仁者国学-皇明经世文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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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明经世文编卷之二百二

 

  华亭徐孚远闇公 陈子龙卧子 宋徵璧尚木 周立勳勒卣选辑

  张安苞子固参阅

  夏文愍公文集一(疏)

  夏言

  ◆疏

  查革正德中滥授武职疏

  勘报皇庄疏

  查勘功臣田土疏

  请处置青羊山胁从居民疏

  请复旧规令兵部季报方面武臣揭帖进呈疏

  议处下塲马匹疏

  论救都御史欧阳重御史刘臬疏

  请举亲蚕典礼疏

  请敕廷臣会议郊祀典礼疏

  申议郊祀辨驳霍韬分祭疏

  申议郊祀不当以二祖并配疏

  请举雩坛祀典疏

  ○查革正德中滥授武职疏 【 查革滥授武职】

  仰惟我 祖宗开国以来、立为武爵、专以待有功之臣、延及子孙、俾世其职、报功之典、可谓重矣、然品秩之尊、莫有过於公侯伯者、自非定难拓土之功。不以轻授。故以我 太祖高皇帝开天启运、不阶尺土、奄有区夏、而一旹翊运元臣、佐命宿将、驱除翦灭、懋建厥功、然在当旹封公者六人、封侯者二十有八人、至我 太宗文皇帝、奉天征讨、克靖大难、其所封拜。亦不满十余人、 列圣相承、益加慎重、中间累常歼夷大憝。荡平羣盗。戡伐戎虏。立功之臣。後先相望。葢不为少。然未有中官弟侄封拜之滥。爵赏之极。如先朝者也。臣等参照宁夏之役、虽曰寘鐇背逆天道、实繇逆瑾结愤人心、彼时赖都指挥仇金?戊之兵、一举平定、而太监张永闻风趋赴、攘为巳功、幸而祸乱克平、实仗宗社之庆、後逆瑾伏诛。论张永功罪为得其平永与有力。仅可以赎党恶之罪。岂应据为讨贼之功。既而太监谷大用马永成陆誾魏彬等、结为朋党、专权出政、乃以运筹帷幄、并受褒崇、於是以永兄张富封泰安伯、弟张容封安定伯、谷大宽封高平伯、谷大亮封永清伯、马山封平凉伯、陆永封镇平伯、魏英封镇安伯、其它俱以功廕加陞都督都指挥者、又不下数十人、貂蝉玉带、势轹班行、铁券金书、光动闾里、身不出国门之外。足未履战阵之地曾无旦夕尺寸之劳。而一槩大拜封爵。坐获殊宠。此士大夫之所以痛心。而将臣之所以解体也。今仰遵诏旨、俱巳查革、候命下之日、合行该部追夺诰券、削为编氓、庶足以光昭 祖宗之法、而一洗名器之污也、再照正德年间、各处军功之滥、其弊有三奏带之数太多。纪騐之次失实、武选之法尽坏。如镇守官奏带例该五名。分守等官奏带。例该三名。今则七八十名者有之五六十名者有之。其领兵奏带至三四百名者有之。如锦衣衞官挍旗舍。俱系侍衞直驾人员。与大京营操备官旗。例无奏带之例。今则公然违例奏带。而前项人员独多。葢以各处镇守太监。类皆出自权门援引。是以彼此互相结纳。遇有地方用兵。则以所带之人。尽隶报功之籍。奏带之滥乃至如此往往安居京师寄名边方故有一人而数处奏带一时而数处获功其不在斩馘之例。又复巧立别名。或曰运送神枪或曰齎执旗牌。或曰冲锋破敌。或曰三次当先。如宁夏之访寻金册。河南之军前效劳。皆是也。纪騐之地。既无审核之公。铨选之司。又无驳勘之实。当给赏者、每破例而冐同陞官、应查议者、辄陞除而许令自首、其改正重陞并功加授之类、私谋巧术、弊出百端、难以枚举、臣等查得宁夏陕西甘凉云南贵州江西湖广等处平贼功次、中间俱有冒滥、未能尽合条格、独贵州香炉山之役、锦衣衞报功陞授者、尤为冐滥山东河南征剿流贼、其功虽有可称、而太监谷大用张忠陆誾尹生等各人奏带、巧立名色陞授职级者、几六百员名。其冒滥抑又甚矣。今仰遵明旨、将例外奏带之人、通行查革、其各处历年纪功官员、审核不公、雷同为诈者、乞通行罢黜、以警将来、再照各处讨贼既平内外中官大臣。类授武职功廕。尤非 祖宗之法窃谓各该领兵官员、奉命出师、致有成功、乃其职分、庙堂筹画、理亦宜然、旦克捷之日、既身加官爵之崇又家受金帛之赉、莫非优典、巳足酬功、奈何重以武爵、廕及子孙、宠报逾涯、实难负荷、但近年文职功廕、多因中官妄希恩数、一例普及。滥叙者多不敢独辞以取违时之忌也心知非义辞拒不能今仰遵明诏、一体查革、臣等伏乞自今以後、内外文臣果能身兼将相。功业显着者。 朝廷欲加殊恩。岂无别项彝典。不必假以武廕。以干清议。实足以励士夫廉靖之节。足以服边庭将士之心。再照正德元年以来、各衙门缉获妖言强盗、并不系临阵对敌、一应陞授职役者、已经遵照诏旨、尽行查革、臣等访得天顺成化及弘治初年指挥门达袁斌朱骥等、提督缉捕、每至十年、或十一二年、方才一次类奏、其间委系积有年劳。获有奇功者。该部查勘是实。分别等第奏拟陞赏。然陞者不过五七人。多至十人而止。其赏者或以布绢。或以钞锭。其无功者尚或责打黜退当差、自後因其拿获妖言。陞袭一辈之例、於是人竞贪功。大肆罗织。所获妖言强盗多是冤枉故弘治十八年之诏。痛欲禁革。此弊当时巳有滥觞之渐。及正德元年、锦衣衞指挥赵监叶广、东厂太监王岳郑旺、各官一时更代、数月之内。将办事官挍。四次奏陞。正德二年、又复类奏。当时已经该部参论、驯至近年以来、奸幸用事、厂衞专权、无赖之徒、鳞集蚁附、创设西厂、复立内刑、办事之员、日增、获功之奏渐数、始则三年一奏。或二年一奏。後至一年一奏。或一年两奏。遂有年终类奏之名。往往以妖言为首。张皇贼状。罔非掎摭之词。连署姓名。不辨获功之数。含糊奏请。朦胧拟陞。奏一人则陞一人。奏百人则陞百人。以致市井庸流。不崇朝而立升朝籍。权门厮役。不数岁而骤至显融。且其假种妖书。阴为陷穽。买同番手。诬执平民。加以酷法惨刑。煆炼成狱。凡经厂衞奏送法司莫敢平反冤魂塞路、上干天和、凡有人心、言之愤结、且弘治元年、奉有 孝宗皇帝圣旨、以後拿获妖言的不陞止照成化十四年例给赏、纶音具在、所当万世遵行、不知该部何所稽凭、类将妖言陞职、方今 圣明在上妖孽自不能兴。况亦律有明条。不须另开赏格。但 辇毂之下。畿甸之广。盗贼窃发。难保必无。以後合无每年年终类奏。止将获过强盗起数题送兵部附卷定为三年。或五年之制。待年满方将各人各年之内获过强盗多少。分为等第。查奏陞赏。然每陞不过十人。给赏不限名数。巳陞者仍依旧例不得再陞。其类奏获过盗贼起数。不许仍前混开。务要某人拿获某贼。或某人为首。某人为从、明白开具日月地方。其有贼势众凶。登时拿获。功出寻常者。兵部即时奏请定夺。类奏之时。仍须开报。如此则人人思建实功。官无滥授。狱无冤民。而盗贼亦不至猖獗矣。再照五府锦衣衞之立。一则管辖兵马。一则专掌宿衞。掌务之职。或以流官。或繇推举。盖用其能而不用其世所以待武臣之大有勋劳超出羣类者也。然亦惟武臣之胄。而它途不得与焉。其选可谓重且严矣。近年以来。乃有不繇武胄。杂然并进。大抵非嬖幸冒功之徒。即技艺希恩之属遂使国家以赏功之典、为施恩之具。不惟加诸其身。而又使之世袭。使边庭効命之士扼腕不平。 祖宗法度之所以渐更、 朝廷纪纲之所以大坏、府库之所以耗斁、仓廪之所以空虚、生民之所以困苦、盗贼之所以繁兴、灾异之所以叠见、未必不□繇於此也、

  ○勘报皇庄疏 【 皇庄】

  臣等伏闻周官太宰、以九职授万民、而首曰三农、大司徒颁职事於邦国都鄙以登万民、而一曰稼穑、自古帝王之治天下。葢莫不以土地农人为重也。洪惟我 太祖高皇帝立国之初。捡核天下官民田土。徵收租粮。具有定额。乃令山东河南地方额外荒地。任民尽力开垦。永不起科。至我 宣宗皇帝。又令北直隶地方。比照 圣祖山东河南事例。民间新开荒田不问多寡。永不起科。至正统六年。则令北直隶开垦荒田。从轻起科。实於 祖宗之法。略有背戾。至 景皇帝寻亦追复洪武旧例。再不许额外丈量起科。至今所当遵行。所以然者。盖缘北方地土平夷广衍。中间大半舄卤瘠薄之地。葭苇沮洳之塲。且地形率多洼下。一遇数日之雨即成淹没。不必霖潦之久、辄有害稼之苦。 祖宗列圣盖有见於此。所以有永不起科之例。有不许额外丈量之禁。是以北方人民。虽有水潦灾伤犹得随处畊垦以帮助粮差。不致坐窘衣食。夫何近年以来。权幸亲昵之臣。不知民间疾苦。不知 祖宗制度。妄听奸民投献。辄自违例奏讨。将畿甸州县人民。奉例开垦永业。指为无粮地土。一槩夺为巳有、繇是公私庄田。踰乡跨邑。小民恒产。岁朘月削、至于本等原额徵粮养马产盐入跕之地。一例混夺。权势横行。何所控诉。产业既失。粮税犹存。徭役苦於并充。粮草困于重出。饥寒愁苦。日益无聊。展转流亡。靡所底止。以致强梁者起而为盗贼。柔善者转死於沟壑。其巧黠者则或投充势家庄头家人名目。资其势以转为良善之害。或匿入海户陵户勇士挍尉等籍。脱免徭役。以重困敦本之人。凡所以蹙民命脉。竭民膏血者。百孔千疮。不能枚举。臣等查得各官庄田。 祖宗以来。未之有也。惟天顺八年。以顺义县安乐里板桥村太监吉祥抄没地一处、拨为宫中庄田、其地原额一十顷一十三亩、初吉祥占过军民地二十四顷八十七亩、共三十五顷立庄、今次查勘又占过民地四十顷、见在共七十五顷、此则宫闱庄田之始、而数十年间、侵占之数。过於原额巳十倍矣。举此一处。其他可知。至成化间、惟增宝坻县王甫营庄田一处、原系会州衞草塲、弘治间、止增丰润新城雄县庄田三处、至弘治十八年十月、乃 孝庙升遐之後、先帝践祚之初、一月之间。建立皇庄七处。曰大兴县十里舖皇庄、曰大王庄皇庄、曰深沟儿皇庄、曰高密店皇庄、曰石婆婆营皇庄、曰六里屯皇庄曰土城庄皇庄、自此之後、设立渐多、而皇庄之名始着、其在昌平州、则有苏家口皇庄、在三河县、则有白塔皇庄在真定府宁晋县、则有铺头村皇庄、大刘村皇庄在隆平县、则有大灰窑皇庄、在新河县、则有仙汪庄皇庄、在南宫县、则有南庄村皇庄、此皆正德元年之所设也、又东安县则有南葛里皇庄、宝坻县则有李子沽皇庄、通州则有神树皇庄、武清县则有灰蜗口皇庄、王庆陀皇庄、静海县则有四当口皇庄、此皆正德二年之所设也。至正德四年、则立大兴县三里河皇庄二处、正德五年、则立六里屯皇庄一处、正德七年、立武清县尹儿湾大直沽皇庄二处、正德八年、则立昌平州楼子村皇庄、静海县卫河两岸皇庄、青县孙儿庄皇庄、保定府安州骟马庙皇庄、清苑县阎庄社皇庄、正德九年、则又立安肃县龙花社皇庄、数年之间设立皇庄如此之夥。共计占地三万七千五百九十五顷四十六亩。然皇庄既立。则有管理之太监。有奏带之旗挍。有跟随之名下。每处动至三四十人。其初管庄人员出入。及装运租税。俱是自备车辆夫马。不干有司。正德元年以来。权奸用事。朝政大坏。於是有符騐之请。关文之给。经过州县。有廪饩之供有车辆之取。有夫马之索。其分外生事。巧取财物。又有语言不能尽者。及抵所辖庄田处所。则不免擅作威福。肆行武断。其甚不靖者。则起葢房屋。则驾搭桥梁。则擅立关隘。则出给票帖。则私刻关防。凡民间撑驾舟车牧放牛马。采捕鱼虾螺蚌莞蒲之利。靡不括取。而邻近地土。则展转移筑封堆。包打界至。见亩徵银。本土豪猾之民。投为庄头。拨置生事。帮助为虐多方掊克。获利不赀。设立皇庄所以大为民害者在此等也输之宫闱者曾无什之一二而私入囊槖者盖不啻什八九矣。是以小民脂膏。吮剥无余。繇是人民逃窜。而户口消耗。里分减并。而粮差愈难。卒致辇毂之下。生理寡遂。闾阎之间。贫苦到骨向使此弊不革。将见数十年後。人民离散。土地日蹙盗贼蠭起奸雄藉口。不知 朝廷何以为国。此可为太息流涕者也兹者幸遇 皇上天纵仁智入继大统曩在潜邸巳知其弊。即位之初。首下明诏。将管庄人员尽数革回。乃者复采大臣之议。委臣等以查勘前项地土。草莱之下。始得脱水火而就袵席矣。但伏读 勑旨、犹有曰系皇庄者解部类进。臣等窃有疑焉。然未经查勘之前。臣等虽知其害。而不知创设之繇。为害之实。不敢冒为 陛下言之。今以臣等前所披沥。实出见闻之真。 陛下固当恻然於中。亟图所以处之矣而况 陛下聪明广览。盖巳先得於龙潜之日。又有不待臣等谆谆者乎。孟子曰、尊亲之至、莫大乎以天下养、又何者而非所以奉重闱慈闱四宫者乎。 祖宗以来。宫闱一切供用。自有成规。况九重之内。锦衣玉食。何欲不遂。顾可屈万乘之尊。下同匹夫。以侵畎亩之业。辱宫壼之贵。杂於闾阎。以争升斗之利。其何以示天下。训後世也哉。且自古人君未尝有此。汉宣帝尝以池籞未御幸者。假与贫民。汉元帝尝以公田及苑振业贫民。未闻占民地土。以为皇庄也。且皇之一字。加於帝后之上。为至尊莫大之称。今奸佞之徒。假之以侵夺民田。则名其庄曰皇庄。假之以罔求市利。则名其店曰皇店。又其甚者。假以阻壤盐法。则以所贩之盐名为皇盐。即此三言。足以传笑天下。贻讥後世。甚非臣等所望於 陛下者也。

  ○查勘功臣田土疏 【 功臣田土】

  查得洪武初年、凡公侯驸马伯禄米、皆给官田、令量其原定官粮私租之数、依主佃分数收取、至洪武二十五年、令公侯伯皆给禄米论功定数、旧赐田还官、窃谓洪武初年。乃 圣祖甫定天下。干戈百战之後海内人民。丧亡畧尽。土地有余。彼时封为公侯伯者又皆一时翊运佐命元臣。比与今之戚畹恩泽封拜、者万万不同。况以有余之地赐有功之臣。其在 圣祖。宜乎大析土壤以施恩赉。亦无不给。胡乃给禄之後。而原赐田土。亟令还官。诚以土地乃农业所资。实为国家之大本。而人君所赖以为国者也。盖古之有田禄者各食其田之所出以为世禄今既官给之禄奈何又与之田是重出而过制矣此 圣祖之意也。国朝功臣世禄其数至少不得不给庄田以为赡业亦事势然也然功臣之中。勳劳者则至今仍有庄田。不过数家。臣等查得管业巳定。侵占亦少。惟是近年以来皇亲侯伯。凭藉宠昵。奏讨无厌。而 朝廷眷顾优隆。赐予无节。其所赐地土。多是受人投献。将民间产业。夺而有之。如庆阳伯受奸民李政等投献、奏讨庆都清苑清河三县地五千四百余顷如长宁伯受奸民魏忠等投献、奏讨景州东光等县地一千九百余顷、如指挥佥事沈传吴让受奸民马仲名等投献、奏讨沧州静海县地六千五百余顷、以致被害之民、构讼经年、流离失所、甚伤国体大失羣心、今臣等仰遵 勑旨既巳退给明白、伏望 陛下特敕该部、除功臣家外、将累朝皇亲侯伯受赐庄田。据臣等勘报文册。通融数目多寡。此议得情法之中定为中制。量给养赡。其过多者。一切裁损以还之官。要使恩泽适均。将来可继。不然。国家万万年无疆之绪。皇亲驸马。日见增加。彼此援例。争相希恩。必欲各满其愿。虽尽割畿甸之田。有所不给。是岂可不为国家久远虑哉。

  ○请处置青羊山胁从居民疏 【 区处乱民】

  自古盗贼称乱。常恃地险。以为巢?。譬之山居豺?。泽萃蛇龙。理之常也。惟是官府得人。制御有道。小有萌动。即禁捕之。不使蔓延。庶免大患。今青羊山贼首恶凶党既巳成擒。必须械送京师。献俘阙下。明正典刑。以昭国家大法。但招收胁从男妇、约计不下二千余人、势难羁縻、速宜区处、寇盗既多易于剿治难于安插为今之计。欲迁置平地。则虑无养赡之资。而官给之粮。殊非久长之策。欲处之故地。则仍有险阻可恃。而根株不拔。难免将来之虞臣愚欲望特降纶音、令差去给事中会同新任廵抚都御史王应鹏、亲历兹山、遍览形势、凡旧日盗贼盘结岩谷崭嶻去处。可以刊木通道。削险为夷。即便选委强干官员。起集丁夫。赭山斩木。务使道路纵横。人马可以通??山王?。则将收降之人。仍令依山便业居住编为甲伍照旧纳粮当差。庶几易於安定。斯为得策。若果山险难辟。前项胁从党与。不可复令入山。恐贻它日之患。则当审量地方广狭。踏勘田亩多寡。相择高平原阜。建置官府。以为防御。大则设一千户所。小则立二三廵捡司。控扼要害。长年戍守。以为百年无事之计。若可设千户所。则将山间徵粮田地。计亩从宽起科。给与该所官军依山屯种。却将附近衞所屯田抵兑酌量数目。略如井田之制。分授收降人户。每人田若干。随处安插耕种。俾为永远世业。官司仍量行赈贷。以为庐舍牛种之资。若立廵捡司。则将附近州县民间抛业地土分给耕种。不许徵粮起科。若一处不给。则散置各县地方。造册编管。仍以山间田地。召募有力无田之人。佥充该司弓兵。两项区处。似有可行。然因时制宜。可否裁度。又在敕使抚臣从长擘画为国善计、非臣之愚所能悬断也、

  ○请复旧规令兵部季报方面武臣揭帖进呈疏 【 选任武臣】

  节该查得弘治十八年四月初二日、钦奉 孝宗皇帝圣旨、两京五府各营、及亲军卫分堂上管事并在外镇守分守守备方面武职官员姓名履历兵部按季开写进来、以便观览、钦此、及查得正德十年、春季揭帖、尚存本科、以後不知废自何人、迄今不复举行、臣等窃照选将用人、军国之重事、进贤黜否、人主之大权、於此不加之意。则公论无所於归。而其为患。盖有不可胜言者矣。正德年间、权幸用事、执政大臣阴拱听命、凡推举京营边镇一应大小将官、无不资贿以成、四方金帛、填委京师、权臣之门、交手为市、 朝廷为其蒙蔽。所司惟务顺从。遇有员缺。故为停阁。直待关节既通。方行具奏铨补。钱神横流於禁闼。债帅接迹於边庭。是则剥削军士。而困苦不得聊生。侵盗钱粮。而虚耗至今难复。至於无功冒赏、有辠逋诛、蔑弃宪章、污滥名器、凡以此耳、 陛下登极之初、一切积弊、厘革殆尽、百度维新、八九年间圣心天纵、圣学日新、万世太平之基端在今日、臣等叨尘谏垣、忝预戎政、窃见 皇上屡降勑旨、振饬中外臣工、慎重守令、良法美意、层见叠出、所以为宗社深长计者、无不用其极矣、惟是选任武臣一事。臣等尚愿 陛下少垂意焉况近岁举用内外一二武臣。亦有未能尽协公议则夤缘之门。似未尽塞。而侥幸之风。渐不可长。盖 陛下於简用之际。不过止凭该部注拟。而其历履之详。无所参考。以稽其实也。所据该部进呈 御览揭帖。系是先朝令典。不容辄废。乞勑兵部查照先年钦奉事理、将两京五府各营、及亲军衞分堂上管事、并在外镇守分守守备方面武职官员姓名履历、仍增入贯址年岁、及曾经大臣抚按官荐举纠劾、摘取紧要贤否考语、备细开坐、类造揭帖一样二本、一以进呈 御览、一留本科收贮、每季於孟月初一日差官送科、次日早朝本科掌印官赴 御前、与六科旨意题本一同奏进、伏乞留置法官。遇有各项员缺推补。辄赐一览。则其人品优劣。历任浅深。可按而知。实足以仰助 圣明於万一也。

  ○议处下塲马匹疏 【 马政】

  夫国之大事在戎、戎之大用在马、古今牧马之政、班班简册、凡几变矣、我朝永乐以後、锦衣旗手等三十衞、五军三千神机等营、各置草塲、於顺天保定等府宛平大兴等县、牧放骑操马匹、每岁春末夏初、各营马匹、除例该存留听用外、其余本部推举坐营官一员、请敕管领下塲牧放、至九月终回营、又奏差科道官点闸、凡马匹倒死、官军逃亡、领敕官按月造报、如有纳贿买闲、不行提督、致马瘦损者、点闸官指实参奏、其立法未为不尽善矣、奈何各该草塲地土、附近京师、累朝以来、节被内外权势、乘时妄指奏讨、奸人捏故投献、大率开垦耕种。侵牟占夺。十亡八九。 朝廷累有禁例。然弊成因袭。终难厘正。弘治年间、乃令给事中御史并户兵二部委官清查各衞草塲、有草未垦去处、仍旧牧放、已垦成田者、照亩收银解送兵部、转发太仆寺寄库、听候买马、则是草塲之垦而成田。其原额之失。旧规之废。朝廷固知之矣。虽下塲之令。每岁举行。夷考牧马之实。不过存羊之名而已。况古人养马。必适饥渴之宜。必顺劳逸之节。必辨寒温之旹。在牧则有庌。在厩则有闲。所以国马蕃盛。而云锦成羣也。今各该草塲。除耕垦之外。可为牧地者无几其低洼之处。则又积为湖淀。漫生萑苇。人马皆不可近而又无庐次可以栖止。无厩庌可以蔽盖。马不免买草以喂。人不免裹粮相从。常年下塲之马。不过三五千匹。而一??山王?一返。倒死必多。军士贫难。逃亡相继遇点则旹一聚集。点罢则随复散归。虽有下塲之名殊无牧放之实。法至於弊。势所难驱。此臣之所以夙夜疚心。愧未能有远大经久之谋。可以仰裨国家监牧之政者也然又岂敢饰辞隐实、以欺 陛下哉、窃见襄城伯李全礼、奉 勑管领下塲马计二千余匹、其牧放之苦。已不能免於如前所言。今又以听征马六千匹益之。则人马动以万计。殆恐管领之官难於调度。军士之苦。益有不堪。况近日大雨时行、暑气方溽、泥潦遍野、欝蒸中人、羣处则有疫厉之虞、露宿则有亡?虫蚋之害、加以饮食不继、寝息无所、人困而踣、马疲而病、将见数月之内、士马物故、不可胜算、则又徒徇节省之名。坐受亏损之实。得不偿失。利不补伤。况缘此足以重失军士之心。又何有於战鬬之气且防虏防寇俱属高秋。正宜存留。以俟调发。万一畿甸有桴鼓之警。边关有烽火之报。虽曰朝呼而夕可至。未必马腾而士尽饱也。乞 勑兵部从长计议、合无将听征马六千匹、责令军人自领、听其就近随便牧放、不必拘之下塲、仍月给料草一半、严限每十日赴营操点一次、不许私自逃回、所驱马匹、不得瘦损、遇警调用、尤为易集、待九月天气凉冷、照例回营操练、如此则公私两便、人马俱利矣、

  ○论救都御史欧阳重御史刘臬疏 【 汉南兵变】

  谨按云南之事、秪缘都御史欧阳重、清查异姓冒顶投充军、役、都司官稽於查理完报、以致格眼文册难明、因而军粮未曾支放、六衞军士、以缺粮两月聚众千人、遮道告言、情非难达、击门呐喊、志欲何为镇总官再三省谕、固已畏其猖狂、即时放粮、又各从其愿欲、所据前项掠乱。虽有饥乏不得已之情。然中间多系应革之人。倡为不靖之举事非难见可想而知。廵按御史刘臬所奏词甚明白、情亦切实、其访拿首恶、法巳从宽、参劾诸臣、事非过当、且欧阳重清查一事原系遵奉钦依勘合事理、无非欲革除冗滥、以省虚耗之弊、固非无故生事、以拂人情、至于操切太过、举措乖方、难保无有、以此为罪、固亦无辞、但臣等窃有一说、为 陛下献焉、夫都御史者。 陛下所倚任大臣也。御史者。 陛下所亲遣之近臣也。今衔命於万里之外。托身於士民之上。令行禁止。操纵舒惨。而人莫敢违之者。所以尊 朝廷而重名分也。今以军士一譁。而抚按俱罢。则纪纲法度。人将谓何。况奉法清查。原非虐民之政。因事论劾。亦无过当之言。镇守总兵。均有地方安危之责。并握统制兵马之权。镇定諠讹。禁戢悖乱。固其职分。况镇总廵抚。体势惟均。荣辱所关。难分彼此。苟今日处置失宜。则将来事有可虑。窃虞冠屦倒置。首尾衡决。贾生尾大不掉之忧。唐人藩镇跋扈之患。大抵繇斯。况近年以来。兵骄卒悍。仿效成风。类以月粮借口。如陕西之甘肃。山西之大同。福建之福州延平。直隶之保定。近日浙江之温州。内地边方。事变数见。失今不振起颓纲。以为消弭之计。将使他日有事地方之臣。以此为戒为讳。务为姑息容养。一切偷安之计。孰肯为 陛下建事立功。慨然以天下为己任哉。此臣等所以闻命惶愓、不敢不冐死为 陛下言也、

  ○请举亲蚕典礼疏 【 亲蚕】

  谨按祭统、天子亲耕于南郊、以供粢盛、王后亲蚕於北郊、以供纯服、夫以天子之尊、非莫为之耕也、而必躬耕以供郊庙之粢盛、后妃之贵、非莫为之蚕也、而必躬蚕以为祭祀之服饰、所以然者。一以致其诚信。可以交於神明。一以劝天下之农夫蚕妇。非身帅先之弗可也。先儒张栻曰、周家建国、自后稷以农事为务、历世相传、其君子则务稼穑之事、其室家则躬织絍之勤、如周公之告成王、其见於诗。有若七月。皆言农桑之候也。其见於书。有曰无逸。欲其知稼穑之艰难。知小人之依也。帝王相传心法之要、端在於此、臣繇是考之於汉、则皇后蚕于东郊、後汉皇后帅公卿列侯夫人蚕、历魏晋宋北齐後周以及於隋、亦复依据周典、未之或废、唐立先蚕坛、在长安北苑中、太宗贞观九年三月、文德皇后帅内外命妇有事于先蚕历高宗永徽显庆以还、皆间岁皇后亲祠先蚕、宋真宗景德三年、诏礼先蚕、神宗元丰四年、又详定享先蚕之仪、宣和元年、皇后亲蚕於延福宫、高宗绍兴七年、犹复举行、至十五年、太常丞王湛言请按政和礼建亲蚕殿、蚕室茧馆、请皇后就禁中行亲蚕之礼、朝旨送礼部下太常寺计论、寻不果行、则是亲蚕之礼、殆废於此矣、洪惟我 太祖高皇帝开天建极、统一万国、制礼作乐、卓越百王、躬耕籍田、既稽古攸行矣顾独於亲蚕阙焉。当时议礼儒臣。亦竟未有及之者。岂非本朝之缺典欤。 列圣相承。继文繇旧、谦让未遑、礼官廷臣、蔑闻建白、是固有待於 陛下也、夫农桑之业。衣食万人。不宜独缺。耕蚕之礼。垂法万世。不宜偏废。先儒谓礼乐必百年可兴、又曰、必圣人在天子之位、此臣惓惓之愚、所以不能巳於今日发也、伏望 陛下留神垂览、倘蒙采纳、乞勑礼户工三部会集议、以闻、然後谋之儒臣、参酌考订、慨然施行、则天下万世永有瞻仰、 皇天后土永锡祚胤 陛下敬天勤民之心、上可以慰 皇祖列圣之灵、下可以垂圣子神孙无疆之体矣、

  得旨下部议行

  ○请敕廷臣会议郊祀典礼疏 【 分祭天地】

  臣闻之国家之事、莫大於祀、帝王之祀、莫重於郊、公上此疏允当 圣心永嘉于是少绌而爰立之本在此矣谓之郊者、以祭天地所在而言也、斯礼也载在礼经、炳然可述、考诸前史、班乎具存、是故欲求徵信、则有古先哲王之旧章、务取折衷、则有历代儒臣之正论、臣学慙稽古、才乏通经、未之有闻、何足与议、顾亲逢圣人之在位、窃幸礼乐之可兴、昨者伏覩 陛下特降勑旨、更正社稷配祀之非、归 太祖 太宗之主於庙、而以勾龙氏配社、后稷氏配稷、诚可谓视高千古、智出百王矣、既足以安 祖宗之灵、又足以章神明之德、光复 圣祖之旧、永垂来世之规、是岂俗儒浅陋所能窥其际哉、臣用是有感而兴、触类而长、窃谓明主欲举三代之治、宜观万化之原尊奉神灵、孰与天地、孔子曰、明乎郊社之礼禘尝之义、治国其如视诸掌乎、伏见我国家以天地合祀於南郊、又为大祀殿而屋之、设主其中、是制也、殊戾古典、弗应经义、殆非所谓事天明事地察也、臣敢昧死为 陛下献焉、谨按礼书、古者祀天於圜丘、圜丘者、南郊地上之丘也、丘圜而高、以象天也、祭地於方丘方丘者、北郊泽中之丘也丘方而下、以象地也、南郊之坛曰太坛、以之燔柴也、北郊之坎曰太圻、以之瘗埋也、此古之制也、是故兆於南郊、就阳之义也、瘗于北郊、即阴之象也、此分祭天地、各止其所、凡以顺天地之性、审阴阳之位也、况坛於南郊。虽以就阳。亦因高之义也。坎於北郊。虽以就阴。亦因下之义也。即圜丘以祭天者、贵乎高敞上覆、所以昭天明也、即方丘以祭地者、贵乎卑顺在下、所以承天统也、岂有崇树栋宇、拟之人道哉、古之王者、敬天有加、岂昧营构、凡以义不当为耳、至于一祖一宗之配享、诸坛之从祀、举行不於二至之日、而於孟春、稽之古礼、俱当有辨、兹未敢缕陈也、臣承乏谏诤、职在论思、躬际昌辰、获事 明主、不敢隐其一得之愚、以尽万死之分、仰惟 陛下为天地神人之主、操制礼作乐之权、圣本生知、才不世出、诚宜恢定大礼、丕扬鸿烈、上对高穹、下理万物、立万世太平之基、臣又闻洪范曰、三人占、从二人言盖国之大事、决之於众、自上世而巳然矣、伏乞 陛下特发涣汗、下臣此章、令文武勳戚大臣、九卿百执事、俱得上议、务使各尽心极虑、稽订三代巳行之盛典不得举汉唐宋沿袭之弊事、破除元始永明间奸邪黩乱不经缪戾无当之言、以仰承 陛下大有为之志、以复我 太祖高皇帝分祭之旧制、考诗书礼记所载郊社、及尊祖配天之文、及汉儒匡衡等、宋儒刘安世朱熹等南北郊之定论。假以旬月。次第上陈。俟众谋佥同。羣心协一。然後付之礼官。责之辅臣。仍会同九卿科道等官、考订折衷。务求精核斟酌定拟。必极情文。然後 陛下躬率羣臣。请于皇天后地。告于 宗庙。修扫地之仪。建配天之祀。以成一代之典。以答 上帝之心。以光祖考之业。将见皇天眷佑。百神具依。绵福祚於万年。丽子孙於千亿。中兴太平之盛德大业。当与天无极矣。

  ○申议郊祀辨驳霍韬分祭疏 【 分祭天地】

  臣於前月初十日伏承 圣制、问及南北郊大祀并朝日夕月之礼、臣即时欲述所闻以对、乃以臣前上疏已略开陈、奉有俞旨、今方广询廷臣以求公是臣固可以无言、日夕觊望公卿大夫、必有稽古识治之学、必能悉心殚虑、敷陈先王之典、以仰称休命者、不意旬日以来侧闻议论分揉、人怀异见、昨见詹事霍韬之奏、则又大可骇惧、臣心亦不能无疑矣夙夜再三思惟、求其说之不得、於是考先王之遗训、稽国朝之典章、殊未见其不可、然後知韬之言过矣、臣兹不容於不言也请先以郊祀之礼为对、而後辨韬之失言、臣闻之中庸曰、武王周公、其达孝矣乎、又曰、郊社之礼、所以事上帝也、盖天之祚君。实为神主。君之受命。惟典神天。武王伐商以其不祀上帝。周公称继志□事。惟以致孝鬼神。 陛下圣喻议及於此。盖敬天之诚。礼神之至。实为天地神人之庆也。窃闻周礼一书言祭祀甚详。大宗伯掌礼者也。而首及於天神人鬼地祗之三礼。此即有虞秩宗典朕三礼之意。是故以祀天神。则有禋祀实柴槱燎之礼。以祀地祗则有血祭狸沉疈辜之礼。以享人鬼。则有献祼馈食祠禴蒸尝之礼。大司乐冬日至地上圜丘之制。则曰礼天神。夏日至泽中方丘之制。则曰礼地祗。圜丘礼天。方丘礼地。则天地分祀。从来久矣。宋儒引昊天有成命为郊祀天地之诗。则曰郊祀无天地之分。刘安世以丰年潜有多鱼二诗证之。以为郊祀天地。皆歌此诗。何尝言其合祭。朱熹则断以此诗多道成王之德。疑祀成王之诗。以今观之。盖终篇无一语涉天地。此朱熹之言的然可据。而小序不足准也。况周礼掌次王大旅上帝、则设氊案、设皇邸、司裘为大裘以共王祀天之服、皆言天而不及地、宗伯六器、则以苍璧礼天黄琮礼地、是天地之礼玉有别也。典瑞则以四圭祀天、两圭祀地、是天地之祀玉不同也。祀天於冬至、以阳气来复于上天之始、祭地於夏至以阴气潜萌於下地之始、时不同也。用圜锺于震之宫取其乾出乎震之义、用函锺於末之地取其坤居於末之义、是乐不同也。小宗伯言五帝旦兆於四郊。而不言与昊天上帝同郊祀。况可与后土地祗合祭乎。则天地不合祀。从来亦久矣。是故宋儒叶时之言曰。郊丘分合之说。当以周礼为定。今之议者。以社为祭地。而不知天子之社有三。曰大社。曰王社。曰亳社。大社为百姓而立。王社为籍田而立。亳社则迁国之社也。而祭地不与焉。朱子释中庸曰。社祭地。不言后土者省文耳。盖祭地之名亦曰社也。祭地之社。总大地言之。与天对者也。大社乃自王畿千里之地言。故诸侯国社以至庶民乡社。皆社其所主之土也。故社字从示从土。义有在矣。且议者既以大社为祭地矣。则南郊自不当祭皇地祗。何又以分祭为不可乎。议者又疑古无北郊。然郊特牲曰。兆於南郊。就阳位也。则南郊固见于经矣。祭天而兆於南郊。以就阳位。则祭地而兆於北郊。以就阴位。曷见其不可也。程子曰。北郊不可废。况陈氏礼书。直曰祭地於北郊。方丘者北郊之丘也。丘□而下所以象地。则古人固尝行之矣。议者又谓莫大於天。地实天中之一物耳。不必别祭。则以天为尊。以地为卑。不得与天抗。似也。此辨更能折服人然天地合祀则同尊并大是崇地以抗天与天为敌矣乃不以为非何也程子曰郊天地与共祭父母不同。此是报本之祭。须各以类祭。岂得同时。又曰。冬至祭天。夏至祭地。此何待卜。朱子曰、古时天地、定是不合祭、日月山川百神。亦无合共一时祭享之礼、又曰、天下有二件极大底事、其一是天地不当合祭于南郊、夫程朱三代而下。大名儒也。然则其言皆不足据乎。秦去古未远。则祀天不於圜丘而於山下。祭地不於方丘而於泽中。汉之制祀天於甘泉。祀地於汾阴。则秦汉天地之祭犹分也。至元始之制。则天地同牢于南郊。此则莽贼阴媚元后之计欲以妣并祖故不得不以地并天也。合祭之说。实自王莽始矣。自汉而唐而宋皆合祭。而地之特祭少矣。汉之前皆主分祭。而汉之後亦间有之。如魏文帝之泰和。周武帝之建康。隋高祖之开皇。唐睿宗之先天。皆分祭也。开元制礼。则专主合祭矣。元丰一议。元佑再议。绍圣三议。皆主合祭。而卒不可移者。以宋人有郊赉之费。故三年一郊。至倾府藏之财而不足以从事。所以必於合者从省约安简便也亦未尝以分祭为非礼也苏轼言祖宗几年合祭。一旦分之恐致祸。朱子谓其说甚无道理。然两郊之说。在宋似为难行。与今日之事异矣本朝丘濬之言。以类于上帝。类字强训为合。此盖臆说。又以元始礼天地同牢。不可以莽废。又谓夏至祭地。则地先天食。其辞多归美本朝之制。盖从周之意而不知其言之悖於义也。今之议者。大率主濬之言。而??山王???山王?以 太祖之制为嫌为惧。然知合祭乃 太祖之制为不可改。而不知分祭固 太祖之初制为可复也。知大祀文乃 太祖之明训为不可背。而不知存心录固 太祖之着典为可尊也。且皆 太祖之制也。从其礼之是者而巳矣。矧敬天法祖无二道也。 陛下固巳灼见礼之实矣。当旹学士解缙。固尝请复扫地之仪矣。使 太祖尚在。知礼之臣。亦当请而改之。况 陛下以圣子神孙。有圣人之德。而在天子之位。顾不得操制作之权。以隆继述之孝乎。且 陛下今日之举。欲复古礼以大报天也。欲遵祖初制。以求尽善也。欲远迹三代之隆。而正千古之谬。建一代中兴之业。而陋汉唐宋於下风也。所谓功光 祖宗。业垂後裔之事。未有大於此者。是故文武之制未备。周公作礼乐以成之。未闻周公变文武之旧也。况礼乐必积德百年而後兴。今以其时考之则可矣。我 太祖天造草昧。规模宏远。讦猷懿范。此条不无附会可守可则者多矣。乃若礼乐之兴。恐亦有不能不待於後世者。至于振起而拓充之。虽我圣祖之心。岂无所望於後世之 圣子神孙者乎。岂有泥於 祖宗已然之迹、遂一成而不可变也。

  ○申议郊祀不当以 二祖并配疏 【 郊祀分配】

  钦覩 圣制、南郊祀天、北郊祀地、以二至日行事、臣无任庆幸、以为天地合祀南郊、自东汉以来、历代循袭、朱子所谓千五六百年无人整理、而 陛下今日独破千古之谬、一旦举行、诚可谓建诸天地而不悖者也、又伏覩 圣制南北二郊、俱以我 皇祖高皇帝奉配仍於岁首祀上帝於大祀殿、以我 皇祖文皇帝奉配、臣无任庆幸、以为虞夏殷周四代之郊、惟配一祖、後儒穿凿分郊丘为二祭、及误解大易配考、孝经严父之义、以至唐宋变古、乃有二祖并侑、三帝并配之事、宗周典礼、隳弃荡然、而 陛下今日独观万化之原、一旦更定、诚可谓质诸鬼神而无疑者也夫天地合祀之非。与祖宗并配之失。一也。汉唐而下。天地之祭。或分而复合。合而复分。祖宗之配。或正而复失。失而复正。中间大儒名贤之论。未尝不确有定见。而时君世主。胶於浅陋。疑於信从。使郊祀大礼。卒不得以大明於世。此圣人之所以难逢。而大道之所以日隐也。恭惟我 皇上以天纵之圣、挺生千载之後、而一旦为此度越百王之举、诚可谓考诸三王而不谬、百世以俟、圣人而不惑者也、奈何今日礼官、廷臣、乃犹或依违疑沮於其间、臣诚不知其何也。昨於十日、礼部会官於东阙集议、尚书李时首言天地分祀南北郊、 圣谕已定、无容议矣、惟 太祖 太宗功德并隆、并配天地已久、今宜仍旧大祀殿及圜丘方丘、俱当以 二圣并配、於时臣应之曰、 圣谕以太祖配天、 太宗配上帝、正是各全其尊、天与上帝也、因是功德并隆、故皆得配天、非有差等、大祀殿并配、则两失其尊矣、臣不敢擅议、宜从 圣制、万一迁就、犹为非礼、若圜丘方丘、俱配 二祖、则是今日之失、况是我 皇上肇建大礼、岂可重贻後人之议、臣不敢从、於是尚书方献夫赞之曰、言之言亦是、两郊之配、今日新礼也、当求至当、李承勋亦赞之曰、是宜以两请议上、以俟 宸断、羣臣次第画题、臣亦画题而退、自是不知礼官议奏云何、然疏上今九日矣、不奉明旨、连日外间传闻少傅璁、大学士銮、联翩上奏、必欲 二祖并配、臣不胜疑骇、初意 圣制已明示在廷、得礼之正、无容喙矣、及久候明旨不下、窃恐 圣心亦不免於疑、疑则不免於改制矣、万一有是、则违经叛礼、贻讥万世、非细故也、臣敢不昧死为 陛下陈之、臣谨按孝经郊祀后稷以配天、宗祀文王於明堂以配上帝、春秋传曰、自外至者无主不止。则天地之祭。必有所配者。皆侑神作主之意也。且对越天地。神无二主。礼专一配。所以奉天帝之尊。明不敢凟耳。稽诸神理。其不可并配一也。且三代两汉之盛。莫之敢易。西汉以高祖配天。东汉以光武配上帝。义亦正矣。唐初始有兼配之事。垂拱中礼官希旨。郊丘诸祠。遂有三祖同配之礼。开元十年。明皇亲飨圜丘。礼官建议遂罢三祖同配。宋至道三年、诏书亲郊圜丘以太祖太宗并配、至景佑二年诏礼官详按典礼、辨崇配之序、仍以太祖定配。嘉佑六年、谏官杨畋论水灾繇郊庙未顺。礼院亦言三祖同配非礼。翰林学士王珪等曰、推尊以享帝、义之至也、然尊之不可以凟、故郊无二主、今三后并侑、欲以致孝也、而适所以凟乎享帝、非所以宁神也、请如礼官议、七年、诏南郊以太祖定配、司马光曰、古之帝王。自非建邦启土。及造有区夏者。皆无配天之文。故虽周之成康。汉之文景明章。其德业非不美也。然而子孙不敢推以配天者。避祖宗也。光之言可为万世训矣。此汉唐宋之故事如此。考诸往牒。其不可并配二也。礼曰父坐子立。孔子曰事死如事生。又曰祭之以礼。今 太祖父也。 太宗子也。然则 太祖在御之日。我 太宗敢与并坐否乎。以分则父。以功德则肇基受命之祖。我 太宗建北都以垂子孙万世久安长治之业。功则盛矣。然克平僭乱。混一区宇。扫弥天之虏。以复我中国帝王所自立之天下。而全付於 圣子神孙者。则 太祖之功德。又振古帝王之所无也。今以父子之间。连袵并席。尊卑不协於序。幽明不通於理。岂所以安我太宗之心乎。岂所以安我 太祖之心乎。岂所以安我 皇上之心乎。揆之伦理。其不可并配三也。且 圣谕曰、朕原因缺祀天报本之典、故所为问、当遵复皇祖之始制、露祭于坛、方合古先圣王之意、以尽事天之本、又曰、人君祭天、乃报本之祀、大哉王言、真洞达礼乐之本矣、程子曰、万物本乎天、人本乎祖、故冬至祭天、而以祖配之、以冬至气之始也、是故人本一祖也、万物本一气也、宁有二本乎哉、若以 二祖并配、则失一本之义矣、先儒陈氏曰、古者祭天於圜丘、扫地而行事、器用陶匏牲用犊、其礼极简、圣人之意、以为未足以尽其意之委曲、故有大享之礼焉、此周家明堂之祭、所繇起也、天即帝也、郊而曰天。所以尊之也。故以后稷配焉。后稷远矣。配稷於郊。亦以尊稷也。明堂而曰帝。所以亲之也。以文王配焉。文王亲也。配文王於明堂。亦以亲文王也。尊尊而亲亲。周道备矣。故郊者古礼。明堂者周制也。周公以义起之也。欲尊文王而不敢以配天者避稷也。此周事然也。今 陛下览观古昔。更定大礼。正允合於宗周之典。是故奉我 太祖配天於圜丘。则周之后稷配祭於郊者也。所以尊 太祖也。奉我 太宗配上帝於大祀殿。则周之文王配祭于明堂者也。所以尊 太宗也。二配至重。万世不迁之法也。岂有抑扬轻重於其间哉故并配则各失其尊、分配则各全其尊矣、臣不知议者又何所疑也、以臣观之、所谓圣人复起、不可易者也、仰惟 陛下、天资英迈、圣学渊微、志崇业广、才大有为、临御十年于兹、敬天法祖、敏学懋政、二帝三王之美、萃于一身、臣下仰承休德之不暇、盖所谓无间然矣、乃者降诏大议郊祀始而外廷之臣、因一二臣之言、以分祀为不可、则譁然而争之、今则咸以为是矣、 二祖分配之礼、 陛下既勑下礼官、外廷之臣闻者叹服、无不以为是也、乃内阁辅臣则又疑以为非而争之、卒使 陛下不得以宣昭诞布、雷震而风行之、此臣之所以独抱惶惑而莫知所措也、

  得旨礼部会同原议官申议来说

  ○请举雩坛祀典疏 【 大雩】

  臣昨者伏覩 勑谕、以太庙享祀制宜、未称孝敬之情、伏惟 太祖高皇帝、圣德丰隆、神功伟盛顾不得南面居尊、乃尊奉 圣祖为始祖、居 始祖之位、每岁孟春行特享之礼、自 太宗而下、并各居一幄而同日行礼、其夏秋冬三享、仍於 太祖之室相向行时祫礼、仍於季冬行大祫礼、以 德祖居尊、及 懿熙仁三祖合享於 太庙、亲王功臣俱配食於两庑、岁暮节祭、归之奉先殿行礼、 世庙止行四旹之享、岁暮之祭、亦归之崇先殿、圣谟丕显、卓越古今、祀事孔明、茂延基祚、甚盛举也、窃惟前代表列 祖宗功烈、称秩庙祀、多出儒臣建议、礼官详定、几於聚讼、犹或过差、未有如我 皇上仁孝充积、一旦发自天衷、亲摛圣藻、百年之大典遂定、 七庙之神灵以安、但昨该尚书李时会臣、以 圣谕欲於奉天殿行秋报礼、於丹陛上行大雩礼、臣窃伏惟念二礼之行於殿陛、或非其地、窃窥 陛下圣意、必以为秋报类於大享、又明堂乃 天子布政之宫、故以奉天殿拟之、但古之明堂制度。其说非一。有谓去国之南。三里之外。七里之内。要非王者尝居。故朝诸侯出政令。则居焉。而亦可以祀天地。交神明於此。我 圣祖於圜丘未成之时。固尝即奉天殿以祀天矣。盖一旹权宜、原非作则。古人礼制。要难尽同。今奉天殿。乃 陛下紫宸正衙。万国朝会。向明出治之所。而一旦以之行奠献嘏祝之事。臣窃以为未宜。若 陛下圣意以出郊大数。则宜以山川一祀。特遣大臣代行。而秋报仍行於大祀殿庶亦得以伸配帝之敬於我 太宗。而於 陛下分配 祖宗。兼举祈报之义。盖全且尽矣。至于大雩之礼、臣按春秋左氏传、龙见而雩、盖於建巳之月、万物始盛、待雨而大、故祭天为百谷祈膏雨也、又月令雩帝用盛乐、乃命百县雩祀、祀百辟卿士、有益於民者、以祈谷实、通典曰、建巳之月、雩五方上帝、其坛名曰雩、荣於南郊之傍、命乐工习盛乐、舞皇舞、本朝大学士丘濬、亦谓天子於郊天之外、别为坛以祈雨者也、三代盛时、当龙见之月。则有大雩之祭。但後世此礼不传。而在位者。遇有旱暵之灾、??山王???山王?假异端之人。为祈祷之事。不务以诚意感格。而以法术刼制上帝之灵。诬亦甚矣。濬意欲请於郊兆之傍。择地以为雩坛。命礼官参酌古今雩祭之礼。每岁孟夏以後举行。庶几上感天心。以致雨阳之旹若。其说似亦可从。臣愚以为 陛下於孟春上辛。既祈谷於上帝矣。祈谷云者。固所以祈雨阳旹若。以大我谷黍也。苟自二月以至四月以後。旹雨而雨。旹阳而阳。则大雩之祭。 陛下可以免於亲行。而遣官以代之。惟其雨泽愆期。则 陛下躬即其地以行祷祝。其作乐陈舞。亦须少仿古昔之仪。庶足以称 陛下为民切远之心。而於古人之礼为不失也。

  皇明经世文编卷之二百二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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