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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三
九月丁未(初八日)广东巡抚张兆栋奏
九月庚戌(十一日)总理各国事务恭亲王等奏
恭亲王等又奏
福州将军文煜、闽浙总督李鹤年、福建巡抚王凯泰奏
浙江乍浦副都统富尔荪奏
九月戊午(十九日)办理台湾等处海防大臣沈葆桢等奏
沈葆桢又奏
沈葆桢又奏
谕军机大臣等
沈葆桢又奏
九月己未(二十日)两江总督李宗羲奏
谕军机大臣等
九月辛酉(二十二日)总理各国事务恭亲王等奏
九月乙丑(二十六日)总理各国事务恭亲王等奏
九月丙寅(二十七日)总理各国事务恭亲王等奏
谕军机大臣等
·九月丁未(初八日)广东巡抚张兆栋奏
窃照钦奉谕旨,饬沿海各省扼要设防。臣随与督臣再三审度,广东虎门等处,炮台已经颓废,且旧日规制,与近今多不相宜,必须另行布置。惟约计工程一切,需用甚钜,反覆筹商,先将省河扼要之大黄■〈氵窖〉、中流砥柱两处炮台,兴工建造,遴委文武干员认真监修,务臻巩固。应需洋枪、洋炮等项,亦经陆续购办。至虎门炮台,已据水师提臣翟国彦等查明情形议覆。本拟与督臣会勘兴修,适督臣患病未能前往。兹於八月十六日乘坐轮船,亲诣虎门,详加覆勘,择其紧要处所,即行开工。又查潮州府属之汕头、南澳等处,亦系滨海要区,且与闽省接壤,已与督臣檄饬潮州镇总兵方耀,会同该道府及南澳镇,将海口应修各炮台,赶紧修筑,并由方耀选觅劲勇,练习洋枪,以备随时徵调。所需经费,先由省城善後局设法分拨。并饬沿海各处联络团练,以资守御,而壮声威。自七月初间以来,督臣瑞麟虽在病中,而海防要务,俱会商联衔办理。兹瑞麟出缺,总督事务,另行奏明由臣暂为兼办,臣自当勉竭愚诚,将各海口防务及练兵筹饷一切事宜,认真整顿,悉心经理,断不敢稍涉疏懈,致有贻误。
朱批:览奏已悉。本日已有旨令该抚兼署两广总督篆务,着即将海口防务及练兵筹饷一切事宜,妥为办理,毋稍疏虞。
·九月庚戌(十一日)总理各国事务恭亲王等奏
窃查日本国兵船前赴台湾屯紮番社,该国使臣柳原前光与臣等往来辩论,该使臣多方狡辩。八月初一日,准柳原前光照会,本国所派全权办理大臣大久保利通由津来京,请订日期拜晤。当即照覆,令该使臣於八月初四日来臣衙门会晤。是日,大久保利通偕柳原前光及郑永甯来见。该使臣面递条说二纸,大指谓生番不服教化,地非中国所属;又生番屡害漂民,曾不惩办。并呈出领事福岛与番地土人笔话。经臣等反覆诘驳,谈论逾时,毫无归宿。嗣复彼此晤论数次,并互给照会节略,再三剖辩。该使臣狃定前见,词气之间,竟似番土非中国所辖。复以别有两便办法为请。且以数日间如无此办法,即欲回国等语,希图要挟。臣等随覆以照会,将狡辩各节逐层驳复,仍以如其欲求两便办法,自可详细熟商,函达去後,该臣能否悔悟,尚未可定。而前来使臣柳原前光於辩论时,复以稽阁国书为词,照会催办展觐。臣等当以俟台事定议,即为奏请觐见答之。
伏查日本兵紮番社,已逾数月。柳原前光既经狡执於先,自大久保利通到京後,又复游移矫饰,百计强辩,以护其兴兵占地之非。臣等揣测该使臣等用意,总执定面递条说为词。其加兵生番,始终不肯认错,而或想踞地,或冀贴费,一时未能启口。此中谲计阴谋,殊难逆料。前接李鸿章信,谓闽省设防,非必欲与用武。沈葆桢来信,亦有兵端未开,宜防而未宜阻。沈葆桢等奏,又有联外交等语。而英国使臣威妥玛曾於台事初起之日,频来臣衙门传述日本派兵赴台信息,复呈递筹办节略。现法国使臣热福理(Geofroy)自烟台回京,与臣等会晤,亦有愿为调处之意。臣等思兵端不可遽开,既与李鸿章、沈葆桢用意相符,而联外交一节,臣等亦早於六月间钞录臣衙门与日本来往各文函,通行照会各国使臣查照,刻下英、法两国使臣愿为调停,虽不无利人兼利己之心,惟彼既愿代为斡旋,臣等亦只能一面虚与委蛇,以免从中播弄是非,一面喻以正理,使知非空词所能恫喝。纵将来如何收束,大局能否不至决裂,非臣等所能臆度,而理之所在,不能曲徇,亦即从前沈葆桢等所奏坚持定见之意。至台湾各处海口,现俱分兵驻守,防务渐臻周密,彼或能知难而退,亦未可定。除由臣等再向该使臣辩论,并密致沈葆桢妥商筹备外,谨钞录往来照会,恭呈御览。
朱批:知道了。
日本国柳原照会
大久保面递福岛领事与番地土人笔谈
查覆福岛领事与番地土人笔谈另条
大久保面递第一条
答覆第一条
大久保面递第二条
答覆第二条
大久保摘录答覆内数句为问
答覆大久保条问各节
大久保照会
大久保附送节略
大久保附送公法汇钞
给大久保照覆
大久保照会
给大久保照覆
大久保照会
给大久保照覆
日本国柳原照会
为照会事。兹我本国所派全权办理大臣参议兼内务卿大久保,於明治七年九月六日,由津水程,於昨十日来京。饬本大臣备文报到,并请贵王大臣即订日期,以便踵贵衙门拜晤等因。为此照会,烦为查照,选日示覆是望。兹送该大臣奉到凭据译汉文一件,及该大臣随员名单一纸,即祈照入。至凭文正本,俟该大臣面呈查阅可也。
大久保面递福岛领事与番地土人笔谈
车城人林明国同生员廖周贞来营笔谈。
福:我们为我国边民为牡丹生番所横杀,率兵到此地,更烦所在人民善为我帮助此役。
廖:若有贵事,该总理生员意要协力尽心帮办,未知大人等意如何耳。
福:我到所地,惟怕多少兵士恐吓本地人民,严戒重兵,不敢芜人田园,驱人家畜。你们更疑之。若有事,你协本地人心等事,就来商议可也。
廖:启者,此近日早晚大人之大兵,若要山脚出入,须着仔细,宜应豫知其大人所嘱咐之事,我们应当鸠集各庄头人相议,听大人取裁。
福:我要买本地数项田园筑军营,未知此地是本地人民自开领之地,或是台湾府之地?果本地人民的地,即与你们面议买之可也。
廖:此田园乃是本地人民自开垦,并无借纳朝廷国输正供,可问园主对买明白,或是对囤主明贌过可也。
福:我始到此地,不识甚么人是头人,不识田园是属甚麽人。但是因一个通事,见车寮人绵仔者托他运致诸般事。惟怕事或有疏漏,来本地人恐怖。
林国海:大人严咐贵军士,道途不可与妇女嬉戏,恐民家目其不平,反同冰炭。不是众工人懒惰,情因尔通事同社寮绵仔者贪财。伏思大人为国爱民如子,那一人不用助你们。福:我要此地造一个军营,安住兵士,逐次入於番地,找那凶徒诛之。想应费半年工夫,因托你们善帮助我们事体,使诸用度无欠。乃我所据土地,所需财畜,照价给若干钱。更说你们诸人民,毋做狡猾诈伪事。又云:我要为你们设一个闲地,张丹幕容之夫夫於我营中商议事,烦你吉那相帮人,早上到我营,晚上回去,我应给午饭,充其饥苦。俸钱则对面商议可也。
林:大人若不嫌陋才,我们须当奉命。副岛参谋到车城成明(姓董兄弟六人:焕兴、焕荣、焕彩、焕瑞、焕琼、焕瑶),此日笔谈,须要人注意者录左:
左枋寮清国官人姓郭的,未知收此田园租钱麽?此地田园是你们的,不是台湾府的麽?
车城人林海国答,以下同:此地田园是我本地人自开的。
傥我要买此田园,同你们商量好麽?不要托台湾府买的?你们所领田园有几许?所出租税纳於那人?
我们与种田园之主共商,不是一人自得,断不敢主意。
查覆福岛领事与番地土人笔谈另条
查中国政尚宽大,凡民人自行开垦之房园地基,及已开垦而未定则升科之田,均不纳税。此外应纳税而偷漏者,各处均属难免。又民间自置私产,如两造皆中国人,非违禁约买卖,准由自主。外国人在通商处所,止准租,不准买。该处番民所称,不足为凭。至田园为民人所开,虽准中国人买卖,而田园坐落地方,却是中国朝廷的。再欲为协力之说,以孤弱之民,见有兵至,威胁之下,何求不得乎?又总理生员云云,生员者、中国之廪善生、增广生、附学生,由府县录送,并由兼学政之台湾道考取者也。身列中国胶庠,其所居之地谓非中国而何?
大久保面递第一条
贵国既以生番之地谓为在版图内,然则何以迄今未曾开化番民?夫谓一国版图之地,不得不由其主设官化导,不识中国於该生番,果施几许政教乎?
答覆第一条
查台湾生番地方,中国宜其风俗,听其生聚,其力能输饷者,则岁纳社饷,其质较秀良者,则遴入社学,即宽大之政,以寓教养之意,各归就近厅州县分辖,并非不设官也。特中国政教,由渐而施,毫无勉强急遽之心。若广东琼州府生黎亦然。中国似此地方甚多,亦不止琼州台湾等处也。况各省各处办法,均不相同,而番黎等属办法,尤有不同,此即条约中所载两国政事禁令之各有异同之议。
大久保面递第二条
现在万国已开交友,人人互相往来,则於各国,无不保护航海之安甯。况中国素以仁义道德闻於全球,然则怜救外国漂民,固所深求。而见生番屡害漂民,置之度外,曾不惩办,是不顾怜他国人民,惟养生番残暴之心也。有是理乎?
答覆第二条
查中国与各国通商交好,遇有各国官商民人船只,意外遭风,及交涉案件,各国商民受亏等事,一经各国大臣将详细事由情形照会本衙门,必为立即行文,查明妥办。虽办理有难易迟速之不同,却从无置搁不办之件。即如此案生番,贵国如有详晰照会前来,本衙门无不查办。且本衙门甚不愿有此等情事,此後尚须设法妥筹保护,以善将来。
大久保摘录答覆内数句为问
「宜其风俗、听其生聚」:国之於新附邦土也,如人民风俗无害治纪者,置而弗易,谓为宽大之政亦可。抑审讼断罪,凶贼必惩,为国大律,其俗从私,其律从公,故无律是无国也。此二语奚足以为属土之徵?中国於土番,果有立法治民之权,则其俗必不可纵者有一焉,曰戕害漂民是也。此事土番习以为常,无所长惮,中国以为尝有法治之实欤?
「力能输饷者岁纳社饷」:夫国之徵税,起於君民相约者也。所称社饷者,税之类欤?抑馈献之类欤?如弱者而馈献於强者,不得称为税也。其或不出於民,独出於酋目;或有往来两间贸易,私垄断者,献其所获,藉名社饷,以图混冒;愿闻其详。
「质较秀良者遴入社学」:天下无有教而不化之民,其教养土番之法,行於实际者,果有多少?何其狼心久而不化耶?如取二、三番儿入学,未足以为教养之徵。
「各归就近厅州县分辖、并非不设官也」:山内山後,地土悬绝,人迹罕至,今之府县遥为分辖者,果足以理讼狱、制凶残也欤?夫地方官司,例须就地设置,今使遥辖人迹不到之地,尚得谓之设官之实乎?况讼狱不理,凶残不制,设官果何为哉?本大臣所问者,在实不在名也。
「中国政教由渐而施、毫无勉强急遽之心」:凡征服邦土,名之为义者,必须继以政教。今中国於台方,既以版图自居,则此事责在中国,是非独为土番,亦须为各外国之民,不可一日忽诸者也。何独无勉强急遽之心耶?且政教由渐而施者,其开导必有端绪可睹,今台湾建设府县以来,二百有余岁,山内山後之民,未见开导之端,何其太慢耶?
「此即条约中所载两国政事禁令各有异同之议」:政事禁令,遵俗制宜,固宜有小异,而惩恶劝善,是各国之所大同。今残暴不制,凶恶不殛,事涉两国,岂可置而不问?本大臣所欲知者,不在政令异同,惟在政令有无,以便确定台地之案,非敢妨害中国自主之权也。所引条约之义,与此无涉。
「查中国与各国通商遇有商民受亏」云云:贵国既云设官分辖番地,则遇土番行凶,当由地方速行查究,申请正法,是为其责,何待各国大臣详细照会,然後行文查办?夫犯而後罪,不如先事教化之便;告而後办,不如未告先究之捷。既不教化於未然,又不查究於已发,而反责他人不详晰照会,此非置搁不办而何?虽云设法妥筹,以善将来,本大臣未便据信。况前日晤谈时,所付笔记,亦有向不设官设兵之语,今云设官分辖,前後不符,未知何从?本大臣所问,意在开拓番地,教化番俗,以便於东西各国航海者何如耳,非欲知照会之办法也。
答覆大久保条问各节
我两国修好条规,第十八条所载,原为豫防偶生嫌隙,以尽讲信修好之道。今台湾一事,本王大臣屡与柳原大臣晤谈,及往来照会信函,并节略中,均切言不必辩论,但求办事妥速,以保和好之谊。贵大臣晤时,并言从前彼此各件,均经阅悉,现在专为保全和好之谊而来。当经开列两条下问,木衙门不得不据实答覆,以为此当悉心同商办法矣。乃贵大臣昨交条说,又复於本衙门答覆中逐一询诘,并究及政教实据。本衙门查修好条规第三条所载,两国政事禁令,各有异同,并言政事应听己国自主云云,本王大臣若於国政中条分缕晰,一一奉答;不独笔秃唇焦,更仆难数,且恐有背己国自主之条;若竟置不答,又恐未悟所以不答之意,甚或如前日面谈时,有误称答不出之语,是以此次姑按所问答覆。
夫台湾之事,贵国之兵涉吾土地,中国并未一矢加遗,且生番地方本属中国,无论事前事後,不待本衙门论及,久为中外所共知。乃贵大臣开列条款,逐层诘问,本衙门仅止逐条答覆,并未另条转诘,原望妥洽办事,曲全和好。若如此诘责,几等问官讯供矣,政事应听其国自主之谓何?贵大臣设身处地,其何以堪?嗣後傥再如此,则本衙门不敢领教,以免徒滋辩论,致伤睦谊。若贵大臣所称教化番俗,以便东西各国航海云云,贵大臣以此规善中国,此正中国原有此土者之责,本王大臣深荷教言。
总之,我两国唇齿相依,理应倍加亲睦。贵大臣既因保全和好而来,所有本王大臣肺腑之言,已於本年七月十九、二十等日面交,及致送柳原大臣三件节略之内。凡以顾全两面,非为一己起见,仍愿贵大臣检出再为惠览,庶以和好之心,办和好之事,俾可归结前件,并善将来。兹将答覆两条,开列於左:
第一条
来询前次答覆第一条内「宜其风俗、听其生聚」一节,所问其俗从私,其律从公,并谓戕害漂民之不可纵等语。夫中国於戕害漂民之案,如系中国所属之人,由地方官查办;如涉各国,由各国大臣照会本衙门,行令地方官查办,或由领事照会就近关道查办;中国既有查办之权,是未尝以私害公,以律徇俗也。至其因地制宜,义各有当,不得谓之不公,以此为非属之徵。
又询「力能输饷者岁纳社饷」一节,所问社饷者,税之类,抑馈献之类等语。社饷之供,有原徵实银,有原徵土产,有土产折银,其中本色、折色,随时酌量情形,并历年蠲缓升除,载在户部册籍。又志书中并有乾隆年为体恤番民、酌减番饷谕旨。此等各项分别,不独终身不到城市、不见官府之山僻愚民,无从解晓,即不亲理其事之人,亦难责其洞悉。甚至有不经之谈,及讹传之语,大与徵实记载悬殊。户部册籍,如某番社徵若干项,昨经贵国郑书记看过。此岁纳社饷之实在情形也。如来文所称弱献於强,不出於民,出於酋目贸易献其所获等语,此等疑词,不足为问。
又询「质较秀良者遴入社学」一节,所问教养实际等语。夫教而即化,在上之心也;教而未即化,民质之不齐也。且教而未即化者,何国蔑有?其教而化者教之证,其教而未即化者不得执为未教之证。即不得籍此谓地非其地、人非其人之证。如谓台番狼心,皆久而不化,则贵国漂民利八等前在番地假馆授餐者,非台番耶?教养之徵,固未尝执二、三番儿入学为据,然亦不能因有未入学之番民,即为无教之徵也。
又询「各归就近厅州县分辖、并非不设官也」一节,所问地方官须就地设置等语。查山内山後,皆台湾内山也。台湾为中国地方,台湾之内山,非中国地方乎?若统中国一村一社,随在设官,即应添数千百万之官,可乎?所称理讼狱、制凶残等语。如其事不止番民,而关涉外国、应行查办者,已在前条所述,由地方官关道查办之内矣。毋庸复赘。
又询「中国政教由渐而施、毫无勉强急遽之心」一节,所问各国之民,不可一日忽,及开导太慢等语。夫台湾番民,诚如来文所言,责在中国。若开导太慢,非友邦之所宜代谋。他国不能责中国诸事太慢,犹之中国不能责他国诸事太速也。若谓各外国之民不可一日忽,中国自与各国立约以来,无论何地,遇有中外交涉事务,一经知照,自应查办,并未尝一日忽也。
又询此即条约中所载两国政事禁令各有异同一节,所问遵俗制宜,惩恶劝善,及事涉两国,岂可置而不问等语。中国治生番之政令,诚为遵俗制宜。至惩恶劝善,理之大同。制暴殛凶,断无置而不问之理,前条所云,一经知照,自应查办,可见中国并非置而下问也。贵大臣谓非敢妨害中国自主之权,诚如贵大臣所言。至修好条规第三条所载,政事应听己国自主,彼此不得代谋干预各等语,本王大臣断不敢不永远遵守也。
第二条
来询前次答覆第二条内查中国与各国通商、遇有商民受亏云云;所问土番行凶、当行查究各等语。夫行凶必究,毫无疑义,然办事必有案可凭。中国之於各国交涉事件,亦必有各国大臣、领事照会信函可凭,非至今日与贵大臣论事,始为此说也。即如利八等遭风一案,贵国领事官致上海道信函,但云番地假馆授餐,并无一字言及被亏,即利八等笔供,亦称并无受害。领事官引贵国外务省文书称谢,亦未提及受害。地方官即无可办理。夫犯而後罪,不如先事教化,告而後办,不如未告先究,立论不为不高。然各国皆有刑律,岂设此律,遂无犯此律者乎?至於办案之法,有告发然後能办,此办事之所凭也。无凭何办?本王大臣并非责贵国不详晰照会,正因照会未来,无凭查办,岂得谓为置搁?贵大臣谓设法妥筹,以善将来,未便据信等语。贵大臣既未信本王大臣所言,则将来如何商办事务?此岂推诚相与之道乎?至面晤时所言,亦有不设官设兵处,系指生番各社,如内地之各乡村,不能一乡一村各设一官也。前送去第二条,所言分辖各厅州县,系指生番,如内地之各乡、各村,虽非各设一官,而无不辖於官也。前後并无不符。台湾生番,系中国地方,所谓教化番俗,以便於东西各国航海一节,本王大臣自当设法筹办,以尽中国自主之权,不待贵大臣谆属也。
大久保照会
为照会事。明治七年九月二十二日,接准贵王大臣答覆函文,俱已阅悉。查台番一事,前经柳原大臣与贵王大臣屡次公文往来,及面商一切。今本大臣又奉旨谕来议,无非以释贵国嫌疑,以保两国和好。兹所辩论,两相抵牾而不合者,由台番属否之实未判也。要判其实,不得不徵该地有无政教。本大臣以两次询质者,职此之由。讵料来文所答,与本大臣请问之意不适,至如几等问官讯供,傥再如此,本衙门不敢领教等语。本大臣大惑焉。夫不直则道不见,两相论质,固应不嫌其直,不然则莫以释其疑,疑之不释,而囫囵了事,岂足以保和好耶?故本大臣不惮烦渎,再摅前问之意,以释贵王大臣之疑。
夫欧洲诸名公师所论公法,皆云政化不逮之地,不得以为所属,是为理之公者。贵王大臣每援以为证者,系台湾府志一书。府志所引诸书,往往叙台番狉獉、狼心嗜杀之状甚悉,而今既徵之於实地,又见朝之相剽、夕之相杀,而无捕之之吏,无惩之之官,是谓有政令教化乎?贵王大臣既不欲笔秃唇焦,本大臣亦不愿联牍累简。今止要请教一言曰:不论化之内外,政之有无,未绳以法律之民,未设立郡县之地,而称该地在版图内,抑亦有说也欤?此是两国议事吃紧公案,此案未了,所谓悉心同商办法者,将从何处说起,其将何以善将来乎?是本大臣所以不得已於再三也。附呈公法汇钞一册,以便照阅,幸垂熟思。
抑中国既指台番自称以为属在版图,而疑我国有犯其权,以致节外生枝。所引修好条规,统系两国交际条款。今台番既在中国之外,则绝不与之相涉。况代谋干预一事,本大臣不惟不敢,亦非所愿。本大臣所询及者,只在中国政教之实,果否施及台番,非问贵国内地之政。焉得为害贵国自主之权哉?贵王大臣博究中外,所举公法,谅必熟悉,一思到此,则必不拒本大臣政教实据之问,又必不以政教实据之问与代谋干预议政之异同者混看焉。则所积之疑,亦将涣然以释矣。
夫议事者要尚直截见理,毋庸烦文,统祈直捷惠覆,以便本大臣思量办法。其来文内答覆,尚须再议之处,另开一册送阅。为此照会,希即查照可也。
大久保附送节略
前本大臣请问两条,所来答覆甚辩,无如论与问意不适。本大臣已备文声明,今又就所答覆逐节置辩如左,要见大意,不事文饰。
第一条内
中国既有查办之权、是未尝以私害公、以律徇俗也一节,本大臣始未问中国有无查办之权,而问台番有无政治之实。盖台番以剽为俗,此岂可徇之俗?苟徇其俗,则是无律也。无律、无政治,谓之非属地之徵,亦无不可。
社饷之供有原徵实银一节,答覆颇悉,然於往来贸易私垄断者,冒名馈献,或不出土民一问,竟欠细答,不免嗛然,大有令人疑其掩饰者。贵王大臣辩论台事,往往援府志为证。查续修府志,载贌社之税,在红夷即有之。其法每年五月初二日,止计诸官集於公所,愿贌众商亦至其地,将各社港饷银之数,高呼於上,商人愿认则报名承应,随即取商人姓名及所认饷额书之於册,就商徵收,分为四季。商人已认之後,率其夥伴至社贸易,凡番之所有与番之所需,皆出於商民之手。台湾南北番社以捕鹿为业,贌社之商以货物与番民贸易,肉则作脯发卖,皮则交官折饷。而淡水厅志所引邓传安纪番俗云,输商之社、归化番也,不输饷之社、野番也。生番何能输饷?惟是社丁以贌社所得,纳税於官耳。其冒险趋利与野番交易,官不过而问焉。据此二者,即与本大臣所言者相符。贵大臣证生番服化,每援府志而以输饷为言,而府志等所称又有如上者,未知府志亦足为据耶?历年徵饷簿册在户部者,贵王大臣谓皆可覆案,是固不害其名之如此,而又不妨其实之如彼也。要之非亲周历,不能核实,纸上之谈,未足为确。
化者教之证、而未即化者不得执为未教之证一节,二百余年教而未化,今一朝抚而服之,有三年有成之期,有土者不无政治之实,二者孰有其实?
中国与各国立约以来,勿论何地、遇有中外交涉事务、一经知照自应查办一节,有国者义所当然。况此事载在修好条规,自是中国分内之事。本大臣前有太慢之问,非此之谓也。且贵王大臣既欲以此自任,前年英、美等国船客为番民所剽杀者,何以任其自办?又我副岛钦差奉使之际,告以惩办番民之事,而何不引以为中国之责而诿以化外?此非以番民为在中国之外者而何?
中国治生番之政令诚为遵俗制宜一节,本大臣所问,在政之有无,不在异同,已论列在案,故不必辩。
第二条内
即如利八等遭风一案一节,利八遭风被劫,实在昨春,其回国也,即副岛钦差奉使之後。当时我国既认台番为中国化外,则何须渎告请办也?惟中国官弁,厚遇难民,救护备至,是领事所以称谢也。贵王大臣亦云,此非责中国不详晰照会,则本大臣不必辩明,然事乖其实,不得不一言也。其他所覆之论,本意既乖,宜其末之不相合也。本大臣既倦论辩,不欲再覼缕。切祈贵王大臣即将此次照会,熟虑一番,烦为明答其本,俾本大臣得从办妥此事为幸。
大久保附送公法汇钞
发得耳氏曰(第一卷第十八章第二百零八条):一国新占旷地,非实力占有,即就其地建设馆司而获实益,公法不认其主权(发得耳氏,法兰西国人)。
麻尔丹氏曰(第二卷第一章第三十七条、第三十八条):占有者,须有占有之实。又曰:一国徒宣告占有意向者,不足以为占有。虽寻觅一岛,固属创获,非有实力掌管之迹,不足以为占有(麻尔丹氏,英吉利国人)。又曰(第三十八条):一国专管之权,行於接近地土及岛屿、不容他国搀越者,不得出於实地开垦占有部外。
业非德耳氏曰(第七十条第三部):凡有掌管地土之意向者,必要继以实力占有,又证以永远制治之措置(业非德耳氏,独逸国人)。
貌龙西利氏为公师,出於最近时而推重於世者。其言曰:一国主权,被於无属之地者,因占有而得之。但有占据之意向、或标识、或宣文而已者,与暂时占有、旋又遗弃者,均不足为有主权。又曰:凡称占有者,寻觅新域,已有占据之意向,而施以实政之谓也。若夫植立国旗及他表识,徒宣示占有之意向者,不足以得占有实地之权(第二百七十八条:貌龙西利氏,独逸国人)。又曰:各国得有权兼并无人之境及蛮夷之地者,必由开疆辟土,教化其民,创造其政。凡国之主权,非施於实地,则无得焉。又曰:占有之义,起於生聚相合自然之理也。若一国广略蛮土,自称执主权,而其实不能开拓管理者,已非生聚之谊,而又阻他国使不得开其地也。凡非有实力永久施行者,不得正真占有之权。若初占後遗,或止虚张表识,谓之惟假其权可也。故一国虽有掌管邦土之名而无其实者,他国取之,不为犯公法。
给大久保照覆
为照覆事。同治十三年八月十七日,准贵大臣照会,以贵大臣来议,无非保两国和好,兹所辩论,两相抵牾,而引万国公法为说,并谓议事要尚直截见理,毋庸烦文,统祈直捷惠覆,以便本大臣思量办法等因。查各国所属邦土,不得以臆度之词任意猜疑;各国政教禁令,亦不得以旁观意有不足径相诘难。中国与贵国修好条规第一条内载:两国所属邦土,不可稍有侵越,俾获永久安全;第三条内载:两国政事禁令,应听己国自主,不得代谋干预,不准诱惑土人违犯各语;所言极为切要。夫台番地方,本属中国,不待辩论,久为中外所共知。其如何绳以法律及兼辖各厅县之处,中国本有因俗制宜之政令,如遇有中外交涉事务,当由中国照约查办。以上各节,历次照会节略面晤,均经详晰言之,并声明不必再事辩论,徒伤和好。前因贵大臣自云为保全和好而来,本王大臣故於第二次条问不得不答之时,声明中国并未另条诘问,此後若再如此,不敢领教等因云云各在案。乃贵大臣此次照会,并另册所开,仍复斤斤於此,本王大臣自应按照前次声明之言办理。
又承以公法汇钞一册见示,惟中国与贵国既经立有修好条规,止有遵守条规办事。此即本王大臣直截奉覆之言,贵大臣其熟思之。为此照覆。
大久保照会
为照会事。明治七年九月三十日,接准贵王大臣照覆,俱已阅悉,贵王大臣称各国所属邦土,不得以臆度之词任意猜疑,各国政教禁令,亦不得以旁观意有不足径相诘难;仍引修好条规第一、第三条,并举前者声明不必再事辩论,徒伤和好,及中国并未另条诘问,此後若再如此,不敢领教,本大臣自应按照前次声明之言办理等因。夫友邦相接,其议事之际,固宜公平协同,悉心论质,岂容推诿回护、有所稳秘?贵王大臣此次答覆,不独论与问意不相符合,又有大伤两国交谊者。
按查贵王大臣从前照会晤谈,有称台番未绳以法律,未设立郡县,有称向不设官设兵,且据台湾府志、淡水厅志所载社饷之说;其有名无实之处,又明着如此。而前年英、美等国船客有为番民剽杀者,贵国已任其自办。至我难民一案,曾经我国使臣告知贵国,亦不引以为己责;是就前事,俱足为证。故於日前经已声明在案。安敢以臆度之词,任意猜疑耶?
要之,中国政教之实,未及台番,凿凿可据。今贵王大臣独揭版图虚名推论。夫万国林立,岛屿星散,彼此得指所属,名为己国版图者,将何以为保焉?必也掌管之实明,而版图之名从。苟遗其实而取其名,虽去兼临宇内可也。本大臣特欲引公法以断此案,不据修好条规者,意实在是。讵料贵王大臣於本大臣请问之意,不详晰剖覆,以不事辩论伤和好藉口,俾此案莫从归结,是非公平协同、悉心论质之道,况偏执己见,徒引条规,加人以侵越邦土、违犯条约,是岂友邦所宜出於口乎?不直则道不见,本大臣既已言之,所以不惮烦陈渎告,复申前说,以明所怀。此即深念两国交谊之意。如其曲折情由,当俟下次踵贵衙门晤谈可也。为此照会。
给大久保照覆
为照覆事。同治十三年八月二十四日,接准贵大臣照会一件。旋於二十五日,贵大臣来署面谈一切。本王大臣查贵大臣称友邦相接,其议事之际,固宜公平协同、悉心论质,岂容推诿回护,有所稳秘等语,前次贵大臣所问各节,及台番未绳以法律,於各社未设官设兵,仍兼分辖各官并社饷等事,均於照覆及条覆中详晰言之,毫无推诿回护、有所稳秘之处。乃贵大臣来文中,於本王大臣所言中国政令,谓为非实,谓为滋惑;又谓本王大臣之言未便据信;此次照会则谓论与问不相符;是本王大臣无论如何详论,概以为不相信,则又何从详论?况所论并无不相符之处,亦於前节略中言之矣。
贵大臣谓台湾府志、淡水厅志所载有名无实。不知惟中国地方始载中国志乘,从未如贵大臣所谓万国林立,岛屿星散,皆可指谓己国版图也。所云从前英、美等国之案,无论他国案件,难於牵引,况他国案件,与中国换约以後之事。英国之案,不知系何所指,无可晰述。即以美国之案而论,亦系美国大臣按约与本衙门往返照会办理,皆由中国自办,商明完结,共见共闻,有案可据。并非如贵国难民一案,事在未经订换条规之先,及订换之时,未经议论,订换之後,又未经照会请办,而自以兵船前往办理者也。亦并未因此地有滋事未办之案,即指此地不为中国所属也。本王大臣曾云,贵国如有应办之案,中国非不欲办,而必须将详细情节照会,始能查办之故,已於历次文函及条覆中再再言之,何尝不引为己责耶?本王大臣本不愿再事辩论,因贵大臣重复言及,不得不重复申论耳。我两国相交,以订换两国修好条规为始,彼此自应以条规为遵守。本王大臣笃念和好,是以引修好条规为证。岂当日着为令典者,今日可弃之如遗乎?贵大臣谓欲引公法,不据修好条规云云。即以万国公法言之,贵国举动是否与公法中一一相合,自有公论。本王大臣未能详悉泰西公法全书精义,不敢据以问难,而修好条规则所深悉,其应否以条规为据,亦自有公论。
总之,中国於贵国兵赴台湾一事,自始至今,所以待贵国者未有丝毫失礼之处,可以对贵国,可以对各国矣。贵大臣若欲公平协同详求妥策,以完此案,以善将来,凡中国分所应尽之端,必不推诿,以全彼此和好之大局,以符从前订盟结好之初心。贵大臣亦同有此责,当亦同存此心也。
大久保照会
为照会事。本大臣自奉命入京以来,日夕耿耿以思,台番一案,两议殊岐,纷无了期。至从而为两国大事,两国生灵,终为何状,未可知焉。是岂两国大臣弄辞斗辩之日乎哉?惟天下理无两是,事必归一,案之未了,殆由两大臣不自深思焉耳。故本大臣委曲询问,至再至三。不惮烦渎,要须谆覆妥速了案,岂有他哉?讵料贵王大臣视等问官讯供,不得已而一答不欲再答,至接贵国八月二十日照会,訑訑声音,使本大臣怃然不知所措。乃本月五日晤谈,亦同前意。本大臣至是,果知使事不成矣!本大臣虽愚,亦自知进止之宜也。然今未敢遽自绝,又不能自塞欲言之口,以曲徇贵王大臣之意,仍剖肝胆,更陈一言,以申前意,任贵王大臣所择焉。
贵王大臣端以修好条规为言,不欲省本大臣所进万国公法。夫修好条规之与此案不相涉,本大臣业经言之,今不必论。姑就贵王大臣所言而论之。修好条规於两国之际,犹如法律之於民。犯律者殛,国有常型。两国若违条规,责问必加。若一国犯约,而他国曲徇颜情,糊涂含忍,不责其罪,是不独犯者不遵条规,而不责者亦为无条规之念矣。夫修好条规第一款,果何等重大事项乎?所谓侵越疆土者,岂两国所乐闻乎?果如贵王大臣历次照会所称,是我国负不容之罪於中国也,中国讨责,至继以兵戎,固其当也,而决无糊涂含忍不论之理焉,安得不以一矢相加遗自诩耶?抑贵王大臣至是,可以少留意不容之罪,果至当无所枉耶?版图之义,果确无所疑耶?名实之间,果莫有相乖者耶?顾言至是,岂一言可了之案哉?果使版图之义,确而无疑,中国何容有此狼心兽行之民?何故当漂民逢劫,有逃生而至於凤山县者,县非不闻知,而无有派役拿贼之事?何故送至福建省,省非不闻知,而无有差兵缉匪之举?何故有派使告於总理衙门者,衙门非不闻知,而诿以化外不理,任其自办?此即一案,贵王大臣版图之说,果内省不疚耶?曰不绳以法律,曰不设立郡县,曰向不设官设兵,曰文教有未通、政令有未及,徵之万国公法版图之名,果为有实据欤?所据在於台湾府志,而府志中所引诸书,亦有云声教不逮,有云不入版图,有云实为化外异类。是府志果足为据欤?所徵端止输饷,户部纪册可覆,及验之於事实,则贌社之饷徵於商,而不税於民,与土番无交涉。是输饷果足为徵欤?前年美国漂民逢难,华官答美领事,有生番不能收入版图等语。是果终始无违言欤?要而论之,名实不相符,前後不相应,而谓之确而无疑,孰敢信之?是皆本大臣所曾经声明而贵王大臣掩耳不欲闻者也。然版图之义未确,则侵越之名未当。本国断断乎不能承认此鹘突不了之案,而甘受不容之罪。则本大臣再三烦问,亦岂得已而不已者乎哉?若夫大清律有诬告反坐条,此案一白,彼此必居一於此矣。贵王大臣条规之为重,则必不容易引第一款,以不容之罪加於人国,则必不将此案付於鹘突,则果知修好必不以本大臣再三之请比於问官讯供也。
贵王大臣又以保全和好为言,此固本大臣所服膺而不失。今将有就以请焉。夫所谓和好者,不在於币帛往来之末,而两国情谊相推,又互约束内民,保护外民,使不相害相图之谓也。若乃两国之民,出於政府思虑之所不及,残害相加,该国不知则已,及其一经闻知,则立即设法派丁差役,查缉匪徒,以相偿相谢之不暇(查中国与美法诸国所订和约,皆同此意,并无必待照会之文。与法国和约第三十四款云,法国商船在中国洋面被洋盗打劫,附近文武官员一经闻知,即上紧缉拿,照例治罪。第三十六款云,法国人在通商各口地方,有匪徒狂民欲行偷盗毁焚房屋,中国官或访问,或领事官照会,立即饬差驱逐党羽,严拿匪徒,从重治罪)。如此而後可以为和好之实焉。今他国之民,动被凶害,而不为保护之计。己之国民,以剽为习,而不见约束之实。问之,则曰宜其风俗,无勉强急遽之心。和好之谊,当如是耶?被害逃生者,告於劦县,而劦县不理,派使告於总理衙门,而衙门不办。非不闻也,而以无照会为辞,非不知也,而以不详晰为诿。和好之谊,当如是耶?既已宽纵罪犯,使他国不免自理自办,而不特不相谢,又反目相视。和好之谊,当如是耶?假使台番版图之义,果如所言,是其所以施於内外交涉之际者,与和好情谊,着着相反。而我国前日未曾怪中国之无友谊者,以素信番民非中国所查办,番土非中国所辖治也。今我劳师耗财,辟榛锄梗,钤束番民,不纵作凶,以除南海之一害,事成有期,非可中止,乃诬言相加,多辞相扰,实出意外。贵王大臣易地措身,试一思之,亦岂所堪哉?侵越云,犯约云,实案未具,加人以不容之罪。及其反覆讨论,情事渐露,猝又诿以不好辩论,斥以不堪烦渎。所谓情义相推者何在?
至柳原大臣依例请觐而不见许,有轻侮中国等语。本大臣明知贵王大臣已不以好意待我国也。夫两国大事,不同於匹夫匹妇,口角勃窣,随骂随笑者。今日之事,知有所定,是天未欲成两国之好也。本大臣亦何所求而久踟蹰於都门哉?抑我国再三派使,不为不恪,本大臣输诚致款,不为不竭。启衅滋端,其咎孰任!尽言至此,万非得已,祈贵王大臣中夜清阅,一再致思,衡平监明之间,固已了然矣。今期五日,欲知贵王大臣欲保全好谊,必翻然改图,别有两便办法,是实见大国雍雍气象也。我国素非贪土住兵者,两国人民之庆,本大臣固有深望。若乃过期不覆,别无改图,则是贵王大臣口说保全和好,而其实委之涂泥也。本大臣临去惓惓,於两国和好,莫非以尽其分也。
给大久保照覆
为照覆事。台番一事,自柳原大臣来京,本王大臣即告以东兵赴台之事,不必再事辩论,应商一妥当了结办法,以全和好,并面交所谈节略数语,皆系关系两国唇齿,肺腑沈痛之言。而柳原大臣不以为意。及贵大臣初晤时,亦云前致柳原大臣节略等件,均已阅悉,并称系专为此事保全和好而来,将此事办好,以後更要和好。本王大臣方谓彼此意见相同,可以商定完案办法。不意贵大臣历次询问节略及照会等件,不独仍事辩论,且令人难堪之词,不一而足。本王大臣若不一一相答,不特如贵大臣前此或以为不肯答,或以为答不出,且直如此次来文所谓,有曲徇颜情、糊涂含忍之咎矣。今贵大臣又复一一相诘,试问中国所说法律不能尽绳,郡县官兵不能遍设,文教不能即通,民质不能即齐,凡此皆治国之恒情,岂得因此即为不入版图之实据欤?且不独中国版图如此类者甚多,即各国所属版图,如此类亦恐不少。贵大臣能概以万国公法徵之欤?志书所载各语,或系追述从前,非一人一时一地,所撰自难字字吻合,亦难尽括全体本意,岂能拣择一、二,余尽抹煞,谓不足徵欤?(若不属中国,何以列入府志)?户部册籍,於输饷一节,蠲缓升除,本有各项分别。且前曾面谈,社饷有由头目代各番汇交者,中国似此之类尚多,岂局外未悉者可强以臆度为名实不符欤(若不属中国,何以输饷)?
美国漂民一案,当时美领事驳覆华官生番不入版图一语,彼已切指番地实系中国所属,并於中国办完此案,兼筹日後保护办法,另有照会称谢。贵大臣既见初次华官给美领事之文,独未见美领事照覆及谢华官之文欤?且当日误论之华官,本王大臣曾经面谈,彼时已经申惩,责令将此案办理完结矣。岂得执往年向他国一语之误,辄以为终始有违之据欤?所引英、法两国条约,无论与贵国条约是否相同,即以英、法各国而论,无非遇案彼此往返照会,其事之小而且易者,间或有不待照会,一经闻知,立即查办之事,若遇必须有详细情节可凭,始能查办者,则无不专候照会。何能以中国之静候照会,即谓之违约欤(办理中外交涉事务,无不凭照会。事之小者,即无照会,亦有信函。甚至酬酢往来,尚藉文函将意,亦贵国所行者也)?谓告於劦县而劦县不办,事在何年何月,所告何劦何县,皆有文牍可凭欤?谓告於总理衙门而衙门不理,请问是否因告知劦县不办,特催本衙门办理欤?果尔,则去年副岛大臣在京,何以不先将此情节照会请办欤(傥照会本衙门置之不理,本王大臣今日亦决不回护;然亦何至遽尔加兵)?若谓台番不遵约束,中国不为保护,何以贵国利八由番目救护,而假馆授餐,由关道接收,资送回国,岂非番民尚知遵守约束章程,为中国保护贵国商民之实验欤?从前奉告以番地在我版图、政教未遽及、民质未遽化各节,均系实情,而贵大臣仍频以政令无实相责诘,甚至以无律无国为诮。似此迫我,情实难堪。得不引修好条规以相质,要岂本王大臣之初愿哉?
夫侵越疆土一言,诚如来文所云,岂两国所乐闻。特无如贵大臣驳诘无已,不得不援去岁与副岛大臣赠别请念之言以相告,并非今日与贵大臣议论,始将此语拈出指摘也。然当初与副岛大臣言之,系豫防嫌隙之意,则今日与贵大臣言之,亦仍是初心。岂可疑为遽予人以不容之罪耶?且使今日而不言,又何解於来文所谓不责者,亦为无重条规之念乎?本王大臣谓不可再事辩论者,原系惧妨和好(非穷於词,不能辩论也。番地属中国,中外皆知。两大臣来京所询问,本王大臣所答覆,亦均详且尽矣。即再加千百万言,不过是中国地方一语,何情事渐露之可言乎)?而贵王大臣仍屡屡驳诘,及本王大臣据实答覆,而贵大臣又谓不可据信,并以为訑訑声音。本王大臣亦能无怃然哉?
总之,本王大臣与贵大臣及柳原大臣始终所言,无非肝胆流露,毫无不欲曲全之心。即柳原大臣请觐见一事,本王大臣亦祗待台番之案定议,得有和好真据,即为办理,若遂谓不以好意待贵国,或贵大臣反言试我耳(即如来文以为中国未加讨责为糊涂含忍,并谓不以一矢相加为自诩之语,是始终未解中国不肯有碍和好之心,无怪谓中国不以好意相待也)。两国大臣办事,各有保全和好之心,则成此两国之好,仍在人而不在天。来文谓翻然改图,别有两便办法,本王大臣原系惟好是图,历次皆告以妥结此案、不再辩论者,即系两便办法。自始至今,并无他,惟贵大臣察之。
·恭亲王等又奏
再查日本国上年扣留咇国商船拐载华人一案,曾经南洋通商大臣派委员福勳前赴日本带回,伊国款待甚优。此次该使臣大久保利通来华,系专为办理事件,与寻常住京使臣不同。是以臣等於伊到京时,及中秋节,曾两次致送食物。该使臣旋亦送臣等文具绢绉等土物。臣等向来各国赠答,亦所时有,未便拒却,碍彼颜面,随即收受。一面再由臣等酌彼礼物回赠,以示往来之谊。
朱批:知道了。
·福州将军文煜、闽浙总督李鹤年、福建巡抚王凯泰奏
窃臣等於七月初六日,具陈闽省内地各海口防务详细情形。八月初十日递回原摺,奉朱批:览奏已悉,李鹤年出省後,仍着将海防事宜与文煜等悉心会商,妥筹办理,钦此。当即恭录转行钦遵在案。
复查福州口长门、金牌、壶江、马鞍山等处炮台,将次竣工。水陆勇兵四千人,分紮各隘,操练洋枪水战,日渐纯熟。厦门、福甯、海坛等处,布置均渐周密。闽局购定洋炮等件,亦经陆续运到。臣鹤年前在河南剿匪,皖勇之力居多。先经劄饬记名提督李承先招募颍、毫一带旧部精勇二千人,早已行抵扬州,因闽省轮船不敷周转,饬令分由内地、海道两路兼程来闽,计程不日可到。臣鹤年拟於本月二十五日出省,由兴化抵泉,查勘海防,仍随时与臣煜、臣凯泰悉心会商,妥筹办理。
朱批:知道了。
·浙江乍浦副都统富尔荪奏
窃奴才前准抚臣杨昌濬咨开:现因台湾有事,已派楚军一营驻紮乍浦,修理炮台。如果海上有警,再行就近派队分赴乍、澉扼防。并商令奴才先行一往查看,以期有备无患。奴才即於八月十三日,带领亲兵数人,随护印信,不动声色,扁舟前往。惟查沿海炮台,自被兵燹,年久末修,砖石堕颓,几同无用。且今昔炮火运用,时异势殊,尤当各就地方情形,相度机要,妥筹布置,俾资联络周密。奴才於驶抵乍浦,当自平湖所属之独山起,上至海盐所属之澉浦、黄道关止,督同估工委员杜冠英、王之嶲、带队营官傅明暄、熊常富及乍浦水师副将卢成金等,严密酌度。所有澉浦一城,为前代防海要隘,黄道关虽有土台旧址,仅足凭高望远,不能制其旁岸,应改高就下,三面临海,左右营墙移迁山顶,庶於攻守相宜。且自黄道关至宁、绍对岸,洋面仅二百余里,敌船一经入口,势犹批吭捣虚。该关既为腹地噤喉,尤与省城相近,应於对岸葫芦山并建炮台一座,藉资两面控制。其黄道关前天后宫地方,及青山、秦驻山下,各紮营盘,以备联络防务。至乍浦地方,虽近年屡起淤沙,然洋面旷大,杉板船处处可以达岸。现在天后宫、保安城,或依山临海,情形虽各有不同,而炮台旧基尚属牢固,应将该二处墙垛营房及台炮顶栅,一律修齐,以便汛兵驻守而免旷职。其次尤为紧要者,则在陈山嘴、金家湾等处,亦应创建土炮台各一座。既防其登岸要路,亦足与江苏之金山界互通声息。乍浦城西惹山地方,尚有早年建过台基,该处虽属平原旷野,若再加修葺,将来可资扞卫。惟工程既大,需日亦多,自应分别次第办理。除澉浦、黄道关炮台营盘,业已开工修筑外,所有乍防工程,现拟先行修补天后宫、保安城墙垛营房。其次即为添建陈山嘴、金家湾等处土炮台。此後如果办理设防时,再行酌修天后宫、保安城两处架木筑土顶栅,及补建惹山炮台等工。奴才於查勘毕,斟酌时宜,其究应何处紮营,及炮台营墙如何修理,回省商请抚臣杨昌濬统筹办理,庶几设兵筹防,从容指挥,发款兴工,缓急得宜。
再沿海地方,现在均属安静,尚无夷人游弋。惟因乍浦为江、浙门户,且滨临外海,民商渐复,如果重洋有事,此处亦易溷迹。奴才曾经谕令地方文武,嗣有东洋人等,或因贸易到境,亦当开诚抚恤,毋令土着商民,各存疑嫉,以仰副皇上柔怀殊俗之意。
朱批:知道了。
——以上见同治朝筹办夷务始末卷九十七。
·九月戊午(十九日)办理台湾等处海防大臣沈葆桢等奏
八月十六日,奉到七月二十五日上谕:军机处封发寄信谕旨,各省奉到後,自应加意慎密等因,钦此。臣等伏读之下,无任悚惶,敢弗祗遵,益求慎密。
八月初四日,倭将遣其酋吉利用通等六人,自琅■〈氵隷〉来郡,递公文二件。其一覆臣等诘其兵伤乡民、阻我驿夫一案,诿诸言语不通,请以後遇有公差,给予执照,以敦和好。其一则覆臣等劝令退兵一节。谓柳原及大久保想能商定,彼兵进退,应须朝命等语。大抵借此一行,以窥我虚实。续据探称;倭营初六日,给附近奸民数人洋银七百圆,以酬其前日招番及取琉球人首级之劳。而逐日仍复勾到近番,给以号旗、哔吱、白布等物。该营疫气流行,死者日四、五人,病者不计其数。其副都督川崎祜、通事官彭中平、管粮官富田等俱相继染病。美国人机慎者月得工钱一千圆,为入牡丹社绘图,亦病危而归。然内虽多故,外仍示强,买茅竹,盖兵房,日练枪炮,且称大兵万余将至,以耸吓居民。此倭营近日情状也。
淮军二起五营,於初五日即抵澎湖,以风浪暴作,寄碇守候。十四、十五、十六等日,始盘至旗後,现均抵凤山择地驻紮。镇臣张其光与南澳镇吴光亮所招粤勇二千余人,亦雇轮船於十七日到旗後,虽已登岸,以风涛颠簸,人力饥疲,俟暂息一、二日,调来郡城分紮。一时兵勇骤增,声势颇壮。台南开路,经同知袁闻柝亲督人夫,由赤山步步为营,披荆斩棘,已跨狮头山,入鸡笼坑,离崑仑坳十余里。崑仑坳,盖诸山之脊也。卑南番目牙等陈安生等(?)已自率番众由本社循山辟路,出至崑仑坳相迎。其附近番社,各缴出倭旗多面,以示输诚。八月初八日,复有崑仑坳及内社番目率二百余人,来袁营请领开路器具,愿为前驱,均分别赏赉。讵旁有望祖大社凶番,其目名武甲与卑南社素仇,率众埋伏箐林,放枪截杀,卑南社番情急抵御,格杀武甲等三人。袁闻柝驰至晓谕,望祖力社番自知理屈,悔罪求和,尚於大局无碍。臣等恐该同知孤军深入,後援无资,劄副将李光带勇三哨进紮双溪口,游击郑荣带勇一营进紮内埔庄,节节相衔,庶入山日深,後顾无虑。顷据报:十一、十二、十三等日,内山风雨大作,栅帐皆飞,为之停工数日。然一过崑仑坳,则近卑南地界,业经诸番垦荒辟秽,虽所开未必合法,然从而扩之,沿途尚易施功。北路准提臣罗大春函称:自七月二十四日由东澳起工,至八月初一日开到大南澳岭顶,计程二十余里而遥,大半缒幽凿险,苦费人功。初三日,有不知姓名之凶番百余,出没灌莽间,窥我有备而退。初四日,正在刊木逾山,勇夫手口交瘁之际,突有凶番数百,各持刀标鸟枪,从林际前来扑犯。守备黄朋厚、千总王得凯、都司陈光华、军功陈辉煌等率勇上前接仗,毙其一人,伤其数人,始兽骇而散。我兵亦被伤五人。自此以下为大南澳平埔,约广长四、五十里,中有竹围。闻凶番约计四十余社,丁壮数千,思截我前途,铲削巨木,创为望台,以凭高下瞰。罗大春现复遣人加意招徕,一面添募勇四旗,夫千名,以助土功,兼防不测。恐一时兵勇未齐,众寡悬绝,请臣拨台南一营赴之。现调东港总兵戴德祥一营前往。咨淮军总统唐定奎分营填紮东港,以为枋寮後援。近复闻北路自初六後,亦风雨交作,溪流四溢,途径不通,一切工程,想难措手。大抵台南番社,经倭人肆虐,知朝廷宽大之恩,故稍易招致。且山後番目,真心受抚,兵至则荷锸相迎,虽有伏莽狙击之徒,搜之即遁。北路则天荒未破,各社言语互异,官无从曲通其情,不得不诿诸通事。为通事者,向以欺番为利,号曰「番割」。生番积受其欺,无所控诉,愤不自胜,时报以杀。故通事亦以入番社为惴惴。其零星番社名目,通事且不能周知,进一步须紮一哨,以勇兵护夫役,即须以碉堡护勇兵。非刊除草莱即堪收效也。
台郡城垣,以灰砖必来诸内地,展转需时,现仅修成二百余丈。而风雨飘摇,旧者又塌数十丈。安平洋式炮台,绘图刚就。现已派候补知府凌定国会同洋将督造。所呈图说,深合机宜。惟费钜工烦,非一时可竣。臣霨以月初亲往凤山巡视诸军。稽核练丁人数,清查番社户口,发给印牌,以固人心。该民番等俱鼓舞欣欢,一律遵办。於本月十六日始归郡城,谨合词驰奏。
·沈葆桢又奏
再本月十五、六等日,济安、安澜轮船由省城奉密寄上谕,并解饷银至安平。十七、八等日琛航、永保、大雅轮船由旗後卸淮军驶至安平。臣分饬琛航、永保即日回驶,迎装三起淮军,大雅候将所运制钱起驳,顺道奉摺到上海付驿,再往瓜口会装淮军,济安、安澜饷银卸後,赴东港装戴德祥一军前往苏澳。嗣报永保、琛航均於十八日起碇。十九日清晨,文案处得安澜船管驾吕文经片称,台风将作,须往澎湖暂避,风息再至东港等因。辰刻,安澜起碇,济安继之。大雅管驾罗昌智正上岸催雇驳船,忽暴风卷地,屋瓦皆飞,该管驾不能上船。其大副欲起碇出洋,为铁链倒撞,胸受重伤。大雨倾盆,船在水中颠簸,仅如一叶,瞬息间巨浪堆平舱面,船遂下沉,舵水人等争抱樯竿横秤呼救。地方文武会同洋将,调集小舟付筏往拯,奈数步即覆,无可施功。二十日,该水手等有死中求生、舍命凫水者,而离岸远甚,竹筏能接到者仅六人,其十人则没於水矣。二十一日寅刻,风浪小息,竹筏冒险傍船,陆续救出五十九人,被伤者十有九人。正在焦灼之际,凤山县飞报安澜中途遇风,不能收入澎湖。二十日寅刻,飘至离县二十余里之风头鼻地方搁浅损坏,船上人始则凫水登岸,继则乡人以竹筏迎护,惟水手头目一人,以抢险受伤身死。臣派三品衔洋将斯恭塞格、千总陈兆连、艺生魏瀚星夜驰往察看。窃念琛航、永保於十八日展轮,计可收泊澎湖,谅无妨碍。济安开驶,尚在安澜之後,至今未得下落,殊切隐忧。臣檄饬长胜小轮船,俟风定後赴澎湖访济安消息,调飞云等船来台,帮同洋将办理,并赴省领装起重器械前来。所有船身机器炮械,能否设法护起,容俟竭力试办,据实报闻。除查明详细情形,再请将该管驾等分别参处外,惟臣葆桢专司船政,未能先事豫防,咎无可诿,应恳皇上饬部将臣葆桢从重议处,以为疏忽者戒。
·沈葆桢又奏
臣前片奏屯番枪伤生番一案,兹据营务处江西即补道黎兆棠、台湾道夏献纶详称:案经台湾镇张其光将屯番以及通事庄民解部审讯,据通事译生番供,名强仔,住居红目社,即半路店,因闻总兵在大路关招抚诸番,托庄民邱贵才带往,适总兵已赴内埔,不及谒见,归途突被茄蚋埔屯番枪伤左边■〈月合〉膊,现将平复是实。据茄蚋埔通事刘乾生、土目潘建邦供称,六月十一日,茄蚋埔屯番赵红、郑港、王来芬、潘符四人,带枪侦捕野猪,二更时分见黑影一团,赵红、郑港同时开枪,当时并不知有伤人,後闻半路店生番强仔路过,身受枪伤未死是实。据庄民邱贵才供,称系凤山县大路关人,向在番社庄贸易,颇通番语,六月初七、八等日,摆元诸社生番三十人,约小的十一日带往受抚,届期有五人先到,经小的带谒,蒙总兵赏给归社,小的随托营书张姓回明,尚有二十五人在後,当再带来归化,不料营书未曾回明,迨小的带强仔等二十五人来时,总兵又赴内埔招抚,强仔等旋即散归,当日并不知有枪伤情事,十三日始闻茄蚋埔枪伤强仔,二十日又闻强仔身死,恐担干系,因赴下淡水都司处禀报请示,迨七月半始查明强仔并未身死,当时得诸风闻,以致误报是实。职道等随将营书张玉成及茄蚋埔屯番赵红、郑港、王来芬、潘符等四人提至,一一隔别研讯。供词大致相同。即与分别办结。赵红、郑港以夜猎误伤生番强仔,虽非有心,究属不合,应依安置窝弓、不立望竿律减斗殴伤二等,杖八十,酌加枷号一个月。邱贵才於强仔受伤,率报毙命,殊实非是,依不应重律杖八十。张玉成身为营书,於邱贵才抚番事件,不代回明,致滋事端,咎无所诿,着即革去名粮,分别示警。生番强仔伤痕平复,应无庸议。其余人证无干省释各等因。臣谨核此案业经水落石出,镇臣张其光迅提人犯前来讯结,办事尚无含糊,於抚番大局无碍,理合附片陈明。
·谕军机大臣等
沈葆桢等奏淮、粤两军到台,及南北开路情形一摺。倭人勾致近番,并盖兵房、练枪炮,中虽怯弱,外仍示强。沈葆桢等惟当慎密防范,申严儆备,不得稍涉疏虞。现在淮、粤两军陆续到台,即着分别布置,择要扼紮,以壮声威。台南生番,尚易招致,北路各社,率多顽梗之徒,大南澳、平埔等处,有凶番纠集丁壮数千,意在抗违。沈葆桢等务宜悉心筹度,恩威并用,会同罗大春加意招徕,妥慎办理,不可轻意进紮,致为番族所乘,转碍抚番大局。台郡城垣,关系紧要,着督饬该地方官速行修葺,务期巩固。
沈葆桢另片奏大雅、安澜轮船遭风损坏,自请议处等语。此次损坏船只,即着分别设法修理;沈葆桢未能先事豫防,殊属疏忽,着交部议处。制造轮船,工钜费繁,嗣後务当饬令该管驾等随时加慎。又片奏讯结屯番枪伤生番一案,即着照所议办理。
·沈葆桢又奏
正缮摺间,接据济安轮管驾官郑渔禀称:该船於十九日展轮,午後暴风陡作,铁链击断,两锚俱没,水手被伤二十三人,急驶出大洋,至二十晚始得收入澎湖。船上大小绳缆断坏甚多,幸机器船身尚无大损。辰下在澎湖略为修理,并将受伤水手医治。其小大绳缆并破坏物件,尚须回工补换等因。理合附片陈明。
朱批:知道了。
·九月己未(二十日)两江总督李宗羲奏
窃臣於同治十三年七月三十日,承准军机大臣密寄,本年七月二十五日奉上谕:本年三月二十九日密寄沈葆桢等谕旨,上海新闻纸内,竟行刊刻,究系何人泄漏,着李宗羲严密确查,据实覆奏等因,钦此。臣查向来办理中外交涉事件,凡遇秘密公牍,皆由内署缮办,卷存内署,不敢稍有泄漏。嗣因筹办海防,尤关紧要,当经咨行沿江、沿海各衙门,一体慎密办理。本年六月间,检核上海林华书院新报,载有三月二十九日廷寄一道,及闽省拟购铁甲轮船等事,据刊系由香港华字报中钞来。饬据苏松太道沈秉成查覆,香港华字日报内有台湾消息一条,已载明由福州寄来字样,即经咨会闽省密查泄漏缘由,严行根究,未准覆到。八月初七日,复准总理各国事务衙门咨称,片奏上海新闻纸内刊刻密谕,行令饬属严查具奏等因。又经分别咨行在案。现据苏松太道将上海林华书院新报、上海汇报、并香港华字日报各样原纸禀送前来。臣复加查核,上海林华书院新报、上海汇报,一系五月二十三日刊发,一系五月二十八日刊发,均系照钞香港华字日报。至香港华字日报则系五月十二日刊刻,并已载明消息来自福州。虽所言未可尽信,而此次漏泄并非由於上海,已无疑义。嗣後办理交涉事宜,自当遵旨格外严密,以昭慎重。
·谕军机大臣等
前据总理各国事务衙门奏上海新闻纸刊刻本年三月二十九日密寄沈葆桢等谕旨,请饬查究,当谕李宗羲严密确查。兹据该督奏称,查核上海林华书院新报、上海汇报,均系照钦香港华字日报。至香港华字日报内有台湾消息一条,已载明由福州寄来字样等语。此次密寄谕旨,究由何人泄漏,着文煜等严行查究,即将泄漏根由,确切查明,据实具奏,不准稍涉含混。
·九月辛酉(二十二日)总理各国事务恭亲王等奏
臣等於本月初十日具奏,日本国续派使臣来京与臣等屡次晤论台湾番社用兵一事,未有端倪,将大概情形密陈一摺,钦奉朱批,知道了,钦此。查日本使臣大久保利通自九月初二日呈递照会,执意狡辩,谓数日内如无办法,即欲回国。经臣等照覆驳辩。并因该使臣照会中有两便办法等语,另函告以如真欲求两便办法,自可详细熟商去後,旋经该使臣函订期日面议。至期,臣等与之会晤。该使臣欲由中国开议。臣等以该使臣照会有两便办法,应由该国先说两便办法。彼此推迫,至再至三。该使臣不觉真情流露,谓日本初意,本以生番为无主野蛮,要一意办到底。因中国指为属地,欲行自办,日本苦照前办去,非和好之道。拟将本国兵撤回,由中国自行办理。惟日本国民心、兵心,难以压服,必须得有名目,方可退兵。该国於此事费尽财力,欲台番偿给,台番无此力量,中国如何令日本兵不致空手而回等语。
先是日本中将西乡从道在台,与藩司潘霨面议,即有索偿费用之说。自该国驻京使臣柳原前光到京,臣等屡与剀切开谕,该使臣亦有日本不至徒劳之请,虽未明言,意亦犹是。迨闻日本续派大久保利通前来,各新闻纸每以该大臣此来,必欲索兵费四百万两,方能退兵,否则以兵扰中国各海口,或径攻天津等词,无稽游谈,不可枚举。臣等惟期理折力争,从不稍予迁就。至大久保利通到津时,曾经美副领事毕德格(W·N·Pethick)向李鸿章密陈该使来意,甚不平和,必须由中国先给照会,准予查办,将该国所谓属民被害之处,量加抚恤,随後再相机开导,经李鸿章录述毕德格所议,密致臣等备酌。
至该使臣到京,则以中国致教施於番境者若何为问,千回百折,至此乃吐出真款。臣等当以兵费一层,关系体制,万万无此办法。与两便之说,亦毫不相符。该使臣则谓非此不能告其本国退兵。旋又问中国所谓两便办法若何。遂告以中国敦念和好,止能不责日本此举不是,该国兵退之後,由中国自行查办,其被害之人酌量抚恤。该使臣仍执兵费为词。臣等亦即决绝驳之。越日函询晤期,则复以该使臣所拟办法有碍难之处,并与定期再议。该使臣届期来署,面加晓谕,始据称中国碍难之处,已经会意,而於抚恤,必欲问明数目。臣等告以必须日本退兵,中国方为查办。又恐其误会以抚恤代兵费之名,当以告中国实在只能办到抚恤,并非以此代兵费之名。复将前议中国自行查办各节,撮要示之,谓只能就此结案。该使臣请於此外给予另单,叙入抚恤银数,要求甚坚。并订於一、二日内示知确音而去。
臣不知该使臣所欲若何,因令该国书记官郑永甯来署问话,诘问实情。及该书记来署,不待详诘,即谓该使臣之意,须索银洋五百万圆,至少亦须银二百万两,不能再减。当经驳覆如前。该使臣於十五日赴臣衙门相晤,仍切切於允给银数,而所言皆指费用,殆已觑破抚恤二字之不能取盈矣。臣等严切回覆。该使臣临行,谓议无成绪,即欲回国。仍归到台番为无主野蛮,日本一意要办到底。臣等仍谓台番是中国地方,应由中国自主。彼此不合而散。
自大久保利通到京以来,该国驻京使臣柳原前光,於议台事则同在座中,旁参其说,遇议台事不合,则必於次日呈递照会,或来署面论,专以觐见为辞。此次大久保利通议论不合之次日,该使臣复诣臣衙门,以不准请觐为拒绝来使,即欲与大久保利通一同回国。嗣又据两使臣各递照会,皆作决裂之辞。其意由前之说,为日本永踞台番境地张本;由後之说,为日後称兵有名,扰我海口张本。臣等一切听之,任其去留。诚以该国贪狡无厌,其欲万不能偿。虽就抚恤办理,而为数过多,是无兵费之名,而有兵费之实,亦无容通融迁就也。
是役也,沈葆桢以联外交为要义,李鸿章於法国使臣热福理由津来京,亦经面加抚谕,该使臣有愿从中调停之说,上海道沈秉成呈寄沪上官绅所上刍言,亦以邀请各国使臣评论曲直为计,而英国使臣威妥玛尤於此事始终关说,意欲居间。臣等亦曾将日本来往文信,通行钞录照会各国使臣,与之委蛇虚与,在若离若即之间。即使各使臣欲为调停,亦系彼国所求,而非出自中国之意。
十六、十七等日,日本两使臣已悻悻然作登车之计。威妥玛来臣衙门,初示关切,继为恫喝之词,并谓日本所欲二百万两,数并不多,非此不能了局。臣等一以镇静处之。直至威妥玛辞去时,坚欲问中国允给之数,臣等权衡利害重轻,揣其情势迫切,若不稍予转机,不独日本铤而走险,事在意中,在我武备未有把握,随在堪虞。且令威妥玛无颜而去,转足坚彼之援,益我之敌。遂告以中国既允抚恤,只能实办抚恤,即使加优,数不能逾十万两。该国於此事轻举妄动,现时无以回国,自亦实在苦情,中国不乘人之急,再允将该国在番社所有修道造房等件,留为中国之用,给银四十万两,总共不得逾五十万两之数。愿否听之。威妥玛旋至该使臣寓所,议论许久,复称抚恤等费数目,日本使臣业经应允。嗣经议立结案办法三条,另立付银凭单一纸。该使臣欲付银後退兵,臣等则必须退兵後付银。往返相持,又经威妥玛居间,始得议就凭单,言明先付抚恤银十万两,其余修道、建房等件银四十万两,定於十一月十二日,即日本十二月二十日,日本兵全数退回,中国银两全数付给。并声明该国之兵,如不全退,中国银两亦不全给。奏明後彼此书押各执一纸,於本月二十一日定议。
伏查此案实由日本背盟兴师,如果各海疆武备均有足恃,事无待於论辩,势无虞乎决裂。今则明知彼之理曲,而苦於我之备虚。自台事起,屡经购买铁甲船,尚无成局。沈葆桢所谓兵端未开,宜防而未宜阻;李鸿章谓闽省设防,非必欲与用武;亦皆为统筹目前大局,不能不姑示羁縻。且就日本一面设想,自该国有江藤新平之乱,虽就招抚,而乱民众多,无可安插。新闻纸中屡谓该国欲将此项人众安置台番境内,是以该使臣每以兵民难服为词,此中实有难言之隐。今如一无所得,措置良难。若此辈留存中国边境,患亦不可胜言。然如该使臣原意要求各情,或有关国体,或其名则非而其实则是,亦不能因此通融,致有莫追之悔。既经英国使臣威妥玛从中说合,而所给抚恤银数尚能就我范围,不得不就此定议完案。而在我自强之计,益不可一日缓矣。
朱批:依议。
互换条约
互换凭单
互换条约
为会议条款、互立办法文据事。照得各国人民有应保护不致受害之处,应由各国自行设法保全。如在何国有事,应由何国自行查办。兹以台湾生番,曾将日本国属民等妄为加害,日本国本意惟该番是问,遂遣兵往彼,向该生番等诘责。今与中国议明退兵,并善後办法,开列三条於後:
一、日本国此次所办,原为保民义举起见,中国不指以为不是。
二、前次所有遇害难民之家,中国定给抚恤银两。日本所有在该处修道、建房等件,中国愿留自用。先行议定筹补银两,另有议办之据。
三、所有此事两国一切来往公文,彼此撤回注销,永为罢论,至於该处生番,中国自宜设法妥为约束,以期永保航客,不能再受凶害。
朱批:览。
互换凭单
为会议凭单事。台番一事,现在业经英国威大臣同两国议明,并本日互立办法文据。日本国从前被害难民之家,中国先准给抚恤银十万两。又日本退兵,在台地所有修道、建房等件,中国愿留自用,准给费银四十万两,亦经议定,准於日本国明治七年十二月二十日,日本国全行退兵,中国同治十三年十一月十二日,中国全数付给,均不得愆期。日本国兵未经全数退尽之时,中国银两亦不全数付给。立此为据,彼此各执一纸存照。
朱批:览。
·九月乙丑(二十六日)总理各国事务恭亲王等奏
窃照日本国使臣柳原前光於本年六月十八日到京,二十一日遣书记官郑永甯面递照会,以奉委住京掌理两国交涉事宜,并奉国书,请为诹定觐期。嗣於九月二十五日,经柳原前光面递国书副本。臣等因与该使臣及续来使大久保利通议论台事未决,未便即为奏请。历经该使臣再三催促,从未允为代奏。现在台事业已定议,於本月二十二日奏结。二十四日接到柳原前光照会,称本大臣奉简来京,所齎国书,已呈副本备阅,今拟循例展觐亲递,务冀奏请日期示覆。并据该国书记官郑永甯声称,该使臣於觐见事竣,即行回国,将台事办法面奏该国主,料理船只至台,接取弁兵回国。缘大久保利通虽已出京,须由沪、闽绕道回国,必在该使臣之後等因。臣伏查上年各国使臣吁请觐见时,臣等曾与面画节略,声明此次见後,如续有各国使臣到京,齎有国书,须恭候谕旨,仿照此次五国同见之案办理。本年俄国使臣布策、比国使臣谢惠施先後来华,齎有国书,曾经臣等循案奏请,候旨遵行。此次日本国使臣柳原前光奉使来华,既经齎有国书,理合钞录该使臣照会一件,照案奏请。应否准其觐见之处,臣等未敢擅便,恭候圣裁。
朱批:候旨行。
日本国照会
日本国照会
为照会事,兹本大臣恭奉简命,来京住紮,所齎国书,於入都日已呈副本备阅。今拟循例展觐亲递,用述职守。务冀奏请日期,示覆为盼。为此照会贵王大臣,希即查照施行可也。
·九月丙寅(二十七日)总理各国事务恭亲王等奏
窃查日本兵踞台湾番社之事,明知彼之理曲,而苦於我之备虚。据沈葆桢来函,谓现在兵端未开,澎湖、鸡笼等处,彼以避风为词,宜防而未遽阻,然现为筹防之计,购买铁甲轮船未成。李鸿章函述,曾致沈葆桢信,并令提督唐定奎只自紮营操练,勿遽开仗。实以一经决裂,滨海沿江,处处皆应设防。各口之防难恃,不得不慎於发端。虽累经奉旨严饬各疆臣实力筹备,而自问殊无把握。今日而始言备,诚病其已迟;今日而再不修备,则更不堪设想矣。
溯自庚申之衅,创钜痛深,当时姑事羁縻,在我可亟图振作。人人有自强之心,亦人人为自强之言,而迄今仍并无自强之实。从前情事,几於日久相忘。臣等承办各国事务,於练兵、裕饷、习机器、制轮船等议,屡经奏陈筹办,而岐於意见、致多阻格者有之,绌於经费、未能扩充者有之,初基已立、而无以继起久持者有之。同心少,异议多,局中之委曲,局外未能周知,切要之经营,移时视为恒泛,以致敌警猝乘,仓惶无备。有监於前,不得不思毖於後。
现在日本之寻衅生番,其患之已见者也。以一小国之不驯,而备御已苦无策。西洋各国之观变而动,患之濒见而未见者也。倘遇一朝之猝发,而弭救更何所凭?及今亟事绸缪,已属补苴之计。至此仍虚准备,更无求艾之期。惟有上下一心,内外一心,局中局外一心,自始至终,坚苦贞定,且历之永久一心,人人皆洞悉底蕴,力事讲求,为实在可以自立之计,为实在能御外患之计,庶几自强有实,而外侮潜消。昔人云,能守而後能战,能战而後能和,此人所共知,而今日大局之万不可缓者也。
臣等悉心公同商酌,谨将紧要应办事宜,撮叙数条,请饬下南北洋大臣、滨海沿江各督抚、将军,详加筹议,将逐条切实办法,限於一月内奏覆,再由在廷王大臣详细谋议,如臣等所拟各条,佥议相符,即应确切筹办。如各条外别具良策,亦即一并奏陈会议,均於议定後请旨遵行。总期实备精求,务臻有济,以抒目前当务之急,以裕国家久远之图。臣等幸甚!天下幸甚!
·谕军机大臣等
总理各国事务衙门奏,海防亟宜切筹,将紧要应办事宜撮叙数条,请饬详议一摺。据奏庚申之衅,创钜痛深,当时姑事羁縻,臣期力图自强,以为御侮之计,乃至今并无自强之实。本年日本兵踞台湾番社,虽叠经饬令各疆臣严密筹防,自问殊无把握。若再不切实筹备,後患不堪设想等语。沿江沿海各有防务,经总理各国事务王大臣并各该省将军督抚等随时筹画,而备御究未可恃,亟应实力讲求,同心筹办,坚苦贞定,历久不懈,以纾目前当务之急,以裕国家久远之图。该王大臣所陈练兵、简器、造船、筹饷、用人、持久各条,均系紧要机宜,着李鸿章、李宗羲、沈葆桢、都兴阿、李鹤年、李瀚章、英翰、张兆栋、文彬、吴元炳、裕禄、杨昌濬、刘坤一、王凯泰、王文韶详细筹议,将逐条切实办法,限於一月内覆奏。此外别有要计,亦即一并奏陈,总期广益集思,务臻有济,不得以空言塞责。原摺单均着钞给阅看。
——以上见同治朝筹办夷务始末卷九十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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