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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节:红袖添香婉约词(37)



  问世间、情是何物?直教生死相许②。天南地北双飞客,老翅几回寒暑。欢乐趣,离别苦,就中更有痴儿女。君应有语,渺万里层云,千山暮雪,只影向谁去? 横汾路③,寂寞当年箫鼓,荒烟依旧平楚④。招魂楚些何嗟及,山鬼暗啼风雨。天也妒,未信与,莺儿燕子俱黄土。千秋万古。为留待骚人,狂歌痛饮,来访雁丘处。

  [注释]

  ①迈陂塘:即摸鱼儿之别名。

  ②直教:竟用。许:报答。

  ③横汾路:横渡汾河。汉武帝《秋风辞》:"泛楼船兮济汾河,横中流兮扬素波,箫鼓鸣兮发棹歌",此用其意。

  ④平楚:平林,远方的树丛。丛木叫楚。

  纯是议论,词中别体。悲雁即所以悲人。通过雁之殉情而死,为天下痴儿女一哭。"宁同万死碎绮翼,不忍云间两分张",就是本词的主旨。是对坚贞爱情的颂歌。寓意深而感慨大,不仅工于用事和炼句而已。

  清平乐

  离肠宛转,瘦觉妆痕浅。飞去飞来双乳燕①,消息知郎近远。 楼前小雨珊珊②,海棠帘幕轻寒。杜宇一声春去,树头无数青山。

  [注释]

  ①乳燕:雏燕。

  ②珊珊:本为玉声,此指雨声。

  这是作者代拟的闺怨之词。上片从一个女子别郎后愁苦模样写起。中间以双燕飞来飞去作陪衬,便显得格外孤单寂寞。下片写暮春景色,寓情于景,怀人念远之意宛然其中。此等清丽小令与李清照为近,是遗山词中别调。

  鹧鸪天

  只近浮名不近情①,且看不饮更何成。三杯渐觉纷华远②,一斗都浇磊块平③。 醒复醉,醉还醒。灵均憔悴可怜生④。离骚读杀浑无味,好个诗家阮步兵⑤。

  [注释]

  ①浮名:虚名。情:人情,本性。

  ②纷华:尘世的浮华。

  ③磊块:即块垒,愤闷不平的心事。

  ④灵均:屈原之字。生:语助词。

  ⑤阮步兵:阮籍。好以酒浇愁,闻步兵营有好酒,乃求为步兵校尉。

  以酒遣愁之作,金亡后作品。屈原憔悴,阮籍佯狂,世乱为之。论其境遇与元好问晚年相似。此乃取譬古人用以自况。语虽旷达,情实哀痛。若不醉酒,何以遣愁。读之令人不觉豪酣,祗成怅悒。

  黄孝迈

  黄孝迈(生卒不祥),字德文,号雪舟。黄鲁庵之子。年辈略晚于刘克庄。有《雪舟长短句》,今已不传,仅赖《绝妙好词》存词二首。刘克庄赞其词清丽绵密,可匹小山秦郎。

  湘春夜月

  近清明,翠禽枝上销魂①。可惜一片清歌,都付与黄昏。欲共柳花低诉,怕柳花轻薄,不解伤春。念楚乡旅宿,柔情别绪,谁与温存! 空樽夜泣,青山不语,残照当门。翠羽楼前,唯是有,一波湘水,摇荡湘云。天长梦短,问甚时,重见桃根②?这次第,算人间没个并刀③,剪断心上愁痕。

  [注释]

  ①翠禽:即百舌鸟,一名翠碧鸟。立春后鸣啭不已,如百鸟之音。

  ②桃根:桃根,桃叶,东晋王献之小妾名。此指所爱女子。

  ④并刀:并州刀剪以锋利着称。并,山西太原之古称。

  词咏调名本意,作于湘江边上的驿站里。暮春景色,黄昏时候,本自多感。伤春恨别之思遂纷至沓来,奔赴笔下,而成一段之奇。上片写翠鸟的清歌引发心中的枨触。中间插入柳花轻薄、无情等话语。意在跌宕文气,凸显与强化词人的柔情别绪,见出章法之奇矫。下片着重写"桃根"之恋。换头三句烘托气氛:悲伤的酒樽,寂寞的青山与映门的残阳,已自令人凄断。一波摇荡湘云的湘水,更暗喻着"问君能有几多愁,恰似一江春水向东流"的语境与情怀。什么时候能重见秦淮渡口的心上人呢?最后以无法剪断愁根作结。真是情深一往,丽句天成之佳作。

  楼盘

  楼盘(生卒不详),字考甫,号曲涧,鄞县(浙江宁波)人。绍定初(约1228),为庆元府学教谕。存词二首,风致清绝。

  霜天晓角

  月淡风轻,黄昏未是清。吟到十分清处,也不啻、两三更。 晓钟天未明,晓霜人未行。只有城头残角,说得尽、我平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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