仁者国学续资治通鉴长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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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二百四十六 熙宁六年(癸丑,1073)

 

  起神宗熙宁六年七月尽是年八月

  秋七月甲辰,权发遣开封府判官、职方员外郎沈忱权发遣梓州路转运使。庚戌日可并此。

  置河州折博务,令制置解盐司仿熙州东、南、西盐交引,减直召商旅入中。

  权发遣广南东路提点刑狱陈倩言,本路已团定保甲,乞给锣鼓、旗物,遇袭逐盗贼,递相击发应接,从之。

  乙巳,交址进奉使李怀素等乞根寻牙官邓暗。初,暗道病,舁至张三馆,自言病且愈,不愿复舁,已而失之,不知所在。诏客省牒邕州具交人自入界至起发因依,移文静海军,及令开封府具邓暗事,给与怀素等公据。

  诏京西、淮南、两浙、江西、荆湖五路【一】各置一铸钱监,江西、荆湖南路以十五万缗,余路以十万缗为额,给转运司。志有此,五月二十五日。

  丙午,大食陁婆离入贡。都蕃首、保顺郎将蒲陁婆离慈言,子麻勿将贡物,乞赐号将军,仍请以自代,诏以麻勿为郎将。

  丁未,虞乡县令吕温卿为卫尉寺丞、同管勾河北路常平等事。温卿,惠卿弟也。

  内侍押班苏利涉为右班副都知,仍诏自今两省押班,五年无阙,并除副都知。

  诏知泸州李曼、转运副使李竦、钤辖张承佑、都监孙仲达,并罢任取勘。此据御集,日录亦勘陈充。按充四月十九日已送审官矣。七年九月二十二日,曼等四人同责。

  戊申,检正中书吏房公事、太常丞、馆阁校勘蒲宗孟,荆湖南路提刑、馆阁校勘朱初平【二】,太子中允、充馆阁校勘陈侗,并为集贤校理。朱初平、陈侗,并见治平三年十一月。

  诏:「洮、岷州山林深险,粮道难继,而河州方兴兵役,宜令王韶依累诏指挥,详度事几,务在持重。仍戒张玉、高遵裕等毋得深入。」先是,王韶奏:「於河州未筑城以前,招定洮、岷。今瞎吴叱兵未解,阶、成、秦州缘边皆恐,且兵不得休息,不如及今讨荡,自不妨河州之举。」佥以为不可。时韶并与王安石书言之。安石曰:「若深入讨荡,恐难。今洮、岷聚兵久,师已老,吾以见兵加之,必溃散,即阶、成、秦一带皆安帖,且自不妨河州之举,但当戒韶以详审也。」上亦以为然,乃令依韶奏,戒以详审而已。

  己酉,分命辅臣祈雨。

  诏诸路配人罪,除凶恶盗及应配本州、邻州若沙门{鸟山}外,少壮者配河州;内应配广南及去河州千里者,决如法,余并免决配,及五百人止。

  庚戌,提点梓州路刑狱、司勳员外郎张充宗,提点利州路刑狱、屯田员外郎范百禄两易其任,百禄仍直集贤院。上言:「百禄体量李曼事得实。人多庇曼者,中丞亦不免,百禄乃能如此,宜赏以馆职。」且欲大经制淯井夷事,或请专委百禄。上曰:「百禄能言此,未知能了此否?」王安石曰:「百禄与陈忱无以大相过,忱自此往中书、枢密院,可以详论经制大意也。」乃止令百禄代充宗。可并甲辰。

  提举在京市易务言,河东汉蕃市易久废,乞委转运副使赵子几经度,从之。

  癸丑,相度在京诸司库务利害刘永渊言:「近准诏於琼林苑藏冰一井,校其消释,多冰井务才十分之二。苑中二井,除四分以镝消释,实收三万八千段,而岁支三万八千三百,所少才三百。乞於金明池西北岸更置三井,则冰有余用,岁□民力及减辇载人工请给之费,罢冰井务及监官,命苑官管勾。」从之。

  龙猛军级,经章惇出头,乞於懿、洽效用。上怪禁军不由军帅,擅经章惇投状,王安石曰:「军士乞效命,虽不由军帅,恐无条禁止。」上以为军制不宜如此,安石曰:「不知如此後有何害?」上曰:「经章惇乞效用,犹可,恐别有妄作。」安石曰:「别有妄作,即自有科禁,若经有所征讨官司乞效用,正是募兵所欲,不知如何加罪?」吴充曰:「军当听於一。今如此,即不一,不如不差往。」安石曰:「今乞效用,不知何害?军听於一,若令彼经殿前司投状,即殿前司必不许,不许,则壮士何所求奋?」蔡挺曰:「若别有结连,奈何?」安石曰:「结连,即自有重法购赏镝具。今经朝廷所差官乞效用,不知如何因此却致得别有连结?」陈升之曰:「臣见韩绦宣抚时,兵级亦经绦求效用。」上乃令勘会进呈。既而上终以为害事,安石曰:「士卒固欲其愿战,请效死反以为罪,何以奋其志气?且未尝有条贯禁其如此,如何加罪?」上曰:「禁军令如此不便,若如临淄王事,其渐岂可长?」安石曰:「经朝廷所差官司,与临淄王事岂类?且欲防变,即专固人情,使听於三帅,不得自伸於余处,亦不可无虑。今经修注官投募,与专固人情,一听於武帅,孰便?」上曰:「三帅防禁严密。」吴充请今後立法,安石曰:「若为朝廷讨贼,乞效死,即无可罪。若不为朝廷讨贼,自相结连,除是谋反,即法已镝具,不须别立约束,终不能加谋反之律。」上曰:「如保甲若别司募去,司农亦必有言。」安石曰:「保丁固有经章惇者。」上曰:「司农奏,非经章惇。」安石曰:「亦有经章惇者。」陈升之又言有经韩绦乞效用者。上曰:「郝质言经绦者,盖是合往本路军士。」升之又言非本路,上终欲治其罪,安石固以为无罪,上令放罪取戒励。此据日录十二日事。

  上疑懿、洽事恐如淯井,王安石曰:「臣朝夕切磋章惇,惟令持重,以敢死士扰之,人受其降附,专讨元恶。又已厚结蒋波晃,若得其首领,即元恶无所藏。闻元恶计议入狑狤恐被杀取购,必奔蒋波晃,彼同州之人亦多自悔,或通消息,候官军乃敢收集同志内附,迫於利害,必有如此者。今所遣将吏亦多材士,不与淯井将吏同。纵令一人失计挫衄,可恃者尚众,必无可忧。」上曰:「命令宜一。闻湖南甚不一,或是石监出帖,或是章惇出帖,须出一乃可。」安石曰:「或章惇在别处,事有机便,随宜给帖,亦恐无害。如昨以计诱出舒光秀等,不然必为变。方其趋召,欲及期会,诱以恩泽,或石监一面给帖,自不为过失。又闻石监亦不足赖,数与章惇异议。惇以为旋易人未必便如人意,且复使监耳。昨专用李资,诚为失计,然既惩前事,必更谨重,即无可虞矣。」

  甲寅,录在京系囚,杂犯死罪降徒、流,流以下第降一等,杖以下释之。

  权三司使薛向乞令永兴、秦凤、河东等路转运司量留三司起发当出卖铜锡外,余并分与诸监铸钱,从之。

  置内弓箭南库,储御前所制军器,仍别差官提举。九月八日。兵志:六年,置内弓箭南库,储御前所制军器。诏进诸兵军需器械於殿廷试验,按习者听於军头司公事後进呈,其余兵械,监官面奏毕【三】,纳於禁中。置官编修军器什物法制,择精致者修为法式。於是罢旧长弰弓法,悉用阔闪促张弓、减指箭,改造桐木漆牌为栾竹穿皮长牌,素铁甲为编挨甲【四】。内出敌楼样,送军器监颁降修制;降斡梯竿样於陕西、河东,以预镝云梯。本志误以置内弓箭南库为七年,今不取,余事姑附注此,须详考削去。九朝通略云:寻以入内都知张若水为之。

  乙卯,东上合门使、河州刺史景思立为四方馆使、河州团练使,礼宾副使兼合门通事舍人王宁为引进副使、带御器械,余各迁官、减磨勘年有差。累赏三月以来破荡族帐,策应讨踏白、定羌城之功也。初,议赏,佥以为不可比河州,王安石曰:「河州如破竹之初,然一次,今虽在破竹之後,然四次,功状难易多少相乘除。宜如河州厚赏。」上曰:「军士或不须如河州厚赏。」安石曰:「累战不惰,犹能有所斩获,不宜令後赏反薄於前,以衰士气。」乃一用河州赏罚法。上又令官高者与陞资任为实,安石曰:「资任可惜,宜别为科格,以待赏功。」上又曰:「景思立或以为宜候河州了,今思立官已高,难更加官,当与赐物。」安石曰:「赐物固当,然亦须与官。今能为思立之功者少,不可不赏,以劝将吏。」或言祖宗时於将帅惜官职,上曰:「当时为诸国未服,若将帅皆满志,即不为用。」安石曰:「今日事诚与祖宗时异,能立功者少,要厚赏以奋起中下之气。候将帅可用者多,然後可如祖宗时爱惜官职。」蔡挺曰:「若转团练使遂增一百贯料钱【五】,可惜。」安石曰:「一年若增一千二百贯钱,极易,不足惜,若求一能办事将吏,却恐难得。」上以为然,曰:「李端悫尚为防御使。」

  司农寺言:「酸枣等县民诉免保甲巡宿,今欲遇追捕贼盗即声鼓,保长以下暨同保竭作,如入他保,亦鸣鼓应接,其巡宿听免。」从之。

  诏自今曾应明经人,愿依诸科试断案、大义者,合格,依诸科推恩;其特奏名授文学长史,愿依诸科试刑名者听。

  前侍御史刘孝孙赐钱百千,以权御史中丞邓绾言孝孙丧母,乞优恤也。朱本删去,新本同。

  丁巳诏:「杀熟户以邀赏者,斩讫奏,仍许人告,每名迁一资、赏钱百千,无资可迁,加五十千。如因军人告而事干本营者,送别指挥。」先是,卒多杀熟户,以其首级冒赏,而吏或不能察,故有是诏。

  泸州增置宁远一指挥,其戎州宁远第一、第二、第三指挥,各招及五百人,第三指挥仍应副泸州差使。时淯井监夷寇未平,议者多言东军不谙山川道路,请益土兵故也。八月二十八日。

  戊午,诏:「定两府初除、迁官、转厅、解罢陈乞使臣公人,并衮同推恩,止令中书施行。宰臣、枢密使、知枢密院五人,参知政事、枢密副使、同知枢密院四人,签书枢密院三人。」

  己未,右羽林军大将军、巴州团练使仲硕为沂州防御使,以试学士院应格也。

  知登州李师中言,近累乞移沙门{鸟山}罪人,而来者未已,不惟事烦防虞,兼以无地存泊。诏除朝廷指挥刺配外,诸路因德音续配到人,且於登州收禁,驿奏犯由,仍增兵防守。初,上患沙门{鸟山}罪人众,令立法,且曰:「案问欲举法宽,故致多如此。」王安石曰:「案问欲举法宽,乃所以疑坏贼党,虽宽一贼,必得数贼就法。恐须如此,乃无配沙门{鸟山}者。」师中又言:「今乞本州月具沙门{鸟山}罪人姓名、乡贯及其所坐罪,申枢密院注籍量移,免下本州取索额外人数,以致稽缓。」从之。六月三日,又治平四年六月二十五日李庆事可考。

  诏三司出绢五万付泾原路经略司封椿,以镝军费。

  熙河经略使王韶言:「奉旨令臣躬将士卒,往视河州修城。臣欲令景思立管勾泾原兵马,而委臣就本路择禁卒、蕃兵、弓箭手五千,及秦凤路先差下策应强壮三千,尽以付臣,为思立後继。若有警急,即专留思立修城,臣不妨退军应接。」上善韶策,遂如所奏行之。王安石曰:「韶策诚善,若声言应接河州,遂自洮西,由洮、岷不虞之道攻其所不戒,乃用兵之至计。」既而韶果以兵穿露骨山破贼,如安石所料。一日五七下马,当附八月二十日【六】。

  庚申,分命辅臣祈雨于郊庙、社稷。

  诏河北转运司、监牧司【七】各选官一员,同检放水灾牧地租税。

  甲子,检正中书五房公事吕惠卿乞:「自今实封文字及干机密者,进奏官并诸司吏传报者以违制论;承虚造事誊报,交斗谤讪、扇惑人心者准此。仍许人告,赏钱三百千,情重者奏裁,命官除名,余人决配。其知情及同撰人首告,并免罪,仍支赏钱。进奏官告获,不候年满,优与授官出职;副知告获,与进奏官;书写人告获,与副知上名,如止愿赏钱者亦听。」从之。

  乙丑,遣官谢雨。

  诏:「河北转运、提点刑狱、提举司所部广远,宜分为两路:以滨棣【八】德博恩冀沧瀛雄澶莫州、大名府、信安保定【九】乾宁永静军为东路,怀卫磁相邢洺深祁保定赵州、真定府、安肃广信顺安永宁军为西路。其支移钱物,令逐司各依久例立为年额应副,令通融均济。」

  知大名府韩绦言,安抚司旧封桩钱帛八十六万,转运司借用过半,相承岁久,乞自朝廷拨还,诏除之。

  高遵裕言:「瞎吴叱率叠、宕诸羌胁青唐,寇盐川寨,包顺击走之。」初,王韶欲遣张玉讨青唐,遵裕曰:「青唐无罪,第为生羌所胁耳。」但遣裨将从顺往。青唐人见顺泣诉,瞎吴叱知不附己,遂溃去。此事据高遵裕本传,其月日则因日录是月十二日【一○】及二十四日所书,附此。

  丙寅,工部郎中、集贤殿修撰周孟阳为天章阁待制。孟阳东宫旧僚,及是乃除次对,故特书之。

  诏:自今进士及第,非上三人,并令试律令大义、断案,据等注官。

  是夜五鼓,西北天鸣如磨。新、旧纪云:天西北有声。

  戊辰,审刑院、大理寺言,夔州权管威棹指挥都头、北班殿侍杜信减尅军粮,盗官营材,当杖脊降配,诏以信昭宪皇后兄之曾孙,特赎铜勒停,编管汝州。

  上言:「熙州无将官,张守约不可用。」王安石曰:「守约昨康乐之战既有功,闻所措置亦甚善,但奏事矜伐,为无量而已,未见有他罪。」上曰:「昨康乐不肯行,王韶激以若不往当自往,景思立又欲往,乃始肯行,坐上见者甚众。」安石曰:「此事未尝案劾,人言安可信?臣观忠实顾义理人极少,且当据见功可也。若听浮议,恐未可知。」上曰:「守约所论功,如黄察之类皆是,是岂可信?」安石曰:「若保明功状,但随行即须保明,谁不如此,何但守约如此?」上又言:「昨问王韶:『守约轻妄,何故用之?』韶言:『自今更不用。』」安石曰:「韶言如此,不知何意,然守约不可用,实未有显状,恐须审察。」

  己巳,河东节度使、守司徒兼侍中、判河阳文彦博判永兴军,龙图阁直学士、知永兴军吴中复知河阳。彦博辞永兴,乃诏皆依旧任。

  鄜延路经略司请支封桩钱,於河东买驼三百,以运缘边急阙粮草,从之。八月十二日【一一】鄜州违法事,当考。

  庚午,河北路察访司言,乞省并真定府井陉等二十八县,减官七十六员及役人三千一百二十七人,从之。七月,十三县;八月,三县;九月,七县;十二月,五县。共二十八县【一二】。邺废在五年五月,九域志系之六年,当考。陈瓘尊尧集序云:安石论河北要省民徭,可以减州为县,至於言江南利害,则曰州县可析。陈瓘尊尧余言曰:臣闻南唐宋齐邱擅大名於一方,位至宰相,人皆推之以为儒者之宗,又或许之以为造国之手,其说不行,则携衣笥望秦淮门而去者数矣。其轻於去就如此,故其献替之言曰:「陛下中兴,臣之力也,奈何忘之!」其言之悖慢不逊如此者多。呜呼!江南气俗,自古然也。臣乡里在南方,坟墓在南方,饮食、风土皆以南方为便,亲戚故旧并是南方之人。臣之病也,为庄舄之吟;臣之老也,不忘首邱之念。而区区之愚,所以必论南方之风俗者,有二说焉【一三】,九重宫阙,都于天地之中央;祖宗陵寝,列于大江之西北。钦若金陵之请,安石并析之议,分南分北,偏而不还。臣之所以议江南之气俗者,此其一也。陛下圣性中和,好平恶偏,无私如祖宗,普博如天地。卞等重南轻北,取快目前,虽可以暂欺圣听,而偏私稔熟,终必败露,又何能久罔天听乎?臣惧陛下於卞等败露之後,将谓东南之士个个如此,岂不误东南干禄之人哉?臣之区区,非特仰顺陛下好平恶偏之圣也,实亦私为一方久远不同之虑耳。臣之所以必议江南之气俗者,此其二也。臣又以天下譬之一身有两臂,一左一右。东南,左臂也。两臂双运,则其身安矣。一身之内,岂可以厚左而薄右哉?是故平则为安乐,偏则为疾病。凡以偏而为病者,当以平而为药也。若能用对病之药,则永保康宁之福矣。卞、武继安石之志,昂、仁述蔡卞之事,强左弱右,弃此而用彼,造作蠹病,罪通于天,遂使奎、娄之间复有谴告。陛下所以畏天而率下者,可谓至矣。白时中等所以慢天而侮上者,亦可谓至矣。陛下用其至美,而将顺者少;白时中等用其至慢,而欲助者多。强者自此而益强矣,弱者自此而益弱矣。蠹病未痊,药石愈隔,偏而不平,是以然也。然则江南气俗,臣安得而不论哉?

  太子中允、权发遣都水监丞俞允兼权检正中书刑房公事。

  诏枢密院减书令史五人,增令史俸月钱二千,书令史五千,春冬各绢五匹,以汰宂养廉也。

  诏:「安肃广信顺安军、保州人户地内,令自植桑榆或所宜之木,官为立劝课之法:每三株青活,破官米一升,计每户岁输官之物,以实估准折,不尽之数,以待次年。如遇灾伤,放税及五分以上,即以准折未尽米数等第济接。仍据逐户内合栽之数,每岁二月终以前点检及一分青活,至十年周遍。如不及一分,即量罪罚赎,勒令补种。令佐得替,转运司差不干碍官点检,以一任合栽之数,纽为十分,如及十分者有赏,不及七分者有罚。其所栽植之木,令人户为主,非时毋得遣人下乡,以点检为名,以致骚扰。委转运司施行,应昨所差管勾提举官并罢。」初,以赵子几及曾孝宽所言下程昉相度,枢密院欲罢昉,以孔嗣宗代之,王安石不可,乃更立此法。元丰八年十二月,罢栽桑法。

  废陕州硖石,赵州隆平,磁州昭德,沧州临津,德州德平,乾宁军乾宁,卫州卫、新乡,邢州尧山、平乡,怀州修武、武德,瀛州束城【一四】、景城,江陵府枝江县,并为镇。河北十三。

  八月壬申朔,定州观察支使宗湜为光禄寺丞,济州团练推官王援为大理评事,天平军节度推官张奕、杭州钱塘县丞葛奉世为太常寺奉礼郎,并充大理寺详断官,湜等以试断案合格也。

  供镝库使宋亨、雷仲提举京东教阅,亨,西路;仲,东路。

  武学言:「春秋试法,内舍生马步射、马战应格,对策精通,士行可称者,上枢密院补上舍生;虽不应格,而能精晓术数、阵法,智略可用,或累试策优等,别取旨补上舍;武艺、策略累在下等者,复降外舍。上舍无过三十人,别斋增给食,如累试又优等及武艺进者,上枢密院审察人材试用。」从之。五年闰七月诏,可考。

  广南东路驻泊都监杨从先【一五】言:「本路枪手万四千,今排保甲,若两丁取一,得丁二十五万八千,若三丁取一,得丁十三万四千。自少计之,犹十倍於枪手。愿委路分都监二员,分提举教阅。」诏司农寺详定条约以闻。其後,户自第四等以上,有丁三者以一为之,每百人为一都,五都为一指挥。自十一月至次年二月,每月轮一番阅习,每三日一比试,事艺高者先次放归。」本志同此。

  诏知保定军贾世京罚铜十斤。初,提举常平等事李宜之请废保定军为县,遣官相视,而众入军衙,乞留军额甚譁。宜之以为官吏故纵其如此。王安石白上曰:「陛下欲什伍河北民为用,若如此不治,後不可用。又咫尺北界,何以观示外夷?此事若非官吏启之,即百姓不敢如此。」又引魏军人焚领军张彞第,以人众不敢治,大赦以安之,高欢遂散财合众图起事。上曰:「须体量见实乃可行遣。」安石曰:「固当如此。」乃以命转运副使蔡天申,於是世京坐不能禁约,故责及之。保定军卒不废。

  乙亥,编修令敕所言,修成支赐式十二卷,已经看详,可以通行,从之。

  检正中书刑房公事沈括辟官相度两浙水利,上曰:「此事必可行否?」王安石等曰:「括乃土人,习知其利害,性亦谨密,宜不敢轻举。」上曰:「事当审计,无如郏亶妄作,中道而止,为害不细也。」

  王安石以王韶书进呈,韶言洮西事云:「但恐临时制不在我,则无如之何。」上怪韶有此言,佥以为韶忌景思立。上曰:「将帅多不能容偏裨,稍有功,即忌之。韶方欲兴事,恐不宜如此。」安石曰:「韶顷为高遵裕所害,然能容遵裕。韶似与余人不类,不至不能容偏裨,亦恐远方情有不得自竭,陛下虽深倚仗王韶,其如中外妨功害能之人甚众。」上曰:「妨功害能,必有实事可指。」安石曰:「奸人妨功害能,此最难指,但要精察。」上又言韶固能容遵裕,意谓韶不能不忌思立,安石曰:「王韶才能,必不自谓不及景思立,陛下待遇固不在思立後,韶所兴造事功,何至与思立争高下?以此推之,不宜忌思立。」上曰:「卿可再与韶书,且包容将帅,将帅一心,乃可立事。」安石曰:「臣恐陛下亦宜更审察物情,未可专责王韶不能包容将帅。若一心,乃能立事,即非但边鄙如此,朝廷亦宜如此。自古未有令服谗蒐慝,小人与君子参相检制,而致百姓昭明,黎民於变时雍者。」上曰:「然。」已而安石又白上:「长子帅师,弟子舆尸,凶。军旅之事,尤宜听於一。如陛下欲奖包顺,亦宜令王韶为之,使包顺为王韶用,韶为陛下用,尚复何求?今使人人得自达於天子,喜惧恩怨不在主帅,即主帅之权分,而军政有所不行矣。」

  丙子,梓州路走马承受张宗望追一官冲替。上询泸州夷事,官军所以不利及夷人入寇状,而宗望所对前後违戾不实故也。

  详定编修令敕所言:「裁省绫锦院织匠,以四百人为额。」从之。

  丁丑,三司言永兴军兵储才支三季。诏察访司具永兴军等路粮草数以闻,仍令转运司具不预计置因依,并借给本路铸钱监折二钱之半,付本司籴买粮草。又诏借内库紬绢十万,以给军衣。

  检正中书刑房公事沈括言:「两浙州县民多以田产诡立户名,分减雇钱夫役,冒请常平钱斛及私贩禁盐。乞依京东、淮南排定保甲,保甲一定,则诡名、漏附皆可根括,以至请纳、和买、常平钱斛、秋夏苗税及兴调夫役、捕察私盐贼盗,皆有部分,不能欺隐。」又言:「苏、秀等州湖水耗减,泾膐多浅涸者。岁比有年,民力饶裕,易於兴工。乞至本路先计度今年一料夫役,若一料先毕,则处置规画皆有成法。又民间晓然知其为利,次年乐於趋役。」又言:「浙西诸州水患久不疏障,堤防川渎多皆堙废,今若一出民力,必难成功。乞下司农贷官钱,募民兴役。」从之。

  戊寅,诏:「自今河州签判,中书选差。」又诏:「应品官有犯,案察之官不遵诏敕,擅行追禁或勒令解务,阁其请给,自今并劾罪以闻。」

  权发遣夔州路转运判官曾阜罢兼提举常平等事,以判司农寺曾布亲嫌故也【一六】。

  己卯,诏:「自今察访诸路回,条具所至知州、通判治状。其转运、提点刑狱、提举司,每知州、通判得替前一月,亦具治状上中书,委检正官注籍。待制以上不用此令。」八年正月乙卯,申明此令。

  王安石进呈河北谋变事,上以为河北人愚,东南人即难诱合以此事。立保甲後,此事或少可绝。安石曰:「民所以多僻,以散故也。故曰:『上失其道,民散久矣。』保甲立,则亦所以使民不散,不散,则奸宄固宜少。」志有。

  庚辰,翰林学士陈绎为翰林侍读学士、知邓州,绎以疾自请也。

  癸未,权户部副使、太常少卿贾昌衡为辽国主生辰使,左藏库使许咸吉副之;太子中允、权监察御史里行蔡确为正旦使,供镝库使李谅副之;龙图阁直学士张焘为辽国母生辰使,西上合门使种古副之;金部员外郎、判将作监范子奇为正旦使,文思使夏元象副之。

  诏永兴军等路提点刑狱司劾鄜州违法截栏商农车乘骆驼,般运米麦官吏以闻。後会赦,释之。七月二十八日,鄜延买驼事当考。

  甲申,翰林学士、判司农寺曾布兼详定编修三司令式敕、诸司库务条例。

  诏罢简州岁贡绵紬二十匹。上曰:「此亦何用,但扰民尔。」故罢之。

  乙酉,诏开封府陈留、雍邱、襄邑、尉氏、咸平、中牟七县【一七】各增丞二员。

  诏辅臣观谷于後苑。

  辅臣进呈保甲条贯,吴充言:「先臣墓在郭店镇,有一户但两丁,一丁又病目,乃令四十里外教阅,甚苦之。此法当改。」王安石曰:「郭店事果违法,自当推究。臣每有所闻,辄谕司农,令推究施行,此事亦不可但已也。」上即令安石谕司农推究。

  丙戌,知海州、太常少卿胡揆赎铜十斤;知真州、比部郎中江宽,知宿州、比部郎中陈称,知舒州、屯田郎中石牧之,知寿州、太常丞、集贤校理鞫真卿各展磨勘一年。皆坐违法折纳紬绢本色,大估价钱,亏损百姓故也。

  三司言:「淮南发运司岁冬乘北风以汴纲输盐於湖北,春乘南风发上供粮入汴。闻去冬今春风不顺,发盐百二十纲,而风水坏五百余艘,兵工水死甚众。」诏蒋之奇根究以闻。後之奇言汴船出江,覆溺人船,实比递年数多,诏皮公弼、罗拯具析以闻。

  丁亥,诏将作监度增左右军巡院屋。军巡狱房狭隘,上以暑溽,系囚不便,故令详度增展,或别移宽闲之地。其後增展共百余间。王居卿申请。

  广南西路经略司言,已遣澧州司法参军谢延甫往融州溪峝抚谕蛮部【一八】。诏沈起追还延甫,盖融、辰州界连溪峒甚广,上恐其因缘生事也。

  管勾都水监丞侯叔献言:叔献检计白沟在五月十二日。「近准诏从所请开白沟等河,欲白沟为清汴【一九】储三十六陂及京、索二水为源,仿真、楚州开平河置鰯,四时行舟,因罢汴渠。」上曰:「叔献开白沟河功料未易办,乃欲来年即废汴渠,更宜遣官覆验。且汴渠岁运甚广,河北、陕西资焉;又都畿公私所用良材,皆自汴口而至,何可遽废?」王安石曰:「此役若成,盖无穷之利,当别为漕河,用黄河一支,乃为经久耳。」冯京曰:「若白沟成,与汴、蔡皆通输,为利诚大。臣恐汴河终不可废。」上然之,诏刘璯同叔献覆视以闻。後璯等言:「白沟、濉河签直至淮八百里,乞分三年兴修【二○】。其废汴河行运,候白沟功毕,别相度。」从之。上曰:「璯详审,此必璯所议,意谓叔献大促遽也。」仍诏作三年兴修。叔献寻除河北转运副使,上欲留叔献,令与璯了白沟事,乃命叔献同判都水监。叔献同判都水监,乃十月二十一日,不知除河北副漕是何时,实录无之,当考。上谓刘璯详审,据十月二十二日日录,刘璯四月二十四日以监簿提举淤田。十月十九日戊子,都水监言:欲自白沟、濉河签直至淮八百余里,乞分二年兴功。其废罢汴河行运,候白沟功毕相度。从之,仍作三年兴修。今并入此。明年正月二十七日,罢役。京又言叔献所开河多浸人墓庄宅,安石以为不然,既而上问叔献,乃言若浸人坟庄,当伏军令。此据日录十五日事,当考。

  登州申:「沙门{鸟山}见管罪人六百五十人。」上批:「已经赦者,据赦次数及情犯轻重,量移内地;其未经赦者,改配广南,仍令登州节次发遣。」

  己丑,管勾外都水监丞程昉请於保定军东旧滹沱河南岸台山口东南疏一川,行七十里至乾宁界,会于御河,可无塘泺填淤之患。诏李南公与昉及屯田司同详度置堰限,如无妨碍,即令昉计开河功料,仍令屯田司检视今塘泺有无泄涨水处以闻。及检视,竟不行。「不行」,据朱史签贴云检视以为便,恐饰说也,今不取。五月二十二日日录:又同进呈程昉开滹沱河事,便欲从程昉、孔嗣宗等所奏,余白上:「恐须候程昉到,议定别取旨。」上以程昉不计淤塘泊卤莽,余曰:「要存塘泊利害,臣所不知,若言淤却此一处塘泊为不利,即边吴淀亦淤却一处塘泊,岂边吴淀淤却便过戎马不得?」上曰:「边吴已是坏却。」余曰:「见韩缜说边吴见今有水不少,若存得边吴淀,又更引河从台山路入御河,即是两塘泊皆存得,岂不善?」八月十六日,同密院进呈程昉言滹沱河事。初,密院令孔嗣宗、刘舜卿等共相度,奏称所闭蔡家门口等外皆深渊,若开作堰限,即不可复闭。昉以为若令不可复闭,即二年前如何闭得,嗣宗等又以为对敌境非便,昉以为二年前有数十道堰限,如何敌境不以为言?昉又言:「自密院闭此诸堰限,凡浸民田二十村七八十里,然此方无一人以为言。」上乃始言嗣宗所奏皆妄,然亦不以为可罪也。上令程昉便计度功料,又令计会屯田司相度开堰限,余曰:「须令先与屯田司相度开堰限,无妨碍乃计功料。」上以为然,而密院欲差官同往相度,拟差蔡天申。天申,挺子,余明言其不可,乃差李南公。五月二十二日又有一段,当删取并此。

  详定行户利害条贯所言:「据米麦等行状,岁供稌禾、荞麦等荐新,皆有陪费。缘祠祭重事,自今欲乞荐新并令後苑及田园苑供应。」从之。

  庚寅,判军器监吕惠卿言:「乞拨三司曹案吏赴本监,及东西八作司广镝指挥兵级,本监与提举司、将作监等同统领。」从之,仍诏广镝指挥专隶军器。六月二十七日己亥可考。

  权永兴军等路转运使皮公弼言:「沿边城寨粮草多寡不均,少者支数月,不免贵籴或费官钱般运,多者及数年,往往陈腐。乞下诸路帅臣,候见本司关报多寡处,即度城寨紧慢,移军马赴宽剩所就粮。」从之。

  高阳关路走马承受克基言:「市易司指使冯崇与北人卖买,不依资次,非便。」上曰:「崇不忠信,无行,可令亟还。彼自有官司,交易悉存旧规。」王安石曰:「崇一百姓牙人耳,安足责?陛下左右前後所亲信,孰为忠信,孰为有行,窃恐有未察者。」上曰:「审是非,察忠邪,今若所难,然不忠信之人迹状着显者,未尝不行法,其未显者,吾取其洁,不保其往也。如昨知泸州李曼,可谓有过矣,而党庇者至多。范百禄受命体量,独排羣议而奏其实,此可褒进矣,而近臣亦有言百禄不当得馆职者,此不可不察也。」安石又具道曼事本末,曰:「不知何人庇曼。」因言:「士大夫君子固有不为功名爵禄,事陛下徒以致君臣之义者。陛下似於君子小人未察也。」上曰:「如卿无利、欲,无适、莫,非特朕知,人亦俱知之。至於他人,则岂可保哉?」冯京曰:「君子小人固难知。」安石曰:「人人为君子之容,而内或怀小人之情,则君子诚未可知;若小人情状已露,则小人决矣,尚复何疑?尧询事、考言三载,则知舜。今陛下即位六七载,询事、考言,於羣臣情伪是非宜略可言,乃尚以君子小人为难知,恐由小人欺罔,尚未惩创,故令聪明自蔽尔。」上曰:「御史无一人言曼者。」安石曰:「御史不能弹治奸邪,令陛下聪明有所蔽塞,虽流放不足以称其罪。如李曼事,自须明白,何足道?」上又言李曼事必须究见是非,安石曰:「陛下若不以有浸润故增损好恶,必令是非之情见于上,即天下平治久矣,政恐未能如此。」後安石又为上辩,上意终不以为然也。

  新权发遣梓州路转运使陈忱言:「泸州昨以夷贼扰边,屯戍稍广,配率飞挽,数州为之骚然。乞计会熊本以所赐夔路度僧牒二百,於淯井监安夷、宁远二寨募人入中粮斛,以镝军储。」从之。

  是日,熙河路走马承受李元凯奏:「王韶自露骨山过,一日至五七下马步行。」上不知韶路径所趣,甚忧之。前此,王安石荅韶书云:「以万人为景思立後继,甚善,想当以其间攻洮、岷所不戒也。」上再三言:「韶不当如此罢敝兵甲。」安石曰:「韶颇有计虑,举动必不妄。」退召问习知路径者,乃言如此出师大善。安石翌日白上,且曰:「韶为大将,以万人暴露原野,若收成之功全在思立,即韶下将佐无功,将佐无功,即怨且怠矣。臣恐其思虑或有一不及,故因书微发其思虑,非敢辄然明劝喻之也。军如奕棋,若一着只应得一着,即无胜理,须一着应三两着,乃可胜敌。今韶因援河州,略定南山一带,乃是奕棋一着应三两着之类也。」陈寇记云:韶以八月甲戌领兵自熙之东南踰露骨山,入洮州界,至香子城山中,与泾原兵合,壬午,分兵趋河州,败木征於古河州城下,河州平。

  壬辰,命权御史中丞邓绾、直舍人院许将、集贤校理刘邠、馆阁校勘黄履为考试制科武举官,龙图阁直学士张焘、权枢密副都丞旨张诚一同军器监官考试武举武艺,武举合格所取毋过三十人。九月十一日御试场。

  甲午,赐熙河路讨蕃部常家族及泾原路会合禁军等特支钱有差。十五日日录:上见王韶去常家族,曰:「韶被将佐煎迫得去。」翊日,余得韶书,将佐乃皆不欲往,韶独决计,以书白上曰:「谁以为韶将佐煎迫?」上曰:「王珪言此。」珪心只是料其如此,余见珪但随上语,非珪唱为此言也。

  乙未,诏通远军修盐井城毕功,防拓功役兵并与特支钱。

  诏:「将作监岁用兵匠,并於秋季下诸路剗刷,明年春首起发,约夏季皆集,千里内七月终,千里外六月终。虽有替换补填,更不起发。」先是,将作取外州兵匠,并於二月下诸路,官司因循,有至放冻後乃至,故有是诏。

  丙申,诏自今文武臣僚特迁官者,不隔勘。二年七月八日黄汾事,可考。

  详定行户利害所言:「乞约诸行利入厚薄纳免行钱,以禄吏与免行户祗应。自今禁中卖买,并下杂卖场、杂买务,仍置市司估市物之低昂,凡内外官司欲占物价,则取办焉。」皆从之。上曰:「此固便於民,然须严立防禁觉察,毋使堕废。如天下百姓纳麴钱、盐钱,异时盐酒既榷,其钱不能免也。」

  中书言:「王韶、景思立入河州,诸羌皆降。」王安石等请率百官称贺,上曰:「河州前已收复,但未城守,此亦庙堂之谋、将帅之功,於朕何有?」安石等再三陈请,以为:「熙河之功近时少比,陛下神算前定,举无不克,祖宗以来,每下州郡例皆称庆。」上犹不允,安石曰:「中外传河州事多端,称贺则人情释然。请俟修河州城毕入庆。」从之。初,王韶自以兵穿露骨山南入洮州界,破木征弟巴毡角,尽逐南山诸羌。木征震恐,留其党守河州,自将精锐尾官军伺击。诸将皆欲直走河州,韶独私念:兵抵城下,木征必为外应,而四山蕃部得气,且复坌集,则大事去矣。乃密分兵遣景思立攻河州,而特踪迹木征所在,与战,破走之,然後抵城下。时守者犹以木征至,已而知其非是,乃出降,遂城之。

  丁酉,鄜延路经略司乞自十月以後,无大段边事城寨,兵有马者,移半赴鄜延就食,输汉蕃弓箭手相兼戍守。诏赵卨体量:汉蕃弓箭手如将来阙食,即详度赈贷,或给借助钱谷及募人浚修城堑,给口食,多方存恤之。卨初有是请,上即欲从之,王安石以为卨私憾杨蟠多点检鄜延不法事,故为此以困转运司,白上曰:「鄜延路粮草已不足,更创添此弓箭手,粮草恐愈不足,且鄜延如此,即它路援例,如何不从?从之,则转运司如何应副粮草?」上曰:「如保甲、义勇,将来岂不费粮草?」安石曰:「保甲、义勇,乃须计置减募兵,以其粮米供之,如府界罢四千兵,所供保甲之费,才养兵所费之十三。」上曰:「府界募兵亦未减得。」安石曰:「既有保甲代其窠坐,即不要此四千募兵。可指合要兵数,减此四千。今京师募兵,逃死放停一季,亦须及数千。但勿招填,即是减得。」三年三月十七日,安石已有此言。上又曰:「弓箭手饥馑,若不如此,恐流散、饿殍。」安石请令依近降指挥,募人修筑城池之类,或借助免息,或赈济。上乃从安石议。九月五日,又诏卨详度。本志云:卨言新募弓箭手颇习武技,请更番代正兵归京师。诏审度之。或即此事,当考。审度事已别见。

  赐收复河州将士、弓箭手、寨户、蕃勇敢等特支钱有差。

  戊戌,诏宰臣、亲王、使相、执政、宣徽使,许於枢密院第二门外上下马。先是,宣徽使以上出入皇城门,上下马与百官有差等,惟至枢密院门,与使臣无异。至是,正之。

  翰林学士曾布等言:「近司农寺请巡检置指使,保甲置契,罢巡宿等条约,奉旨令司农寺、兵部检正检详立法,臣等今修成义勇、保甲及养马条三卷。」诏兵部行之。保甲惟开封府界以都保置木契,左留司农寺,右付其县,差官阅试、农隙讲习,皆出左契。巡检司给厢、禁军白直,余以保丁番上,比旧兵级三分之一,代更以十日。遇追捕羣盗,听抽上下番,县尉留弓手白直外,余如巡检法。河北、河东、陕西五路并排定保甲,劝诱习武艺,听旨阅试,未得上番。余路止排定保甲,免习武艺。其荆湖、川、广被边州军,如当习武艺,委监司提举司详度以闻。本志云:後惟全、邵土丁【二一】、邕钦洞丁、广东枪手改为保甲者则隶焉。今附注此,十一月十九日可考。新纪云:戊戌,复比闾族党之法,诏河东北、陕西保甲隶以武事。旧纪云:戊戌,上以募兵费大,骄不可用,追比闾族党之制,诏河北、陕西、河东路保甲隶以武事。兵志第二卷保甲篇:自三代比闾族党之法废更,五季以来,竭邦财以养士卒,国以耗蠹,而骄堕悖慢,世常患之。若寓兵於农【二二】,稍习以武事,先於畿甸,次逮河北,不耗於国,得胜兵数十万,夷狄望风震恐,骄兵悉有臱色,国势以强。然立法之初,故老、大臣相与沮议,谣惑羣听,上重其事,驯致以渐,数与执政大臣论难。今着其略,与其忧勤艰难之际,使来者见德意之所在焉。上尝论租庸调法,善之,王安石对曰:「此法近於井田。後世立事,粗得先王遗意则无不善,今亦无不可为者,顾难以速成尔。」上问其故,安石对曰:「今百姓占田或连阡陌,顾不可夺之,使如租庸调法,授田有限。然世主诚能知天下利害,以其所谓害者制法,而加於兼并之人,则人自不敢保过限之田;以其所谓利者制法,而加於力耕之人,则人自劝於力耕,而授田不能过限。然此须渐乃能成法。夫人主诚能知利害之权,因以好恶加之,则所好何患人之不从,所恶何患之人不避?然利害之情难识,非学问不足以尽之。流俗之人罕能学问,故多不识利害之情,而於君子立法之意有所不思,而好为异论。若人主无道以揆之,则必为异议所夺,虽有善法,何由立哉?」

  养马法:凡五路义保愿养马者,户一匹,有物力养马二匹者听,以监牧见马给之,或官与其直使自市,毋或强与。府界毋过三千匹,五路毋过五千匹。马除袭逐盗贼外,不得乘越三百里。在府界者,岁免体量草二百五十束,先给以钱布【二三】;在五路者,岁免折变缘纳钱。三等已上,十户为一保;四等、五等,十户为一社,以待死病补偿者。保甲马毙【二四】,即马主独偿之;社户马毙【二五】,半使社人偿之。岁一阅其瘠肥,禁苛留者。凡十有四条,先自府界颁行焉。在五路者,委监司、经略司、州县更度之。此据本志,因八月二十七日曾布上养马条三卷附见,其日更须考详。

  己亥,枢密副使吴充言:「朝廷开广言路,微至于庶人皁隶,苟有可言,皆得上闻,此至公之谊也。而比来士大夫辄以书启或家信投有位,其间排诋营救,增饰事情,嫌爱在心,言无忌惮,因缘闻达,以快私欲。虽朝廷必加审核,至蒙原察,则被诬之人亦已困辱。且排诋者既难於反坐,营救者又阴以为德,含沙射人,束縕还妇,怀阴害以中良善,托公谊以售私恩,此风浸成,实黯圣政。乞有司申严法禁,庶惩薄俗。」诏中书、枢密院自今并遵立条制。既而王安石白上曰:「尧、舜所以治人,但辨察君子小人明白,使人不敢诞谩,自不须多立法禁。」上曰:「要审察。」安石曰:「陛下每如此,即尽善也。」

  戎、泸州江安县各置武宁军人指挥,以四百人为额。七月十六日。

  秘阁考试所言:「应制科陈彦古所试六论,不识题,及字数皆不足准式,不考。」盖自秘阁试制科以来,空疏未有如彦古者。自是,制科亦罢矣。

  中书以两浙提点刑狱卢秉书奏御,言:「杭州奏巡检孙日用捕盗贼不如格,乞冲替。日用在职颇有劳,宜蒙矜免。」王安石曰:「近浙路盐额大增,然州郡尚有不欲严禁者,故巡捕官未敢竭力。且人谁无过,陛下若知其可任,有违犯且少宽之,则能吏奋矣。」上曰:「太宰以八柄御羣臣,谓宜如此,正宰相之任也。州郡但能依法案劾,行否去留在朝廷耳。然少知此体者,卿言甚善。」

  是月,置明州昌国县。废澶州顿邱县入清丰【二六】;莫州长丰县为镇,并废莫县【二七】;春州为阳春县【二八】,及以铜陵县隶南恩州。

  注 释

  【一】诏京西淮南两浙江西荆湖五路「五」原作「六」,据宋史卷一八○食货志改。

  【二】荆湖南路提刑馆阁校勘朱初平「提刑」原作「提点」。按:宋官名无简称「提点」者,据本书卷二四五熙宁六年五月癸亥条,章惇言权发遣荆湖南路转运副使蔡烨云云,当时朱初平为权发遣提点刑狱,此处「提点」显为「提刑」之误,故改。

  【三】监官面奏毕「面」原作「而」,据阁本改。

  【四】编挨甲宋史卷一九七兵志、本书卷二四六注引国史兵志同。羣书考索後集卷四三及本书卷三三九、三四二都作「偏挨甲」。

  【五】遂增一百贯料钱「料」原作「科」。按宋制,文武官於俸禄外,另有料钱。据宋史卷一七二职官志、通考卷六五职官考,团练使料钱一百五十贯,诸州刺史料钱一百贯,此处「科」显为「料」之误,故改。

  【六】当附八月二十日「十」字原脱,据活字本及下文八月庚寅条「王韶自露骨山过,一日至五七下马步行」句补。庚寅,即二十日。

  【七】监牧司「牧」原作「放」,据阁本改。

  【八】棣原作「隶」。据阁本及九域志卷二、宋史卷八六地理志,河北东路有棣州而无隶州,「隶」盖形近而讹,故改。

  【九】保定原作「保安」,据同上二书改。

  【一○】是月十二日「二」,阁本、活字本作「三」。

  【一一】八月十二日「十二」原作「十三」,据阁本改。按:「十二」方与下文八月癸未李焘注鄜延买驼事合。癸未,即十二日。

  【一二】共二十八县「八」原作「七」。据注文,各月所省县数总计二十八,与正文合,「七」误,故改。

  【一三】有二说焉「焉」原作「为」,据阁本改。

  【一四】束城「束」原作「东」,据宋史卷八六地理志、九域志卷二改。

  【一五】杨从先「从」字原脱,据宋史卷一九一兵志、长编纪事本末卷七一保甲补。

  【一六】曾布亲嫌故也「亲」原作「新」,据阁本改。

  【一七】七县上列县名只有六县。疑此处「七」误,或上列县名有脱漏。

  【一八】抚谕蛮部「蛮部」,阁本作「蛮酋」。

  【一九】清汴「清」原作「济」,据阁本及宋史卷九四河渠志、宋会要方域一七之一七改。

  【二○】乞分三年兴修「三」原作「二」,据下文及同上书改。

  【二一】全邵土丁「全」原作「余」,据宋史卷一九二兵志、长编纪事本末卷七一保甲改。

  【二二】若寓兵於农「若」原作「上」,据阁本改。

  【二三】先给以钱布「布」字原脱,据宋史卷一九八兵志、长编纪事本末卷七五马政补。「先」,宋史作「加」。

  【二四】保甲马毙「毙」字原脱,据上引宋史补。

  【二五】社户马毙「毙」字原脱,据同上书补。

  【二六】清丰「清」原作「青」,据宋史卷八六地理志、九域志卷二、通考卷三一七舆地考改。

  【二七】莫县「莫」原作「鄚」,据宋史卷八六地理志、九域志卷二、舆地广记卷一○改。

  【二八】阳春县「阳」字原脱,据宋史卷九○地理志、通考卷三二三舆地考、长编纪事本末卷七七州县废复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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