仁者国学战国策

首页 经部 史部 子部 集部 专题 今人新着

上一页 目录页 下一页

 

战国策卷三十二  宋卫

 

      鲍本宋 沛、梁、楚、山阳、济阴、东平及东郡之须昌、寿张。补曰:汉志,寿张下有「今之睢阳」四字。

  鲍本卫 东郡及魏郡黎阳,河北之野王、朝歌。後文公徙楚丘,黎阳是也。


  齐攻宋宋使臧子索救於荆

  齐攻宋,宋使臧子索救於荆。荆王〔一〕大说,许救甚劝〔二〕。臧子忧而反。其御曰:「索救而得,有忧色何也?」臧子曰:「宋小而齐大。夫救於小宋而恶於大齐,此王之所忧也;而荆王说甚,必以坚我。我坚而齐弊,荆之利也。」臧子乃归。齐王〔三〕果〔四〕攻,拔宋五城,而荆王不至。〔五〕

  〔一〕 鲍本威。

  〔二〕 姚本劝,力也。

  〔三〕 鲍本宣。

  〔四〕 鲍本「果」下无「攻」字。○

  〔五〕 鲍本此四章有苏秦语,得为君偃?而君偃弑立怒邻,宜不能曲折如此,故系之剔成。然则孟子所称,审亦皆剔成也。正曰:此章时不可考,缺之可也。鲍妄为傅会,至谓孟子所称皆剔成。孟子谓戴不胜「子之王」、「薛居州居王所」,王非偃而谁?


  公输般为楚设机

  公输般〔一〕为楚设机〔二〕,将以攻宋。墨子〔三〕闻之,百舍重茧〔四〕,往见公输般,谓之曰:「吾自宋闻子〔五〕。吾欲藉子杀王〔六〕。」公输般曰:「吾义固不杀王。」墨子曰:「闻公为云梯〔七〕,将以攻宋。宋何罪之有〔八〕?义不杀王而攻国,是不杀少而杀众。敢问攻宋何义也?」公输般服焉,请见之王〔九〕。

  〔一〕 姚本公输般,鲁班之号也。 鲍本鲁之巧人。补曰:它书或作「班」,古字通。汉书,班师。

  〔二〕 姚本机,械。云梯之属也。 鲍本天地疏,机关也。云梯之属。补曰:索隐云,械者,飞梯、撞车、飞石、车弩之具。

  〔三〕 姚本墨子,墨翟也。 鲍本宋人,名翟。

  〔四〕 姚本百舍,百里一舍也。重茧,累胝也。 鲍本补曰:庄子「百舍」注,百日止宿也。按,茧即趼字,吉典反。增韵,谓足胝起如茧,胝音支。

  〔五〕 鲍本闻其善。

  〔六〕 鲍本正曰:一本三「杀王」并作「杀{一生}」,云人、{一生}并而邻反。集韵云,唐武后字作「{一生}」,如臣字作「{一忠}」,「{一生}」即人也。 札记丕烈案:下文「吾义固不杀王」,墨子公输篇正作「人」,此句云「北方有侮臣,请藉子杀之」,可证「{一生}」字是也。

  〔七〕 姚本梯长而高,上至於云,故曰云梯也。 鲍本梯之高上如云。

  〔八〕 姚本楚欲广土,而起伐宋,宋非有罪也,故曰宋何罪之有乎?

  〔九〕 鲍本见翟於王。


  墨子见楚王〔一〕曰:「今有人於此,舍其文轩〔二〕,邻有弊舆而欲窃之;舍其锦绣,邻有短〔三〕褐而欲窃之;舍其梁肉,邻有糟糠而欲窃之。此为何若人也〔四〕?」王曰:「必为有窃疾〔五〕矣。」

  〔一〕 鲍本非昭即惠。正曰:当缺。

  〔二〕 姚本文轩,文错之车也。 鲍本车有雕饰者。

  〔三〕 姚本一作「裋」。 鲍本「短」作「裋」。○ 竖使之衣。补曰:一本「短褐」。姚本注,「短」一作「裋」。韩文考异云,「裋褐」一作「短」。方云,货殖传用「裋」字。董彦远、洪庆善皆辨古无「短褐」字。按「裋褐」字,贾谊、贡禹、货殖传,班彪、刘平、张衡传凡六见。班彪论汉书作「裋」。文选则用丁管切。是唐儒两用之。故少陵以长缨短褐为对,而史记孟尝传、国策墨子语皆传写之讹。今按国策「短」一作「裋」,史「安不得短褐」,司马贞亦音竖。班彪王命论「短」字,韦昭云当作「裋」,襦也。又淮南子,「巫马期絻衣短褐」,而高诱无说,未必皆传写之讹。柳子厚亦尝用之,安知韩公之必不然乎?两存以俟知者。

  〔四〕 姚本言名此为何等人也。

  〔五〕 鲍本疾,犹癖。


  墨子曰:「荆之地方五千里,宋方五百里,此犹文轩之与弊舆也。荆有云梦,犀兕麋鹿盈之,江、汉鱼鳖鼋鼍为天下〔一〕饶,宋所谓无雉兔鲋〔二〕鱼者也,此犹梁肉之与糟糠也。荆有长松、文梓、楩、柟、豫樟〔三〕,宋无长木,此犹锦绣之与短褐也。恶〔四〕以王吏之攻宋,为与此同类也。」王曰:「善哉!请无攻宋。」〔五〕

  〔一〕 姚本下民也。

  〔二〕 鲍本鲋,鱼之小者。正曰:尔雅翼,鲋,鰿也。今作鲫。

  〔三〕 姚本皆大木也。 鲍本「柟」作「楠」,「樟」作「章」。○ 大小凡五。补曰:楩、楠、豫章,书注,楩,梓。一本「楠」作「柟」,「章」作「樟」。姚同。「楠」即「柟」。

  〔四〕 鲍本「恶」作「臣」。○ 补曰:疑字误。 札记今本「恶」作「臣」,乃误涉鲍也。丕烈案:此「{一忠}」字耳。

  〔五〕 鲍本彪谓:翟之说美矣。然此时诸侯固有窃疾,强吞弱,大并小,直患其力不给尔,岂为若说止攻哉?意者,墨守之严,输般服病焉。假此说以缩兵则有之,彼楚国非止足而无有窃疾者也!补曰:墨子云,公输般为云梯之械成,将以攻宋。墨子闻之,至于郢,见,公输般之攻械尽,墨子之守固有余。般诎而言曰,「吾知所以距子矣,吾不言」。墨子亦曰,「吾知子之所以距我者,吾不言」。楚王问其故,墨子曰,「公输子之意,不过欲杀臣,杀臣,宋莫能守。虽然,臣之弟子禽滑厘等三百人,已持臣守围之器,在宋城上而待楚寇矣。虽杀臣,不能绝也」。楚王曰,「善哉。吾请无攻宋城矣」。 史云,墨翟,宋之大夫,或云并孔子时,或云在其後。索隐云,按别录,墨翟书有文子。文子,子夏弟子,问於墨子。如此,则墨子在七十子後。愚按,孔子以敬王四十一年卒,景公以元王七年卒,相去十一年。檀弓,季康子母死,般请以机封,则般亦与孔子相及。大事记云,扬、墨之说,肆行於天下,必在春秋後。盖异端之说,非王教尽废,不能兴也。


  犀首伐黄

  犀首〔一〕伐黄〔二〕,过卫,使人谓卫君〔三〕曰:「弊邑之师过大国之郊,曾无一介之使以存之乎?敢请其罪。今黄城将下矣,已〔四〕,将移兵而造大国之城下〔五〕。」卫君惧,束组三百绲,〔六〕黄金三百镒,以随使者。南文子〔七〕止之曰:「是胜黄城,必不敢来;不胜,亦不敢来〔八〕。是胜黄城,则功大名美,内临其伦〔九〕。夫在中者〔一0〕恶临,议其事〔一一〕。蒙〔一二〕大名,挟成功,坐御〔一三〕以待中之议,犀首虽愚,必不为也。是不胜黄城,破心〔一四〕而走,归,恐不免於罪矣!彼安敢攻卫以重其不胜之罪哉?」果胜黄城,帅师而归,遂不敢过卫。

  〔一〕 鲍本魏官也,非公孙衍。正曰:据左传,南文子相卫悼公。悼公与智伯并时,则犀首非公孙衍矣。司马彪谓「犀首」为魏官。以此策考之,悼公元年,当贞定王元年,至威烈王二十三年,三晋始为诸侯时六十余年。是时已有犀首,非魏官矣。意尝其为姓名或号,说见秦策。然则此犀首者,亦三晋之臣欤?

  〔二〕 姚本黄,国名也。 鲍本补曰:旧注,黄,国名。按策言黄不一处,此未详。

  〔三〕 鲍本此策以南文子与智伯同时,知为悼公。补曰:左传,「公之入也,夺南氏邑」,杜注,子南之子公孙弥牟。弥牟与褚师比等逐公,越皋如等将纳公,文子致众而问曰「弥牟亡有益」云云,遂立悼公,南氏相之,事在哀公二十五年、二十六年。

  〔四〕 鲍本已,言已下黄城。

  〔五〕 姚本造,诣也。言至卫国之城下。

  〔六〕 姚本组,斜文纷绶之属也。十首为一绲也。 鲍本补曰:组,屡见前。绲,古本反,说文,带也。诗,绲縢。传,绳也。皆与此不协。鲍引高注。

  〔七〕 姚本南文子,卫大夫。

  〔八〕 姚本来,敢移兵来至城也。

  〔九〕 姚本伦,等。 鲍本临,言以功处其上;伦,其辈类。

  〔一0〕鲍本国中之臣。

  〔一一〕姚本恶其临己,故将议其事也。 鲍本议,谓谮短之。

  〔一二〕鲍本蒙,冒处之也。

  〔一三〕鲍本坐其御。言不营为。

  〔一四〕鲍本破心,惧罪也。


  梁王伐邯郸

  梁王〔一〕伐邯郸,而徵〔二〕师於宋。宋君使使者请於赵王〔三〕曰:「夫梁兵劲〔四〕而权重,今徵师於弊邑,弊邑不从,则恐危社稷;若扶〔五〕梁伐赵,以害赵国,则寡人不忍也。愿王之有以命弊邑〔六〕。」

  〔一〕 鲍本襄。正曰:惠。

  〔二〕 姚本徵,召也。

  〔三〕 鲍本武灵。正曰:成侯。

  〔四〕 姚本劲,强也。

  〔五〕 姚本扶,助也。 鲍本扶,谓助之。

  〔六〕 姚本弊邑,宋也。


  赵王曰:「然。夫宋之不足如〔一〕梁也,寡人知之矣。弱赵以强梁,宋必不利也〔二〕。则吾何以告子而可乎〔三〕?」使者曰:「臣〔四〕请受边城〔五〕,徐其攻而留其日〔六〕,以待下吏之有城而已〔七〕。」赵王曰:「善」。

  〔一〕 姚本如,当也。 鲍本「不」下无「足」字。○ 补曰:一本「不足如梁」。

  〔二〕 姚本梁必兼宋,故宋不利之矣。

  〔三〕 鲍本虽知宋不助梁,然无辞使宋不听梁。

  〔四〕 姚本曾、钱作「{一忠}」。自此至卷尾,曾本皆作「{一忠}」。

  〔五〕 鲍本请得攻一城应梁。

  〔六〕 姚本徐,缓。留其日,稽留其日也。

  〔七〕 鲍本攻之不力,使赵无失城。


  宋人因遂举兵入赵境,而围一城焉。梁王甚说,曰:「宋人助我攻〔一〕矣。」赵王亦说曰〔二〕:「宋人止於此矣〔三〕。」故兵退难解,德施於梁而无怨於赵。故名有所加而实有所归。〔四〕

  〔一〕 姚本以宋人围赵一城,故云「助我攻」。

  〔二〕 鲍本「曰」上无「说」字。○ 补曰:一本「赵王亦说曰」。

  〔三〕 姚本以宋使者言徐攻留其日,赵王亦说,言宋人止於此。

  〔四〕 鲍本君偃宜无此善。以在犀首伐黄下,苏秦论攻宋前,故次之此。正曰:大事记,周显王十五年,梁惠十七年,宋公剔成十六年,宋伐赵围一城。解题曰,梁惠王伐邯郸,引策云云。又按史世家,景公六十四年卒。左传,景公在位四十八年卒。大事记定从左氏。景公卒当元王七年。鲍以此次之景公,缪甚。


  谓大尹曰

  谓大尹〔一〕曰:「君〔二〕日长矣,自知政〔三〕,则公无事。公不如令楚贺君之孝,则君不夺太后之事矣〔四〕,则公常用宋矣〔五〕。」

  〔一〕 姚本大尹,宋卿也。 鲍本宋卿。正曰:左传哀二十六年,宋景公无子,取得与启畜诸公宫,於是云云,六卿三族降听政,因大尹以达。杜注,近官有宠者。鲍因「大尹」字,遂傅会为景公时,盖无稽之言也。

  〔二〕 鲍本君,宋君。

  〔三〕 姚本言宋王年日长大,自能制法布政也,则大尹无复有专政之事也。 鲍本言亲国事。

  〔四〕 姚本事,政事也。 鲍本后时与政。

  〔五〕 姚本太后,尹母也。与后共为政。太后不见夺政,则大尹亦不见废也,故云「常用於宋也」。鲍本见用於宋,尹盖太后之人。正曰:皆无考。


  宋与楚为兄弟

  宋与楚为兄弟。齐攻宋,楚王〔一〕言救宋。宋因卖〔二〕楚重以求讲於齐〔三〕,齐不听。苏秦为宋谓齐相曰:「不如与之〔四〕,以明宋之卖〔五〕楚重於齐也。楚怒〔六〕,必绝於宋而事齐,齐、楚合,则攻宋易矣。」〔七〕

  〔一〕 鲍本威。

  〔二〕 鲍本卖,谓衒鬻之。

  〔三〕 姚本齐伐宋,楚将救宋,宋恃楚之重求和於齐者。

  〔四〕 姚本不如与之和也。 鲍本听其讲。

  〔五〕 鲍本「卖」作「资」,又改作「卖」。○ 补曰:一本作「卖」。

  〔六〕 鲍本怒其背己而与齐讲。

  〔七〕 鲍本苏秦与剔成、齐宣同时,知非闵时。正曰:此必非景公时。


  魏太子自将过宋外黄〔校一〕

  〔校一〕此篇姚本与《宋与楚为兄弟》连篇,鲍本分为两篇,将此篇置於《魏策》。现据文义,从鲍本分为两篇,仍将此篇归入《宋卫策》。

  魏太子〔一〕自将,过宋外黄〔二〕。外黄徐子〔三〕曰:「臣有百战百胜之术,太子能听臣乎?」太子曰:「愿闻之。」客〔四〕曰:「固愿效之。今太子自将攻齐,大胜并莒,则富不过有魏,而贵不益为王〔五〕。若战不胜,则万世无魏〔六〕。此臣之百战百胜之术也。」太子曰:「诺。请必从公之言而还。」客曰:「太子虽欲还,不得矣。彼利太子之战攻,而欲满其意者众〔七〕,太子虽欲还,恐不得矣。」太子上车请还。其御曰:「将出而还,与北同〔八〕,不如遂行。」遂行〔九〕。与齐人战而死,卒不得魏〔一0〕。〔一一〕

  〔一〕 姚本魏惠王太子申也,自将攻齐。

  〔二〕 姚本外黄,今陈留外黄,故宋城也,後徙睢阳也。

  〔三〕 鲍本刘向别录,徐子,外黄人。

  〔四〕 姚本客,徐子也。

  〔五〕 姚本益,亦过也。 鲍本为王之外,无加也。

  〔六〕 姚本不胜,则太子灭,复何魏之有?故云「万世无魏」也。

  〔七〕 姚本彼,谓魏战士也。欲使太子战,得其利,以盈满其志意。众,多也。 鲍本希赏也。

  〔八〕 姚本北,退走也。与退走者同罪。

  〔九〕 札记今本脱「遂行」二字。

  〔一0〕姚本齐人败之马陵,虏庞涓,而杀太子申。故云「卒不得魏」也。

  〔一一〕鲍本原在宋策。魏记三十年有。彪谓:此申生伐皋落之例,晋国之覆辙也。里克之谏,惠王非忘之而忍为之,故孟子以为不仁。补曰:以过宋而徐子言之,从旧可。


  宋康王之时有雀生〈鸟旗〉

  宋康王〔一〕之时,有雀生〈鸟旗〉〔二〕於城之陬〔三〕。使史占之,曰:「小而生巨,必霸天下〔四〕。」康王大喜。於是灭滕〔五〕伐薛,取淮北之地,乃愈自信,欲霸之亟〔六〕成,故射天笞地,斩社稷而焚灭之,曰:「威服天下鬼神。」骂国老谏曰〔七〕,为无颜之冠〔八〕,以示勇。剖〔九〕伛之背,锲朝涉之胫〔一0〕,而国人大骇〔一一〕。齐闻而伐之,民散,城不守。王乃逃倪侯〔一二〕之馆,遂得而死〔一三〕。见祥而不为祥,反为祸〔一四〕。〔一五〕

  〔一〕 姚本康王,辟公之子,剔成之弟。 鲍本衍「康」字,下同。按史,君偃在年表、世家、传并不书谥。正曰:索隐云,战国策、吕氏春秋皆以偃谥康王。 札记丕烈案:新序亦作「康」也。

  〔二〕 姚本〈鸟旃〉。王鹏也,羽虫之孽也。续云:新序,爵生鸇,通监作〈鸟旗〉。 鲍本集韵音欺。今江东呼鸺鶹为鵋〈其鸟〉。正曰:此与尔雅「鵅,鵋〈其鸟〉」注同文。鵅音格,鵋音忌,〈其鸟〉音欺。按史记,「好射鶀鴈」。鶀,小鴈也,音期。愚按,策文云「小而生巨」,以雀生鴈言可也;云「见祥而不祥」,鸺鶹,非祥也。黄公绍韵会,「鶀」、「〈其鸟〉」并为一字,音期者非。新序作「鸇」,所载比策文为详,今通监作「〈鸟旗〉」。 札记丕烈案:新序云,鸇,黑色,食爵,大于爵,害爵也。为「鸇」明甚。此必本作「〈鸟旃〉」,「〈鸟旃〉」、「鸇」同字也。作「〈鸟旗〉」者,形近之讹。

  〔三〕 姚本陬,隅也。五行传,「思心之不容,是谓不圣,时则有黄眚」。黄,祥也。

  〔四〕 姚本史,太史。曰能辨吉凶之妖祥。康王无道,不敢正对,故云「必霸天下」。危行言逊,太史有焉。 鲍本盖言逊也。

  〔五〕 鲍本隐七年注,在沛国公丘县。补曰:大事记云,杜氏世族谱,滕为齐灭。观孟子所载滕定公、文公,则杜说误,策所记是也。

  〔六〕 姚本亟,速也。 鲍本「亟」作「速」。○ 札记丕烈案:鲍本误,高注其证也,新序亦作「亟」。

  〔七〕 鲍本「曰」作「臣」。○ 补曰:疑字误。 札记今本「曰」作「臣」,乃误涉鲍也。丕烈案:新序作「骂国老之谏者」。「曰」即「者」坏字耳。

  〔八〕 鲍本冠不覆额。补曰:史,王偃盛血以革囊,县而射之,命曰射天。淫於酒、妇人,群臣谏者,辄射之。诸侯皆曰桀宋。

  〔九〕 姚本剖,劈也。

  〔一0〕鲍本锲,刻。胫,胻也。

  〔一一〕姚本骇,乱忧也。

  〔一二〕鲍本侯,其臣也。正曰:无稽。

  〔一三〕鲍本补曰:世家云,杀王偃。年表云,死於温。温,魏地。新序「得」下有「病」字。 札记丕烈案:新序误衍也。得,获也,即世家杀王偃事。

  〔一四〕姚本祸,谓齐湣王与魏、楚共伐宋,杀康王而灭国,三分其地也。

  〔一五〕鲍本补曰:家语,「昔者殷王帝辛之世,有雀生大鸟於城隅,占之曰,『凡以小生大,则国家必正而名益昌』。於是帝辛介雀之德,不修国政,亢暴无极,朝臣莫救,外寇乃至,殷国以亡」。又说苑,孔子曰昔者殷王帝辛云云一段,亦同。愚按,宋,殷後也。疑即此一事,而记者不同。


  智伯欲伐卫

  智伯欲伐卫,遗卫君野马四百,白璧一〔一〕。卫君大悦,群臣皆贺,南文子有忧色。卫君曰:「大国大懽,而子有忧色何?」文子曰:「无功之赏,无力之礼,不可不察也。野马四,百璧一,此小国之礼也〔二〕,而大国致之,君其图之。」卫君以其言告边境。智伯果起兵而袭卫,至境而反〔三〕曰:「卫有贤人,先知吾谋也。」〔四〕

  〔一〕 姚本野马,騊駼也。四百乘也。璧,玉环也。肉倍好曰璧。 鲍本「璧」上无「白」字。○ 补曰:一本「白璧」。 札记丕烈案:此当以「野马四」为句,「白璧一」为句,「百」即「白」字误衍。下文「野马四,百璧一」,误同。考其注云,「四百,乘也」,「百」是「一」字误。说苑有此事,作「智伯欲袭卫,故遗之乘马,先之一璧」,与此可相证明。

  〔二〕 鲍本「礼」下无「也」字。○ 补曰:一本有「也」字。

  〔三〕 姚本反,还。

  〔四〕 鲍本补曰:说苑,吴赤市使智氏及赵简子以乘璧遗卫事相类。


  智伯欲袭卫〔校一〕

  〔校一〕此篇姚本与《智伯欲伐卫》连篇,鲍本分为两篇。据文义,从鲍本。

  智伯欲袭卫,乃佯亡其太子,使奔卫。南文子曰:「太子颜〔一〕为君〔二〕子也,甚爱而有宠〔三〕,非有大罪而亡,必有故〔四〕。」使人迎之於境,曰:「车过五乘,慎勿纳也。」智伯闻之,乃止〔五〕。〔六〕

  〔一〕 鲍本颜,太子名。

  〔二〕 鲍本君,谓智伯。

  〔三〕 姚本智伯甚爱颜而宠禄之。

  〔四〕 姚本不有大罪而亡来,必有他故者也。

  〔五〕 姚本止太子颜也。

  〔六〕 鲍本彪谓:南文子,卫之贤智人也,虑无遗筭。补曰:大事记,贞定王十二年,晋荀瑶袭卫。解题曰,失其年。国语序「蓝台之宴」云,还自卫。姑载于此,未必果此年也。战国策云云,并载此二年。


  秦攻卫之蒲

  秦攻卫之蒲〔一〕。胡衍谓樗里疾曰:「公之伐蒲,以为秦乎?以为魏乎?为魏则善,为秦则不赖〔二〕矣。卫所以为卫者,以有蒲也。今蒲入於魏,卫必折於魏〔三〕。魏亡西河之外〔四〕,而弗能复取者〔五〕,弱也。今并卫於魏,魏必强。魏强之日,西河之外必危〔六〕。且秦王〔七〕亦将观公之事。害秦以善〔八〕魏,秦王必怨公。」樗里疾曰:「柰何?」胡衍曰:「公释蒲勿攻,臣请为公入戒蒲守〔九〕,以德卫君。」樗里疾曰:「善。」

  〔一〕 姚本蒲,卫邑也。 鲍本秦昭四年,取蒲阪。此二十三年。正曰:年表、世家,拔魏蒲阪。蒲阪在河东,非卫地。世家,卫嗣君时独有濮阳。按史,秦昭王元年,樗里子伐蒲。索隐云,樗里疾围蒲,不克,而秦惠王薨。事与此合。正义云,蒲故城在滑州匡城县,此即子路作宰地。

  〔二〕 姚本赖,利也。

  〔三〕 姚本卫知必失蒲,必自入於魏,以求救也。 鲍本卫恐秦取蒲,必自入之魏。补曰:一本「蒲入於秦」。司马贞引策云,「今蒲入於秦,卫必折而入於魏」。樗里疾传有,亦作「入於秦」。 札记丕烈案:索隐曰相反也。今吴校末「魏」字作「秦」,乃误刊。

  〔四〕 鲍本秦惠六年。正曰:秦惠八年,魏纳河西地。後二年,魏入上郡於秦,而河西滨洛之地尽。

  〔五〕 姚本西河,魏邑也,秦兼取之。魏弱於秦,故云「不能取」。 鲍本「能」下无「复」字。○ 补曰:一本有「复」字。

  〔六〕 姚本魏得卫而强,必更取西河之外,故云「西河之外必危」。

  〔七〕 鲍本昭。

  〔八〕 鲍本「善」作「害」,又改为「善」。○ 补曰:一本作「善」。

  〔九〕 鲍本戒告之以释攻。


  胡衍因入蒲,谓其守曰:「樗里子知蒲之病也〔一〕,其言曰:『吾必取蒲。』今臣能使释蒲勿攻。」蒲守再拜,因效金三百镒〔二〕焉,曰:「秦兵诚去,请厚子於卫君。」胡衍取金於蒲,以自重於卫。樗里子亦得三百金而归,又以德卫君也。〔三〕

  〔一〕 姚本病,困也。

  〔二〕 鲍本「镒」作「溢」,又改为「镒」。○ 补曰:镒通。

  〔三〕 鲍本补曰:史樗里子传有。


  卫使客事魏

  卫使客事魏,三年不得见。卫客患之,乃见梧下先生〔一〕,许之以百金。梧下先生曰:「诺。」乃见魏王〔二〕曰:「臣闻秦出〔三〕兵,未知其所之。秦、魏交而不修〔四〕之日久矣。愿王博〔五〕事秦,无有佗计。」魏王曰:「诺。」

  〔一〕 姚本先生,长者有德者称。家有大梧树,因以为号,若柳下惠。 鲍本盖以所居为号。补曰:艺文类聚作「梧丘」。

  〔二〕 鲍本哀。正曰:无考。

  〔三〕 鲍本「出」作「入」,又改为「出」。○ 正曰:一本作「人」,「兵」下有「出」字。

  〔四〕 姚本温故曰修。

  〔五〕 鲍本「博」作「专」。○ 补曰:字当作「专」。 札记丕烈案:此以「搏」为「专」,因讹为「博」也。


  客〔二〕趋出,至郎门〔二〕而反曰:「臣恐王事秦之晚〔三〕。」王曰:「何也?」先生曰:「夫人於事己者过急〔四〕,於事人者过缓。今王缓於事己者,安能急於事人。」「奚以知之〔五〕?」「卫客〔六〕曰,事王三年不得见。臣以是〔七〕知王缓也。」魏王趋见卫客。〔八〕

  〔一〕 姚本客,梧下先生也。

  〔二〕 姚本续:作「郭门」。 鲍本补曰:按韩非子,「使郎中日闻道於郎门之内」。愚恐「郎」即「廊」,见秦策。

  〔三〕 姚本出、反,乃说事者而以亦不故为此事秦也,若偶思念得之,故还而言也。 鲍本佯若不为卫客,偶思念得之。

  〔四〕 鲍本过,犹多。

  〔五〕 鲍本王问。

  〔六〕 鲍本梧下称之。

  〔七〕 札记今本「以是」误「是以」。

  〔八〕 鲍本彪谓:此一时气俗,无不没於利者。以先生称於世,其人不薄矣!而以百金诺人,为之行狡狯之计,况小子乎?彼哉,彼哉!正曰:此策时不可考,何得附之嗣君?


  卫嗣君病

  卫嗣君〔一〕病。富术谓殷顺且〔二〕曰:「子听吾言也以说君,勿益损也〔三〕,君必善子〔四〕。人生之所行,与死之心异。始君之所行於世者,食高丽也〔五〕;所用者,緤错、挐薄也。群臣尽以为君轻国而好高丽〔六〕,必无与君言国事者。子谓君〔七〕:『君之所行天下者甚谬。緤错主断於国,而挐薄辅之,自今以往者,公孙氏〔八〕必不血食矣。』」

  〔一〕 姚本嗣君,卫平侯之子也。秦王贬其号为君也。

  〔二〕 鲍本皆卫人。正曰:古人以「且」名者,皆子余反。如夏无且、唐且、龙且之类是也。

  〔三〕 鲍本使之一如其教。

  〔四〕 姚本子,殷顺且者也。

  〔五〕 姚本食,用也。丽,美也。诸所行为者,务用高美观目而已,不务用德也。 鲍本凡有养於口体,皆得言食。补曰:「食高丽」,疑人名。

  〔六〕 姚本緤错、挐薄,之二人,君所幸,非贤也。长曰不肖,国必危,故群臣尽以君为轻国也。 鲍本二臣名。补曰:緤,先结反。挐,女居反。

  〔七〕 鲍本补曰:「子谓君」以下,今教之以说君也。上言「死之心异」,故言此可以动之。

  〔八〕 姚本公孙氏,谓嗣君也。卫髽之孙,故云公孙氏。 鲍本卫国姓也。故商君,卫之庶孽公子也,姓公孙氏。正曰:商君,说见秦策。


  君曰:「善。」与之相印,曰「我死,子制之。」嗣君死,殷顺且以君令相公〔一〕期〔二〕。緤错、挐薄之族皆逐〔三〕也。〔四〕

  〔一〕 鲍本「公」下补「子」字。○

  〔二〕 姚本公期,嗣君子也。

  〔三〕 鲍本「逐」下有「之」字。○

  〔四〕 鲍本彪谓:嗣君,贤君也,富术称之贬矣。盖谏者之言,多务为深切诡激之辞。使嗣君不贤,安能受其言而委之以二臣乎?正曰:鲍误释胥靡之事,遂以卫君为贤,其实非也。然能从顺且之谏,使制二子,犹愈於迷复者也。


  卫嗣君时胥靡逃之魏

  卫嗣君时,胥靡〔一〕逃之魏,卫赎之百金,不与。乃请〔二〕以左氏〔三〕。群臣谏曰:「以百金之地,赎一胥靡,无乃不可乎?」君曰:「治无小,乱无大〔四〕。教化喻於民,三百之城〔五〕,足以为治;民无廉耻,虽有十左氏,将何以用之?」〔六〕

  〔一〕 姚本胥靡,有罪之贤人也。 鲍本有罪人。盖贤者也。正曰:此本高注,窃以为不然。有罪而逃,何以知其贤?此慕傅说之事而误说者也。卫君以金赎之者,耻其失政废刑尔。观其言可见。补曰:靡,忙皮反。晋灼曰,「胥,相也。靡,随也。」颜曰,「连系相随而服役之,犹今之囚徒」。庄子注,「以铁锁相连系」。

  〔二〕 鲍本请,亦赎也。

  〔三〕 姚本左氏,卫邑也。

  〔四〕 鲍本大、小,谓国。

  〔五〕 鲍本补曰:三百,或言家。

  〔六〕 鲍本彪谓:卫君之言及此,足以兴起,而不得霸,岂辅之者无其人乎?以群臣之所谏,知不及其君远矣。然享国四十余年,不受外兵,则三百为治之言,允蹈之者欤?正曰:罪人而逃,可谓无政矣。割地以求胥靡,可谓无谋矣。其言虽善,事则戾矣。补曰:韩非子有,略同。


  卫人迎新妇〔校一〕

  〔校一〕此篇姚本与《卫嗣君时胥靡逃之魏》连篇,鲍本分为两篇。据文义,从鲍本。

  卫人迎新妇,妇上车,问:「骖马,谁马也?」御曰:「借之。」新妇谓仆曰:「拊骖,无笞服〔一〕。」车至门,扶〔二〕,教送母〔三〕:「灭灶,将失火。」入室见臼,曰:「徙之牖下,妨往来者。」主人笑之。此三言者,皆要〔四〕言也,然而不免为笑者,蚤晚之时失也〔五〕。

  〔一〕 姚本拊,击也。两旁曰骖,辕中曰服。击其骖,则中两服马不劳笞也。 鲍本皆言爱也,拊尤爱之。正曰:鲍以为借马,故曰爱之,非是。

  〔二〕 姚本扶,谓下车。 鲍本人扶妇下。

  〔三〕 鲍本「母」下有「曰」字。○ 母,送妇者。将还,故戒之。

  〔四〕 鲍本「要」作「至」。○

  〔五〕 姚本虽要指,非新妇所宜言也。以喻忠臣可以言而不言,失忠;未可以言而言,危身。故云「蚤晚之时失也」。 鲍本初为妇而云然,失之蚤也。正曰:此策时不可考。补曰:吕氏春秋,白圭新与惠子相见,惠子说之以疆,惠子出,白圭告人曰云云,与此相类。

 

 

上一页 目录页 下一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