仁者国学续资治通鉴长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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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四百七十八 元佑七年(壬申,1992)

 

  起哲宗元佑七年十月尽是年十一月

  冬十月庚戌朔,环州地再震。

  乙卯,皇叔祖建雄军留後,同知大宗正事宗景为感德军节度使,礼部侍郎曾肇为刑部侍郎,(肇十六日知徐州。)权刑部侍郎王觌为权礼部侍郎。

  丁巳,工部言:「陕西转运司奏,乞将本路州县应有前代帝王陵寝祠庙去处,邻近地各行摽拨,委所属县分择比近多丁之家召募看守。本部欲依所奏,每陵寝比近十里内有系官空闲地土可修处,择丁多之家召募五户,每户给田一顷,与免营田地内每岁所出租课及本县内诸般差役,永充看守。其祠庙若小有损坏,亦责修葺。其间有不就给田看守,及虽有承佃地土不及一顷,而情愿看守者,并听从便。如本家有田自合应役者,即不免诸般差役。若无人召募,仍陵寝侧近无田可给,即并依本县差役条差,仍止於第四等、五等人户内召募看管,内祠庙若有损坏,即令各属官依条修葺。」从之。(只用新本所删修为允。)

  戊午,朝奉郎、权发遣开封府推官来之邵为监察御史。(之邵咸平人,或已见,八年六月八日为殿院,初除府推在七年三月十八日。政目有之,实录无。)

  辛酉,皇叔徐王颢充南郊亚献,高密郡王宗晟充终献。

  中书舍人孔武仲兼直学士院,起居郎乔执中为中书舍人,起居舍人姚勔为起居郎,右司郎中吕陶为起居舍人,考功员外郎高士英为右司员外郎,直集贤院兼侍讲吴安诗为天章阁侍讲。(安诗为天章阁侍讲,非待制也。或误作待制,今不取。初兼侍讲在四年十月四日。)知舒州王安礼知宣州,知宣州贾易为京西路转运副使。(十二月十六日甲子,明年二月己巳。)

  诏以大河东流,都水监使者吴安持赐三品服,北都水监丞李伟於任满日令再任【一】。(玉牒云:「辛酉,河复东流。」赵鼎臣河渠书系安持赐服、李伟再任於九月,今从实录。鼎臣即於此下载其父偁奏议,乞罢北外丞司,当考,今附注。绍圣元年正月二十二日。)环庆路总管李浩为本路副都总管,以浩复观察使故也。

  是日,西贼大举攻围环州及乌兰、肃远、洪德、永和砦,合道、木波镇,凡七日,乃解去。初,知庆州章楶数遣轻兵出讨,斩获甚众,并边部族,不敢宁居。楶策其必报,乃取黠羌,啖以厚利,阳笞而遣之,若得罪而逸者,因使事贼,刺其举兵所向,即驰归以告,果知羌人将寇环州。楶乃料精兵才万余,统以二骁将,使营绝塞而授之策曰:「贼进一舍,我退一舍,彼必谓我怯为自卫计,不复备吾边垒。乃衔枚由间道绕出其後,或伏山谷,伺间以击其归。」又以境外皆沙碛,近城百里有牛圈,所瀦水足以饮人马,乃夜遣寘毒。贼围环数日,无所获而归。所使骁将折可适屯师洪德城,贼过,识其母梁氏旗帜,城中鼓噪而出,驰突躏轹,贼大败而去。斩首千余级,获牛、马、橐駞、铠仗以万计。过牛圈,饮其水且尽,人马被毒,而奔迸蹂藉,堕爎谷而死,重伤而归者,不可胜计,梁氏几不得脱,尽弃其供帐襜褕之物而逃。前此边上功状多虚,或以易为难,或夺甲与乙,广张俘级,习以为常,楶独核实第劳无少欺。徼幸者不悦,颇有谤言,楶弗恤也。(自初知庆州以下,据诏旨内章楶传增入,楶传又云,楶言:「夏人不知义,惟嗜利而畏刑,不稍惩革,边未得宁也。古者诸侯有罪,贬爵削地,甚则六师移之。今既惮用兵,宜稍收入其土疆,如古削地之制。举西人之师,止当我一路,请诸道豫具版筑,俟一入寇,即诸路皆出师,择要害地而置城砦,彼虽猖獗,壤地褊小,不过一再举,而势蹙力窘矣。」又请复安疆砦以固吾圉,招部族以离其众。案楶议进筑,见正月末;请复安疆,见六月二十日。朝廷盖不从其议也。楶传又云,鄜延奏,夏人乞入朝谢罪。楶亟奏曰:「夏每犯边,必得所欲,今所至有请朝廷,能厌足之,固得利矣。苟为不能,尚足款我师,且获岁赐金帛十万,愿勿遽听。不然,取轻损威,边患未弭也。」後皆如楶言。案鄜延奏在八年正月辛卯,楶传又云,明年召权户部侍郎,谤者不止,中道改知同州。案楶六年二月十四日知庆州,八年正月二十二日除户侍,其降同知,实录不见月日,政目在三月十八日,又十月十八日,又二十二日,又二十六日,又十一月二十四日,又十二月二十日,又二十四日云云当并考。十二月二十四日,折可适功状可考,或参入二十二日。)

  壬戌,户部言:「汴纲岁入斛斗,欲将每年合起小麦数目,委发、转运使副临时相度,均拨与少欠并酬奨。纲装船不得过一运,其发运司勾当公事官籴上供斛斗【二】,请委使副专切觉察,如敢籴买不堪之物,并令奏劾并转籴。纲运斛斗,明有条约,务在举检,欲州委通判,县委主簿,各於公廨收锁官钱,以俟赏给。应纲船入门,凡载竹木栰箔等,在场点检税讫,不得再令供申出卸岸之数,及已卸空纲不得与重纲同岸系泊。」并从之。以司农寺丞秦定有请故也。(新无。)

  甲子,朝献景灵宫。

  乙丑,刑部侍郎曾肇知徐州,从其请也。(初六日改刑侍。)

  左司谏、权给事中虞策言:「窃闻曾肇因议郊礼乞外任。士论谓肇守经议礼,别无过失。所有录黄,未敢书读行下。」侍御史杨畏言:「曾肇近以论天地不当合祭,不数日罢礼部,移刑部。已而肇乞出,遂除徐州。按肇以职事论礼,初无不当,及见其言不行而请去,则义在所取,不在所斥,伏望朝廷更加审察。」(策缴肇徐州,政目在十八日,今并书。杨畏云云附见。)

  权吏部侍郎彭如砺言:(肇以十六日除知徐州,汝砺二十二日奏此,今并十六日。)「臣窃闻刑部侍郎曾肇以议礼不当,乞从罢出,蒙恩除知徐州,给事、台谏有言。臣窃谓南北郊合祭事,朝廷自许近臣集议,或同或异,乃是常理,必不以此黜一从官。如肇用意,为国家忠臣,朝廷容纳直言,爱惜人才,义当为改命。今体问得画黄已到吏部,臣以为过矣。臣伏念才难久矣,人尝千百亿而一二苟或有之,或流落而不遇幸而有之,又既得之或弃於无所用【三】,故治安之日常不足,而危乱之日常有余,孔子曰『如有所誉,必有所试』,如肇者,其文可以掌大命令,其学可以决大谋议。顷在西掖,屡能补缝阙漏,及还礼部,遂能是正典常。循名观实,谓之贤可也。且并祭之礼不经见,如臣辈皆莫敢安。能奋不顾忤大臣,为陛下言者,独肇而已。朝廷既不用其言,又遂出其人,故臣以为过。或曰,朝廷非恶肇议礼,谓其言过而已。夫言不直则道不见,今病者之求药,惟病之愈是望,故虽五毒徧施,鍼砭切骨而不为过。使惟香味颜色之悦,则岂惟不足治病,适足以增病。书曰:『有言逆于汝心,必求诸道;有言逊于汝志,必求诸非道。』肇之言,虽有拂逆,以道观之,则为当矣。夫欲安荣,恶危辱,人之所同情也。臣愿陛下少留神明,以理度之,今人臣不肯朋比大臣,为朝廷明是非,论然否,此为其身耶?以人主故耶?以为其私耶?以国家故耶?顺从钳默,则速得福,奋厉激昂,则速得祸,而人臣终於不忍不言,以负陛下,此其心不在其身,而在人主;不在於私,而在国家可见也。人臣沥肝胆,披腹心,为陛下国家为长久虑,而陛下屏去不容,此甚非计也。夫上所好恶,人之表也。今侍从之臣,不能依随大臣,而陛下去之,然则孰不愿附大臣?今有一言,则陛下去之,然则孰不欲学不言?人臣与国家,同安危,共休戚,使皆附大臣,而不以国为忧,闭口不言,而为妻子计,此非社稷之福也,惟陛下察之。方朝廷多事,宜尽拔心膂之贤,徧置左右。博求骨鲠之士,并为辅弼,盖犹恐不足,今有一曾肇而不能留,故臣以为过。非独臣也,凡忠於陛下者皆然。肇命虽已下而未行,臣至愚,欲望太皇太后陛下,深以爱人才,容直言为念,出自圣断,且留肇在朝。肇守官任职,必当有以报国。臣言或缪,靡所逃诛。夫改易差遣,常事也;留贤者,盛德也。在朝廷盖优为之矣。」

  贴黄称:「南北郊并祭,议始下,臣实尝与肇言:天地之祭,至大至重,今容易改易,甚未安。使无言者,汝砺亦不敢缄默。」又曰:「肇礼官,其言当在,肇遂有议论。肇既逐,臣亦难处矣。终不可留,臣亦愿与罪焉。」

  陕西转运使李南公为直龙图阁、知延安府,范纯粹遭其母丧故也。

  左奉议郎、太常博士朱彦权差通判博州。彦自陈昨与侍从官集议南郊合祭事,今曾肇既罢礼部,则臣元系与肇同论之人,备员礼官,俱为失职,乞赐罢黜。故有是命。(当有言者。)

  丙寅,诏刑部、大理寺,已发断上公案,如遇特恩者,其已断该赦降勿论,及全原并减外,无罪者更不必退送,若於法不该原减者,据未断降下名件押贴子,下大理寺,批逐件合引赦降,各人事状,连法状行下,其余并退送。

  丁卯,环庆路经略司言西贼入寇。诏令章楶丁宁各城寨,专作守计,但能坚守无虞,即为有功。密诫诸将,凡事慎重,勿与贼锋迎斗。仍选募死士,夜击贼寨,或竢惰归,及分掠之际,择利邀击,痛行杀戮。并下鄜延、泾原两路,虑贼马恃众分兵寇犯,亦仰丁宁过设堤备。(二月八日楶奏,当考。)

  三省言:「堂除诸路职司,有带权及权发遣者,未行官制已前,系中书检举除落,今却系吏部检举具钞,更不经中书,显是不相照应。」诏吏部依条检举,具状申尚书省,送中书省取旨施行。

  诏岁给诸路州军药钱各有差,选官监督;医工随风物气候,依所降方论制药给散,不得留难,其当职官员勿给。

  御史台主簿王任为正字。

  辛未,正字陈祥道为馆阁校勘。太常博士、工部员外郎游师雄为集贤校理、权发遣陕西路转运副使。(张舜民志游师雄墓云:同列欲变民租为钱,意在收羡余以献,公面折之曰:「五路宿师以待饷,反令输钱,钱可食乎?借若帑库盈积,而仓廪空虚,边陲有警,师徒雾集,君能任其责耶?」同列无以应。内地两税支移於边者,民常以为病,公为奏曰:「在昔边土不耕,仰粟於内,故支移之法设焉。今沿边之法,既多籴粟,军食自足,宜令内地税户随斗升计地里输脚乘钱,以免支移之劳,既可以休民力,又可以佐边用,公私便之。」二事当考。)

  环庆路经略司言:「贼稍欲引退,本路六将已从间道前去邀击。时西贼入寇方数日,今忽引归,虑别蓄奸谋,复来冲突。」诏经略司候贼退日,丁宁诫谕沿边将官、使臣,过为堤备,不得幸贼解去,便为懈惰。兼虑贼知邻路赴援环庆,辄乘虚入别路作过,仰审度贼势,若渐欲引退,即於泾原两路策应兵马,量度先次遣回。(明年正月二十五日赏两路策应功,此年十月十二日、十八日、二十六日。史宜父本云:「环庆路经略言:贼稍欲引退,本路六将已从间道邀击。然贼垒才数日,无故引归,虑别蓄奸谋,复来冲突。诏经略司候贼退日,诫谕诸将,毋得辄弛备具。邻路赴援环庆,恐贼乘虚由它路入寇,宜审贼势,勿致败事。」其辞甚略,附见此。)

  乙亥,户部侍郎、宝文阁待制蒋之奇知熙州。(之奇本传云:知熙州,夏人请画疆而伏兵山谷间,之奇亦以兵自卫,而令其属至定西城会议。往来二年,议卒不合。朝廷知其诈而罢之。之奇益务修守备,谨斥堠,常若寇至。终之奇去,敌不敢犯。)

  宝文阁待制范育为给事中,着作佐郎徐铎为集贤校理,工部员外郎、校书郎时彦晁补之并为着作佐郎。(八年五月十六日,黄庆基论晁补之。)

  以西贼出塞,赐环庆州并木波镇及自余镇寨,曾经西贼攻围战守,策应军兵等,特支钱有差。(十月十二日。)

  丙子,太常寺言:「义罗所说,王公已下繖合用青,其卤簿图别不开说。恐卤簿图内更有未合典礼事,送礼部太常寺同详议,申尚书省。今按开元礼,义罗应大驾八角紫繖;王公已下四角青繖。今卤簿图六引紫繖欲乞改用青。又诞马,按卤簿图曰【四】:旧并施鞍鞯,景佑五年去之。昨来纳后,诞马犹施鞍鞯,今欲乞除去,仍依卤簿图用缨【五】、辔、绯屧。又二十八宿、五星、摄提旗,按卤簿图二十八宿旗、摄提旗,画人形及牛虎头、妇人、小儿之类,於礼无据。元丰三年,礼文所乞改制,各着其象,以则天文。後有司因循旧仪,未曾改正,今欲乞依前降指挥改造。」从之。

  翰林侍讲学士范祖禹言:「臣於去年十二月转对奏事,乞除贼盗重法,未蒙施行。臣闻王者之德,如天无不覆,地无不载,四海之内,皆赤子也。无有远迩,当视之如一。今重法之地,独为匪民,一人犯罪,连及妻孥,没其家产,便同反逆。先王制刑,必使民得以自新,不闻别异州城,偏行峻令,恐非圣世所宜为也。陛下将郊见天地,御楼肆赦,若於赦文悉除此法,一切荡涤,与之更始,足以感格人心,召致和气,则帝舜好生之德,大禹泣谸之仁,成汤解网之恩,复见於今矣。恭惟祖宗,无不哀矜庶狱,刑罚从宽,远过前代,实有阴德,上当天心,是以承平百年,福祚无穷。惟自嘉佑七年,初立窝藏重法,熙宁中,中书检正官奏请,遂为着令。皆因有司建议,非仁宗、神宗本意,此乃权时之制,不可久行,臣前奏论之已详。今因初郊,宜以为仁政之始,圣人顺动,云行雨施,刑清民服,此其时也。伏望圣慈断而不疑,特降睿旨,於将来赦书行下,使百姓晓然,知二圣天地涵养无私之德,不独视此诸郡如蛮貊之人。臣将见民之戴恩,沦於骨髓,则胜残去杀,庶可望矣。」

  贴黄:「议者必谓一除此法,贼盗必炽,臣窃以为不然。自嘉佑以来,行重法至今,不闻地分盗贼衰少;近元佑编敕比旧法稍轻,亦不闻盗贼滋多。以此知盗贼多少,不系重法,决可除去无疑,并乞检会臣前奏施行。」

  丁丑,天章阁待制、知杭州林希为礼部侍郎。(八年三月乙酉,出知亳州。)鸿胪卿、直龙图阁高遵惠为太府卿。

  感德军节度使、同知大宗正事宗景充南郊亚献,安定郡王世准充终献。以徐王并宗晟辞疾也。

  戊寅、河东路经略司言:「熙宁十年正月九日朝旨,应弓箭手年老或患病不任征役者,给公凭放停。看详上条,止说年老或患病不任征役者,即无立定许拣选之文,以至其间隐庇尫悴、走跳迟慢、怯弱之人,切虑缓急有误驱使。欲乞今後逐年因教阅时,委知州军并将官拣选弓箭手,如有年高或患病及尫悴、行步迟慢、怯弱不任征役之人,许本家或亲属内选人承替。若遇灾伤及七分以上,权免教阅,只令作番次勾抽拣选。」从之。

  通议大夫、集贤院学士致仕高赋卒。

  十一月庚辰朔,西南龙蕃遣使入贡。

  诏诸税租助役常平钱物钞,候仓库封送到县,令佐即日勒吏开拆,分授乡书手,各置历,当官收下。排日以千字文为号。将所授钞画时上簿,当职官对簿勾销讫,封印置柜收掌。候纳毕,於簿末计正数或每色剩纳到数并畸零残欠,画一朱书,限三十日。二万户以上,限五十日。官吏保明具钞数,并簿送州。(新无。)

  辛巳,皇城使、康州刺史訾虎专管勾麟府路军马,依旧权发遣太原府路都钤辖。知麟州、西作坊使王献可追一官勒停。皇城使、河东第一将彭保罚铜三十斤,冲替。坐不禀帅司节制,擅统领将兵击夏贼故也。

  江、淮等路发运司言:「岁运上供斛斗,全藉所管汴河押纲使臣人员钤束兵梢,整葺船舟,方可办事。近年以来,其押纲人卸纳斛斗回,为见少欠未经结绝,或是年满替人未到,即妄称疾,擅离本纲,若不立法止绝,深虑其弊愈深。请应汴河押纲使臣人员卸粮回,如有疾病,并须随空纲将治,候到装发处申所属官司审验,差人权押,候痊安日,依旧管押元纲年满,不得擅离空纲,年月虽满,不候正人交割者准此。如违,并依元佑敕擅去官守法。」从之。(新无。)

  壬午,权知乾宁军张元卿言,本军当诸河之冲会,堤埽不可不治。诏:「乾宁军埽岸,令工部指挥合属官司,每年依修检计合役夫功,从都水监相度,委合起夫,即於本军依近里州军条例,科夫功役不得过三百人,仍却於本路年额沟河夫内除豁。如功役稍大,本军夫不足,即令都水监那融应副。」

  癸未,秦凤路经略司言:「近年兵将官与城寨等使臣,多是违朝旨及帅臣节制,以至败事。缘尝立边功,多从宽减,上下玩习,浸已成风。今西贼拒命,常在对境,若不更法,无以惩戒。请今後将官及城、寨、堡使臣【六】,应缘战守有违朝旨,并乞不以边功宽减,庶几人知畏檩,纪律稍严。」从之。

  甲申,高丽国进奉使、通议大夫、兵部尚书黄宗慤,副使、中大夫、尚书工部侍郎柳伸入见。

  诏:「诸大中大夫、观察使以上,每员许占永业田十五顷,余官及民庶愿以田宅充祖宗飨祀之费者亦听,官给公据,改正税籍,不许子孙分割典卖,止供祭祀,有余均赡本族。已上辄典卖,依卑幼私辄典卖法。不限年,许理认田宅,仍先改正。诸太中大夫、观察使以上居住,虽有分人,不得无故毁拆,辄典卖者,依私辄典卖永业田法。」

  乙酉,诏应重法地分,劫盗五人以上或凶恶者,行重法,余依常法,窝藏人准此。

  御史中丞李之纯言:「请今後付章奏下六曹者,委逐部子细看详,长贰审行裁决,明白指挥符下,或具申禀知。委是无可施行,即令条析申都省。检会元佑通用令,诸受都省送下文书,未有处分者,并检勘施行,若理不可行,月终具状以闻,不应奏者申都省,仍关所属。」诏申明行下。(新无。)

  丙戌,于阗国遣使入贡。

  庚寅,上斋于大庆殿。

  辛卯,荐享于景灵宫,遂斋于太庙。

  壬辰,朝飨八室,至神宗室,上涕洟不止,陟降尽礼,黎明斋于南郊之青城。

  癸巳,冬至,合祭天地于圜丘,以太祖配。礼毕,羣臣贺于端诚殿。还御宣德门肆赦。是日五鼓初,辇诣坛外壝,撤盖,及内壝,百官准诏不回班【七】,自小次历午陛下升坛,不设茵褥,稽首跪奠,致诚极恭。夜月澄爽,云物晏温,比还御楼肆赦,终日和暖,天惠昭答。翌日,风寒相属,时雪如期,宰臣、执政、侍从官皆进诗贺。御史董敦逸请以其事宣付史馆,从之。

  上之在太庙也,内中朱红车子十余两,争道於乾明寺,前有张红盖者。卤簿使苏轼即车中具奏曰:「臣谨按汉成帝郊祠甘泉泰畤、汾阴后土,而赵昭仪常从在属车间,时扬雄待诏承明,奏赋以讽,其略曰:『想西王母欣然而上寿兮,屏玉女而却虙妃。』言妇女不当与斋祠之间也。臣今备位夏官,职在卤簿,准故事,郊祀既成,乘舆还斋宫,改服通天冠、绦纱袍,教坊、钧容作乐,还内。然後妃嫔之属,中道迎谒,已非典礼,而况方当祀事未毕,而中宫掖庭得在勾陈、豹尾之间乎?窃见二圣崇奉大祀,严恭寅畏,度越古今,四方来观,莫不悦服。今车驾方宿斋太庙,而内中车子不避,仗卫争道乱行,臣愚窃恐於观望有损,不敢不奏。乞赐约束,仍乞取问随行合干勾当人施行。」上亟遣人以轼疏白太皇太后。翌日,中使传命,申敕有司,严整仗卫。上自太庙还,后以下皆不复迎谒中道。(陈师道谈丛云:故事,常赦,官典赃入己不赦。熙宁以後始赦吏罪。元佑七年,南郊赦杖罪。八年秋,皇太后服药而赦,则尽赦之矣。此事附注当考。)

  辛丑,三省言,郊礼毕徐王加恩,当赐剑履上殿,缘虚文,已删去,请岁增公使缗钱。太皇太后曰:「尝有例耶?」吕大防等对曰:「仁宗时荆王元俨增至五万贯,徐王昨亦增赐,今为三万缗。」於是诏许增三千缗。又言,皇弟加恩,四人乃郡王,一为国公。旧例,出合进爵,今虽非出合,合取旨。太皇太后曰:「四人皆加恩国公,事体宜一。」於是五弟恩数均矣。

  诏文武官并以南郊赦书加恩。

  癸卯,兵部尚书苏轼乞越州,不允,改为端明殿学士、礼部尚书、兼翰林侍读学士。(御史黄庆基言轼三状,在八年五月壬辰。)礼部尚书胡宗愈为吏部尚书。(政目七年九月丙申,载宗愈权吏书。实录无之,今并入此。)枢密直学士赵彦若为翰林侍读学士,新知襄州、集贤殿修撰杨汲知越州。(十二月二日自襄加集学。)吕嘉问知襄州。(嘉问襄州惟政目有之,当考。五年六月八日汝州。)

  诏宗女宗妇因作过披剃及一年者,许与祖父母及本宗有服朞亲妇人,并所生儿女,侧近处相见,即不得经宿,每月不得过一次。(新无。)

  三省言:「检会赦文,应官吏、军民诸色人,诸般欠负官钱,在元丰八年三月六日大赦以前者,五百贯已下并与除放,五百贯已上奏裁,差侍从官与户部同点检催督,限一年毕。」诏翰林学士顾临、御史中丞李之纯,与户部长贰依赦施行,仍就本部置司。(时置司必以苏轼奏议,当考。乔执中传云:「执中为中书舍人,因降赦,乞免官逋五十万以上者,上特许之。置司或由执中也。」)

  诏环州及诸镇、寨守御居民,及入保汉蕃人户等第所借口食,内有曾经贼马到处,令经略司并特蠲放,具数以闻。(十月十二日。)

  又诏纲运听差管下使臣二员,不妨本职,与催纲使臣一员,及定地分相兼催遣,仍躬亲觉察盗贼。任满,每岁各催过年计官物及八分以上,内白波至泥水闸口,泥水沿汴至京,盗失舟船不及十五只,官物估价不及五百贯,升一年名次。白波向上至渑池阳湖炭场,舟船不及十只,官物不及三百贯,升半年名次。如过数之半,及催遣官物不及七分,从本司奏劾。并置印历抄上催出地界、月日时辰、纲分姓名、所装物数、下纳去处,每月本司检察,年终比较,如能获盗卖官物,许比折未获盗失之数。(新无,可削。)

  甲辰,诣景灵宫、万寿观恭谢。

  乙巳,幸凝祥池、中太乙宫、集禧观、大相国寺。

  尚书左丞梁焘言:「臣昨在翰苑日,尝密具劄子,披露肝胆,冒闻圣慈。陛下圣明洞察,不赐疏斥,嘉其忠荩,用之辅政。臣仰体眷遇,益坚臣节,重以身蒙宠荣而未行其言,是以夙夜不遑宁处,期必报补,不敢少怀不尽之意,致陛下有後时之悔。陛下每有宣谕,必以不喜管事为言,常欲安静,此圣意之本也。臣未尝一日不思,窃惟渊衷远虑,深识用臣前言,自适其时矣。伏望检会前奏,早赐诏音,断归人主,以全大功,臣不胜激切尽言之至。」(焘前奏附五月,此奏不得其时。行状云,南郊礼毕,焘上此奏。附十一月末。)

  又言:「先帝大臣,多以材进,可稍复用,委以别都名藩,以全终始。」(此据梁焘行状附见,新、旧传俱无乞还政等事,当考。)尝有布衣刘正叟上书论复辟事,宰执以为狂,欲羁管湖南,焘争曰:「布衣敢言,何罪之有?况其言又非狂乎!」遂置之。(此据焘行状,并附见,当考详。)

  吏部侍郎彭汝砺言:「臣闻不能知危,则不能有天下之安;不能知忧,则不能有天下之乐。臣伏观历代之君,其祖宗以劳苦得天下,至嗣子若孙,生於深宫之中,体安文绣,口甘滋味,耳习声音,目便技巧,一日出房闱而有天下,偃然自以为吾固当有之。甘於乐而不知忧,处於安而不知危,内为侈靡,外习苟简。谗谄之说行,因循之计用,骨鲠之臣疏弃,药石之言不纳,纲纪日坏,祸乱并作,而犹不悟,虽有圣知亦不能善其後矣。臣恭惟皇帝陛下,以盛德履帝位,今八年矣。内无过行,外无过举,明哲方发,如日之升,渊默不言,与天同德,非太皇太后所以扶持拥护,何以至此?谦虚退托,隐而未发於言也,有所闻而无所问於事也,有所知而无所命。臣闻诗曰:『弗躬弗亲,庶民弗信;弗问弗仕,勿罔君子。』此言人君擅开辟予夺之权,以制万物之命,无有远近幽深,知其来物如此,而後能治其国家。今其行则弗躬也,其事则弗亲也,虽有至德,民有所不信矣。弗能问以尽其事,弗能察以尽其物,於是小人得以勿罔君子矣。庶民不信,则不能安民矣;勿罔君子,则不能知人矣。夫人君之失,不独强暴威虐,驰骋田猎,而後谓之忧。不能知人,不能安民,其忧莫大焉。臣恭惟太皇太后陛下,以至德受天命,清明博大,齐庄中正,参贰天地,同信四时,自周以来,母后之德,未有如斯之盛者也。今人皆曰,太皇太后陛下无意於任天下,今且将还政。臣以谓太皇太后陛下三世为天下母,其崇高富贵,上无伦,下无敌,其於称制也宜矣。故其还政甚非难,既还政,而俾皇帝陛下能不失其圣惟难,其道无他,在教之安民知人而已。臣欲乞皇帝陛下同御前殿,稍令近臣及知州职司入对,俾稍见人才,察其邪正贤不肖之实,遂闻知天下之事。三省进呈公事,以发听断,俾日见之行。益进选道德忠信之士,置之左右前後,使告其所已治,而规其所未至,损其所有余,而补其所不足。使一日专政,则利害不能感君子,小人不能蔽。以事天地而享,以治万物而安,以承宗庙而固。太皇太后所以拥护之者,可谓全矣!(汝砺奏,不得其时,附十一月末梁焘奏後。)

  注 释

  【一】北都水监丞李伟於任满日令再任「北」原作「比」,据阁本及长编纪事本末卷一一一回河上改。

  【二】其发运司勾当公事官籴上供斛斗「司」原作「同」,据阁本改。

  【三】又既得之或弃於无所用「既」原作「即」,据阁本改。

  【四】按卤簿图曰「按」原作「鞍」,据宋史卷一四八仪卫志改。

  【五】仍依卤簿图用缨「依」原作「令」,据同上书改。

  【六】请今後将官及城寨堡使臣「今」原作「令」,据阁本及宋会要刑法七之二二改。

  【七】百官准诏不回班「回」原作「同」,据阁本及宋会要礼二八之一二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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