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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二百六十六 熙宁八年(乙卯,1075)
起神宗熙宁八年七月尽其月
秋七月壬戌,诏寺务司不隶开封府。先是,入内供奉官梁从政奏,差提点寺务司,见系开封府判官一员管辖,恐一司不须两处提辖,枢密院拟进依前降宣命。上批:「可勘会寺务司何等事合属开封府。」已而降是诏。此据御集增入。元年十二月,寺务司属开封。
崇信节度使、知大宗正事宗旦降彰化军留後。忻州防御使、同知大宗正事宗惠降霸州团练使。连州防御使从贲降左武卫大将军、洺州防御使。屯田郎中、诸王府记室参军、兼睦亲宅讲书王慥,国子博士、同知宗正丞宋靖国,内侍高品卢世永降一官,内西头供奉官张宗礼降西京内品。宗旦等坐不察李逢入宫,宗礼坐以兵书借赵世居,皆会赦特责降也。
诏绫锦院监官李果冲替,仍劾罪以闻。果被旨与工匠转资,稽留五十余日,上批「果情涉不恭」,故罢。又批:「三司视有司稽违圣旨,初不行遣,亦令分析。」後三司言绫锦院直受传宣,而三司不预知,乃释之。
代州言,真定府北寨卒杜辛等十六人,为契丹所略害之。诏赐辛等家绢各二十匹。後契丹复归辛等,未尝杀也。
癸亥,上批:「河东路义勇、保甲养马,每匹支钱岁计若干,速具数申。」此据御集,要见後来申到数目。
知桂州刘彞言:「提点刑狱许彦先、转运判官傅燮互讼。燮指彦先纳金珠,而转运使李平一亦言彦先独差官管句告发坑冶。乞移彦先别路,体量理曲之人。」诏荆湖南路转运判官乔执中乘驿究实以闻。时彦先已除广南东路转运副使矣。彦先八年三月五日除广西宪,五月二十六日改广东漕,十月二十八日又委李之纯,九年十月十八日结绝。
甲子,枢密副都承旨、西上合门副使张诚一为西上合门使。诚一为副都承旨三年,特迁之。
江南西路转运司言,虔州江水涨坏州城军营,度修完用钱二万二千五百余缗【一】,乞降度僧牒。诏於本路宽賸役钱内给之,令转运副使李之纯提举。
右谏议大夫沈立上所集都水记二百卷、名山记百卷。诏奖之。
乙丑,龙图阁待制、兼枢密都承旨曾孝宽为龙图阁直学士。
上元县主簿韩宗厚为光禄寺丞。以宗厚兴水利溉田二千七百余顷,赏之。
诏进纳出身人有旨落进纳字者,不以官户例减役钱。从司农寺请也。
丙寅,教八军营阵副将、左班殿直、合门祗候臧景权发遣广信军。景有武略,前此知雄州归信、容城县,辽人惮之。使者荐其才,召见,以为营阵副将,又擢之而有是命。仍诏景自今移文北界假洛苑副使、兼合门通事舍人。
诏左侍禁、合门祗候周宥母丧去职,特给俸。初令宥句当骐骥院,枢密院言骐骥院并不阙官,诏特与添差。既踰月,又有是命,以宥旧事东宫故也。添差,据六月一日御集。周宥本末当考。
戊辰,两浙路提举常平等事、比部员外郎韩正彦知相州,琦兄子也。仍诏正彦过阙赐对,面谕以照管诸孤。又诏:「闻琦借用相州公使钱二千余缗,其令转运司除之。」正彦,璩子。
己巳,提点淮南东路刑狱、祠部员外郎卢秉权江、淮等路发运副使。七年六月十九日、九月二十八日,八年五月二十六日并九月十二日,吕惠卿云云,俱合参考。
淮南发运司言,自五月不雨,扬、楚州运河,通、泰等州运盐河皆不通舟船。诏发运司开浚,听留上供钱米给其费,仍遣都水监官督视。
诏:「闻开封府界雍邱等县今岁放水淤田地,分其未淤处清水,占压民田。其令提举常平官按视,如系民耕地,蠲税一料。」
辛未,诏:「修经义检讨官转一官,选人循两资。张济、叶原、刘泾候教授、直讲有阙日,与差举人,各赐绢五十匹。」王安石初议举人酬奖,欲与免解。上不许。不许免解,据六月二十三日日录。
上批:「刘奉世近因相度分画兵将,遍历泾原等三路,虑闻见人材有当达於朝廷者,令具以名闻。」
入内供奉官宋用臣为礼宾副使。以上批用臣制造诸军鞍辔一万五千副、皮壳鞍瓦四十而毕工,皆用臣创生擘划,省得官钱贯万不少,可优与酬奖故也。此据御集。
诏河北东、西路见倚阁累年常平钱,令司农寺比市估量增直,听人以谷折纳,仍遣官提举。
壬申,中书堂後官、兼提点五房、殿中丞王兖权发遣大理少卿。居数日,又权发遣大理寺。权发遣大理寺,二十二日事,今并书。
前扬州司法参军张国安为光禄寺丞、权检正中书刑房公事。王安石荐之也。十二月九日又迁。
诏京东路监司各具有飞蝗州军及所扑灭、所害田苗分数以闻。
诏百姓郭怀信逋市易司违限罚钱,听输同、延二州。先是,怀信自言请市易司盐钞,既纳本息,犹以纳不如期,罚钱千五百余缗,已纳百七十缗,而市易司又使增纳百三十缗,乞输同、延二州,省道路之费。上批「可勘会元请钱因依进呈」,而有是诏。
金部员外郎、直集贤院、同知谏院、兼提举三司帐司句院磨勘司范百禄追一官,落职,监宿州盐酒税务。曾孝宽、张琥言百禄与徐禧争李士宁狱,百禄辞有不实故也。吕陶记闻云:范蜀公归成都,闻子功自谏院谪宿州,与予言曰:「六郎除谏官时来谋,欲辞免。」予告之曰:「辞得亦佳。若就之,难两全,不坏名节,即坏身计。」今果然。
上批:「访闻通远军三岔堡地,近累有西人叫呼,理索逃背人口及失去牛羊、地分,官多不与应报,或称并无,致西人不绝辞说。久之恐生边事,可令经略司选官一员体量根究,如有盗牛羊投来者,尽送本界还之。」
河北第十九将、内藏库副使杨万等充夔州路体量安抚司,听候差使。王安石言万可了南川獠事也。差杨万等,御集在十二日。王安石荐万,日录乃七月十九日,今并书。
癸酉,诏坑冶旁近坊郭、乡村及淘采烹炼人,依保甲排定,应保内及於坑冶有犯知而不纠,及居停强盗而不觉者,论如保甲法。
诏以新修经义赐宗室、太学及诸州府学。
甲戌,同判都水监侯叔献言:「逐年开拨汴口,多创作生河,侵掘民田,广调夫役,官司因缘为弊。近朝廷措置,惟用訾家店旧口【二】及迁左故道,岁减人夫、物料各以万计。今河防无事,可以裁损。乞从本监选举小使臣二员,句当汴口,兼领雄武埽;减罢本埽巡河使臣、京西都大使臣各二员;所领河清、广济依旧以六分为额,减罢河清二指挥。」从之。十八日叔献所请,可并此。
诏河北归乡流民所过,税百钱以下悉蠲之。
丙子,命太子中允、馆阁校勘、同判武学顾临代沈括提举大名府、澶恩州义勇、保甲。
韩缜等图上河东缘边山川、地形、堡铺分画利害。诏:「双井水峪、瓦薼坞分画地开壕立堠,增置铺屋控扼处,并依奏。石门子铺如在三小铺外,更不拆移。其见安新铺以东,接胡谷寨地元非分画处,若北人言及,即以此拒之。如固争执,奏取朝旨。其白草铺,西接古长城,先从北与之议,毋得过分画地界。其古长城以北弓箭手地,听割移。」上与王安石日论契丹地界曰:「度未能争,虽更非理,亦未免应副。」安石曰:「诚以力未能争,尤难每事应副,国不竞亦陵故也。若长彼谋臣猛将之气,则中国将有不可忍之事矣。」上与王安石论,据日录。疑此事即陈瓘所谓记训也。盖安石实主割地之议者,他书可考也。此月二十八日、并十月一日、十一月二十八日云云,并合考。
丁丑,诏权羣牧判官、祠部员外郎韩宗师改屯田员外郎。初,御史蔡承禧言,宗师自提举常平入为羣牧判官,故事不改左曹,恐中书官吏以宗师宰相子故,私徇取悦。诏御史台定夺,而御史台以为转运判官旧例依常调但转右曹,今宗师以第二任通判资序权羣牧判官,与运判为一等,而本房乃引正羣牧判官例改左曹,非是,故命改正。
手诏:「皇叔祖赠护国军节度使、河东郡王承衍妻京兆郡君陈氏,皇家尊属,进封康国夫人。」
又诏:「河东经略、监司、提举司官体量百姓因岁饥流入北界人数,许人首告,具实数以闻。所差官有尝经体量前申异同者,并释罪。如将来别体量今有不尽,当重行朝典。」
上批:「检取熙宁初始定兵额文字进入。」王安石言:「中书每取兵数,料兵食,盖常事。前此蔡挺乃令人传语云,不敢公然送去,容密写纳。缘枢密院尝得旨,若中书取兵数,即具奏故也。」安石因请自今乞依例应报,上从之。於是安石又为上言:「臣不知兵数须密,有何义理也?」此据王安石日录八年七月十七日事,今删取,附熙宁兵额後。
戊寅,太白昼见。
四方馆使、荣州刺史李评河东同分画地界。评使辽甫还,上复遣之,寻有诏促评起发。又欲罢韩缜,辅臣佥以为不须罢,乃已。再遣李评,必有故,当考。促评起发,见御集。二十四日,欲罢缜,据日录亦二十四日事。王珪会要:七月十八日,李评同分画地界。下又云:「是冬,复召韩缜、李评赴阙赐对。缜等受旨而往,遂画界至。今附注此,当考。十二月六日癸巳,缜等赴阙。九年十二月二十五日诏,当并考。
合门言:「诸司使至内常侍,有职事非繁重,而止赴大起居者;有初无朝旨,例不赴常朝者;有在新城外,虽令五日赴朝,而隔门不能至者,其类不一。今请特旨免常朝起居如故外,东西作坊、八作司、文思院、商税院、内酒坊、酒库、水碾磨务、市易务下界、仓草场、王府内知客听赴大起居,并朝会拜表;官局在新城外者,听免常朝起居及朝请。余并赴常朝起居。所贵朝请、厘务两不妨废。」从之。
同判都水监侯叔献、监丞刘璯言:「近诏汴口并黄、汴诸河埽河清、广济兵士增募一分,以八分为额。窃详减罢客军,本欲省费,若河清等例增二分,则岁费钱粮数倍。欲依旧以六分为额,罢所差客军。」仍诏诸路客军额减五千人。可并入十四日。王韶论不当罢客军,招河清致费财。上曰:「但当论河清可减而已,罢客军非不利也。」安石曰:「诚如圣旨。」此日录六月二十四日,今附见。罢客军、招河清,是月十四日及十八日,所书要不详,当考。
己卯,新知明州、祠部员外郎刘瑾兼相度淮南水利。
诏知判官杂压最高,并未有连判之人,结衔不带「同」字。以中书言,知判官两员以上方称「同」,而侯叔献独判都水监乃带「同」字,非是,故有是命。
又诏官员合破诸军迎接者,计合到任日,除往还驿程前一月发遣送还者,除逐程占滞,毋过一月。
诏淮南、两浙路灾伤州军知州、通判,令监司、提举司精加体量以闻。
诏濮王诸女并视诸王女,封号自县主改郡主者凡七人。此事当考,以前不视诸王女,何也?
庚辰,大渡河南邛部川【三】山前、後都鬼主苴尅为金紫光禄大夫,行怀化校尉、大渡河南邛部川山前、後都鬼主。
辛巳,录草泽王仲回为司士参军,不理选限,赐钱百千。仲回建言创过岭鰯护民田,赏之也。
诏以新修经义付杭州、成都府路转运司镂板,所入钱封桩库半年一上中书。禁私印及鬻之者,杖一百,许人告,赏钱二百千。从中书礼房请也。初,进呈条贯,监司失觉察私印及鬻之者,当行朝典。上嫌其太重,命王安石改之,安石谢:「诚如圣旨,乃臣卤莽,不细看所奏之罪也。」吕陶记闻云:嘉佑、治平闲,鬻书者为监本,字大难售,巾箱又字小,有不便,遂别刻一本,不大不小,谓之中书五经,读者竞买。其後王荆公用事,新义盛行,盖中书五经谶于先也。
诏权御史中丞杂压与正同,官职高者,自从本班。以御史中丞邓绾言:「近岁中丞始有兼职,既兼二职以上,则自当从一高班序位,而近者官司妄相凌越,以致位序紊乱。臣顷尝申请欲令遵仪制,而合门乃分丞郎、给谏为两等,独令丞郎任中丞者,依班图序;中丞本职若给谏为之,则在廷立班;序中丞位至杂压,则从本班。如此,则是中丞之位独申於公,而不得申於私也。同职异仪,臣愚恐不当如此。」故有是诏。
又诏进士及第自第一人以下注官,并先试律令、大义、断案。初,自三人以下始令试法,至是,中书习学公事练亨甫言:「进士高科任签判、两使职官,通与一州之事,其於练习法令,岂所宜缓!前此习刑名者,世皆指以为俗吏。今朝廷推恩虽厚,而应者尚少,又独优高科,不令就试,则人不以试法为荣,滋失劝奨之意。」故有是诏。
诏权知开封府陈绎奏请,孕妇犯罪,许会赦恩诏,经疏决情理轻,释之。
诏右赞善大夫、检正中书刑房公事范纯粹,太子中允、检正孔目房公事马珫,各罚铜六斤。纯粹送审官东院,坐在告追开封府吏治事。珫坐不承受文字也。纯粹初与珫争,韩绦颇为纯粹解释,上不听,令送御史台取勘。及是,绦又不以纯粹所坐为然,且言纯粹有才,欲别与差遣。王安石言:「岂可因罪更升差遣?」上从安石言,遂送审官,绦力争,弗听,乃曰:「陛下所见如此,则无可奈何。」即自劾。韩绦先乞罢相,上谓王安石曰:绦恐为范纯粹,不特为刘佐也。事见日录五月十八日。范纯粹所坐竟未详,当求纯粹事迹考究。御史蔡承禧言:伏闻检正官范纯粹於亲情家押贴子,旬开封吏人理会中书所送文字,马珫封送中书文字与范纯粹,今见下御史台勘鞫。缘中书政本文字动干军国机要,与羣司不同,若使一有漏泄,其损不细。臣伏详朝廷置检正官之意,盖须经术文雅,足谋国体,多识前言往行,以助宰相有所不知,得以谘访。至於点检文字、推行文字,犹为下等。近年荐者,不择人材,祗为进人阶渐,是致轻堕忽事之人得佐公府。臣亦访闻如王震、王白,词场小生,新登科举,吏文义理多所未明,亦预此选。其四人,乞圣慈指挥中书大臣,课其入府所行文字功最。如别无异能,先次废罢,公行推择充选。承禧所言纯粹、马珫事,与实录异,今附注此,当考。
权知茂州李琪奏:「臣窃见本州四面,并是蕃部住坐处,别无城池限隔。土人言,每遇蕃部小有作过,则便至城下抢劫。臣欲修筑州城,安集百姓,以慰远人之心,并乞就本州招刺土兵三百人,以武宁指挥为额。又窃见利州路一州一县敕内:『文州蕃贼入汉界作过,其缘边镇弓箭手、寨户等,如亲自斗敌,斫蕃贼首级者,每一贼首支大铁钱四贯充赏。如获三人首级,支赏外,仍免户下诸般差配及支移、折变。其镇、寨将即候得替日,量功劳轻重,与优等句当,或迁转一资。』臣勘会本州,比之文州更为极边,本州人并惯习战斗,曾经捕贼。今乞威、茂、保、霸等州土兵,依上条酬赏。」上批:「李琪所陈,理有司取,宜相度速与施行。」御集二十一日【四】事,当考。其究竟行与不行,明年四月十三日可参照。
壬午,命知制诰沈括为淮南、两浙灾伤州军体量安抚使,太常少卿、权判大理寺许遵同纠察在京刑狱。诏遵得视三路转运使资序。视资序,据遵本传,当考。
太常丞、知司农寺丞朱炎权管句开封府界提点诸县镇公事。时遣蔡确往河南诸监变转支卖牧马,府界阙官故也。
诏开封府国子监举人并就一处考试,仍以两处解额通计取人。
癸未,命权发遣提举永兴军等路刑狱、太常博士刘定,大理寺丞、知司农寺丞汪辅之,体量根究泾原、环庆、鄜延路赈济汉蕃灾伤户有无不当,贷官谷及措置乖失事以闻。究竟当考。
崇政殿说书、同管句国子监吕升卿权发遣太常寺,兼修一司敕。升卿乞罢管句国子监,从其请,而有是命。蔡承禧劾升卿,升卿既自辨析,且乞劄付承禧。王安石白上:「恐不宜如此。若承禧纷纷,则烦陛下处置。」上乃已。升卿罢国子,以承禧故也,事见前月二十三日。升卿欲劄己分析付承禧,日录乃此月二十八日及八月一日事,今并书之。於是承禧又奏乞罢升卿经筵职事,不报。承禧乞并罢升卿说书,据奏议增入。十月一日升卿出。
初,宰执同进呈承禧劾升卿事,吕惠卿曰:「承禧言升卿事连臣。」上曰:「同进呈,无害。」惠卿乞下升卿分析。惠卿乃谒告,上遣冯宗道抚问,召赴中书。王安石又亲诣惠卿,道上意。惠卿於是上表求补外者三,上皆遣中使封还;又入劄子,上复令安石同王珪谕惠卿。惠卿再求对,有旨毋复请入见。上曰:「无事而数求去,何也?」惠卿曰:「陈力就列,不能者止。臣自度不能,所以求止,无他,愿遂臣请。」上曰:「卿为参知政事,天下事责不在卿一人,何必尔!」惠卿曰:「顷安石之去,一时乏人,所以受命不辞。安石复来,理当决去。但蒙陛下宣谕再三,所以盘癕至今。」上曰:「卿岂以承禧故邪?承禧言卿弟,无与於卿。」惠卿曰:「纵使承禧言臣,臣为参知政事,苟自度无过,岂至为之求去?况臣弟分析事又如此乎?」上曰:「岂以安石议用人不合?安石欲用新进,卿不欲之。卿欲用曾旼,而安石不欲邪?」惠卿曰:「此亦不系臣去就,况安石未尝言不用曾旼!」上曰:「岂以安石前日敷陈承禧事灭裂邪?」惠卿曰:「安石避嫌不得不如此,臣何讶之有?」上曰:「然则安石之来,正宜协力,何以求去邪?」惠卿曰:「安石之来,一切托疾不事事,与昔日异。前此安石为陛下建立庶政,千里复来,乃反如此,不知欲以遗之何人?」上曰:「安石何以至此?」惠卿曰:「陛下所听既不一,争又不胜,百官纷纷,莫可调御。臣顷尝略为陛下陈之至此,亦诚难。」上曰:「安石必须见天下有可为之理,乃肯复来。」惠卿曰:「然必是至此有不如所见,故不安其位。盖亦缘臣在此,陛下意与安石协力者多,其听不一,故不安。朝廷事可以无臣,而不可无安石,此臣所以求去也。」上曰:「安石必不忌卿。」惠卿曰:「安石於臣何忌!但陛下初用安石,以其势孤助之,故每事易。今日陛下以谓安石之助多节之,故每事难就,则臣之在朝廷所补者少,而所害者多,不若遂臣之去。陛下一听安石,天下之治可成也。今使大臣有所不得尽,非国家之福。盖为朝廷分别贤不肖、是非,极是难事。敛天下之怨在於一身,以及其子孙,人主若不察,即不免苟且灭裂而已。」上曰:「有官守者,不得其守则去。安石必不肯苟且灭裂。」惠卿曰:「惟其欲去,所以苟且灭裂。『王忱不艰,允协於先王成德,惟说不言,有厥咎』。苟为不然,固未能责其不尽也。陛下但致一以听安石,殚其学术,则臣虽去,犹在朝也。」上曰:「安石学术莫了得天下事否?」惠卿曰:「然。」上曰:「卿但参贰,责不尽在卿。」惠卿曰:「此臣所以可去也。臣之所陈皆国家事,而在臣之私,又有往来其间者,不去恐为天下笑。」上曰:「终不令卿去,且但至中书。」惠卿顿首曰:「臣不敢奉诏。」既退,上复遣中使谕旨,惠卿辞谢,再入劄子,上亦封还,且诏银台司毋接文字。後数日入见,上曰:「累遣人趣卿就职,未见禀承。」惠卿曰:「臣数违旨,不胜死罪。但臣在朝,有损无补。陛下厚恩虽不许避,臣之自度终恐难胜。」上曰:「无他事,何须求去如此之坚!」惠卿曰:「臣去,则陛下一听安石。」上曰:「卿无过虑,且可就职。」惠卿曰:「陛下数宣谕臣以参贰安石,不识何也参知政事,莫是参知陛下之政事否?」上曰:「安石政事,即朕之政事也。」惠卿因言:「承禧所以言臣弟者,意乃在臣。」上曰:「已晓,无过虑。」惠卿乃复就职。此以上并据蒋静所作惠卿家传修入。家传又云:承禧言升卿为国子监考试官,而惠卿妻弟方通在高等事,凡十余条。宰执进呈至上前,惠卿云云。今删取其要。
诏知丹州宋昌言降通判差遣,文思副使郭若虚降一官。坐使辽不觉翰林司卒逃辽地不获故也。
诏晚田阙雨,遣官祈祷。
又诏淮南、两浙等路旱灾,遣官祷南岳诸祠载祀典者,仍委长吏精虔致祭。
命殿前司押教、三班差使臧安国、定国各选少壮可教兵士五十人,教习射法,候精熟,取旨陞立军额,补义勇、保甲。教头安国、定国,景之子,年少熟武艺,尤知射法。
甲申,遣大理寺丞陈佑甫、殿直杨( )度汴河岸,置渗水塘为五丈河上源,如可行,即计工料以闻。後佑甫等言,如此兴置,诚便。於是都水监奏请,乞令( )管句兴筑,佑甫提举。从之。
诏淮南、两浙转运司相度所须出籴及兴修水利斛斗之数【五】,计会发运司截留上供谷应副。以司农寺主簿王古言,奉诏体访淮、浙今岁旱蝗,私稼无望,民必艰食,乞豫为备也。六月二十四日,古受诏。
乙酉,职方员外郎蹇周辅权发遣淮南东路转运副使。
礼院请自今辍朝,并辍前殿正朝,如已辍而遇休假,或坐後殿,即通理为数。从之。
丁亥,省秦州通判、司理各一员。以长道、大潭二县析隶岷州故也。
诏提举京东西路常平等事、太子中允方沃赎铜十斤,管句崇福宫、太常少卿赵丙降一官,持服人太子中允、集贤校理许安世俟服阕,与小处签书判官。丙、沃坐任大宗正丞不察李逢入宫。安世坐以鈒龙刀遗李士宁也,服除,签书濠州团练判官。
诏武举人先试孙、吴、六韬大义共十道,为两场,次问时务边防策一道,与锁厅人同考试;马军司试弓马,差官监试。初,武举试格前後参错,至是始加裁定。
熙河路经略司言:「夏国锡硕克鄂则尔牒称,前後为汉家、蕃部偷劫人畜投南界,累索不发遣。请高太尉、王团练今月癸未赴三岔堡与锡硕克鄂则尔鄂迪驸马会议。牒称大安二年。」诏鄜延路经略司,令保安军牒宥州,责以夏国久禀正朔,今妄称年号,又移牒非其地分,邀边臣会议,皆违越生事,必是夏国不知,未欲申奏。请闻知国主,其首领严加诫断。究竟当考。
先是,上批:「契勘近降指挥,令永兴、秦凤等路安抚司,委官遍往诸城寨,取问缘边弓箭手情愿请官马,着脚乘骑,自管草料,准备出入使唤者,类聚闻奏,即不得抑勒。其河东路河里、河外亦有弓箭手人数不少,即不曾核及,可速依陕西逐路降指挥,令经略司委官子细取问,疾速闻奏。」是日,进呈弓箭手愿养马,上曰:「固知其愿如此。」因令具府界保甲养马数及所免物数进呈。上批乃七月二日,见御集。进呈愿养马,乃日录七月二十七日事,今附见。
戊子,七月二十八日,诏泾原路屯泊就粮上下蕃正兵、弓箭手、蕃兵约七万余人分为五将:副总管苗授为第一将,钤辖和斌副之;姚兕为第二将,黄琮副之;姚麟为第三将,都监张继凝副之;钤辖夏元几为第四将,王宁、内殿承制孙咸宁并副之;钤辖种诊为第五将,都监王光世副之。别置熙河策应将副,以琮、咸宁为之。从王广渊请也。闰月十二日癸卯,五月四日甲子。
王广渊言:「弓箭手、蕃部见欠钱九万余,谷十万余,乞许令今年秋成日,於二年内分作科次催纳。」上批:「契勘泾原弓箭手、蕃部兵累年灾伤,人马俱遭饥饿,故逃亡死损数目不少。今秋方有成望,稍得苏息,所贷钱斛若是并行催理,实恐不易,复致窘迫逃散。可依广渊所奏,速与指挥。」
上批:「契勘河东分画地界所,已两次承准北人公牒,欲於双井地分期约相见。至今韩缜等未见回报,可速降指挥,令具约定何月日,与北人相见,急递以闻。」此月十八日、九月二十九日、十月一日、十一月二十八日,可考。
是月,复置真定府井陉县,徙治天威军,即县治置军使。复河南府偃师镇为县,废缑氏县为镇。
德州言:「民宋靖刃左肋取肝啖父丙,久疾为愈。」
注 释
【一】二万二千五百余缗阁本作「二万三千五百余缗」。
【二】訾家店旧口「訾」原作「柴」,据阁本改。按:宋史卷九三河渠志、宋会要方域一七之八皆作「訾家口。」
【三】邛部川原作「卭部州」,据宋史卷五太宗纪、卷四九六蛮夷传,宋会要蕃夷五之五六、通考卷三三○四裔考改。下同。
【四】二十一日「日」原作「目」,据阁本、活字本改。
【五】诏淮南两浙转运司相度所须出籴及兴修水利斛斗之数据文,疑「籴」为「粜」之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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