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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回 收三县大败陈督帅 割四郡媾和延平公

 

  诗曰:

  北朝和议列纷纷,南地英雄自恋君;

  百万艨艟浮海上,肯将旧节易新勋。

  却说郑成功把那信看完,大叫道:“呀,可恨,可恨!”把信摔在地下。

  众人大惊,不晓得什么缘故。歇了一歇,跟人把信捡了起来,成功拿给众人看,才晓得是厦门失陷事,个个失色。那时在船上只有中军各将,成功便问道:“诸君之意,宜如何办法?”田麟道:“依末将愚见,须要分兵一半,回夺厦门好。”吴一篑道:“不可,我若分兵,敌人必晓得有内乱,乘势掩袭了来,如何是好?况诸将士之中,无家的不用说,若有家的,哪一个不在厦门?如今若分兵,那守在这里的虽不敢如何,却未免心悬两地,那时哪里还能够战呢?末将之意,若乘此回大胜,全军退回去,他一时必疑我有诈,不敢追来;到他得知时,我已去远了。元帅以为如何?”邱进道:“此计固然不错,但此地的一番辛苦岂不前功尽弃了吗?”吴一篑道:“此事不能如此讲。你只想,若既顾这里,又顾那边,遮来掩去,躲躲闪闪,稍为一露破绽,被敌军看出,那时进又不可,退又不能,弄到无处藏身,又怎么样呢?若要弃了一边,专力一边,这一定是厦门好了。厦门是根本重地,人心所系,而且我若回军厦门,当时可复。此地一则新得,二则就再进去时,不能定谁胜谁败,如何可及得厦门来?据我看,不用说一五虎口,若事真急时,就十五虎口也要弃了,哪里真能抵得厦门呢?”众人点头称是。成功道:“吴将军之言不差,本帅本来也是如此狐疑,如今既说明,便可以回船了。”当下传令,收拾着准备起行。各船先也疑惑,后来听说是回去救厦门,便忙忙碌碌地收拾起来。到得傍晚时候,一通暗号,一齐起碇,顺风扬帆去了。陈锦听见,果然疑心有诈,不敢追赶,只叫人远远地跟着探看。待回报说果然回去,要追就也无及,只好罢了。不提。

  原来郑成功自从永历四年十月起兵之后,便把厦门金岛交给路振飞、曾樱、叶翼云、张国功等一班人留守。到了永历五年三年,清朝派来的泉州守将林国志看见厦门单薄,成功远出,守城的都是一班文臣,便生了觊觎之心,带上五千兵勇,乘其不备,一阵攻下。各文臣措手不及,只好都逃到南澳镇上避难,叫人去告诉成功。恰好成功得了大胜之后,所以容易退回,乘着南风,一日一夜已到厦门。林国志大惊逃去,被成功追杀了一阵,然后来到南澳,迎接各大臣回来。一问时,才晓得大学士曾樱被捉,自缢死了,成功也不免悲悼了一番,叫人把尸首寻出,棺殓起来。

  过了一月,同安、安溪各县都下,成功命叶翼云和着邱进、金裕镇守同安,兼领安溪各县,又叫叶翼云往劝南安出降。谁晓得南安守将不但不降,反包藏祸心,到得八月,竟引了清兵把同安攻破,叶翼云等三人遇害而死。

  成功大怒道:“可恶,没人心的反叛!倒反帮着外人了。”当下拨了精兵二万,分作两路,一路叫苏茂领了,往取同安、安溪;一路亲自领了,望漳州而来。不几日,便到了漳浦县,成功叫人把劝降书射了进去,限三日投降,不然便要攻城。那漳浦县知县一听,恐怕十数万生灵要遭兵燹,忙树起了降旗迎接。成功大喜,慰劳了一番,叫人进去把钱粮户口一一查点了之后,仍旧叫他做漳浦知县。歇兵三日,然后启行,望诏安而来。半路上接到厦门来信,晓得海澄守将郝文兴反正,请兵驻守。成功大喜,忙命大将黄梧往厦门带了一万精兵,往海澄防守。这里一路催兵再进。

  过了两日,到了诏安城外,成功也是照样劝降。诏安知县杨得禄,忙带兵上城守住,一面遣人上省求救。成功大怒,叫先锋龚曰飞上前搦战。龚曰飞带了五百兵勇来到城下,大骂讨战。杨得禄也不理会,只在城上把守。龚曰飞无奈,只得叫人把箭向上乱射,城上却也把箭望下射来;几回抢到城下时,又被灰瓶炮石打退,看看天色已晚,只得暂且收军回来。次日,又攻了一日,也是如此。一连几天,杨得禄都竭力的防守。成功命人把城围了起来,四面攻打了几次,也是无济。那时已是十二月,成功见攻打日久,不见得大胜,心中不乐,当下下了一令,限十二月三十日破城,违令者裨将以上尽皆军法处治。众将听了,只得格外出力。又攻了几日,那日已是三十日,城还不破,众将大怒,深怕成功军令森严,从早到晚轮流攻打,也没有一歇少停。

  看看夜半,东北角上忽被打破了二丈余一大缺口,左哨副将李彬耸身一跳,先跳上去,众人跟着也都跳上。杨得禄慌忙来拒,却被龚曰飞跑到城下,杀散守门军士,把城门割开,大兵一拥而入。杨得禄慌忙要逃,被李彬赶上,一刀杀死。当下破了诏安城,成功引兵入城,秋毫无犯,寸草不惊,出榜安民,分别讼案,征收钱粮,料理清楚。

  歇了几日,仍旧起兵望南靖一路而来。恰好接到军报,晓得苏茂那边也克复了几城,成功大喜,放心前进。原来陈锦自接漳浦投降的信息,又连接着诏安求救的文书,忙起了五千兵马,数十员大将,自己领着望诏安一路而来。半路上听说诏安已经失陷,晓得成功还要取平和一带,便也不去夺诏安,带着兵马直望南靖而来。恰好成功先到两日,已把南靖的四门围得铁桶也似的。城中知县林永图,只吓得屁滚尿流,不晓得如何才好。只有镇将孙飞戎晓得救诏安的救兵不日要到,或可移来,便带了三千多名的瘦兵,分门把守,勉强支持了两日;远远望见马尘大起,晓得救兵到来,心中大喜,慌忙带了一千兵马,杀出城来,想掩其不备,里应外合,杀个大胜。谁晓得成功早已料到,一待他出来,便围住大战。这边陈锦远远望见旗帜摇动,鼓声震天,正想从后面攻了进去。成功叫人严守营门,只不和他战,一连攻了几次,都不能破。陈锦无法,只好暂退这边。孙飞戎战了许久,不见救兵到来,大败了一阵,逃入城中去了。次日也是如此。一连几日,要想出来,都被成功杀回。这边陈锦也是日日攻打,无奈成功的营坚整不过,随你怎么样攻打,也攻打不破。当下总将见成功时,便问道:“兵法云:“致人者不致于人,攻人者不攻于人。’陈锦的救兵,理当放他入去,再合围攻打,叫他同死,如何却拦住了不放,腹背受敌呢?”成功笑道:“兵法云:“知己知彼。’你们此策只能知己,何能知彼?须知陈锦也是个知兵的人,如何会中了此计?倘然我解围一角,他不肯进去,或进去了又不全进去,那不独无益,且又有害了。倒不如死围他,叫他两地信息不通,待破了一边,再专力一边的好吗?”

  众人称是。过了两日,那日夜里,成功巡营到城西面,忽见黑地里一条人影从城下游过护城河,一直奔小路而去。众人道:“有奸细,快捉他。”成功道:“悄声点,不要城中听见。”众人答应着,赶过去一把捉住,带到中军。

  成功坐下问道:“你姓甚名谁?快点说来!”那人道:“小的姓李,名叫小乙。”成功道:“你从城中来,敢是往陈锦营中求救吗?”李小乙极口呼冤。

  成功也不理会,只叫人搜他身上,从发顶心搜起,一直搜到脚底下,并无别物,只有干饼十数块。成功叫把它破开看,众人答应着,把干饼一块块掰开。

  成功看李小乙时,眼睛只管睃着干饼,便晓得有诈。看干饼破到八九块时,内中却有一块包着一颗核桃大的蜡丸。众人把来呈上,成功剖开一看,里面一张纸,写着约定明日夜往劫寨。成功叫把奸细斩了,然后叫把降兵中放了一个出来,仍旧清朝打扮,成功向他说道:“本帅有一大功赏你去立,你肯去吗?”那人叩头答应。成功便叫他改名李小乙,带了蜡丸,仍往陈锦营中去了。黄克功问道:“元帅何不把他日期改过,待他来时,杀他大败,岂不是好。”成功笑道:“好虽好,却不狠,本帅明日自有妙用。”到了次日,成功照常攻打了一阵,退了下来,把众将传齐,命左军大将陈森和着李有德带了一千兵马,往东门埋伏,只等敌人出兵之后,便去袭城。又命右军大将甘辉和着王毅也带了一千兵马,往西门埋伏,也是如此。然后又命李彬、陈肇基、黄克功、刘戎万四人各领一千兵马,去陈锦营旁四围埋伏,只等敌人出兵劫寨,便去劫敌寨。四人答应去了。又叫骁将万春、邓飞鹏、龚曰飞、罗孝德四人也都分头埋伏去,专等晚上举事,不提。

  却说陈锦接了城中的信,那日天气清和,早把各营精兵都选好。到得晚上,天气忽变,四面黑暗,陈锦大喜道:“天助吾事,但不可不防,他知觉必转劫我寨,和五虎口一样。”便把所余的兵马叫恩寿觉、罗恭二人领着,分往左右埋伏,若敌人前来劫寨,便转兵攻他。自己领了三千兵马,人衔枚,马摘铃,一路上悄悄的行来。转眼间已到敌营,陈锦看时,只见成功营中刁斗参差,灯火零落,不觉暗笑道:“谁道郑成功知兵,看这神气,不过被他侥幸几回罢了。”正在听城中号炮时,只见敌营中一声呐喊,灯火尽灭。暗黑中刀枪之声,逃走之声,纷纷乱闹。陈锦心中狐疑道:“如何号炮不响,便杀了进来?莫不是把号炮忘记了吧?”又怕他独战无救,也只得呐一声喊,杀了进去。迎头来了一队兵马,接住便战,夜里也不认得是谁,只把刀如削菜切瓜的乱砍,黑暗中大战了起来,不提。

  却说黄克功等四人,在陈锦的大营旁边伏下哨探,四出打听。到了三鼓时,回来报道:“敌兵已出营,向我们营中去了。”四人大喜,从四面围了进来,发声喊,杀了进去,却是一座空营。四人一齐大惊道:“难道他都出去了?”黄克功忙道:“不是,不是,快分兵把守营门吧,他有防备了。”

  众人点头,慌忙把前后营门堵住。黄克功亲自领了一千兵马,往来巡看。刚刚分派清楚,恩寿觉、罗恭的兵马已到,见营盘被人占据了,便驱着兵马四面攻打。陈锦这边和敌兵对打了下歇,两下里都死命拒着,也不知杀伤了多少,却只不见接应兵到来。看看半夜,敌背后忽有一支军如生龙活虎一般杀了来。陈锦大喜,慌忙一面杀,一面迎了上去,心中方猜道:“城中兵如何此刻方到?”看了敌人当不住,两下里夹攻,纷纷败北。陈锦正迎着那支军方欲招呼,那支军却直杀了过来,口口声声只叫道:“捉陈锦呀,捉陈锦!”

  陈锦大怒道:“错杀了一夜自己人马,还不替贼人讨好,倒要来捉我。”慌忙整兵迎战。无奈战了一夜,士饥马疲,成功的兵又紧逼着面前叫,自己兵马连阵也列不来,只得引兵退下。成功随后也追了来。看看来到大营,只见恩寿觉、罗恭两人兵马方在营前埋窝造饭,陈锦便问道:“事体如何?”恩寿觉道:“不好,我们大营被敌人夺去了。他人多,我们战他不过,督师快来吧。”陈锦道:“我也中计了,追兵立刻要到,你们快逃走吧!”二人听了,也不晓得什么缘故,只得弃了锅釜辎重,大家跟着逃走。及成功兵马到时,锅中饭刚刚煮熟。成功笑道:“便宜的现成饭,且吃一餐再讲。”说着叫众军士开锅吃饭,然后和黄克功众人相见,收兵进城去了。

  却说陈锦逃走了五六里路,看看追兵不来,才歇下,方欲埋锅造饭,那万春却等得不耐烦了,一声呐喊,兵马如蚁一般围了上来。陈锦大怒,提刀上马来战万春,却哪里战得过?大败了一阵,把兵马又折去一大半,才走出来。书不重叙,陈锦逃出之后,又遇上了龚曰飞、罗孝德、邓飞鹏三伏兵马,只剩了三百余人,逃往平和去了。这且不提。

  却说成功大捷之后,收兵回城。原来自甘辉、陈森两支兵马埋伏之后,等孙飞戎出兵得远了,便黑暗蚁附登城,城中无人,便自被他二人袭了去。

  成功这边却故意把军中装得零星不整、好象不备的样子,只等孙飞戎兵到,便发声喊假乱了一阵,把兵马四面分开。孙飞戎不知究里,只道陈锦不等他号炮先自杀来了,便也只得闯了进去。黑暗中也不知是谁的兵马,只杀了半夜,还不能取胜,却又被成功的兵马杀了来,大败了一阵,逃了回来。一看时,城门大开,城楼上高插着明旗,情知事急,慌忙下马投降。陈森叫人把他和知县林永图一同囚起,待成功来发落;一面出榜安民、办理善后事件。

  及成功到时,因恨孙飞戎抗拒,命人斩首,然后歇兵一日。

  黄克功向成功道:“陈锦此去,必往平和。他若把省中大兵调来时,一时必难攻下。不如乘他大兵未到,攻其无备,可一鼓而下。元帅以为如何?”

  成功大喜道:“此言深合我心,真是知己知彼的大将!明日起兵吧。”当下留了一员大将、二千兵马镇守南靖。到了次日,成功便领了大兵,星夜赶到平和。陈锦慌忙上城防守。成功命人三面攻打,独留下一面以让敌人逃走,日夜轮流着围攻,没一刻少歇。城中累得人人力尽,个个筋疲,都埋怨到陈锦身上。正是城廓不完,贮蓄不备,士气不作,人民不和,件件都犯着兵家大忌。陈锦还不理会,只管督兵防守,兵不够时,又叫百姓上城帮着,城中百姓叫苦连天。看了数日,那日晚上,三鼓之后,南门上百姓因见攻打稍松,大家都困倦,略歇了一歇,忽听得一声炮响,城墙上打缺了一大块。成功兵马一涌而上,众百姓发慌逃走,到陈锦赶来时,城下的兵早已把城门割开,大兵滔滔滚滚直奔了进来。陈锦看势头不好,把马一带,从东门逃出,望长泰一路去了。成功命人追赶不及,只得暂歇了二日,仍旧起兵望长泰县而来。

  那时省中救兵已到,屯在城外,陈锦大着胆守城,随成功怎么攻也攻他不下。成功也怕城外救兵相为犄角,不敢十分攻打,陈锦却又不时出战,成功无奈,只好也去厦门调了一万精兵助战,相持不下。看看数月,毫无破绽,成功心中不乐,那日夜里无事,带了两个从人,悄悄的出来巡营,巡来巡去,巡到左哨营,只见有两个兵士在篷帐中说话,成功仿佛听去似有“陈锦”两字,便留心听了下去。一个说道:“这也讲不来,常言道:“桀犬吠尧,各为其主。’这也怪他不得。”一个道:“这倒没有,那里他有这忠心,若真元帅肯出厚赏,难道他不把陈锦的首级来献吗?”那人称是。成功再听时,听不出说什么,只得把营哨队伍的号数记清楚,回到帐中,叫中军官去把那一伍的人传了来。那兵勇不知何事,都怀着鬼胎跑到中军来。成功命传了进来,先问伍长道:“此刻你有和人谈天吗?”伍长道:“没有。”成功又问别个兵丁,也道:“没有。”直问到末后两个,都道:“没有。”成功忽指着两个道:“本帅认得声音,是你两人。”遂向伍长道:“你把余人带去,缺的额去选补去吧!”伍长答应了退下去。两个兵丁也不知什么缘故,慌作一团。成功却把他带到后帐,把从人都退了下去了,才道:“你叫什么?”

  一个道:“小的名叫王德凯。”一个道:“小的名叫李从义。”成功道:“你此刻所讲的桀犬吠尧是讲哪个?”两人才晓得是讲这事,王德凯便答道:“小的是讲乡里人李进忠。”成功道:“他此刻在陈锦那边做什么?”李从义道:“他做陈锦的内史。”成功道:“你能叫他刺杀陈锦吗?”两人齐道:“不能。”成功发怒道:“你既不能,如何起先讲本帅如肯出厚赏,他必定斩陈锦的首级?”二人忙道:“小的是讲元帅若叫人厚赏去诱他,他必定肯的;若要小的去,小的不敢误事,实是不能。”成功点头道:“既如此,我自有法。”遂即吩咐人去把邓飞鹏、刘戎万二人叫了来,吩咐了一番,和李从义、王德凯二人都作清兵的打扮。到了次日,成功故意叫几百人到东门讨战。陈锦看见,便也叫人出城迎敌,战不几合,两面伏兵齐起,想要抢城。陈锦忙叫鸣金收军,清兵看见敌兵要来抢城,早已飞跑过吊桥,入城去了。陈锦心下孤疑道:“今天攻城,必有别故,不然就要夺城时,哪有这等笨法?郑成功知兵的,必不肯弄这笑话。或者有奸细要入城,乘此混进也未可知。”当下叫人分四门日夜轮流看守盘查奸细去。再一想道:“他既从东门入来,或者东门一带有人内应也讲不来,这一处不可不加慎一点。”遂派内史李进忠巡查东门。却说李进忠得令,当夜来到东门各处巡查,正好遇着王德凯等四人,李进忠道:“你如何来这里?督帅叫我盘查奸细,正是你了。”李从义忙把袖口一拉,拉到偏僻的地方,说了一遍。李进忠大喜道:“都包在我身上,但街上不稳便,你们到我坐营中去吧。”四人答应了,到李进忠营中住下办事,不提。

  却说成功仍旧每日攻城,一边专等四人的消息;去了几日,不见回音,心中烦闷。那日夜里,正在独坐,中军官报进来道:“邓将军、刘将军四人回来了。”成功大喜道:“还有别人没有?”中军官道:“另外还有一个。”

  成功道:“传进来吧。”说犹未了,邓飞鹏等已进来了,行过了礼;然后叫李进忠也叩见过,把血淋淋的一颗首级献上。成功看过不错,然后问了详细情由,晓得是李进忠引着邓飞鹏、刘戎万二人下手的。当下成功把众人记了大功,赏了李进忠三千两银,向他道:“你的功劳本帅已经赏了,你杀主求荣之罪,你主人还未正你,等本帅替你主人正了吧。”说完喝声:“推出斩首!”李进忠方欲置辩,早被行刑官拖出,一刀砍了,把首级献过了。正是:君子乐得为君子,小人枉自做小人。

  到了次日,城中人晓得主帅被杀,登时大乱。成功又命人四面攻城,架上几十面的云梯、飞梯,兵马就如潮一般涌了进来。诸将无主,竖了降旗。

  城外屯兵闻知城破帅死,也不敢接战,连夜逃走去了。成功也不追赶,便在域中歇兵安民。过了两日,正想起兵,忽接了厦门来信,成功看时,是鸿逵的,便拆开一看,略云:“日者清朝大学士洪承畴,承彼皇上之命,遣行人周冕赍诏议和,愿割漳、泉、惠、潮四郡之地。汝意如何?速归相商。”

  成功看另外还有各大臣的信,大约讲要待成功回来开议的话。成功看完,冷笑了两声。正是:人间何处容忠骨,大地无私造物天。

  要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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