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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四
隆武二年正月朔旦,唐、邓二王监国於福京,率居守百官行拜贺礼。上不受贺,具祭太祖自罚。群臣俱令带罪图功,仍降自责敕谕於群臣云。
初二日,官兵、义兵争粮,县官掣肘,永胜伯郑彩疏陈之。上命会同该督抚计兵派饷,毋致行间之扰;其捐助事宜,地方官照例劝谕,不得强民。
又命陆清源賫犒赏银往江上,酌量颁发现在战守兵丁,刻期迎驾。温、处等饷,确遵派定前议。
敕谕御营内阁传行:『朕见徽州已复之奏,稍为可慰。又建昌警信之奏,应援宜速。国姓成功速发锐兵二千,同辅臣光春,文武齐心先发,暂往铅山。一为郑彩声援,一俟王师并至,合力建功。朕心切拜孝陵,更念威宗未葬、江北祖陵未靖、南阳王陵犹隔,朕之根本未全,何颜君临天下?昨据楚督何腾蛟有荆州恢复之报,则河南声气可通、燕豫诸陵可达,非遣重臣,朕怀莫慰。况抚安新降兵将,更与督抚相成。辅臣观生拥戴甚早,忠猷可嘉,即着出南赣,比方邓禹之行,特赐定衔曰「钦命瞻奉南北帝王山陵、安定燕豫兵民文武、赐上方剑、便宜行事、调度直闽川广、恢复江浙南京、行在文渊阁大学士兼吏兵二部尚书」。御营礼部速铸银印一颗,文曰「瞻奉南北山陵、安定兵民文武、便宜行事、恢复南京阁部之印」;再赐旗牌十六面,即各撰给敕书。初十日行,朕系御门亲饯,御营该部遵行。特谕』。
概免勘合夫马,以苏驿困。
敕上游巡抚吴春枝选募健丁,精勤训练;曰:『上游关系,不减关中、河南。朕方倚卿以萧何、寇恂之任,幸自勉旃,以膺重赏。新募兵粮,准照各营例给』。
平彝侯郑芝龙僭用「监国留後」四字,诏改正之;曰:『福京任二王为居守,卿以勳辅为留後,原无「监国」字面。卿还将题奏文移,照敕填注,不可错误』!
随征各官有当减者、当增者,命吏部尚书曾樱会同御营诸臣按册确拟奏夺。
命两广抚臣丁魁楚随瞻奉山陵辅臣苏观生往楚豫图功,另推其继者。
上谕:『抚臣职不可一柄两操,然时值多故,惟有专辖、旁辖,如郧阳抚臣及南赣抚臣原有旧例。下游抚臣,兴、泉、汀、漳是专属,惠、潮是旁属;潮州抚臣,惠、潮是专属,漳南是旁属。亦古义所谓犬牙相制之道也』。
罚旧粮道夏尚絅万金以助兵饷,复命都御史陆清源核其素行,不得一毫含隐,以广惩贪劝廉之风。尚絅有死灰复燃之意,故乐助云。
赐松滋、东会、泸溪、延津四王春宴银十两。
左都督杨鼎卿细陈起义情繇,诏答之曰:『人君大柄,止在知人善任;人臣大义,惟是无欺至公。朕久历艰难,稍识情伪。朝廷怀於朋党,祖庙由此两危。北京之失,东林之罪何辞?南都之陷,魏党之咎莫谢。其余门户声气,朕自万古监衡,以御天下。杨鼎卿父子戴朕甚早,阁部臣马士英,朕必不负其捧主之心,在辅臣以当痛悔其误陷圣安之戾。诸臣万疏千章,岂夺朕心公论?靖彝侯方国安力扼江干,大功实在宗社。朕今亲征在迩,指日即与辅臣、旧臣相见,未尽之情,还俟面奏。杨鼎卿父子还始终调联,以待王师之至』云。
敕谕御营吏部:『朕念远臣间关可悯,杨文□素负清名,可擢为兵科给事中;顾之俊謇谔自任,可擢为浙江道监察御史;刘鸣凤该部速速擢用;丁时魁、傅作霖,听辅臣观生题衔任用。辅臣拥戴忠猷,倚任甚重,再与定衔云云。其随行并地方文武,四品以上题授,五品以下径授後奏;四品以上功罪奏行;五品以下先行後奏。文武自知府以下、武官自副总以下,不用命者皆以赐剑从事。速速给与敕谕,必收一统全功。特谕』。
枭奸细陈四宝、程陞,发伪示伪票於御营,并议叙副总林明龙胜功。
敕靖彝侯方国安一意恢杭、阁部朱大典协大复徽,功成膺懋赏。时国安、大典微有不和,浙直左都督吴凯力为调停,以古廉、蔺为劝,共图恢复。至是上疏陈其始末,故有是敕。
兵部侍郎唐显悦奉命抵越擒寇,沿途抚散盗贼,地方安静,优旨答之。复命道臣汤来贺催解粤西饷银十万两以备军储。
命宪臣陆清源充为正使,致书鲁王,听其自择一人为副。时清源有广播王言之请,因发御制文及前勉答鲁王书稿三百册、亲征後诏御营敕谕三十册,昭示臣民,以见朕无一日忘天下、无一念不笃亲亲之意。
敕镇臣崔芝以藏贮火药火器,接应左都督杨鼎卿扞寇用,毋得目击坐视,以误军机。时鼎卿疏请药器,上以闽中所有俱载在御营,入浙不远,难以分发;故敕崔芝就近应之。
衢广都督同知蒋若来遣官迎驾,上悦之。给以敕书关防,所领兵马,候朕出关调用。
上驻跸延津时,有议迟出关者。吏部主事曹元芳一疏,「举兵须图万全」,意欲上之速行也。答之曰:『朕既统师启行,岂有仅止建宁之理?现今催趣将士,到日即自先驱。驻跸金衢,还相机行』!
监军兵科给事中张家玉安插杂民,行各府州县村落深为得法,上嘉悦之。着工部依家玉所进告示册式刻板,刷印万张,吏兵二部选差能干承差才官数十人,齎送遭寇残害处所,地方官遍行粘布;其腰牌内用正官印信,以防诈伪。
守关大将施福解获清兵伪官朱盛德一名,上着法司速行审明正法。
趣泉州布衣蔡鼎,到日召对御营。鼎有推算望气之学,曾遍历边塞,言论洒洒不穷,府县起文荐之;兹又以病辞,故有是诏。
平彝侯太夫人黄氏进五方旗帜,金鼓铳全;上受之,不报。
上喜左都督杨鼎卿固却鲁藩令印,曰:『若鼎卿者,可谓忠荩能明大义矣!朕与鲁王原无嫌疑,前付柯、鲁二使臣启答王书,或未之见乎』!
建、瓯两县交过银一万两,定饷两月,每月二千三百四十两;正、二两月,共该四千六百八十两外,余银皆作安家衣甲之需;着抚臣吴春枝给发回奏。
敕谕郭朶、陈秀:『若正月十八日不亲到建宁,违了期限,定正军法不饶』!
按陈、郭二将与郑平彝同起丰沛,郑既贵显,微与不睦,二将亦远遁海外,兹平彝欲藉以守关,故屡言於上,上特旨趣之。
给湖广总督何腾蛟敕印诰廕。时诰命奉明旨:自隆武元年十二月二十日後,请乞不给。兹为破格,故特书之。亦见上之隆笃大臣也。
谕左都御史熊开元曰:『宣德达情,全藉巡方御史。近来情弊因仍,贪者工攫取、傲者喜逢迎,以致民穷无告,盗贼繁兴,殊可痛恨!卿还严访详谕,务令激扬得法,吏畏民怀。有不称职的,即参来重处』!
起揭重熙原官,着其联络建昌;俟事稍平,即来陛见,以应大用。
吏部尚书曾樱首荐凌超,以其才能可当一面,上命其速来迎驾。云超虽素有谋略,但其原官赞画应否即以监军道起用,须面徵其底蕴,方可破格擢用也。
下游巡抚御史高允兹疏陈闽南抽税之害,上以:『杂税尽行停免,久有明旨。下游官裔乃敢私抽扰民,法纪何存!着允兹严拿正法,以安穷民。仍大张榜示,晓谕毋忽』!
设立建言簿以收实益,以壮敢言者之气。从大学士熊开元之请,以言官纠弹,不避权贵,事关补衮,亦须指陈;故云。
谕科道官纠仪导驾,照两京旧例行。
上以孝陵未见,疆土未复,不受庆贺。时京、省俱有表笺,大学士朱继祚封进;上曰:『览诸表笺,亦见归诚之笃』云。
御营吏部尚书路振飞进奋练义勇说,上曰:『此真安攘大略!书册留览,暇当为卿序之』。
诏授陈学孝监纪通判职衔,照旧在本乡团练乡兵。
敕谕御营礼部:『速择驾行日期,不许违误』!
谕辅臣朱继祚曰:『君臣一体,虽小臣亦必加恩;法自贵近,即大臣亦从画一。朕天性忠厚,爱诸臣以大体、以廉耻。登极七月,优礼备至,乃始以坚卧之套,必待朝廷几次温旨,如请伊、葛之才。至到日又一筹不展,推诿因循,毫无爱君之真情,心存假恭之旧例。呜呼!高拱不作、张居正已往,朕今身任中兴,举目不知所倚,深可痛伤!看今日之情态,则知世庙之於夏言、神庙之於张位、烈庙之於刘鸿训等,皆圣心之不得已也。此次暂且从宽,再若因循推卸,或以紧要军事推委之於中书,或将紧要敕书不自作自写,故意延迟,要坏国事,或当会票之本不肯确议,或当担当决断之事,上则推候圣裁,下则推下部议。凡有此等,则三尺具在,祖宗大法,朕必不敢私徇,断断必行!尔等详之慎之!呼吸死生,大迷不醒,不得不如此行也。又令内阁出入之门,着将外门速速严锁,要从川堂之门走动,张鸣凤速速遵行。机务正繁,辅臣德璟还,即日入直,不许延挨。各该部科道官一体遵行,毋忽』!
按此谕备写辅臣养望推委情态,可谓要言不繁矣。
禁立生祠。时天兴府贡生郑献可献谀,以上实心爱民,请立生祠,以祝万寿。诏责之曰:『朕绍大统七月,祖陵不见、疆土不复,臣子因循不能变,百姓汤火不能援。擢朕之发,不足数朕之罪!惟此一念身殉太祖,天地临之。自登极入闽,上无血性担当之倚、下无爱民如子之臣。出饷之徵,累我百姓,朕实痛心。有何功德,而作此无妄建祠之事?且即中兴一统,亦断不学丧心文武,剥了民财,还受献谀生祠之事。郑献可速速停止,无重累吾民,增朕之罪过!御营该部速行文与该抚按传旨』!
国姓成功领兵出大定关,兵科给事中陈履贞监定清侯郑鸿逵军抵衢州界上,各有温旨答之。
命户部主事李日炜催延、建二府借助银两,张调鼎催汀、邵二府借助银两,如不破情面,失误军机,各有显罚。
江西巡抚都御史徐世荫上疏迎驾,并请面奏。上许之,复答云:『逆寇犹狂,广信地重,着且料理堵剿。朕今暂住建宁,不时即要出关,即於建牙处召对』。
掌河南道御史谢绍芳奉命安抚浦城,极言营头邮传之苦。上云:『此事深可痛恨!一处如此,他处可知。以後勘合马牌,断宜少发。如有给劄参、游、守、把及假扮官兵扰害人民者,许地方拿解该抚按正法。榜示通衢,以共遵守』。
谕巡关御史郑为虹:『不得因人言推诿关务,即着前往仙霞巡防。王兆熊参列事情,该抚一并虚公奏夺,毋得偏循』。
催陈天榜、张晋徵各领本标兵丁飞守信地。
命百官具吉服赴松溪王府捧迎太祖圣容,步行至朝门外,俟朕迎入行在。
封广东总督丁魁楚平粤伯,准与世袭,颁给铁券。时靖江王僭妄自立,不奉正朔,复任用幸臣顾奕、吴之琮、杨国威、张龙翼等羽翼肆行。魁楚用计擒获,并顾奕等送至行在;又复照护宗室,赈贫雪冤。诏褒异之曰:『卿调度兵将,悉合机宜,成功甚速,朕心喜悦,立颁殊赏。靖庶悖逆,自有祖宗法在,非朕得私。亨甄册命冕服賫送维难,已命制铸,遣广西试臣陈天定、林明兴带差行礼颁行了。土司赦罪加恩,胁从文武,一概宽宥,及雪济残虐宗民,俱照前旨行。其从逆顾奕等,俟解到正法。惠、潮寇警,已着唐显悦同地方官收剿,与卿共夹攻之,以收底定之功』。
赐闯贼党郝摇旗名曰「永忠」。时闯贼李自成为清所迫,走居鄂地;风霾警之,又遁入九宫山。余党十万悉为伏兵所诛,自成自刎。湖广总督何腾蛟疏闻,以摇旗有指视之功,故特以「永忠」之名赐之,俾知犯上者必正天诛云。
擒伪官假兵李养心等一十八名审明正法。
诏宽魏〔党〕一案,复媚□宋祯汉原官。诏曰:『媚□一案,止因议论偏苛,遂致人心不服,酿成党局。一年两陷京都,莫不祸根於此。朕今继统中兴,一洗从前陋习。东林陷误北京,魏党陷误南京,厥罪惟均(疑有阙文)。乃官赐祭一坛。此後真正魏党,亦与一概涤宽;但责後效,不计已往。盖中兴之时事,臣民悔过,且与维新;况轻於此者乎?廷臣各宜以朕之心为心,勿再酿激黄澍等鼓煽左变之大害。朕度如天,诸臣钦信』云云。
诏加福建乡试举人十名,以为中兴新恩;流寓亦准酌量增加。时上锐意文事,欲是年首开乡试。平彝侯郑芝龙以兵兴过费,宾兴之典宜少暂停,语甚剀切。上不从。以『乡试不宜改期失信,且文事、武备原是一体』云云。
翰林院编修周之夔乞监军讨贼,报国自效。上初不允,以儒臣自有专职,诏诰方资撰述,岂得复事戎行?然亦足见其忠壮,後乃加兵科职衔。
允雷廉参将郑芝虎开采杨苗地方沙金,不得生事骚扰,反滋民害。
催陈秀兵一千名督发前来,不可在汀就近调发;并漳州召募一千名员,着平彝侯郑芝龙催齐速至。朕专待二处兵到,便可出关云云。
召平彝侯郑芝龙至行在面议军务,曰:『朕亲征剿清,实欲恢疆觐祖,义不容缓。至於固守关隘,动出完全,乃宗社大计。已有旨召卿,亟望即到,以慰悬伫』。
谕定清侯郑鸿逵:『卿所统兵出关已久,何云「赴关防剿」?以後塘报,还开明於某地方接到,庶朝廷便於策应。若清之声东击西,狡情已自可见,卿宜着意料理』。
敕永胜伯郑彩策励将士,以收榆效。时彩已失律败师,又思以乡勇借题,上疏言发银二千六百两,分给联络义师,以俾守御。上以此固是应急一着,但乡勇只可借声援,其冲锋对敌还须官兵云云。复敕彩『开造现在兵数册,并分首从冲锋四等,以便给饷。还着策励图功,固守关隘。果建恢疆之绩,自还世袭之封。赏罚人主之大权;朕方痛自刻责,至公无私,并罚内外诸臣,岂为卿一人而行其法耶』?时彩已奉削去世袭之旨,故云。
差兵部试主事汪沐日到衢州,联络官绅士民,堵御清□,以待王师;曰:『朕跸临建水,指日出关,以恢复杭、徽为急着。汪沐日文而能武,为辅臣德璟所保荐,自有良筹。到(下疑有缺)』。
敕两浙抚按:『朕用兵方亟,辽饷自难遽蠲,着照旧徵收;但不得别立加派名色,致累穷民』。
敕江西抚臣刘广胤、兵科都给事中曾应遴招抚闯寇。时闯寇四散,待抚日久,朝廷议论不一,应遴以为言,故敕广胤同应遴公细商酌,加意料理,以资剿堵。『务要操纵得宜,俾一意投诚,实为我用。若克复南昌之功,业有世封之命。朕信如日,必不食言』。
敕益阳王速还严州。时因彝警,益阳王仓卒至衢,并未奏启;故敕其速还,以明恭顺。
擢原兵部主事李蘧为金衢巡抚,墨衰从戎。时李蘧疏陈衢地显患,并恳辞就职。上以为:『巡抚之擢,出朕钦定,不许再辞;着即墨衰供职,以消除虏氛』。又谕之曰:『三衢为入闽咽喉要地,岂堪显患隐忧,丛集於内?且时遇至艰,更得好官为急,安得县职妄用吏员?总之,今时之官,必仁以恤民、智以养兵、勇以御敌、刚以不挠,始为合格。李蘧素饶干济,方今倚任甚隆;衢为要地,抚为重臣,还着加意担当,安民治兵,以俟六飞□至,面谕方略』。
复旧辅臣张居正原廕锦衣卫指挥世袭。
太常寺少卿杨鼎和改署铨司,陈六议:一曰端本源、二曰慎名器、三曰重守令、四曰行久任、五曰专咨访、六曰严部覆。上嘉纳之。
谕定清侯郑鸿逵曰:『逆兵狡诈多端,恨我战守无当。始则境内坐縻,今复信讹撤转。不但天下何观,抑且万世遗耻。自古唇齿之喻,未有不能守於关外而能守於关内者。还着用将选兵,出守江山,并令郭朶速到。领兵将官林壮猷速同陈鼎於关上会同辅臣振飞等确议遣发,严保江山,联援金、衢。然後督守关隘,又不可阻急报而隔远臣』。
降郑鸿逵一级,改太师为少师。时因黄克辉败绩,故有是命。
辅臣路振飞廕一子锦衣卫五千户世袭。振飞抚淮时,逆寇交讧,振飞有保淮之功,万民交颂之。上过淮,得於目见,且有旧德,故特隆宠命以示非私也。
犒镇臣刘承胤所领兵将,并表里白金赐之。手敕云:『屡得卿奏,深嘉忠功。朕今亲征,暂跸建水。特着奉陵辅臣颁银一百两、表里四疋,并交虔州桥税一千两,犒卿兵将。道远賫之不易,至可领也。朕答鲁王书并元旦敕谕,善为宣示;及云贵恩诏,委卿代颁。一面迎驾、一面力复江京,彝典具於明诏,朕不食言。特谕』。
锦衣卫承旨张鸣凤疏荐禁旅都司佥事加三级胡上琛「文武兼优,江右之役,请与偕行」;上允之。
手谕楚督定兴伯何腾蛟,赐賫甚厚。敕曰:『国运中微,朕勉继统;云龙风虎,舍卿其谁?今朕亲征,暂驻建水。先遣辅臣苏观生瞻奉山陵、宣安兵将,与乡同心,先复江省、继靖南京,并抚镇刘承胤等,复江省者世封伯、复南京者世封公、复北京者封真王,具如明诏,卿其勉之。先遣精甲一万,迎朕湖东,恤民库发朕膳银二百两、表里八疋,辅臣顺賫,至可领也。发银二千两犒师,标兵各将,路遥莫致,姑准於虔州桥税速速发行。盼卿功成,与卿今年金陵握手,勖之亮之!特谕』。又谕云:『楚粤云贵近有异闻,卿可以援天无二日之义,以全朕骨肉之情,尤所殷望』
新擢科臣吴闻礼为上游巡抚都御史,准於衔上加「便宜行事」四字,以重事权。
提学御史毛协恭缴进同乡各臣书疏,上读毕感痛,云:『江南士绅,无人不洒涕思明,枕戈待举。朕必亲提黄钺,张皇六师,以慰臣民之望。大小文武,当时时刻励尔志,毋狃偏安』!
建宁知府周维新疏言:『王师至止,建民输将甚苦,不堪复应他求』!上许之。
降巡视中城御史沈佺期一级,以戒凌躁。时闽、侯二县知县刘霖懋、朱铳■〈金筒〉调繁未久,佺期疏荐之,上以:『赏罚本於人主至公,抑竞奖恬,御世大道。霖懋、铳■〈金筒〉虽有薄劳,岂可以县署为传舍?为二臣陈请者,皆是情面贿赂之饰习,亦是以竞引竞之恶趋。薄以降级示惩;如再有欺饰,定行重处』云。
召刑部侍郎刘若金至御营,专领刑部事兼管左副都御史,即来赐对供职。
刑部总务司员外郑逢芳报解施■〈火豦〉之赃银一千零三十余两,着恤民库察收。
按施■〈火豦〉之狱以逢芳成,而施■〈火豦〉之赃亦责逢芳完,七千而始解一千。後来之追比,当必有波及无辜者矣。
命辅臣撰御榜,沿途张挂,禁官兵扰害民生。时刑科给事中胡显极言:宁绍官兵沿途骚扰,民不聊生,急宜禁止。上以:『朕决计亲征,先救现在之民,欲杀害民之寇,岂有擅兵无纪,成此惨伤?兵额不由於天子、兵数不报於本部、兵饷不由於司农,人善自纵而惮拘简,致民尽自毙,祸及国家。江北各镇,近鉴甚明,知不可改。今亲戎在途,第一痛心此事。除前不究外,今先着御营兵部行文该抚按严行榜示,有犯必惩,继以御榜张挂,以救民生。江上将士还勉效忠义,迅图灭彝,副朕除暴救民至意』。
敕下游巡按御史高允兹:『於汀州府属练土着兵三千,以补客兵原数,务期有勇知方,会同该抚募练有绪,即行回奏』云云。
免汀州府属借助有差。时汀州伤残已甚,寇盗日滋,连年用兵,瘠薄可念;又欲行借助之法。下游按臣高允兹以为言,故武平准全免,长汀、青流、归化准免其半,上杭、永定、宁化、连城准宽至三月,以示优恤。
敕加永定知县徐可久户部主事衔,遇要紧道缺推用;以其新任地方,即能奋勇定变,足见伟略也。永定在万山中,原割自上杭一隅之地,兵饷两乏。可久自荡平虔寇後,多方抚绥,革去从前陋习,开布血诚。以五里弹丸之地,劝谕输助银五千二百两有奇,又为地方除切要六款,故屡邀温旨云云。
封琳渼为陈世子。琳渼,今上胞侄,追封邓王聿■〈金〈艹丙〉〉长子,生於崇祯四年。六岁时,即遇今上蒙难,相别已久;其父王已殉节於南阳,谥曰愍,即曰陈愍王。令御营具册宝冠服,临期传制,以展亲亲之义;随令随征,尽侍膳问安之礼。且令中书官与世子作讲读,导以礼仪。
谕督剿蜀寇兵部尚书王应熊:『辅臣密勿重任,出总军旅,原非常之艰难,托非常之亲信。当使万里之外,宛如咫尺纶扉。朕以臣民拥戴,继统危微,倚卿元老,如身有臂。祖宗疆宇,凡有未复,即朕躬之有罪,亦耆辅之深羞。朕或用人行政之不善,卿当有闻即告。况四川为卿之桑梓、朕之版图,大小文武举用,自然一以委卿;一切军民机务,即假卿便宜』。
四川督师王应熊疏陈西南形势,上手敕答云:『览卿奏,详陈兴复次第、天下形势,朕意豁然,深嘉卿硕画。朕自惭虚薄,何能负荷多难?但稍秉仁孝之性,切励除雪之诚;一誓清孝陵,二誓葬烈庙,三誓迎圣安。半载恨无寸功,亲征暂跸建水。天以元老留辅朕躬,将以中兴全功托卿,岂但西南倚赖?饷济维艰,朕必从长力行接措;朝廷时切兵行粮从之筹,卿亦预申老师匮财之戒。上下交警,不日成功矣。切望切望』!
改堵胤锡为副都御史,巡抚湖广;赐以膳银百两、表里四端。手敕褒誉,并谕以陈可立、缪举速为匡正之,以明天无二日之义。
敕江西辅臣杨廷麟、督臣万元吉、□臣曾应遴、陈泰来,速备兵迎驾;曰:『朕亲征暂驻建水,御营兵力未充,必俟卿等迎驾陈荩,兵宜速至湖东。朕惟待卿等兵至,方可出关,盼望甚切。卿等速与辅臣观生议行,或楚粤兵将来迎亦可,先还具奏,以慰朕心。答鲁王书、元旦敕谕,可善宣布』。
手敕辅臣苏观生曰:『朕以卿与楚督定兴伯何腾蛟为左右两臂,卿两人必无一毫矛盾,百事一德一心,以释朕虑,以佐中兴。两美必合,须防宵小交构,戒之记之!逆贼李自成之死,督臣确报可凭。人传李贼在於北杀鲁,虽不足信,尚待卿同督臣再有奏到,才好告庙宣捷。定兴伯印,先发一颗与督臣,差官顺賫,恐有不到,故今另铸,托卿再賫钦承。仍有七省左右将军印信二颗,顺賫与郝永忠、张先璧恭授。再给楚督臣、抚臣、镇臣敕各一道,委其与卿并力复南昌、复南京,速遣劲兵一万来湖东迎驾。云南、贵州诏尚未颁到,卿可领去,再为顺颁。恤民库赐路费三百两、行饷三千两,卿其钦承。一切便宜,不可一毫推托;一力担当,功成重报』。
敕蜀督抚阁部臣王应熊善视摇黄诸寇。时应熊上疏言恢复蜀中各郡县,上答云:『卿力恢残败封疆,屡胜猖狂逆寇,用饷仅十五万,不取空城伪印为功。从前覆京弊端,赖我元臣一洗。朕志削平天下,闻此大慰於心。至献贼之残忍,手砍数十万生灵,朕实不胜痛愤。若不速救斯民,何颜对我太祖?望卿力任平贼,朕必有请立应。至於摇黄诸寇,罪原轻於献贼,卿还善用戎索,俾为我用。若能以摇平献,释过赏功,必不失信。卿以不杀止杀,图机出之仁恻,尤足嘉悦』!
两广总督丁魁楚辞封伯爵,上不允;曰:『朕当艰危继统,全赖闽粤合济中兴。卿有闻檄拥戴之大忠,又有迅平逆寇之巨绩。王守仁当全盛之时,无推举之事;以卿比之,功实为过。世伯之颁,卿当领受。乃奏引四咎,愈见奇勳。若不拜表擒逆,高庙神灵何倚?况朕继统半载,寸功未立;倚卿在粤,如臂护身。还宜勉奉恩纶,仍旧督理。俟朕得拜孝陵,另敕召卿入觐,誓与中兴君臣始终。言出真切,不可再辞,负朕激望至意』。
禁云山禅寺僧宗德聚众建醮诵诸天菩萨宝号。
按今上实心爱民,不欲徼福,此举视隋之舍身、唐之迎佛骨远矣。
诏改福京都察院署为唐王府。王初居北门,以病改今所。
大理寺少卿熊化疏请恢复之策,必先首定江西,且列陈关外急着。上曰:『恢复始江西,自是正着,但随机应变,亦难执定一局。其锡玺书与永宁授阎罗宋等以官职,俱已行了。至批答咨度二事,关切朕躬,深为嘉纳。条陈泛滥,希冀得官,实效罔闻,徒开幸窦,俱近日弊习,允当裁汰融化。老成沈静,无党无偏,朕所孚鉴』。
川陕总督樊一蘅遣官入贺,上答之云:『太祖栉沐之天下,两都督武林三误而有今日。朕勉答群请,继统危难,全赖内外臣工,洗心实做。痛祖宗多年功德在人,幸彝寇规模全是草窃。但我君臣当尽改覆辙,打起精神,实实爱民、实实治兵,人心天意,兴复可必。樊一蘅才名久着,万里投诚,亟当勉佐中兴,与云台之例云尔』。
广西梧州府兵火初宁,诏补所缺正印官以抚循之。
诏天兴府添设管铸通判一员。
上阅瓯宁县知县赵庾所陈政事疏,曰:『赵庾此疏言兵、言将、言饷、言战守,包括已尽,即可为今日闽疆御备之要着。下部看议着实举行,毋忽』!
加林宰兵部尚书衔,致仕(吏部尚书曾樱荐其年德俱懋)。
以□□张夫为户部侍郎,专管钱法。
手敕广督平粤伯丁魁楚、按臣王化澄、镇臣周仕凤:『朕因兵力未厚,致稽出关;卿等仍照前旨,募兵五千,不可为浮议疑阻,再召狼兵七千。七千之兵,俱准支销正项粮饷。三月之内,朕要见卿之兵到。仍命大将周仕凤督至御营,随驾征剿。朕亲至虔入楚,以收天下全局。卿其力赞成功焉』。
按今上与各督抚手敕,俱惓惓出关;其倚赖之意,蔼然言表,惜无有应之者。遂令偏安之业亦不可成,真臣负君矣。惜哉!
钦命新例兵将文册付平粤伯丁魁楚(一籍贯、二年貌、三武艺、四队伍保结。一移兵部,一进御览)。
敕两广事例银五万两付定兴伯何腾蛟,为收拾降兵取江、克京之用。
联络恢剿兵部尚书杨廷麟疏留粤饷,以备大兵。上以『粤饷为御急需,万不可留。但今卿剿事方殷,量留五万,凑前五万,以成剿局。速立复江省,以迓乘舆。余俟地方恢复,动支正项,并行劝输酌用』。
二月,户部左侍郎李长倩上言:亲征饷需,宜开加纳事例。上从允(廪生加贡,纳银一百五十两;增广加贡,纳银二百两;附学加贡,纳银三百两;青衣加贡,纳银三百五十两;社生加贡,纳银四百两)。
赐大学士蒋德璟乘马一疋。以其老成旧臣,纶扉倚望,两辞不允,其亦晋康侯锡马蕃庶尽曰三接之风乎!
镇海、平和二县乱民借题报复,聚众杀人,下游巡抚刘柱国解散之。上以:『小民果有冤情,何不申理该管衙门?乃敢横行无忌,殊干法纪!着下游巡抚臣同潮抚严行禁戢,以安地方』。
初九日夜,雨雹,大如拳,敲击窗门有声;闽地数十年一见。
益阳王私授县官,诏禁之曰:『国家敦厚懿亲,自有典制。朕复天性笃爱宗枝,王借受慈禧之命,又借勳镇方国安之推,奉迎日表奏虽来,公然用监国之宝。不知此宝授自何人?辅勳士英、国安疏王本末甚明,朕正不必显示。乃到处骚扰,妄行升授,亦为有过。复闻播害龙游,民苦不堪;又图遂昌,尤碍法纪。着地方抚按官速速止王回严,以明大义』!
敕平彝侯郑芝龙云:『永安关隘甚多,何可无兵扼守?所需兵册,何将为近?何将为远?还着察明,以便立限。水师船仅百只,未足捣巢,亟须即行修造。毋忽』!
敕行在兵部速发兵三千,应援衢州。时严州告急,三衢震动,邻督辅黄鸣俊入告,故有是举。
都督同知郭熺疏请粮饷器械,着行在户、工二部给发。
敕处州道臣董振秀将十县粮饷分给军前。以丽水、青田、缙云、平阳、景宁五县饷银,给勳臣刘孔昭养兵将;以龙泉、遂昌、松阳、□□、□□五县饷银,给督臣杨文骢养兵将。时二臣互有争执,复手敕与之曰:『师饱在饷,师克在和。与其同饷而涉於争,不如分饷而归於和。今後两臣同心协复,再勿争竞。其兵马五款三等册籍,限四十日内造进;过期不至,造报不实者,停粮记过。近闻年荒饷急,民困难支;仍将民粮分限催徵,以息民力。两俱不许差人至县,辱官虐民。违者亦不许支粮,仍着该管官具疏参奏』云云。
按此敕洞悉官箴民隐,其策励二臣之意,蔼然可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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