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氏谈録
提要
《王氏谈録》,一卷,不着撰人名氏。《説郛》载之,题曰王洙撰。《书録解题》则以为翰林学士南京王洙之子録其父所言。今观此书,凡九十九则,而称先公及公者七十余则,则非洙所着明甚。葢编此书者,见卷尾有编録观览书目,一则末题云王洙敬録,遂以为全书皆出洙手。不知此一则,乃嘉佑以前人所为。洙特録而跋之,其子附载书末耳。世无自着书而自标敬録者也。 王氏谈録 训子 公诲诸子曰。忠,非必杀身,自尽其诚也。可,今人莅一官,苟能竭力於大小之务,不自愧於禄食,推而广之至於大事,皆忠也。至於以身死事,盖古人不幸而遇之耳。闺门之内,承顺父母顔色为先。吾先公中令,奉戚氏太夫人极为子之道。太夫人每有小不如意,未尝与先公一言,先公必朝服再拜,候其色悦而退。先公在金陵、余杭,清夜多作诗,必召吾起草,或属数句。未成,且假寐,吾持笔侍侧,往往至中夜,不敢退。时吾十五六歳,未始知倦。今吾爱汝曹,不欲以严限慈,世事当自勉也。 尔雅 公言:“《尔雅》,文选待文士之秘学也。使人知之,必讥其所习浅,未至规橅裁取。不习或阙。”尝戏曰:“韩愈诗多用训,故而反曰『尔雅注虫鱼,定非磊落人。』此人灭迹也。” 隷书 公素不习隷书。初,但微作八分。皇佑中,受诏书,献《穆公主碑》。李氏求以古隷冩,於是始作隷书。既出,人竞爱。宋丞相曰:“近世人家栢楹之刻所未及也。”君谟亦云:“君之隷字,乃得汉世旧法,仆之所作,但唐谓(一本作体)隷耳。” 笔法
公言:“用笔须圆劲,结体须作方正,然後以奇古为工。”皇佑中,受诏与君谟分写迩英阁二图。公书《无逸篇》;君谟真字书《孝经》。既成,上作“飞白”二轴答之後。又受诏,分写《集禧观诸殿榜》。公书“奉福虚福殿”二榜;君谟书“神藻殿”二榜。
公诲诸子属文曰:“为文,以造语为工。当意深而语简。取则於六经,『庄、骚、司马迁、扬雄』之流皆以此也。”又论修身行道,至於性命之理。既而曰:“此皆第一等语。汝辈一词赋,亦未能善,固未知也。然不当不为汝辈道。” 公尝言:“隋王劭作读书记。凡所説书,随意所取,疏之後,辑而成篇。”又,唐人有台阁集纂当世名人诗。今此二书人家罕有存者。 公言人。尝云:“汝南出鸣鷄?考之旧事,汉时於汝南,取『能鷄鸣歌』之人,其云『鸣鷄』,盖谬也。” 葬。公言:“昔观孔子墓。视其地之形势,大与今俗深相符。今之术,果昔人之所遗耶?” 子房封留 公言:“今陈留立祠,祀张子房,非也。所封留沛,今彭城有留城是也。昔宋武北征,过陈留,下。教修复其失,盖已久矣。 ” 公训诸子曰:“壮年为文,当以气焰为上。悲哀憔悴之词,慎不得法。” 公言:“学者不可不知音切。苟不通,终为不识字人。”
江南李主及二徐传二王“拨镫”。中朝士人吴遵义,待诏尹希古,悉得之。吴尤以为秘所传二人与范宗杰而已。其法五字擫厌。抵勾揭吴。又云:“更有二字曰『蹲送』,蹲送者,蹲锋迎送之谓耳。若作一字,必从腕势中出之。”吴笑曰然。 公言:李防给事有一金带,唐之制作,挞尾刻云“龙朔某年 紫宸殿宣
赐郑畋”。其制作与色泽尤奇。防卒,其子不肖,妄以与人。临淄公晏殊,留守南郡,大会客伎,有服金带立其侧者。公目之,觉异於常,引视其刻,问“所従来”,曰“李氏子所假”。公俛叹久之。 《京氏律厯》一卷。虞翻为之解。其书虽存,学者罕究。公従秘府传其书,究习遂通。屡以占卦,甚效。 公言:修书藁,草隋书尤重,谓之初藁。每与正本并奏。 秘阁易法 公言:秘阁有《郑氏注易》一卷。文言“自为篇”,而陆氏《太玄篇》第亦各异。考之足以见古《易经》之旧次。 绘事後素 公言:绘事後素,即《考工记》所谓“後素工”也。 七言诗 公言。人性贵乎平淡,若加以器识,即所谓“宰辅器也”。盖宰制方物,等之公平,甄别不差,足任机柄耳。昔刘劭论人物,亦以平淡为先也。 兰蕙 公言:兰蕙二草,今人盖无识者。或云“雚香”为蕙草。
公性尤爱墨,持玩不厌。几案牀枕间,往往置之。常以柔软物磨拭,发其光色,至用衣袖,畧无所惜。庆厯中,人有持“廷珪墨”十九求售,従子,参,预托公草文字,恐溷其思,遽令麾去。公後闻之,极为叹惜。後,此墨尤难得,而屡以万钱市一丸。其品,乃有数等,其“邽”字作“下邽”之“邽”者为上,作“圭洁”之“圭”者,次之;作“珪璧”之“珪”者,又次之。其云“『奚庭圭』者,最下。盖廷珪,本燕人,奚初姓。後徙江南,其初未奇,久而益佳,故李主宠其能,赐之姓也。虽名号有髙下,其间又自有粗精,亦时有伪作者。人亦多惑。公言,若辨之,当视其背印。云“歙州李廷珪墨”。“歙”旁“州”字之左足,与“李”字之中书,可与“子”字之足贯。又与“廷”字之竖,书墨字之右角,贯。视之,上下相通者,为真。公又自能造墨,在濠梁彭门常走人,取兖州善煤,手自和揉,妙为形体,盖光色与廷珪相上下。既成,分遗好事。悉伏其精。尝以廷珪墨遗君谟。陇西王之子恂谓公曰“闻以墨遗君谟。槖中必缺,请以一丸补之。”
公亦习古文小篆。尝谓“古文至少。至许慎所不载,及不出孔氏书者,悉後人所造。学之少所根据。小篆源流可究,便於施用。”公用笔奇古。庆厯中士大夫家墓铭,盖多公笔也。今上“景佑”徽号,玉册宣献,宋公受诏写,宋公不习篆,公与代书也。又,章郇公受诏书、相国宝奎殿“太宗、真宗”诗额,亦公代之。 皇佑中,上令少府作嘉量,公稽考制度,参以周汉,既成,自篆刻铭,奏御。藏於内府。诏在集中。
按公所书古隷字,则“献穆公大长公主碑、曹襄悼碑、范文正碑、晏元献碑、伊先生隔山庵记。”正字,则“张少监墓志、濠州四望亭诗、庄生台诗、宋宣献诗、”书额,“濠州四望亭、南京御史台读易堂、襄州岘山亭、临芳亭、华严寺、羊太傅庙、西京教忠积庆寺、东都李氏闲燕堂、来鹤堂、连亭、箖箊亭、刘氏芸华堂。”
景佑中,内出古铜“钟、鼎、尊”三器,诏公辨其欵识。公验其文,称有“周立王”,字法,参以篆隷,形制不与经典相合,非逺古时物,疑似武氏时器。具上其事,诏藏於龙图阁,语在公集中。皇佑中,又出玉器二:一为四龙行走上腾之形,其端升,余可置物;一为梳形,旁上连窣绵缲,可插羽,下有柄,雕以蜻蜓、蝘蜓,絶工巧。公以为皆物柄也。梳形者,疑古人羽扇之柄,其他莫可知。 公示京师市药,须当精。别市中藁本,多杂以威灵仙,不可称辨,往往误售入药,遂不为效。藁本,盖柔细而芳香者是。 自治之要 公谓诸子曰:人之文章,美者固誉之。不至者,未尝轻视,吾心,意和平得。险巇贪媢,固自不生。怨尤侥幸,逾絶思虑,以其“染汚吾心,戕贼天理,”皆屏之於未萌然。事有曲直,必当中理。今朝廷之士,与吾论事,有不直谤毁甚多,然吾皆不责,固无报复,盖吾自信者笃耳。此乃汝辈,粗识善恶,人亦不能欺,吾其能以无为有绐汝辈耶?吾既已自力如此,更欲汝辈效而为之,不可不勉也。 校书 公言校书之例。它本有语异而意通者,不可取信,盖不可决。谓“非昔人之意,俱当存之,但注为一云、一作”(二字已上,谓之“一云”。一字谓之“一作”)。公自校杜甫诗,有“草阁临无地”之句,它本又为荒芜之“芜”,既两存之。它日有人曰“为『无』字,以为无义。”公笑曰“《文选》云『飞阁下临於无地』,岂为『无』义乎?”唐郑颢自云“梦为诗《十许诏》,有云『石门霜露白,玉殿芜苔青。』意甚恶之,後遇宣宗山陵成,因复职。”公尝笑曰“此杜工部《桥陵诗》也。颢以为真陵之祥,而更复缀缉,亦嗤鄙之一也。” 相知之厚
蔡文忠守南都。公时为书院説书。且将荐公,而谓公曰“欲荐,而未有人可令草奏,以叙君之美,莫若烦君自为之。”公谢曰“某之才不足当公荐。今石太祝延年,衆爱重,宜置某而荐石。”蔡公曰“石固欲荐之,亦当自令草奏。”公徐曰“得之矣。”遂命公草石奏,而石为公草奏。
公洞晓音律,自能辨声度曲。尝究今乐之与古乐所由变,而总诸器之同归,以籍於谱,至如言。黄钟其声则属弦之某,抑按金石之某声,考筦之某穴,皆衡贯为表而别之。至於北部诸器亦然,虽不知者,可一视而究。号曰“古今乐律通谱”。又云“今北部乐,乃古之清商遗音。”其论甚详。 李卫公文 公亟称李卫公之文,谓“不减燕许”。每读《积薪赋》,曰“『虽後来之髙处,必居上而先焚。』真文章之精致也。” 作文立意
班固《典引·序》“唐尧君臣之德,迭享天下”云。“股肱既周,後授汉刘”,公言“古人作文,立意髙奇如此,後学者可不务哉”。(一云“文当务立意髙奇,不蹈陈故”)。 公始为进士。居里中,与嵇颖(缺)窦充缔交合,各为箴以自警。
公为舒城尉。马亮镇、庐江始入谒。谓公曰“君状貌类宋尚书白,材质,正与君等。他日,亦不下此人。”後入上庠,暇日谒邢侍读昺,识公甚喜叹,曰“君异时之孙冯也。”(孙奭、冯元,方贵显)。 公言。藏书之家,书册或为雨漏及途路水潦所渍者,皆可大甑中蒸而暴之至一二畨,乃以物镇压平处,逮乾,色虽微渍而畧无损坏。 公言。旧尝得句云“槐杪青虫缒夕阳”,因思昔人似未曽道。後閲杜少陵诗,有云“青虫悬就日”,尤叹其才,思无所不周也。 契丹风物
公言。昔使契丹,戎主觞客,悉以玉杯,其精妙,殆未尝见也。又言。北人馈客以乳粥。亦北荒之珍。彼中有铁脚草,采取隂乾,投之沸汤中,顷之,茎叶,舒卷如生。 公言。唐裴郑二家书仪皆云“凶书须好纸缮写。”言语哀雅。稽之似非。宁戚之义,不若以生纸书之,语言字体,质朴为称。 扬雄《方言》,世所传云“旧本也”。公患其无次序,判别其训,各以类従,且云“此殆子云之初意也。”後人见其有条理,便谓昔本则妄耳。 修书
按公所修之书《春秋蕃露》(旧,坠简脱文,差互不可考。公数年寻绎文义,缀缉始成,仍旧为十卷)、方言(旧无次序,公析之以类従)、杜甫诗(古六十卷,今亡。世传二十卷,止数百篇。参合别本,以嵗时为类,得编二十卷)、髙适诗(旧十三卷。公分为十卷)、易纬(馆阁旧本,以乾凿度、稽览图、通卦验,分为三书。各自着,分扰隋唐志目,并载易纬九卷。仍依篇次合为一书,复其旧次)。 公言。近人别传杜甫诗《杜鹃行》一篇云“谁言养雏不自哺”,此语亦足为愚蒙,此正破前篇非甫作也。 医 医茶 公言。茶品髙而年多者必稍陈。遇有茶处,春初取新芽,轻炙杂而烹之,气味自复。在襄阳试作,甚佳。尝语君谟,亦以为然。 石舍人杨休,典宿州。蕲泽岸傍,得古碑刻云“有周渤海公玄孙伯着之碑”问公“所谓公者,非宇文氏乎?”公曰然。 宋丞相庠与翰林祁公,皆布衣之旧,同年登科。皆贵达,益笃契好。初,宣献公荐公入史局,时邯郸李公叔领着李方贵,显与宋公同列,而不相下,颇有间隙。宋既与公旧,劝公毋受命,公辞以辱宣献公知,不敢避让。宋怒,遽折简。谓公曰“自古为史者,不免天菑或人祸,子何为当而不避。今且贺子而吊子也。” 药性 唐三宗像 公言。舒城县民李氏者,唐宗室之裔。有一轴画。上画玄肃代三帝真云。其先,别子所出也。其画亦当时之迹,每持以见,县官免科役。 王建宫词云“如今池底休铺锦”。公言,此即文公对李公。石云“开元中旧宫人尽在,问之,无知此事者。” 杨修书云“修家子云”。公言,子云自叙为杨侯之裔,自为杨字。恐与华阳之阳异。 公言。唐世诗僧得名者,衆然,格律一体乏於髙逺。顔延之所谓“委巷中歌谣耳。”唯皎然特优。 公言。学者解经,或有改字就义者,非先儒阙疑之旨。往往自取议。 公言。丁谓前败之一夕,买竭都市中金。余産籍没後,官斥卖人。有买其彩荐,一拆之得绢,凡三百余端。 二苏皆工草隷,而舜钦先得名。人或咨公云“二人优劣”。公曰“才翁笔势劲,媚疑较长也。” 周官。
公言。祥符中,日本僧寂照来朝,後求礼天台山。先中令守会稽,寂照经由来谒。寂照善书,迹习二王,而不习华言,但以笔礼通意。时长兄为天台宰,中令以书导之,兼赠诗云“沧波泛瓶锡,几月到天朝。乡信日边断,归程海面遥。秋泉吟里落,霜叶定中飘。为爱华风住,扶桑梦自消。”既至天台,来致书谢,累幅勤至。其字体婉美可爱。杨文公在禁中识之,亦尝序其事。 公言。皇佑中,人有献唐昭宗御服汗衫一。上有朱字手诏,与钱鏐求助兵时,隔塞不通,盖密信也。献者朱氏子孙,欲求官朝廷留,而赐之帛,遣之。
公言。近世,司天算,楚衍为首。既老昬。有弟子贾宪、朱吉着名,宪今为左班殿直吉隷太史。宪运算亦妙,有书传於世。而吉駮宪“弃去余分,於法未尽”,赠狄国寅诗,“耀州三(阙)人。”狄国寅自云“仁杰之後,有告身数通,及代宗时,御史中丞。狄归昌,请复御膳表,具携以示公,仍请诗云『每读梁公传,青编日屡开。神交慕英烈,自喜见云来。一命须朝禄,连章荐楚材。凡昇黄绶秩,世代乃身媒。』”国寅向以龙图阁直学士狄棐论得官。 公言。杜甫为诗多用当时事,所言“玉鱼蒙塟地”者,事见韦述《两京记》云云。有言“铁马汗常趋”者,昭陵陵马助战是也。此类甚多。此篇不全。 公雅好永禅师书。尝得古本千字文。手自裭背,暇则玩閲,至老不倦。尝云“今人笔美,未能为书,须结体巧,常使左方,髙气势,自得遒媚,乃为佳也。”与蔡君谟在西阁朝夕评书,君谟每有缮写,求公指其失,後语公曰“与原叔论书,数年自觉倍精。”昔时人或与公论禅理,公曰“仲尼絶四:毋意、毋必、毋固、毋我。盖不出是也。” 自强 叔彛云“富公才业、贤望如此,然其心好学,喜为文章。又乐与人论议『经旨,及古今兴亡治乱』,虽逐日亦各有工课,夜坐一书室中,或至二三更,方归寝。”此盖往年,曽倅郓州,佐王曽相,而曽乃如此所为,富公亦常服其勉励耳。此实士君子规矩,其身而不敢自懈。易曰“君子以自强不息。”此之谓也。 通经 叔彛常云“士『有晓熟世务,兼能作文字』者,然後能通经。又其常潜心於其间故也。然则,如今天下学者皆能经术,然求所谓『通经者』,其人少矣。” 修慎
韩谦父闻“台官吴中复等疏『陈相执中所为及家私事』,凡九条。”谦父乃曰“此言必书之史。传施後世,而不善之名,安可掩哉。士君子,岂得不修。慎哉!
” 倪义父云。某每因往街市,或坐次,逢河东河北陕西客旅等,某必问其事。意亦要知『茶盐矾之类、及杂物』有所更改増添条制之事。又可以知省中所行事宜『经久便与不便如何也』? 识明则经明· 不置侍婢 伯坚又云。相爱者与家人言,以某年髙,在逺方,劝置一女子侍饮食汤药,图其安逸。某乃云“自幼年力耕凿,孤贫读书,歴尽艰苦,而执志期於粗有所树立,而今幸亦为人所见爱,苟或如此,是弃忘其初心也。 作文主之以诚 管允中云。凡修学,不患作文字,不能精在持身立事,自期如何耳。然则,作文字必主之以诚也。中庸曰“不诚无物,诚之説於圣贤。”道可谓至大矣。 政事 蔡监簿至夫在学云“叔彛有书与叔父,密学言京师弊政十余条,而叔父已先行其七八,与叔彛所闻者,暗相合,叔父甚喜之时,君谟行京兆事。” 潘十六十九秀才,在富相为外甥,云“舅氏往年典郡,某尝於左右修学,而舅氏每中夜或独坐一静书室中至二三更,但仰靠椅子,不知思虑天下何事也。” 好学 欧大太祝云。大人尝云“太师致仕在家,每日须看文字。又喜学书并草书。” 廉慎 焦秀才云。胡内翰於湖州时买物,却於他郡致,仍一一供税钱也。 相人 欧大又云。凡相人最好於得失荣辱之际,观其动否,便可知其器之小大也。然後见其人之前程也。 作官 又云。作官须事事要知,只如耕犂之具,亦要知制作,盖临政利民,亦有使处。又云。作官须且坐而观之,久而後可发作官,不在文章。刘参政作官後,不在文章,亦不全在器业也。 持身 焦秀才云。钱志通于编勅刑统,皆一一节目之。又云。不患作文字不精,患不能持身与立事耳。又云。君子不以己所藏,而推所受。 欧公云。河图之説,虽见於书易论语礼记。某独以为不然,盖後之人好怪説耳。岂有圣人以己有德,而不获天位,非也。某以文字正之,後世必有信之者,一千年後必得一人信之,二千年後又必得一人信之。又三千年後又必得一人信之矣。以三千年而获三人见信,则後数千年信者必多,则其説行矣。 作诗 又云。凡作诗并选中唐之名士。衆作格式,每作三五篇,杂於其间,文字亦然。 又云。尝见龎相劝其“如公孙弘之脱粟饭,布被”,伊不听其言,岂有六十五嵗,更造宅营葺,所活几时?其愚可知己。 又云。今之居宰相,百执之上,不虑人之窥伺,而错作事,天下人之聪明,岂可掩哉。 又曰。凡在中书者,自平生读书学圣人之道,及可用之处,反不用之,其本为利禄所汨,而聪明有所蔽也。 又云。今之大臣,但家中为欢乐,岂有思天下忧患与国家之安危,平生所学,当行之事哉! 贤者能受毁(大臣欲知典故附) 又云。大臣者欲知国家故事如魏相者则可,以为宰相而治天下者也。 作文 欧公某云。每日,虽无别文字可作,亦须寻讨题目,作一二篇。又曰。凡看史书,须作方畧抄记。又曰。文字既驰骋,亦要简重。 焦秀才云。欲作文字与立身,先且须积日以养其源可也。长源与知仲书曰“知日讲史,记及孟子,甚善甚善,盖经书养人根本,史书开人才思。此事不可一日废而须自少年积之。”宜常用此法也。 附编:録观览书目 焦思虑闻见可记事 写三朝宝録寻 诸司事例文字 抄记本朝各臣所施为事节 寻求河北河东陕西东西川广古今战鬬行师方畧 编録河北至广南六处极边山川地图 编録古今凡兴利公私事 求録古今治水方畧地图等寻访应语系文字 编録三司钱谷文字究问。国家每年二嵗科数,与一年京师官吏三军诸军请受,并内外诸杂支,用多少科有蓄积丰乏之数? 访问兵籍、禁军、厢兵,内外实増减数,多少之数。 编録应律令刑统文书 访问内外养马数多少,并编録古今养马买马法 编録水陆舟车转运方畧编録兵家文字 编録应械形制法度 编録四方今有遗利于民事 编録歴代帝王所尚有益於国家事 编録歴代名臣为政畧事寻访(阙)乐文字 编録歴代至唐五代国朝以来货殖所营为事 编録国朝诸将临敌制置方畧事 编録国朝宰相所施为事 编録自来行文书中利害事节 编録诸官所藏家书目録 编録诸在官所为方畧 宰相三司 御史台 开封府纠察在官刑狱 羣牧司 枢密谏官 大理寺 流内铨 审刑院 安抚 益州北使审官院 縁边 转运 提刑 台阁故事 观三朝宝録(共三百八十卷。内太祖五十卷。太宗八十卷。真宗一百五十卷。孙奭、宋绶、陈尧佐等同修撰) 观三朝圣政畧(十四卷) 三朝圣政畧(石介) 三朝宝録(三十卷。王曽) 三朝宝训(十卷。吕夷简) 国朝会要(一百五十卷。庆厯二年。张得朝) 太宗故事(二十卷。富弼) 观文鉴古图(庆厯四年) 三朝训鉴图(十卷。皇佑李淑) 皇佑方域图(五十卷。王洙、掌禹锡) 两朝宝训(三十卷。林希) 熙丰圣训(二十卷。林虞) 仁宗政要(四十。张唐) 迩英延英二阁记注(三卷。贾昌朝) 宝文天人祥异书(十卷。三十门章得象) 圣政记(一百五十卷。丁谓) 政録节要(十二卷) 圣范(一卷) 英祖记畧(一卷) 正统(十卷英宗) 神武秘畧(十卷仁宗) 太常因革礼(三百卷。姚辟、韩洵、欧阳修、李东之) 卤簿图记(十卷。宋绶) 纪年通谱(十卷。文彦博、宋庠、髙若讷) 州县祭社稷仪(一卷。祥符礼官) 阁门仪制(六卷。梁显) 元丰郊庙奉祀礼文(三十卷) 编年通载(十卷。章衡) 朝制要览备对(六卷。毕仲衍) 开宝通礼义(一百卷。卢多逊) 礼书(一百五十卷。陈用之) 乐书(陈晋之) 大乐图(二卷。宋郊) 諡法(苏洵) 先天记 降圣记 封禅记(五十二卷。大中祥符) 祀汾隂记(五十二卷) 迎奉圣像记 续通典(一百卷。宋白) 唐会要(一百卷。王溥) 五代会要(三十卷。王溥) 册府元龟(一千卷。王钦若) 太平广记(五百卷。李昉等) 总类(一千卷。李昉等) 前史精要(丁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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