仁者国学续资治通鉴长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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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一百五十五 庆历五年(乙酉,1045)

 

  起仁宗庆历五年三月尽是年五月

  三月戊午,迩英阁讲诗匪风篇曰「谁能烹鱼,溉之釜鬵。」帝曰:「老子谓『治大国若烹小鲜』,义与此同否?」丁度对曰:「烹鱼烦则碎,治民烦则散,非圣学深远,何以见古人求治之意乎。」

  诏赐曲江进士李访粟十石、帛十匹,仍令州县常存问之。

  初,访父母卒,庐於墓侧,有虎暴伤旁人而不近访庐。又有白乌数百【一】,集墓上。韶州表其事,故赐之。

  己未,诏大宗正司帅诸宗子勉励学业,睦亲宅北宅诸院教授官常具听习经典或文词书翰功课以闻。东都事略,诏大宗正寺曰:「朕思古之人君,莫不厚亲戚以辅王室,始邦家而化天下,宋兴八十余载,宗室蕃衍,宜令睦亲宅诸院教授官课经典文词以闻。」

  杜衍、范仲淹、富弼既罢,枢密副使、右谏议大夫韩琦上疏言:

  陛下用杜衍为宰相,方及一百二十日而罢,必陛下见其过失,非臣敢议。范仲淹以夏人初附,自乞保边,朝廷因而命之,固亦有名。至於富弼之出,则所损甚大,臣始不敢容易奏陈,虑言事臣僚与搢绅高识之士,必有为陛下别白论列者。数日观听,略无一人启口,得非惜身畏祸,人之常情!臣受国重恩、备位枢辅,若事有干国家之大计【二】,惑天下之耳目,岂可偷安固禄,隐而不言?

  窃见富弼大节难夺,天与忠义。昨契丹领大兵压境,致慢书于朝廷,仓卒之间,命弼使敌。弼割老母之爱,蹈不测之祸,以正辨屈强敌,卒复和议,忘身立事,古人所难。故近者李良臣自北来归,盛言北方自主而下,皆称重之。陛下两命弼为枢密副使,皆弗有其功,辞避不受。逮抑令赴上,则不顾毁誉,动思振缉纪纲,其志欲为陛下立万世之业耳。

  去年秋,北人点集大兵,声言讨伐元昊,朝廷未测虚实,弼以河朔边备未完,又自请行。于今在外已是半年,经久御戎之术,固已畜於匤中。事毕还朝,甫及都门,未得一陈于陛下之前,而责补闲郡,中外不知得罪之因,臣亦痛弼有何负於朝廷而黜辱至此!臣恐自此天下忠臣义士指弼为诫【三】,孰肯为国家之用,所损岂细哉。臣固知朝廷成命不可追改,然尚有一策可救其失,愿陛下试加详择。臣窃见近日李用和多疾,陛下欲召李昭亮赴阙管殿前司事,而武臣中求一代昭亮者。皆难中选。臣谓陛下不若因此改弼知定州,仍兼部署之职,遣一中使宣谕,令赴阙奏覆河北公事毕赴任。俟其陛对,慰而遣之。弼素禀忠义,又感此恩,唯思效死,岂敢更以内外职任为意,别有论列。如此,则是朝廷以北事专委富弼,以西事专委范仲淹,使朝夕经营,以防二敌之变,朝廷实有所倚。

  又北敌素知弼之威望,亦可以杜其轻发之意。若无事则弃於闲郡,有事则责令扞边,不惟措置後时,亦是国家失体【四】。臣所以不避朋党之疑,思一悟於圣聪者,盖以臣下朋党,本求进身,今臣叨窃宠任,班着已优,不能惜事寡言,随众上下,渐图进用,而救辨得罪之臣,自取祸患为朋党,不亦拙乎?愿陛下察臣此心,则朋党之疑自解。兼近日臣僚多务攻击忠良,取快私忿,非是国家之福,唯陛下久而察之。

  疏入不报,而董士廉又诣阙讼水洛城事,辅臣多主之,琦不自安,恳求补外。辛酉,琦罢枢密副使,加资政殿学士,知扬州。

  壬戌,知潭州刘沆兼荆湖南路安抚使。沆传於三年十月除知潭州时,即云兼安抚使。按实录乃在此时,今从实录。然会要亦载三年十月初置湖南安抚使,与沆传合,当更考详。

  癸亥,诏礼部贡举。

  甲子,广西转运使杜杞言宜州蛮贼平。

  杞初行至真州【五】,先遣急递以檄谕蛮贼,听其自新,比至宜州,蛮无至者。杞得州校吴香及狱囚区世宏,脱其械,与衣带,使入峒说谕,不听。乃勒兵攻破白崖、黄泥、九居山寨及五峒,焚毁积聚,斩首百余级,复环州。区希范与蒙赶散走,杞使香招赶出降。杞谓将佐曰:「蛮依险阻,威不足制,则恩不能怀,所以数叛。今特以穷蹙来降,後必复动,莫如尽杀之,以绝後患。」乃击牛马,为蔓陁罗酒,大会环州,坐中伏兵发,擒诛七十余人,画五藏为图。释尪病、被胁与非因败而降者百余人。後三日,又得希范,醢以遗诸溪洞。初,区希范入保荔波洞,间出与官军斗。及杞至环州,使摄官区晔、进士曾子华、宜州押司官吴香诱其党六百余人【六】,始与之盟,置蔓陀罗酒中,既昏醉,稍呼起问劳,至则推仆後庑下。比暮,众始觉,惊走,而门有守兵不得出,遂尽禽杀之。後三日,得蒙赶、区希范、区丕续等十数人,割其腹,缋为五藏图,仍醢之以赐诸溪洞。此实录所书也。今从杞本传。

  辛未,诏曰:「顷者尝诏方州增置学官,而吏贪崇儒之虚名,务增室屋,使四方游士竞起而趋之,轻去乡闾,浸不可止。自今有学州县,毋得辄容非本土人入居听习。」

  甲戌,诏诸路转运提点刑狱司,自今按察官吏,毋得差官体量,以致生事。考当时献议者。

  乙亥,昭宣使、眉州防御使、入内都知张永和为宣庆使,皇城使、梓州观察使、内侍都知王守忠为昭宣使,内藏库使、荣州团练使、入内副都知刘从愿为皇城使。自西夏议和,遣使五至阙下,而永和等主辩有劳,特迁之。

  丙子,诏礼部贡院增天下解额。贡院请以景佑四年、庆历元年科场取解进士人数内,择一年多者令解及二分为率。就试人虽多,所增人数各不过元额之半。其陕西路惟永兴、凤翔两处就试人多,解额尚少,用庆历四年赦恩已增分数,自余州军所增未宽,今欲每州各增一名,保安、镇戎【七】、德顺三军本无解额,今各许解一名。其河东缘边州军【八】,自来少人取解,解额已宽,难议复增。总诸州军,凡增三百五十九人。诏遂为定额。

  己卯,迩英阁讲诗六月篇,上曰:「此序自鹿鸣至菁菁者莪,皆帝王常行之道,或止当时事耶?」杨安国对曰:「昔幽王失道,小雅尽废,四夷交侵,中国道微,先儒所以作此序,为万世监也。」於是上再令讲之。

  诏礼部贡院进士所试诗赋,诸科所对经义,并如旧制考校。先是,知制诰杨察言前所更令不便者甚众,其略以诗赋声病易考,而策论汗漫难知,故祖宗莫能改也。且异时尝得人矣,今乃释前日之利,而为此纷纷,非计之得,宜如故便。上下其议于有司,而有司请今者考校,宜且如旧制。遂降此诏。实录但云上封者言其非便,不出主名。此从本志。按杨察本传亦具载,然实录於八年四月始具载贡院所申请,不出主名。按本传则察实权判贡院,所云上封者,盖指察也。本志所云後四岁,贡院复以为言,则此言及八年二诏,皆察发之。

  又诏补荫选人,自今止令吏部流内铨候该参选日量试所习艺业注官,其庆历三年十一月条制勿行。会要系此语於二月二十二日【九】。

  监察御史包拯言:「臣伏睹先降敕节文:应奏荫选人年二十五以上,遇南郊大礼,限半年内许令赴铨投状,京官每年春季赴国子监投状。并差两制官於逐处考试,内习词业者或论或诗赋、习经业者各专一经试墨义等及格者,与放选注官及差遣。自敕下之後,天下士大夫之子弟莫不靡然向风,笃於为学。诏书所谓『非惟为国造士,是乃为臣立家』,实诲人育材之本也。近闻有臣僚上言,欲议罢去,是未之熟思尔。且国家推恩之典,其弊尤甚,因循日久,训择未精,今诏命方行,遽欲厘革,则务学者日以怠惰,一旦俾临民莅政,懵然於其间,不知治道之所出,犹未能操刀而使之割也。或前条制有未尽事件,欲望只令有司再加详定,依旧施行。」

  枢密副使庞籍言,曩霄已受封册,望早令延州、保安军立定封界。

  壬午,录周世宗曾侄孙柴揆为三班奉职。

  谏官钱明逸言,中书五房提点、堂後官【一○】,枢密院诸房副承旨、主事、令史而下,请自今毋得与臣僚往还,从之。

  三班院言自今使臣除丧者,望比京朝官例,特免短使,升半年与家便差遣,从之。

  赐陕西缘边诸军特支钱。

  癸未,诏荆湖南路安抚转运、提点刑狱司,应蛮事申覆不及者,听便宜从事。

  甲申,诏曰:「朕以元元之故,已赦曩霄罪【一一】,许复为藩臣,纳誓寝兵,与之更始。朕念师兴以来,陕西士暴露良苦,民疲转饷。其降系囚罪一等,杖笞释之;边兵赐缗钱;民去年逋负皆勿责,蠲其租税之半。麟、府州尝为羌所寇掠,除逋负视此。进士一举、诸科两举,并与免今年取解。」

  迩英阁读汉书高祖封韩信为齐王事,上曰:「高祖之从谏、善用人不疑如此【一二】。」丁度对曰:「高祖聪明大度,故臣下得尽其诚。不然,何以基帝业也?」

  乙酉,诏枢密院,凡言边防利害,更改兵器、军阵、乡军、牧马事,并付详定编敕所,酌其经久可行者具为令。

  丙戌,罢入粟授官。会要云从殿中丞张庚所请。

  是月,欧阳修上疏曰:

  臣闻士不忘身,不为忠信;言不逆耳,不为谏诤。故臣不避羣邪切齿之祸,敢冒一人难犯之颜,惟赖圣慈幸加省察。臣伏见杜衍、韩琦、范仲淹、富弼等皆是陛下素所委任之臣,一旦相继而罢,天下士皆素知其可用之贤,而不闻其可罢之罪。臣职虽在外,事不审知,然臣窃见自古小人谗害忠贤,其识不远,欲广陷良善,则不过指为朋党,欲摇动大臣,则必须诬以专权。其故何也?夫去一善人而众善人尚在【一三】,则未为小人之利,欲尽去之,则善人少过,难为一二求瑕,惟指以为朋党,则可以一时尽逐。至如大臣已被知遇而蒙信任者,则不可以他事动摇,惟有专权是人主之所恶,故须此说,方可倾之。臣料杜衍等四人各无大过,而一时尽逐,富弼与仲淹委任尤深,而忽遭离间,必有朋党、专权之说,上惑圣聪。臣请详言之。

  昔年仲淹初以忠信谠论闻於中外,天下贤士争相称慕,当时奸臣诬作朋党,犹难辨明。自近日陛下擢此数人,并在两府,察其临事,可以辨也。盖杜衍为人清审而谨守规矩,仲淹则恢廓自信而不疑,韩琦则纯正而质直,富弼则明敏而果锐,四人为性,既各不同,虽皆归於尽忠【一四】,而其所见各异,故於议事,多不相从。至如杜衍欲深罪滕宗谅,仲淹力争而宽之。仲淹谓契丹必攻河东,请急修边备,富弼料九事,力言契丹必不来。至如尹洙,亦号仲淹之党,及争水洛城事,韩琦则是尹洙而非刘沪,仲淹则是刘沪而非尹洙。此数事尤为彰着,陛下素已知者。此四人者,可谓至公之贤也。平日闲居,则相称美之不暇,为国议事,则公言廷争而无私。以此而言,臣见杜衍等真得汉史所谓「忠臣有不和之节」,而小人谗为朋党,可谓诬矣。

  臣闻有国之权,诚非臣下所得专也。臣窃思仲淹等自入两府以来,不见其专权之迹,而但见其善避权也。夫权得名位则可行【一五】,故行权之臣,必贪名位。自陛下召琦与仲淹於陕西,琦等让至五六,陛下亦五六召之。至如富弼三命学士,两命枢密副使,每一命,未尝不恳让愈切,而陛下用之愈坚,固天下之人所共知。臣但见避让太繁,不见其专权贪位也。及陛下坚不许辞,方敢受命,然犹未敢别有所为。陛下欲其作事,乃开天章召而赐坐【一六】,授以纸笔,使其条列。然众人避让不敢下笔,弼等亦不敢独有所建。因此又烦圣慈出手诏,指定姓名,专责其条列大事,而行之以久【一七】,冀皆有效【一八】。弼性虽锐,然亦不敢自出意见,但举祖宗故事,请陛下择而行之。自古君臣相得,一言道合,遇事而行,更无推避。弼等蒙陛下圣意委任,督责丁宁,而犹迟缓自疑,作事不果,然小人巧谮,而曰专权者,岂不诬哉。

  至如两路宣抚,国朝累遣大臣,况自中国之威,近年不振,故元昊叛逆一方,而劳困及於天下,北敌乘衅,违盟而动,其书辞侮慢,至有责祖宗之言。陛下愤耻虽深,但以边防无备,未可与争,屈志买和,莫大之辱。弼等见中国累年侵陵之患,感陛下不次进用之恩,故各自请行,力思雪耻,沿山傍海,不惮勤劳,欲使武备再修,国威复振。臣见弼等用心,本欲尊陛下威权,以御四夷,未见其侵权而作过也。伏惟陛下睿哲聪明,有知人之圣,臣下能否,洞达不遗,故於千官百辟之中,亲选得此数人,一旦罢去,而使羣邪相贺於内,四夷相贺於外,此臣所以为陛下惜也。

  陛下圣德仁慈,保全忠善,退去之际,恩礼各优,今仲淹四路之任,亦不轻矣,愿陛下拒绝羣谤,委信不疑,使尽其所为,犹有裨补。方今西北二敌,交争未已,正是天与陛下经营之时,而弼与琦岂可置之闲处?伏望早辨谗巧,特加图任,则不胜幸甚。

  臣自前岁召入谏院,十月之内,七受圣恩,而致身两制【一九】,常思荣宠至深,未知报效之所,羣邪争进谗巧,而正士继去朝廷,乃臣忘身报国之时,岂可缄言而避罪!

  疏入不报,指修为朋党者益恶焉。修疏附见,时月更须考详。为党类者益恶修,此据墨史。

  夏四月丁亥朔,司天言日当食,而阴晦不见,宰臣率从臣称贺。

  是日,御崇政殿,录系囚,遣监察御史刘元瑜等往三京疏决。御史李京言:「陛下因天之戒,恐惧修省,避正殿,减常膳,故精意感格,日当食而阴云蔽亏。虽宋景公之荧惑退舍,商大戊之桑谷并枯,无以异也。然臣区区窃有所疑者,自宝元初定襄地震,坏城郭,覆庐舍,压死者以数万人,殆今十年,震动不已,岂非西北二敌有窥中国之意乎!二月震雷发声,在易为豫,言万物出地皆悦豫也。八月收声,在易为归妹,言雷复入地,避羣阴之害也。今孟夏雷未发声,岂非号令之不信乎!愿陛下饬边臣备夷狄,戒辅臣谨出命,以厌祸於未形。又尚美人弃外馆多年,比闻复召入,臣虑假媚道以为蛊惑,宜亟绝之。苗继宗嫔御子弟,乃缘恩私,为府界提点,宜割帷薄之爱,重名器之分,庶几不累圣政。」上嘉纳之。闰五月戊戌,张尧佐始自府界提点为户部判官,向传师代之【二○】。不知苗继宗是何时除授,当考。二月丙申,资州刺史苗继宣为并代钤辖,兼知忻州,不知继宗于继宣是兄弟否?

  戊子,左龙武军大将军、温州团练使从谠坐射杀亲事官,削除官爵,仍锁於别宅。从谠,惟正子也。

  知谏院余靖言:「书称尧之盛德,则曰睦九族,史称汉之懿事,则曰继绝世,所以厚仁义之本,茂宗枝之祥。陛下绍尧之明,度汉之美,敦敍宗族,意爱博厚,有司不能奉承睿旨,深可惜焉。窃闻从谠顷因忿殴伤监门使臣,有司奏为风狂,禁锁空宅。臣窃为朝廷本意,以惟正无子,遂取惟忠之子为其後,凡言为後者,盖使主其闺门,奉其祭祀尔。今因躁忿小过,遽此幽闭,俾其闺门无托,祭祀乏人,甚非陛下敦敍之意也。外议往往言从谠好学尚气,不能恬退,轻忿致过,恐非狂疾,就令实有狂疾,当使国医攻理,以表涣恩。若或只因轻肆,则谓宜天慈含怒,放还本宅,俾其上奉朝廷睦九族、继绝世之仁,下遂皇宗主闺门、奉祭祀之事,又所以承陛下笃亲审罚之德也。」不报。从谠寻自刭死,上甚悼之,追复故官,仍赠济州防御使、济南侯。明年正月丁未,乃遣复故官,又加赠典,不知何时自刭。今附见。

  己丑,徙知渭州、刑部郎中、天章阁待制王素知华州。

  先是,范仲淹宣抚河东,劾转运使刘京在所部市私物扰民。诏罢京,仍自今勿复委以均输之任,复下并州明镐体量。於是又得素为谏官时尝托京市木,而京委文水令董望市之,亏所僦车直及谩税钱四十千。诏御史台鞫其事,素坐是徙。京上素书,故复劾素,事具王平家谱。闰五月丁酉实录云京坐市物,罢转运使,为知州,独不书京罢时。据会要四年十月二十五日,诏今後勿复更以均输之任委京,即其事也。

  辛卯,封皇第八女保慈崇佑大师幼悟为邓国公主,师号如故。寻又进封齐国,落师号。是月薨,追封韩国。

  夏国主曩霄初遣素齎酿布移则、张文显来贺乾元节,自是岁以为常。

  壬辰,迩英阁讲诗小旻篇曰「如彼泉流,无沦胥以败。」帝谓赵师民曰:「以水谕政【二一】,其有指哉?」对曰:「水性顺,故通,通则清。逆故壅,壅则败。喻用贤则王政通而世清,用邪则王泽壅而世浊。幽王失道,绌正用邪,正不胜邪,虽有善人,不能为治,亦将相牵以沦於污败也。」

  以环州苏家族巡检、三班奉职实吉为左班殿直。实吉获西界伪团练使鄂特结,又尝扞贼於细腰城有功,特迁之。

  癸巳,诏广西转运使:怀远军带溪寨、天河寨,富仁监普义寨,镇宁州,环州思立寨,智州德谨寨,皆鞕瘴之地,其使臣在任物故者,录其子若孙一人。

  丙申,以章懿皇太后侄西头供奉官李瑛卒,特辍视朝。赠瑛如京使、荣州刺史。

  丁酉,契丹国母遣右监门卫大将军耶律佑、崇禄卿刘积善,契丹主遣临海节度使耶律运、少府监扬哲,来贺乾元节。

  丙午,西界内附伪太尉兴博为太子左清道率府率,余十八人各补三班奉职。

  丁未,讲诗至巷伯篇,注有鲁男子独处之事。帝曰:「嫌疑之际,古人所谨,此不着鲁人姓氏,岂圣人特以设教耶。」

  戊申,工部尚书、平章事、兼枢密使章得象罢为镇安节度使、同平章事、判陈州。得象在中书八年,畏远名势,宗党亲戚,一切抑而不进。方陕西用兵,上锐意天下事,进用韩琦、范仲淹、富弼,使同得象经画当世急务,得象无所建明,琦等皆去,得象居位自若。监察御史里行孙抗数以为言,而得象亦十上章请罢【二二】,上不得已,乃许之。孙抗去年十二月癸丑乃自太常博士为监察御史里行,其言得象,当是韩琦等去後。传云得象无所建明,抗数以为言,得象居位自若。恐误。今稍颠倒其辞。

  工部侍郎、平章事、兼枢密使贾昌朝加昭文馆大学士,监修国史。

  工部侍郎、参知政事陈执中依前官平章事,兼枢密使。

  庚戌,枢密副使、右谏议大夫吴育为参知政事。

  翰林学士承旨、端明殿学士、兼翰林侍读学士、中书舍人丁度为工部侍郎、枢密副使。度在枢密,建言:「周世宗募骁健,有朝出羣盗,夕补宿卫者。太祖阅猛士,实骑军【二三】。请择河北、河东、陕西就粮禁军,以补禁旅之缺。」又言契丹尝渝盟,备预不可忽。因上庆历兵录五卷,赡边录一卷。此据丁度本传,附见。

  辛亥,诏保州、广信安肃军巡检、都监,仍旧每月轮一员出巡边。

  癸丑,徙知陈州、资政殿学士、吏部侍郎任中师知曹州。中师自言臣老矣,家本曹人,愿得守曹,营归休之计。上怜而许焉。中师兄中正历守并、益、曹三州,又尝为枢密副使,而中师皆继践之,人以为宠。

  五月丙辰朔,祠部员外郎张子奭为刑部员外郎,仍赐三品服,东头供奉官、合门祗候张士元为内殿崇班,左侍禁,合门祗候王正伦为东头供奉官,以封册夏国回也。

  丁巳,光禄卿吴待问为秘书监,以其子育参政,例得推恩,而待问辞不拜。

  己未,翰林学士、兼龙图阁学士、判集贤院王尧臣,翰林学士、史馆修撰张方平,侍读学士、兼龙图阁学士、判史馆修撰余靖,并同刊修唐书。春明录可考,嘉佑五年七月上所修唐书,欲详载本末,当在此时。

  辛酉,赐在京开浚城壕役卒特支钱。开浚城壕,当求事始。

  壬戌,资政殿学士、工部尚书、知大名府程琳为资政殿大学士。琳兼河北安抚使,在七月戊子,本传即於加大学士并言之,误也。今从实录,仍见本日。

  西人归石元孙,谏官、御史奏元孙军败不死,为国辱,请斩於塞下,以示西人。宰相陈执中谓宜如所奏,贾昌朝独曰:「在春秋时,晋获楚将谷臣,楚获晋将知罃,亦还其国不诛。」因入对,探袖出魏志于禁传以奏曰:「前代将臣败覆而还,多不加罪。」帝乃贷元孙。癸亥,削除官爵,编管全州。其子弟尝授阵亡恩泽者,并追夺之。

  知曹州任中师请修广州子城,仍请置巡海军两指挥,从之。景佑间,中师尝知广州,以州独有子城而废久不修,恐缓急无以御盗。於是,太常少卿魏瓘实知广州,遂城之,环五里。

  甲子,命翰林学士孙拚磨勘诸路提点刑狱课绩。

  赐荆湖南路捉杀蛮贼禁军、厢兵、土丁特支钱。

  戊辰,诏登闻鼓院自今勿收接蛮人文状。以下溪州彭士羲等遣人齎状求进,上令实封送枢密院,因有是诏。

  上封者多言诸路转运判官竞为苛刻,权均转运使,州县厌苦。侍御史王平请自今转运判官不得专行按察,并须关报本司。己巳,诏见任转运判官岁满者皆罢。平,侯官人也。

  知制诰余靖前後三使契丹,益习外国语,尝对契丹主为蕃语诗,侍御史王平、监察御史刘元瑜等劾奏靖失使者体,请加罪。元瑜又言靖知制诰,不当兼领谏职。庚午,出靖知吉州。

  录故管勾静边寨弓箭手巡检、西头供奉官李文扆子士廉为三班奉职。文扆尝通水洛城道,遇贼战死故也。

  辛未,赐秦州修陇城川堡使臣、役卒银绢有差。

  丙子,补齐州进士王端为京东盗贼多处县尉。初,端应募捉贼而亲擒强幖盗全夥五人,故以命之。

  丁丑,徙知保州、吉州刺史刘涣知登州【二四】。登旧用刀鱼船备海贼,後禁弛多盗,涣至,缮船备,仍多设方略,贼无敢入境者。手诏褒焉。

  戊寅,诏河北缘边人户所占塘泊之利,官司毋得侵刈芦苇,仍令本路提点刑狱田京专领之。

  己卯,遣内侍押班任守信往河北路教习阵法。

  庚辰,诏陕西、河东经略司选所部路分都监、巡检使,大城寨兵官军员指挥使,有胆勇知谋、曾立战功者,以名闻。

  壬子,三班奉职王嵩为右侍禁,合门祗候。西人既和,庞籍言:「元昊未通时,种世衡画策,遣嵩冒艰险间其君臣,遂成猜贰,因此与中国通。请优进嵩官。」始自借职迁奉职,於是因对自陈,特有是命。此据种世衡传,又云世衡闻野利兄弟已诛,为文越境祭之。按世衡以庆历五年正月七日卒,此时野利兄弟未诛,兵家诡道,世衡或缪为此,亦不可知。然非事实也。今不取。又按夏国传云:渭州百姓范仁美、姚家堡十将张遂诣王沿言,遇乞、纲浪淩、城逋诸人阴欲内附,沿遣仁美、遂持书入西界,事觉,元昊族三家,并杀仁美,配遂居摊粮城。此传要未可信,然亦足以见野利兄弟被诛,不缘王嵩也。嵩但能离间元昊,使不仕野利兄弟尔。世衡越境设祭,果非事实。其事实当从记闻所载,庞籍奏仁美等,仍于皇佑二年四月见之。又据世衡传,籍奏乞优进嵩官,亦止云离间元昊君臣,遂成猜贰,不云野利兄弟被诛也。然仲淹志世衡墓,乃云尝遣谍者入敌中,凡半岁,敌诛握兵用事者二三人,谍者还言其谋得行,而世衡已殁。上方怀来,故其绩不显。墓志盖亦谓野利兄弟果被诛,与世衡传合,当更考之。或仲淹但凭世衡子古之言,要非事实也。皇佑元年十一月丙申,追赠种世衡团练使,合通此段看详。熙宁四年十一月癸未,王元规乞赠父嵩官,可参考。

  癸未,诏吏部流内铨:「自今试初入官选人,其习文辞者试省题诗或赋论一首,习经者试墨义十道,并注合入官。如所试纰缪,试墨义凡九不中,令守选,候放选再试,又不中,与远地判司。其年四十以上,依旧格读律通,即与注官。仍命两制一员同考试之。」

  甲申,马军副都指挥使、定国军留後曹琮卒。车驾临奠,为制挽辞。皇后亦再出视丧,就第成服。赠安化节度使、兼侍中,諡忠恪。琮小心谨畏,善赞谒,御军严整。其殁也,家无余资,但存兵书、边奏而已。或不须载,更检前例看。

  注 释

  【一】又有白乌数百「乌」原作「鸟」,据阁本及编年纲目卷一三、宋史卷四五六李访传改。

  【二】若事有干国家之大计「计」原作「纪」,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活字本及安阳集忠献韩魏王家传卷四改。

  【三】臣恐自此天下忠臣义士指弼为诫「此」下原有「而」字,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及长编纪事本末卷三八韩欧石以论救范富等责罢、同上安阳集删。

  【四】亦是国家失体「国」原作「自」,据同上长编纪事本末改。安阳集家传卷四作「亦损国家大体」。

  【五】〈木巳〉初行至真州「真」原作「贞」,据宋史卷三○○杜〈木巳〉传及续通监卷四七改。

  【六】宜州押司官吴香诱其党六百余人「宜」原作「官」,据阁本、活字本及宋史卷四九五蛮夷传改。

  【七】镇戎军原作「静戎军」,按陕西路无静戎军,今据宋会要选举一五之一三改。

  【八】河东缘边州军其上,同上宋会要有「河北」二字,疑是。

  【九】会要系此语於二月二十二日「二月」,宋本、宋撮要本、阁本均作「三月」。

  【一○】堂後官原作「後堂官」,据宋会要职官三之二四乙正。

  【一一】已赦曩霄罪「已」原作「三」,据宋本、宋撮要本改。

  【一二】高祖之从谏善用人不疑如此「疑」原作「宜」,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及长编纪事本末卷二九讲筵、宋史全文卷八下改。

  【一三】夫去一善人而众善人尚在下「人」字原作「入」,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及长编纪事本末卷三八韩欧石以救范富等责罢、编年纲目卷一三、欧阳文忠公文集卷一○七论杜衍范仲淹等罢政事状改。

  【一四】虽皆归於尽忠「皆」原作「各」,据宋本、宋撮要本及同上长编纪事本末、欧阳文忠公文集改。

  【一五】夫权得名位则可行「权」下原有「者」字,据同上两本及同上两书删。

  【一六】乃开天章召而赐坐「天章」下原有「阁」字,据同上两本及同上书删。

  【一七】而行之以久「以」原作「已」,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及同上欧阳文忠公文集改。

  【一八】冀皆有效「皆」原作「其」,据诸本及长编纪事本末卷三八韩欧石以救范富等责罢、同上欧阳文忠公文集改。

  【一九】而致身两制「致」原作「置」,据宋本、宋撮要本及同上长编纪事本末、欧阳文忠公文集改。

  【二○】向传师代之「传」原作「傅」,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及宋史卷二八二向敏中传改。

  【二一】以水谕政「谕」原作「论」,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及宋史全文卷八下、宋史卷二九四赵师民传改。

  【二二】十上章请罢「上」原作「二」,据编年录卷五、宋史卷一二章得象传改。

  【二三】实骑军「骑」原作「马」,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及宋史卷二九二丁度传改。

  【二四】知保州吉州刺史刘涣知登州「保」下「州」字原无,据东都事略卷六一、宋史卷三二四刘涣传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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