仁者国学续资治通鉴长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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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三百一 元丰二年(己未,1079)

 

  起神宗元丰二年十一月尽是年十二月

  十一月乙丑朔,礼院言:「明道山陵故事,启菆,百官服初丧服,入内省,内侍省都知、押班以下,并军员、三班使臣、伎术官不服。请如故事。」诏都知、押班以下并如百官服初丧服,余如故事。

  诏京朝官、选人、使臣试中经、律令义,第一人循一资,稍优四人堂除,中等百三十人与先次家便,下等三百三十六人注官。

  丁卯,罢京西路转运副使周约,以权发遣度支判官、太子中舍李察代之,候山陵毕归本司。

  追封文思使李谅母天水县太君赵氏永嘉郡夫人。以谅言赵氏韩王普之曾孙,献穆大长公主之诸妇,乞依伯父端懿妻加赠例也。

  三司言:「福建路腊茶自禁私贩,官场渐多售者。乞自今岁计所市茶,预下转运司,限当年运至京师。其江浙、荆湖、川峡路即权许通商。」从之。

  戊辰,诏诸路州县并禁乐至卒哭。既而礼院言:「案礼,葬而後虞,虞而後卒哭,卒哭而後祔。景德中,明德皇后百日为卒哭,卒哭後不禁乐。以百日为卒哭,盖古之士礼,不当施於朝廷。」乃诏改卒哭为百日。

  庚午,诏国子监直讲、颍川团练推官王沇之除名,永不收敍。太常丞余中追一官,勒停。监东作坊门,河南左军巡判官王沔之、秘书丞范峒冲替。沇之坐受太学生章公舱赂,补上舍不以实,罪当徒二年。中坐受太学生陈度赂,罪当杖。峒坐为封弥官漏字号。沔之、沇之弟,亦坐纳赂,嘱请於中、沇之等。皆因虞蕃上书,下御史台案劾,又用御史何正臣之请。狱辞所及,虽蕃所不言,皆得究治。沇之等虽会赦降,犹特责之。沇之始议送湖南安置,既而止除名。然太学一狱,踰年方决,追逮徧四方,盖舒亶、何正臣为之。

  诏:「虔州枪仗手千五百三十六人,抚州、建昌军乡丁、关军、枪仗手各千七百十八人为定额。每岁农隙,轮监司、提举司官按阅武艺,以备奸盗。」从前江西转运副使蒋之奇请也。

  枢密直学士、尚书右丞致仕李参卒。

  乙亥,诏:「濮安懿王夫人还祔濮园,其令礼官议所以将奉礼仪以闻。」

  丙子,知审官东院陈襄乞委本院官重定本院敕令式。从之。

  丁丑,翰林学士章惇言:「窃稽典礼,下不得诔上,则大行太皇太后諡号,盖非臣子之所敢专,将有所请。谓若请之太庙,於礼为宜。愿付礼官详议。」於是礼院言:「孝明皇后之丧,百官书諡,议读之於庙,上于灵座。诏尚书省集百官议,皆曰:『母后之諡,则宜定於庙而读之,以明受成於祖宗。孝明皇后諡,请百官议定,制下,乃遣官告于太庙而不读。』今参详古者諡法,后受之於夫,臣受之于君。大行太皇太后作配仁祖,於礼为尊,宜集官諡之于庙。又幼不诔长,子不爵母。内英宗皇帝庙室,于礼不当请諡。欲乞集中书、枢密院、侍从官、御史台五品、尚书省四品、诸司三品、宗室正任团练使以上,赴太庙行请諡之礼,然後诏有司作册宝,告於天地、宗庙、社稷,读于庆寿殿。」从之。

  惇又言:「祖宗诸后諡皆二字,惟章献明肃四字。」奏禀,上批:「太皇太后功德盛大,振古无有,四字为諡,大惧未足形容万一。姑循故事而已,宜以四字定諡。」(新纪於壬辰日书诏,大行太皇太后以四字定諡。)

  己卯,大祥祭如小祥礼。先是,礼院上大祥仪注:皇帝祥祭讫,释小祥服,服素纱幞头、幓黄衫、黑银带,羣臣移班奉慰。上批:「宫中自实行三年之丧,宜不俟释服受羣臣慰礼。」至是,祥祭毕,上衰服如故,御殿之东间,羣臣奉慰。

  诏岁增给定州公使造酒糯米四百石,其宂食使臣仍别减定。先是,定州路安抚使薛向言:「公使钱,旧岁费万二千余缗,熙宁七年裁为八千缗,後增将官,将下增押队使臣、军班换前班武举及第使臣、准备差使、教押军队指使、市易务监官,视旧增二十三员,公使钱不能赡,兼极边钱帛、粮草常患不足,当无事时增置使臣,宂食廪禄,亦恐未为得策。乞增公使钱,并裁减诸路近岁增置宂食使臣。」故有是诏。

  庚辰,诏禁军教阅厢军毋得以为作院工匠。

  壬午,命辅臣祈雪。

  癸未,上初见羣臣于崇政殿西庑幄次。自是日御崇政殿听政。(新、旧纪并书始御殿,旧纪又书哀动左右四字。)

  己丑,上不视事。羣臣请大行太皇太后諡于太庙。

  庚寅,诏西京左藏库黄金满等十八人【一】等第迁官。论讨侬智春功也。

  祠部言:「元丰元年,出度僧牒九千三百六十,今年出七千九百四十二。」上欲知二年之数,诏祠部以闻故也。

  辛卯,诏迁祔濮安懿王三夫人,给卤簿全仗,至国门外减半。以翰林学士章惇为迁护使,入内东头供奉官、勾当御药院李舜举为迁护都监。赐主奉祠事濮国公宗晖银二千两、绢二千匹、钱三千缗,以给葬具。

  诏太子少师致仕李端愿,故献穆大长公主之子,自致仕後,特给节度俸见钱之半,余人不得援以为例。端愿初以太子少保致仕,诏给节度使俸钱之半,至是驱磨请受官以谓非前任两府不当得见钱,有增请钱万余缗。端愿自陈,故有是诏。

  权三司使李承之、户部副使王居卿、判官刘珵各罚铜十斤。以手诏大行太皇太后神主虞主用桑栗二材,即为神体,三司乃榜杂买务市於闾阎下民之家,亵渎之甚,无易於此,故罚之。

  录广南西路钤辖张述子援为三班借职,赐其家绢百匹。述殁於顺州,援亦自有战功,故优录之也。

  明州言高丽贡使乞市坐船,诏以灵飞,顺济神舟借之。又言明州象山县尉张中尝以诗遗高丽贡使,诏中冲替。

  壬辰,吴充等上表请御正殿,不允。五请,乃从之。

  翰林学士章惇言,宜以祖宗之命,奉上太皇太后尊諡曰慈圣光献。诏恭依。

  前权广南东路提点刑狱许懋知贺州。王谔言,韶、英、南雄、连、贺、端、康、封、新九州宜依广、惠、循、潮、南恩五州例,於四等已上主户三丁取一为枪手。从之。

  录内殿崇班、顺州同巡检吴昊子愿为三班差使。昊以瘴殁故也。

  起居舍人、龙图阁待制、知桂州曾布为龙图阁直学士,以措置交趾事毕推恩也。

  赐度牒三百给广州濬城濠。

  诏丰州许依威、茂州举选人为京职官、县令。

  癸巳,诏开封府界教大保长充教头,其提举官以昭宣使、果州防御使、入内副都知王中正,东上合门使、荣州刺史狄谘为之。初,王安石议减正兵,以保甲民兵代之,於是始置提举教阅之使,後又及於西北三路。太祖皇帝惩唐末、五代之乱,始为军制,联营厚禄,以收才武之士。宿重兵于京师,以消四方不轨之气,番休互迁,使不得久而生变,故百余年天下无事。虽汉、唐盛时,不可以为比。养兵之费,一出於民,而御戎扞寇,民不知有金革之事。安石曾不深究,而轻议变易,苟欲以三代之法行之於今,盖不思本末不相称,而利害异也。世议不以为然,後卒改焉。(此据墨本编入。朱本签贴云:检会王安石日录,安石尝建言于先帝曰:「惟太祖军制于今可行,今所置保甲、民兵也。」於太祖军中制法并不相干,则先朝未尝改太祖军制。前史官乃以三代兵农之法为非,以诬先朝善政,合删去。新本仍复存之,并载朱史签帖,观者当辨之。西北三路置提举保甲,在三年六月十五日。王中正、谘等支赐,在此年十二月二十七日。兵志二年十一月,始立府界集教大保长法,以昭宣使、入内内侍省副都知王中正,东上合门使狄谘兼提举府界教保甲大保长,总二十二县,为教场十一所;大保长凡二千八百二十五人,每十人一色事艺,置教头一。凡禁军教头二百七十,都教头三十,使臣十。弓以八斗、九斗、一石为三等,弩以二石四斗、二石七斗、三石为三等,马射九斗、八斗为二等,其材力超拔者为出等。当教时,月给钱三千,日给食,官予戎械、战袍,又具银鍱、酒醪以为赏犒。三年,大保长艺成,乃立团教法,以大保长为教头,教保丁焉。凡一都保以相近者分为五团,即本团都、副保正所居空地聚教之。以大保长艺成者十人滚教,五日一周。五分其丁,以其一为骑,二为弓,三为弩。府界法成,乃推之三路,各置文武官一人提举。三年以下未见实月日,姑附此,须考。三路各置提举官,在三年六月十五日。)

  诏金部郎中、权判都水监范子渊减磨勘二年,余推恩有差。以疏濬汴河有劳也。

  权荆湖南路转运副使、祠部员外郎、集贤校理朱初平直集贤院。

  赐度僧牒三千给兖州修圣庙。

  十二月戊戌,诏自今解发进士,太学以五百人,开封府以百人为额。旧制,开封三百三十五人,国子监百六十人。熙宁八年合为一,以解额通取。至是复分,而太学生数多,故损开封解额以益之。(朱史云:上欲渐复乡举里选之制,废科举,使土田学校以命官,故损开封解额,以益太学。又签帖云:以臣京亲闻,并中书时政修入。此盖蔡京私意也。新本止从墨本,今亦不取。)

  成都府、利州路钤辖司言:「往时川峡绢匹为钱二千六百,以此编敕估赃,两铁钱当铜钱之一。近岁绢匹不过千三百,估赃二匹乃得一匹之罪,多不至重法,盗贼浸多。法寺乞以一钱半当铜钱之一。」从之。

  己亥,礼院言:「奉诏详定濮安懿王三夫人迁祔仪,请依令用一品卤簿,依晋国大长公主故事,用鼓吹。」从之。仍诏启菆等礼止令宗晖祭告,作哀志祝文并迁护使代作。

  泾原路经略司言,西人张灵州奴伪为汉人,来侦边事,会德音当释。诏刺配郴州牢城。

  诏外界青白盐入河东路,犯人罪至流者,巡检或寨主、监押、津堡官先次差替。从河东转运使陈安石请也。

  庚子,安阳县主簿虞蕡、江阴县主簿蔡卞、光禄寺丞袁默、杭州州学教授梅灏并为国子监直讲,汝州司户参军丁执古为太学正,睦州司户参军叶景文为太学录,并从张璪荐也。

  录故虔州观察使赵光嗣曾孙说为三班借职。说母伊氏【二】自陈,光嗣淳化中赐姓,授礼宾副使,擒夏州节度赵保忠,迁夏州防御使,赠虔州观察使,今子孙补官者皆亡,故录之。

  诏御史台重修一司敕。

  诏置差西南两路管勾祔葬文臣。

  诏元日御殿仪仗人均差天武、神卫兵士。

  壬寅,礼院言:「故事,现任文武升朝官之家,候祔庙毕嫁娶,京官以下过禫除。臣子丧制一等,而用吉礼有远近之差,非是。乞见任文武官之家,候九虞祭毕为卒哭,许嫁娶。军民过易月、禫除不禁,仍不用花彩。」从之。

  诏自今申请财利与市易相干者,先下都提举市易司相度。

  都大提举市易司王居卿言:「岁赐州府合药钱,大郡二百千,小郡百千。乞以赐钱之半买药於市易务,余听州府自合药。」从之,地远不愿买者听。

  诏:「荆南团结雄略等十二指挥昨戍顺州等处,瘴没者众【三】,其议优恤之。军员子孙令步军司降等安排,有残疾及不愿为兵若无子孙者,加赐缗钱【四】。内军士子孙弟侄刺为兵,并给赙,自除籍後更给粮两月,填本军,仍给其家孝赠。即父母年七十以上而无子孙可依者,特给小分请受。」

  诏保州、广信、安肃、顺安军兴置水利。令定州路安抚使兼本路制置屯田使,以定州路制置屯田使司为名。差知保州张利一、河北沿边安抚使刘琯兼同管勾定州路屯田公事,大理寺丞杨婴充制置屯田司勾当公事。应系兴置水利州军,并逐州军知州、通判兼管勾本州军屯田公事。(时政记,初八日事,二十七日改司名。)

  癸卯,遣官分诣近京岳、渎神祠祈雪。

  乙巳,御史中丞李定等言:「窃以取士兼察行艺,则是古者乡里之选。盖艺可以一日而校,行则非历岁月不可考。今酌周官书考宾兴之意,为太学三舍选察升补之法,上国子监敕式令并学令,凡百四十三条【五】。诏行之。

  初,太学生檀宗益上书言太学教养之策有七:一尊讲官,二重正禄,三正三舍,四择长、谕,五增小学,六严责罚,七崇司业。上览其言,以为可行,命定与毕仲衍、蔡京、范镗、张璪同立法,至是上之。太学置斋舍八十斋,斋容三十人。外舍生二千,内舍生三百,上舍生百,总二千四百。生员入学本贯,若所在州给文据,试而後入【六】月一私试,岁一公试,补内舍生;间岁又一试,补上舍生,封弥、誊录如贡举法;而上舍则学官不与考校。诸斋月书学生行艺,以帅教不戾规矩为行,治经程文合格为艺。斋长、谕、学录、学正、直讲、主判官以次考察籍记。公试,外舍生入第一、第二等,参以所书行艺,预籍者升内舍。内舍生试入优、平二等,参以行艺升上舍。上舍分三等【七】:俱优为上,一优一平为中,俱平若一优一不为下。上等命以官,中等免礼部试,下等免解。以升补人行艺进退,计人数多寡为学官之赏罚。缘升舍为奸者,论如违制律,不用去官赦原。学正增为五人,学录增为十人,学录参以学生为之。(旧纪书学颁国子监敕式令、学令,新纪但书学令。)

  丙午,御史舒亶言:「今法度之在天下,其官吏之贤否,犹有监司案视焉。至於京师之官府,乃漫不省治,而御史或莫得行其职也。诚使应在京官局、御史得以检察,按治一切,若监司之於郡县,其庶几人知畏向,而法度有维持,是亦周官之遗意。」

  诏取编敕所海行在京官司见行条贯,并一时指挥,并录送御史台。如官司有奉行违慢,即具弹奏。除中书、枢密外,仍许暂索文字看详。後御史中丞李定言:「乞依故事,复置吏、兵、户、刑、礼、工六案,点检在京官司文字,每案置吏二人,罢推直官二员。」从之,仍增置台官一员。(职官志以舒亶言系之熙宁九年,误也。仍增置台官一员,当考。三年五月二日,增主簿一员。旧纪书御史台随尚书六曹置六察,纠在京官司。新纪但书置御史六察。)

  定州安抚使韩绦言:「大理寺丞杨婴寻访得定州界,西自山麓,东接塘淀,绵地百余里,可以瀦水,设为险固,愿听营葺。」从之,仍以引水灌田陂为名。(初八日,又二十七日,可考。)

  增雄州公使钱二千缗,以坊场钱给。以知雄州苗授言,熙宁中裁减公使钱为八千缗,用度不足,州当国信往来顿舍之地,非他郡比故也。

  丁未,太常丞、检正中书孔目、吏房公事曾伉减磨勘二年,赐银绢,检详文字官吏等推恩有差。以详定闲宂文字毕也。

  御史舒亶言:「比闻朝廷遣中官出使,所至多委州郡造买器物【八】,其当职官承望风旨,追呼督索,无所不至,远方之民受弊良甚。乞重立条约。」诏两浙提点刑狱司体量实状以闻。

  戊申,诏三司委诸路监司检察抚养士卒、犒设蕃部钱,具有无违法以闻。

  诏蓬、阆州免役钱以家业多少定数。以利州路提举司言所部役钱法未均,蓬、阆二州上户家业多而税钱少,下户家业少而税钱多,至第一、第二等户输纳钱少於第四、第五等故也。

  广南西路提举常平等事刘谊言:「广西一路,户口才二十余万,盖不过江淮一大郡,而民出役钱至十九万缗,募役实用钱十四万缗,余四万缗谓之宽剩。百姓贫乏,非他路比,上等之家不能当湖湘中下之户,而役钱之出,概用税钱。税钱既少,又敷之田米,田米不足,复算於身丁。广西之民,身之有丁也,既税以钱,又算以米,是一身已输二税,殆前世弊法。今既未能蠲除之,而又敷以役钱,甚可悯也。奈何州郡宂费略不裁损,一切与他路同乎?勘会广南东、西路监司、提举司吏人一月请给,上同於令录,下倍於摄官。责之仓法,不免时时货取。风闻迹露,遂行首告,甚不称朝廷厚禄养廉之义。谓当裁损,以减雇钱,庶以宽身丁、田米之所出,与夫下户之役钱,甚大利也。」诏下本路提举官齐谌相度。谌谓监司、提举司吏及通引官、客司,月给钱第减二千,岁可减役钱一千二百余缗。从之。(朱本签帖:谊章云,无施行,例不书,前史官载此欲以诬役法,非便,今删去。新本已如墨本,具载,今从之。)

  辛亥,诏河东路经略司,如西人深入寇掠,许以西界投降人马与掳过汉界人马交会。以本司言西人欲交会故也。

  权发遣泸州乔敍言:「乞委臣密谕罗氏鬼主,若乞弟尚敢扰边,听罗氏一面讨伐,随功酬答。」诏敍常以恩信抚纳,无令失其欢心。(五月六日,敍乞巡边。)

  提举广南东路常平等事林颜言:「今天下之民,家为之保,保为之长,长为之正者,岂特不容其奸而已,盖归兵食于农,藏武士於耕夫,所谓教而後使之道也。故其法一总於兵部,而畿内之人,陛下又岁赐引见,旌其艺能以劝之。其在五路,则又使有司以时遣官,分行案视。法既久而令益信。然则举而加诸四方,其无不听者。今二广之民,亦有五保之籍。窃闻广西缘边稍已肄习武艺。东路虽间有枪手,然保甲之教尚阙。欲乞本路沿江海诸州,依西路法训阅,使其人既熟山川之险易,而又知夫弓矢金鼓之习,则一方自足为备,可以不劳北兵矣。」诏下广南东路经略、转运、提举、钤辖司相度,皆言广、惠、潮、封、康、端、南恩七州皆并边及江海,外接蛮贼,可依西路保甲教习武艺。从之。颜,福州人也。(旧纪书辛亥诏广南东路保甲隶以武事,新纪不书。)

  壬子,诏开封府界牧地可耕者为官庄。从都大提举淤田司请也。

  鄜延路经略使吕惠卿言,西人来略绥平寨、雕窠铺,权都监高永能等与战有功。诏以功次减磨勘年、转资、给赐有差。

  定州路安抚司言,广信军民于原逃入北界,妻子初实不知。诏原家属送荆南编管,广信军官吏不觉察,劾罪以闻,虽遇德音不原。

  癸丑,增明州公使钱为二千六百缗,以高丽贡使出入故也。

  丙辰,库部员外郎、权发遣福建路转运使贾青迁祠部郎中。以措置盐事有劳也。

  出度僧牒二千给景灵宫诸神御殿供帐之费。

  录北界人翟公瑾为三班借职,差江南指使。以定州路安抚司言,公瑾屡泄契丹事,惧祸,挈妻子来归故也。

  定州韩绦乞借安抚司封桩钱五千缗,市水地为屯田。从之。

  丁巳,始御垂拱殿。(旧纪书此,新纪削去。)

  诏诸路应发坊场钱百万缗,令司农寺分定逐路年额立限,於内藏库寄纳。

  戊午,诏御史中丞李定同御史丁执礼、舒亶、何正臣根治三司及提举帐司互奏事实以闻。时提举帐司王安礼与管勾帐官孙杞互有所奏故也。(三年正月二十七日,王安礼罚铜。)

  御史舒亶言:「流内铨选人旧无籍记,其间妄冒伪滥之弊,官司莫得而知,乞置簿以备检用。」从之。

  己未,诏在京市易务官吏转官、减磨勘年、赐缗钱有差。以三司言市易务去年八月至今年七月,收息钱、市利钱总百三十三万余缗也。

  赐前知渭州徐禧钱五百千。以措置边防事毕,禧遭丧去官也。

  改开远门外浮桥为土桥,从提举导洛通汴司请也。

  庚申,辽主遣长宁军节度使萧宁,太常少卿、史馆修撰韩君俞来贺正旦。

  诏都官员外郎、权发遣三司度支判官李琮陞一任;余减磨勘年,循资堂除,先次优便差遣者二十八人。以根究江东、两浙路逃绝亏陷税役等钱九十九万缗也。

  祠部员外郎、直史馆苏轼责授检校水部员外郎、黄州团练副使、本州安置,不得签书公事,令御史台差人转押前去。绦州团练使、驸马都尉王诜追两官勒停。着作佐郎、签书应天府判官苏辙监筠州盐酒税务,正字王巩监宾州盐酒务,令开封府差人押出门,趣赴任。太子少师致仕张方平、知制诰李清臣罚铜三十斤。端明殿学士司马光、户部侍郎致仕范镇、知开封府钱藻、知审官东院陈襄、京东转运使刘攽、淮南西路提点刑狱李常、知福州孙觉、知亳州曾巩、知河中府王汾、知宗正丞刘挚、着作佐郎黄庭坚、卫尉寺丞戚秉道、正字吴琯、知考城县盛侨、知滕县王安上、乐清县令周邠、监仁和县盐税杜子方、监澶州酒税颜复、选人陈珪钱世雄各罚铜二十斤。

  初,御史台既以轼具狱上法寺,当徒二年,会赦当原。於是中丞李定言:「轼起於草野垢贱之余,朝廷待以郎官馆职,不为不厚,所宜忠信正直,思所以报上之施,而乃怨未显用,肆意纵言,讥讽时政。自熙宁以来,陛下所造法度,悉以为非。古之议令者,犹有死而无赦,况轼所着文字,讪上惑众,岂徒议令之比?轼之奸慝,今已具服。不屏之远方则乱俗,再使之从政则坏法。伏乞特行废绝,以释天下之惑。」

  御史舒亶又言:「驸马都尉王诜,收受轼讥讽朝政文字及遗轼钱物,并与王巩往还,漏泄禁中语。窃以轼之怨望、诋讪君父,盖虽行路犹所讳闻,而诜恬有轼言,不以上报,既乃阴通货赂,密与燕游。至若巩者,向连逆党,已坐废停。诜於此时同罣论议,而不自省惧,尚相关通。案诜受国厚恩,列在近戚,而朋比匪人,志趣如此,原情议罪,实不容诛,乞不以赦论。」又言:「收受轼讥讽朝政文字人,除王诜、王巩、李清臣外,张方平而下凡二十二人,如盛侨、周邠辈固无足论,乃若方平与司马光、范镇、钱藻、陈襄、曾巩、孙觉、李常、刘攽、刘挚等,盖皆略能诵说先王之言,辱在公卿、士大夫之列,而陛下所尝以君臣之义望之者,所怀如此,顾可置而不诛乎!」疏奏,轼等皆特责。狱事起,诜尝属辙密报轼,而辙不以告官,亦降黜焉。

  轼初下狱,方平及镇皆上书救之,不报。方平书曰:

  臣读春秋传,晋叔向被囚,时祁奚老矣,闻之,乘驿而见执政韩起,为言叔向谋而寡过,惠训不倦,宜蒙宽宥之意。起与之同乘,以言诸公而免之。祁奚不见叔向而归,盖祁奚之言为国,非私叔向也。今日传闻有使者追苏轼过南京,当属吏。臣不详知轼之所坐,而早尝识其为人,起远方孤生,遭遇圣明之世,然其文学实天下之奇才。向举制策高等,而犹碌碌无以异於流辈。陛下振拔,特加眷奨,由是材誉益着。轼自谓见知明主,亦慨然有报上之心。但其性资疏率,阙於审重,出位多言,以速尤悔。顷年以来,闻轼屡有封章,特为陛下优容。四方闻之,莫不感叹圣明宽大之德,而尤轼狂易轻发之性。今其得罪,必缘故态。但陛下於四海生灵,如天之无不覆冒,如地之无不持载,如四时之无不化育,於一苏轼岂所好恶!

  伏惟英圣之主,方立非常之功,固在广收材能,使之以器。若不弃瑕含垢,则人才有可惜者。昔季布亲窘高祖,夏侯胜诽谤世宗,鲍永不从光武,陈琳毁诋魏武,魏徵谋危太宗,此五臣者,罪至大而不可赦者也。遭遇明主,皆为曲法而全之,卒为忠臣,有补於世。自夫子删诗,取诸讽刺,以为言之者足以戒。故诗人之作,其甚者以至指斥当世之事,语涉谤黩不恭,亦未闻见收而下狱也。唐韩愈上疏宪宗,以为人主事佛则寿促。此言至不顺,宪宗初大怒欲诛之,其後思之曰:「愈亦是爱我。」今轼但以文辞为罪,非大过恶,臣恐付之狴牢,罪有不测。惟陛下圣度,免其禁系,以全始终之赐,虽重加谴谪,敢不甘心!臣自念朽质,上荷异恩,今伏在田庐,无复涓埃之补。窃慕祁奚虽老,犹不忘公室而申请叔向之义,僭越上言,自干鼎钺。(朱本改墨本云:轼坐久不得进怨望,凡上所施为,皆作诗诋訿,无所不至;及受僧属,以画为求紫衣度牒於王诜。诜坐受轼谤讪文书,及借轼钱携婢妾出城与宴饮,事发,更遣人抵巩、辙,谕使毁匿所谤讪文书。辙坐受诜指谕,巩坐与诜、轼交通,而方平等亦并与轼往还,受其谤讪歌诗。按朱本所改舒亶章云:「阴通货赂,密与游宴。」可具见矣。坐久不得进怨望诋訿,则史臣崇饰之辞也【九】。今但依墨本及新本【一○】。又朱本亦不载李定言。方平、镇救轼,据邵伯温见闻录。方平疏,取之本集。镇疏未见。刘安世元城语录云:方平疏亦不果投。当考。王銍元佑补录:沈括集云,括素与苏轼同在馆阁,轼论事与时异,补外。括察访两浙,陛辞,神宗语括曰:「苏轼通判杭州,卿其善遇之。」括至杭,与轼论旧,求手录近诗一通,归则签帖以进,云词皆讪怼。轼闻之,复寄诗。刘恕戏曰:「不忧进了也?」其後,李定、舒亶论轼诗置狱,实本于括云。元佑中,轼知杭州,括闲废在润,往来迎谒恭甚。轼益薄其为人。此事附注,当考详,恐年月先後差池不合。)

  轼既下狱,众危之,莫敢正言者。直舍人院王安礼乘间进曰:「自古大度之君,不以语言谪人。按轼文士,本以才自奋,谓爵位可立取,顾碌碌如此,其中不能无觖望。今一旦致於法,恐後世谓不能容才,愿陛下无庸竟其狱。」上曰:「朕固不深谴,特欲申言者路耳,行为卿贳之。」既而戒安礼曰:「第去,勿漏言。轼前贾怨於众,恐言者缘轼以害卿也。」始,安礼在殿庐,见御史中丞李定,问轼安否状,定曰:「轼与金陵丞相论事不合,公幸毋营解,人将以为党。」至是,归舍人院,遇谏官张璪忿然作色曰:「公果救苏轼耶,何为诏趣其狱?」安礼不答。其後狱果缓,卒薄其罪。(此段据田画【一一】所作王安礼行状。旧纪书庚申直史馆苏轼怨望,作诗诋讪,贬黄州团练副使。驸马都尉王诜与轼燕游,货赂交通,漏禁中语,追两官,勒停。王巩等受轼谤讪诗,降黜、责金者二十三人。新纪削去。吕本中杂说:元丰年,苏子瞻自湖州以言语刺讥,下御史狱。通略云:李定等言轼在七月己巳。今联书之。吴充救轼,据吕本中杂说。王安礼救轼,据田画所作安礼行状【一二】。吴充方为相,一日问上:「魏武帝何如人?」上曰:「何足道!」充曰:「陛下动以尧、舜为法,薄魏武固宜。然魏武猜忌如此,犹能容祢衡。陛下以尧、舜为法,而不能容一苏轼,何也?」上惊曰:「朕无他意,止欲召他对狱,考核是非尔,行将放出也。」)

  辛酉,诏定州路安抚使韩绦提举定州路水利事,仍以提举定州路水利司为名。知保州张利一、缘边安抚副使刘琯管勾定州路水利公事。大理寺丞杨婴水利司勾当公事应与水利州军知州、通判并同管勾。时保州、广信安肃顺安军兴水利屯田,诏以屯田司为名,而绦言恐敌疑增塘泺,故改之。(初八日可考。)

  诏提举教习开封府界大保长王中正、狄谘与上等支赐。又诏依中正等所乞,差开封县保甲大张平等随行点集使唤,仍每人日与食钱五十文、米二升。又诏随行监教使臣十一人,并特与给馹券。(此并据御集增入。中正诏与上等支赐及使臣馹券,皆二年十二月二十七日事。大张平钱米亦二年事,今附见。十一月二十九日,始差中正及谘提举。)

  诏大理寺丞王观除名,永州编管,坐如江都县受贿枉法罪至流也。

  壬戌,诏恩赐归明人田宅毋得质卖。以编敕所言,赐田宅本欲化外之人有业可归,不当许其质卖也。

  诏:「军士若系在公之人招捕及因亡匿首获在大礼降御札後者,赏赐减半给。招捕及首获去肆赦一月内者,勿给。」从知保州张利一请也。

  步军司言:「奉诏唐、汝州置土兵勇捷两指挥,以四百人为额。请以唐州方城县为右第十一指挥,汝州襄城县为左第十二指挥。」从之。

  诏:「在京管军臣僚,外任路分兵官、将副、押队使臣,禁出谒及见宾客,着为令。」

  诏开封府界旬上保甲依五路增给米,月三斗。

  诏雅州荣经县依威、茂、黎三州免输义仓米,以所领户杂蕃人也。

  甲子,礼院言:「唐开元六年,太常以昭成皇太后諡号不应称『太』,礼部报曰:『入庙称后,义系於夫。在朝称太后,义系於子。今百司文牒及奏状恐不合除「太」字。如諡册入陵,神主入庙,即去「太」字』。奏可。又大中祥符六年,改正元德皇后徽名,升祔於太宗庙室。今参详大行太皇太后祔仁宗陵庙,当去『太』字。册文初称大行太皇太后,所上尊諡即称慈圣光献皇后。諡宝宜以『慈圣光献皇后之宝』为文。余行移文字及奏报,即存『太』字。」从之。

  皇城使、知安肃军王临为兵部郎中、直昭文馆、知齐州。临兄广渊子得君,赐同进士出身。临知安肃军朝辞,得召见。上问广渊家世,临具以对。翌日,手诏曰:「广渊,昔先帝在藩邸时早已知其姓名,加意眷顾。洎潜德升闻,入承大统,简于渊衷,弥所亲厚。逮治平缵服之初,偶以哀伤过礼,玉体爽豫,而中外危论,纷然错出,当时执政大臣亦已为之摇动。广渊以受遇感慨,横身不惧,委曲宣扬盛德,由是邪议少沮,然亦未至释然无疑。继得圣躬渐就康复,羣臣虽日进见,皆闵然畏避,莫能识察。独广渊间受密旨,道其实於二府。自是先帝始得亲决庶政,以幸天下。迹其公忠王朝,固非浅寭者。不幸命奇,未及褒显,遽已云殁。今独其弟临、其子得君仕宦,稍着其议旌录之。」故有是命。(元丰元年三月二十三日,王得君与堂除差遣,可并入此。王临换官除职,得君赐出身,史不着其年月。据临元丰元年十一月自陈表云,是元丰二年。今附见年末。按御集,诏书凡是上所自撰者皆编次,独无此诏书,不知何故,当考。墨本广渊传亦无此诏,独朱本有之。诏书云英宗始得亲决庶政,似与慈圣光献传稍相违戾。不知果是何月日下诏,当考。)

  是岁,宗室赐名、授官者四十七人。断大辟八百六人。

  注 释

  【一】诏西京左藏库黄金满等十八人按:西京左藏库为库名而非官名,宋诸司使中有西京左藏库使,见宋史卷一六九职官志,据文,疑「库」下脱「使」字。又「十八」,阁本作「十」。

  【二】说母伊氏「伊」,阁本作「尹」。

  【三】瘴没者众「没者众」原作「疫数多」,据宋史卷一九四兵志改。

  【四】加赐缗钱「加」原作「第」,据阁本改。

  【五】百四十三条宋史卷一五神宗纪、宋会要职官二八之九、玉海卷一一二学校门元丰太学三舍法皆作「百四十条」。

  【六】试而後入「入」原作「八」,据上引宋会要、玉海改。

  【七】上舍分三等「上舍」二字原脱,据宋史卷一五七选举志、编年纲目卷二○、通考卷四二学校考补。

  【八】所至多委州郡造买器物「至」原作「主」,据阁本改。

  【九】则史臣崇饰之辞也「臣」字原脱,据阁本补。

  【一○】今但依墨本及新本阁本无「及新本」三字。

  【一一】田画阁本作「田昼」。按:宋史卷三四五有田昼传,卷二○八艺文志有田昼集二卷、疑是。下同。

  【一二】据田画所作安礼行状「状」原作「述」,据上文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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