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附录二
唐王载略
唐王聿■〈金粤〉,思文皇帝第四弟也。帝即位福州,乃封聿■〈金粤〉为唐王,以主唐祀。汀州之变,大学士苏观生守虔闻败,即撤兵入广,而虔遂不守。适唐、淮诸王航海至广州,时粤督丁魁楚、西抚瞿式耜已奉桂王监国於肇庆,观生故与魁楚有隙,以为由隆武而言,则宜及其弟;乃与旧辅何吾驺、布政使顾元镜、在籍侍郎王应华於隆武元年丙戌十一月癸卯朔,拥立聿■〈金粤〉为监国。使主事陈邦彦通好桂王。
初五日,王遂即位。以广州都司署为行宫,改明年为绍武元年。自旧辅苏观生、何吾驺而外,顾元镜、王应华皆为东阁大学士;而军国事,专属观生。
时议者佥曰:『肇庆监国诏书颁发,天下知有新君矣。令复蹈靖江覆辙,速外氛;二百里间立两帝,自树内鲠。三百年国纪,人披其叶而我刈其根矣;奚止不利孺子耶』?观生不听。
邦彦至肇庆,桂王见於舟中。太妃垂帘、丁魁楚侍立,言战与平孰便?邦彦曰:『天潢之序,固应属王;何平之有?以言乎战,外患方殷,宁可寻踪谭尚,贻笑千古?不如早正大位,以属人心』。魁楚然之。是月十八日,桂王遂即尊位。加邦彦兵科给事中,使賫诏至广。及邦彦至,而唐王已即位,遂不敢入;而贻书以报命观生,且劝其与魁楚并力,勿国中自斗,贻渔人利也。观生颇不自安。
大学士陈子壮移书瞿式耜,请力馘苏而趣兵东上。乃遣兵科给事彭耀往谕观生,以伦序监国後先、国家仇雠利害曰:『上神宗嫡胤,奕然灵光,大统已定,谁敢复争?且闽、虔继陷,强敌日引兵西下,势已剥肤;不协心戮力为社稷卫,而同室操戈,此袁谭尚所以早并於曹瞒也。公受国家重恩,乃贪一时之利而不顾大计,天下万世将以公为何如人耶』?观生大怒,戮燿於市。燿,粤东人;旧为秦令,有能声。
观生既杀燿,即集兵向肇庆。永历帝乃命总督林佳鼎、武靖伯李明忠统兵至三水,唐王使督师陈际泰(非江右陈大士)御之。二十九日,战於城西,唐兵大败。
十二月二日,又遇唐兵於海口。时有白旗贼新就东抚,观生用以拒敌。贼故海寇,狡猾善水战,诈以数十艘降,林、李不为备;唐兵皆大艘乘东南风,发火箭、火球以焚西舟。西兵登岸,淖深三尺,人马俱陷,全军皆覆。佳鼎中炮死,明忠仅以数十骑免。
东西方相持,而清帅佟养甲、李成栋自闽入广,潮、惠皆迎降。即用两府印文以无警报广州,观生泰然。
当是时,广州陆寇,则有花山砦;水寇则有石、徐、马、郑,谓之四姓兵,观生皆抚之为用。然桀骜不听节制,白日市中杀人,悬其肠於官府之门,莫敢呵问。七门之外,号令不行。
十五日,李成栋以十七骑疾趋广州,门者纳之。王方幸学阅射,群臣朝服行礼;俄报清师且至,观生曰:『此妄言为贼间者,斩之』。既而汹汹,犹以为花山砦人;未几,红笠载道。宿卫万人仓卒未集,王乃变服踰垣,匿王应华家;寻缒城而出,走洛城里,逻者获之,安置东察院。成栋使馈之食,王不食;曰:『吾若饮汝一勺水,何以见先帝於地下』。遂自缢。观生过吏科给事梁鍙问计;鍙曰:『死耳』。观生乃大书「大明忠臣义士固当死」九字於壁,而缢死。太仆寺卿霍子衡、国子监司业梁朝锺、行人梁万爵死之。
十八日,杀诸王之在广州者十六人。何吾驺、顾元镜、王应华皆降。
时潮州山寨私拥赵王;佟、李遣兵至潮,赵王即自降,薙发居光孝寺。会陈子壮致启事泄,王实不知也。广州知府陆元玑降,受佟、李指,逼至玄妙观,勒令投缳。
三余氏曰:观生以修魁楚之衅,而构东西之争;外惧方张、内忧更烈,观生之罪其可逃乎?或以观生受思文特达之知,宜立其弟,比之荀叔;过矣!若唐王之遇难从容,庶几追配毅宗,无愧哉!以视诸王,其得失竟何如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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