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忠家族墓志考

来源:北京文博  作者：贾瑞宏

    2003年8月，在甘家口五矿集团西侧施工时，发现明嘉靖时太监墓葬一座。墓门联楹为仿木结构，青石垒砌。早年被盗，仅出土墓志一盒及须弥座式石棺床。墓志完整，外系锈蚀铁箍。志盖间铺衬以嘉靖通宝铜钱，约百余枚。志长86cm、宽86cm、厚14cm，边框线刻云鹤图案。现结合高公墓志及其他史料试考如下。

    志载高忠，字廷显，别号进斋，顺天府霸州(今河北霸州)临津里人，生于弘治九年(1496)。祖父高英，父高俊、母范氏生子6人，高忠为第3子。正德二年(1507)，年仅11岁的高忠入宫。八年(1513)选直乾清宫。而其通显始于嘉靖。“皇上之登极，合诸近侍，加选择焉，公长身玉立，进止有仪，褒然在举首”。高忠被选为近侍，自此扶摇直上。嘉靖二年(1523)赐冠帽，三年(1524)迁御马监右监丞。六年(1527)升至御马监太监，得赐蟒衣。御马监“掌御厩兵符等项，与兵部相关，近内臣用事稍兵柄者，辄改御马衔以出”(《万历野获编补遗》)，可知御马监职的重要。

    “公，性素敬畏，及既通显，益自检饬，上察知之。七年(1528)命掌神机效勇等营务”，自此开始管理京军十二营中神机营和效勇营。提督军营和监军统兵的机构设置，反映了当时太监对军事的干涉。明朝军队由京兵、卫所兵和边兵组成，京兵由锦衣卫和京营组成，京营是从各地调来保卫京师安全的，实力最为雄厚。终明之世，京营变化很大。明初为三大营，景泰三年(1452)成立十团营，天顺八年(1464)复三大营之制，成化时又增为十二团营，嘉靖二十九年(1550)又改为三大营。终明一朝，提督团营一职，多由司礼监和御马监的太监担任。内臣的监军，始于永乐，盛行于明中叶，至明末全面推广。

    “(嘉靖)十一年(1532)改内官监太监掌监事，当是时，上方建四郊，九庙、玄极宝殿、大高玄殿、皇穹宇、皇史、雩坛、神只坛、永禧仙宫、慈宁、慈庆、毓德、启祥等十二宫，及修葺七陵皆属公董其役”。当时的内官监掌管国家营造宫室、陵墓及经办妆奁器用等事。世宗以旁支继嗣，不敢大肆，待皇位巩固后，开始修建宫殿。“九年(1530)十一月，上谕礼部建四坛及神只坛”，“十年(1531)，欲建雩坛于南城”。十三年(1534)，建神御阁启祥宫。十四年(1535)，始建九庙。十五年(1536)，至天寿山谒陵并择寿宫。十八年(1539)，建皇穹宇。二十一年(1542)，于西苑建大高玄殿。这些宫殿庙宇，工程繁巨，耗费大量帑银。高忠尽职尽力，多次得到世宗皇帝的赏赐。《明世宗实录》载：“十七年(1538)七月，慈宁宫成，太监高忠各赏银五十两，彩段四表里，荫一子锦衣卫百户”，“十八年奉先殿成，陛赏郊劳诸臣……太监高忠……各赏银八十两，彩段五表里”。“十九年(1540)七月，以皇穹宇成，加恩内外效劳官员。太监高忠，……各荫子侄一人为锦衣百户……”。“十二月沙河行宫成，赐太监高忠……忠仍荫弟侄一人为锦衣百户”。“二十四年(1545)，以太庙功成，诏荫内官监太监高忠弟侄一人为锦衣指挥佥事……”。高忠身居内官监太监之职，因修建殿宇等工程，曾四次使弟侄等人得以荫官授爵。自嘉靖十九年后，在所得赏赐时名列首位，已在各大臣之前，可见高忠此时权位之重及受宠之实。荫官授爵在嘉靖初期，一度裁革，不久复现，高忠实为受益者。

    “二十二年(1543)，加命提督十二团营，兼掌御马监印及提督勇士四卫营。二十三年，上命总督内西教场操练及都知监带刀”。高忠不仅提督十二团营，同时监管勇士等四卫营，对京师安全和防务负有重要责任。

    “四十三年(1564)，改司礼监佥押管事……忽眩仆地，遂不起”。高忠任司礼监佥押管事不久即卒，年69。世宗闻之，命工部为其营建享堂、碑亭，赐额曰“劝勤总”，令内官监左监丞张君宏经管高忠后事。以卒年七月初九日，葬于阜成关外香山乡二里沟之原。

    高忠，《明史》无传，其事散见于《明嘉靖实录》、《明史纪事本末》及诸多碑刻志记。“十一年(高忠)改内官监太监掌监事。当是时，上方建四郊……及修葺七陵皆属公董其役……”。嘉靖一朝大兴土木，其寿陵(永陵)的修建更是朝中大事。嘉靖七年(1528)世宗就选好陵址，因皇位未稳，不敢提出，至嘉靖十五年，提出效仿长陵营建。修建时，从军队抽4万多人，工匠民夫不计其数，历时约11年，至嘉靖二十六年(1547)大体完工。据史载修建永陵，每月耗银三十多万两，可谓工程巨大。高忠修葺七陵即指长陵、献陵、景陵、裕陵、茂陵、泰陵、康陵而未及永陵之事。《世宗嘉靖实录》：“十二月辛亥……敕武定侯郭勋知山陵建造事，……仍令太监高忠、侍郎周叙恩管工程，令朝夕在工，提督内外人员，勿怠”。营建永陵时高忠与周叙恩共管工程并负有重责，但志文却未载此事。

    嘉靖二十一年(1542)十月三十一晚，宫女杨金英等人，用绳索欲勒死世宗。因宫女告知皇后，世宗得救。“乃命太监张佐、高忠捕讯之”(《世宗嘉靖实录》)。志文载高忠于嘉靖十一年九月为乾清宫掌事至嘉靖二十一年官职未有变动，此时尚在乾清宫任职。张佐、高忠问讯结果为杨金英亲行弑逆，宁嫔王氏首谋，世宗下令不分首从“悉磔之于世”。高忠虽在乾清宫任职，但未受牵连，并在第二年被命提督十二团营兼掌御马监印及提督勇士四卫营。

    据《明史纪事本末》，嘉靖二十九年(1550)世宗撤十二团营，复三大营之制，同时罢撤高忠提督十二团营之制。高忠志未载其事，可见志文体例宜褒不宜贬之一斑。
    嘉靖二十九年，俺答率部于旧历八月十四日攻打古北口，遂由石匣营达密云，转掠怀柔，至顺义城下，大肆骚扰抢掠，十七日，俺答军队到达通州白河东岸。二十一日，抵临京师城下。当时城中军队无人能战，此次进攻意在劫掠，未直接攻城。二十八日，撤出口外。此即“庚戌之变”。(事载《明史》、《明史纪事本末》)变后，朝臣纷纷指责高忠。十二团营负有京师安全之责，但却一触即溃，任由鞑靼骑兵在畿内抢掠。然京营之弱，并非高忠全责，但实属宦官典兵之遗害。世宗遂“罢提督、监枪等内臣”(《明史·兵志一》)，表明世宗世知内臣监军典兵之弊，罢提督之事是高忠宦官生涯中的重大挫折和失败。所以志文未载此事。

    据弘治八年(1495)《重修黑山会坟茔碑》碑文：“距都城西十八里，有地名黑山会……”。黑山会始为地名，后渐成宦官公墓的代称(今在八宝山公墓)。此地原有祠，纪念靖难之役功臣司礼监太监刚铁。明万历三十五年冯有经撰《重修黑山会褒忠祠碑记》，“卒葬黑山，因为之祠。祠曰褒忠，忠可知己，嗣后中贵人置会其间，岁时以上命致祀如礼，而建寺居僧以守之”。即刚铁卒后葬于此，并建寺以僧守之。以后宦官则在这里建立了祭祀组织即黑山会。黑山会既然是宦官的祭祀组织，高忠必与其有某种联系。据嘉靖三十年(1551)《黑山会流芳碑记》载，嘉靖二十九年，司礼监掌印太监麦福与内官监掌印太监高忠“捐资置地七十亩，其间建立护国寺一座，又更治公祠，增设石门两庑，立松三匝以围公墓，殿宇房屋五十间……”。可知麦福和高忠是此次重修刚铁祠重要捐资人。从《黑山会流芳碑记》碑阴题名，署有“义会张务本等”24人的名字看，麦福和高忠虽是重要捐资人，但还是通过义会重修刚铁祠，即其二人应为义务组织成员。嘉靖二十九年《义会寿茔地产碑》：“直隶顺天府大兴县魏村社八里庄东庵，内官监太监会众高忠等于嘉靖二十六年买到香火地四□，共计买地八十七亩五分，坐落关庄地方……”，而据此高忠不仅是义会一员，而且还是组织者。
    高忠捐资修祠并非如嘉靖三十年《护国寺记》所载那样简单，只是见刚公祠“岁久倾圮”，便“约会诸公，各捐己资”重修。在“庚戌之变”即被罢提督十二团营之后，此时的他虽任总督内外营务并上林苑等衙门兼掌御马监印内官监掌印等职，但他深知世宗喜怒无常，稍有不慎即可招致杀身之祸。其修祠是想通过尊奉刚铁来证明自己实为贤良。如《黑山会流芳碑》所载麦福、高忠二人“协心殚力，维持内政”实为“庚戌之变”推脱责任。“京营士兵不堪一击”然非高忠一人之责，如世宗修建永陵，从军队抽调四万多人为其建陵。但京营兵力的由盛至衰，与宦官典兵监军有着重要关系。

    “庚戌之变”是高忠宦官生涯的转折点。他从“嘉靖二年遂赐冠帽”至“十年改内官监太监掌监事”再到二十二年提督十二团营掌御马监印是其得意之时，不仅多次得到世宗赏赐，并参与朝中诸多大事。“庚戌之变”后，从其职务变更来看，世宗对其宠信远不如前，虽最后再升至司礼监佥押管事，尚未有所作为，旋即卒命。

    高忠并非兴邸旧人，能从普通宦官升至司礼监佥押管事，实属不易。如志文“公性素敬畏，及即通显，益自检饬”。这与世宗御下极严有关。世宗登基后，见正德时太监为祸，所以对内臣管束甚严，对于有过错的宦官或挞之至死，或陈尸示戒。世宗一朝，宦官皆谨饬不敢大肆。

    高忠卒后，世宗谕工部为其营建坟墓。解放后，此地曾陆续出土高忠家族墓志五盒，即其兄高恕，夫人康氏，侄高凤及夫人王氏、继夫人刘氏墓志各一盒，现将有关内容缕述如下：

    高恕，字希仁，号南渠，霸州临津里人，生于成化十八年(1482)，兄弟六人，次即高恕，季为高忠。嘉靖十五年(1536)始授锦衣卫世袭百户。后官至特进荣禄大夫后军都督府右都督管锦衣卫事，随驾南巡时为前驱使，再进俸一阶，实领左都禄。嘉靖二十九年辞官，嘉靖三十六年卒，葬于香山乡二里沟。

    夫人康氏，高恕之妻，生于成化二十年(1484)七月十二日，卒于嘉靖四十二年(1563)八月十一日。子四，即：高鹏、高凤、高鹇、高鵾，女七。以卒之年九月十六日葬于香山乡二里沟之原，启南渠公之茔合葬。

    高凤，字翔之，别号雪塘，顺天府霸州临津里人，官至锦衣卫指挥佥事。父高恕“则以恩累官进都督”，母康氏赠封一品夫人，兄高鹏为锦衣卫指挥使。夫人王氏，继夫人刘氏，侧室孟、倪、孙、裴、武五人。子八人，女九人，孙男一，外孙二。卒于万历十五年(1587)正月三十日，葬于二里沟祖茔侧。

    夫人王氏，高凤之妻，先世顺天府霸州临津里望族。父王学，母毕氏。有女一，适管右军都督事永康侯徐乔松，外孙一，徐文炜。卒于嘉靖三十六年(1557)十一月六日，葬于二里沟祖兆之侧。

    继夫人刘氏，高凤继室。刘氏其先为京城望族。有子二，秉元、秉直，女一。卒于万历三十年(1602)正月初十日，以是年二月二十一日与夫高凤合葬。

    高恕有兄弟六人，据其志文，“诸昆玉既长，互相淬砺，与起事功其尤踔绝者。唯公偕大台相中贵公焉”。即兄弟六人中，唯有高恕和高忠为功成者。高恕虽官至后军都督府右都督，但其为官之始，即得高忠之助。嘉靖十一年高忠升任内官监掌监事，提督修建四郊九庙等工程。据恕志文“比竣事，涣加恩荫，公乃承焉，嘉靖丙申(十五年，1536)授锦衣世袭百户”。高恕初授官职，即因高忠荫官而得。“嗣是再荫，再加旷典，非一日累官至特进容禄大夫后军都督府右都督管锦衣卫事”。嘉靖十五年高恕年54岁，方授世袭锦衣百户，如无高忠之助，不可能升任此职。

    高恕为官与高忠的权势有极大的联系。“庚戌之变”后，高忠被罢提督十二团营等职，高恕亦上书辞官，从此怡乐林泉。高恕身为后军都督府右都督，对明军之败应负一定责任，但上书辞官，更多是受到高忠失势被罢官的影响。

    高恕妻康氏墓志亦载高恕因弟荫官之事：“……进斋公(高忠)奉命董其役，工既成，南渠公遂以公荫官锦衣，驯至一品麟王”。志文又载“吾家所以获被恩泽者，自而叔祖”。可见高氏一族的显贵，得自高忠之权势。

    凤为恕子，忠侄，官至锦衣卫指挥佥事。据志文，“赫然贵盛，遂家京师”，高家世居霸州，正德二年高忠入宫，嘉靖六年升任御马监太监。虽“赫然贵盛”应指高忠升任御马监太监一事，高凤一家应在嘉靖六年以后，迁居京师。“岁丙申，始承父锦衣世袭百户”。据其父志文，高恕在丙申年始授此职，“嗣是再荫”，高凤应在其父再荫后承继锦衣世袭百户。“会慈宁宫成，升副千户。奉先殿诸工竣，升正千户，岁在戊戌，己亥也”。高凤此时“以才推董整饬街道役”。但慈宁宫、奉先殿诸工竣，得以升为千户，因与高忠有关。据《明实录》载，慈宁宫、奉先殿诸工竣，高忠均得到嘉靖的升赏。“又三岁”，奏绩晋佥事，提督象房，高凤升任指挥佥事，应在嘉靖二十一年以后。太庙工成，诏内官监太监高忠弟侄一人为锦衣指挥佥事。从高凤志文可知他与高忠的关系极为密切，“季父侍世庙，称意指，时家务旁午，悉以托翁”，即高忠的家务均由高凤管理。

    高凤夫人王氏墓志也记载高忠之事。高凤继夫人刘氏，据其志文“盖太宜人家本望族，夙着京华”可知，刘氏为京城人氏。高凤志文载“蚤岁，即为雪塘君置二副室”，又记二副室曰刘氏、孟氏，各育二子，刘氏原为高凤副室，夫人王氏卒后，为继夫人。

    阜成关外二里沟，解放后曾出土高忠家族墓志六方，可知此地应为高忠家族墓地。始建何时?据高恕墓志载：“岁在壬子(1552)，公甫谢政，即于都城之西，预造寿藏”。高恕以“卒之年三月十九日，奉柩归葬于阜成关香山乡二里沟新兆之原”。高氏家族墓地建于嘉靖三十一年(1552)。高恕是第一位埋葬于此的高氏家族的人。其后才有高凤夫人王氏志文所言葬于二里沟祖茔之侧。

    高忠卒，世宗“命工部营葬，建享堂、碑亭，赐额曰劝勤总”。可知其坟茔占地规模。据周肇祥《琉璃厂杂记》载，周肇祥曾在此寻访双林寺，“过四道口，北坡上一废寺普惠庵。明御马监掌印太监高进斋营寿域于侧，建庵祀龙王、关王、药王，有嘉靖甲寅建庵记(嘉靖三十三年，1554)……殿宇圮尽，仅余破居数间”。可见高忠墓地历经明末、清朝一直保留至民国，尚有迹可寻。

    普惠庵与高忠墓地有何关系?《琉璃厂杂记》未有记载，但可知高忠墓建于普惠庵侧，并有嘉靖甲寅年建庵碑记。高忠家族墓地建于壬子年(三十一年，1552)，而普惠庵建于嘉靖甲寅年(嘉靖三十三年，1554)，二者相差二年，即墓建于前，庵建于后。可知高恕在此营建墓地后，为便于祭祀和看护，建庵以守之。

    通过对高忠家族墓志初步整理，为研究明朝中后期的发展提供了部分一手资料。高忠家族墓志涉及人物众多，同时也反映官场上的“一荣俱荣”的现象。为研究嘉靖在北京地区营建四郊九庙等诸多工程提供重要证据。高忠家族墓志对于研究明中后期的北京地区历史、宫廷史、宦官及官宦之间的联姻以及葬制都是极为重要资料。

    附：明故乾清宫掌事司礼监太监进斋高公墓志铭
   
    志文

    明故┛乾清宫掌事司礼监太监高公墓志铭
   
    赐进士及第光禄大夫柱国少师兼太子太师吏部尚书        武英殿大学士知        制诰        典志总裁华亭徐阶撰文

    赐进士及第少保兼太子太师户部尚书        武英殿大学士知        制诰        典志总裁慈溪袁炜书丹

    特进光禄大夫柱国太师兼太子太师成国公后军都督府掌府事怀远朱希忠篆盖

    公讳忠字廷显别号进斋世居顺天府霸州之临津里自其大父英而上咸以善称英生俊娶范氏生子六人公┛其季也正德二年以选入        内庭八年选直        乾清宫┛皇上之登极合诸近侍加选择焉公长身玉立进止有仪褒然在举首嘉靖二年遂        赐冠帽三年迁        御马监右监┛丞四年        命本监佥押管事六年迁右少监寻迁本监太监        赐莽衣公性素敬畏及既通显益自检饬┛上察知之七年        命掌神机效勇等营务        赐玉带内府乘马兼提督上林苑监其冬        命掌宫内牌子事随┛朝请剑提督待诏房九年┛上录公勤慎        赐银五两纻丝一表里明年        赐禄米岁三十六石十一年改内官监太监掌监事当是时┛上方建        四郊┛九庙        玄极宝殿┛大高玄殿        皇穹宇        皇史        雩坛        神只坛        永禧仙宫        慈宁        慈庆        毓德启祥等十二宫及修葺┛七陵皆属公董其役既成        赐坐蟒衣三件加禄米十二石九月        命乾清宫掌事提督两司房并茶膳牲口房十┛四年        赐银八十两纻丝六表里加禄米二十四石十五年        赐蟒衣三件其冬加禄米二十四石又┛赐大红金彩斗牛圆领蟒衣六表里十八年数从祀┛天寿山巳又从        幸承劳绩独着┛上书金字褒异者三一曰天机忠敬一曰精勤而慎一曰谨斋又特降        旨褒以日夜勤慎起止有节        赐银百两彩┛段十表里加禄米二十四石二十二年加命提督十二团营兼掌御马监印及提督勇士四卫营二十三年┛上命总督        内西教场操练及都知监带刀二十四年        命提督西苑农事及恒裕仓三十一年        命选二王妃三十┛二年        命提督礼仪房三十四年连        命选两都尉四十年        命兼掌惜薪司印提督┛圣济殿并西直房四十三年改司礼监太监佥押管事        赐银三百两兼提督        文华殿中书        御前作两房司礼政本也中外咸冀公以其敬畏之心光辅        圣主约诸司而归之法未几忽眩仆地遂不起甲子六月八日也距生弘治丙辰闰三月        二十三日享年六十九于是公名下内官监左监丞张君宏以讣闻        上检故事特加祭一坛        命工部营葬建享堂碑亭        赐额曰劝勤总        赐谕祭者凡五次焉且┛赐张君告令经纪公后事张君多读书外静而内朗公前后历掌诸监能修举其识业又于文武百司毅然不以私┛干者其规画厓翊皆出于君士大夫以是尤多公之知人善任焉公兄恕以公贵历官锦衣卫管卫事后军都督府右都督赠公祖若考皆荣禄大夫祖妣若妣皆夫人侄二长鹏荫锦衣卫管卫事指挥使次凤荫锦衣卫指挥佥事提督象房孙男八长秉彝锦衣千户次秉伦锦衣署指挥佥事中己未科武进士历升署都指挥佥事掌浙┛江都司印次秉纯锦衣千户次秉朴霸州庠生次秉元秉享秉礼秉直曾孙一允恭俱幼张君暨侄鹏凤以是年┛七月初九日葬公阜成关外香山乡二里沟之原奉大宗伯石麓李公状请予铭墓予故知公者不得辞铭曰┛

    高氏世德发于公身公生俊伟面仪恂恂爰以抑畏受知┛圣明历董大役兼总禁兵衣蟒腰玉朝夕        紫宸遂秉枢机生卒蒙┛恩藏于其家有烨        金文亭于其墓有美┛赐名公曷致之曰慎与勤福非天降感召惟人我作铭词以勒贞珉后有观者庶几其兴

        
    (作者为北京石刻艺术博物馆业务人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