仁者国学续资治通鉴长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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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二百六十一 熙宁八年(乙卯,1075)

 

  起神宗熙宁八年三月尽其月

  三月癸巳朔,诏分熙河路正兵三万三千,参以弓箭手、寨户、蕃兵,为四将。以都钤辖王君万为第一将,都监王崇拯副之;钤辖韩存宝为第二将,李浩副之;桑湜为第三将,都巡检王湛副之;钤辖刘惟吉为第四将,都监马忠副之。仍诏湛权发遣本路都监,其下蕃军马随地远近分隶诸将,令本将选官训练,经略司度无边事,即令正副将每季互往下番州军提举教阅。时遣枢密院检详文字刘奉世同陕西诸路帅臣分兵置将,先以熙河路来上也。旧纪云:分熙河、秦凤、泾原、环庆路兵为十七将。

  提举河东路义勇保甲司请五路州县镇寨城内居人并团保甲,诏诸路察访司与坊正同详定以闻。上批:「近沈括建议边郡城中置坊、设垣为门,以备奸伏。契勘熙、河、岷州新创民居未多,宜易施行,可先劄与经略司,仰相度画图闻奏。」括议设坊,附入八月四日癸巳。

  诏任管军步军副都指挥使以上死,许借空闲官宅居止,毋过三十楹,服阕还官。

  甲午,命知制诰沈括、同知谏院范百禄赴御史台推李逢等公事,蹇周辅鞫逢反谋,得右羽林军大将军、秀州团练使世居交通状,故有是命。世居,南阳侯从贽子也。

  丙申,中书言:「沂州鞫李逢等反逆,结构有端,而本路提点刑狱王庭筠等先奏逢无大逆谋,告人妄希赏,显不当。」诏并劾庭筠,先冲替;见鞫李逢等,更切研穷,旋具情节奏知,仍速具告发当酬奖人数以闻。庭筠自缢而死,捕世居及医官刘育,系御史台狱。诏御史台差官同中使即世居及育家索图谶、书简等。朱史签贴云:取会别无自缢死,因依前史官载此,意谓诏狱逼人致死,诬诞可知,删去。新史复存之,今从新本。

  沂州言:「第三等以下户欠去年残零秋税,乞权倚阁,俟丰熟催输。」从之。

  丁酉,虞部员外郎沈披换礼宾使,权发遣河北缘边安抚副使。

  诏秦凤等路都转运司相度所铸大铁钱,约补足所废监钱数及充交子本钱外,不须广铸,委熊本总制营办。正月二十四日,皮公舱云云。二月二日,委公舱营办铸大钱。本志云:诏铸大钱,才令补所废伪钱及可以代交子所用而止。九年正月二十七日,罢交子。

  赐两浙路常平米二万石,赈济润州饥民。

  戊戌,知成都府、龙图阁直学士蔡延庆言:「本路盗频发,虽编敕再犯许配本州,而川峡本城请受价优,投军者众,若犯盗配本州,则是因盗得利,盗必滋长。又川峡计赃,以铁钱二当铜钱一,加之案问,欲举率皆减等,赃重者犹不至配法,无所惩艾。欲令情理重者,申都钤辖司详酌配出川峡近东州军。」从之。

  知河州鲜于师中乞置蕃学,教蕃酋子弟,赐地十顷,岁给钱千缗,增解进士为五人额。从之。

  诏自今得封三代者并妻追封,以枢密副使王韶子厚言韶妻亡,独不与封故也。

  诏自今宗室换官并外居者,并属大宗正司。

  废都盐院,令外物料库管勾支纳煎造。

  己亥,上批:「沂州、淮阳军灾伤特甚,百姓不惟阙食,农乏谷种,田事殆废,粒食绝望,纠集为盗,实可矜悯。若不优加赈恤,恐转致连结羣党,难于擒捕,陷溺良民,投之死地。可速指挥。」遂诏京东东路转运、提举司发常平钱、省仓米等第散给,及贷以和买绢钱;孤贫户听差待阙得替官就乡村依乞人赈济;道殣无主,官为收瘗之。

  诏秘书监王端追一官,与宫观差遣,坐前知郑州伐园木为薪以自入,及报上不实,法寺当追官勒停,而诏免勒停故也。九年五月十九日,竟坐除名勒停。端本传云:端御下肃,猾吏病之。在郑日,园吏取枯枿供爨,御史劾其自盗,坐夺一官。

  权提点河东刑狱谢卿材请禁流民毋入代州、火山岢岚宁化军界。从之。

  庚子,辽主再遣林牙、兴复军节度使萧禧来致书,见於紫宸殿。书曰:「昨驰一介之輶传,议复三州之旧封,事已具陈,理应深悉,期遵誓约,各守边陲。至如创生事端,侵越境土,在彼则继有,於此则曾微。乃者萧禧才回,韩缜续至,荐承函翰,备识诚悰,言有侵踰,理须改正。斯见和成之义【一】,且无违拒之辞。寻命官僚同行检照,於文验则甚为显白,其铺形则尽合拆移。近览所司之奏陈,载详兹事之缕细,谓刘忱等虽曾会议,未见准依,自夏及冬,以日逮月,或假他故,或饰虚言,殊无了绝之期,止有迁延之意。若非再凭缄幅,更遣使人,实虞诡曲以相蒙,罔罄端倪而具达。更希精鉴,遐亮至怀,早委边臣,各加审视,别安戍垒,俾返旧常,一则庶靡爽於邻欢,一则表永敦於世契。傥或未从擗割,仍示稽违,任往复以难停,保悠长而岂可,微阳戒候,善啬为宜。」三月八日庚子禧初入见,四月五日丙寅禧辞,留二十七日。七月戊辰犹不行,留二十九日,行日未见。闰四月三日甲午,上云:「萧禧才去,便无人论此事。」更须详考。上批付韩缜等:「闻萧禧今日见罢归馆,意甚不乐。来日会食次,卿等可且以欢和接之。早来垂拱殿已曾再三谕卿等,以自雁门寨新铺以西直接古长城【二】便是边人指为分水岭,及萧禧齎来劄子,内地理亦合。因何适来禧叩问南朝指分水岭系近里地分,要得的确所在?卿等可执定指示与禧,令晓然准信。」两朝誓书册内韩缜等馆伴泛使,所受御前劄子凡六道,此第一道也,不知是何月日,姑附萧禧入见後。

  辛丑,召辅臣对资政殿,命兵部郎中天章阁待制韩缜、西上合门使【三】枢密副都承旨张诚一乘驿往河东及辽人会识地界,速结绝以闻。缜初使乃七年三月二十七日。旧纪云缜、诚一代刘忱、吕大忠。

  遣开封府推官郑遵度同宗正丞籍世居家财,付管勾使臣主守。

  乙巳,大宴集英殿,萧禧预焉。曾布云云。

  丙午,召辅臣对资政殿。是日,清明节也。王安石云云。

  上批:「河北教阅厢军已议增置。吴充尝请推行保丁於巡检下上番条目,可速相度,果决施行,恐缓急有失支梧,於边计实非小事。」先是,充言:「河北民兵虽多,而未见可用之实。臣愚谓宜稍约京畿法,分番在巡检下教阅,代禁兵,归隶诸将,有事用为守城。两路正兵约五万五千人,若代以民兵,夏季免上番外,岁为三番,共四万五千人。以今民数计之,七年有余一当上番。遇上番年,与免冬日教,给口食,比招教阅厢军岁可减缗钱五十七万,不惟省费,又民兵训练,不独可守城而已。」既下提举保甲司相度,未报。至是,上批趣施行【四】,遂诏提举义勇、保甲曾孝宽与司农寺、兵部先相度以闻。其後,孝宽等言:「乞候教阅精熟,令番休,代近边巡检戍兵。其分认地方、上番日限及诸条约,令提举官详度闻奏。」从之。闰四月二日孝宽等乃上言,诏可。朱本去彼存此。新本两存之,误也,今从朱本。然闰四月二日【五】诏并及河东,此乃无之,当考。

  江、淮发运司罗拯言,泉州商人傅旋持高丽礼宾省帖,乞借乐艺等人。上批:「已令教坊按试子弟十人,可借。呼第四部给色衣、装钱,作拯意奉诏遣往。传习毕,早令还朝。画塑工俟使人入朝遣往。」枢密院再进呈,乃罢不遣。朱史以为无足书,删去,新史从之。今从旧史。

  戊申,诏御史台责医者治世居疾。又诏缘世居事应逮之人,具年貌下诸路,告获一人,赏钱三百千。又诏乃十七日,今并书,皆可削。

  诏军士祖父母、父母老疾,无男子兼侍而在他处应募者,听移就祖父母所在一等军分。从淮南西路提点刑狱司请也。

  龙图阁直学士、提举中太一宫孙永知颍州。

  己酉,上批:「昨日拟定回付萧禧劄子,虽有『已差官商量结绝』之语,尚虑禧以未有擗划明白指挥,不肯承受,卿等可详议。」中书、枢密院言:「北书既云『早委边臣,各加审视,别安戍垒,俾返旧常』,审视见有无侵越远近,然後可别安戍垒。今虑刘忱等坚执前议,难有商量,所以改差官,令计会辽国所差官商量结绝,即於北书之意,别无违阻,惟是萧禧於北书意外坚求果决,恐难徇从。臣等议欲止依昨日拟定。」从之。

  罢吕大忠河东路同商量地界。先是,大忠屡求罢,上虽许,犹须萧禧还乃听终丧。已而上召执政议,大忠与刘忱俱入对,上意颇欲从敌所请,众未及对,大忠进曰:「敌他日若遣魏王英舱来尽索关南地,陛下将欲从之乎?」忱复进曰:「大忠所言,社稷至计也,愿陛下熟思之。」上默然。於是改命韩缜,令大忠反丧服。不知刘忱有何指挥,当考。按邵氏闻见录云:熙宁七年春,契丹遣泛使萧禧来,言代北对境有侵地,请遣使同分画,神宗许之,而难其人。执政议遣太常少卿、判三司开拆司刘忱为使,对便殿,曰:「臣受命以来,在枢府考核文据,未见本朝有尺寸侵彼地。鴈门,古名限寨【六】,虽跬步不可弃,奈何欲委五百里之疆【七】以资敌乎?臣既辱使指,当以死拒之,惟陛下主臣之言,幸甚。」帝韪之。忱出疆,帝手敕曰:「彼理屈则忿,卿姑如所欲与之。」忱不奉诏。初以秘书丞吕大忠为副使【八】,命下,大忠丁家艰,诏起复,未行,忱亦使回。敌又遣萧禧来,开天章阁,诏执政与忱、大忠同对资政殿,论难久之。帝曰:「凡敌争一事尚不肯已,今遣两使,岂有中辍之理?卿等为朝廷固惜疆境,诚是也,然何以弭患?」大忠进曰:「彼遣使相来,即与代北之地,若有一使曰魏王英舱者来求关南之地则如何?」帝曰:「卿是何言也!」大忠曰:「陛下既以臣言为不然【九】,今代北安可启其渐?」忱进曰:「大忠之言,社稷大计,愿陛下熟思。」执政皆知不可夺,罢忱为三司盐铁判官。实录亦略见,独忱事殊无可寻,姑存此,竢博访之。忱受命乃七年三月二十五日壬戌。

  军器监上所编敌楼马面团敌法式及申明条约并修城女墙法式,诏行之。

  庚戌,赐京东常平米五万石,以上批「闻京东徐单沂州、淮阳军比岁灾伤,虽今夏丰熟,百姓尚饥,可赐米万石,责监司以时募民修水利及完浚城堑,庶人不乏食」故也。

  辛亥,江南东路转运司言,宣城、南陵两县灾伤,乞倚阁第三等以下户去年秋租纳输及八分者。又言宣城县化成圩去岁旱蝗,而令佐不受诉状,乞检放二分。从之,仍令转运司劾令佐以闻。

  又诏阶州民经蕃贼焚庐舍者,今年夏秋二税悉蠲之。

  河北西路察访使沈括言,烽台高下疏密未便,乞别定起纳道路,并旧烽台图上。诏如括议,仍令定州、真定大名府路安抚司未得兴功,候有事宜并工修筑。括自志乃无此。会要可参考。朱本云一时备预事,不足书,削去。

  壬子,诏辅臣对资政殿。

  癸丑,右正言、知制诰沈括假翰林院侍读学士,为回谢辽国使,西上合门使、荣州刺史李评假四方馆使副之。萧禧久留不肯还,故遣括诣敌廷面议,括时按狱御史台,忽有是命,客皆为括危之,括曰:「顾才智不足以敌忾为忧;死生、祸福,非所当虑也。」即日请对,上谓括曰:「敌情难测,设欲危使人,卿何以处之?」括曰:「臣以死任之。」上曰:「卿忠义固当如此,然卿此行,系一时安危,卿安则边计安。礼义由中国出,较虚气无补於国,切勿为也。」沈括【一○】自有乙卯入国奏请并别录,载使事甚详,须参考别修。此月二十九日对资政,闰四月五日论改使名,合附此,今注在闰四月五日,或移入此。

  诏两浙路常平司续给米二万石赈济常、润州饥民。

  甲寅,改命太子中允、开封府推官王钦臣加太常少卿,送伴辽使,皇城使、兼合门通事舍人夏伸副之,代向宗儒、王泽也。宗儒、泽乃各罚铜二十斤。初,宗儒等接伴萧禧,禧欲以行李至雄州北亭交辖,宗儒等止之,禧有不能更去之语。上怪宗儒等为国生事,仍坐尝奏请约回泛使,及在道问萧禧是来理疆界否,特罚之。止萧禧行李,在二月二十二日。

  上批:「今遣沈括等行,而事有当豫虑者:萧禧未还,止之不令过界,一也;接伴久不至,二也;过界三五程,止之令俟萧禧,三也;到敌帐,先问来意,直俟以分水岭为界,方得朝见,四也;虽得朝见,延之穹卢中,须令用分水岭为界,五也;使人既来,许以分水岭为界,即引兵拆移铺屋,徐遣括等还,持慢书来报云『既商量不从,已令兵马往彼拆移讫』,使朝廷知既未是绝好,如何为处,六也;使人至辄苦辱之,或授以恶马,使颠仆於山谷中,或诈为贼潜来伤害,既不显国中之意,如何为处,七也。中书、枢密院,其议应之所宜。」中书、枢密院言:「分水岭既不可许,萧禧又未肯辞,欲通两国之情,则泛使不可不遣。彼以禧未还而不纳,或纳而接伴未至,容或有之,然且迁延境上,以示我无绝好之意,於义无伤【一一】,则彼亦难怪禧之稽留,无由发怒。若必邀使人以分水为界,则许与不许,岂使人所敢专?就令屈从,岂足为信?若不候使还,强移铺屋,前已详议,屈伸在我,且为後图。本朝与之通好,多历岁年,使人之来,礼义甚厚,今虽未允所求,固无激怒之事,苦辱使人,恐无此理。」上然之。吕惠卿家传云云,附注在四月五日丙寅萧禧入辞下,或移注此。

  北京留守司言:「西福顺天王院旧有塼藏收瘗军士遗骸,一岁度人为僧。」诏每三岁度一人。

  乙卯,阅诸军转员,三日止。旧制,捧日都虞候四人,至是五人,而马军都指挥使但阙骁骑一人,以捧日一人补骁骑军主,余四人如故,则以次军分皆不得迁,乃补四人者并为马步军副都军头。又以龙卫、拱圣、骁骑、武骑、宁朔、神骑旧百三十一指挥使,後省五十指挥,而见管马军指挥使以下已补八十一指挥正额外,数犹有余,乃於所省指挥内未移并者四十三指挥且置下名指挥使、副使各一人,军使三人,以便第迁。

  河东路察访使李承之言:「饥民羸困老弱疾病及遗弃男女未有所归,虽日受官米,力不能自食,恐无以称朝廷赈恤之意。乞听本司存养,至闰四月终罢。」从之。

  丙辰,诏都提举市易司遣官於麟府路博买耕牛,给借环庆、熙河路蕃部弓箭手。

  沅州奏:「比建州学,今听读者已多,乞赐国子监书,庶一变旧俗,皆为礼义之民。」从之。

  丁巳,诏韦城县至京回送泛使龙卫、虎翼军士特给口食,人日二升。以上批「萧禧未行,禁兵在外坐俟乏食,或犯法」故也。

  诏:「闻诸路寄招兵士发遣赴京,道路饥死者众,其令所过州县遇有追同行人不及者,日食别给,小历病疾,遣人医治。」

  戊午,太白昼见。

  己未,诏河北西路常平司出米三万石贷怀州武陟、卫州共城饥民,特免输息。

  史馆修撰宋敏求言:「奉诏续修国朝会要,乞差着作佐郎馆合校勘林希、光禄寺丞李德刍为编修官。」诏以希充检阅文字,德刍有赃罪,令刑部定是与不是入己赃以闻。其後,刑部言德刍所犯系入己赃,不复差。

  诏北使所过州、军、县、镇、监、驿,使臣不许差出。

  是日,上谓王安石曰:「小人渐定,卿且可以有为。」又曰:「自卿去後,小人极纷纭,独赖吕惠卿主张而已。」因称吕惠卿兄弟不可得,安石曰:「诸兄弟皆不可得。和卿者,臣初不知其人,昨送臣至陈留,道中与语,极晓时事。」安石又曰:「臣父子蒙陛下知遇,所以向时每事消息盈虚,以待陛下深察,诚欲助成陛下盛德大业而已。小人纷纷,不敢安职。今陛下复召用臣,所以不敢固辞者,诚欲麤有所效,以报陛下知遇。然投老余年,岂能久事左右?欲及时麤有所效,望陛下察臣用心。」上曰:「固所望於卿。君臣之间,切勿存形迹,形迹最害事。」上问外事,安石具道虽胜往时,然监司未尽称职,上曰:「人材止如此。」安石曰:「诚是人材少,然亦多观望不尽力,缘尽力则犯众怨,犯众怨则中伤以法,而朝廷或不能察,不能察则反得罪,不如因循偷惰之可以自安。外官固未论,如吕嘉问,内则犯近习、贵戚,外则与三司、开封日夕办事,以守职事,行法至於置狱推究,奸罔具得,而嘉问乃以不觉察杂买务賸收入,情愿纳息钱二贯,降小处知州。若賸收息钱可罪,监官宜不免,监官以去官获免,则嘉问是因罪人以致罪,如何更有罪可科?且自来提辖场务诸省寺之属,何尝有坐辖下场务不觉察杖罪降差遣者?天下皆见尽力为朝廷守法立事如嘉问者不容,则孰肯尽力,不为因循偷惰之行?」上曰:「嘉问已与复差遣。」安石曰:「李直躬之徒作转运,却令嘉问提举便籴,此岂官人之宜。」上曰:「与移一路转运。」安石曰:「陛下必欲修市易法,则须却令嘉问领市易。」上曰:「恐吴安持忌其来,又复失安持心。」安石曰:「臣以女嫁安持,固当为其审处。今市易事重,须嘉问与协力乃可济,不然他时有一阙失,必更上烦圣虑。」又荐嘉问及张安国可为宰属,上皆以为可。此据日录。安石复相,不知果用何日入对,此乃第一事,今备存之,更竢考详。恐安石对上非第一事,然观上所云「自卿去後,小人纷纷」及安石称不敢,固辞,则似初见时所说也。「独赖吕惠卿主张」,恐是安石托词,更须考详。李直躬,去年十二月十二日自提举籴便为淮东运使。

  庚申,诏陈留县置龙卫带甲剩员两指挥,雍邱县置云骑带甲剩员一指挥,各以四百人为额,不给马,云骑请给视武骑。从枢密院请,以处龙卫、云骑退卒也。

  中书言:「进士王致尧状:『伏睹条制,武举比科场开设。自来进士唱名後四五月间,方始差官兵部锁试发解。以此致进士两处投下文字,失解後旋看兵法,权习弓兵,意务苟进。就试日多怀匿文字,饰以虚辞,弓马不甚精习,不惟有误朝廷缓急使用,兼使学者不专其业。欲乞将来武举与进士同时差官锁试。』欲依所请。」诏自今武举与进士同时差官锁试。此据会要增入,元丰三年六月九日可考。

  辛酉晦。召回谢辽国使沈括、副使李评对资政殿。括於枢密院阅案牍,得契丹顷岁始议地畔书,指古长城为分,今所争乃黄嵬山,相远三十余里,表论之。是日,百司皆出沐,上开天章阁门,召对资政殿,喜愕,谓括曰:「两府不究本末,几误国事。」上自以笔画图,使内侍李宪持诣中书、枢密院,切让辅臣,使以其图示敌使,议乃屈。上遣中贵人赐括银千两,曰:「微卿无以折边讼。」实录系召对沈括等於三月二十六日戊午【一二】,今移见二十九日辛酉晦,此据括自志,当考。又王安石日录:八年四月二日,上怒刘忱与契丹议地界不分明,余为上明忱无罪,乃吕大忠作图不分明有罪也。不知大忠所图如何不分明,当考。按戊午二十六日,别无假,故不知百司何缘皆出沐,当考。二十八日庚申亦无假,故应是二十九日辛酉晦也,今移见月末。恐括先以二十六日奏此,二十九日乃入对也。韩宗武作韩缜遗事云:沈括罢三司使,余於城外敍别,括曰:「君臣间难知,素日前犹见许大用。」宗武归具为缜道此,缜曰:「安有此事?三日前上云沈括误朝廷三事。」谓历法、地界、役法也。此事当考。括使还,附六月二十二日壬子。沈括乙卯入国奏请并别录,今附注此。二月二十六日,奏乞宣谕馆伴等俱晓分水岭本末事云:「臣等窃闻昨夜萧禧在驿,与馆伴将元执到白劄子商量王吉地、义儿铺、黄嵬大山、古长城、瓦窑坞等处已定,只是尚执分水岭未肯了当。臣等今有所见,虽不知是否,或恐有助对答折难之意如後:一,萧禧既承认黄嵬大山北面为界,则明知元不以雪山、黄嵬山、牛头山照望为界之意。自黄嵬之南,界至已定,乞令馆伴通晓,宜无稍及照望之语。一,萧禧坚执以分水岭为界,臣等以谓若令馆伴及定地界官依下项劈折,得事理分明,即除黄嵬大山一处已经定夺不可改移外,其余虽悉许以分水岭为界,亦无所妨。今具逐段地分如後,王吉地及瓦窑坞见今标与北人处,已是分水岭,别无可争。鴈门寨,即今来移退义夷舖【一三】及三小舖处,已是分水岭,别无可争。西迳寨地分第一、第二、第三、第四、第五远探、白草舖一带,便是分水岭,当初本朝为执定长连城为界,则分水岭是近里地分,今来既自白草、远探等铺一带照望古长城割与北人,即已是用分水岭。窃虑馆伴不见得此意,度尚惑牛头、雪山照望为分水岭,多方回避,却致北人猜疑。据三次国信文字,北人之意元不至此,欲乞子细宣谕馆伴及定地界官,令具晓本末,但指望定白草铺一带是分水岭,却明与此处,以分水岭为界不妨。」又三月二十八日,资政殿进呈所争界至地名白劄子云:「一,蔚州地分,本朝元以秦王台、古长城为界,北人称以分水岭为界,所争地东西约七里以上。一,朔州地分,往前已经定夺,以黄嵬大山北脚为界,今来北人称以黄嵬大山分水岭为界,所争地南北约三十里。一,武州地分,本朝以烽火铺为界,北人称以瓦窑坞分水岭为界,所争地南北十里以上。一,应州地分,本朝以长连城为界,北人称以水峪内分水岭为界,其分水岭即无山名,元不指定的实去处,後来因刘忱等累行问难,须要指定分水岭山名,後来梁颖【一四】等对答,称自雪山照望黄嵬大山、牛头山一带分水岭为界,所争地南北约十七八里【一五】。」贴黄:「治平二年,因北人侵越地分采木盖铺,代州累曾移牒北界,请严行戒约,却准顺义军牒称:『勘会图经,元载西自雪山南边岭至黄嵬大山,东北照望牛头山一带分水岭为界。』又上项治平二年顺义军牒内,又称:『贵州於当界地分赤泥泉、段家堡招诱户民,请射住佃,其长城自西陉口取黄嵬大山北面过赤泥泉、段家堡,并是当道近里地方,请先拆去。上项村堡当道,即於西陉、雁门口内长城北久远安立铺形。』又日後凡系与北人言语文字,且乞都不令涉着芦芽、雪山、牛头山照望之意,却恐缘此引惹词说。又所争处地里,只是略访问得定地界使臣口说,别未有文字照证。又耶律荣执到文字,内有以古长城为界,於地界第一册内签出。又萧禧执到文字,内有以古长城为界,於地界内第一册内签出。又梁颖称雪山照望牛头山文字,在河东路商量地界第五册内签出。臣等早来於资政殿进呈白劄子一道,并续签贴到事节,谨具缴连进呈。」三月二十八日,又奏云:「臣等伏见朝廷近以北人邀请地界,累有文字,据理折难,断在不与。今来始闻圣慈为民敦好,欲议俯从。所降指挥,若复具存折难之言,然後与之,万一禧有难受之意,改之则愈损事体,不改又恐未即祗受,且契丹微弱,但当藐之,彼自不能窥测,使诏辞稍近平易,免致改易频数,则朝廷之体自重。」涿州牒雄州议括等使名,今附注在闰四月五日丙申,与四月五日丙寅及六月二十二日壬子并合参考。

  注 释

  【一】斯见和成之义「成」原作「戒」,据宋会要蕃夷二之二三、治蹟统类卷一六神宗朝议契丹地界改。

  【二】古长城原作「石长城」,据阁本及本书卷二六五熙宁八年六月壬子条李焘注、宋史卷三三一沈括传、契丹国志卷九道宗纪、续通监卷七一改。下同。

  【三】西上合门使「上」原作「城」,据宋会要蕃夷二之二四改。

  【四】上批趣施行「趣」原作「取」,据阁本改。

  【五】闰四月二日「二」原作「一」,据阁本及本书卷二六三熙宁八年闰四月癸巳条改。

  【六】古名限寨「限」字原脱,据邵氏闻见前录卷四补。

  【七】五百里之疆「五」字原脱,据同上书及治蹟统类卷一六神宗朝议契丹地界补。

  【八】初以秘书丞吕大忠为副使「初」字原脱,据邵氏闻见前录卷四补。

  【九】陛下既以臣言为不然「不」字原脱,据同上书补。

  【一○】沈括「沈」原作「忱」,据阁本及正文改。

  【一一】於义无伤「义」原作「我」,据阁本及治蹟统类卷一六神宗朝议契丹地界改。

  【一二】实录系召对沈括等於三月二十六日戊午「於」下原衍「此」字,据文义与文例删。

  【一三】义夷舖阁本作「义儿舖」,本书卷二六二熙宁八年四月甲子条注作「义儿马舖」。

  【一四】梁颖原作「梁颍」,据活字本及治蹟统类卷一六神宗朝议契丹地界改。下同。

  【一五】所争地南北约十七八里原作「所争南北地约十七八里」,据阁本乙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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