仁者国学续资治通鉴长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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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二百二十三 熙宁四年(辛亥,1071)

 

  起神宗熙宁四年五月尽其月

  五月乙酉朔,初御文德殿视朝。上批:「邠州等处驻兵,已差三将专领训练。既欲为精锐破贼之军,须督责所差将官,严切教习,量赐金帛,使赏激士众。」仍诏曾公亮专提举三将训练,遇有边事须增兵策应,即审度事势,遣兵将往,事定抽回。此段更参考四月七日所书。

  丙戌,司勳郎中,权户部副使张景宪为集贤殿修撰,河东都转运使【一】。上谓景宪曰:「河东雕敝,卿当出领使事。」故有是命。

  环庆路经略使王广渊言:「夏国韦州监军司牒环州,欲依旧通和,环州与之回答。」鄜延赵卨亦奏西人至绥德城,与知城折克隽相见,言国主欲得绥州如旧。枢密院言:「西人款塞达意,前此惟在延州顺宁寨,今若诸处城寨各与之语,恐应答差误,有失事机。且谓朝廷速欲开纳,启其骄慢。欲令赵卨委折克隽,候其再至语之,如必欲通意,须往顺宁寨依故例与军北巡检商量,转报上牙,当有处分。」从之。

  右谏议大夫、提举崇福宫吕诲致仕。诲言:「臣本无宿疾,偶值医者用术乖方。殊不知桩候有虚实,阴阳有逆顺,诊察有标本,治疗有後先。妄投汤剂,率任情意,差之指下,祸延四支,寖成风痹,遂艰行步。非祗惮〈足炙〉盭之苦,又将虞心腹之变。势已及此,为之柰何!虽然一身之微,固未足恤,其如九族之托,良以为忧。是思逃禄以偷生,不俟引年而还政。」盖以身疾喻朝政也。诲病,亟手书属司马光为墓铭。光往省之,至则目且瞑,光呼曰:「更有以见属乎?」诲张目强视曰:「天下事尚可为,君实勉之!」遂卒。诲卒在十日甲午,今并书。

  丁亥,太子中允、集贤校理、直舍人院、编修中书条例、检正五房公事曾布兼详定编敕。四月八日都检正。

  戊子,罢陕西诸路提举义勇官,委本属州县依旧条分番教阅,遇起教日监司提举。初,陕西宣抚司奏辟官八员,分总诸路义勇,人以为烦扰而无补。曾公亮出镇永兴,入对日,首以为言,故罢之。三年十月十八日,差八人提举。

  释鄜延路都监燕达罪。初,朝议以种谔筑罗兀城去绥德城百余里,偏梁险狭,艰於粮道,城中无井泉,故遣李评、张景宪【二】等往视之,未至而抚宁陷,罗兀城孤绝,度终不可守,乃命赵卨速弃之。卨遣达以兵即於罗兀城援取戍卒军资辎重以归。贼邀官军,且战且走,所失亡多。上以其孤军深入,其所完亦不为少,故释其罪。

  同勾当开封府司录司检校库吴安持言:「本库检校孤幼财物,月给钱、岁给衣,逮及长成或至罄竭,不足以推广朝廷爱民之本意。乞以见寄金银、见钱,依常平仓法贷人,令入抵当出息,以给孤幼。」诏千缗以下如所奏施行。安持已见三年七月。

  己丑,翰林侍读学士、右谏议大夫、知汝州王陶判南京留司御史台。陶初乞致仕,上不许,遣中使抚问。固以病乞留台,许之。

  草泽程义路为安吉县主簿,同相度检计开封府界沟河。程义路前已见,八月二十七日又见。

  环庆路经略使王广渊言:「西人乞降问罪诏书,方敢进状罪表。」上批:西人见来顺宁寨求和,宜令环、庆州不须遣人往问。及闻近日辄便放行和市。投来蕃部,例各於界首叫呼西人令来交割,或即逐回,或遂杀之。顿作通和次第,颇为贼所窥,遂下诏戒饬焉。

  辛卯,太子中允、崇文殿校书范育复为光禄寺丞、知韩城县。育自光禄寺丞为御史,故迁中允,以言李定罢御史为校书,既而又请与林旦、薛昌朝同贬。先是,育言:「心术者,为治之本也。今不务此而专欲以刑赏驱民,此天下所以未孚也。」上谓王安石曰:「人主不用心术,何由致治?」安石曰:「有为固由心术,但术有广狭远近,功业大小,亦从此分。」上曰:「育盛称张载、程颢兄弟,以为有道君子,乞诏还,此何也?」安石曰:「育前辞检正【三】,高论不逊。及至中书,乃云未得劄子,故未能就职。」冯京曰:「育畏缴敕得罪耳。」安石曰:「观育所论,彼岂畏缴敕得罪乎?」遂从所请而有是命。杨氏编年云:是日,司农寺以差役法颁天下。按御集,六月二十二日,中书、门下奏司农寺奏行出钱免役之法。上批:内除以斛〈豆斗〉折雇直不可外,余可。然则五月七日必未颁下,编年误也。两浙科钱数用日录,却已在四月二十七日更详之。本纪在十月壬子。

  王安石又言:「王广渊兵变之後恐姑息,宜手敕戒谕,当安其反侧,诛其骄慢犯令者。」上曰:「如此固善,第广渊智不及此,戒谕何补?」安石曰:「广渊亦不至全不晓事,陛下丁宁戒敕,或尚能思虑。」因论兵法:「爱而不能令,譬如骄子不可用。」上曰:「治国亦若是也。」

  癸巳,上与王安石论租庸调法,善之。安石曰:「此法近於井田,後世立事粗得先王遗意,则无不善。今亦无不可为者,顾难以速成尔。」上问其故,安石对曰:「今百姓占田,或连阡陌,顾不可夺之,使如租庸调法,授田有限。然世主诚能知天下利害,以其所谓害者制法,而加於兼并之人,则人自不敢保过限之田;以其所谓利者制法,而加於力耕之人,则人自劝於耕,而授田不敢过限。然此须渐乃能成法。夫人主诚能知利害之权,因以好恶加之,则所好何患人之不从,所恶何患人之不避?然利害之情难识,非学问不足以尽之。流俗之人罕能学问,故多不识利害之情,而於君子立法之意有所不思而好为异论。若人主无道以揆之,则必为异议众多所夺,虽有善法,何由而立哉?」此已上未见日录所载,今因安石论三不乐,日录在五月癸巳附见。

  上曰:「府兵与租庸调法相须。」安石对曰:「今义勇、土军上番供役,既有廪给,则无贫富皆可以入卫出戍,虽未有租庸调法,亦可为。第义勇以良民为之,当以礼义奨养。今皆倒置,湼其手背,人不乐一也;教阅靡费,人不乐二也;又使运粮,人不乐三也。近更驱之就敌,横被杀戮,尤使人惮为之。」

  冯京曰:「义勇近亦有以挽强得试推恩者。」安石曰:「挽强以力有分限,苟力不足,则自绝於进取矣。是朝廷有推恩之滥,而初非劝奖使人趋武事也。今措置义勇,皆当及此【四】,使害在於不为义勇,而利在於为义勇,人以得籍名於义勇为幸。至於以武艺推恩,随人材之高下,使咸有幸得之心,则俗可变而众技可成也。臣愿择其乡闾豪杰为之将校,稍加奖拔,则人自悦服。矧今募兵为宿卫,有积官至刺史以上者。移此与彼,固无不可,况此不至如此费官禄,已足使人乐为之。陛下诚能审择近臣皆有政事之材,异时可使分将此等军。今募兵出於无赖之人,尚可为军厢主,则近臣以上岂不足此辈【五】?此乃先王成法、社稷之长计也。」上极以为然。此据兵志第二卷,以为保甲事,但自「今皆倒置」以下至「众技可成也」,日录系之四年五月九日。又「上曰:府兵与租庸调」云云至「当以礼义奖养」,已附三年闰十一月十九日。又「臣愿择其乡闾」云云至「上以为然」【六】,亦已附闰十一月十九日;惟「上尝论租庸调法」至「何由而立哉」,未有所附,今即附此年五月九日,余并两存之,盖安石欲变宿卫法,其言不一而足也。

  乙未,权盐铁副使潘宿权户部副使。御史中丞杨绘言宿非材,以兵部郎中贾昌衡代之,权户部副使李寿朋权盐铁副使。昌衡前为两浙路转运使,朝廷方更法度,核吏治,而昌衡数以利害闻。上因中使至浙谕昌衡曰:「前後论奏,具见忠益。」於是召用之。御史刘挚言:「昌衡在两浙,前坐失按举杭州、明州守臣,自转运使降为副使,乃缘发运司以均输奏留昌衡,今未及一年,遽此召用,中外疑怪,乞行寝罢。」不从。

  御史中丞杨绘言:「非不知助役之法乃陛下闵差役之不均,欲平一之,使民宅於大均之域,或有羡余,即以待水旱之岁,免取於民,此虽尧、舜之用心何以臻此。然闻干其任者,惟务敛之多而行之峻,致天下不尽晓朝廷之意,将以为率其剩者而官取之,此不可以不言也。两浙提点刑狱王庭老、提举常平仓张靓科两浙一路役钱至七十万,至有一户出三百千,民皆谓供一岁役钱之外,剩数几半。虽司农寺未即从之,然民闲咸谓王庭老必赏之以本路或邻路监司,张靓必赏之以馆职或检正,此必因取数多,而谤议兴也。乞陛下取其数而阅之,果如民闲所说,则乞裁损行下,以安民心。」据杨绘分析,此劄子乃四月下旬所进。是年七月十一日,比外、权同两浙提刑兼常平事王庭老权发两浙运副【七】,仍兼领常平。

  御史刘挚言:「臣伏见内臣程昉、大理寺丞李宜之於河北开修漳河,功力浩大,凡九万夫。所用物料本不预备,需索仓猝,出於非时,官私应急,劳费百倍。除转运司供应秆草梢桩之外,又自差官采漳堤榆柳,及监牧司地内柳株共十万余,皆是逐州自管津岸。河北难得薪柴,村农惟以麦{艹黠}等烧用及经冬泥补,而昉等妄奏民闲不用,已科一万余功,差本司兵士散就州县民田内自行收割。所役人夫,莫非虐用,往往逼使夜役,蹂践田苗,发掘坟墓,残坏桑柘,不知其数。愁苦之声流播道路,传至京师,而昉等妄奏民闲乐於功役,无不悦喜。民夫既散,役兵尚众,本路厢军剗刷都尽,诸处无不阙事,而昉等奏陈不已,形迹州县,凌侮官吏,仍乞於洺州调起急夫,又欲令役兵不分番次。其急切扰攘,至於如此!本路监司畏昉之势,不敢言其非,而上下以目。臣不知昉之为是役其利安在,或闻欲泄邢、洺、大名等处积水。今使此水如昉之意通行,而北缘下流浅狭无所容受,不免泛溢,乃是移此就彼,易地为患。今来朝廷既令权罢,则利害姑置之。如闻昉为见罢役,忿恚偃蹇,有休退之请,朝旨又令总领淤田司事。昉总领淤田,当检月日。昉权罢开漳河,三月十一日丙申上批并此月十一日乙未王安石论陈荐云云可考。臣谨按程昉,李宜之将命兴事,初不以事之可否实闻於朝,贪功幸进,扰民残物。前後奏报事皆欺罔,而昉又敢要君肆慢,在於典宪可诛无赦。若尚令昉以都水丞领事河上,复恐生事兴患,未有穷已。伏乞明布昉等罪状,重行贬窜,以慰一方残敝之民,使天下皆知此役之害非朝廷意,且以惩徼幸希赏罔上残民之人。」御史中丞杨绘亦再具奏乞罢此役,王安石为昉辨说甚力,皆寝不报。御史刘挚言程昉等开修漳河不详利害,扰民费财及欺罔要君,乞行罢黜。墨史但如此书於十二日,朱史又削去。今具载挚奏。按日录以十一日进呈挚奏,奏必在十一日以前,今附见十一日。墨史乃於十二日书之,恐误也。中丞杨绘亦有二章论奏,日录并不书,今附见於此。二月二十一日丁丑,增役兵开漳河。

  安石又白上:「前此枢密院言淤田役兵多走死,至一指挥但有军员五人归营者。又言府界营妇举营诉於提点刑狱,乞放淤田兵士。密院遂劄付提点司密切体量。安石取簿历根究,得淤田兵士走死多处不及三厘,用法走死及八厘,尚合得第一等酬奖。又问密院何以言『但有军员五人归营』,云得之曾孝宽,孝宽得之李琮。於是,赵子几以牒问李琮,令具军分役处。琮得申状,乃云:『曾与孝宽言未淤田前一年,荥泽斗门役兵两处,各前後逃走,每起走却三十余人。』又闻得有两营妇经提点司诉都水监见役修造未放,乞依淤田所例放归。营妇所以诉,乃以淤田所放早故也。」上曰:「曾孝宽何故如此?」安石曰:「孝宽及琮皆不可知,或止是误听,亦不可知。」冯京曰:「人言所闻何害?」上曰:「小人好如此,恐宣力者解体。密院前言淤田如饼薄,朕令取一方土,如面厚尺余,问得极有深处。」京曰:「固有薄处。」上曰:「要不皆如饼薄。」安石曰:「薄处若水可到,但当令次年更淤,有何所害?」上曰:「陈荐前日上殿,言喜朝廷觉察,罢却淤田。问荐何谓,荐言人号诉以为不便。」安石曰:「陛下用陈荐辈为股肱耳目。为股肱当为身扞患,为耳目当听察广远。今荐权发遣开封府,府界内淤田其罢与不罢及利害初不曾知,不知陛下耳目何所赖!周公戒成王:『当识其所不享,唯不役志於享,惟事其爽侮。乃惟孺子,颁朕不暇。』今人臣各怀利害爱憎之心,敢诬罔人主,无所忌惮,其为不享甚矣。陛下固容有所未察,虽复察见,亦无所惩,即与不察见无以异。如此,则事实何由不爽?小人安能无侮?虽以周公为相臣,恐徒纷纷不暇,无缘致平治也。」琮,江宁人,时知阳武县。朱史载此段於六年九月十五日赐侯叔献等淤田後。按:王安石称陈荐权开封府,荐权府则四年四月事,若附六年九月,失其实矣。今依日录见本日。琮八月十五日擢利路通判。

  丙申,上谕文彦博等曰:「京东武卫军素号精勇得力,不减陕西兵。」彦博曰:「京东之人,沈鸷精悍,亦其性也。」上因言:「齐、鲁诸儒,言过其行,如李徽之辈,每肆大言。」吴充曰:「前史谓齐人多诈,信不诬矣。」彦博曰:「齐、鲁诸生,常以诵经为业,近闻朝廷厘改科场,此辈恐未能遽改所业,必有失职之忧。」上曰:「令展一次科场,方依今来新制。」充曰:「齐、鲁专经之学,诵书之外,不知其他,登第之後,至於官政人事,漫不通晓,此弊深宜改更。」上因言:「近世士大夫多不习法令。」充曰:「汉儒陈宠以法律讲授,徒众常数百人。唐有律学在六学之一,後来搢绅多耻此学,明法一科又徒能诵其文而已,亦罕通法意。近岁补法官者,必聚而详试其所习,取其尤精通者用之,有以见朝廷恤刑之意。」去年十二月八日,徽之提举鸿庆。

  丁酉,手诏:「近令诸路再体量昨出军功状,今尚未至。赏久稽缓,後无以使人临敌死难,其督促之。及近鄜延有功将官,亦令经略司速以闻。」先是,太原吕公弼、鄜延赵卨【八】并言宣抚司赏功多滥,命公弼等别差次,久而未上,故有是诏。

  戊戌,天章阁待制、知扬州马仲甫判都水监,知制诰、知江宁府钱公辅知扬州。初,沈起罢陕西都转运使,召为度支副使,三月二十五日。改盐铁副使,四月七日。寻命知江宁府五月二日。代公辅,令公辅归朝。王安石欲留起知审官西院,上曰:「朕方欲论起在陕西亦无罪。」吴充言:「屡改易非便。」上曰:「宜少待之。」安石曰:「公辅专助小人为异议,使在内必无补圣政。」因请以代仲甫,曰:「使仲甫在内无伤也。」上从之。起除江宁才三月,竟召入提举在京诸司库务。九月二十四日,起自江宁入为提举百司,今并书。五年十一月十八日日录可考。

  是日,戊戌十四日。东明县民以县科助役钱不当,相率遮宰相自言,凡数百家。王安石既说谕令退,遂白上曰:「知东明县贾蕃者,范仲淹女婿,好附流俗,非上所建立。近枢密院选差勾当进奏院。去年,进奏院妄以朝廷事报四方,令四方疑懈於奉行法令。今使勾当,宜得平实者,如蕃殆不可用。」上以为然,因令究东明事。蕃,管城人,琰曾孙也。

  己亥,诏给榷货务封桩银十二万七千两、绢万七千疋,赴陕西转运司籴军储。

  庚子,司农寺及开封府界提举常平司奏:「有畿内百姓,未知新法之意,见逐乡大户言等第出助役钱多,愿依旧充役。」诏司农寺令诸县晓谕,如有不愿纳钱之人,除从来不当役年月,令依条认本等役,候年月至则赴官充役,更不令纳役钱。又奏:「乞差府界提点司官分诣诸县,同造五等簿,陞降民户。如敢将四等以下户升於三等,致人披诉,其当职官吏并从违制论【九】,不以赦降原免。」从之。四月二日,免四等户役。又五年八月二十五日,又七年正月十三日。

  先是,王安石建议,恐有扇惑百姓以为役钱数剩,但诉免必可减;若果诉免,则责令依旧充役,如今司农寺及提举司所奏。上既知东明事,连日再以手敕问安石:其一,从安石本议降是诏;其一,问酸枣有升下户入上户者,如是,则徒有免第四等役钱之名,而无其实。安石对上:「以取开封、祥符两县新旧簿阅视,其减等者至多,升等者至少,盖诸县造簿等第不同,皆系官吏缓急。如开封,乃有七百户第一等,此不可不减。酸枣、东明,乃各数百户三等已上,余皆四等已下,至有三等以上役本等阙人差,又尽取於四等以上,此乃是四等中自有合为三等以上之人,而造簿不正,缘吏人受赂置之下等,及至上等无人则又不免纠取,纠取之时又可取赂,若不升降使各从其实,则徒使吏人长奸,百姓侥幸。又有偏受困苦者,非政事也。且逐等物产,皆有籍在,籍第四等以下,较其物产乃与三等同,则何不可升?升之百姓亦自无憾。乞如司农寺所奏约束。」上从之。

  安石又言曰:「治百姓,当知其情伪利害,不可示以姑息。若骄之使纷纷妄经中书、御史台,或打鼓截驾,恃众为侥幸,则亦非所以为政。天下事大计已定,其余责之有司,事不当则罪有司而已。今每一小事,陛下輙再三手敕质问,臣恐此体伤於丛脞,则股肱倚办於上,不得不堕也。且王公之职,论道而已。若道术不明,虽劳适足自困,无由致治;若道术明,君子小人各当其位,则无为而天下治,不须过自劳苦纷纷也。」上曰:「闻得人役钱事,诚是人情便【一○】。」安石曰:「陛下以道揆事,则不窥牖见天道,不出户知天下;若不能以道揆事,但问人言,浅近之人,何足以知天下大计,其言适足沮乱人意而已。」上又言:「或以为役钱事,必致建中之乱。」安石曰:「人言所以致此,由陛下忧畏太过,故奸人窥见圣心敢为诳胁也。」

  上初疑官户取助役钱少,安石因是白上曰:「官户、坊郭,取役钱诚不多,然度时之宜,止可如此,故纷纷者少。不然,则在官者须作意坏法,造为论议;坊郭等第户,须纠合众人,打鼓截驾遮执政,恐陛下未能不为之动心。若陛下诚能熟计利害而深见情伪,明示好恶赏罚,使人人知政刑足畏,则奸言浮说自不敢起,诡妄之计自不敢施,豪猾吏民自当帖息。如此,虽多取於兼并豪强以恤济贫弱,又何所伤也!」上又言:「曹司都不与禄,反责其受赇废事,甚无谓。」安石曰:「本收助役钱有剩者,将以禄此辈。」上曰:「以见役钱便可早定法制,使知。凡今致纷纷,亦多是此辈扇惑。」安石曰:「早定诚是,然畏此辈扇惑非也,当令此辈不敢扇惑而已。若使此辈无忌惮,敢为扇惑,而专望以禄利弭息,恐非所以为政也。人主若不能尽天下,则不能胜天下,反为天下役,反为天下役则乱矣。汉高祖甫定天下,令娄敬持一节,发齐诸田,楚昭、屈、景诸大族数万口居关中。此数族者,平时皆能首难合从以逆关中者也。如诸田乃至兄弟二人更为王,敢与项羽为敌,一旦使之弃坟墓田宅而徙,曾不忧其为变者,气与略有以胜之故也。」

  御史中丞杨绘言:「比者,畿邑之民求诉助役之不便,陛下霈发指挥,令取问民之愿与不愿而两行之,中书、门下已作劄子,坐圣旨颁下,而司农寺缴还,遂从其请。臣窃谓助役之法果便乎,则今之不愿者,不一二年自见他人之便,则改而从命矣;助役之法果非便乎,则一二年中自将改之,则今之不愿者,何必强之也。假使十分,而不愿者一分焉,则一分之少固不能害九分之多,而一分不愿者亦自有役以差之,必无放者;但形势、官户、女户、单丁素无役者,令出役钱,则已行之矣。司农寺缴还圣旨劄子,岂得无罪乎?谨按舍人院缴还词头,自有故事,李大临、苏颂缴还不当,落职归班。今司农寺不闻有得缴还圣旨劄子典故,邓绾、曾布缴还不当,沮格圣断,乞比类李大临、苏颂情理,特行降黜,而徧行此圣旨指挥於天下。臣料主之者必谓大临、苏颂缴得不当,邓绾、曾布缴得当,则乞详臣所陈不当事状施行,并勘会【一一】布与宰相王安石是亲,乞不令签书。」不报。此据杨绘熙宁台章,附见十六日。

  壬寅,诏自今朝省及都水监、司农寺等处,凡下条贯,并令进奏院摹印,颁降诸路,岁给钱千缗为镂板纸墨之费。

  王安石因东明诉役钱事称疾卧家。是日,上遣中使趣安石入见。此事他书并无,据王安石日录,十八日上遣中使趣入见,则此安石尝托病在告也,更当考详。

  癸卯,安石入见,为上言:「东明宜受状晓谕百姓,乃不受状,遣令入京,余县即无之,此意可见。」上因问:「贾蕃与密院官孰善?」安石曰:「臣不知也。」遂白上:「今大臣、近臣孰为助成圣政之人,台谏官孰为不附流俗者,陛下又於忠邪真伪之际,未始判然明白,示以政刑,小人何所忌惮?小人无忌惮,敢为纷纷,而陛下恃耳目聪明欲以胜之,臣恐陛下虽劳终不能成治也。」

  杨绘言:「东明等县百姓千百人诣开封府,诉超升等第出助役钱事,本府不受。百姓既无所诉,遂突入王安石私第,安石谕云:『此事相府不知,当与指挥不令升等。』仍问:『汝等来,知县知否?』皆言不知。又诣御史台,臣以本台无例收接诉状,谕令散去。退而访问,乃司农寺不依诸县元定户等,却以见管户口量等第均定助役钱数付诸县,各令管认,升降户等,别造簿籍,前农务而毕。臣窃谓凡等第升降,盖视人家产高下,须凭本县,本县须凭户长、里正,户长、里正须凭邻里,自下而上,乃得其实。今乃自司农寺先画数,令本县依数定簿,岂得民心甘服哉?譬夫所以为带者为腰也,所以为履者为足也,带之长短须随腰之丰瘦,履之阔狭须准足之大小。今若带长而有余则增腰以满之,履狭而不足则削足以就之,可乎?超升等第以就多出钱,何以异此?京畿者,天下之根本,不可不关圣虑。若人民纷扰,辞诉不已,虽欲胁以止之,窃恐川壅而溃,其伤必多。措置民事,必自州及县,岂有文移下县,州府不知之理。此乃司农寺自知所行於理未安,故不报府,直下诸县,欲其畏威不敢异议;若关京尹,或致争执,所以不顾事体如此。又今已是农月,如何於农务前毕,欲随夏税起催乎?臣又闻中书遣孙迪、张景温体量不愿出钱之民,窃恐不愿出钱者欲困以重役,如此威胁,谁敢不从?畿内之民,平日骄养如赤子,今团保之法行之猝暴,惶骇未已,若更凌虐,恐所忧不细。今判司农寺乃邓绾、曾布,一为知杂,一为都检正,非臣言之,谁敢言者!」王安石指陈绘言为不然。上诺之。安石日录云:余为上别白言事实,上固洞见本末矣。

  刘挚言:「臣窃以畿甸者,天下根本之地,常安辑之而爱养其财力,使有丰佚闲暇之乐,故可与为善而不可与为非义。昨者团结保甲,是时西边用兵,法令一出,民闲惊骚,至今忧惑而未宁。今又作法,使人均出缗钱,非时升降户等【一二】,期会急迫,所以人情惶骇,无所赴愬,恐非所谓强干重内爱人宽役之意,实由有司未能奉宣陛下大均之意,以立法度,乃为此等纷扰。臣伏愿先降指挥,告示逐县,今来新法未得施行,别听朝旨,以安众心,然後乞根究昨来承准是何条制辄有升降户等,及如何出榜依理施行所定役法。臣愚欲望陛下深求民情,采中外之论,再行讲求,要之不至重敛动众,而可以经久者而後行之。系民休戚,此最大事。惟陛下谨虑而审取之,天下幸甚!」

  光禄卿史炤知邢州。上谓执政曰:「炤在襄州,於水利甚宣力,宜优奨*以劝众。」王安石曰:「便除邢州,亦足示劝。其详须勘会具备,乃可推恩;不然恐滥,有异论则无事状可质也。」

  甲辰,上患边臣观望朝廷意度为缓急,不肯竭情了事。王安石曰:「此在陛下。陛下诚能御羣臣以道,使各尽力济务,莫敢为欺,则陛下可不劳而天下治;若不能如此,徒役两耳目聪明,夙夜忧勤於上,而臣为陛下尽瘁於下,恐终不能致治。边事且勿论,试论近事。近者庆州兵变,陛下不能不旰食,大臣宜以此时共忧所以消弭。然方共乘陛下恟惧,合为异论。至於淤田、保甲与庆州兵变事不相关,此众人所知,非待至明而後察也,然众论尽然,陛下虽知其非,能使其有所忌惮否?大臣在前,尚无忌惮如此,则边鄙疏远,何可禁其不为欺罔?臣恐以区区之身为陛下独劳,亦不能济平治也。臣愚以谓大畏众志,使无实者不敢肆其说,而忠力者不为小人所沮,则陛下不须忧劳而治道自成。」上曰:「良是。」朱史以此段载三月三日庆州兵叛後,不知安石言此乃因东明诉役钱事,假借以坚上意。今乃依日录,特书於五月二十日。陈瓘尊尧集边机门论安石云云,并附五年六月二十七日。又四年五月二十日、又二十六日,又六月十二日、又二十七日,又五年正月九日,又六月二十七日,皆合参考。

  乙巳,皇第二子生,母曰贤妃郝氏,後三日卒,不及名。後赐名仅,新纪但书仅卒,不书其生,盖疏略也。

  丙午,太常博士、集贤校理、同知谏院、直舍人院孙洙知海州,从其请也。合考林希野史载洙所以出事,在六月十三日丙寅录系囚注内。洙旧传云:王安石以论青苗事逐谏官、御史,洙郁郁不能有所言,恳求补外,得知海州。御史中丞杨绘恐检正中书吏房公事李定遂补洙阙,言定必不可用,洙阙遂久之弗补。明年二月,乃除常秩。

  通州言高丽使民官侍郎金悌等入贡至海门县。诏集贤校理陆经假知制诰馆伴,左藏库副使张诚一副之。

  降龙神卫四厢都指挥使、昭州防御使、泾原路副都总管【一三】张玉为总管、陵州团练使,落军职。玉以兵追讨庆州叛军,而吴达【一四】等势穷降邠、宁部将任怀政,怀政送玉,玉尽杀之於邠州朝天驿。上以玉妄杀失朝廷信,故有是命。初,欲但降玉一官,王安石曰:「朝廷既知其妄杀,则降一官非所以示天下重人命存信之道。」上乃令降两官,又降总管,又议落军职。文彦博以为刺史不可为都虞候,安石曰:「都虞候须以防御使为之,止是故事初无义理,臣固尝论奏,以为但缘官阙遂例迁,或无功而以选超授,皆无义理,不足以劝。」彦博以为故事要难改,乃止降一官、落军职。仍未补人。吴充曰:「窦舜卿失於觉察抚御,亦止降一官,玉罚太重。」安石曰:「庆州之变,非舜卿所致,舜卿虽知人情恟恟,欲令舜卿若为处置?」充又言玉可惜,安石曰:「暂责,遇赦即牵复,姑以明法存信慰众心,於玉何损?朝廷但令玉且在边,自得其用,岂计官职资任乎?」

  是日,王安石呈役钱文字,上以为民供税敛已重,坊郭及官户等不须减,税户升等事更与少裁之无害。安石曰:「今取於税户固已不使过多,更过当减,但为厌人言即无当於义理。若方可取之时取之,待其凶年阙食,量彼力不足而我所收役钱有余,则特与放一料【一五】,此乃是於粒米狼戾时多取之,於食不足时则賙之,合於先王不忍人之政。朝廷制法,当内自断以义,而要久远便民而已,岂须规规恤浅近之人议论?陛下以为税敛甚重,以臣所见,今税敛不为重,但兼并侵牟尔,此荀悦所谓『公家之患,优於三代;豪强之暴,酷于亡秦』。」上曰:「此兼并所以宜摧。」安石曰:「摧兼并,惟古大有为之君能之。所谓兼并者,皆豪杰有力之人,其论议足以动士大夫者也。今制法,但一切因人情所便,未足操制兼并也。然论议纷纷,陛下已不能不为之动,即欲操制兼并,则恐陛下未能胜众人纷纷也。如两浙助役事,未能大困兼并也,然陛下已不能无惑矣。」上曰:「如常平法,亦所以制兼并。」安石曰:「此於治道极为毫末,岂能遽均天下之财,使百姓无贫?」

  己酉,权陕西都转运使谢景温言:「鄜延最当寇冲,守御系於主帅。自今春以来,造怨连祸,士气不振,民心未宁。陛下擢赵卨知延州,卨聪明宏达,诚有过人,然未尝亲历行陈熟悉军旅,裨将、寨主皆故等夷,一旦受其统制,未必心服。臣恐有事之时,难责成效。庆州昨经叛乱,人情不安。王广渊本无威望以镇奸猾,伤弓之余,何由更明纪律?骄悍之卒,变故难保,虽朝廷开其自新,而人情惴恐,常忧不测。今一营之闲,逆顺杂处,效顺者贫如故时,为逆者人有余财,鬻赃於市,主不敢识。脱有缓急,广渊必不能裁制。陛下近以郭逵知秦州,秦虽要藩,其重不若鄜延。逵少长於边,材武可任,累经行陈,士卒信服,若使复帅鄜延,敌必不敢轻犯。蔡挺向为庆帅,抚御得宜,泾原士马完整,威声已振,若使挺於庆州,使之因事制置,施设方略,诛锄横猾,慰安反侧,则朝廷高枕无忧矣。自陛下临御以来,秦州罢黜四帅,虽军政不修,抚御失当,终不足贻朝廷深患,与鄜延、环庆不同。臣谓朝廷欲扞外寇,莫若责郭逵;欲消军变,莫若委蔡挺。盖秋冬之交,敌骑必出鄜延,卨虽有美才,固不若逵之老练,或处之他路,无所不可。伏望易置四帅,以消未然之患。」王安石曰:「郭逵宜使为延州,乃以耻见吏民力辞。逵复被朝廷任用,得故处有何耻?彼但缘延州经扰坏难治,不肯往耳。陛下不察其情而许之,颇失事机。今已起秦州,乃欲改更,非便。」上曰:「蔡挺移庆,恐转加姑息。」安石曰:「庆卒尚反侧,若遽易帅,或未至闲疑而为变,盍静以待之。」景温奏寝不行。朱本削去景温疏,今从新本,复存之。

  庚戌,杨绘言:「开封府界提点司以畿县百姓入京诉等第役事,东明县民最多,因欲举劾知县贾蕃。臣不识贾蕃,不知其材与不材,但见尝被二府选差,则其人必非甚不材者。畿县之民去京不百里,苟有屈抑,得以来诉於相府,则陛下宜推而兴念四方之民去京甚远者,虽有屈抑,曷由来诉乎?即宜申命监司,使通下情,勿令失所,则政之远近,各得其宜矣。今若东明百姓来诉,则罪知县,臣恐畿县令佐惩创其事,先威以严刑,胁以利害,俾民不敢复诉,壅塞民言,得为便乎?况陛下已诏东明等县不得升等及取情愿,若非百姓来诉,何凭有此诏乎?而反捃摭知县,何也【一六】?」

  是日,王安石既对,留身请去,上固留之,曰:「风俗久坏,不可猝正,事有万绪,卿如何却要去?且体念朕意,不须恤流俗纷纷。」安石曰:「臣材薄,恐误陛下属意。陛下试观前代兴王,亦有为政数年而风俗不变纪纲不立如今者乎?」上曰:「前代或因衰乱方生,人情迫急,为之解患释难所以易。今颓坏之俗已久,万事收敛,使就法度,则不得不难,其纷纷亦固宜,但力行不变自当改。如富弼事,向时岂有按劾,今乃案治,如此等事行之已多,人情恐渐变。」安石曰:「以臣所见,似小人未肯革面。臣愚以谓陛下诚能洞见羣臣情伪,操利害以驭之,则人孰敢为邪?但朝廷之人莫敢为邪,即风俗立变,何忧纪纲不立?如唐太宗时,裴矩尚肯为正谏,况其素不为邪者乎?」上追咎西边事,以为唐太宗时固无此。安石曰:「臣自接侍清光以来,陛下固未尝许韩绦以智略,一旦举一方之事属之,则边事自宜如此。」上曰:「朝廷固未尝令其如此。绦失本指皆出於意外。」安石曰:「陛下许其便宜节制诸路,则其如此固其理也。边事已往,固无所及。臣愚以谓陛下忧勤众事,可谓至矣。然事兼於德,德兼於道。陛下诚能明道以御众,则不待忧劳而事自治;如其不能,则虽复忧劳未能使事事皆治也。陛下诚能讨论帝王之道,垂拱无为。观羣臣之情伪以道揆而应之,则孰敢为欺?人莫敢为欺则天下已治矣!臣敢不且黾勉从事【一七】?若但如今日,恐无补圣治也。」此段依日录载此,朱史乃於责韩绦後便附见,且删去「臣敢不黾勉从事,若但如今日,恐无补圣治」等语,盖失事实矣,今改之。陈瓘尊尧集边机门论云云,并附五年六月二十七日。又五月二十日【一八】,又二十六日,又六月十二日;又五年正月九日,又六月二十七日,皆合参考。

  辛亥,诏以季秋择日,有事於明堂。

  诏大宗正司自今宗室率府率【一九】遭父母丧及嫡孙承重,并解官行服;又诏宗室遇岁节罢遣姨〈女监〉上西京、汝州诸坟,遣本宫殿侍者听之。从李德刍请也。

  先是,判亳州富弼四上章乞解使相,不许,又乞给假就西京养疾,未报。会青苗狱起,弼因不敢言,及朝廷有案後收坐指挥,弼知免劾,乃复乞养疾西京。是日诏与弼假。弼四上章乞罢使相,据劄子。许给假就西京养疾,实录在五月十八日,误也,今从会要及王安石日录。

  壬子,诏:闻恩冀莫雄沧州、永静信安保定乾宁军自夏灾伤,其令转运副使王广廉、提点刑狱孔嗣宗分行体量,未经检放秋税,各以分数蠲除,仍发广惠仓粟赈济饥民。

  是月,诏废新衣库,其官物拨赴仪鸾司等处。

  注 释

  【一】河东都转运使原作「河东转运司」,据宋史卷三三○张景宪传补改。

  【二】张景宪「景」原作「京」,据阁本及编年纲目卷一九,宋史卷三三○张景宪传、卷四八六夏国传,西夏书事卷二三改。

  【三】育前辞检正原脱「育前辞」三字,据长编纪事本末卷六三王安石毁去正臣补。

  【四】皆当及此阁本、活字本均同。宋史卷一九二兵志「及」作「反」,似较优。

  【五】则近臣以上岂不足此辈长编纪事本末卷六六三司条例司、治蹟统类卷三○及宋史卷一九二兵志「足」均作「及」。

  【六】又臣愿择其乡闾云云至上以为然「又」原作「文」,据阁本改。「至」字原脱,按文义及上下例,应有一「至」字,因补。

  【七】权发两浙运副阁本、活字本均同。「权发」下疑脱「遣」字。

  【八】赵卨「卨」原作「禹」,据阁本及活字本改。

  【九】并从违制论「论」字原脱,据长编纪事本末卷七○役法补。

  【一○】闻得人役钱事诚是人情便活字本同,阁本「闻」作「问」。

  【一一】勘会「会」原作「曾」,据阁本及活字本改。

  【一二】非时升降户等「等」原作「第」,据阁本、活字本及宋史卷一七七食货志改。

  【一三】副都总管「都」字原脱,据宋会要职官六五之三六、宋史卷二九○张玉传补。

  【一四】吴达阁本、活字本均同。宋会要职官六五之三六作「韦达」。

  【一五】则特与放一料「料」原作「科」,据阁本改。

  【一六】何也「何」字原脱,据宋会要食货六五之六补。

  【一七】臣敢不且黾勉从事下文小字引文无「且」字,此疑衍。

  【一八】又五月二十日按上文及本书卷二二九熙宁五年正月己丑条注,「五月」上均有「四年」二字。

  【一九】率府率下一「率」字,宋会要帝系四之二五作「副率」,宋史卷一五神宗纪、续通监卷六八均作「副率以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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