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汉书卷九十八 元后传第六十八
孝元皇后,王莽之姑也。莽自谓黄帝之後,其自本曰:〔一〕黄帝姓姚氏,八世生虞舜。舜起妫汭,以妫为姓。〔二〕至周武王封舜後妫满於陈,是为胡公,十三世生完。完字敬仲,奔齐,〔三〕齐桓公以为卿,姓田氏。十一世,田和有齐国,(三)〔二〕世称王,至王建为秦所灭。项羽起,封建孙安为济北王。至汉兴,安失国,齐人谓之「王家」,因以为氏。
〔一〕师古曰:「述其本系。」
〔二〕师古曰:「妫,水名也。水曲曰汭。言因水为姓也。汭音而锐反。」
〔三〕师古曰:「■,古奔字。」
文、景间,安孙遂字伯纪,处东平陵,〔一〕生贺,字翁孺。为武帝绣衣御史,逐捕魏郡群盗坚卢等党与,及吏畏懦逗遛当坐者〔二〕,翁孺皆纵不诛。它部御史暴胜之等奏杀二千石,诛千石以下〔三〕,及通行饮食坐连及者,大部至斩万余人,语见酷吏传。翁孺以奉使不称免,〔四〕叹曰:「吾闻活千人有封子孙,吾所活者万余人,後世其兴乎!」
〔一〕师古曰:「济南之县。」
〔二〕师古曰:「懦音乃唤反。逗音住,又音豆。」
〔三〕师古曰:「二千石者,奏而杀之,其千石以下,则得专诛。」
〔四〕师古曰:「不称谓不副所委。」
翁孺既免,而与东平陵终氏为怨,乃徙魏郡元城委粟里,为三老,魏郡人德之。元城建公曰:〔一〕「昔春秋沙麓崩,晋史卜之,曰:『阴为阳雄,土火相乘,〔二〕故有沙麓崩。後六百四十五年,宜有圣女兴。』其齐田乎!〔三〕今王翁孺徙,正直其地,〔四〕日月当之。元城郭东有五鹿之虚,即沙鹿地也。〔五〕後八十年,当有贵女兴天下」云。
〔一〕服虔曰:「元城人年老者也。」
〔二〕李奇曰:「此龟繇文也。阴,元后也。阳,汉也。王氏舜後,土也。汉,火也。故曰土火相乘,阴盛而沙麓崩。」
〔三〕张晏曰:「阴数八,八八六十四。土数五,故六百四十五岁也。春秋僖十四年,沙麓崩,岁在乙亥,至〔哀帝元寿二年〕,哀帝崩,元后始摄政,岁在庚申,沙麓崩後六百四十五岁。」
〔四〕师古曰:「直亦当。」
〔五〕师古曰:「虚读曰墟。」
(王)翁孺生禁,字稚君,少学法律长安,为廷尉史。本始三年,生女政君,即元后也。禁有大志,不修廉隅,好酒色,多取傍妻,凡有四女八男:长女君侠,次即元后政君,次君力,次君弟;长男凤孝卿,次曼元卿,谭子元,崇少子,商子夏,立子叔,根稚卿,逢时季卿。唯凤、崇与元后政君同母。母,适妻,魏郡李氏女也。〔一〕後以妒去,更嫁为河内苟宾妻。
〔一〕师古曰:「适读曰嫡。」
初,李亲任政君在身,〔一〕梦月入其怀。及壮大,婉顺得妇人道。尝许嫁未行,所许者死。後东平王聘政君为姬,未入,王薨。禁独怪之,使卜数者相政君,〔二〕「当大贵,不可言。」禁心以为然,乃教书,学鼓琴。五凤中,献政君,年十八矣,入掖庭为家人子。
〔一〕师古曰:「任,怀任。」
〔二〕师古曰:「数,计也。若言今之禄命书也。数音所具反。」
岁余,会皇太子所爱幸司马良娣病,且死,谓太子曰:「妾死非天命,乃诸娣妾良人更祝诅杀我。」〔一〕太子怜之,且以为然。及司马良娣死,太子悲恚发病,忽忽不乐,因以过怒诸娣妾,莫得进见者。久之,宣帝闻太子恨过诸娣妾,欲顺适其意,乃令皇后择後宫家人子可以虞侍太子者,〔二〕政君与在其中。〔三〕及太子朝,皇后乃见政君等五人,微令旁长御问知太子所欲。太子殊无意於五人者,不得已於皇后,〔四〕强应曰:「此中一人可。」〔五〕是时政君坐近太子,又独衣绦缘诸于,〔六〕长御即以为〔是〕。皇后使侍中杜辅、掖庭令浊贤交送政君太子宫,〔七〕见丙殿。得御幸,有身。先是者,太子後宫娣妾以十数,御幸久者七八年,莫有子,及王妃壹幸而有身。甘露三年,生成帝於甲馆画堂,为世适皇孙。〔八〕宣帝爱之,自名曰骜,字太孙,常置左右。
〔一〕师古曰:「更音工衡反。」
〔二〕师古曰:「此虞与娱同。」
〔三〕师古曰:「与读曰豫。」
〔四〕师古曰:「恐不副皇后意,故言不得已。」
〔五〕师古曰:「非其本心,故曰强也。」
〔六〕师古曰:「诸于,大掖衣,即衣之类也。」
〔七〕师古曰:「浊,姓也。交送,谓侍中、掖庭令杂为使。」
〔八〕师古曰:「适读曰嫡。」
後三年,宣帝崩,太子即位,是为孝元帝。立太孙为太子,以母王妃为婕妤,封父禁为阳平侯。後三日,婕妤立为皇后,禁位特进,禁弟弘至长乐卫尉。永光二年,禁薨,諡曰顷侯。长子凤嗣侯,为卫尉侍中。皇后自有子後,希复进见。太子壮大,宽博恭慎,语在成纪。其後幸酒,乐燕乐,〔一〕元帝不以为能。而傅昭仪有宠於上,生定陶共王。王多材艺,上甚爱之,坐则侧席,行则同辇,〔二〕常有意欲废太子而立共王。时凤在位,与皇后、太子同心忧惧,赖侍中史丹拥右太子,〔三〕语在丹传。上亦以皇后素谨慎,而太子先帝所常留意,故得不废。
〔一〕师古曰:「幸酒,好酒也。乐宴乐,好燕私之乐也。解具在成纪。」
〔二〕师古曰:「侧席谓附近御坐。」
〔三〕师古曰:「右读曰佑,助也。」
元帝崩,太子立,是为孝成帝。尊皇后为皇太后,以凤为大司马大将军领尚书事,益封五千户。王氏之兴自凤始。又封太后同母弟崇为安成侯,食邑万户。凤庶弟谭等皆赐爵关内侯,食邑。
其夏,黄雾四塞终日。〔一〕天子以问谏大夫杨兴、博士驷胜等,对皆以为「阴盛侵阳之气也。高祖之约也,非功臣不侯,今太后诸弟皆以无功为侯,非高祖之约,外戚未曾有也,故天为见异。」〔二〕言事者多以为然。凤於是惧,上书辞谢曰:「陛下即位,思慕谅闇,〔三〕故诏臣凤典领尚书事,上无以明圣德,下无以益政治。今有茀星天地赤黄之异,〔四〕咎在臣凤,当伏显戮,以谢天下。今谅闇已毕,大义皆举,宜躬亲万机,以承天心。」因乞骸骨辞职。上报曰:「朕承先帝圣绪,涉道未深,不明事情,是以阴阳错缪,日月无光,赤黄之气,充塞天下。咎在朕躬,今大将军乃引过自予,欲上尚书事,归大将军印绶,罢大司马官,是明朕之不德也。朕委将军以事,诚欲庶几有成,显先祖之功德。将军其专心固意,辅朕之不逮,毋有所疑。」
〔一〕师古曰:「塞,满也。言四方皆满。」
〔二〕师古曰:「见,显示。」
〔三〕师古曰:「商书云『高宗谅闇』。谅,信;闇,默也。言居父丧信默,三年不言也。」
〔四〕师古曰:「茀与孛同。」
後五年,诸吏散骑安成侯崇薨,谥曰共侯。有遗腹子奉世嗣侯,太后甚哀之。明年,河平二年,上悉封舅谭为平阿侯,商成都侯,立红阳侯,根曲阳侯,逢时高平侯。五人同日封,故世谓之「五侯」。太后同产唯曼蚤卒,〔一〕余毕侯矣。太后母李亲,苟氏妻,生一男名参,寡居。顷侯禁在时,太后令禁还李亲。〔二〕太后怜参,欲以田蚡为比而封之。〔三〕上曰:「封田氏,非正也。」以参为侍中水衡都尉。王氏子弟皆卿大夫侍中诸曹,分据势官满朝廷。
〔一〕张晏曰:「同父则为同产,不必同母也。上言唯凤、崇同母也。」
〔二〕师古曰:「召还王氏。」
〔三〕李奇曰:「田蚡与孝景王后同母异父,得封故也。」师古曰:「比,例也,音必寐反。」
大将军凤用事,上遂谦让无所颛。〔一〕左右常荐光禄大夫刘向少子歆通达有异材。上召见歆,诵读诗赋,甚说之,〔二〕欲以为中常侍,召取衣冠。临当拜,左右皆曰:「未晓大将军。」〔三〕上曰:「此小事,何须关大将军?」左右叩头争之。上於是语凤,凤以为不可,乃止。其见惮如此。
〔一〕师古曰:「颛与专同。凡事皆不自专也。」
〔二〕师古曰:「说读曰悦。」
〔三〕师古曰:「晓犹白。」
上即位数年,无继嗣,体常不平。〔一〕定陶共王来朝,太后与上承先帝意,遇共王甚厚,赏赐十倍於它王,不以往事为纤介。〔二〕共王之来朝也,天子留,不遣归国。上谓共王:「我未有子,人命不讳,〔三〕一朝有它,且不复相见。〔四〕尔长留侍我矣!」其後天子疾益有瘳,共王因留国邸,旦夕侍上,上甚亲重。大将军凤心不便共王在京师,会日蚀,凤因言「日蚀阴盛之象,为非常异。定陶王虽亲,於礼当奉藩在国。今留侍京师,诡正非常,〔五〕故天见戒。〔六〕宜遣王之国。」上不得已於凤而许之。〔七〕共王辞去,上与相对〔涕〕泣而决。
〔一〕师古曰:「言多疾疢。」
〔二〕师古曰:「往事,谓先帝时欲以代太子也。言无纤介之嫌怒。」
〔三〕师古曰:「人命无常,不可讳。」
〔四〕师古曰:「它谓晏驾也。」
〔五〕师古曰:「诡,违也。」
〔六〕师古曰:「见,显示。」
〔七〕师古曰:「言迫於凤不得止。」
京兆尹王章素刚直敢言,以为凤建遣共王之国非是,〔一〕乃奏封事言日蚀之咎矣。天子召见章,延问以事,章对曰:「天道聪明,(佐)〔佑〕善而灾恶,以瑞异为符效。今陛下以未有继嗣,引近定陶王,〔二〕所以承宗庙,重社稷,上顺天心,下安百姓。此正义善事,当有祥瑞,何故致灾异?灾异之发,为大臣颛政者也。今闻大将军猥归日蚀之咎於定陶王,〔三〕建遣之国,苟欲使天子孤立於上,颛擅朝事以便其私,非忠臣也。且日蚀,阴侵阳臣颛君之咎,今政事大小皆自凤出,天子曾不一举手,凤不内省责,反归咎善人,推远定陶王。〔四〕且凤诬罔不忠,非一事也。前丞相乐昌侯商〔五〕本以先帝外属,内行笃,有威重,位历将相,国家柱石臣也,其人守正,不肯诎节随凤委曲,卒用闺门之事为凤所罢,身以忧死,众庶愍之。又凤知其小妇弟张美人已尝适人,〔六〕於礼不宜配御至尊,托以为宜子,内之後宫,苟以私其妻弟。闻张美人未尝任身就馆也。〔七〕且羌胡尚杀首子以荡肠正世,〔八〕况於天子而近已出之女也!此三者皆大事,陛下所自见,足以知其余,及它所不见者。〔九〕凤不可令久典事,宜退使就第,选忠贤以代之。」
〔一〕师古曰:「建立其议也。」
〔二〕师古曰:「近音巨靳反。」
〔三〕师古曰:「猥犹曲也。」
〔四〕师古曰:「远音于万反。」
〔五〕师古曰:「王商也。」
〔六〕师古曰:「小妇,妾也。弟谓女弟,即妹也。」
〔七〕师古曰:「是则不为宜子,明凤所言非实。」
〔八〕师古曰:「荡,洗涤也。言妇初来所生之子或它姓。」
〔九〕师古曰:「以所见者譬之,则不见者可知。」
自凤之白罢商後遣定陶王也,上不能平。及闻章言,天子感寤,纳之,谓章曰:「微京兆尹直言,吾不闻社稷计!〔一〕且唯贤知贤,君试为朕求可以自辅者。」於是章奏封事,荐中山孝王舅琅邪太守冯野王「先帝时历二卿,忠信质直,知谋有余。野王以王舅出,以贤复入,明圣主乐进贤也。」上自为太子时数闻野王先帝名卿,声誉出凤远甚,方倚欲以代凤。
〔一〕师古曰:「微,无也。」
初,章每召见,上辄辟左右。〔一〕时太后从弟长乐卫尉弘子侍中音〔二〕独侧听,具知章言,以语凤。凤闻之,称病出就第,上疏乞骸骨,谢上曰:「臣材驽愚戆,得以外属兄弟七人封为列侯,宗族蒙恩,赏赐无量。辅政出入七年,国家委任臣凤,所言辄听,荐士常用。无一功善,阴阳不调,灾异数见,咎在臣凤奉职无状,此臣一当退也。五经传记,师所诵说,咸以日蚀之咎在於大臣非其人,易曰『折其右肱』,〔三〕此臣二当退也。河平以来,臣久病连年,数出在外,旷职素餐,此臣三当退也。〔四〕陛下以皇太后故不忍诛废,臣犹自知当远流放,又重自念,〔五〕兄弟宗族所蒙不测,当杀身靡骨死辇毂下,〔六〕不当以无益之故有离寑门之心。诚岁余以来,所苦加侵,〔七〕日日益甚,不胜大愿,愿乞骸骨,归自治养,冀赖陛下神灵,未理发齿,期月之间,幸得瘳愈,复望帷幄,不然,必寘沟壑。臣以非材见私,天下知臣受恩深也;以病得全骸骨归,天下知臣被恩见哀,重巍巍也。〔八〕进退於国为厚,万无纤介之议。〔九〕唯陛下哀怜!」其辞指甚哀,太后闻之为垂涕,不御食。
〔一〕师古曰:「辟读曰辟。」
〔二〕师古曰:「弘者,太后之叔父也。音则从父弟。」
〔三〕师古曰:「丰卦九三爻辞也。肱,臂也。」
〔四〕师古曰:「空废职任,徒受禄秩也。」
〔五〕师古曰:「重音直用反。」
〔六〕师古曰:「靡,碎也,音武皮反。」
〔七〕师古曰:「诚,实也。」
〔八〕师古曰:「巍巍,高貌。重音直用反。」
〔九〕师古曰:「论者不云疏斥外戚也。」
上少而亲倚凤,弗忍废,乃报凤曰:「朕秉事不明,政事多阙,故天变(屡)〔娄〕臻,咸在朕躬。〔一〕将军乃深引过自予,欲乞骸骨而退,则朕将何向焉!书不云乎?『公毋困我。』〔二〕务专精神,安心自持,期於亟瘳,称朕意焉。」〔三〕於是凤起视事。上使尚书劾奏章「知野王前以王舅出补吏,而私荐之,欲令在朝阿附诸侯;又知张美人体御至尊,而妄称引羌胡杀子荡肠,非所宜言。」遂下章吏。廷尉致其大逆罪,以为「比上夷狄,欲绝继嗣之端;背畔天子,私为定陶王。」章死狱中,妻子徙合浦。
〔一〕〔师古曰:「娄,古屡字。」〕
〔二〕师古曰:「周书洛诰载成王告周公辞也。言公必须留京师,毋得远去,而令我困。」
〔三〕师古曰:「亟,急。瘳,差也。」
自是公卿见凤,侧目而视,郡国守相刺史皆出其门。〔一〕又以侍中太仆音为御史大夫,列于三公。而五侯群弟,争为奢侈,赂遗珍宝,四面而至;後庭姬妾,各数十人,僮奴以千百数,罗钟磬,舞郑女,作倡优,狗马驰逐;大治第室,起土山渐台,洞门高廊阁道,连属弥望。〔二〕百姓歌之曰:「五侯初起,曲阳最怒,坏决高都,连竟外杜,〔三〕土山渐台西白虎。」〔四〕〔其〕奢僭如此。然皆通敏人事,好士养贤,倾财施予,以相高尚。
〔一〕师古曰:「言为其家寮属者,皆得大官。」
〔二〕师古曰:「弥,竟也。言望之极目也。属音之欲反。」
〔三〕服虔曰:「坏决高都水入长安。高都水在长安西也。」孟康曰:「杜、鄠二县之间田亩一金。言其境自长安至杜陵也。」李奇曰:「长安有高都、(水)〔外〕杜里,既坏决高都作殿,复衍及外杜里。」师古曰:「成都侯商自擅穿帝城引水耳,曲阳无此事。又虽大作第宅,不得从长安至杜陵也。(按)李说为(近)是。」
〔四〕师古曰:「皆放效天子之制也。」
凤辅政凡十一岁。阳朔三年秋,凤病,天子数自临问,亲执其手,涕泣曰:「将军病,如有不可言,平阿侯谭次将军矣。」〔一〕凤顿首泣曰:「谭等虽与臣至亲,行皆奢僭,无以率导百姓,不如御史大夫音谨敕,〔二〕臣敢以死保之。」及凤且死,上疏谢上,复固荐音自代,〔言〕谭等五人必不可用。天子然之。
〔一〕师古曰:「不可言,谓死也,不欲斥言之。」
〔二〕师古曰:「敕,整也。」
初,谭倨,不肯事凤,〔一〕而音敬凤,卑恭如子,故荐之。凤薨,天子临吊赠宠,送以轻车介士,军陈自长安至渭陵,諡曰敬成侯。子襄嗣侯,为卫尉。御史大夫音竟代凤为大司马车骑将军,而平阿侯谭位特进,领城门兵。谷永说谭,令让不受城门职,由是与音不平,语在永传。
〔一〕师古曰:「倨,慢也,音据。」
音既以从舅越亲用事,小心亲职,岁余,上下诏曰:「车骑将军音宿卫忠正,勤劳国家,前为御史大夫,以外亲宜典兵马,入为将军,不获宰相之封,朕甚慊焉!其封音为安阳侯,食邑与五侯等,俱三千户。」
初,成都侯商尝病,欲避暑,从上借明光宫。〔一〕後又穿长安城,引内沣水注第中大陂以行船,立羽盖,张周帷,辑濯越歌。〔二〕上幸商第,见穿城引水,意恨,内衔之,未言。後微行出,过曲阳侯第,又见园中土山渐台似类白虎殿。〔三〕於是上怒,以让车骑将军音。商、根兄弟欲自黥劓谢太后。上闻之大怒,乃使尚书责问司隶校尉、京兆尹「知成都侯商擅穿帝城,决引沣水,曲阳侯根骄奢僭上,赤墀青琐,〔四〕红阳侯立父子臧匿奸猾亡命,宾客为群盗,司隶、京兆皆阿纵不举奏正法。」二人顿首省户下。又赐车骑将军音策书曰:「外家何甘乐祸败,〔五〕而欲自黥劓,相戮辱於太后前,伤慈母之心,以危乱国!外家宗族强,上一身浸弱日久,〔六〕今将一施之。〔七〕君其召诸侯,令待府舍。」〔八〕是日,诏尚书奏文帝时诛将军薄昭故事。车骑将军音藉槁请罪,〔九〕商、立、根皆负斧质谢。上不忍诛,然後得已。
〔一〕师古曰:「黄图云明光宫在城内,近桂宫也。」
〔二〕师古曰:「辑与楫同,濯与櫂同,皆所以行船也。令执楫櫂人为越歌也。辑为櫂之短者也。今吴越之人呼为桡,音饶。越歌,为越之歌。」
〔三〕师古曰:「黄图云在未央宫。」
〔四〕孟康曰:「以青画户边镂中,天子制也。」如淳曰:「门楣格再重,如人衣领再重,里者青,名曰青琐,天子门制也。」师古曰:「孟说是。青琐者,刻为连环文,而青涂之也。」
〔五〕师古曰:「言此罪过,并身自为之。」
〔六〕师古曰:「寖,渐也。」
〔七〕师古曰:「行刑罚。」
〔八〕师古曰:「令总集音之府舍,待诏命。」
〔九〕师古曰:「自坐槁上,言就刑戮也。」
久之,平阿侯谭薨,諡曰安侯,子仁嗣侯。太后怜弟曼蚤死,独不封,曼寡妇渠供养东宫,子莽幼孤不及等比,〔一〕常以为语。平阿侯谭、成都侯商及在位多称莽者。久之,上复下诏追封曼为新都哀侯,而子莽嗣爵为新都侯。後又封太后姊子淳于长为定陵侯。王氏亲属,侯者凡十人。
〔一〕师古曰:「比音必寐反。」
上悔废平阿侯谭不辅政而薨也,乃复进成都侯商以特进,领城门兵,置幕府,得举吏如将军。杜邺说车骑将军音令亲附商,语在邺传。王氏爵位日盛,唯音为修整,数谏正,有忠节,辅政八年,薨。吊赠如大将军,諡曰敬侯。子舜嗣侯,为太仆侍中。特进成都侯商代音为大司马卫将军,而红阳侯立位特进,领城门兵。商辅政四岁,病乞骸骨,天子悯之,更以为大将军,益封二千户,赐钱百万。商薨,吊赠如大将军故事,諡曰景成侯,子况嗣侯。红阳侯立次当辅政,有罪过,语在孙宝传。上乃废立而用光禄勳曲阳侯根为大司马票骑将军,岁余益封千七百户。高平侯逢时无材能名称,是岁薨,諡曰戴侯,子买之嗣侯。
绥和元年,上即位二十余年无继嗣,而定陶共王已薨,子嗣立为王。王祖母定陶傅太后重赂遗票骑将军根,为王求汉嗣,根为言,上亦欲立之,遂徵定陶王为太子。时根辅政五岁矣,乞骸骨,上乃益封根五千户,赐安车驷马,黄金五百斤,罢就第。
先是定陵侯淳于长以外属能谋议,为卫尉侍中,在辅政之次。是岁,新都侯莽告长伏罪与红阳侯立相连,〔一〕长下狱死,立就国,语在长传。故曲阳侯根荐莽以自代,上亦以为莽有忠直节,遂擢莽从侍中骑都尉光禄大夫为大司马。
〔一〕师古曰:「伏罪,谓旧罪阴伏未发者也。」
岁余,成帝崩,哀帝即位。太后诏莽就第,避帝外家。哀帝初优莽,不听。莽上书固乞骸骨而退。上乃下诏曰:「曲阳侯根前在位,建社稷策。侍中太仆安阳侯舜往时护太子家,导朕,忠诚专壹,有旧恩。新都侯莽忧劳国家,执义坚固,庶几与为治,太皇太后诏休就第,朕甚闵焉。其益封根二千户,舜五百户,莽三百五十户。以莽为特进,朝朔望。」又还红阳侯立京师。哀帝少而闻知王氏骄盛,心不能善,以初立,故优之。
後月余,司隶校尉解光奏:「曲阳根宗重身尊,三世据权,五将秉政,天下辐凑自效。〔一〕根行贪邪,臧累钜万,纵横恣意,〔二〕大治(第宅)〔室第〕,第中起土山,立两市,殿上赤墀,户青琐;游观射猎,使奴从者被甲持弓弩,陈为步兵;止宿离宫,水衡共张,〔三〕发民治道,百姓苦其役。内怀奸邪,欲筦朝政,〔四〕推亲近吏主簿张业以为尚书,蔽上壅下,内塞王路,外交藩臣,骄奢僭上,坏乱制度。案根骨肉至亲,社稷大臣,〔五〕先帝弃天下,根不悲哀思慕,山陵未成,公聘取故掖庭女乐五官殷严、王飞君等,〔六〕置酒歌舞,捐忘先帝厚恩,背臣子义。及根兄子成都侯况幸得以外亲继父为列侯侍中,不思报厚恩,亦聘取故掖庭贵人以为妻,皆无人臣礼,大不敬不道。」於是天子曰:「先帝遇根、况父子,至厚也,今乃背忘恩义!」以根尝建社稷之策,〔七〕遣就国。免况为庶人,归故郡。根及况父商所荐举为官者,皆罢。
〔一〕师古曰:「效,献也,献其款诚。」
〔二〕师古曰:「横音胡孟反。」
〔三〕师古曰:「共音居用反。张音竹亮反。」
〔四〕师古曰:「筦与管同。」
〔五〕师古曰:「至亲谓於成帝为舅。」
〔六〕如淳曰:「五官,官名也。外戚传曰五官视三百石。」
〔七〕师古曰:「谓立哀帝为嗣也。」
後二岁,傅太后、帝母丁姬皆称尊号。有司奏「新都侯莽前为大司马,贬抑尊号之议,亏损孝道,及平阿侯仁臧匿赵昭仪亲属,皆就国。」天下多冤王氏。
谏大夫杨宣上封事言:「孝成皇帝深惟宗庙之重,称述陛下至德以承天序,圣策深远,恩德至厚。惟念先帝之意,岂不欲以陛下自代,奉承东宫哉!〔一〕太皇太后春秋七十,数更忧伤,〔二〕敕令亲属引领以避丁、傅。〔三〕行道之人为之陨涕,况於陛下,时登高远望,独不惭於延陵乎!」哀帝深感其言,复封商中子邑为成都侯。
〔一〕师古曰:「言供养太后。」
〔二〕师古曰:「更,经也,音工衡反。」
〔三〕师古曰:「引领,自引首领而退也。」
元寿元年,日蚀。贤良对策多讼新都侯莽者,上於是徵莽及平阿侯仁还京师侍太后。曲阳侯根薨,国除。
明年,哀帝崩,无子,太皇太后以莽为大司马,与共徵立中山王奉哀帝後,是为平帝。帝年九岁,(常)〔当〕年被疾,太后临朝,委政於莽,莽颛威福。红阳侯立莽诸父,平阿侯仁素刚直,莽内惮之,令大臣以罪过奏遣立、仁就国。莽日诳燿太后,言辅政致太平,群臣奏请尊莽为安汉公。後遂遣使者迫守立、仁令自杀,赐立諡曰荒侯,子柱嗣,仁諡曰刺侯,子术嗣。是岁,元始三年也。明年,莽风群臣奏立莽女为皇后。〔一〕又奏尊莽为宰衡,莽母及两子皆封为列侯,语在莽传。
〔一〕师古曰:「风读曰讽。」
莽既外壹群臣,令称己功德,又内媚事旁侧长御以下,赂遗以千万数。白尊太后姊妹君侠为广恩君,君力为广惠君,君弟为广施君,皆食汤沐邑,日夜共誉莽。莽又知太后妇人厌居深宫中,莽欲虞乐以市其权,〔一〕乃令太后四时车驾巡狩四郊,〔二〕存见孤寡贞妇。春幸茧馆,〔三〕率皇后列侯夫人桑,遵霸水而祓除;〔四〕夏游篽宿、鄠、杜之间;〔五〕秋历东馆,望昆明,集黄山宫;冬飨饮飞羽,〔六〕校猎上兰,〔七〕登长平馆,〔八〕临泾水而览焉。太后所至属县,辄施恩惠,赐民钱帛牛酒,岁以为常。太后从容言曰:〔九〕「我始入太子家时,见於丙殿,至今五六十岁尚颇识之。」〔一〇〕莽因曰:「太子宫幸近,可壹往游观,不足以为劳。」於是太后幸太子宫,甚说。〔一一〕太后旁弄儿病在外舍,〔一二〕莽自亲候之。其欲得太后意如此。
〔一〕张晏曰:「以游观之乐易其权,若市买。」师古曰:「此虞与娱同。」
〔二〕师古曰:「邑外谓之郊,近二十里也。」
〔三〕师古曰:「汉宫阁疏云上林苑有茧观,盖蚕茧之所也。」
〔四〕师古曰:「桑,采桑也。遵,循也,谓缘水边。」
〔五〕师古曰:「篽宿苑在长安城南,今之御宿川是也。」
〔六〕师古曰:「黄山宫在槐里。飞羽殿在未央宫中。羽字或作雨。」
〔七〕师古曰:「上兰,观名也,在上林中。」
〔八〕师古曰:「在长平阪也。」
〔九〕师古曰:「从音千容反。」
〔一〇〕师古曰:「识,记也,音式志反。」
〔一一〕师古曰:「说读曰悦。」
〔一二〕服虔曰:「官婢侍史生儿,取以作弄儿也。」
平帝崩,无子,莽徵宣帝玄孙选最少者广戚侯子刘婴,年二岁,托以卜相为最吉。乃风公卿奏请立婴为孺子,〔一〕令宰衡安汉公莽践祚居摄,如周公傅成王故事。太后不以为可,力不能禁,於是莽遂为摄皇帝,改元称制焉。俄而宗室安众侯刘崇及东郡太守翟义等恶之,更举兵欲诛莽。〔二〕太后闻之,曰:「人心不相远也。〔三〕我虽妇人,亦知莽必以是自危,不可。」其後,莽遂以符命自立为真皇帝,先奉诸符瑞以白太后,太后大惊。
〔一〕师古曰:「风读曰讽。」
〔二〕师古曰:「更音工衡反。」
〔三〕师古曰:「言所见者同。」
初,汉高祖入咸阳至霸上,秦王子婴降於轵道,奉上始皇玺。及高祖诛项籍,即天子位,因御服其玺,世世传受,号曰汉传国玺。以孺子未立,玺臧长乐宫。及莽即位,请玺,太后不肯授莽。莽使安阳侯舜谕指。舜素谨敕,太后雅爱信之。舜既见,太后知其为莽求玺,怒骂之曰:「而属父子宗族蒙汉家力,富贵累世,〔一〕既无以报,受人孤寄,乘便利时,夺取其国,〔二〕不复顾恩义。人如此者,狗猪不食其余,〔三〕天子岂有而兄弟邪!且若自以金匮符命为新皇帝,〔四〕变更正朔服制,亦当自更作玺,传之万世,何用此亡国不祥玺为,而欲求之?我汉家老寡妇,旦暮且死,欲与此玺俱葬,终不可得!」太后因涕泣而言,旁侧长御以下皆垂涕。舜亦悲不能自止,良久乃仰谓太后:「臣等已无可言者。〔五〕莽必欲得传国玺,太后宁能终不与邪!」太后闻舜语切,恐莽欲胁之,乃出汉传国玺,投之地以授舜,曰:「我老已死,(知)〔如〕而兄弟,今族灭也!」舜既得传国玺,奏之,莽大说,〔六〕乃为太后置酒未央宫渐台,大纵众乐。
〔一〕师古曰:「而,汝也。」
〔二〕师古曰:「孤寄,言以孤寄托之。」
〔三〕师古曰:「言恶贱。」
〔四〕师古曰:「若亦汝。」
〔五〕师古曰:「言不可谏止。」
〔六〕师古曰:「说读曰悦。」
莽又欲改太后汉家旧号,易其玺绶,恐不见听,而莽疏属王谏欲谄莽,上书言:「皇天废去汉而命立新室,太皇太后不宜称尊号,当随汉废,以奉天命。」莽乃车驾至东宫,亲以其书白太后。太后曰:「此言是也!」〔一〕莽因曰:「此誖德之臣也,〔二〕罪当诛!」於是冠军张永献符命铜璧,文言「太皇太后当为新室文母太皇太后」。〔三〕莽乃下诏曰:「予视群公,咸曰『休哉!〔四〕其文字非刻非画,厥性自然。』予伏念皇天命予为子,更命太皇太后为『新室文母太皇太后』,协于新(室)故交代之际,信於汉氏。哀帝之代,世传行诏筹,为西王母共具之祥,〔五〕当为历代(为)母,昭然着明。予祗畏天命,敢不钦承!谨以令月吉日,亲率群公诸侯卿士,奉上皇太后玺绂,〔六〕以当顺天心,光于四海焉。」太后听许。莽於是鸩杀王谏,而封张永为贡符子。
〔一〕师古曰:「恚怼之辞也。」
〔二〕师古曰:「誖,乖也,音布内反。」
〔三〕服虔曰:「铜璧,如璧形,以铜为之也。」
〔四〕师古曰:「视读曰示。休,美也。」
〔五〕师古曰:「共音居用反。」
〔六〕师古曰:「(比)〔此〕绂谓玺之组也。」
初,莽为安汉公时,又谄太后,奏尊元帝庙为高宗,太后晏驾後当以礼配食云。及莽改〔号〕太后为新室文母,绝之於汉,不令得体元帝。堕坏孝元庙,〔一〕更为文母太后起庙,独置孝元庙故殿以为文母篹食堂,〔二〕既成,名曰长寿宫。以太后在,故未谓之庙。莽以太后好出游观,乃车驾置酒长寿宫,请太后。既至,见孝元庙废彻涂地,太后惊,泣曰:「此汉家宗庙,皆有神灵,与何治而坏之〔三〕!且使鬼神无知,又何用庙为!如令有知,我乃人之妃妾,岂宜辱帝之堂以陈馈食哉!」私谓左右曰:「此人嫚神多矣,能久得佑乎!」饮酒不乐而罢。
〔一〕师古曰:「堕,毁也,音火规反。」
〔二〕孟康曰:「篹音撰。」晋灼曰:「篹,具也。」
〔三〕师古曰:「与音预。言此何罪,於汝无所(过)〔干〕预,何为毁坏之!」
自莽篡位後,知太后怨恨,求所以媚太后无不为,然愈不说〔一〕。莽更汉家黑貂,着黄貂,〔二〕又改汉正朔伏腊日。太后令其官属黑貂,至汉家正腊日,独与其左右相对饮酒食。
〔一〕师古曰:「说读曰悦。」
〔二〕孟康曰:「侍中所着貂也。莽更汉制也。」师古曰:「更亦改。」
太后年八十四,建国五年二月癸丑崩。三月乙酉,合葬渭陵。莽诏大夫扬雄作诔曰:「太阴之精,沙麓之灵,作合於汉,配元生成。」着其协於元城沙麓。(泰)〔太〕阴精者,谓梦月也。太后崩後十年,汉兵诛莽。
初,红阳侯立就国南阳,与诸刘结恩,立少子丹为中山太守。世祖初起,丹降为将军,战死。上闵之,封丹子泓为武桓侯,至今〔一〕。
〔一〕师古曰:「泓音於宏反。」
司徒掾班彪曰:三代以来,春秋所记,王公国君,与其失世,稀不以女宠。汉兴,后妃之家吕、霍、上官,几危国者数矣。〔一〕及王莽之兴,由孝元后历汉四世为天下母,飨国六十余载,群弟世权,更持国柄,〔二〕五将十侯,卒成新都。位号已移於天下,而元后卷卷犹握一玺,〔二〕不欲以授莽,妇人之仁,悲夫!
〔一〕师古曰:「几音巨依反。数音所角反。」
〔二〕师古曰:「更音工衡反。」
〔三〕师古曰:「卷音其圆反。解在刘向传。」
校勘记
四〇一三页五行田和有齐国,(三)〔二〕世称王。宋祁说旧本「三」作「二」。按景佑本作「二」。杨树达说实五世。
四〇一四页一二行至〔哀帝元寿二年〕,哀帝崩,景佑、殿本都有「至」下六字。
四〇一四页一六行(王)翁孺生禁,景佑、殿本都无「王」字。
四〇一五页一五行长御即以为〔是〕。钱大昭说「为」下脱「是」字。按景佑、殿、局本都不脱。
四〇一九页一二行上与相对〔涕〕泣而决。景佑、殿本有「涕」字。
四〇二〇页六行天道聪明,(佐)〔佑〕善而灾恶,景佑、殿本都作「佑」。
四〇二三页五行故天变(屡)〔娄〕臻,景佑、殿本都作「娄」,并有师古注四字。
四〇二四页二行〔其〕奢僭如此。景佑、汲古、殿、局本都有「其」字,此脱。
四〇二四页六行长安有高都、(水)〔外〕杜里,景佑本作「外」。
四〇二四页七行(按)李说为(近)是。景佑、殿本都无「按」字、「近」字。
四〇二四页一一行〔言〕谭等五人必不可用。景佑、殿本都有「言」字,此脱。
四〇二八页六行大治(第宅)〔室第〕,景佑、殿本都作「室第」。
四〇三〇页三行帝年九岁,(常)〔当〕年被疾,景佑本作「当」。
四〇三二页一五行(知)〔如〕而兄弟,今族灭也!景佑本作「如」。杨树达说作「如」是。
四〇三三页一三行协于新(室)故交代之际,何焯、李慈铭、杨树达都说「室」字衍。
四〇三三页一四行当为历代(为)母,杨树达说「为母」「为」字疑因上文「为」字而衍。按读为「当历代为母」亦通。
四〇三四页七行(比)〔此〕绂谓玺之组也。景佑、殿本都作「此」,此误。
四〇三四页八行及莽改〔号〕太后为新室文母,景佑、殿本都有「号」字。
四〇三五页一行於汝无所(过)〔干〕预,景佑、殿、局本都作「干」。
四〇三五页七行(泰)〔太〕阴精者,殿本作「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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