仁者国学续资治通鉴长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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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二百四十八 熙宁六年(癸丑,1073)

 

  起神宗熙宁六年十一月尽是年十二月

  十一月庚子朔,中书言:「奉旨置簿考察内外官司功过,如遇差除检、录进拟内有特旨者,欲自今亦同检、录。」从之。

  殿直张荣垂拱殿起居唐突自陈,先因罪勒停,有女卖入禁中,诏贷其罪,令内东门还其女。

  王安石言:「薛向取陕西六年钱谷、金银、匹帛出入细数两本,扰人至多,请罢之。」上曰:「中书令向根究陕西钱帛出入,必是省中旧文字不齐整,无由见得。」安石曰:「省中旧文字虽不曾磨勘,然大数亦可见。省中法禁严密如此,尚不备,即外州何由备。有所勾追,冲替专副,须及七八年以来,凡几人几日乃可得了,兼如此无可了之期。昨比较薛向界解盐一事,尚自骚扰人众,终不能了,而降朝旨罢之,今此数十倍於解盐,文字如何得了?」上曰:「如何见得陕西钱帛增亏数?」安石曰:「薛向在陕西时钱帛不阙,後来方阙,若由人措置失措置,遂致阙少,即薛向但检寻在省文字,根究自在陕西时施行事,後来如何变改,遂致阙少。若不因施行有异,遂致阙少,止是年岁丰凶,事宜多少,所以见在钱物丰约不同,即亦大略可见,不须一一点磨出入细数乃可见也。」乃令罢省牒所索文字。

  後数日,上又言:「陕西财用阙乏,若有边事,何以待之?」安石曰:「有边事亦不须增费,前此边事,若朝廷但令所在坚守城寨,勿与敌角,徐练兵扰之,使不得息,彼数次点集,自无复能动,即秉常成禽尔。如此则见兵见粮,足以办事。不务出此,而随事纷扰应之,是以费多而事不成。」上曰:「才有事便来乞兵。」安石曰:「太祖时将帅有令儿男乞兵者,乞不得,哭而去,然终无败事。今将帅乞兵,与不与在陛下。」上曰:「太祖用郭进,今恐难得。」安石曰:「郭进有何难得?举事则才自出,如王君万,方其为指使时,孰谓其可使?因事立功,然後知其可使尔。」

  上曰:「今日夷狄诚可如此待之。」安石曰:「中国广大,人众财富,加以陛下聪明,忧勤天下,若措置不失,即虽冒顿亦何足畏?汉高祖为冒顿所困,亦以中国倦兵,人思休息而已。使汉高祖有今日天下,必不复畏冒顿也。」上曰:「天使中国有胜夷狄之道,但後世倒置尔。」安石曰:「诚如此。诗以夷狄强、中国弱为『〈牜羊〉羊坟首』,明非天地之常理也。」

  辛丑,增置岳州平江县丞一员。

  壬寅,诏河北缘边安抚司指挥归信、容城两县令、尉,自今遇北界巡马,并徐行袭逐,毋得相伤。初,北界巡马过白沟,而归信尉臧景射伤涿州小鹰军使固德等,故约束之。七月二十五日日录:韩缜奏留冯行己,以为若罢行己,北人以为射杀人故罢,即愈骄,若复来必以为有计议,北人更疑。上曰:「行己奏报亦不觉其昏错。」或日昨对北人言展拓城池是错。上曰:「昨曾孝宽所带去使臣,乃是张利一所辟人,不过听此辈语故尔。」缜退,余白上:「孙永言臧景者邢佐臣壻,疑射杀人或非全属南界地分,此事未可知,然不可不察。」又白上:「赵子几云人甚称张利一,臣为言朝廷所知利一实事数条,乃言都不知有此。」盖雄州使臣尽是利一所奏辟,故如此。此事与臧景相关,附见待考。

  诏今冬不闭汴口,令造栰截浮凌。先是,权判将作监范子奇言:「汴口每岁开闭,劳人费财,不惟民力重困,兼闭口後阻绝漕运。乞每至冬,更勿闭口,以外江纲运直入汴至京,废罢转般,其年计必大有所增,操舟兵士自可减省,上下酒税课利亦当以故增多,公私便利,无越於此。若谓经冬不闭,致湮河道,缘每岁闭口多在冬深,已是霜降水落,迨至断流,亦有澄沙,却遇春水冲注,别无停积。若後当淘浚修叠,自可约定年限,权行闭塞,比之岁岁兴功,烦省异矣。」乃诏汴口官吏相度,卒如子奇议。时高丽遣使入贡,令自汴泝流赴阙。

  初,议不闭汴口,上曰:「旧闭口良有所费。」安石曰:「闻有时费至百万。」上曰:「数年前若言不闭汴口,即人须大駴。」乃令不闭汴口及勘会递年所费闭口人功物料进呈。上曰:「闻都省有碑言沟洫前通於汴水,不知自何时如此河底渐高。」安石曰:「今沟首皆深,汴极低。又观相国寺积沙几及屋檐,则汴河如此渐高未久。」上曰:「有汴河来已久,何故近如此渐高?」安石曰:「旧不建都,即不如本朝专恃河水,故诸陂泽沟渠清水皆入汴,诸陂泽沟渠清水皆入汴,即沙行而不积。自建都以来,漕运不可一日不通,专恃河水灌汴,诸水不得复入汴,此所以积沙渐高也。」沈括笔谈颇与王安石之言相表里,今附注於此,待考。国朝汴渠,发京畿辅郡三十余县夫,岁一浚。祥符中,合门祗候使臣谢德权领治京畿沟渠,权借浚汴夫。自尔三岁一浚,始令京畿邑官皆兼沟洫河道,以为常职。久之,治沟洫之工渐弛,邑官徒带空名,而汴渠至有二十年一浚,岁岁堙淀。异时京师沟渠之水皆入汴,旧尚书省都堂壁记云【一】「疏治八渠,南入汴水」是也。自汴流堙淀,京城东水门下至雍邱、襄邑,河底皆高出堤外平地一丈二尺余,自汴堤下瞰民居【二】,如在深谷。熙宁中,议改疏洛水入汴,予因出使,按行汴渠,自京师上善门量至泗州淮岸,凡八百四十里一百三十步。地势:京师比泗州高十九丈四尺八寸六分。就京城东数里渠心穿井至三丈,方见旧底。验量地势,用水平望尺干尺量之,亦不能无小差。汴渠堤外,皆是出土故沟,予因决沟水令相通,时为一堰节其水,候水平【三】,其上渐浅涸,则又为一堰,相齿如阶陛,乃量堰之上下水面相高下之数会之,乃得地势高下之实。

  癸卯,麟府路走马承受全惟几请罢厢军为弓箭手,从之。初,河外多旷土,上遣带御器械王中正募民为弓箭手以实之,用省戍兵。转运使赵子几因上兼募厢军策,而不较廪给之费。至是,罢之。

  甲辰,天章阁待制、权三司使薛向为龙图阁直学士。洮、河辟土,其费不赀,向悉力营办,人以为难,手诏赐银、绢各三百,曰:「卿留心边务,睹此成绩,当慰忠怀。」向因请戒将帅减溢员,罢宂兵,省浮费,节横歛。且以越职为忧。上复谕以手诏曰:「比选卿主领国计,今能建明,不失机会,乃职所宜,何越之有?」

  乙巳,诏:河东路经略司新招弓箭手,墙院屋宇等并官为修筑,如愿请材木、自备工者,听。

  又诏辰州南江军前并赐特支钱有差。

  丙午【四】,同察访京东路常平等事【五】、常州团练推官吕升卿为太子中允、权发遣京东路转运判官。司马记闻云:升卿察访京东还,除淮南转运判官,转运判官必须升朝官为之,又借以中允,寻召说书。今日录乃不云借,当考。

  诏军器监以殿前马军司【六】所相度鞍辔样,计在京诸军马数造给。初,马军用大鞍,不便野战,至是,上始以边样皮鞯小鞍,用木鞍长缰,回旋转射,得尽驰骤之技。仍选边人习骑者隶诸军。後上批:「昨降鞍样,虑数多计置未集,闻诸军亦有私鞍,大约及新样,若能自置,即给价钱。」志有此,六月二十七日,可考。

  上因懿、洽捷报,论及首恶,虑走匿不可得。安石曰:「师完威震,外夷无敢保匿者,恐须禽获。」上曰:「如木征,官军非不震威,然终敢保匿,何也?」安石曰:「自河州杀降,即安敢保信边将,故死与木征相保。」上曰:「木征前何不降?」安石曰:「特未有迫切之害,故未降,今迫切而不降,恐当以杀降故也。」

  丁未,王安石言:「以濬川杷濬黄河,自二十八日卯时至二十九日申时,凡增深九寸至一尺八寸,请以杷濬汴。」从之。上曰:「果如此,即大省夫力、物料。闻河北一军有用夫五千,而本军丁不过五千,一夫至用钱八贯。欧阳修常以为开河如放火,不开河如失火。果用夫劳民如此,即不如不开河。」安石曰:「若两皆为害,即开河用夫与放火、失火无异。若以万人一岁之力,能除千人百岁之害,即犹放火、失火之比也。今以万人之力,除十万人之害,即决须为之。易所谓『毒天下而民从之』者,以其虽毒之,终能使之安利。故祈寒暑雨非不毒也,若无祈寒暑雨亦无以成物也,故亭之毒之,乃为天道,岂可但亭之而已!」此据王安石日录十一月八日事。

  先是,有选人李公义者建言,请为铁龙爪以濬河。其法:用铁数斤为爪形,沉之水底,系戆,以船曳之而行。宦官黄怀信以为铁爪太轻,不能沉,更请造濬川杷。其法:以巨木长八尺,齿长二尺,列於木下如杷状,以石压之;两旁系大戆,两端廫大船,相距八十步,各用牛车【七】绞之,去来挠荡泥沙,已又移船而濬之。王安石甚善其法,尝使怀信濬二股河,怀信用船二十二只,四时辰浚河深三尺至四尺四寸,水既趋之,因又宣刷,一日之间又增深一尺。怀信请以五百兵,二十日开六里直河,顺二股河水势,用杷濬治,可移大河令快。上许依怀信所擘画【八】。安石请令怀信因便相度天台等埽,作直河,用杷疏浚。上亦许之。此段见日录五年十月九日,今移入此。河渠志云凿直河七里,日录云六里,当并考。

  它日又言:「开直河一道,计省却九百万物料,三百万夫功。如怀信所造濬川杷,即处处危急可用。直河所以有不可开者,只为近水,开数尺即见水,施功不得。今但见水即以杷濬之,无不可使水趋直河去处。即一岁所省凡几百千万物料夫功。又汴河、广济河诸斗门减水河,自此更不须计工开浚,但制百千枚杷,永无浅淀也。」此段见日录五年十月十九日,今移入此,更须仔细考详,恐日录年月亦自差错,或非五年事。河渠志云:范子渊上试浚川杷之功,诏赏怀信度牒十五道,公义与堂除。亦系之五年九月後,须更参照别修。开直河本末,其七年二月五日并六月末,又十二月十一日。河渠志五年九月赏塞决河功後,便载李公义事,云节度推官李公义献铁龙爪扬泥车法,以疏浚黄河,内侍黄怀信以为可用而未尽善,中书请令怀信、公义同度之。杷制舟尾,以大绳垂铁龙爪水中,槔工急棹,乘流相继而下,一再过,水已深数尺。或谓禹所以浚川者也,故名曰浚川杷。怀信等请於清河港新开两河港相近处,凿直河七里试之,以观其效。诏春首兴工。是岁,范子渊上试浚川杷之功,诏赏怀信以度僧牒十五道,公义与堂除。六年,王安石为上言用杷浚二股河及闭塞鱼肋河之利曰【九】:「今诸埽疏去沙觜,即水自移徙,若不辍工,虽二股河上流,可使行地中。」上乃令与公义改京官。七年二月五日,子渊言疏二股及清水镇河道已快,而鱼肋河三道渐背去可塞,即河并入清水镇,二股河行流,所退出民田甚众。诏子渊俟浚深即塞之。三月,刘璯奏濬川杷疏清水镇河道已深阔,并塞鱼肋河已讫功。於是,诏大名府安抚核实以闻。乃遣子渊提举浚事,自卫州至海口,黄河六都大司各减官一,凡埽岸官皆度减之。而子渊、刘璯、朱仲立以浚功各迁一官,余减磨勘,赐帛有差。按十年三月十一日,公义改京官,四月三日,差子渊提举,七年十二月十一日,赏子渊等,独赐怀信度牒与公义堂除,不见於日录,当考。

  戊申,熙河经略司奏:「诸将收复河州,破常家族及随王韶往露骨山下,先登,用命斗敌,效首级计三千余人。」诏推恩有差。

  庚戌,屯田员外郎、同判都水监侯叔献兼提举缘汴淤田。

  录三班奉职马和子佑庆为右班殿直,即给俸。和攻河州先登城,流矢中额而死故也。

  又诏河州功赏,获一级加赐绢五匹,其应接大兵破荡部族者亦如之。

  提举司天监所言:「据造历卫朴等言,测浑仪景表刻漏差误,不可为则。」诏元管勾当官杨茂先送开封府劾罪以闻。

  壬子,司农寺请襄邑、酸枣、尉氏、长垣、封邱、太康、阳武、开封、祥符九县保甲教习阵法,依咸平等县例入见,从之。权罢今年畿内保甲聚教。

  癸丑,冬至,奉安中太一神象。德音:「降天下系囚,杂犯死罪从流【一○】,流以下释之。应诸路灾伤民户,本名税物失诉违省限,不该检放者,监司体量检放。其阙食之民,安抚、提举司优加赈救,无致流移。除河北路负官物已指挥外,余路负官物,被灾伤放税及五分以上,并权停。」先是,上以久旱,欲因冬至发德音,顺承太一之祝,手诏令辅臣相度。王安石等请如诏旨,拟合施行目进呈,上於禁中增入检放一节,盖上察於政事恤民如此。

  乙卯,诣集禧观、中太一宫酌献。

  戊午,权武昌军节度推官、崇文院校书王安国为着作佐郎、秘阁校理。故事,崇文院校书二年,乃除馆阁校勘,安国以参知政事冯京、王珪荐其学行,故特有是命。

  司农寺言:「开封府界保甲,以五家相近者为一保,五保为一大保,十大保为一都保,但及二百户以上并为一都保,其正长人数且令依旧,即户不及二百者,各随近便并隶别保,诸路依此。」从之。八月二十七日戊戌,可考。

  上批:「陕西义勇未曾排定,近降新法未该行使,今泾原路已如此行使,可令经略司分析具奏。」此据御集,当考究竟,二十日上批合参照。

  熙河经略司言,包顺乞以献盐井功状录用其子。诏王韶勘会,盐井既系众献,何故包顺今独请赏?若独赏顺,则其余有无争竞?及令韶相度鬻盐条件以闻。

  契丹欲争蔚、应、朔三州地界,事有萌芽,上深以为忧。王安石白上:「契丹无足忧,彼境内盗贼尚不能禁捕,何敢与中国为敌?且彼受坐厚赂【一一】,有何急切,乃自取危殆?」上曰:「缘河北亦无以支吾。」安石曰:「河北人物稠众,但措置有方,不患无以支吾,事缓即缓措置,事急即急措置。」吕惠卿家传载惠卿语云:今寇亦未必至此,借令起事,以中国之大,急则急应,缓则缓应。与安石此语略同,附注八年四月五日丙寅萧禧入辞下。上曰:「彼人众,奈何?」安石曰:「人众尤非所患,若人众而有能率众之主,分别材、鄙、勇、怯,各当其分,即可畏。若无能率众之主,分别材、鄙、勇、怯,各不当其分,即直易扰败尔。患在於措置无方,不能分别人材、鄙、勇、怯,所以率众非其道尔。不患彼人众,彼人众乃所以易扰败也。」

  上曰:「先朝何以有澶渊之事?」安石曰:「先朝用将,如王超亦尝召对,真宗与之语,退以其语与大臣谋之。臣读史书,见当时论说终无坚决,上下极为灭裂,如此何由胜敌?又太宗为傅潜奏防秋在近,亦未知兵将所在,诏付两卷文字,云兵数尽在其中,候贼如此即开某卷,如彼即开某卷。若御将如此,即惟王超、傅潜乃肯为将,稍有材略,必不肯於此时为将,坐待败衄也。但任将一事如此,即便无以胜敌。」上以为然。

  上因言:「日力可惜,若迟一日,即失一日事。」安石曰:「有迟一日,而失一年事者。」上曰:「若排保甲、义勇,又须待农隙,即是有迟一日,遂失一年事者。」安石曰:「迟一年事即有遂不及事者。」

  上又以夏人为忧,曰:「若有北事,则两面俱受敌,奈何?」安石曰:「朝廷未宜有北事,若有北事,夏人不能胜当时中国,今日中国与夏人,岂止如元昊与当时中国?以此不足虑也。」

  後数日,上又言:「契丹如此旅拒,奈何?」安石曰:「契丹龊龊争尺寸地界,其略可见,何足忧?不知陛下忧钱粮不足耶?忧人众不足耶?忧无人材与计事耶?」上曰:「人材既未陶冶成就,钱粮亦诚不足,人众又未训练。」安石曰:「事有缓急,故措置有缓急,若有警急,即急要训练人众亦不为晚。就令契丹便欲绝盟,非年骞未能大举,临时应变,足可支吾。若论钱粮,即因警急经度,亦不患少,但今未急,故亦不须汲汲尔。惟人材乏少,最是急切之虑。然因事乃见人材,如熙河事,即熙河人材颇有可见者;懿、洽事,即懿、洽人材颇有可见者。陛下若明见物情,无所蔽塞,令有能有为者无顾望之意,无卷怀之患,人人各以赴功趋事为欲,则人材不患不足任使也。人情上不过为道义,中不过为功名,下不过为爵禄。陛下若能以此三者待天下之士,各不失理分,即无贤不肖,但有寸长,皆为陛下尽力,即无能之契丹何足虑?」上以为然。朱史取「陛下若明见物情」以下语附七年二月丁丑,今仍见本日。

  庚申,王韶遣本令征、固云沁巴诣阙,皆岷州归顺首领也。

  上批:「义勇、保甲条,近曾孝宽等相度河州一路利害,参议立定。其陕西诸路,虑事体不同,故令经略安抚司参议,未见奏报,而闻已有施行者,恐司农寺、兵部等处行遣差误,可令具析自承指挥後行遣次第以闻。」御集在二十一日,实录在二十二日,今从御集并十九日上批,可考。

  遣入内供奉官李宪往太原府、代州勾当公事。此据御集,当考。

  辛酉,诏永兴军、河中府、陕解同华鄜延丹坊邠宁环庆耀十五州军,各依元刺义勇外,商虢州、保安军并止团成保甲。

  诏定武臣差遣法,以其仕历资任为六等,陞一等为权,陞两等以上者为权发遣,并通计二年为一任,若特恩陞改者,不依此。

  振武军节度使李璋自郢州还朝,卒于襄州,赠太尉,諡良惠,录其子五人,各迁一官,未仕者三人,为左侍禁。璋强敏好读书,未尝校家之有无,及卒,其弟驸马都尉玮欲贷襄、唐、许三州官钱各千缗以治丧,事後输於左藏库。上曰:「璋故章懿太后家也,其以所贷钱赐之。」

  壬戌,右正言、知制诰、兼侍讲、检正中书五房公事吕惠卿提举制敕库。先是,检正刑房公事李承之请置库,因以承之兼领,所贮五房文书,难止令一房提举,故命惠卿领焉。

  诏荆湖北路提点刑狱李平一等具析妄奏监鼎州税、借职王晏昏懦不实因依以闻。晏赴三班院体量堪厘务也。

  大宗正司言,宗室全阙官马及半阙从人者【一二】,听依朝旨免赴朝,从之。

  上问养马利害,王安石曰:「今坊监以五百余贯乃养得一马,若令洮、河蕃部养马,所费必不至如此之多,兼得好马。因地宜马,又蕃部以养马为业,极便利,所省钱计不少,而坊监地赋民,所取地利又不少。」上因论三代政事以车马为急。安石曰:「今用车即不须用马,但以人挽之足矣。以人挽车,省刍粮无奔警,未必不胜用马。譬如古用简册,今用纸,虽三代圣人复起,必不复用简册。恐以人挽车亦如此。」上曰:「事但有理即可行,三代以前,圣人但随时制法,故用马尔。」上又曰:「天使中国有常胜之道,但後世失其道尔。」此年十二月十八日,又明年二月十二日,可考。

  癸亥,上论熙河粮斛事,欲以逐路财赋付经略使自营,然卒不行,上以农事为急。王安石曰:「家可以资国,国可以资天下,天下必资天地。」上曰:「若设法移民使就宽乡,亦王者所以生财辟土之道也。」

  甲子,权发遣秦凤等路转运判官、赞善大夫蔡朦为永兴军等路转运判官、同察访永兴秦凤等路常平等事,大理寺丞李察为太子中舍、权发遣秦凤等路转运判官。朦与蔡延庆共事而不相能,故徙朦以察代之。朦、延庆不相能,据延庆本传,缘以军须牒发张守约兵,朦奏之。考按事实乃不然,今但云不相能,而不明着其所以。十月十一日,延庆加职。

  泾原路经略司言,弓箭手人员立功换班行,名下土田,自今勿以自随,止令子孙或佃户刺填弓箭手,从之。

  高阳关路都总管司言体量到诸州军依新法教阅,已成伦敍,不闻有避教阅逃窜者,诏走马承受王延庆、张瑾具析以闻。先是,降诸军教阅新法,分上中下军、弓弩、斗力及射亲、强枪刀等第,而延庆等奏有军士避教阅投北界者,故诘之。

  潭州言,西上合门使、前知桂州萧注遗表乞子充三班奉职,孙举三班借职,从之。於是,上批:「注昔尝有功,长子刓服阕日更特与循资,仍赐绢三百匹。」注本传云注不肯取交州。据魏泰东轩录,则注实言交州可取,故复用,与本传不同。殁後恩意如此,则注本传或不得其意,当考。注罢桂州,在正月二十七日辛丑。

  乙丑,诏同判都水监侯叔献、权发遣监丞俞充知、主簿刘璯各陞一任,权提点开封府界诸县镇公事吴审礼、刘淑各减磨勘二年,并以兼提举淤田有劳也。

  熙河经略司言,钤辖王君万乞以转官恩赏回授父母,诏特推恩不许回授。

  又诏三司於永兴、秦凤等两路每年封桩解盐钱内,借钞计百万缗,付秦凤等路转运司计置熙河粮草,仍许详酌边储缓急,增损所定钞价。上怪陕西兵少,财用不足。王安石曰:「此事已委薛向根究,然日下阙少,须应付,令及时收籴。上又以为转运使非其人,曰:「使此辈理财,举事未得。」安石曰:「陕西财用不足,亦恐未可归咎监司,必是自有许多使处。如熙州用兵数亦不多,而所费钱斛乃如此之多,缘既用兵即所费必如此。至於小小失计亦或有之,未必便能致财用阙乏也。」上曰:「一事失计,往往便至数十万贯钱。」

  丙寅,左藏库使董仲宝为皇城副使,内殿崇班李实为供备库副使。以章惇言仲宝等在敍州与蛮贼战有功故也。

  诏:开封府雪寒,京城内外老疾幼孤无依者,并收养於四福田院,自今准此。

  又诏泾原路年例外益以盐钞钱二十万缗,付经略司市粮草封桩。

  丁卯,河东都转运司请汾、石等十二州军和籴粮草,许以钱布中给,从之。

  戊辰,遣官谢雪。

  诏流内铨,前庐州观察推官江衍循一资,会稽县主簿叶表等六人各与堂除差遣,并以检括修州监湖之劳也。宋类苑:十一月,吏有不附新法,介甫欲深罪之,上不可,介甫固争之,曰:「不然,法不行。」上曰:「闻民间亦颇苦新法。」介甫曰:「祈寒暑雨,民犹有怨咨者,岂足顾也。」上曰:「岂若并祈寒暑雨之怨亦无邪?」

  是月,废儋州为昌化军,崖州为朱崖军,万安州为万安军,以昌化感恩、陵水、宁远、吉阳及华州渭南县并为镇,信州永丰镇为县,置熙州狄道、河州枹罕县。

  十二月庚午朔,章惇言,衡、永等州溪峒猺人,因招谕纳土,乞并为省民,从之。

  辛未,罢详定诸司库务利害局,详定官、国子博士吕嘉问陞一任,左藏库副使刘永渊与枢密院指射差遣。

  壬申,观文殿学士、户部尚书、判南京留司御史台张方平知陈州。

  三司言,新法所增吏禄,除旧请外,骞支钱一十七万一千五百五十三缗有奇。实录止云三十万,今从沈括笔谈详书之。诏以熙宁四年後坊场税钱拨还,不足则以市易、市例等钱补之,仍令提举帐司骞考支收数上中书。时内自政府百司,外及监司、诸州胥吏,皆赋以禄,谓之仓法。京师骞增吏禄四十一万三千四百余缗,监司诸州六十八万九千八百余缗。然皆取足於坊场、河渡、市例、免行、役剩、息钱等,而於县官骞入财用,初无少损,且民不加赋,而吏禄以给焉。此段於三年八月二十七日掇出附见。沈括云:天下吏人素无常禄,惟以受赇为生,往往有致富者。熙宁三年始制天下吏禄,而设重法以绝请托之弊。是骞,京师诸司骞支吏禄钱三千八百三十四贯二百五十四,骞骞增广,至熙宁八年,予为三司使日,骞支三十七万一千五百五十三贯一百七十八。京师旧有禄者及天下吏禄,皆不预此数。

  枢密院承旨司言,野战及枪刀手之类,今毋得以五服内亲对试,从之。

  诏诸路奏赏,自今功状,并具将官、使臣元将出战兵斩获输折数以闻。

  赠荆湖北路钤辖司指挥陈昌言、陈昌朝为光禄寺丞,录其子各一人为郊社斋郎,以攻狤狑寨死事也。

  癸酉,诏殿前马军司及诸路州军牙教所射草人,依宣试格改为草桩,仍远二十步。

  命河北同提点制置屯田使阎士良专兴修扑桩口,增灌东塘淀泺。先是,沧州北三堂等塘泺,为黄河所注,其後河改道而泺遂填淤。程昉尝请开琵琶湾引河水灌之,功不可成。至是,士良建言宜堰水绝御河,引西塘水灌之,故从其请而有是命。

  甲戌,御史盛陶言:「昨吴安持请民输钱免行,都提举市易吕嘉问被诏与府司官详定利害,而嘉问过为苛察,牢取微利,虽稍排定,所费之外,掊歛过多,乞应免行钱更加均定,惟给行人常费之外,其余中下户并与蠲放。」不报。朱本削去。

  诏淮南东路转运司募阙食贫民,兴修扬州江都、高邮、天长界河及古盐河。

  乙亥,上谓辅臣曰:「李靖团力之法,以三人得意者为队,已令李浩试之懿、洽二州,疑亦可行。」王安石等曰:「三代至於汉、魏,皆以五人为伍,至於三人,若一人战死,押官执刀在後,即斩二人,恐不可。然此法亦可增损为用。」上曰:「唐太宗问李靖兵法之要,靖以谓『不出形之,使敌从之』一言而已,此诚简要。」

  又曰:「高宗伐鬼方三年,而周公东征亦三年,何其久也?」安石曰:「古人欲其师之完,故不急务,又其敌有强弱,故难克也。如管、蔡乃武王所使以监商人,其任至重,必非常才,於周之盛时,乃能率众叛,几危王室,盖非易克者也。」上曰:「君子小人各有道,所以能相敌。」安石曰:「诚如此,以黄帝之圣神,而与蚩尤七十战而後能胜者,由此故也。」

  上曰:「以武王、周公大圣人,商之余俗,至历三纪,然後世变风移,卫文公螮蝀之诗乃能止奔,何也?」安石曰:「商人之俗习於纣恶之日久矣,为其所化,如怨望周人,不使之如商革夏,有服在庭,以利口乱正,非如止奔之易也。」上曰:「文王江、汉之域无思犯礼,卫文公亦能止奔,使国人不齿,何以异此。」安石曰:「卫文公区区一国之君耳,但能正身以御下,得贤才而任之,其地至狭,苟能躬行礼义廉耻,而所置卿大夫同德协心,则彼淫奔之俗,众人之所恶者,止之固不为难。非若文王之时,身为诸侯,而能使江、汉之人无思犯礼也。」

  命提点仓场沈希颜、御史台推直官穆珣裁定在京宂占剩员,他日上谓王安石曰:「剩员乃至八万人,多为官员宂占,见吕公弼说有父夷简作某官,当时只有三人当直。」安石曰:「夷简作官若是稍近上,只三人当直,恐伤国体。人主尊如堂,羣臣如陛,上下有等威,乃可临正庶民,若甚削弱,曾不如富人,不知何以为堂陛之势。当时果如此,亦未可为法。且今日官员所被役兵,皆有常数,未见过当,所患在非其人而已。如吕夷简为大臣,纳货赂,废坏朝廷百事,便与一人当直,亦不消得。」上乃笑。此段见七年二月七日,今附此。

  丙子,给度僧牒二千付都提举市易司,募人入钱为秦凤路转运司籴本。

  丁丑,诏京官为提举官者,并为同提举。

  梓夔路察访熊本言:「江安寨兵官以商议买田为名,诱三里夷人斗设等至寨,因诘问伤杀兵官主名,其人自以罪大,即拔刀唱杀,寻斩讫。斗设等剧贼也。」上曰:「此等夷人固不可赦,然诱而诛之,或为它日之害。谓之唱杀,特以此为名耳。」後本乞赏功,上弗许。盖本以檄召戎州司户参军程之元权领江安县密图之,之元即召诸酋见於廷,问景左藏安在。诸酋呼噪不服,因杀九十余人,斗设手刃思忠者,械送泸州陵迟斩之,以祭思忠。之元,眉山人也。朱史云无照据,削去程之元事。今复存之。

  诏司农寺,齐、兖州民冒佃泰山禁地,量地肥瘠立租,令依旧居佃。

  戊寅,新权发遣淮南西路提点刑狱陈枢言:「熙宁五年,苏、湖大稔,米价视淮南才十之五,客船贩米,以缘路场务收往来力胜,故苏、湖之米不至淮南,乞权令免纳。」从之。枢又言:「两浙第五等户约百万,出役钱裁五六万缗,钱寡而所敷甚众,且第五等旧无役,请得蠲免。」诏除之。此据本志,附四年十月邓绾言李瑜、周约後。按枢以六年十二月方为淮西宪,今附见。

  诏熙河路举人不以户贯年限听取,应熙州以五人、河洮岷州各以三人为解额。

  又赐熙州新修东山禅院名曰慈云、东湖曰慧日。

  庚辰,赞善大夫蔡朦提举兴修永兴军白渠。朦此时任永兴运判,实录脱之,当考。

  修撰经义所检讨、洪州进士徐禧为镇南军节度推官、中书户房习学公事。禧与吴着、陶临皆以白衣为修撰经义所检讨,至是,又以选人入中书习学行检正事。初,吕惠卿荐禧所为治策二十四篇,上善之,曰:「禧言朝廷以经术变士人,十已八九变矣,然盗袭人之语而不求心通者,亦十八九。此言是也。观禧文学,晓政事,宜试之於有用之地。」王安石曰:「中书检正官如章惇辈,朝廷当即有差除,後更用人,如有不称,难於退黜,欲置人为习学。」上以为然,於是以禧为之。中书五房习学公事自此始。

  上复论司马、孙、吴及李靖团力之法,王安石曰:「古论兵无如孙武者,以其粗见道故也。如日有长短,月有死生,五声之变不可胜听,五色之变不可胜观,奇正之变不可胜穷。盖粗能见道,故其言有及於此。」上曰:「能知奇正,乃用兵之要,奇者天道也,正者地道也,地道有常,天道则变而无常。至於能用奇正,以奇为正,以正为奇,则妙而神矣。」安石曰:「诚如此。天能天而不能地,地能地而不能天,能天能地,利用出入,则所谓神也。神故能以奇为正,以正为奇也。」王安石对,见日录十二月二十五日。

  上善李靖结队法,召贾逵问之,逵以为非,诏中书、密院同议之,安石曰:「今但结三人为队,又结五人为伍,相搏执以观其孰胜,则其可用与不立见矣。」上乃令郭固与殿前司各为一法,试其可者。旧本十八日丁亥,又书诏贾逵、郭固教习比试队伍法,及令程昉於沿河采车材。按贾逵、郭固比试队伍法,已具此矣,今依朱本削去丁亥日所书。五月八日庚戌,已令诸路教三人为队,此又云云,当考。本志云:上患诸将军行无行阵之法,尝曰:「李靖结三人为队必有意。李靖深晓兵,星书,羽林皆以三人为队【一三】,靖非无据。」乃令贾逵、郭固试之。本志附之五年,当考。然以为靖能胜夷狄,又数称黄帝兵法,必晓古人伍法,其用三人为队,或必有意。安石曰:「後世无知兵者,靖能结三人为队,以当衰乱散斗之敌,宜其每胜,比之韩信则已不及。至于黄帝兵法,必非靖所能知,盖自黄帝以来即有伍法,岂容历代圣人智不及靖,而不能结三人为队也?」上曰:「韩信以数十万当项羽十万,靖以万人当颉利一国,靖未必不如信。」安石曰:「自蚩尤以来未有如项籍者,颉利乃衰乱之夷狄,李靖率习战之士,深入敌地而发其机,又乘其不戒,则其胜之固易。」上曰:「兵固欲措之於易胜。」安石曰:「措易胜与难胜乃为奇,措易胜与易胜不足为奇也。」

  冯京曰:「陛下论兵高远,非羣臣所及。」安石曰:「天锡陛下圣质高远,与尧、舜、汤、武固无以异,论兵诚为高远,然先王虽曰『张皇六师』,克诘戎兵,其坐而论道,则未尝及战阵之事。盖以为三军五兵之运,德之末不足道也。孔子亦曰:『俎豆之事,则尝闻之矣;军旅之事,未之学也。』以为苟知本矣,末不足治也。」上曰:「事亦有趋时者,如宣王乃以北伐为先。」安石曰:「宣王所以北伐,乃以能分别君子小人,用吉甫、张仲故也。若十步之内,君子小人曾无所分别,不知如何能胜玁狁。然则宣王所务又有在北伐之先者。陛下修身齐家诚无愧於尧、舜、汤、武,臣若见陛下少有阙失,岂敢顾望不谏。然即位六七年,未能成尧、舜、武、汤功业,必有与尧、舜、武、汤不同处。诗曰:『思无疆,思马斯臧』,『思无邪,思马斯徂。』人君苟出於诚正,则马可使臧,可使徂,而况於人乎?然则无人为将率,非陛下所患,况今日四夷类皆非豪杰,无足以累圣虑者。」上以为然。已上并见日录十二月二十二日。

  上又论兵,以为能知阴阳五行之理而役使之,则尽矣,要在通理而已。安石曰:「天地乃为阴阳五行所使,通阴阳五行之理,是所谓精义入神以致用,所为无不可者,何但兵而已。」亦见二十三日。上又言符坚以百万之师为晋所败。安石曰:「坚号为英主,然其实疏暗。王猛、符融苦谏,以为慕容垂常幸国家之灾,腹心之患也。不知虑此而远勤吴会,此乃自败,非晋能败之也。」上曰:「垂必有以中其心。」安石曰:「坚欲平晋,垂劝之平晋然後封禅,此乃坚所欲,故为垂所惑也。」上曰:「此在人君听纳明与不明耳。符融、王猛以晋为不可伐,而坚不听,故败。晋武帝欲平吴,而一国之人皆以为不可,独用张华、羊、杜三数人之言,故胜。然则听纳之际,可不审乎。」

  辛巳,睦州军事推官叶适、平舆县令编修三司令式删定官张元方、兴平县尉王震,并为中书习学公事,适礼房,元方吏房,震刑房。叶适,七年六月丁亥检正,十月丁丑死。张元方,未详。王震,开封人。

  荆湖北路转运使孙构【一四】言,招谕北江下溪州刺史彭师晏内附,录其地里四至、户口以数闻,诏章惇详度处置。

  壬午,提举印造编敕所言,新敕刊本将毕,虑中书、枢密院更有合入条约及续降条约,乞候至来年颁降,从之。

  熙河路经略司言,熙州西罗城已置蕃学,晓谕蕃官子弟入学。朱史载王安石云云,乃通远军事,已见彼时,今删去。又言固密族首领六人助包顺、瞎吴叱等战有功,诏各转一资,余获级、重伤者转资赐帛有差;纳克通身死,其子结斡沁兼本族巡检。

  诏知桂州沈起,融州抚纳蛮人,本以裁省烦费,今乃创建城寨,其支费比旧孰多,各具利害以闻。时起欲於新地内创建五七寨,大者屯兵六七百人,小者三五百人故也。可并十月庚午。

  癸未,熙河路经略司言,岷州入买粮草,商人多愿请见钱京钞,乞依熙河通远军例,付见钱钞三十万缗,诏给钞十万缗,乃令三司立加饶钱数以闻。

  诏在京纳免行钱,如有诉未便者,都提举市易司受理以闻。

  赐淮南西路转运司常平米三万石,募饥民兴修水利。

  甲申,遣职方员外郎林积监疏汴河噎凌。

  京东西路安抚司言:「郓州旱,民输常税不办,乞权倚阁见欠赊籴斛斗。」从之。

  乙酉,大理寺丞知光化县叶康直、前权庐州观察推官江衍、雍邱县尉时孝孙、秀州司户参军袁默并为司农寺勾当事,以司农寺所总事目颇繁,间遣属官出视诸路常平等事,故增员,并从判寺曾布辟也。

  中书言:「增开封府等处吏禄,以行重法。」上曰:「异时吏不赋禄,而受赇辄被重劾,今朝廷赋禄而责人,可谓忠恕矣。」它日,上又称禄法忠恕,冯京曰:「天下无事乃可以行此。太宗时尝宣谕州县官,有道理少取訾钱,无道理莫取。」上曰:「当是时接五代财用不足。」王安石曰:「纵财用不足,吏亦人,非不衣不食而治公事,既衣食即必有所出,自可以法收歛,以此赋给。」上曰:「当是时亦自未可正法也。」

  三司言:「陕西边谷踊贵,请责转运司裁损其直。」上曰:「穷吾国用者兵冗耳,不思议此,而止於粮草校计毫厘,失其要也。宜与枢密院同议移军近里就食,以省边费。」

  诏诸路安抚司,依转运、提点刑狱、提举司,随本路分定州军提举教阅义勇、保甲。

  入内西头供奉官黄怀仁昨修金明池御座龙船,乞赐度僧牒酬赏,诏三司赐钱十万。

  丁亥,秘书丞吕大忠检详枢密院兵房文字。

  都水监丞王令图减磨勘二年,以本监言令图创白马县界锯牙,免河势暴溢之患也。

  同管勾外都水监丞程昉言:「国家三骞一祠圜丘,斋宿之地常用帟幕,创成帷宫,谓之青城,彩内颇为劳费。若因彩内材本量椽栱瓦箔等,及以作彩内一次役兵,并借年例上河客军,为宫室以备斋宿,可期年而就,此暂劳永逸之利也。」不报。朱本削去。新本谓:不从内臣所请,可见圣政,复存之。此固当存也。

  诏程昉於沿河采车材三千两,下军器监定样制造战车。上修严武备,既采唐李靖三人队法,欲试行之,且以北边地平,可用车为营卫,因内出手诏,令三府讲求,而有是诏。明年二月十二日上言论民车,八月二十二日沈括云云,可考。兵志云:六年五月诏诸路经略司结队并依李靖法,三人为一小队,九人为一中队,赏罚俟成序日取裁。其队伍及器甲之数,依泾原路牙教法。按今日录附此事於五月八日庚戌。

  戊子,命检正中书户房公事张谔讯决三司、开封府见禁罪人。

  同判都水监李立之言:「雍邱县界噎凌沬岸漫流,并入白沟河。及检视水口以东,汴身填淤,高水面四尺,已计功修塞。」诏赐塞决口兵缗钱,筑孔固斗门堰役兵准此。明年二月六日,王庠等勒停。

  辛卯,诏流内铨,前湖州观察推官邵光与循二资,注家便官,以两浙转运司言光根括温、台等九县沙涂田千一百余顷故也。

  淮南东路转运司言:「体量前江淮发运副使、度支郎中皮公弼开真州黄池河,除元定差雇夫外,有三县各曾贴夫,并死损逃亡兵夫等,仍曾委责降及别路官勾干差破人船供给,及以矾盐等钱为公用,得替乘船五只送还入京。又借发运司纸库钱三百缗,候得职田钱偿之,而权发运万颐判押给借者已还十七千,余未偿。」诏皮公弼令永兴军路提点刑狱司、万颐令淮南东路转运司劾罪以闻。後公弼坐降一官,颐听德音释之。

  军器监乞差左藏库副使蓝惟永等点检军器,编定御览目录,从之。

  熊本言,泸州纳溪寨,乌蛮出入道路,乞增戍兵及徙置路分都监,从之。

  壬辰,权发遣京东路转运判官、太子中允、馆阁校勘吕升卿徙淮南东路。

  军器监言,弓匠李文应、箭匠王成伎皆精巧,诏补三司守阙军将,以教工匠。

  带御器械郑德诚乞权差官轮宿直,诏令真定府路总管向宝宿直。旧制,外任带御器械过阙朝见,不宿卫,时宝过京师,特命之。上与王安石言:「向宝善战,好将也,与薛仁贵何异?」王安石曰:「恐不同。」上曰:「仁贵更有机略,如宝已难得。」安石曰:「向宝但能使马精熟而已,其於西市一带山川最其所谙熟,然西市之战几败事,如此将率要不难得。」安石以为宝既贪恣,又西市之战狼狈,徒以西府赖其沮坏王韶,故称誉於上前尔。

  癸巳,诏京外城二十门监门,自今更不管认课利,但随闲要以透漏捕获出入商税钱数,立为赏罚,凡五等,从都商税院请也。郑侠事,当考。明年二月二十七日张谔减定税额,可考。

  诏梓夔路察访司准备差遣蒲宗闵、新知永嘉县沈逵,同成都府路转运司相度成都府置市易务利害以闻。蒲宗闵、沈逵此段,日录在七年二月二十三日遣李杞时,朱本先附于此,今从之。冯京云云,仍见本月日。

  又诏借大名府提点刑狱司封桩茶税钱八万七千缗,付河北东路都转运司籴边储。

  夏国主秉常进马赎大藏经,诏特赐之,而还其马。

  乙未,岷州都首领瞎吴叱【一五】、洮州都首领巴氊角并为崇仪副使,董古为礼宾副使,并蕃部钤辖,瞎吴叱岷州,巴氊角洮州,董古河州。古等皆木征弟也,王韶招之内附,至是,引见于延和殿,而有是命。既又诏董古迁一资,亦为崇仪副使。董古虽非首领,以在纳克垒城与其母郢成简先其兄诣景思立前锋乞降故也。

  河北西路转运、提点刑狱、提举司言:「参定真定府路义勇、保甲新法,旧管强壮人皆系乡兵及缘边州军弓箭社,亦藉姓名巡防把截,乞并行废罢,依义勇、保甲编排。」从之。明年正月十九日可考。兵志云:罢河北西路强壮、缘边弓箭社,当系籍番上巡守者。即此事。苏轼奏议乞复置弓箭社,合参考。

  丙申,诏市易司,市例钱除量留支用外,并送抵当所,出以给吏禄,隶都提举市易司,仍令举勾当公事官二员专检估。

  是月,废金州平利、洺州临洺、顺安军高阳、大名府大名洹水经城县并为镇,渭州置制胜关及安化县,以旧县为镇。

  辽主遣益州观察留後耶律洞、崇禄少卿窦景庸,其母遣左千牛卫上将军耶律荣,太常少卿、乾文阁待制梁授来贺正旦。贺正旦使、副四人,实录失不记,今以国信名衔补书。

  是岁,宗室子赐名授官者五十九人,断大辟二千九百五十一人。

  注 释

  【一】旧尚书省都堂壁记云「云」字原脱,据笔谈卷二五杂志二补。

  【二】自汴堤下瞰民居「民」原作「汴」,据同上书改。

  【三】候水平「候水」二字原脱,据同上书补。

  【四】丙午原作「丙子」,据阁本改。按:本月庚子朔,无丙子日,丙午与上下文合。

  【五】同察访京东路常平等事「事」字原脱。按:宋会要职官四三之二至三载,熙宁三年遣使察访淮南、两浙常平及农田水利差役事,其後诸路陆续命官察访,同书职官四二之六二载,熙宁六年五月,命馆阁校勘吕升卿察访京东路。吕升卿为馆阁校勘见本书卷二四三熙宁六年三月庚午条。据此,「等」下显脱「事」字,故补。

  【六】殿前马军司「马」原作「为」,据长编纪事本末卷七五军器监及本卷下文改。

  【七】牛车宋史卷九二河渠志作「滑车」。

  【八】上许依怀信所擘画「许」原作「计」,据阁本、活字本改。

  【九】王安石为上言用杷浚二股河及闭塞鱼肋河之利曰「曰」原作「目」,据文义及本书卷二五一熙宁七年三月戊申条李焘注改。

  【一○】杂犯死罪从流「从」原作「徒」,据阁本改。

  【一一】且彼受坐厚赂「受坐」二字难解,据文义,疑为「坐受」之误。

  【一二】及半阙从人者「半」原作「牛」,据阁本改。

  【一三】皆以三人为队按武经总要後集卷一七诸星占条:「羽林四十五星,三三而聚,散在垒壁之南,主天军营阵翊卫之象。」「羽林」即此羽林星座,「三人」,疑当作「三星」。

  【一四】荆湖北路转运使孙构「构」原作「桷」,据宋史卷三三一孙构传改。

  【一五】岷州都首领瞎吴叱「首」原作「守」,据阁本及本书卷二四九熙宁七年正月甲辰条及宋会要蕃夷六之九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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