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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6节:绪论(6)



  以哲学观点而论,道可概括如下:它是天地万物的主要单元(一元论),是"反面立论"、"阴阳两极"、"永久循环"、"相对论"、"本体论"的主体;它是神智,是复归为一,是万物的源泉。

  了解这个道理,你争我夺的欲望顿化无形,而基督登山宝训中"仁"与"柔"的教条,也会在人们心中播下和平、理性的种子。就"无法抵抗的恶"这个思想来说,无疑的,老子的某些思想家乃托尔斯泰所说"仁爱的基督徒(道德家)"中之先驱。

  如果世上的领导者看过老子的战争论、用兵法、和平论、不战论就好了;如果希特勒在猛扑之前有一些老子"持而盘之,不如其己"的智慧,人类就不会空洒那么多的鲜血。

  (三)

  昔时,我就希望能找到一种被科学家所接受的宗教。倘若强迫我在移民区指出我的宗教信仰,我可能会不假思索地对当地从未听过这种字眼的人,说出"道家"二字。

  道字的道是宇宙的神智,万物的根源,是赋予生命的原理;公正无私,含蓄无形,看不见摸不着。它创造了万物,改变了万物;它是不朽的本体。道家不和我们谈上帝,只再三强调道不能名,可名之道就不是道。最重要的是:道给物质世界带来了一统和灵性。

  我曾观察科学思想进展的程序,有理由相信19世纪愚钝的唯物论已经不住考验,尤其在近代物理学之光的照耀下,它再也稳不住阵脚了。

  卡尔·马克思在工业极盛期发表他的唯物辩证法,一位新英格兰哲人在他的书中写道:

  "新的法则不足畏,如此的愚蠢的思想难道会强迫你降低自己的精神理论?不要反抗它,它不但损不了你的精神理论,反而会使你的物质理论更加精纯。"

  这是在1847年出版的书籍,当时的物理学家已探究出物质本身的基础,尤其爱丁顿(Eddington)还简述了一世纪来的研究报告说:"我曾四处探索固体物质,从液体到原子,再从原子到电子,结果在电子里失去了它的踪影。" (7 )

  电子在原子里究竟做些什么呢?他说:"一种不知名的东西正在进行我们不知道的事。"

  因为某处的光,电子和非电子相遇而混合,竟引起了人类追求真理的欲望。

  自爱默生后,求真的研究已过了一世纪,业已完成了一个周期,而爱丁顿又紧跟着写道:

  "从近代科学争论可导致出一个结论:1927年左右,重理性的科学家将会接受宗教。不仅如此,到那个时候,这些专讲乏味理论的科学家们,甚至对最普通的事物,也会极感兴趣,说不定还会失去他一向强调的理性而坠入爱河。假如在1927年,我们能看到海森堡(Heisenberg)、鲍尔(Bohr)、波恩(Born),及其他学者将因果关系推翻,那年势必会被命为哲学发展中最伟大的一年。"

  神秘(自然)主义常使得有理性的人害怕,主要的原因是由于某些皈依者的放肆言行所致。但老子、惠特曼、爱丁顿的神秘(自然)主义却非如此。

  以方程式操作的科学工具--数学,除了给我们方程式及物质空虚论的新知外,别无它用。老庄虽谈道之"捉摸不到",却并非意味着他们就是神秘主义者,我们只能说他们是观察生命入微的人。

  这两者关系,就好像一位在实验室里思考的科学家,突然碰到生命"捉摸不定"的本质正在进行,科学家拼命敲门,没有得到回音,这时正是他急欲发现生命秘密的时刻,而生命之门却关闭了。他搜索物质,竟在电子中失去了它;他探索生命,又在原形质中失去它;他追寻意识,却又在脑波中失去它。然而,当他面对数学方程式时,一切又都显得那么清楚明白。

  忍耐、坚毅、意义、爱、美和意识,均无法以科学的方法去探讨;直觉和数学的观念永不相遇,因为它们所依恃的是不同的平面。数学是人类心灵的工具,透过心灵察觉物质现象的一种表达法,此外毫无他途可循;直觉却不同于此,它不是数学或者其他象征知识的附属品,无法以方程式表达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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