仁者国学续资治通鉴长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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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三百六十一 元丰八年(乙丑,1085)

 

  起神宗元丰八年十一月尽其月

  十一月癸巳,诏强盗按问欲举自首者,不用减等。(旧录云:初,熙宁中应强盗贼证未明,因拟被执而能自言,皆从末减【一】。时司马光以为非是,刑部观望,有请,从之。新录辨曰:按问欲举条制,第四卷论之已详。自「初熙宁中」至「从之」四十字并删去【二】。明年二月末范纯仁奏当考。第四卷事,在是年四月二十五日。)

  朝奉郎、直龙图阁、权发遣京东路转运使范纯粹知庆州,代其兄纯仁也。

  丁酉,祔神宗神主於太庙第八室。(新纪云:祔神宗神主於太庙,乐曰大成之舞【三】。)

  朝议大夫鲜于侁为京东转运使。熙宁末侁已尝为京东转运使,於是司马光语人曰:「今复以子骏为转运使,诚非所宜。然朝廷欲救东土之弊,非子骏不可。此一路福星也,可以为诸路转运使模范矣。」又曰:「安得百子骏布在天下乎!」侁既至,奏罢莱芜、利国两监铁冶,又乞海盐依河北通商,民大悦。又乞止绝高丽朝贡,只许就两浙互市,不必烦扰朝廷。事虽不行,然朝廷所以待高丽礼数,亦杀於前云。(此据李豸所作侁行状及范镇墓志。侁传载侁事极疏略,亦不载侁再为京东漕也。)

  辛丑,德音降两京畿内、河阳管内死罪一等,囚杖已下释之;民缘山陵役者蠲其赋。

  侍御史刘挚言:「伏见陛下听政以来,除三省、枢密院执政奏中外,其余应合上殿臣僚,至今未降指挥。臣窃谓临御之始,正宜开广聪明,延见臣下,有所访问。虽臣子论事,自可列上章疏,然事固有言之犹不能尽者,而况文字之间哉!理之隐微,情之曲折,必假指画,反复於前,庶几为能明之。臣窃料向来方是先帝山陵,礼有未遑,今陞祔已毕,欲乞先次许令台谏官以时上殿奏事。」(据挚奏议自注,十一月十一日奏此。)

  壬寅,诏中书舍人钱勰再看详高丽入贡仪式。

  承议郎李士京为编修官,并依元丰七年十月二十一日指挥。(元丰七年十一月二十一日指挥未见,恐此或有脱误。新、旧本同,当考。)

  诏在京物货场见在物货应输钱者,并蠲免。

  诏:「石得一已充永裕陵使,罢入内副都知及兼领差遣,其提举监教马军所、提举训练皇城司亲从亲事官射弓,并差入内押班梁从吉管勾。同文馆所差内侍押班刘有方、入内省申奉圣旨入内东头供奉官武球等并落阁子下。武球、陈处约、赵礼、刘瑗、苏珪特与转官及减年磨勘转出。张士彦带勾当後苑,先次与差走马承受。西头供奉官陈端、郝随、王遘,殿头刘友端并与走马承受。」张士彦等五人,并西头供奉官张琳、石焘,高班韩邈、胡绚各与等第减年磨勘,奉旨依已得指挥。(密诏十一月十二日。)

  复管城县为郑州,以监察御史刘拯及县令周邠有请也。(旧录云:熙宁初,郑之吏民以徭役供亿,公私疲弊,愿省为畿邑。诏从其请。至是,以监察御史刘拯及邑令周邠有请也。新录辨曰:郑州废於熙宁之初,复於元佑之初,废并、兴复之由,各系於当时,不必并载,自「熙宁」至「是」二十七字并删去。熙宁五年八月五日废郑州【四】,元佑元年正月十二日复军额。)

  于阗国进马,赐钱百二十万。

  步军副都指挥使苗授以疾乞宫观,诏给宽假,诸州管勾官不奏差。(政目十三日当考。)

  甲辰,诏还开封府解额百人。熙宁中罢开封府解额,并归太学,至是复之。(旧录云:先帝增辟太学养士,欲废科举,首罢开封解额,并归太学,至是复之。新录辨曰:增辟太学养士之法,备见神宗实录,不必复载於此,今自「先帝」至「举首」十三字,并删去。元丰三年十二月十二日罢开封府解额,非熙宁也。绍圣三年八月十六日【五】。)

  以登闻鼓院、检院阙归中书省,三年为任。降永裕陵副使、宣政使、登州防御使宋用臣为皇城使,依旧登州防御使、监滁州酒税务。言者谓其兴利苛细,故有是命。(旧录云:命官考究未毕而有是责。新录但削去六字不复辨说,当考言者姓名,并当去之。政目云:永裕陵副使、宣政、登防宋用臣兴置财利,类多欺罔,特降皇城使,依旧登防、滁酒,其根磨不行。政目所云「根磨不行」,即旧录所云「考究未毕」也,更详之。明年正月十四日,当并此。)

  河东路经略司言:「北人於火山军界叠石为墙,虑蓄奸谋为侵占之渐。」诏:「左藏库副使赵宗本诣墙所体访,画图以闻。如侵旧界,即移牒毁拆,仍当为先备。」未几,复言北人声言欲争据石墙,乞增兵防托。诏沿边安抚司密共觇视,若侵占有实,奏拆去。

  诏诸路察治私置厢狱。

  通议大夫卢革卒。(卢革以十一月十四日讣闻,十六日乃差革子秉知湖州,十二月十一日又听革传养。旧录如此,新录因之。或革死时在十二月十四日,旧录误载於十一月十四日,更须详考。)

  丙午,步军都虞候、雄州团练使刘昌祚知渭州,代卢秉也,以秉知湖州。(八年十一月十六日昌祚知渭州,元年二月二十八日知熙州,三月二十二日徙渭州。)

  刘挚言:先朝以昌祚尝小有功,用之管军,知延州,中外不以为允。先朝升遐,召入宿卫,物议稍以慰惬。今者渭州之命,羣议复骇。臣窃闻祖宗之法,不以武人为大帅,专制一道,必以文臣为经略,以总制之。武人为总管【六】,领兵马,号将官受制,出入战守,惟所指挥。国家承平百有二十余年,内外无事,以其制御边臣,得其道也【七】。臣尝伏念御边御敌,深得上策,所以遗後世者久而不可以改,此其一也。唐先天、开元中,薛讷、郭元振、张嘉正、王晙、萧嵩、杜暹、李适之自节度使入相。李林甫疾儒臣以边劳至大任,欲杜其渐,以固己权,说明皇曰:「以陛下雄才,国家富强,而敌人未灭者,由文吏为将,惮矢石,不以身先。不如用蕃将,彼生长戎马、矢石间,陛下用之,必尽死力。」明皇然之。以安思顺代李林甫领节度,擢安禄山、高仙芝、哥舒翰等为大将。林甫利其为蕃将【八】,无入相资,故禄山得兼三道劲兵,卒称兵荡覆天下,唐室遂微。臣窃谓祖宗之法,不以武人为大帅,用意深远,非浅见者所能测知。如昌祚人材,未为难得,诚使卓然过人,可以付属,而祖宗之法由此废矣。伏愿选内外文臣从官尝守边者,使为大帅,则祖宗之法常存不废【九】。不幸後世有引此事为比,使武人帅边,而不虞之祸,如前世之甚者,岂可不豫防其渐乎!寻诏:「管军常多阙员,刘昌祚已差知渭州,宜令别取旨差官。如已降告,即行缴纳。」(御集十二月二日,今附此。十二月二日壬戌,改命刘庠知渭州。)

  诏马军所阙马应给者,在京府界、京东京西河东陕西路无过七分,河北路无过六分。

  枢密院勘会已降指挥,提举府界、三路保甲官并罢,令逐路提刑及府界提点司兼领;所有保甲,只冬教三月;仍自来年正月一日施行。诏:「应申奏及行移保甲文字称某路提点刑狱兼提举保甲司、逐县监教官并罢,只委令佐监教。十都保甲已上县分,於冬教前自京差指使一名,往彼同监教。提举保甲司各置勾当公事并指使一员。」(实录但书罢监教保甲官,置勾当公事及指使一员,今用枢密院时政记本文。)

  监察御史王岩叟尝言:臣窃以保甲之法,行之累年,朝廷固已知人情之所共苦,而前日下诏蠲疾病,汰小弱,释第五等之田不及二十亩者,省一月之六教而为三日之并教,甚大惠也。(据王岩叟朝论云,奏乞罢监教保甲状并劄子,十月十一日上,今附十一月十六日。保甲蠲疾病、汰小弱、释第五等田不及二十亩者,四月二十二日乙酉指挥。并教三日,据司马光七月十二日奏,当亦在四月间。)然其司尚存,其患终在。今臣蒙恩,由河北知县擢置御史,敢以其所目见而身自历之者为陛下言,不敢隐其实以欺朝廷,亦不敢饰其事以罔成法,惟陛下垂听幸甚!朝廷知教民以为兵,而不知教之太苛而民不易堪;知别为一司以总之,而不知扰之太烦而民以生怨。教之欲以为用也,而使之至於怨,则恐一日用之有不能如吾意者矣,不可不思也。民之言曰,教法之难不足以为苦也,而羁縻之虐有甚焉;羁縻不足以为苦也,而鞭笞之酷有甚焉;鞭笞不足以为苦也,而诛求之无已有甚焉。方耕而辍,方耘而罢,方干而去【一○】,此羁縻之所以为苦也。其教也,保长得笞之,保正又笞之,巡检之指使与巡检者又交挞之,提举司之指使与提举司之干当公事者又互鞭之【一一】,提举之官长又鞭之,一有逃避,县令又鞭之。人无聊生,每相与言曰:「恨不死尔!」此鞭笞之所以为甚苦也。创袍、市巾、买弓、修箭、添弦、换包指、治鞍辔、盖凉棚、画象法、造队牌、缉架、僦椅桌、团典纸墨【一二】、看厅人雇直、均菜缗、纳羂粒之类,其名百出,不可胜数。故其父老之谚曰,「儿曹空手,不可以入教场」,非虚语也。都副两保正、大小两保长【一三】,平居於家,婚姻丧葬之问遗,秋成夏熟,丝麻谷麦之邀求,遇於城市,一饮一食之责望。此迫於势而不敢不致者也。一不如意,则以艺不应法为名,而捶辱之无所不至。又所谓巡检者、指使者,多由此徒以出,贪而冒法,不顾後祸,有踰於保正、保长者,此诛求之所以为甚苦也。又有逐养子、出壻,再嫁其母而兄弟析居以求免者,有毒其目、断其指、炙烙其肌肤以自至於残废而求免者,有尽室以逃而不归者,有委老弱於家而保丁自逃者。保丁自逃,则法当督其家出赏钱十千以募之。使其家有所出,当未至於逃;至於逃,则困穷可知,而督取十千,何可以得?故县县皆常有数十百家老弱嗟咨於道路,哀诉於公庭。如臣之愚,且知不忍,使陛下仁圣见之,当如何也?又保丁之外,平户之家凡有一马,皆令借供。逐场教骑,终日驰骤,往往至於饥羸残坏而就毙,谁复敢言?或其主家偶因出处,一误借供,遂有追呼笞责之害。又或其家官逋督迫,不得已而易之,则有抑令还取之苦,故人人以有马为祸。此皆提举司官吏倚法以生事,重为百姓之扰者也。臣窃为古者未尝不教民以战也,而不闻其有此,何则?因人之情而为之法尔。夫缘情以推法,则愈久而愈行;倚威以行令,则愈严而愈悖。此自然之理也。兽穷则搏,人穷则诈,自古及今,未有穷其下而能无危者。臣观保甲一司上下官吏,无毫发爱百姓意,故百姓视其官司,不啻虎狼,积愤衔怨,人人所同。比者保丁执指使,逐巡检,攻提举司干当官,大狱相继,今犹未已。虽民之愚,顾岂忘父母妻子之爱,而喜为犯上之恶以取祸哉?盖激之至於此极尔!臣以谓蓄而益深,安知其发有不甚於此者?情状如此,不可不先事而处【一四】,以保大体,为安静计。夫三时务农,一时讲武,先王之通制也。臣愚以谓一月之间,并教三日,不若一岁之终,并教一月。农事既毕,无他用心,人自安於讲武而无憾。遂可罢提举司,废巡教官,一以隶州县【一五】,而俾逐路安抚司总之。每俟冬教,则安抚司择巡教官分诣诸邑,与令佐同教於城下,一邑分两番,当一月。起教则与正长论阶级,罢教则与正长不相谁何。而百姓获优游以治生,无终年遁逃之苦,无侵渔苛虐之患,无争陵犯上之恶矣。且武事不废,威声亦全,岂不易而有功哉?惟陛下深计远虑,断在必行,以省多事,以为生灵安乐之惠,以为国家安静之福,天下幸甚。(并教三日,见司马光七月十二日奏。)又言:「三路提举保甲钱粮司名列监司,实无职事,逐处郡县,惟有封桩钱数百千文,历五七道,一月之间一转结而已。每至巡教,无可指挥,徒使州县有逢迎烦扰之弊,若俾他司兼之,理无不可,伏乞废罢,以省冗员。」

  既罢提举钱粮司,(罢钱粮提举,即此八月二十六日。)岩叟又言:「昨在河北知县,亲见保甲之患非止一端。及蒙恩诏为御史,即详具保甲利害,条列劄子,欲求面奏。而未到阙间,已承朝廷有指挥止令冬教一月。暨臣赴台供职,适主兵察。窃见新保甲法,尚存提举教阅一司【一六】,及改逐县巡教官为监教官,乃知朝廷未察所以为保甲之患者大本犹在。臣顷至以先所具到劄子上进,仰冀陛下委曲知保甲之害,盖由提举一司官属不体朝廷之本心,倚法用情,奉行深刻所至。百姓一闻其名,自已疾首蹙额,无安乐意。今虽曲为之防,须亦别自生奸,终恐为害不已。伏望陛下深察民情,废罢提举保甲一司及监教官,但令州县及安抚司主之,使百姓安心於为生,以乐圣政,不胜幸甚。若不罢提举保甲司及逐县监教官,则是保甲无事之时犹遭胁制,未免侵渔,终年不减骚扰之患,此朝廷不可不察也。且一司官属,三路不下数百员,虚费廪禄,亦非久远可行之理。今来指挥,(指挥在八月二十六日己亥。)自十月至正月,分四番教阅。臣窃见民间十月场圃未终,正月夫役将兴,农绪亦起,此时教习,未免有妨。惟是分为两番,於十一、十二两月教毕,民情颇为利便,不须分作四番。臣深曾体访,备得其情,伏望朝廷更加详度。若罢提举官司,自於保甲、都保不减,在国家民兵之势,无所亏损。又人人既得平居,泰然以为生,则国家一日用之,必乐於为用。伏望陛下勿以为疑,早发睿断,以安百姓。如每年自京差指使往逐处同共监视教阅【一七】,窃恐麤勇之人,挟持朝廷所差,妄作气势,骚扰生事,只乞令安抚司差郡使臣为便。」(十一月十六日丙午罢监教官。)

  又言:「伏见近降保甲画一指挥,仍旧遣使逐处按阅者【一八】,窃敢为朝廷论其害。臣每见使者所向,其骑从之盛,风声之峻,供亿之繁,承迎之厚,郡县为之骚然。一小郡坊郭户,有旋染缣帛五六百疋为供帐之具者,推此一事,其余可知。虽非使者使之如此,而州郡望风畏惮,不敢不然,故所至人情甚以为苦。又其所按保丁,虽各得银绢三五匹、两,而祗备按阅饮食衣服之费,已自不轻;既得之而为众人耗蠹,又亦不少,所存以归,能有几许?臣深曾体问,皆云甚苦【一九】。若国家但令冬教,使不失农时,则家之所得,自可有余。天恩深厚,非一按阅赐赉之比矣!窃考其情,盖不以得一时之赏为足,而以安终身之业为乐也。况所谓赐赉者,却祗是出於保丁人家所纳役钱数内耳,所谓取诸其怀而与之,割其肉而啖之,孰若不取不割之为两得也。臣愚伏望圣慈,因冬教以为恩,下令罢逐年按阅之烦,省役钱、封桩之扰,一以安静养其力而舒其心,斯民幸甚。」

  又言:「伏见保甲司每岁於封桩钱内支与人户一贯文,令纳一缣;县不下千百户,户不下三两匹,以为按阅支赐之备。幸蚕丝之成,则汲汲以织纳,不幸不成,则贵买以赴期。缘转运司自已散预买绢钱不少,今保甲司亦散,则是民间又生一重科配之扰,与之不为恩,臣亦以为罢之便。」

  又言:「臣见每番按阅之时,一小郡有买银六七十两者【二○】,名为和买,其实於坊郭户上均配。期限督逼,每两有陪三二百钱者,其为烦扰,推此可知矣。」(七月二十二日甲寅,遣官按阅三路保甲。八月二十六日己亥,罢提举钱粮官。自正月至十月,分四番教阅。十月二十八日己丑,罢提举保甲司,令提刑兼领,止冬教三月。十一月十六日丙午,罢监教官。十二月六日丙寅,第五等户两丁免冬教。)

  朝散大夫、鸿胪少卿陈睦为直龙图阁、知潭州,通议大夫、提举太清宫龚鼎臣为正议大夫致仕。(政目。)

  诏门下省置催驱房。

  知泰州王子京罢,令於扬州听旨,以侍御史刘挚言,方遣官按察子京在福建日,买茶抑配,不应犹付以郡寄故也。

  知澶州王令图言,曾建议回复大河故道【二一】,未闻施行。诏吏部侍郎陈安石、入内都知张茂则同相视利害以闻。寻命勾当御药院冯宗道代茂则。(十二月十四日遣李常。)

  礼部言,冬至、正旦朝贺,在谅闇间当罢,欲其日令羣臣於东上合门内东门表贺,从之。

  诏武举人犯学规或贡举法被罪,听依进士量罪等级叙理,从蹇序辰请也。

  戊申,兵部员外郎叶祖洽奏:「市易之逋,一旦官中以法督促,近虽有宽期会、减分数之诏【二二】,然民力已弊,必无从出;朝夕限满,又加督促。窃以祔庙在近,愿乘此时更下有司检察,如委无可纳,特议蠲放。」诏大姓户见欠市易三分息钱并特与除放;其人户本钱,仰所属依详前後所降指挥催纳,不管少欠。

  侍御史刘挚言:「伏见刑部侍郎蹇周辅及其子司封员外郎序辰,昨者以盐事奉使江西、湖南,而相继创增卖额,州县畏惧承望,皆出配抑,使人陷罪破产,数路愁怨。朝廷已遣使按正其事,如闻周辅无所忌惮,复自论列,以饰非文过,而父子方雍容侍从,出入朝省,此岂待罪者之所宜!众人莫不指议。臣诚恐周辅等怀患失之意,或致别为经营,以图幸免,有失公议。伏请罢周辅、序辰见任职事,各令补外,候察治到事状,别听朝旨。」(政目於十一月十八日载挚乞黜周辅、序辰,即此章也。今检挚集,增入十二月三日。又二十二日,挚复有两章。元年二月二十二日,周辅、序辰乃责。)

  礼部言:「高丽国奉慰使与州郡书不称年号,惟书乙丑年。不敢留,亦不敢答,欲令馆伴官说谕。」从之。

  己酉,辽国贺登宝位使、琳雅、崇议军节度使耶律白;副使、朝议大夫、守崇禄少卿,充史馆修撰牛温舒以下见於紫宸殿,次见太皇太后於崇政殿。

  庚戌,录西京左藏副使解宗礼女之所生子胡大章为三班供职,以宗礼死事也。

  丁巳,乡贡进士程颐为汝州团练推官,充西京国子监教授,以门下侍郎司马光、尚书左丞吕公着及西京留守韩绦荐其学行,故有是命。(司马光与吕公着同章荐颐,今实录乃不书光名,盖脱误也。元佑元年闰二月十八日改承奉校书,三月十四日又改。)

  司马光言:「臣闻两贵之不能相事,两贱之不能相使,此乃物理自然,人情之常也。是以圣人立为君臣,使人臣各献其谋,而人君裁决其是非,若网在纲,有条而不紊,此国家所以治也。若人君不加裁决,使人臣各行其意,则朝夕斗讼,弱不胜强,寡不胜众,不则雷同诡随,尸禄窃位,苟且偷安,以图目前,此国家所以衰也。然人君於是非之际,亦当三思听察【二三】,昭然无疑,然後决之,自古兴衰,未有不由此涂出也。夫人心不同,各如其面,虽以周公之圣,召公之贤,同辅成王,犹有不悦,况邪正忠佞,各有所存者乎!臣窃惟皇帝富於春秋,太皇太后亲临万机,事无大小,皆委於执政,垂拱仰成。万一羣臣有所见不同,势均力敌,莫能相一者,伏望陛下特留圣意,审察是非。若甲是而乙非,当舍乙而从甲,乙是而甲非,当舍甲而从乙,如此则羣臣莫敢不服,善政日新矣。不然,陛下虽有求治之心,事功无时而成也。况书曰:『惟辟作福、作威。』不可使用人赏罚之柄,尽归执政,人主一不得而专也。」

  又言:「臣闻古人有言,谋之在多,断之在独。陛下宽仁,委政羣下,或羣臣议论难一,傥陛下不决其是非,则争辨纷纭,无时而息,事功何由而成【二四】?谨按蔡邕独断叙汉制:『有疑事,公卿百官会议,若台阁有正处而独执异意者,曰驳议;其合於上意者,文报曰某官某甲议可【二五】。』此所以各尽臣下之所见,而人主亦不失操柄也。今执政之臣,虽各相与竭力,同寅协恭;若万一有议论必不可合者,欲乞许令各具劄子奏闻,望陛下精察其是非可否,以圣意决之,或於帘前宣谕,或於禁中批出,令依某人所奏;若羣臣犹有固争执者,则愿陛下更加审察;若前来处分果非,则勿惮改为;若灼然无疑,则决行不移耳。如此再思而行,庶几得尽众心,事亦少失矣。」(二奏不得其时,据光集在荐程颐後。颐除西京教授,乃十一月二十一日。今并附月末,更须详考。)

  侍御史刘挚言:「传曰,有德进则朝廷尊。又曰,仁者宜在高位,不仁而在高位,是播其恶於众也。伏见知枢密院事章惇,资性佻薄,素无行检,庙堂议政,无大臣之体,专以强横轻肆,作俳谑之语,以淩侮同列,夸示左右。其语播於都下,散及四远,传以为笑。比来圣旨,增损政令之未尽善者,惇则必出异意,沮持其事,方宋用臣骄横不法,惇在政府而与之厚善,纳其所遗酒醪。虽更恩宥,臣以为大臣不廉,犯大义之责,不当如小臣论赦令前後也。谨按惇夤缘遭遇,幸得备位近辅,不深惟朝廷高爵厚禄,稍自矜重【二六】,以忠义图报。而淩轹谐戏,不可谓德;闭善害政,不可谓仁;交非其人,又从而以货取之,可谓无廉隅矣,可谓播其恶於众矣。方且扬扬高位,人皆指而议之,殆非所以尊朝廷、厉羣下也。伏请圣断,罢惇政事,以允公论。」(宋用臣以十一月十四日责滁州监税。此章指惇交通用臣,必在用臣责後,今附十一月末,更须详考。刘仿、王知常撰次刘挚行实,载劾章惇疏在论蔡确十罪後,如此则当附此疏於明年末,更详之。蔡确言章,自十一月後来累累有之。孙觉时为大谏,独未见所上文字,明年正月末有两章,又不知果在何时,当求觉集,别加编次。自去年十一月後来弹奏蔡确,亦王岩叟元佑元年春首章疏文耳。邢恕孙绎录恕言行说孙觉处,当并考。)

  监察御史王岩叟言:「臣窃闻昨来执政大臣,初议太皇太后陛下垂帘仪制之日,门下侍郎章惇,尝对众肆言曰:『待与些礼数。』臣子闻之,无贵贱、无贤愚莫不变颜失色,一意共怒。伏以太皇太后陛下,先皇帝之母,皇帝陛下之祖母,天下之尊极矣。垂帘听政,又先帝之遗制,国朝以来自有故事,臣下所当讲明而奉行之,岂以私意辄可重轻?考惇之语,是何等语?原惇之心,诚何等心?亡礼背义,非臣子所宜出口。臣请以大不恭论,乞付有司治正惇罪。」又言:「臣风闻之初,未敢全信,後见言者益众,言无不同。盖无礼於君,人臣之所共嫉,臣不敢蔽而不言,以养强臣之恶。伏望陛下早赐正惇之罪,以厉羣臣。」(此章不知以何月上,既是弹击执政,必在许察官言事後。今因刘挚劾惇,即附见此。)

  右谏议大夫孙觉奏:「朝廷近降指挥,御史、察官并许言事。臣闻朝廷初置察官,止令察省寺稽违,恐其间有不可任言责者。乞令中丞、侍御更加察举,某可言事、某可罢;如不足,即令举可以言事者以闻。」从之。(密疏十一月事,今附月末。十二月十四日章惇、刘拯罢。)

  殿中侍御史黄降奏,江西、湖南路已遣使按察,蹇周辅并子序辰,宜外补以俟典刑,诏江西、湖南、福建盐事,令陈次升、张汝贤疾速按察闻奏。(密疏十一月事。)

  寿州寿春县令、充曹州教授周諝言:「所谓广济河实京师漕运三河之数,下则通於江、淮、二浙,上则达於京师,故京东一路所产,与夫江、淮、二浙皆得以有无相易,而致诸京师;京东之民,赖此为业者众矣。故祖宗以来,辇运之官置之於曹,京东钱谷皆自济至於曹,自曹至於京师,不过四五百里耳。比者李察迎宋用臣清汴之策,遂移辇运置於淮扬,京东钱谷自济入泗,由泗入清汴而达於京师,迂曲辽远近二千里。臣欲乞辇运复置於曹,则不惟便於上供,而京东之民亦得蒙其利也。」诏令户部相度条析利害闻奏。(密疏十一月事,今附月末。元年三月二十二日复置。)

  注 释

  【一】皆从末减「末」原作「未」,据阁本、活字本改。

  【二】四十字并删去按原文,自「初熙宁中」至「从之」,仅有三十九字。

  【三】乐曰大成之舞「大成」,宋史卷一七哲宗纪、宋会要乐六之一七、续通监卷七八均作「大明」。

  【四】熙宁五年八月五日废郑州「五年」二字原脱,据宋史卷八五地理志、宋会要方域五之一、九域志卷一郑州条及本书卷二三七熙宁五年八月辛巳条补。

  【五】绍圣三年八月十六日此处疑有脱文。

  【六】武人为总管「管」原作「官」,据阁本及治蹟统类卷二○哲宗委任台谏改。

  【七】得其道也「得」原作「行」,据阁本及上引治蹟统类改。

  【八】利其为蕃将「其」原作「敌人」,据阁本改。

  【九】则祖宗之法常存不废「常」原作「尝」,据阁本改。

  【一○】方干而去「干」原作「敛」,据宋史卷一九二兵志、通考卷一五二兵考改。

  【一一】提举司之指使与提举司之干当公事者又互鞭之「指」下原衍「挥」字,据阁本及上引宋史、通考删。

  【一二】团典纸墨「典」原作「曲」,据上引宋史及通考改。

  【一三】大小两保长「保长」原作「保正」,据阁本、上引宋史及本卷下文改。

  【一四】不可不先事而处「处」,上引宋史及通考卷一五三兵考作「虑」。

  【一五】一以隶州县「一以」二字原倒,据阁本、上引宋史、通考及长编纪事本末卷一○九保甲乙正。

  【一六】尚存提举教阅一司「存」原作「在」,据阁本及上引长编纪事本末改。

  【一七】逐处同共监视教阅「共」、「阅」二字原脱,据阁本补。

  【一八】仍旧遣使逐处按阅者「逐处」,阁本及上引长编纪事本末卷均作「逐岁」。

  【一九】皆云甚苦同上书无「甚苦」二字。

  【二○】一小郡有买银六七十两者「十」,阁本作「千」。

  【二一】回复大河故道「回」原作「开」,据阁本及宋会要方域一五之一○改。

  【二二】减分数之诏「诏」,阁本作「息」,长编纪事本末卷一一○市易务作「惠」。

  【二三】亦当三思听察「听察」,阁本作「清察」。

  【二四】事功何由而成「而成」,阁本及温国文正司马公文集卷四九议可劄子均作「可成」。

  【二五】文报曰某官某甲议可「文报」原作「又报」,据蔡邕独断及上引温国文正司马公文集改。

  【二六】稍自矜重「矜重」原作「珍重」,据阁本及忠肃集卷七劾章惇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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