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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二百九十一 元丰元年(戊午,1078)
起神宗元丰元年六月尽是年七月
八月壬寅朔,权荆湖北路转运判官马瑊言:「诸州【一】已裁定年额公使钱数,欲乞造酒所用米麴,许前一年申本司借钱造麴籴米,复於次年合破钱数内分四季尅除。」先是,知荆南吴中复言:「臣尝为御史,弹奏今提举常平赵鼎父宗道,难与共事。乞提点玉隆观。」既得旨依所乞,而鼎寻奏劾中复公使钱库违法事,遂罢中复前命。及是,又诏:「瑊总案一道,固宜以身徇法,倡励部官,江陵府违法豫借公使,既不即按治,又擅贷与转运司钱数千缗。今为赵鼎所发,谓当悔罪恐惧,以俟典刑,乃敢公无忌惮,饰非议法【二】,情极阿私,理不可恕。宜先冲替,令於岳州听旨。及中复前任违法事,并令京西转运判官胡宗回劾奏。」
诏:「五路土兵都虞候换前班人,有功劳者,枢密院与差遣,替或资阙;余无功劳,三班院差替年满阙;内虽年过六十而精力未衰,堪任巡检、驻泊捉贼差使者,枢密院相验差之。」
诏广南西路提点刑狱司,劾转运司发土丁运粮,及以卖不售衣物折军士衣赐因依以闻。苏辙论张颉除户侍不当劄子第二项有运粮事,折支衣赐未详。辙云:颉为转运使日,有安南般粮夫数千人逃还【三】,以经曲赦放罪,每人只有欠官米钱七百。後来颉欲差人往全州般粮,遂召阳朔县令魏九言、临桂县令李译勒,令差两县逃亡夫往全州般粮。仍令九言取本县百姓莫饭奴等七人状,云所欠官钱七百,情愿往全州般粮填还。其七人中又有三人不系逃亡,只取到四人情愿状,便差数千人;况欠钱止于七百,而全州水路二十余程,岂有情愿之理?因此溺杀人不少,致人户经提举司过状。亦是刘谊具事由闻奏,方始住差。
舒州团练推官、崇文院校书、中书礼房习学公事蔡京为大理评事、权检正礼房公事。此八月一日事,据中书时政记增入。
癸卯,诏:「知岷州种谔集蕃官出讷儿温及禄尊,对众明谕所犯,淩迟处死;妻女田产并赐包诚,子年十五以上配广南牢城,十四以下听随行。以所命讷儿温官回授哥吴,补三班奉职,赐绢二百匹、锦袍带银各一;结金迁两资,赐绢百匹。」先是,熙宁中鬼章犯边境,讷儿温、禄尊首率部族叛附鬼章,及边事才息乃来降【四】,既又阴与董氊、鬼章合谋。谔言恐为边患,因上董氊、鬼章所与书及禄尊亲书蕃字【五】,故有是诏。
大理寺言,知澶州、右谏议大夫韩璹,坐所举驾部郎中俞士龙犯入己赃,当追一官勒停。诏免璹勒停,以璹尝应副河事有劳故也。
乙巳,京西路转运司言:「军贼黄青等正贼不多,余多驱虏。乞令所虏百姓妇女等,许经村堡或官司自首,虽尝驱率作过,并释罪。若捕盗人等见被驱虏之人,即令招呼,亦与免罪。如敢斗敌者,自令捕杀。」中书拟依,而上批:「今贼已破散,猎取余党不难为力,近安抚等司累奏获首级,深虑冒赏小人害及无辜。可速指挥,如尚有未尽之人,听捕执赴官,毋得斩级。」
诏发提举河北籴便司拨钱钞十万缗,应副河北路转运司秋籴。
泸州都大经制夷贼公事韩存宝言,乞自起发後,令本道毋得使人招纳夷贼,虽有降者,且令说谕候经制官到日指挥。从之。
丙午,诏枢密直学士、知定州薛向赴阙,仍诏向自举代者,特遣中使迎赐茶药。盖密许向以大任,而执政未知也。
又诏三司借明年解盐钞五十万缗,付陕西路都转运司市粮草。
丁未,诏河北转运司差官体量被水人户。灾伤及七分处再检视,蠲其税;不及七分者并检覆,即依法施行。
大理寺言:「澶州曹村河水溢,抹岸,官吏失不预请修贴堤岸,其巡河栾文德当追一官勒停,都大提举苗师中、都水丞王谨微【六】、权外监丞陈佑甫及知澶州韩璹等当赎铜,各该赦原。」诏:「栾文德淮南编管,苗帅中冲替并追两官,王谨微冲替,陈佑甫降一官。韩璹以应副修闭决口,听以功赎过。」
己酉,上批:「假左谏议大夫、史馆修撰、高丽国信使安焘,假起居舍人、直昭文馆、副使陈睦,可候使还并与所假官职。」三月七日往,九月二十二日还。
诏河东、陕西路依京东、西等路指挥推行义仓法,自今年秋料为始。六月二十四日丙寅诏合参照。
知顺州、西上合门使、康州【七】团练使陶弼为东上合门使。以尝得旨,顺州知州先转一官,候及一年更转一官,任满仍升一任,而弼到任已一年故也。弼寻卒。弼卒在十一月壬午,今并书。
诏永兴军、秦凤路提举折纳李孝博,具析违法令民折纳因依以闻。
又诏诸路提举司与转运司如有所兑换,并以钱物对行交拨,诸官户欠常平钱物,第四等以上虽经灾伤,毋得展限倚阁。又诏诸路给散日,并自辰前以保分、资次逐名给散,仍於保状用墨印「请讫」字为验,即已约日,无故辄移,或托故不支并留滞请人经宿者,当职官并徒二年。
度支员外郎、直龙图阁、权知福州曾巩判太常寺,未至,改知明州。十月三日改明州,今附见。
入内高品李彀言,编排赐董氊等物,乞下所属供赴资善堂编排。从之。
诏赐董氊等物以诏,鬼章止以敕。
经制熙河路边防财用司言:「被旨均定熙河岷州、通远军公使钱,乞以转运司岁所支四州军公使数并拨付本司均支外,尚少钱二万缗。本司乞管认帖支数足,仍乞并罢逐州军回易。今定熙州四万五千缗,专犒设蕃部;河、岷二州及通远军各万二千缗,内二千缗专犒设蕃部。」从之。
诏自今官司及官员、伎术、举人等,於折博务占买盐钞及越次给钞者,并本务干系人并科徒二年罪,不以赦原。告者每名赏钱一百缗。
壬子,以起居舍人、集贤院学士、知宣州沈括为知制诰、知潭州。既而御史中丞蔡确言括反覆附会,谪不踰岁,复列侍从,其罚既薄,而复之太速。诏罢括知制诰,依旧知宣州。确言在二十二日癸亥,今并书。时政记载确言尤详,今但从实录。中书时政记八月十九日载御史中丞蔡确言:「陛下有救敝复古之政,而羣臣未变习常守陋之态;陛下有焦劳恻怛之虑,而羣臣未革苟且前却之心。不忠於主,而忠於所附;不畏义理,而畏流俗。相合为党,相尚为风。当是之时,不正之以法,而涵容宽假以待其自化,亦何以异於呼嘘引挽,而欲已褺熟之沈痼也!如沈括之反覆附会,谪不踰岁,复列侍从,其罚既薄,而其复若此之速。」诏沈括依旧知宣州,前降指挥更不施行。
起居舍人、龙图阁待制、知广州曾布知桂州。
提举市易司兼在京诸司库务、太常丞、集贤殿修撰俞充为右正言、天章阁待制、知庆州。王珪知上欲伐夏国,故奏乞用充为边帅,使图之,以迎合上意,自固其位云。邵伯温闻见录云:元丰初,蔡确排吴充罢相,指王珪为充党,欲并逐之。珪畏确,引用为执政。时珪独相久,神宗厌薄之,珪不悟。确机警觉之,一日密问珪曰:「近上意於公厚薄何如?」珪曰:「无他。」确曰:「上厌公矣。」珪曰:「奈何?」确曰:「上久欲收复灵武,患无任责者,公能任责,则相位可保也。」珪喜谢之。适江东漕张琬有违法事,帝语珪欲遣官按治。珪以帝意告都检正俞充,充与琬善,以书告琬,琬上章自辩。帝问珪曰:「张琬事惟语卿,琬何故知【八】?」珪自以漏上语,退朝甚忧,召俞充问之,充对以实,珪曰:「某与君俱得罪矣。然有一策,当除君帅环庆,亟上取灵武之章,上喜,罪可免。」乃除充待制、帅环庆。充果建取灵武之策,未几,充暴卒,而高遵裕代之。有旨以遵裕节度五路大兵,为灵武之役。泾原副帅刘昌祚领本部兵先至灵武城下,以遵裕未至,不敢进。熙河李宪兵不至。鄜延副帅种谔独先班师。遵裕至,夏人大集,决黄河水以灌我师,冻馁沈溺不战而死者十余万人,遵裕狼狈以遁,敌追袭之。谔拥兵不救,以实其说。推其兵端,由王珪避漏上语之罪所致。绍圣初,谓珪策立哲宗有异议,以为臣不忠追贬,实非其罪,而灵武之祸实其罪也。蔡确罪尤大,贬死新州,有以也夫!按,蔡确以二年五月参政,吴充三年三月乃罢相,此云充已罢相,王珪恐并被逐,引确参政,误也。俞充罢都检正在熙宁十年十二月五日,以集贤殿修撰都提举市易司及在京诸司库务。元丰元年四月四日,向宗儒实为都检正,俞充八月十一日方除待制、知庆州,此时俞充已不为都检正,吴充初未罢相。又张琬以荆湖北路提举常平,坐不当越职言知荆南张颉冲替,实元丰元年正月二十日,此云吴充罢相,俞充为都检正、张琬为江东漕,皆误也。张琬当是何琬。按俞充本传,充屡请讨伐西夏,元丰四年五月又上章,六月,充暴卒。然则初除充帅庆州时,未即上灵武之章,灵武之章盖後此三年。闻见录所载事,要不可信。或珪用充作帅,其意固在迎合上旨,故实录旧传云:「充既死,西师遂大举,实自充发之。」但闻见录所载因由,悉差缪耳。今附见於此,更俟考详。俞充後坐以何琬案发吕嘉问事告嘉问,罚铜二十斤,在二年五月六日。诘吕嘉问何从知何琬案发,在元年九月二十六日。苏辙龙川别志:元佑中,蔡确坐弟硕事谪知安州,作甑山公等诗,意有所讥切,谏官言之未决。予兄子瞻出守杭州,密奏言:「若置确不问,则於今皇帝孝治为未足;若不稍加阔略,则於太皇太后宽政为少损。窃谓皇帝宜降诏推治,而太皇太后特加宽贷。确若稍知义理,当齰舌自杀。」太皇太后深以为然,兄出城,特遣中使赐茶药等。大臣持确议不置,确遂南迁新州。时议者以为用法太深,然确顷自小臣擢用,每迁皆以鞫狱被赏,众以为善恶之报不可诬也。孙和甫时在密院,予偶见之,问及新州事,予以所闻答之。和甫曰:「固在西府亲见神宗晚年,以事无成功,当宁太息,欲召司马君实用之。时王禹玉、蔡持正并在相位,相顾失色,禹玉忧不知所出。持正密议,欲於西边深入敌巢穴,以此议若行,必不复召君实,虽召将不至。自是西师入讨,夷夏被害,死者无算,新州之命则此报也。」盖自西边用兵,神宗常持浅攻之议,虽一胜一负,犹不至大有杀伤。至於西边将帅,习知兵事,亦无肯言深入者。非禹玉、持正不历外任、不习边事,无敢开此议者。新州之祸当出於此。按,元丰四年六月末,初议举兵入界,七月五日庚寅,遂降十六项指挥,九月二十三日丙午,始降敕榜谕夏国,似参用孙固声罪薄伐之说也。固说见此年六月末,当此时王珪独相,蔡确但为参政,明年四月二十二日癸酉,确乃与珪并相。苏辙云云当与邵伯温云云并考。
诏自今科场考试刑法官,并中书差官。
经制熙河路边防财用司乞留同管勾经制、提点刑狱霍翔常在熙河,更不分巡。诏翔免秦凤等路提点刑狱,其序官、服色、俸给仍视之。
上批:「朝服法物库可依郊庙祭器库例,差皇城使、海州团练使、入内副都知苏利涉,文思使、忠州刺史、内侍押班高居简提点,自今不隶提举司。」
癸丑,观文殿大学士、礼部尚书、知太原府韩绦知定州。右正言、直龙图阁、知桂州赵卨为天章阁待制、知太原府。初,命卨知定州代薛向,会绦以疾乞内徙一藩郡,乃诏与卨易地。
先是,上以手劄问卨交人逆顺之情,彼将入贡,於新疆降民必有邀求,应之缓急与之多寡宜如何?卨对曰:「贼旅拒富良,渠酋悉麕集江浒,势穷力蹙,然後请命。今边衅仅平,宜寝兵息民。而溪峒首领钦廉蜑户,素倚寇以徼利,张皇声势以摇边情,轻信喜事之徒,同声附和,虑贻南顾之忧。臣观贼势,所未敢动者三:始交贼以刘纪辈为谋主,今悉补吏广源、思阆州。金银坑冶、租赋之饶,尽归封界。新附溪峒,自为首领,支分党别,诚难猝合。况被边枝梧,无从诱胁。我既得其外府,断其右臂,数年之闲,势当自毙。乾德闇耭,政出多门,人方携离,自保不暇,其未敢动一也。交州抵旧边寨十余程,贼来未尝赢粮,止仰纪辈掊取以赡,不支半月,复恣渔夺,彼民深仇之。纪辈旧与省地溪峒缔交,倚为乡导,乃敢入寇。今藩篱一空,彼何恃而窥边哉!犯顺以来,不耕者二年矣。省地之民,亦废农业,重以调发、疾疫,死亡不可胜数。就令妄意复争疆土,才过长江,即践省地,以何乡导?因何粮食?贼兵几何自卫?水陆分道,兵寡气夺,此未敢动二也。交贼重敛中下之家,岁输逾百缗,供官十之四,余皆入於酋领,至夺没生财、妻女以偿不足,边民怨怒。昨王师攻讨,惟务怀来。降附之众,皆依敕榜免五年租赋,羣情翕然顺向。苟复来诱胁,孰肯从乱?必未敢动三也。以三不可动之势,新困伤夷,而虑再干天威,斯亦过矣。昔狄青破侬贼,即日班师,不荡其巢穴,而智高卒就禽馘。况今交贼旁无与国,举皆仇怨,孤危如箨,陨灭可待。」时,或议再举,上得奏,罢之,而赦乾德,岭表遂安。南服距国远,戍兵无纪律,一日有溃营归家者两军。卨移檄州将曰:「士宿劳於外,予休澣告一月遣还。」比过府,卨犒之,呼旅长诘问,皆曰:「久戍瘴地,思家耳。」卨曰:「吾母八十,欲归宁,得乎?」立命斩之,余悉杖配他州。
军器监言:「已装发鄜延路器甲,乞下京西路转运司指挥,所历官司,及巡检、县尉、巡铺、使臣等,随地分交割,运置出界。委知州提领,监司觉察,如违,并奏劾。其诸路所起发军器,亦乞依此。」从之。
御批:「河北屯田都监谢禹珪,为性诞率,建画职事,多无规绳。前日与禹珪不协者,今已替去,见今联事之人,了无嫌碍。宜令自今并与河北屯田司官连衔行遣,毋得独申奏,其权发遣河北东路提点刑狱汪辅之,更不令同管勾。」
诏熙河路去岁一年支费钱帛,令赵济具实数以闻。
知谏院黄履言,贡举新敕,以诸科口授旧条删为进士传义之法,购赏既重,证验难明,施之礼闱,恐生诬罔,乞再删定。从之。
甲寅,知制诰兼侍讲黄履为辽主生辰使,皇城使、雅州刺史姚兕副之;太常博士周有孺为正旦使,西京左藏库副使杨从先副之。既而经略司留兕防秋,乃以东上合门使、荣州刺史狄谘代之。
泾原路经略使蔡延庆乞差刘惟吉、张之谏充本路第二、第三将。上批:「近姚兕使辽,本路全阙可倚兵官。张之谏见在广西,亦卒未有还期。可先改差新高阳关路钤辖、皇城使、荥州团练使刘惟吉充泾原路钤辖兼第二将。」
军器监奏请将官皮甲以生白丝染红,代犁牛尾为沥水。上批丝为可惜,宜用它毛代之。
诏在京发解进士据入试人数立定解额,随所治经,以十分为率,均取之,礼部准此。
陕西路转运副使、太常博士赵济为右正言、直龙图阁、知熙州,代张诜也。
诏开封府界、京东路皮角并依旧通商。熙宁八年正月十一日可考。
又诏诸路提举市易官,并依前逐年比较酬奨。
乙卯,上谓辅臣曰:「昔诸葛亮将有事於中国,即先有事於蛮夷,如孟获辈至七纵而七禽之,盖先有以服其心,使无後患,然後可以东向与魏争利而定霸也。然则天下之事,欲为之岂可以无序哉?」语已,因及解子平事,王珪曰:「北人自刘六符、杜防辈画策,请时以小事挠中国,所以示强【九】,亦足固岁币也。迩来数辩疆埸小事,其意盖出於此。」上曰:「时有变,事有宜,欲持守常之论,以应无穷之变,未见彼之利也。昔王猛将死,符坚以国事询之,猛戒其伐晋,坚不听,卒致败者,盖猛自知将死,顾羣臣皆出己下,必不能取晋,故以此戒坚。使猛在,则他日取晋亦不难,此时事所以不可一概论也。」吴充曰:「慕容,秦之世仇,而腹心之患也,坚不知忧此,而勤远略,故猛深以为言耳。」上因言:「人主当厉精身先,昔秦孝公用一商鞅,赏罚必信,故能兴起功业。赵武灵王胡服,国人鼓舞服从,至後世白起长平之役坑赵卒四十万,而人心不离,犹足存赵,岂非国人服习武灵王之法邪?古人云『岂无辟王、赖前哲以免者』此也。且唐藩镇不如六国之强,秦并六国,而唐不能制藩镇,良有以也。故孟子曰:『入则无法家拂士,出则无敌国外患者,国恒亡。然後知生于忧患,而死於安乐也。』且如唐明皇能加意政事常如开元时,岂复有安史之乱邪?其後穆、恭皆昏主,不足言。惟宪宗初振纪纲,委任裴度,能平淮西,後亦惑於方士,外不能制藩镇,内不能制阉宦,卒致祸变。是以天下之事,常戒於渐,朝廷之法,当在坚守也。」元绦曰:「总揽权纲在人君,人臣奉循法度而已。」上曰:「臣下或踰法度,过求恩泽,顾未为害,惟不可使小人挠政尔。」吴充曰:「昔颜渊问为邦,夫子尚戒其放郑声、远佞人。佞人为害,不可不察。」元绦因论宋兴百年,用刑不滥,民心所以安固者,其刑平而已。自古以来,百年中兴无事,未有如此之盛者。上曰:「此祖宗成宪,朕敢不承?卿等执政日久,朕所倚任,惟协心以辅朕。」吴充曰:「臣等才术短浅,虽知难强,然苟有闻见,敢不尽愚。况皆亲承圣训,愿殚夙夜之力。」於是帅同列再拜以谢。神宗正史吴充传略载此,以为上意有激,而云充但曰诚如圣诏,盖讥充与王安石异议,今不取。中书时政记载此事在十四日,其语尤详,实录在十三日,今从时政记,语则从实录。
工部尚书致仕刘涣卒。可削旧纪乙卯流星如椀出室距北,盖因实录也。新纪削去。
丁巳,内殿承制、合门祗候赵思齐为洛苑副使。思齐自陈供职十年无过犯,而上以其为赵普嫡长曾孙,特迁之。
殿前副都指挥使贾逵言,往安南诸军,有因身亡寄纳军装、金银、衣物等在诸州,乞估卖给钞入递,听其家於所在关请见钱。诏:「入内省遣内侍一人,自京至广西,剗刷应安南病死及放回道死军士随行或寄纳物,除已给钞外,并附官舟上京。内潭州以北陆路州县,即差衙前计置脚乘,或递铺般运,尽输殿前、马步军司给付本家。」
诏京东路转运司,齐州章邱县被水灾,其所修县城、仓库、官舍并给省钱,其第四等以下户欠今夏残税,权与倚阁,见欠常平、苗、役钱,令提举司展料次闻奏。两纪附年未。
赐度僧牒六百付都水监,分给开封府界提点及河北转运司鬻卖,豫买修河物料,以其半市梢草还诸埽。
戊午,观文殿大学士、礼部尚书、知定州韩绦为建雄军节度使。旧纪书此。
己未,秦凤路经略使吕大防言,前後花麻等所报事多实,颇见忠白,乞依本人所请,仍旧给历、月支、彩绢。诏如李师中实曾给历,即依前给之。後又诏大防,如花麻委是实情,令亲书番字,齎赴经略司。
诏左谏议大夫、史馆修撰安焘,候使高丽回日,判将作监。
中书检举安南责官取旨,诏郭逵、赵卨更候三期年取旨,李平一二期,周沃一期,蔡烨候服阕日,依平一期数叙。
诏自今路分兵官互差。
梓州路转运司言,泸州夷贼作过,阙见钱支用,乞於常平仓钱内拨三万缗。从之。
又诏:「闻邕州应存绢十六万二千余匹、粮三十三万余石,皆储於新造茅屋。南方地气蒸溽,粟帛易损,委转运使陈倩相度变转。仍加倩直集贤院,其先升一任指挥,更不施行。」
诏:「诸官员管押并附搭纲运,所过州军无故不得住过五日,如违,三司勘罪以闻,仍理纳请过驿券;若押纲运擅离去者,杖一百。」
庚申,权度支副使、太常丞、集贤殿修撰张琥,以避五世祖嫌名,乞改名璪,从之。
壬戌,知鄂州王韶言,逃军田胜等累刺配,复走还作过,已遣人捕斩给赏。乞自今配军逃亡为盗,听捕斩,赏钱十千。诏坐条劄与韶照会,如所犯情深重,罪不至死,奏裁。
癸亥,诏泸州权添公用钱一千缗,於不系省钱内支,候夷事平日如故。
乙丑,利州路转运使言:「兴州济众监每岁旧铸钱四万一千缗,计支本钱二万四千缗,得息万七千缗,应副茶场司。今依蒲宗闵奏请增铸常使钱三万一千余缗,通旧铸及额钱总七万二千余缗,共支本钱四万二千三百余缗,可得息钱三万缗。其宗闵所乞铸一半大钱,欲并铸折二大钱,不惟便於行用,兼省工费,得收息入茶场司足用,及乞限一年拨还本钱。」从之,仍令止铸本路见使钱。
秦凤路经略使吕大防言:「欲选差人量齎茶彩,以回答为名付鬼章;仍令说谕约束河罗,自今毋得辄集人马诱胁阶州熟户。」从之。
丙寅,右班殿直郝英授合门祗候、权蔡州、信阳军都巡检。以斩获贼黄青等四级,二级英亲获故也。
诏宗室缌麻以上亲委主婚者,择三代中有二代非诸司出职及进纳伎术、工商、杂类、恶逆之家子孙,方许嫁娶。熙宁十年九月五日壬子,因彭汝砺论列始着令,此又申明之。实录去年九月五日不载,今两存之。
诏屯田郎中刘宗古放归田里。以京东转运司言宗古规孀妇李财产,与同居,而妄诉理钱物故也。
诏:「大理寺习学公事听分半分文字,未满半年,勿令断品官赃案【一○】,候成考,委官审察,如任断官等,即保明依正断官例,候有阙与差【一一】。选人通理习学满二年以上,仍通计历任成四考,有举主二人,与依两任四考条转合入京朝官,并令别理资任;如未尝有历任考第,即候通理习学并详断等官,共四年,亦准此。已系京朝官充习学者,并依详断等官理任条行之。」
丁卯,诏翰林医官使朱有章治知枢密院事冯京疾有劳,可特与一子翰林医学。京疾甚,上中夕诏左右,适梦京造朝,甚慰,乃赐诏曰:「渴想仪形,不忘梦寐。」及疾愈造朝,上首以所梦语之。此事因朱有章附见,当考。
礼院言,孟冬荐享太庙当改为祫祭,并祀七祠及配享功臣。诏恭依。
戊辰,诏赐银、绸、绢共为钱二千万缗【一二】付鄜延路经略司,依去岁例,不依常制选官市粮草封桩。
是日,黄履讲宰夫之职,正岁,「书其能者与其良者,而以告於上」。上曰:「或言『诏王废置』,或言『以官刑诏冢宰而诛之』,或言『以告而诛之』,或言『以告於上』,何也?」履对曰:「诏冢宰者,诏冢宰而已;以告而诛之,於告於上者,或诏王,或包王及官长,皆不得专也。」上曰:「或三年,或岁终,则书能否告之,以为废置,此独於正岁何也?岂非旧岁之所考,书以告乎?」履曰:「然。」
己巳,诏:「滨、棣、沧三州第四等以下被水灾民,令十户以上立保贷请常平粮,四口以下户借一石五斗,五口以上户借两石,免出息;零贩竹木、鱼果、炭箔等物,税百钱以下听权免一季。」
权发遣广南东路转运副使、屯田员外郎沈叔通追一官,仍勒停。坐提点福建路刑狱时,廖恩惊刼,措置乖方故也。
庚午,判北京留司御史台、龙图阁直学士陈荐为宝文阁学士、提举醴泉观。初,荐罢青州,得北京留台,将归其乡里邢州,上以路迩京阙,特令入见,而有是命。
诏:「三司令诸路转运司勘会所辖州军,熙宁十年以前三年收支,应见在钱物,除闲杂及理欠物更不条具,其泛收泛支,或诸处支借出入,并蠲放欠阁,各令开析,限半年攒结成都状【一三】,送提点刑狱司驱磨保明,上中书点检。有不实,科徒二年罪,不理去官,仍并治保明官吏;如驱磨出增隐钱物,并当等第酬赏。自今三年一供,着为令。」以中书言诸路财赋,岁入岁支,转运司多不尽心,惟称阙乏,宜有会计出入之法,以察增耗,以知有余不足之处也。
又诏:「青、齐、淄三州被水流民,所至州县,募少壮兴役;其老幼疾病无依者,自十一月朔,依乞人例给口食,候归本土,及能自营,或渐至春暖停给。」两纪附年末。
开封府界提点司手分冯靖自言,经本司纠告府界雍邱等县失陷税钱五千八百余贯,乞酬奨,诏支半充赏。此据御集八月二十八日事,实录於此书。按此置岷州铁城堡,已见熙宁十年六月末【一四】。
注 释
【一】诸州「诸」原作「□」,据阁本补。
【二】饰非议法「法」原作「外」,据阁本改。
【三】数千人逃还「还」原作「迁」,据阁本、活字本改。
【四】及边事才息乃来降「才」原作「继」,据阁本、活字本及宋会要蕃夷六之一四改。
【五】因上董氊鬼章所与书及禄尊亲书蕃字宋会要蕃夷六之一四作「上董氊所与禄尊蕃字」。
【六】王谨微「谨」,宋会要职官六六之四作「慎」,下同。
【七】康州「康」原作「廉」,据阁本、活字本及宋史卷三三四陶弼传改。
【八】琬何故知「故」,邵伯温邵氏闻见录卷一三作「从」。疑是。
【九】所以示强「示」原作「事」,据阁本改。
【一○】勿令断品官赃案「赃」原作「职」,据阁本及宋会要职官二四之五改。
【一一】候有阙与差「阙」原作「旨」,据阁本及同上书改。
【一二】二千万缗按宋史卷一七九食货志,陕西战时经费仅三千三百余万缗,鄜延为陕西六路之一,此处所赐银绢数显然过大,疑为「二十万缗」之误。
【一三】限半年攒结成都状「都」字原脱,据阁本及活字本补。
【一四】按此置岷州铁城堡已见熙宁十年六月末据本书卷二八三熙宁十年六月是月条「置岷州铁城堡」注:「实录有此,又见元丰元年八月末,今但存此。」则此当系正文「置岷州铁城堡」注文,「已」字原在「此」字下,今移正。按前注「今但存此」之义,「置岷州铁城堡」正文当已删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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