仁者国学续资治通鉴长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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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四百五十七 元佑六年(辛未,1091)

 

  起哲宗元佑六年四月尽其月

  夏四月辛卯,三省言:「吏部奏,供备库副使赵思复乞以磨勘转西京左藏库副使一官,回授男三班差使希元转借职。」诏:「思复为是赵普之後,特许回授,余人毋得引例。」

  起居郎、权中书舍人孙升言:「自来臣僚迁加职名,或缘功劳,或因委任。文及丁忧服除,闲局自便,今自直龙图阁迁集贤殿修撰,不缘功劳,不因委任,恐非朝廷重名器之意。」诏命词行下。(三月二十六日,及除修撰。)

  尚书省言:「户部奏请,应诸路纲运到京,如押纲人事故及非时差替,并逐急差在岸准备人管押,赴泗州排岸司交割,不得占留,仍发遣赴京岸;依旧与随身往来驿券,住程不支。其纲引差诸路准备人等管押,往合属路分转运使交割。」从之。(新本无此。)

  诏罢今岁幸金明池、琼花苑。先是,吕大防以御试妨春宴【一】,请赏花钓鱼之会,以修故事。有诏用三月二十六日,而连阴不解,天气作寒,未有花意,别择四月上旬间。及将改,朔寒亦甚,给事中朱光庭上疏,请罢宴。大防意未然,及对,太皇太后谕旨:「天意不顺,宜罢宴。」众皆竦服。佗日,王岩叟奏事罢,因进言:「昨见三省说已有旨罢赏花钓鱼,此事甚善,人以陛下敬天意,极慰悦。今又入夏犹寒,天意不顺,陛下皆不忽,是大好事。」太皇太后曰:「天道安敢忽!」岩叟曰:「自古人君常患上则忽天意,下则忽人言。今陛下乃上畏天意,下畏人言,此盛德之事,愿常以此存心,天下幸甚。」(政目于四月二日罢赏花钓鱼。)

  壬辰,宰臣吕大防、刘挚奏陈:「仁宗所录三十六事,内危竿喻一事,在三十六事之前,注释失仁宗旨意。盖圣意以为人君居至高至危之地,须用正直之人,譬如危竿须用正直之木。古人谓邪蒿人君不可食,食之固无害,以其名不正,况邪佞之人乎!」(三月一日可考。)

  癸巳,给事中范祖禹言:「陆佃以实录书成恩,除龙图阁直学士。按故事无例,命下恐致烦言。」诏佃迁一官。

  熙河兰岷路经略安抚使范育言:「西蕃阿里骨蕃字乞赐熟铜五千斤。」诏赐熟铜千斤,令育谕阿里骨,熟铜於汉法系禁止,为尔恭顺,朝廷特赐之意。(政目云:「四日,赐闻喜宴。」)

  甲午,交趾国遣人入贡。

  尚书省言:「陕府系铜铁钱交界之处,西人之来,必须换易铜钱,方能东去。即今民间以铁钱千七百,始能换铜钱一千,遂致铁钱愈轻,铜钱愈重,百物随贵,为害最深。今欲陕州并硖石镇东去人,有税物愿於本处换易铜钱者,并以所纳税钱为限,十分许换易二分。税钱一千已下,全许换钱。虽多,每名不得换过五千。陕州并硖石镇两驿东去官员合支券料钱,及东去过军合支券料等钱,如愿於陕州并硖石镇换铜钱者听,其换钱每铁钱一千支铜钱八百;愿於陕州并硖石镇出交子於西京请领者听。」从之。(新本削此。)

  乙未,诏复置通礼科,其解额分数及考校格式等,令礼部立法以闻。仍令太常寺将开宝通礼重行校定,送国子监颁行。(旧录云:「熙宁更新科举之法,使士知经,遂废此科,今仍复之。」新录辨曰:「神宗实录既书罢通礼科,今实录只云『诏复置通礼科』,文意自明,不须别立解说,今删去二十字。」)

  左谏议大夫郑雍言:「昨充北朝生辰国信使,伏见朝廷岁以玉带赠遗辽人,恐岁久有时而尽。请自今令後苑作玉工拣选精玉旋琢新带,以充岁用。」从之。(政目於初四日书「琢玉带,充国信。」)

  又言:「冬春之交,阴阳缪盭,愿诏近臣条具利病,明言得失,考之经传,参之今古,益广聪明求治之意。」诏御史台行下。(此即刘安世五月初一日所云「近臣许言事也。」)

  户部郎中刘昱为京西路转运副使,左朝议大夫冯如晦为户部郎中,江南东路转运副使胡宗师为户部员外郎,利州路转运判官朱构为金部员外郎,左朝散郎王伯虎为刑部员外郎,都官郎中李闶提点江南西路刑狱,权提举出卖解盐孙迥为专切提举出卖解盐。(去年十月十二日政目,孙迥濮州。当考。)

  丙申,降诏恤刑。

  兵部言:「差发诸军往广南路,须约所行程,於冬季内到岭外。其得替指挥,却於本季内发回营,违者所差官同徒二年。」从之。(新无。)

  工部言:「屋宇门桥系车驾经由,若御坐殿,每季轮委丞簿点检。有损者,所属修葺。」从之。(新无。)

  丁酉,熙河兰岷路钤辖李祥陞本路都钤辖。

  刑部大理寺言:「赦降入马递,日行五百里。事干外界或军机,及非常盗贼文书入急脚递,日行四百里。如无急脚递,其要速并贼盗文书入马递,日行三百里。违不满时者笞五十,一时杖八十,一日杖一百,二日加一等,罪止徒三年。致有废阙事理重者,奏裁。常程文书入步递,日行二百里。违时日者【二】,减马递五等。应雇倩及对换传送者,各杖八十。因而盗匿、弃毁、私拆、稽留者,各减正犯人法一等。」从之。

  礼部言:「知广州路昌衡奏请:自今除北朝、夏国、高丽外,欲令诸蕃进奉人如遇监司、帅臣,其驿铺令回避安泊。」从之。

  先是,枢密院进拟雄州团练使王崇拯龙神卫四厢都虞候,知代州曹诵知雄州,知保州李谅知代州,新大名府路副总管邢佐臣知保州。既得旨,於都堂聚议两御封,一追崇拯,一追佐臣,未得施行,须再进呈。及对,诏以崇拯在雄未久,今诏泾原经略使刘舜卿入领环卫,仍以知河阳范子奇代舜卿。众皆不敢承,吕大防请别进呈。诏又谕枢密院曰:「佐臣但会陪奉说闲话,无他长,可从其请,令致仕。」对以因辞免令致仕,无此理,候别进呈。既退,王岩叟谓韩忠彦曰:「此事须力诤。」大防曰:「若再进呈,不得已,遂令子奇直帅平凉,亦无害。」岩叟曰:「姓名来处不正,不可遂与,须少抑之。」大防遽曰:「亦未见得。」忠彦私语岩叟曰:「诸人不如此说话,公犹有言路体觉,微仲不承当否?」岩叟与忠彦定议,平凉边面阔,决不可以轻付人,子奇未尝试帅,恐误国事,非悔可追。是日将朝,岩叟又谓大防曰:「公须重惜平凉。」大防曰:「固也。」既而进呈延安奏报,西贼数入境,掠人马,因请且留舜卿当泾原,俟疆事定徐议。太皇太后曰:「环卫不甚阙人,则宜令在渭。」大防又曰:「子奇俟将来帅阙则差。」又进呈佐臣文字,欲不许其辞免。从之。(此据王岩叟系年录。三月二日,邢佐臣除大名总管,要见西贼寇延安,故存此事,更须考详删修。刘挚载此事,比岩叟差详,合别修,今且附此:四月四日除目,密院拟王崇拯管军,同进画可。密院又以曹诵雄州,李谅代州,邢佐臣保州。既集都堂,得批旨,四除并未得行,别进呈。崇拯习熟人事,善奉过往,以得名誉;佐臣有将才,然耆衰已甚,出入潞公、魏公、鲁公门下甚熟,年七十余;谅端愿,予昔曾谕以险薄。四月六日进除目,密院以前日批旨并具可以管军人姓名、脚色敷奏,皆不若崇拯。谕曰:「崇拯有何劳能?闻说止是熟事,且须选有功劳之人。」密院请用曹诵,谕曰:「不可。何不止召刘舜卿入来供职?」左相微仲同对曰:「难得人为代,兼泾原边面最重,恐未可辍舜卿。」谕曰:「向来范纯粹庆州任满,皆言辍郡不得,今召为侍郎,何故却便那得?舜卿若来,可除范子奇代之。」众愕曰:「此人虽有功,然边帅恐不更历,万一误事。」谕曰:「太皇自用此人,不累卿等。」又曰:「邢佐臣衰老无能,只见提掇差遣,会个甚事?只是能取奉人说话,为甚不与致仕?」师朴曰:「见亦有文字乞致仕,今来难为因除差遣却令致仕。」谕曰:「教他致仕。」挚曰:「候见本人状,别进呈。」左相曰:「管军事亦候初八日再取旨也。」崇拯、佐臣,挚皆不识。以所闻考之,皆如宣谕。近日见密院数拟佐臣及杜师益差遣,佐臣无故换横行为大名路钤,方辞免未受,又除保州。杜师益自京东将官除州钤,又改路钤,又除邢州,所至无半年者。外人亦颇云云,乃知所谕必有闻也。诗曰:「高高在上,日监在兹」,可不敬惧乎?自向日许冲元事,时挚累谓诸公以舜卿可召还宿卫,选一儒帅守平凉。左相不谓然。今见宣谕,虽心知其是,犹退曰:「舜卿恐不可辍也。」范五之召,後来闻出于小凤及范三之祝,众人不知之。四月七日集都堂,微仲议欲寝舜卿之召,则一切俱不动矣,军职亦未阙事。挚曰:「上或问以军职不阙,则前日何故拟崇拯?如此则是见有子奇之举而寝,恐未安也。」微仲曰:「且如此耳。若不可,则以章楶帅渭,子奇帅庆。」师朴曰:「楶之除,庆人犹以为不胜任,渭则可乎?」挚曰:「蔡京、蒋之奇皆可帅渭。谢二亦可。」微仲、彦霖、子由皆曰:「恐招言语,兼子奇皆不可以代三人。」挚曰:「然则竟如何?」微仲曰:「不得已,则子奇径帅渭耳。」挚曰:「其如公望何?」四月八日,延和奏事,得寝舜卿之召。谕曰:「子奇可作帅否?」对曰:「可候有阙取旨尔。」)

  辛丑,御史中丞赵君锡言:「乞诏辅弼大臣,自今堂除差遣,非才行卓然,为众所推,不可轻有选授。仍广行搜访疏远怀材,不求名誉之人,以备任使。其臣僚因陈乞差遣,或到任称谢表辞,辄有矜述己功,诉陈淹滞,及私请大臣堂除差遣,而怨望不足,辞色悖慢者,并乞送台治罪,明加黜谪。」诏御史台觉察弹奏,仍出牓朝堂。

  中太一宫使、观文殿学士、左银青光禄大夫兼侍读冯京乞致仕。诏不允,令除经筵外,遇朔望赴朝参。

  壬寅,诏:「自今门下省关到小使臣初补及改转降宣事,限三日逐旋投进,遇假即以次日分进。其元佑三年闰十二月,每旬以一日、六日类进条勿用。」

  刑部言:「宰相合得大程官恩例,陈乞换授给使使臣者减二年磨勘,大将即减四年,入流近者减残零年月。」从之。

  癸卯,知开封府范百禄举知法曹参军程伯孙为推官。(此据政目。程伯孙除命,实录在二十四日。)

  甲辰,尚书省言:「知洺州平恩县事孙绦申请应户绝田土合入广惠仓者,立定租课【三】,先问元佃人,两户以上者亦许分佃。无见佃人或不愿承佃则徧问四邻,及不愿即给余人承佃。」从之。(新无。)

  西上合门使、康州刺史种谊为东上合门使。

  先是,御史中丞赵君锡上言:「士大夫无廉隅,以奔竞干求成风。上之人取士亦系於憎爱,勤於丐请,或强讦把持,往往得所欲,而恬默守道之士多以不知见遗。宜申饬条禁,以厚风俗。若有此类,或干请怨望,并送台劾治。」是日,辅臣进呈:「乞检坐堂除条贯,并省院人客条约,连台章牓朝堂,仍令行首司告报东西府,逐厅勾当人牓客位。」从之。

  丁未,朝献景灵宫。

  戊申,诏拂菻国主别赐衣着二百匹、银瓶、对衣、金束带。

  庚戌,刑部言:「御河粮纲初系六十分重难差遣,其後以河道平稳,改作六十分优轻。今因小吴决口,注为黄河,水势嶮恶,乞复为重难。」从之。

  尚书省言:「官员合得支赐,多乞下京西路请领。据京西路系应副陵园、河防支费已重,请自今官员支赐,非因京西路差遣而得者,不许於京西路请。」从之。(新无。)

  司农寺言:「请依太府寺令官司不许抽差本寺人吏,虽奉特旨及不许执奏留,亦听执奏不发遣。」从之。(新无。)

  迩英阁顾临读宝训,至「除彭乘为起居舍人,入谢,仁宗谓曰:『知卿久在外补,恬退,未尝自言,故擢用卿也。』」宰相吕大防等奏曰:「仁宗进用恬退之人,欲矫时奔竞。人君之要,在乎知人,故曰『在知人,在安民』。而知人,尧、舜所难。若以正为邪,以小人为君子,则不可。盖君子进,则引君子之类为朋,将同心同德,而为治也;小人进,则引小人之党,同恶而为乱也。昔唐宪宗谓宰相裴度曰:『朕恶夫朋党者。』度曰:『君子小人以类相聚,未有无徒者。君子之徒同善,小人之徒同恶。』宪宗曰:『他人之言亦如此也。』他人,谓小人也。盖小人之言亦如此,人君辨邪正,知君子、小人为难,不可不察也。」签书枢密院事王岩叟进曰:「人君常虚心平意,无所偏系,於道理上观事,则事之是非、人之邪正,自然可见矣。」

  王中正以再任宫观年满,欲求任便居住,吕大防、刘挚议如所欲。大防曰:「此当与枢密院同进呈。」王岩叟曰:「从之则遂来京师矣,不可。或令在外任犹可。」大防、挚以为然,苏辙曰:「如此,政得所也。」(政目,十四日中正提举亳清。可并入此。)

  辛亥,河东路蕃官如京副使高永年特迁一官为庄宅副使,充麟州阿尔族都巡检,仍赐庄宅讫,更赐钱五十贯。先是,河东路帅范纯仁言:「永年粗知文理,令执所业诣阙,乞与换汉官差遣。」以无例,故有是命。

  诏宗室进士及第、左承议郎子漪与升一任。(子漪谁子,当检讨。)

  中书舍人韩川言:「奉诏从薛绍彭请,赐薛向两字碑名,送臣撰者。窃以国朝褒异大臣,赐以碑名,必有勳业德义,非应子孙之求也。向虽曾任执政,止是财利之臣,无取於清议,乞罢赐碑名,并自今臣僚之家不许陈乞碑额。其勳德显着者,从朝廷特赐;或委三省考其可赐者,具奏取旨。」从之。

  礼部言:「每岁宴赏,其合用羊乳房约四百五十余斤,泛索不在其数。所用不急,而伤生至众,深可恻也。请依羊羔例罢供,以他物代。」从之。

  户部郎中叶伸为左司郎中。左谏议大夫郑雍、右正言姚勔言:「伸先辞免殿中侍御史,而授左司郎中,於议未允。」既而伸亦自请补外,诏伸别与差遣。(伸别与差遣乃五月十八日丙子,今并书。前月二十八日,伸除殿中,政目于十四日书伸为左中。)

  左朝散大夫吕希绩为都官员外郎,左朝奉大夫吕希哲为兵部员外郎。(二吕以公着丧满,故除官。政目在十四日。)

  是日,三省、枢密院同奏事,太皇太后宣谕曰:「为选皇后,已百十家,极难得可者。今欲狄谘家似可。」吕大防曰:「狄青勳臣,好门户。」太皇太后曰:「复有二事须评泊【四】,此事不容错也。」王岩叟曰:「陛下如此谨重,甚善。不知何所疑?」太皇太后曰:「一事,女乃庶出;二事,嫡母悍妬,女生三岁而逐其所生,今鞠於伯氏,将以所生为父母耶?所养为父母耶?」大防曰:「只作狄咏女,令狄谘为主婚可也。」曰:「三岁上过房,如可旋改【五】,又庶出可乎?」大防未知所对。王岩叟谓刘挚曰:「礼须夫妇所生。」大防及挚等乃具奏,太皇太后曰:「宜作文字进入。」既下,岩叟亟语挚曰:「三母,头项多,非便。」又语大防曰:「通礼上定夫妇所生。」韩忠彦曰:「昨除谘定钤,不令去,应是已有此意,怪得外人总说。」大防曰:「谘遂王矣。」都堂聚议,大防谓苏颂曰:「更有何故事?」颂曰:「唐一朝无聘后事,多由妃嫔进。」岩叟曰:「由妃嫔更不论,直论聘后必正耳。」大防曰:「春秋求后,亦及妾妇之子。」岩叟曰:「今士大夫家娶妇,亦必求嫡。」大防曰:「不得已,则无奈何。」岩叟曰:「以国家之盛,岂宜作不得已事?」忠彦曰:「将故事去呈,令上意释然矣。」岩叟又语大防及挚曰:「三母异日应各须加恩礼,相公宜入思虑。」颂曰:「朝廷处置了欲如何?」挚曰:「母子无绝道,朝廷如何禁渠出来识认所生女?」忠彦曰:「且论目下。」岩叟曰:「安可不为日後计?」大防曰:「若宣谕三两家,容有择,今但此一家,必上意已定。」岩叟曰:「帘中虚心问执政,不可不尽。」大防曰:「不敢不以正对。」岩叟遂取通礼问名篇指答文,徧示同列曰:「臣女夫妇所生,既列三代,又列外祖。」大防曰:「第须更辞曰『妾妇之子』。」又语颂曰:「宜更寻立庶例。」又语同列曰:「宜各检讨故事,来日会议,後日便进呈,此不可缓也。」

  翌日,忠彦以明德皇后传示大防曰:「明德所生母陈氏,嫡母吴氏,国史具载。」大防喜曰:「得此例甚好,兼是本朝。」岩叟谓大防曰:「此聘妃耳,非例也,且第二妃矣。」大防默然。岩叟又曰:「人情未安处,不敢不尽言。」苏辙密语岩叟曰:「上意方疑,却便寻故事成之,可乎?」岩叟曰:「此决不可从。」又移简谓挚曰:「此事公宜深念礼经必列外祖之意,岂不微哉!此不可不重也。此而不重,後或取轻,非悔可及矣。」挚遂从岩叟,录通礼问名篇,欲以进呈。又明日,大防不入,挚谓忠彦曰:「必列外祖。」忠彦曰:「嫡母即外家。」岩叟曰:「此立之尔,非真实也。」然以大防不入,不果进呈。

  後二日,大防等进呈通礼问名篇及左传灵王求后於齐事,并国史明德皇后传。大防与忠彦对展,岩叟次忠彦立。大防曰:「前日选后事,今具典故进呈。圣意疑两事,男子乃有出继,女子不应过房,自合改正。虽通礼言『夫妇所生』,左传又云『妾妇之子若而人』,然则庶女亦预采择。」岩叟曰:「此人主有求,人臣之家不敢隐,故并庶以对耳,未必取也。」太皇太后曰:「自不敢隐。」大防又曰:「若不得已,亦须取。」岩叟曰:「以国家之盛,何云不得已?」太皇太后曰:「固疑此也。」岩叟曰:「陛下疑之,极是。」大防又曰:「明德皇后既封母吴氏,又封所生母陈氏,此足以证。」岩叟曰:「此太宗在南衙日,太祖为太宗聘妃,非纳后例也。」挚曰:「礼须列外祖。」岩叟曰:「今礼经既先言夫妇所生,方叙三代,既叙三代,又叙外祖。陛下试观,此是何意义?」太皇太后曰:「既如此,则不免别选。」岩叟又曰:「此重事,要令天下无可指议乃善。」太皇太后曰:「此事若错,又不容悔。」岩叟曰:「此所以当重惜。」大防又曰:「不知外人知未?」岩叟曰:「知亦何害?选者非一家,事既未定,知亦何害?」大防又曰:「不知更选定几家?乞宣示。」太皇太后曰:「只为勘婚难。」岩叟曰:「但委曲求之,必有可者。」辙曰:「必求十全。」太皇太后曰:「留取文字。」大防等遂退。

  及明年春,太皇太后复问狄谘家事如何?大防犹欲成之,岩叟固言其不可,乃止。(王岩叟「纳后必以嫡女」议论极正,而实录俱不备载,但于六年八月二日略书三数行耳。今取岩叟系年录及刘挚行实删润编入,仍附初议论时。据系年录,七年三月二日,太皇太后犹问狄谘家事,今并见于六年四月二十二日。)

  壬子,诏赐南平王李乾德锦袍、束带、金帛、鞍马,以奉贡也。

  癸丑,户部员外郎杨畏为殿中侍御史,从御史中丞赵君锡举也。畏先除监察御史,言者斥其附会吕惠卿、舒亶以进,亟罢之。踰年复用,又加进焉。王岩叟移简诘刘挚,不从。或曰:「畏初善挚,後吕大防亦善之。」时大防与挚各有异意,皆欲得畏为助,君锡荐畏,实希挚风旨也。然畏卒助大防击挚云【六】。(此据王岩叟系年录、邵伯温辨诬、旧录赵君锡传删修,仍列三书在後。王岩叟云:「四月二十六日聚都堂,刘相曰:『中司荐二豸英,须了了李杰、杨畏。李杰欲湖南使,不在议中。』岩叟曰:『杨畏趣向如何?去岁尝除察院,为言路斥其学荆公,附惠卿,主舒亶,遂罢。』吕相曰:『惺惺。』遂除之。岩叟以非密院所预,不争也。五月七日,岩叟以简讽莘老:『长沙复言责而加进焉,恐不敢放下前日事。南阳之请,必有以裁之。』答云:『未易遽道也。』」长沙【七】盖指畏,然不详所请。南阳指邓温伯,温伯时请郡不允。邵伯温曰:「杨畏尝为郓州教授,考试南京,刘相时为南京签判,监试,见畏爱之。又因吕相之壻王谠见吕相,吕相亦爱之,除工部员外郎。刘相既作蔡新州事,不自安,欲亦逐吕相及苏门下,独为复辟事,以防後患。平日知畏有知数,乃谕中丞赵君锡荐畏台官,欲其为用,乃下除监察御史。」按:杨畏五年三月自永兴宪召为监察御史,五月改工外,六年四月二十四日,自工外复除殿院。伯温云「下除监察」,误也。所称刘相风赵君锡荐畏,与旧传合,与王岩叟所记似不同,当考。旧录赵君锡传云:「君锡尝与刘挚同僚,挚在相位,力援君锡居中司,所论多希挚意,请令执政官无接客,令高丽人十年一贡,其他皆此类。」旧传称君锡论事多希挚意,与邵伯温所言荐杨畏事颇合,当考。)

  左承议郎陈次升为刑部员外郎。新兵部员外郎文贻庆添差权同管勾西京国子监,自请便亲也。(三月二十四日除。)

  刑部言:「诸狱司每旬具禁状申所属点检,提刑司季具已点检流配罪情节刑名申尚书省,刑部仍每季印日历,书所受公事,并见禁断追门留知在随司押出人姓名,季终纳本州监司巡历。所至取索及委本州点检有不应系留及结绝断放违滞,并钞不实及漏落者,官吏并取勘。」从之。先是,监察御史虞策有请,故着为令。(新无。)

  甲寅,吏部言:「宗室克宇并冀王下世字女,虽许依例陈乞女县君邑号,无得陈乞儿男恩泽。其已得封者,并准此。其女若父任遥刺以上,例得县君邑号;若身亡引例儿男合得恩泽者,本房无人食禄,只许乞己所生子;如已有人食禄,只许陈乞占射差遣一次。」从之。

  乙卯,朝散大夫、知道州朱衍特换内藏库使、文州刺史,充广南西路都监兼知融州,从帅臣孙览奏也。

  枢密院言:「禁军将校犯罪合降资者,各依名次对降。无阙者,降次名。」从之。

  吏部言:「应宗室补授合添差人,如所乞添差处见有宗室在任者,若去满一季内,即许定差,仍候罢任日,令所属州县放上。」从之。

  丙辰,左朝散大夫、权知福州柯述言:「率在州官吏赴新修社稷坛习仪,睹日光重轮,其一围日而五色,其二承日而纯黄。」

  先是,太史奏:「五月朔,日当食六分。」给事中朱光庭上疏,请修德应变。枢密院奏事已。韩忠彦进曰:「昨十五日,月当食,阴云不见,足以彰圣德。」王岩叟曰:「窃知五月朔日当食。日食与月食不同,自古圣人极以为重。诗云:『彼月而食,则维其常。此日而食,于何不臧!』人君睹天变,要当恐惧修省。」忠彦曰:「视朔宜且罢,仍只从中指挥。」岩叟曰:「两汉多因日食下诏及羣臣所上章疏,若宣谕讲读官令具录进入,陛下试阅之,宜有益於圣德。」(此据王岩叟四月二十二日所录。)後二日,太皇太后谕三省曰:「五月日食,可降诏罢朝会。」刘挚曰:「尚书省方欲契勘进呈也。」

  注 释

  【一】吕大防以御试妨春宴 「妨」原作「芳」,据阁本改。

  【二】违时日者「日者」二字原倒,据阁本乙正。

  【三】立定租课「租」原作「程」,据阁本改。

  【四】复有二事须评泊「泊」,阁本作「议」。

  【五】如可旋改「可」,阁本作「何」。

  【六】然畏卒助大防击挚云「击」字原脱,据宋史全文卷一三及宋史卷三五五杨畏传补。

  【七】长沙「长」原作「常」,据阁本及上文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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