仁者国学北游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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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游录纪闻下

 

  【八旗】 五代史。契丹初尝推一大人建旗鼓。以统八部。今清制亦如之。入燕之後。以汉人尽归之外城。其汉人投旗者不归也。分隶内城。正黄旗则辖正阳门德胜门。镶黄旗则辖东直门西直门。正蓝旗则辖宣武门。 【 元顺承门。】 镶蓝旗则辖崇文门。 【 元海岱门。】 正红旗则辖德胜门。镶红旗则辖阜成门。 【 元平则门。】 正白旗则辖朝阳门。 【 元齐化门。】 镶白旗则辖安定门。各旗下无论贵贱。各给田若干。收其租。不复给饷。

  【清朝宗系】

  太祖武皇帝

  红把? 【 太祖长子。先谏攻抚顺。称兵见杀。】 子壮大哥。

  昂把? 【 贝勒。】 子二。姚塔、少塔。

  卖疙疸 【 贝勒。】 子偏阿。

  太宗文皇帝子二。台吉超哈 【 肃王】 、罗勒子。

  顺治皇帝

  蟒疙疸 【 英王。国语把图鲁王。】

  汤鹅太 【 摄政王。国语墨勒根王。】

  阿吉哥 【 豫王。国语□】

  鼠儿哈赤太祖□

  长安明 【 贝勒。】

  尖山

  吉汗

  狡儿?哈赤 【 太祖季弟。国语乌金王。】

  太祖?

  王哈赤 【 贝勒。王世忠之亲支。】

  李永芳

  【首事】 建人初起事。同辈三十七人。并魁伟绝伦。用劲弓长数尺。矢如椽。鸷悍好杀。所屠辽人十之八。至天聪、崇德间。始渐敛其威。先是国人日泰。潜入中国习书。二年而出。因制满洲字若干。兼习蒙古字。

  内院写满字。其人颇众。系名翰林。称相公。帽不顶。日支院馔。其列衔学士等官。始支俸。

  【修史】 修奴史。月给词臣八缗。编纂六朝章奏。月五缗。修明史。月三缗。明史成。止编年。范文程阅二十一史。谓编年未尽。仍另撰。编纂章奏月呈。

  奴朝太宗实录□□□□□□□□□□。盖意实在和。其词亦逊。云大明皇帝。自称敝国小国。以我边臣讳之。不上。又载计杀袁崇焕事颇详。

  【满官】 满官止七品。无正从。文武互转。有过则免官。而本秩自在。无降罚。京堂俱一满一汉。印归满官。如遣祀郊庙。俱满官。他不得预。

  【朝飨】 朝期每月之五日。不论朔。然亦名耳。实未尝御殿也。惟元旦大庆或一临御。内院在□殿之左。驾或不时至。词臣入直。非召见不出。

  朝贺赐宴。三品以上铜盘。置大胾。牛羊豕之肠胃。不之遗也。四品以下木盘。其饼饵甚精。旗下降官。日趋再点。三品上红。四品绿顶。凡大宴执役。每二人舁一木盘。分割诸肉散之。

  癸巳正月朔。昧爽。上堂祭□□□□。百官候午门外。有顷。吏部传各尚书侍郎。内院学士詹事。都察院左副都御史。大理、太常、太仆寺卿。国子祭酒。各科都给事中。掌河南道、京畿道御史。会东阙。移时御殿。诸王各官朝贺讫。大宴。且退。又传前诸臣暂止午门内。尚书吏部高尔俨、礼部胡世安、兵部金之俊、刑部李化熙、侍郎吏部孙承泽、成克巩、户部王永吉、赵继鼎、礼部张端、吕崇烈、兵部张鼎延、刑部孟明辅、工部刘昌、学士刘正宗、魏天赏、詹事薛所蕴、左副都御史傅景星、大理卿王邦柱、太常寺卿段国璋、太仆寺卿黄熙胤、祭酒李奭棠、都给事中吏科魏象枢、户科杨璜、礼科高桂、刑科袁懋功、工科刘显绩、掌河南道御史朱鼎延、京畿道御史吴达侯。内院大学士六人至。引入序列。立殿下左墀。上御露辇。自殿侧东门出。黄盖曲柄。二金鑪。导入太和殿。内大人二。传诸臣入。各手携坐毡。升自左阶。历太和中和二殿。至位育宫前。东侍。大学士范文程先入。传赐序坐。文程又传问各年贯宦履。转奏讫。于是进御几。几蒙袱。饰以金宝。去袱。俱黄金器。命诸臣馔。银器。米长粒甘香。不知所产。进满洲舞。凡二三十人北面立。衣文豹者持彩箕一。背画虎头。最西一人。少前而歌。箕人齐以杖扛其背。戛戛有声。作磬折状。以太常武舞。用干者又少前。衣貂锦朱顶金带者四人。结队舞。低昂进退有度。一队毕。辄更一队。四更队乃已。又进鱼皮舞。皮支部乐也。舞亦四人。旁四人佐以琵琶胡琴。又进高丽人筋斗之戏。上大懽笑。又进关东乐。继以教坊司乐。每奏技。文程传谕。此某部伎也。又优人演杂剧。偏酌金觥。薄暮彻席。赐诸臣携回。

  元至正九年宴上京。凡预宴必丽鞍饰。号奢马宴。见王文忠文集中。朝门下马牌今石刻。

  【满制】 辽史。太宗德光入晋之後。皇帝与南班汉官用汉服。太后与北班契丹臣僚用国服。其汉服即五代晋之遗制也。帝衮冕祭祀宗庙。遣上将出征。饮至。践祚。加元服。乾亨以後。虽北面三品以上。亦用汉服。重熙以後大礼并汉服矣。皇太子、亲王、诸王俱远游冠。三梁。制稍别。

  金史。太宗皇统元年始御衮冕。章宗明昌三年四月壬寅朔。令宣圣庙释奠三献官并执事与享者并法服。倍□学官公服。学生儒服。元史礼志载冕服。今顺治二年闰六月朔。定官民服饰。公起花金帽顶。上衔大红宝石嵌东珠三。带用员玉板四块。围以金。内镶一绿松子石。一品侯伯同。帽顶如上。嵌东珠一。带用方玉板金镶。镶一红宝石。二品帽顶红宝石。嵌小红宝石。带用花金圆板四。镶红宝石一。三品帽顶衔一大红宝石。中嵌小蓝宝石。带止花金圆板。四品帽顶衔蓝宝石。中嵌蓝小宝石。带花金圆板。银镶边。五品帽顶衔水晶一。嵌小蓝宝石一。带素金圆板四。银镶边。六品帽顶止衔水晶一。带用圆玳瑁板四。银镶边。七品顶嵌小蓝宝石一。带素银板四。八品花金顶带。明羊角圆板四。银镶。九品杂职同。花银顶带。乌角圆板四。银镶。贡士金雀顶。高二寸。带同八品。青袍蓝缘。披领同。诸生银雀顶。带同九品。蓝袍青缘。披领同。吏民乌角葫芦顶。衣及领纯青。

  命妇如其夫之服。亦固姑帽。披领窄袖楚制。长可拂地。辫发周环杂饰宝。

  朝衣上下两截。其下幅摺折不拘数。如貂裘另缘以皮。针工累数日方就。

  江南有满洲巾。其制不知所自。按明初崑山郭翼羲仲有完颜巾歌云。完颜巾。金粟道人所制。寄铁崖先生杨维桢。先生赋长歌以谢。率余同作。注云。金人之常服。四带巾。盘领衣。乌皮靴。其束带曰吐鹘。玉为上。巾之制以皂罗若纱为之。上结方顶。折垂于後。顶之下际两角。各缀方罗。径二寸许。方罗之下。各附带。长六七寸。当横额之上。或为一缩(糹辟)积。贵显者于方顶循十字缝饰以珠。其中必贯以大者。谓之顶珠。带旁各络珠。结绶长半带垂之。其衣多白。其从春水之服。则多鹘捕鹅杂花卉之饰。从秋山之服。则以熊鹿山林为文。其长巾鹘取便于骑也。

  天子、亲王、郡王左右曰虾。曰白现。帽上俱孔雀翎。其翎文三钱形曰国公。 【 贝子同。】 两钱形则固山额真。其文仅一钱则梅勒哈剌也。虽六卿逊席。其人尚少壮。过四旬。俱发旗下。所生子女听上选配。或听亲王。并不敢自主。满人相见不揖。第举手右抱。妇女对客垂右手。则妇女亦引右手于面以为礼。西夷妇女囊发而垂于肩。不如满洲妍丽也。

  【联宗】 近时凡文武科第姓同者。无论殊方遐域。辄联宗叙叔侄兄弟。总漕尚书王文奎骤贵。附族甚众。俄改姓沈。又诸沈附之。向之诸王。又当兼宗戚之门也。唐李义府为中书令。自言本出赵郡。始与诸李叙昭穆。而无赖之徒苟合藉其权势。拜为兄叔者甚众。给事中李崇德初亦与同谱叙昭穆。及义府出为普州刺史。遂即除削。义府闻而衔之。及复相。乃令人诬构其罪。竟下狱。自杀。

  乙未学士山阴胡兆龙主礼闱。绍兴贡士胡氏九人。尝于齿录书及学士。因例避不得预试。大以为嗛。

  【离婚】 胡兆龙父佐书铨曹。邑人丁某亦同事相善。胡聘其女。乙酉。兆龙举京试。以丁氏南阻。更聘徐氏女。亦铨史所厚善也。亡何。成进士。刘大司马余佑强字其女。且曰即丁氏来。不妨并耦也。因绝徐氏。徐揭其事。胡报以秽语。迨浙东下。丁女物故。其父官江西□县丞。已胡奉使颁诏至。丞上谒。不纳。按宋江夏冯京当世。自乡举礼部至廷试皆第一。时犹未娶。张尧佐方负宫掖势。欲妻以女。拥至其家。束以金带。曰。此上意也。顷之。宫中持酒殽出奁具目示之。京笑不视。力辞出。又金通州贾少冲天眷二年进士。刘筈欲以妹妻之。少冲辞不就。曰。富贵当自致之。

  【白塔】 皇城西苑万寿山上。相传辽太后萧氏梳粧台。今废。侧□于顺治□以西僧言。建白塔三层。其形如瓶。按元世祖至元二十五年二月壬戌。江淮总摄杨琏真加。言以宋宫室为塔一。为寺五。已成。诏以水陆地百五十顷养之。又二十八年五月丁巳。建白塔二。各高一丈二尺。以居咒师朵四的性吉等七人。事先後适合如此。第杨髠白塔在临安。厌胜亡宋。非若今之禁苑也。

  【保债】 顺治初。满人橐溢。长安新定。谓其易与。往往告贷。须一人预券。如百金例馈五缗。月徵子钱。不爽时刻。少负进。则移坐预券者。诟辱及之。宛平陆嵩。丙戌进士。选庶常。除国史院检讨。尝预券失期。道上被执。裸剥于家。竟免官。嵩邑邑不乐。游大同。适姜镶之变。死焉。又学士潜江□□□□刘肇国双藤呵导过猪市。满人递前捶其面。突入邸舍。母妻震恐。肇国坐废。家因以破。又弘文院编修宜兴陈子鼎。为姑苏申氏预券。方修史于玉芝宫。殴赴刑部责之。跽三日。命杖二十免官。朝士预券。非代偿。则株累。叵测如此。按元太宗窝阔台十二年。以官民贷回鹘金偿官者岁加倍。名羊羔息。其害为甚。诏以官物代还。仍命凡假贷岁久。惟于本相侔而止。着为令。

  材官郭应忠。所善防守秦人张某。以女字其子。张氏家赀厚。欲女还秦。应忠不许。曰。吾无子。待女而瞑。若去後复来可也。婿挈女夜遁。为门卒所执。婿泣别。约来迎。誓不他娶。女足不出阈。既久之。应忠欲另遣其女。伪婿书以遗女。令应忠读之。读至不复来更嫁。女大失望。立癎疾。日狂走市中。亡何。应忠亦癎疾。服先朝衣冠跨屋脊。云城隍神来也。其家各两防之。四月某夜。应忠忽舞刀。云杀一狐妇。夺刀几中背。自窦逸出。应忠竟斩其女。提首呼市中曰。我杀狐矣。守备遣卒缚之。入门则宿疾脱然。大哭其女曰。我杀狐。非女也。守备以呈兵使者。俱素知其人。置不问。应忠殡女柩。陈卧侧。日扣木鱼诵经焉。初。城中夜闻噪声。不解其自。第三夕。有应忠之事。?【郭应忠】 戊子四月。先是。宣府赤城

  【生日】 西洋人生日不论本诞节气。如惊蛰日生。其日无定期。凡正月遇节即是也。满人无生日。以春草荣枯为度。

  清朝初。掠汉人杨□。原诸生也。云习天文。遂官钦天监。名毕车器。

  【辫发】 甲申五月三日。摄政王入京。下令辫发。六月□□日。许官民服发如故。乙酉六月淄川孙之獬、李若琳各上章请辫发如国俗。之獬言臣妻女并辫发。遂拜兵部右待郎。後忧去。为土寇所执。土寇詈之曰。尔贪一官。编天下人之发。我当种尔发。锥其颠。插发数茎。惨死。

  【驱疹】 满人不出疹。自入长安。多出疹而殆。始谓汉人染之也。於是民间以疹闻。立逐出都城二十里。而都城外俱满洲赐庄。彼窭人子安所适乎。多茹泪弃婴道侧。或恋一室。不能单外。至毙其子女。见闻交痛。东江米巷商某捐钱三十万助迁。自摄政王没。其令稍弛。疹家报兵马司。即引绳度邻右八十步。绳以内。官吏俱不许入署。都民始安。乙未春。仍逐疹如前。以驾在南海子。遂禁人南出。

  【争道】 八旗下厮养。挽车策骑。值朝绅不避。稍一谁何。遮舆诟侮。或效各役呼导之声以博笑。或搴帷曰。是谁家姬乎。陈少宰名夏语尚书。当令满汉人值朝臣皆旁行远避。犯者送部扑责。而不能行也。给事中林起龙至争道受鞭。摄政王禁谕。今少戢矣。

  【铁券】 成国公朱纯臣从子鹤庵。以清朝定功臣封爵。制铁券。遂上先朝赐券。而匪独朱氏也。凡旧勳缴进。独忻城伯赵之龙以乡土悬隔。未之纳。

  【乐章】 顺治三年。礼部尚书李若琳。请改定郊庙乐章。于是内院及词臣改定。但属辞。不论律吕也。

  【计典】 丙戌部院始大计群吏。据抚按所揭以黜陟。台省欲循故事纠入。满人不欲也。陈名夏力主之。台省拾遗奏上。多被反坐。己丑大计。鉴前事。虽纠拾亦仅仅耳。

  【禁嚣】 京师佣贩肩装者。各高呼待售。戊子。摄政王俄闻外城嚣声而疑之。遣骑驰捕。绝无有也。自是肩佣慑息。第摇铃为号。凡二年复故。

  【舆导】 清初诸大臣乘舆呵双藤拥箑。丙戌戒舆藤。惟拥箑。丁亥禁箑背烛笼题衔。己丑满官呵道。伍伯一人肩双藤也。许箑背题衔。无满汉书。烛笼亦然。壬辰冬听乘舆呵双藤。然市骑不尽下。停镳旁趋以为常。

  【脱籍】 隶於旗下。各受所辖。虽官中外列三九。一谢事归旗。听役本辖。子女不得避也。沈文奎近赎出。盖宽例。前此万不能得。

  【墨封】 内院诸公封条俱墨笔。以票旨朱笔。避尊也。按先朝无此例。且外而九列。下至斗食之吏。皆朱批。独不僭上乎。

  【国俗】 满洲妇所携器物俱首戴。如食案酒缶。昂首掉臂。略不倾仄。

  酥酒。炙羊髓所成。每三月?赐廷臣。以杂水而淡。气羶易醉。满洲家酿人参酒为佳。茶有酥素。素茶纯用芝麻。

  款客。彻一席又进一席。贵其叠也。豚始生。即予直。浃月炙食之。英王在时。尝宴诸将。可二百席。豚鸡鹅各一器。彻去。进犬豕俱尽。始行酒。满人极敬母。又善事执友、长辈。命坐而坐。命食而食。然不好居积。厚利重禄。率随手尽。穷奢极丽。垂橐而止。丧必火葬。生前玩好。美珠重锦。焚于灵右。不惜也。

  【顺治二年十月朔颁历式】 御览历 【 满洲、民历、蒙古、汉历、月令、中历、七政。共七函。内用印。杏黄绫袱裹之。】

  皇太后历 【 四函。】

  皇叔父摄政王历 【 御览同。】

  左镶黄旗、白旗、镶白旗、蓝旗。各设亭寘历。以次而下。

  右黄旗、红旗、镶红旗、镶蓝旗。设亭寘历。亦如之。

  镶黄旗 【 摄政王历置亭内。】

  黄旗 【 空。】

  白旗 【 空。】

  红旗 【 多隆亲王历七本。黄绫袱裹之。浴德贝勒历、打海贝子历、满胡子公历各七本。红棉纸封。】

  镶白旗 【 额儿克亲王历、把都郡王历、合托贝子历、福勒合公历。同前。】

  镶红旗 【 克圣格郡王历、逢圣格郡王历、尼堪贝勒历、哈儿出哄公历、都鲁古公历、特鲁古公历、独嫩公历、煞必公历。】

  蓝旗 【 发奋亲王历、伯阳郡王历、薄乐贝勒历、薄合托贝子历、约乐公历。】

  各旗固山额真历。左二十几。右十二几。每三几相连。镶黄对正黄。白对正红。镶白对镶红。蓝对镶蓝。第一几置满洲中历、民历、七政、蒙古四本。汉中历、民历、七政四本。黄纸束之。又满洲历百本。次几置满洲百本。又次几置汉民历三百本。蒙古历五十本。几各官一人。天文生一人。舁役三人。

  左诸侯历。 【 智顺王历、国亲王历、番王止给蒙古历百本。续顺公历共一几。】

  右诸侯历。 【 怀顺王、恭顺王、平西王、高丽王。各汉中历、七政绵历一本。民历百本。黄纸束之。共一几。】

  朝前左右各五几。各置绵纸民历共三千本。

  给各衙门民历并七政历。内三院共五千本。七政二十本。六部各千本。七政十七本。六科共千二百本。七政十八本。都察及各道共千六百本。七政二十五本。通政司。大理、太常、太仆、光禄、鸿胪等寺。尚宝司。国子监共民历二百本。七政多寡不一。五府、銮仪卫各五百本。顺天府、钦天监各千本。太医院、上林苑、四夷馆、大兴、宛平两县各百本。内院中书科三百本。河间、保定、真定、大名、顺德、广平、永平府各千本。七政二本。

  王历注三十事。东宫亲王同。民历注三十二事。壬遁历注六十七事。系先朝式。

  回回西域马可之地。年号阿刺必束。异人马哈麻之所作也。其元起于隋开皇十九年己未岁。唐志。九执志出于西域。开元六年。诏太史监瞿昙悉达译之。断自开元二年十一月朔为历首。谓周天望前曰白博。望後曰黑博。其算皆以字书。不用筹策。其术繁碎。或幸而中。不可以为法。明洪武壬戌十二月授翰林院编修马沙黑马哈麻。勑谓大将入胡都。得秘藏之书数十百册。乃乾方先圣之书。我中国无解其文者。闻尔道学本宗。深通其理。命译之。意即今西洋历也。

  【僧转世】 乌金王尝语人曰。今上盖僧转世也。往时广宁有僧苦行。临化冥坐。忽开目泪下云。又累我一走。遂寂。是日今上生。

  【诗刺】 御史李成纪巡按江南。颇善饮。苏人改唐诗刺之。去年今日此门中。铁面酕醄相映红。铁面不知何处去。酕醄终日醉春风。

  【敬谨王】 癸巳十一月。定远大将军敬谨亲王丧。自楚至京邸。自焚珠币珍玩亡算。古者丧车不入国。凶事有进而无退。惟唐建宁王倓被诬赐死彭原。代宗大历三年。遣使迎丧彭原。既至都城门。丧輴不动。帝谓李泌曰。岂有恨耶。卿往祭之。輴乃行。

  【婚礼】 甲午六月甲戌。再立中宫。廓儿沁镇国公绰尔吉之女。先一日遣告郊庙。是早中宫仪仗设于镇国公第。列黄案二于厅事之中左。太和殿设黄案一。太和门外立彩亭二。内院官礼部官捧册宝。中道上太和殿。置黄案。经临视毕。遣官出中门置之彩亭。校尉舁自协和门出至第前。内院官礼部官捧册宝。中宫礼服迎于堂下立。各官置册宝于左案。宣讫。授女官二人。中宫跽授于侍女。置中案。拜讫。登舆入宫。前引宝册鼓吹。至协和门。仪仗竚俟舆过中道。及太和门之陛。下舆入宫。和硕亲王以下文武有顶带官以上。固伦公主、和硕福晋以下。多罗贝勒女多罗格格、辅国公妻以上。公侯伯妻以下。固山额真、尚书、精奇尼哈番妻以上。俱集。请上率多尔机昂邦虾诣昭圣慈寿恭简皇太后。礼毕还宫。少顷出御太和殿。乐作。诸王入座。左右前设卤簿大驾。文武有顶带以上官亦分坐左右凉厂下宴。其固伦公主、福晋。公侯伯、精奇尼哈番、固山额真、尚书等官妻宴于皇太后前。又明日。诸王文武百官表贺。颁诏天下。是日。皇太后仪仗设如前。中宫仪仗列右翼门外。入谒。礼毕还宫。

  【优赐】 辛卯正月。上亲政。赐和硕亲王银万两。段百匹。多罗郡王五千金。段五十匹。多罗贝勒三千金。段三十。固山贝子二千金。段二十。固伦伯达力勒公及固伦得爱惜喇喇公等各千金。段十。固伦公主段四十。和硕格格段三十。多罗格格段二十。多罗贝勒女多罗格格段十五。三等公各百七十两。三等伯各百四十金。三等精奇尼哈番各百二十金。四等阿思哈尼哈番各百金。四等阿达哈哈番各八十金。二等拜他喇布勒哈番并空管梅勒章京等各五十金。拖沙喇哈番空管甲喇章京及理事官头等各四十金。空管牛彔章京并二等虾、副理官、三等虾、拖沙喇哈番等官。各三十金。专达封同拨什库他赤哈哈番、步兵甲哈达专达等官。各二十金。两京城内一品官各八十金。二品官各六十金。三品官各五十金。四品官各四十金。五品官各三十金。六品各二十金。口外亲王各段二百匹。郡王各百匹。多罗贝勒段五十匹。贝子及虾各二十五匹。公十五。二月。加尊昭圣慈寿皇太后徽号。赐和硕亲王满达亥万金。段二百。多罗郡王五千金。段百匹。多罗贝勒三千金。段六十。固山贝子二千金。段四十。固伦伯达力勒公各千金。段二十。固伦得爱惜喇喇公各七百。多罗贝勒女多罗格格段二十。一等公各三百四十金。二等公各三百三十金。三等公各三百二十金。一等侯各三百十金。二等候各三百金。三等侯各二百五十金。一等伯二百八十金。二等伯二百七十金。三等伯二百六十金。一等精奇尼哈番二百五十金。二等精奇尼哈番二百四十金。三等精奇尼哈番二百三十金。一等阿思哈尼哈番另一拖沙喇哈番二百二十金。二等阿思哈尼哈番二百金。三等阿思哈尼哈番百九十金。四等阿思哈尼哈番另一拖沙喇哈番百八十金。一等阿达哈哈番百七十金。二等阿达哈哈番百六十金。三等阿达哈哈番百五十金。拜他喇布勒哈番另一拖沙喇哈番百四十金。拜他喇布勒哈番百三十金。拖沙喇哈番头等虾、空管甲喇章京等官百二十金。空管牛彔章京二等虾、空管拜他喇布勒哈番等官百金。三等虾、拖沙喇哈番等官八十金。专达封同拨什库他赤哈哈番等官六十金。笔帖式及笔帖同品法仪单哈番乌林大金四十。八品官金二十两。京城内一品官百金。二品八十金。三品六十金。四品四十金。五品三十五金。六品三十金。七品金二十。八品十五。九品十金。外省督抚总兵官百金。口外亲王段二百二十匹。蒙古郡王、定南王、平南王段百有十匹。贝勒段六十。贝子段三十。固伦伯达力勒公、固伦得爱惜喇喇公与固伦得爱惜喇喇公同品等人段二十八。固山下在京拨什库拜牙喇各金骑兵四金。步兵二金。外兵各一金。 八月。加尊昭圣慈寿恭简皇太后徽号。赐和硕亲王金七千。段百匹。多罗郡王金三千五百。段五十。多罗贝勒金千七百。段二十。固山贝子金八百。段十三。固伦伯达力勒公金四百。段七。固伦得爱惜喇喇公金三百。段七。内外固伦公主段四十。和硕格格段三十。多罗格格段二十。多罗贝勒女多罗格格段十五。固山格格段十。固伦伯达力勒公女格格段七。固伦得爱惜喇喇公女段七。三等精奇尼哈番金百二十。三等阿思哈尼哈番金八十。二等拜他喇布勒哈番金五十。拖沙喇哈番空管甲喇章京头等虾。金四十。空管牛彔章京等三等虾。金三十。专达封同拨什库他赤哈哈番、专达等官金二十。京官一品金八十。二品金六十。三品金五十。四品金四十。五品金三十。六品金二十。口外蒙古亲王段二百。郡王段一百。

  甲午八月。例赐约黄段六千四百匹。金三十五万五千有奇。时户部告绌。赏未行。

  【张瑄】 介休张瑄。崇祯戊辰进士。入清。官河南道御史。绾印内院。洪承畴、陈名夏并优遇之。洪、陈有密议。必出禁省。决于他所。辛卯。以甄别台员故。往火神庙。瑄亦预焉。奏定。瑄俄外补。以洪、陈意。瑄衔甚。遂构其不轨。适上出猎。乌金王即下承畴等于台基厂。五日而吏部尚书固山额真谭拜阴为名夏地。另达行在。及还。讯置瑄死。释承畴等。明年。复瑄原官。追赠太常寺少卿。予其□□官如之。

  【任珍】 汉中牙将任珍。隶平西王吴三桂。以逆败。先是。通馈中朝。或得其籍。大司马昌平刘余佑、左司马吉水李元鼎辈并预焉。命下法司。问余佑贿状。不知所对。及云贺仪二百金。承服贺也。非贿也。诘李氏班役云。仪状虽具。受否则未知也。因拷掠及其家僮。凡逮者铁索三缠或五缠。重可二百斤。枳步强任。元鼎隃四旬。骨立垂毙。法司请宥。得释。余佑亦旬余厄解。

  【左右榜】 元史皇庆二年。始制进士科。其制分左右榜。右榜两场。第蒙古色目人。左榜三场。第汉人南人。三年一举。不及百人。乡试属行省。如江浙行省解额。蒙古五人。色目十人。南人二十人。其陿如此。

  清朝功臣子弟呈内院试策二道。除官。乙酉始乡试。丙戌始会试廷试。一如先朝。而未及国俗也。辛卯仿元制定乡试。满洲四十人。蒙古四十人。合榜。乌金超哈四十人。乌金超哈即辽人也。同汉人合榜。初场经义三篇。各从本国书。壬辰满洲、蒙古始进士各五十人。状元麻勒吉。授弘文馆修撰。今改名氏曰马中骥。

  从之。时王创甚。勉发三矢。度不自支。退召英王语後事。外莫得闻也。英王即遣三百骑驰入京。大学士刚林知其意。立策马行日夜驰七百里。先入京。闭九门。遍告宗王、固山等为备。俄三百骑至。皆衷甲。尽收诛之。英王未知也。寻至。被幽。辛卯十月四日死。八月十七日吏部尚书谭泰死。辛卯十月。传谕内院曰。据诸王大臣奏称。把图鲁王即英王。向来藐视皇上。扰害天下官民。素行之事。官民悉知。及後墨勒根王即摄政王身亡之时。欲夺大位。纠合两白旗大臣。不从。遂密差人约伊子罗勒调兵迎往。罗勒即领兵赴约。诸王与大臣知觉举首。及密问夺位之谋皆真。因此诸王与大臣。拟把图鲁王死罪奏夺。奉旨云。所犯之罪实重。死亦理当。但念系太祖所生。朕心不忍。禁住宅中。任其自然而已。不意歹心不改。又匿大刀四把。诸王与大臣议奏把图鲁王前罪甚大。原应不赦。已蒙恩宥养生。今又向看守四章京云。闻我的一子与巽亲王为奴。一子与承泽亲王为奴。我女孩儿罢了原亲。另与别人。我侍婢尽配了等语。监中一间房并监门用火焚烧。此事乃刑部顺承王奏请议罪。奉旨令诸王与大臣公议。众议为前此几番死罪。俱蒙宽宥。今复如此。实难存留。合词具奏。奉旨。前几番死罪。朕不忍加害。今常如此。宥养之计亦穷。缘此依从众议。钦此。?【摄政王】 庚寅冬。摄政王殂于□。初。摄政王膝创。涂以凉膏。太医傅胤祖谓其非宜。是日围猎。值一虎。须尊者射而

  厨役钓鱼。止留二人在膳所。上唤进膳。所留二人以膳进。厄参至。上责数之。厄参诉于公阿代、石汗。公阿代、石汗不快上责。庇护厄参。遂唤进膳二人。责云。尔等因何不候厄参。辄进上膳。若後再如此。决不轻恕。曾以此言恐。一。上围猎时。公阿代、石汗、什内布库不指引上由坦路。坦路伊三人任意行之。上行一路。险峻崎岖。驾前八亥骑马失足。上步行而下。公阿代等三人从坦路转至。向上云。这样少年不学骑射。如此路径。便下马步行。是辱上也。一。又一日围猎。上行一路至碛沙悬崖之处。骑不能下。上遂步行。公阿代等三人不引行坦路。反招呼平路猎兵云。皇上下马步行。尔等俱宜下马。众遂下马步行。是耻辱上也。一。又在围猎中。上方逐射一麅。什内布库争上迎射一枝大鈚哨箭。落近皇上马前。上遂兜马而立。鹅莫兔欲取其箭。上云。取此箭向谁讲说。谁与剖断。止令勿取。一。墨勒根王曾云。如以我为朝廷。以今上为太子。我何以有此病症。索尼、鳌拜辈意向参差。难以存留。遂将索尼发遣。鳌拜问罪。冷生机、公阿代、石汗议云。鳌拜、八哈不宜留上左右。当与奔波郭儿阿哥不许在上前行走。会墨勒根王欲取回索尼。云。虽然如此。商议大事。还让索尼。岂有至今尚不惊醒。冷生机云。纵取回亦不实心效力。取回亦不中用。又。公阿代、石汗、冷生机等议为兔儿革公先皇无故强收入黄旗。仍令归把图鲁王。又公阿代、石汗、冷生机向墨勒根王云。太宗宾天时。我等凡事皆随土赖、索尼而行。我等庸懦无为。王所素知。一。墨勒根王既没之後。拜音兔、公阿代、石汗、冷生机。尔等曾奏云。墨勒根王下大臣十四员。披沥肝胆。来抱皇上之足。当破格优养。不知他们有何披肝沥胆之处。不抱皇上足。将何往乎。尔等既以他们为大功臣。又因何分取他们家私。一。夏猎时。公阿代、石汗二人跟从虾等。身穿金黄号衣。驰射于皇上之前。一。什内布库不奏皇上。以石汗为主。向他说知。竟自回家。石汗又不转奏。自以为主。竟准回家。一。石汗当值宿之日。私自回家。一。太宗皇帝时。什内布库即入固山牛彔中。忽引蒙古王贝勒等例。欲永驻塞外。曾将此情奏闻。一。内侍大臣妻及虾妻。应侍皇太后、皇后。皇太后亲定什内布库妻侍皇后。什内布库不愿。适皇太后遣苏墨儿召女人赴公主府。什内布库路遇云。我妻因何侍皇后。这事全是尔唆拨的。遂将苏墨儿捶楚几死。皇太后宽讳。以为坠马。令医调治。三日始愈。一。石汗、什内布库因八哈不分该直不该直。常川侍上。石汗二人欲议八哈之罪。私将内侍大臣并各虾聚集。索尼问曰。今日所议何事。是有旨传集。无旨传集。石汗二人答云。无旨。是我们传。索尼云。往日墨勒根王在时。或可任意私为。今无旨。岂宜私自聚众议罪。声言不可。众随散去。上问冷生机曰。顷者诸臣为何事聚集。冷生机详奏其故。上曰。不离朕左右殷勤竭力之人。反欲议罪。若旷直躲懒任意私行者将如之何。冷生机密泄上言于石汗二人。遂寝其事。再不复言。以上罪款。诸王大臣俱已审实。一半议云。伊等罪犯重大。合该族诛。一半议云。各戮其身。家私籍没。兄弟子侄为民。伯阳。尔寄养石汗子把土、把哈纳。墨勒根王在日。不送归皇上。墨勒根王既没。连你身亦归皇上。缘何又作送归皇上之事。既送归石汗。即当受石汗己财。缘何领内库财物。为此将伯阳革去职官并牛彔为闲人。伯阳母革去和硕格格。原领内库财物追还。审拟具奏。奉圣旨。朕思拜音兔原系庸懦无为之人。其罪多被诸弟牵连。年已衰迈。姑免死。禁锢狱中。公阿代、石汗、什内布库、冷生机等俱正典刑。家私籍没。拜音兔弟男子侄皆免死。革去宗室为民。什内布库子侄亦革虾为民。伯阳革去职官并牛彔为闲人。伯阳母革去和硕格格。原领内库财物追还。着刑部刊刻告示。布之天下。?臣议养显亲王时。公阿代曾云。这种苗裔。不全除灭。养之何用。这种苗裔是谁。八哈、哈什吞二人云。除灭之言。难出我等口。作何养活。出自于王。公阿代云。见有蓝旗例在。一。初时保护皇上。六大臣一心尽忠。阿代、石汗心归墨勒根王。向鳌拜、索尼云。我们一心为主。生死与共之誓。俱不算了。逼迫悔誓。尔等俱封贝勒贝子。得享富贵。鳌拜、索尼俱问罪降革。又充发索尼于盛京。拆毁土赖享堂。一。石汗、冷生机、什内布库分散皇上侍卫大臣众虾等。径将圣躬送与墨勒根王处。又不知何故问鳌拜大罪。什内布库首倡上往。反受蟒段段匹。亦不知何故。一。拜音兔、公阿代、石汗等将久病女於苏拜出征後。再三恳求嫁与苏拜。墨勒根王云。你们女配与苏拜。于理不合。拜音兔等云。我们与此女并我们心全与了。终将病女强送。竟送于苏拜家。一。皇上即位时。把图鲁王、额儿克王跽劝墨勒根王当即大位。汝不即位。莫非畏两黄旗大臣。我们将阿不太阿沙固山额真曾有言。两黄旗大臣愿皇子即位者。有几人。不过数人而已。我们亲戚们都愿王即大位。此言墨勒根王曾向我们说过。两黄旗与阿不太、阿沙有亲者。不过谭泰及尔等。更有何人。一。向时叔郑亲王。曾对公阿代云。皇子即皇位。更复何言。惟以他人夺去为忧。公阿代以此言告墨勒根王。故曾问罪。此非尔等阴谋劝进之故欤。一。墨勒根王云。把土、把哈纳寄养伯阳家。今已长成。尔等当领回。拜音兔、公阿代、石汗等云。莫说见在这边的孩子们。即在那边孩子们。还要添送过来。连我们身子情愿一同报效。我们以卑贱之身家。蒙陞贝勒贝子。算入八家内。没世不敢忘。愿终身报效。竟未领回。至罗什、鉢儿会正法後。始惊惧领回。又将上库中金茶桶银二千两、蟒段二匹、貂袍貂褂、马二匹、玲珑鞍辔俱全与他。以偿养育。你们谢人养育儿子。当以己财偿之。缘何动库中之物。一。送文皇后梓宫归昭陵时。拜音兔、公阿代、石汗、什内布库。尔等为何不亲送。岂非忘主恩乎。一。上避痘塞外时。司膳官厄参领?壬辰三月二十三日谕。朕初即位。墨勒根王摄政之时。拜音兔、公阿代、石汗、什内布库、冷生机五人。背朕迎合墨勒根王。以乱国政。其所行事蹟。朕虽明知。犹望此辈改过。是以不发前罪。岂意轻藐朕躬。仍乱国政。朕不能隐忍。因将若辈旧罪并发。令诸王各大臣审究。一。令两黄旗

  【刚林修史】 昭陵之殂。故事殉葬。摄政王母宜从而不欲也。宗室大臣勒令自尽。後修实录。刚林书云。自愿从死。又刚林隶黄旗。摄政王隶本旗。择某某代之。因获罪。刚林不受赂。弟常鼐吏部启心郎。受遗数十万。又弟察不害善满书。今存。

  【豫王子】 摄政王无子以豫王子□□□为子。今亡。

  【肃王子】 癸巳肃王子□□从万岁山射兔。连中双兔。上大悦曰。我安得生子如尔乎。诸臣曰。此即陛下子也。因子之。

  【国议】 清朝大事。诸王大臣佥议既定。虽至尊无如之何。上尝谕内院曰。卿辈善为之。是非易明。若其有失。朕虽曲宥。不能也。

  【笔帖式】 笔帖式专习国书。盛京各衙门。外而督抚并有之。京官满汉各从本书。然满官先得旨施行。迨汉官奉旨。则事且早定矣。汉疏呈至内院。仍译满书以进。下内院汉人者票拟。满疏呈御。即得旨以内院满人者任之。其大事经诸王大臣处分既定。下内院或更译汉书。以示诸臣。

  【李雯】 华亭李雯舒章。甲申寓燕。仕清为中书舍人。凡大制作多出其手。少宰陈名夏。欲推陞内翰林。学士胡统虞、御史张端不欲也。嗾给事中阴润劾少宰树私。夺禄三月。雯内艰。不允奔丧。後告归一载。即入朝。中暍道卒。

  【招抚】 乙酉。中府都督佥事谢弘仪招抚广西。加左都督兼右副都御史。翰林侍讲孙之獬招抚江西。加兵部尚书兼右副都御史。黄熙胤招抚福建。恭顺侯吴维华招抚广东。俱自请往。以不任免。

  【满书】 癸巳二月十九日。上面试内翰林官通满洲文义者三人。侍讲胡兆龙晋侍讲学士。编修李霨晋中允兼□院编修。检讨庄冏生晋□赞善。次通可进者十二人。沙澄、王紫绶、张士甄、王熙、艾元徵、夏敷九、何采、章云鹭、韦成贤、高光夔、李廷枢、张弘俊。仍故秩。余五人未通晓。范正脉、张文明、朱廷璟、成亮、刘泽芳调部曹。

  【朝鲜印篆】 三月二十五日改铸朝鲜国王印。兼满汉篆。以前止清篆也。甲午二月朝鲜国王李淏上言。顺治十年十一月。臣钦奉勑谕。朕惟自古帝王。必立后以资内助。然皆慎重遴选。使可母仪天下。今后乃墨勒根王于朕幼冲时因亲定婚。未经选择。自册立之始。即与朕志意不协。宫壼参商。已历三载。事上御下。淑善难期。不足仰承宗庙之重。谨于八月二十五日奏闻昭圣慈寿恭简皇太后。命议事诸王、贝勒及大臣。内三院、九卿、詹事科道等官会议。皆以为是。因众心一同。已降为靖妃。改居侧宫。谕王知之。臣钦此钦遵外。与一国臣民。不胜感激。谨奉表称谢者。臣淏诚惶诚恐稽首顿首。伏以恩均内服。恒切仰戴之忱。事关中闱。滥承颁告之命。曷胜惊感。徒积兢惶。伏念臣廑保遗基。恪遵旧度。诚虔北拱。偏荷字育之仁。泽洽东渐。久沐刑于之化。顷缘坤仪之有阙。以致乾断之克行。何意眷待之隆。有此勑谕之典。星轵远降。荣固出于寻常。云汉昭回。颜不违于咫尺。自□驽质。荐被宠光。兹盖伏遇皇帝陛下。日升月恒。春煦秋肃。阐至德于建极。普及迩遐。遵圣训于造端。察乎天地。兹申诞告。亦及敝藩。臣敢不稽首拜嘉。铭骨图报。隔三千余里。幸际正始之时。颂亿万斯年。倍殚倾阳之悃。臣无任望天仰圣激切屏营之至。谨奉表称谢以闻。

  【延生保命丹】 通玄教师太常寺卿掌钦天监印务汤若望。定延生保命丹。合药二百六十种。种各三斤为丸。

  【试定词臣】 癸巳四月二日。上面试诸翰林官君子怀德文一首。因第甲乙。无锡邹忠倚 【 壬辰状元】 、桐城何采、灵寿傅维鳞、钱塘黄机、武进吕宫、解州乔廷桂、滦州石申、桐城方玄成、盖州卫夏敷九、黄冈韦成贤、黄冈曹本荣、聊城傅以渐、秀水张天植、胶州法若真、沁水张道湜、大兴李奭棠、桐城程方朝、宜兴周启隽、真定梁清宽、掖县张端、临胊冯溥、孟津陈爌、山阴胡兆龙、真定梁清标、大兴张永祺、仁和卓彝、日照安焕、高密单若鲁、通州张士甄、蒙阴高珩、仁和胡亶、祥符王紫绶、武进张宏俊、武进庄冏生、景陵宋(木巳)、蓬莱王一骥、钜鹿杨思圣、安邱刘正宗、孟县薛所蕴、宛平王熙、河间左敬祖、大名成克巩、即墨蓝润、高阳李霨、安邑吕崇烈、晋江黄志遴、莱阳沙澄、阳城张尔素、济阳艾元徵、桐城王大礽、掖县王炳昆、沧州吕缵祖、宛平章云鹭、鄞县范廷元、夏邑李培真、江宁李廷枢、遂平魏天赏、登封傅所霖、宛平王崇简、商邱李目、文安高光夔、阳城乔映武。共四十二人。内院陈名夏倡之。以定去留也。邹忠倚原首胪。故不易。未几。列于前者或外补。又不知所由矣。上尝至内院。问李目。若试何卑也。对曰。满洲文从後阅起。臣实居第三。何卑之有。上为笑。得留。

  【学士内直】 癸巳冬。命国史、弘文、秘书三院学士各一人内直。先是。大学士分入大内票拟。赐内膳。满人疑权重。故分之。学士预阅章奏呈旨。仍下内院。书红学士代。

  【貤纶】 甲午正月。始颁文武诸臣封赠制诰。满洲勳卫。殆万余人。俱不重丝纶。第得封赠一官足矣。汉官力持之。谓必藉如椽。于是内院择坊局史官十六人分撰。自一二品始。徵家状于满人。满人云。若以礼来。吾当相付。盖亡论先蹟无徵。即祖父名多阙。其辽人尚通一刺而所润也。制诰兼满汉书。翻译为难。如文制曰仁。曰懿。曰庸等字。俱译作好。武制曰元老。曰长子。曰文人。曰总帅。俱译作总兵。以满字少。故不顾文义。强相凑泊。文或用古人事。译者曰。我现在。我之称而狥古人乎。颇不色喜。

  【散馆】 甲午七月望。壬辰庶吉士散馆。乌金超哈三人。镶黄旗渖阳范承谟、正白旗广宁迟煌、镶黄旗广宁丁思孔。俱上卷。习满书汉书三十二人。仁和钱开宗、侯官薛云、清苑郭棻、顺德陈彩、山阴金鋐、吴江王勰、莱阳张瑞徵、咸宁崔之瑛、长泰叶先登、汉阳李昌祚、嘉善曹尔堪、黄冈汪炼南、闻喜杨允宁、登封耿介、安陆杨诏先、遂安方犹、镇江张应彩、龙游余恂、睢州汤斌、闽县陈子达、清涧白乃贞、兴国卢高。俱上卷。南昌饶宇栻、青城韩庭(艹巳)、鄱阳史彪古、颍州李文煌、沁水王纪、通州杨士烒、沧州吕祖望、丰城熊侪鹤、泰州俞铎、新建赵曰冕。俱中卷。时内院拟定。久之始得除授。

  【词林外铨】 词林除授。并由内院。甲午春。宗王以内院之专。议归吏部。部院互让。久之。竟从始议。内院循资移部。部具奏。

  【公座】 六部各公署不设高座。并低几。红毯席地横长枕。满官至。常伏枕处分。口授侍郎。判事启心郎位侍郎下。能揽一部之权。

  【止跸】 上之东巡满洲也。积念久矣。累为宗勳所留。去岁弥切。甲午春。锐意欲四月往。通玄教师汤若望以象纬止之。而终未慊也。至六月戒期。宗勳诸文武各不能止。内自市骡六十头。舆三十乘。中外严装。以俟辎重。日运不休也。钦天监涓七月十九日可出。迟须八月。上急驾。定七月十九日。亡何令改择。若望奏八月四日。而七月二十五日内院大学士王永吉、金之俊、党崇雅於朝中极言利害。欲密奏。满人曰。待吾辈入告。渠继之可也。满人时奏他事。既出。永吉等入曰。陛下谒陵。孝思惓切。第事有缓急。如东南西南告兵。民间饥荒。一切兵食。若驾出。待明年便难收拾。故谒陵事。虽明春未晚也。即陛下急行。宜二事酌定。若何弭寇。若何救荒。岂可置而不问乎。上遽入。有顷。传谕曰。卿等所言良是。第朕心切。坐一日不安席。如不谒陵。我心不死。凡诸事。舍朕即卿等大臣任之。俟朕归来以後。所言无有不听。时乌金王亦言之。上曰。朕去後。尔即有天下可也。王曰。昔先皇顾命。以圣躬相托。非以天下与臣。今所言专欲保护圣躬耳。万一不测奈何。上曰。如欲大位者。听为之耳。若再言。即革汝仪卫。是月晦。罢行。中外称庆。先是。郡县治驰道。会间日雨。亟治亟溃。役者苦之。通州材官某至自经。朝议储费百五十万。遂停京官俸三月。时都人吴□。善天文。或叩其占。曰。帝星不动。必不成行。果验。时择大学士冯铨、王永吉扈行。铨备傔从二十人。马四十匹。橐驼八头。永吉方病疟。上自择药付使者以方。赐饮。明日又赐药。不知何方也。永吉勉饮。使臣还报。上曰。王某喜否。曰。喜甚。曰。内有妇人乎。曰。无之。上曰。庑间有妇人乎。曰。颇有。上笑曰。尔回。彼妇且内矣。

  【部院议政】 内院中有议政大臣。如范文程、甯完我。不预票拟。次辅俱就正。六部事俱议政王口定。清初吏部疏上。即自拟旨见允。不由内院。

  【内翰林院印】 内翰林院印。学士胡统虞曾轻之。时相不怿。收其印。改铸内翰林。国史、弘文、秘书三院印。俱属各相。

  【简谒】 史官朔望例候政府。刚林厌其烦。自一二通谒外。俾进职名。已并罢之。

  【李应试】 李应试住外城马市。为大驵。事诸王贝勒等。得其懽。时汉官疎隔。冀通肺腑。并藉径应试交关请托。势倾一时。壬辰事败伏诛。籍其家。得缙绅名札甚多。幸上不问。其党潘文学、高思敬、高三、王国桢、顾麟、李之栋、李东明、刘文登等俱弃市。兵科都给事中李运长叔事应试。其侄天凤称为弟。以天凤子纂冒己子。充官监。遂诛运长、纂。释长家属。

  【畿试】 顺天乡试与外省不同。考试官四。如甲午试录内翰林弘文院学士白色纯、礼部右侍郎乌黑、内国史院编修范周、吴正治。前二官以满洲蒙古人入试也。外帘有龙门官二人。散题官二人。余如旧。

  【押字】 甲午二月六日。上召陈名夏作一押字。便于制书。

  【满洲翰林】 满洲编修、检讨。视汉官俱晋一品。而于满人为卑。以满官止七品也。

  【俸薪】 满官支俸米不支薪。盖其内外大小家口。并登籍另给米。故本官所任见职。止支俸。汉官俸薪兼支。今甲午停秋冬二俸。有以停俸不停薪。请支折薪银。以薪侈于俸也。如四品官季给三十金。俸才十金耳。内院不许。谓满官正在此论薪俸。何得滥也。明年。给俸不给薪矣。

  【签例】 吏部注选掣签。仅有司杂职。如朝士外转。例推有正有陪。今亦掣签矣。

  【新人】 清朝归附者。以辽东为旧人。余为新人。新人 【 在京口】 就牛彔。再阅牛彔秩如千户。专户籍。虽卑秩而听其派拨。凡位居公侯并俛就之。犹县令之辖乡绅也。

  【始朝】 甲申十月朔。上七岁。甫入京。是日御殿。亲王先拜谒。余以次进。侍卫杂沓。虽鸣鞭。鸿胪寺未赞谒也。元旦寿节并免贺。庚寅正月朔。已传免。次夜忽传明日受贺。

  【屡谕】 辛卯正月十日。谕江宁、苏、杭三处织造已有专官。遂停满洲差官并乌林人役催督。又免陕西织造绒褐。省此项钱粮完饷。

  十一日。停临清烧造城砖。永为停止。

  二十八日。皇考麟趾宫大贵妃。加号懿靖大贵妃。衍庆宫淑妃。加号康惠淑妃。

  闰二月八日。以关税选差忽三员忽二员。今照旧设二员。

  九日。谕吏部。迩来吏治。不肖府州县事。文移招详。全凭衙内人代笔。转换上下。与衙役作弊。着督抚官严行分别。有德有才又通文义为一等。不识文字听信衙役为一等。立刻参奏。不得姑留。

  三十日。命故明亲王郡王流落者。该督抚察其投诚实情。将伊家口起送来京分养。其镇国将军以下。不必起送。报司府申礼部给牒。

  六月十七日免太和山春秋二季贡符篆黄精等物。

  二十五日谕礼部。元年定守明朝诸帝陵寝并祭典。惟裁神宗陵。今照十一陵例致祭。仍设太监陵户看守。

  八月二十四日免四川贡扇、湖广鱼鮓。

  【兵制】 满洲骑兵月饷七两五钱。步兵三两四钱外。骑兵月二两五钱。步兵一两五钱。骑兵止给官马。鞍辔械器自备。

  【籍田】 甲午二月望上始籍田。初礼部拟在十日。以皇太后诞期值八日。不便斋戒也。天子三推外。以亲王五推。九卿七推。内院不预焉。按先朝亲王未之国亦不陪祀。以亲王非可以三公例也。

  【范达礼】 总督仓?户部左侍郎渖阳范达礼。相国范文程长子也。甲午夏命事楚粤。道出临清。适大水妨檝。沿途索挽。至执途人助之。凡千余人。徒涉挽纤。群力交奋。俄纤断。随波漂没者亡筭。哭声道震。

  【孔有德】 甲午六月三日定南王孔有德丧归京师。命三品以上大臣郊迎。四五品京官临丧次一昼夜。諡武壮。女四贞。今十三岁。

  【袁襜如】 祥符袁襜如。顺治丙戌进士。选庶吉士。丁亥分校礼闱。时总裁大学士渖阳范文程、满洲刚林、祁充格、涿州冯铨、东宁甯完我、商邱宋权。襜如尝呈卷。宋抹二字。襜如退以朱改二字。仍请录。宋怒其忤己。且考官止用蓝笔。安得朱也。搜得朱一挺。即殴出。下刑部杖六十。除名。虽襜如不自慎。而宋亦伤于刻急焉。 【 宋权天启乙丑进士。】

  【李人龙】 沧州李人龙。丁亥南宫第一。知定远县免官。当事以大魁。稍收之。荐补中书舍人。乙未二月。奏求再廷试。如宋梁灏故事。按灏登第本少年。非耄龄也。俗传谬悠。人龙悞矣。唐宋应他科。仍许赴进士。可援其例。

  【赵维祺】 莱阳赵维祺。丙戌进士。御史巡盐浙江。癸巳十月还朝。十一月八日留客宿。赵不携家。止二僮。独寝。忽呼仇人刺我。竟断喉死。明日事闻。终不得其繇。今家僮论罪。

  【人祭】 满洲始事好杀戮。享神辄杀辽人代牲。或至数百。今习遂革。

  【兴学】 满洲兴学倡于范文程。始试百四十人。入庠岁考有三等。上者赉绢二匹。次□□。又次扑□。浙巡抚萧起元尝殿焉。科举初场止二义。尚书广宁杨方兴、山阴沈文奎并解元。

  【远猎】 辛卯十一月上次永平之三屯营。先期。郡县储具永平刍一束。直钱八文。远输费五十文。迁安令张自涵饲鸡鹅若干。而扈从苛索。至勒鞭箠。自涵几投缳也。驾至围猎。登景忠山。险道折旋二十里。凡十二祠。祠各供顿。上及两宫御轻舆。 【 扒山虎。】 赐山僧五百金。

  【高尔俨】 大学士高尔俨。有癎疾。甲午正月俄发于御前。掖出。仍不引疾。二十九日命回籍调理。

  【汉相内宅】 甲午二月二十七日命内院大学士金之俊、吕宫等移家皇城东华门内。各赐宅一区。凡内宅臧获。俱籍兵部。给符。曰当予以验出入。各监奴大恐。报籍者无几。

  【金之俊】 癸巳冬十一月金冢宰推齐人房之骐忤旨。满洲尚书朱阿马、文选郎中宋学洙俱削籍。金调用。甲午二月六日忽命金入内院。时罢高尔俨。吏部会推薛所蕴、胡世安等二人。非上所急。上出不意用金。或曰。陈名夏荐故。

  【圈田】 初徙辽人。圈顺天、永平、保定、河间之田。凡腴亩华宅俱占去。而其人惰。田不甚垦。多芜。癸巳水灾赈六十万金。遂欲转圈真定、顺德、广平、大名。户部持之不行。

  【蓟抚】 蓟抚。先朝驻遵化。今驻河间。

  【大清律】 大清律即大明律改名也。虽刚林奏定。实出胥吏手。如内云依大诰减等。盖明初颁大诰。各布政司刊行。犯者呈大诰一本服罪。故减一等。其後不复纳。但引大诰。溺其旨矣。今清朝未尝作大诰。辄引之。何也。

  【河决】 庚寅九月二十八日河决仪封县荆隆口、济宁、寿张等堤。郡县大被其害。甲午塞决口。五月四日复溃若干丈。七月朔溃尽。

  【德宗】 恭顺侯吴维华总漕淮扬。所善扬州福缘庵僧德宗。捐万缗造浮屠。尝问德宗素业。答曰。吾在前宋本侍儿。尝叨蜀吏。至则蜀乱。逃山中。饥欲死。化为狐。遂窃异术。至万历中。有狐恋某妇若干年。妇羸疾。符药不能疗。其家以诉余。适有因缘。余谕狐以佛法。妖恍然受教。收为弟子。秘室中寝榻侧幽暗而腥。辄语人休咎。皆狐导之也。辛卯。狐辞去。语多无验。癸巳。德宗被掠死。此德宗私告维华者。未尝泄也。

  【孔兴燮】 甲午正月晦。上生日。衍圣公孔兴燮来朝。年十九。善酒。有先朝赐第在□门内。迄今丹闼不改。

  【蚌像】 户部主事大兴李□。 【 侍郎奭棠弟。】 榷浒墅关。尝出蚌壳大五六寸。内一真武像坐椅上。右手垂椅。左手□。龟虵承其足。黄灵官荷戟瞋目而侍。云气上绕。现四神将。各眉目如画。壳背镌高丽国王进。填以金。本大内物落民间。以十缗得之。视隋文帝蛤蜊佛、宋晁无咎?齿臼佛尤奇。物化之巧如此。 【 吴骏公先生说。】

  【邹忠倚】 无锡邹忠倚。崇祯壬午举人。清朝己丑南省奏名。壬辰进士第一。授秘书院修撰。尝游钱塘。祷于太傅祠。梦太傅授瓜子一握。数之得五十四。未解其故。俄家居外入。其妇以瓜子列状元二字。忠倚值之有醒。数之则五十四。果验。癸巳四月。上躬定词臣四十二人。仍第一。时呼两状元。甲午疾甚。上问及者五。俄卒。年三十二。清朝壬辰满洲始开科。是年术家云。文星无光。

  【巢震林】 常州巢震林。壬辰举南宫一百六十二人。寻论文体。除名。乙未赴南宫。奏名如前数。按先朝再举乡榜有之。再举会榜则未有也。

  【孙中麟】 桐城孙中麟。尝梦神曰。若当状元。以世德浅。限登第後五日死。乙未三月登第。果五日死。 【 父总督侍郎晋。】

  【金汉蕙】 义乌金汉蕙。己丑进士。任分守广西右江道左参议。驻柳州。壬辰七月四日城陷被执。八月至桂林。九月二十日随兵东下。十月十六日入衡州。十一月二十四日出城三十里被杀。事闻。赠光禄寺卿。荫子入监。

  【御坐】 上尝幸内院。所坐椅。他日过之。见已封矣。欲坐炕上。不果。恐又封炕也。闻在南海子幸辅臣□帐房。亦封帐。太和班张净尝御前舞锺馗四十则。每则上立图于几。或至复出。及上自舞。过之矣。

  【游费】 癸巳冬。上幸南海。隃月费四万缗。岁苹婆果费万余金。上服御颇约。第用度不赀耳。满人侈丽相尚。始贵金珠锦绣。今见以为常矣。番舶难得之货。鱼须为鞭。火浣为布。炫异争奇。後不知何极也。

  【中翰】 中书舍人专直内院。旧迁转不辞本署。清朝得转台省。次之迁部曹。遂为右秩。科贡交鹜。先礼部选上。内院阅其人。置书低几上。十步外各读数行。验其声容目力也。间一日试文。江西蔡□本蒙目。俄日隙注于书。得了彻预选。

  【冯铨】 癸巳。涿州次妾□氏没。铭旌题。诰封一品夫人。丧归。大内遣赙。时元配尚在。岂受封先朝。竟以次妾膺新典乎。甲午冬。上在南海子。尝讲老子。问无欲以观其玅。有欲以观其窍。对曰。无欲即中庸喜怒哀乐之未发。谓之中也。有欲即发而皆中节。谓之和也。

  乙未正月。命画工至涿州里第图其母夫人。识以玺。题御制。

  【丁耀亢】 诸城丁耀亢野鹤。任容城县学教谕。作青毡乐、青毡笑二剧。其青毡乐。 【 (北新水令)】 高名不列荐绅编。别有儒林便览。行藏原是隐。羇旅号为官。潇洒清闲。又休看作风尘下贱。 【 (南步步娇)】 空堂四壁红尘远。镇日把重门掩。翛然似远山。风雨疎帘。静把图书展。鸣琴仔细弹。 【 歌一曲】 猗兰空谷无人见。 【 (北折桂令)】 老头巾不受人怜。 【 说甚麽】 炎凉冷煖苦辣酸甜。到处有酒瓢诗卷。龙泉射电。彩笔如椽。扶世界不用俺。登朝上殿挽江河。那用俺进表陈言。天赐平安。平安。一任盘桓。 【 受清贫】 料没有暮夜黄金。 【 论官箴】 那里讨犯法青钱。 【 (南江儿水)】 把傀儡。排场戏。 【 看】 长安棋局翻。 【 见多少】 掀天揭地兴亡乱。白衣苍狗浮云变。朝更暮改蜃楼幻。月落酒阑人散。梦醒邯郸。续不上儒门公案。 【 (北雁见落带过得胜令)】 穿一件旧乌青破绢衫。吃几口淡黄虀闲茶饭。白胡须扮出个四皓贤。黑皮靴活像个锺馗判。 【 煞不出】 郭汾阳将相权。 【 也没有】 伍子胥髑髅剑。森严明伦堂紧对文宣殿。回也麽贤。 【 俺是个】 活寿星长命的老颜渊。 【 (南侥侥令)】 青云时已暮。白日梦长闲。 【 只当做】 参禅持戒把雄心炼。 【 也何须】 访名山费往还。 【 (北收江南)呀】 做张良辟谷去求仙。学苏卿啮雪并飡毡。 【 到如今】 闻韶三月食无盐。又何用熬煎。 【 又他道】 是不是烟火古瞿昙。 【 (南园林好)】 对明月星斗斓斑。对松影风露连翩。受用些灯昏酒淡。得意处竟忘言。 【 (又北沽美酒带过太平令)】 履平地静波澜。抛舟楫任长川。正好在芦花岸。闲看鱼龙罢钓竿。似辽阳鹤反。吊城郭。阅尘寰。又何须雕盘美馔。又何须锦衣绣幔。又何须油车翠幰。又何须琼楼曲槛。 【 俺呵】 这的是随缘遇缘。知天乐天。 【 呀】 素位中春风无限。 【 (清江引)】 高阳知己何时反。浊酒自家劝。文章镜里花。富贵风中线。不觉的饭牛歌归去晚。 【 右青毡乐。】

  【 (北新水令)】 笑学官不是等闲来。想八字有前生冤债。才名成一笑。命运自然该。酸腐形骸。又跳不出黉宫以外。 【 (南步步娇)】 三间官署门窗坏。瓦漏将泥盖。东西分两斋。屋塌墙歪。有个官儿在。少米又无柴。 【 好一似。】 孔仲尼独自游陈蔡。 【 (北折桂令)】 明伦堂没甚安排。 【 见了个】 悬钟破鼓。四壁尘埃。 【 并没有】 排衙皂快。投文画卯。放告擡牌。有几个冷秀才打躬下拜。有几个老门斗少袜无鞋。破庙枯槐。古碣荒苔。本像个野寺头陀。又多了行香送考。瘦马空街。 【 (南江儿水)】 逢节令。门生到。见青钱。纸裹来。 【 料不如】 扬州十万腰缠快。买烧刀只办的黄虀菜。买豆腐只拌的青盐块。惹的师娘见怪。 【 他道】 夫贵妻荣。全不见紫袍金带。 【 (北雁儿落带过得胜令)又撞着】 容城县水潦有荒灾。众门生逃散他州外。 【 只望着】 春秋祭大开斋。 【 又谁知】 乡饮酒仍停待。 【 把】 俸薪银丢放开。众工食从何派。 【 说甚麽】 高才。何处抱文章卖。 【 说甚麽】 雄怀。何时笑眼开。奇哉。 【 老先生】 错把青天怪。痴也该騃。 【 遥指望】 受饥寒熬出荐语来。 【 (南侥侥令)】 才名多不遇。壮士命常乖。 【 只见】 须发苍苍朱颜败。 【 为甚的】 走风尘。困驽骀。 【 (又北收江南)呀】 筭官星八座与三台。论文章李杜和邹枚。 【 辜负了】 风雷宝剑竟尘埋。到如今丢开。困盐车不见一人哀。 【 (南园林好)】 陞县令岁月(沈去氵改身)捱。转国学进部求差。妄想中许多境界。酬饿眼鼓空腮。 【 (又北沽美酒带过太平令)】 山鸟倦。盼蒿莱。云出岫。困烟霾。现放着青山在。茅屋疎篱竹树栽。访诗朋酒侪。烹茗笋。坐松崖。命孤舟长江一派。驾篮舆青林一带。任阴晴风涛澎湃。任炎凉浮云草芥。 【 俺呵也】 不羡州才县才。鸾台柏台。 【 呀】 老学官不消把黄粱梦赛。 【 (清江引)】 功名困顿真苦海。悞把儒冠戴。风波世路难。日暮光阴快。早学个归去来彭泽宰。 【 右青毡笑。】

  【神只】 上尝问天地一也。何以天曰神。地曰只。俱无对。

  【貂裘】 甲午正月晦。上生日。先後三日。礼部传貂裘。否则狐裘。夫贫仕薄宦。免于饥寒幸矣。一旦比华津膴。不亦难乎。闻上御玄狐裘。直三千金。诸臣玄裘最下者千金。

  【蜀试】 四川开科始辛卯。解额七十一人。主司住保宁。寓试宫。举子二百余人。时有亭溪之警。主司急于竣事。二三场并日。

  【让行牌】 闸河舟阻。且候启闭。故官舫总河处给让行牌。以先使客。然先朝初置闸。放舟论先後。不论官民也。

  【褒忠】 工科给事中张□□请恤先朝甲申殉难诸臣孟兆祥、孟章明、凌义渠、申嘉胤、陈纯德、张庆臻、刘文炳、卫时春、许直。报可。岁祭于九月十七日。

  【禁良为倡】 壬辰禁买良为倡。以乱後良家子被掠流落乐籍。故有是命。限价得赎。都下称快。

  【郑芝龙】 南安伯郑芝龙。在闽跋扈。无人臣礼。丙戌洪内院遗书谕降。七闽风靡。大将军孛罗礼接加等。将入朝。芝龙曰。吾子森走海上。将来不靖。且累我。当往谕之而北。孛罗以他虑。折刀为誓。同入京。赐宅一区。以镶黄旗固山额真刘之源领之。封同安侯。芝龙故海盗。积通舶资珍玩不赀。结纳贵帐人得其懽。子森。本同安诸生。逃海上。先是。芝龙元娶□氏。走日本。纳□氏。甚有姿。生森。清兵入闽。森母避一祠中。被污死。森恨甚。铸金为母像如其生。沉香为床。五色珠宝为帘。奇南为案。供以珊瑚树若干尺。碧玉盆盛之。壅以金屑。森一名成功。往隆武初。改名。赐国姓。居安海城。城距同安县七十里。雄据海上。百货辐辏。有夏门岛。距同安海岸可一程。望若咫尺。凡渡海者必自安海。而舟则皆郑氏也。成功窟于夏门。积赀如山。在安海者。为芝龙後母王氏。亦有才略。顺治辛卯正月。成功贩米于高州。分巡副使黄澍固利其赀。瞰其往粤。说巡抚张学圣袭夏门。同总兵马得功以兵往。问舟于王氏。王氏不知所出。亦惟命。临发。王氏犒师甚盛。抵夏门。夏门之人。以我舟也。不之备。俄登岸杀掠。尽倾其赀。舟运半月不绝。惟窖金不及发。学圣、澍先还。成功闻变亟反。则马得功大恐。适舟未至。参将某求济于王氏。否则引剑自刎。王氏不得已。又渡得功脱于祸。成功修怨。二月末犯漳州。以母像不存。谓他物易致耳。乞还其像。而像为澍等熔分。无以应矣。芝龙闻其事。作书致总督都御史金砺、都督同知马进宝。遣人以遗成功。成功报书。略曰。数年以来。儿未一省吾父。我父不听儿言。致有今日。虽欲一扫祖宗坟墓。其可得乎。儿本无他志。株守海上。贼臣黄澍勾连抚臣张学圣、镇臣马德功。乘儿远出。阴行劫掠。运我黄金八十万银百万云云。我是以有漳州之师。如朝廷欲抚我。捐福建、广东之地。俾有司输赋列为外藩可也。若其不尔。有兵数十万云云。我父已误。儿岂容再误。芝龙得书以闻。于是诏逮学圣等三人至。下法司。已谓成功未擒而先罪此三人。是为成功报怨也。因释三人。癸巳。许成功以漳、泉、潮、惠之租。俾有司输之。加官宁海大将军。封海澄公。遣学士张□□以勑印往。至县不迎。勉至安海城。宅前列甲交刃。诏使俯出刃下。升其堂。有顷。成功策马至。则刃开矣。见诏于堂。一仰手而去。牙校捧诏入。延宴诏使如礼。甲午。诏成功自决去就。成功上书。称男。称国家。末云惟英明裁断施行。字大如拇指。无人臣礼。所寄父书。字尤大。朝议犹欲縻之。再遣诏使。终不拜。十月告警。乙未二月。命幽芝龙。簿录其家。弟芝豹适至。并下请室。前许其少子□往招成功。至苏州。亦逮入。

  【宋献策】 永城宋献策。卖卜长安市上久矣。通李自成。拜国师。导入京师。自成败。满洲人重其术。隶旗下。出入骑从甚都。

  【造命】 旗下人多不记生辰。日者屈某。值其人来问。就十指推筭。辄曰。尔父被袄日所生也。或曰。尔先脱皮袄日所生也。因示月日。颇得其赀。

  【人市】 顺承门内大街骡马市、牛市、羊市。又有人市。旗下妇女欲售者丛焉。牙人或引至其家递阅。噫。诚天之刍狗斯人也

  【诰勑】 乙未十月朔。内院尽派诸翰林撰满洲诰勑。凡诰勑撰文。俱内院题定。阙则推补。今直自派。不以闻也。先是。修两朝实录题定纂修官後阙。即自今某橐笔□诰勑。一品官限十二句。二品官十句。三品官八句。各四字。不得用故实。或用麒麟阁。满洲人不怿曰。禽兽比我耶。

  【启奏】 凡部院司寺。事须启奏者。堂官轮对。晨候内前。驾晚出。得命多未刻。早则午刻。及还署。人吏候久多散。往往延缓。

  【唐通】 明季泾阳唐通封定西侯。在昌平降李自成。守保德、府谷等九州县。自成败。从清。赐诰印剿抚陕西。事毕入京。戊子五月叙功。隶正黄旗正钦居吟书左墨勒根王下。寻辞侯。收印勑。

  【恤刑】 甲午六月。初命刑曹各省恤刑。既得遣过辞。内院以其徒谒。谓议不己出。旋寝其行。又闽抚密疏招谕事。决不可成。其疏宜密。亦票该部知道。

  【恩诏】 自恩诏下。公车封事多云推广圣恩。满人多不怿。谓恩不自我。乃缘上旨耶。满人见台省建白。云。彼小吏所言事。便欲我辈奉行乎。每事尝相左。

  【王一品】 王一品巡抚广西。畏警托疾。免归长安。久之。觊代浙抚萧起元。甲午更代。王尝陪推不用。十月忽得广西之命。大非所望。难於辞谢。求吏科都给事中朱徽。前尝劾及。赂求再劾。朱拒之。自朱外。多不应。吏科给事中□陈嘉猷由明经王氏家干某往许金一镒。银千两。嘉猷谓邻痘某封即疏。竢十日。家干还报。一品大怒家干。须三日内。否者死汝。家干度事亟。讦于法司。命逮一品等。嘉猷之赂待疏後。实未纳也。狱成。一品论死。嘉猷徙宁古塔。宁古塔者。满洲之极界也。地荒寒。非人所居。鱼以为粮。韦以为衣。嘉猷行时。同妇挈女一子三奴一。僦车刑部前。父母并七十余。惨恸。路人陨涕。

  【重禁】 国法禁隐匿东人。如犯者。家徙满洲。籍其产给告讦者。邻右十家论如之。令甲久下。莫敢轻罹。而隶在旗下多挫顿不堪。逃者历三万余人。诸王及大臣患之。德州诸生李辉。尝买幼女九岁。已其父充旗役。以李氏富可胁也。屡胁之。後不为动。甲午告讦其事。下法司。先後契勘甚明。为白之。狱上。宗王议会。坚欲坐李辉。若弛之。是助逃而空我满人也。命再讯酷拷。论李辉徙宁古塔。以罪产给告讦者。因严其令。申饬中外。先是。督捕兵部侍郎□□魏琯。于正月上章宽恤恩贷。议者韪之。至是。诸王及大臣追理琯疏。谓同乡故先为辉地。并罪琯徙满洲。琯三子。以长次析爨仅免。以少子从。一时都人檩檩。五城御史令各坊按阅具牒。虽朝绅不问也。中外官能发奸纪录。弛则论罪。虽督抚辖数千里之地。一人有犯。罪如之。时山东河南畿辅洊饥。流人侨业。令下之日。各守令恐贻累。驱还本贯。所过村市庵观虑株及。毋敢留夕。啼号露宿。踵相接也。朝绅闻。摇手噤戒。乙未正月。许中外文武臣条奏。求言虽切。无一触讳。兵科左给事中高密李裀极言其事。免官。忤宗王诸大臣。议杖五十。终不能释。仍徙满洲。按南齐建元元年。都下舛杂。且多奸盗。上欲立符伍。家家以相检括。王俭谏曰。京师翼翼。四方是凑。必也持符。于理既烦。事成不旷。谢安所谓不尔何以为京师。乃止。又按元东征元帅府道路险阻。崔石错立。盛夏水活。乃可行舟。冬则以犬驾杷行冰上。地无禾黍。以鱼代食。见黄文宪溍集中。今宁古塔即其处也。

  【陈名夏】 溧阳陈名夏。少时梦有僧引至一处。云子爵崇名显。第四十九年一场春梦。可出家。毋自堕落。既寤。语同学某。某後为僧。寓金坛。尝欲游燕。请中峰、达观、莲池三大师语录入藏经。尝召箕。箕书云尚未。问何时。云俟陈名夏作相。陈时年二十一也。崇祯癸酉。名夏举南榜。癸未礼闱第一。廷对第二。授翰林编修。甲申二月言事。兼户兵科都给事中。大被委任。国变後南奔。时南朝方治逆党且迹捕。七月自负襆被。从长兴合溪岭别项煜走宁国。道困。憩一凉亭。依石柱假寐。旁二人相语。梦某日见一大贵人。今其期也。安所得大贵人乎。一行一止。名夏恍听起告止者曰。尔欲见贵人乎。曰然。曰即我也。述姓名爵里。今求隐迹。其人徽人也。携于家匿之。贫仅供饘粥。又走衢之龙游。匿袁雅儒所。已露端。则走处州王□山中。於大姥山值桐城方以智。得赠金航海入闽。而豫章。而楚。自武昌出麻城、黄州。宿三日。历商城、固始。又折而南颍州。上睢州渡河。经大名。同年编修成克巩方被召。留其家。则十一月也。寓北山之北。克巩以告保定巡抚王文奎。文奎召语。大善之。称盟。荐于朝。明年正月。拜修撰。寻超拜吏部右侍郎兼侍读学士。赐貂裘鞍马。已晋尚书入内院。摄政王甚任之。强力敢任。辛卯夏。坐累。幸得解复职。是冬。又坐累。壬辰正月隶正黄旗。正黄旗者。天子之亲军也。知国族侧目。故携以纾祸。□□□复相。北人隐忌而无以发。癸巳四月。甄别词林。颇出其意。时给千五百缗。治宅皇城内。时议用师西南。求出镇。不允。以洪承畴往。甲午正月。总督陕西阙。又欲往不果。盖避众忌。而上待之殊厚。虽甯完我、冯铨同位不相能。往者铨获罪。廷讯折之。曰老先生毋多言。其谕旨出名夏。前名夏遣谕出完我。各隐械以俟。二月。甯进议政大臣。识者为名夏危之。上尝出先朝冠服示内院。众称善。实尝之也。三月朔。甯列名夏十二罪。谓复冠服改诏旨纵子通贿等事。明日午刻。上自讯名夏。抗辨不屈。是日。遍召诸臣。名夏未知其故。忽上临内院。侍臣读昨奏。名夏即条对。上弥怒。即欲辨。何不待宣讫也。遂令九卿听于左阙门。诸臣环坐。名夏跽对。完我叱之。连逮班役二人。苍头二人。名夏遂宿直舍。又明日复讯。初□王崇简、编修张天植例外补。二月内院题复秩。不许。天植尝谒完我。完我谓陈氏外。若天植某日贷溧阳百金未偿。故衔我。今偿至五百金。见完我奏中。因质天植不承。是夜。两人同候直舍。诘朝又讯。上自登午门楼望之。诸臣不诘。名夏词不屈。刑科右给事中怀宁刘余谟、御史陈秉彝独为申理。上适见。召余谟登楼诘之。上怒其亢。夺职。是日释天植。幽名夏于吏部之藤花厅。至十日。诸王及大臣讯于内殿。明日复讯。又明日申刻有旨。使者挟之马上。问何往。曰门上。名夏谓收系也。曰以铁索来。使者曰否否。名夏知不测。马上顾其客柳生曰。我色竟不动也。过天主堂前。值汤若望班役。呼之曰。汝主在否。曰出。曰我行矣。度此後不复相见。我直含笑任之耳。至宣武门内之灵官庙。弓弦绞死。临祸并无一言。随舁至门外灵官庙。三日。许其家薄殡。厝城南。名夏故善索尼伯。时适外出。死之夕。索尼伯至。或曰乘其外也。名夏年五十四。视四十九年果梦境矣。名夏才气肮脏。好为名高。有志经济。性锐虑疎。虽多推荐。人不见德。在吏部时。权归满人。稍执论。亦不能展布。其力所得。曰我任之。其力所不能得。曰吾意无少私也。其事类如此。语人辄露微指。如植花木曰向南者终佳。所推毂南人甚众。取忌于北。安邱刘正宗同在吏部。名夏以词林後进凌其上。益贾怨相同。冯铨荐梁清远。范文程荐黄志遴。甯完我荐法若真。若真不报。余以次迁。而吕宫且超拜政府矣。甲午二月。选中翰十八人。内院分阅。甯完我取三卷。及互阅。名夏俱抹去。或甯为婉解。名夏勃然曰。文字我岂不识也。完我于满人负文望。憾益次骨。不浃旬而难作。是月名夏乞还家省墓。上以机务殷繁。不之许。命携家入京。盖旗下例不得归。名夏或为人所卖。而上亦未知隶旗之累也。□□□□□王炳衮外转□督粮参政。别名夏。名夏曰。才如君而外之。良诎。行内召矣。毋虞也。廷讯时。名夏云。不见一人。不受一钱。刘正宗诃曰。若不见一人。何见王炳衮絮语也。名夏子掖臣。年少跅弛。流涉色货。驰捕之。簿录其家。田九百亩。银七百金。掖臣逮至。名夏已不幸。上心知其冤。宥死。杖四十。流满洲。名夏妇强氏隶京师。归其田租。而完我别摘名夏南党四十一人。录御前。赖上不问。朝士始帖席矣。是冬。上在南海子语冯铨曰。陈名夏多读书。问古今事了了。即所未见书能举其名。铨曰。陈某于举业似所长。余亦易见。上不应。徐曰。陈名夏终好。自是铨不复有言。又名夏癸未北上。道山东旅次。方苦疫。邻夕见疫鬼走避。云状元至矣。旅主顿瘥。明日举家跽谢。

  【修省】 乙未正月望日。谕诸王大臣曰。昔皇考上宾。朕方五岁。正在幼冲。不知辞让。当时诸王大臣推戴。劝嗣丕基。及定鼎京师。奄有四海。于时墨勒根王摄政。朕惟拱手以承祭祀。凡天下国家之事。朕既不预。亦未有人向朕言者。於满兵之艰辛。人民之疾苦。原不知得。自亲政以来。五年於兹。焦心劳思。以求料理。夙夜祗惧。不敢荒宁。日望诸王大臣以嘉谋嘉猷入告。匡救其失而辅其不逮。乃疆圉未靖。水旱频仍。吏治惰污。民生憔悴。钱粮侵欠。兵食不充。教化未孚。纲纪不立。保邦制治之道。迄未得其要领。朕思诸王皆亲见祖宗创业之艰难。年来辟地绥民之不易。必有长策以裨治安。而未见有直言得失者。岂朕听之不聪。而虚怀纳谏有未尽与。何相率而默默也。以天下之大。几务之繁。责治一人而弗图厉翼。朕虽凉德。独不念祖宗培养之恩乎。察其存心。为奉命议事则将顺而行。否则缄口荣身。试熟思之。天下不平。富贵能长保乎。以後凡养兵爱民兴利除害有关政治者。居则深思。进则敷奏。各抒忠荩。以慰朕怀。至于当事诸臣。因仍积弊。仅以簿书为务。不肯精神思务。掌担大事。发正言以图实济。国计民生。将何赖焉。内外大小各官。专为身谋。罔念官守。庸庸充位。望缺希迁。富贵是图。恩怨不化。真心为国。殆鲜其人。前御史吴达。谓满朝大小官员尽皆拥肿。朕以为出言太过。由今观之。似不诬矣。自今以後。务要痛加省改。有官守者必尽其职。有言职者必尽其言。弼德塞违。期臻平治。君臣上下。俱有令闻。岂不美哉。时上指专在诸王。而涿州属笔谓兼责汉官。庶免偏罚。且吴达原疏专于汉官。上从之。

  【星异】 壬辰九月二十六日。金星昼见。

  甲午十一月□□日。金土水木四星聚于箕。

  【诏使】 庚寅颁诏。每省二人遍历各郡。骚扰请托。捆载而归。都人谣曰。恩诏纷纷下。差官滚滚来。京师无一事。黄纸骗人财。甲午颁诏每省一人。令省会开诏。不旁及。顺天。鸿胪寺少卿大兴李时秀。江南。中书舍人宝应朱克应。凤阳。内院中书舍人遵化汪之洙。浙江。行人溧水李蔚、钦天监博士刘蕴德。江西。国子助教汉阳范克诚。福建。行人鄞县黄家雍。湖广。行人长山李文熙。偏沅。行人余姚邬景从。郧阳。钦天监掌乘。南澧。行人常熟王澧。广东。国子博士清苑颉光。河南。中书舍人太康王辅运。山东。中书舍人安平郭金铉。山西。上林苑监丞元城陈沃心。陕西。四译馆典务孙希贤。广西。内院中书舍人休宁吴鹤祥。四川。中书舍人江宁徐惺。延绥。行人息县曹琪。宁夏。钦天监副刘有庆。甘肃。中书舍人山阳韩璵。

  【御制】 甲午冬。驾驻南海子。大学士冯铨导之注述。於是纂劝善要言。纂范行恒言。纂内政辑要。纂资政要览。纂顺治大训。注太上感应篇。注唐诗五七言。俱称御制云

  【内政辑要序】 臣闻人子有善。必归父母。即服御饮食之微。犹必先意承颜。恪共弗懈。用能广庭闱之和。昭孝慈之顺。矧格言要道。足以愉志扬休者。曷敢不贡翼翼之诚。期一得以奉懽心也。故曰泰山虽高。不让土壤。河海虽大。不弃细流。盖善取诸人而有益于己。事徵於古而适符於今。择焉而汇其精。语焉而致其详。是亦观摩之助也。我皇考太宗文皇帝。光大太祖武皇帝鸿业。显承谟烈。贻于冲子。惟我圣母昭圣慈寿恭简安懿皇太后。存仁积德。内襄隆治。以端教化之原。其间绩无美而不备。理无微而不彰。巨细毕举。肃雍合度。启佑後人。斯为至矣。臣获禀懿训。用缵丕基。虽备物致养。曾莫效其涓埃。顾常仰窥我皇太后圣德高深。无他玩好。而独嗜图史。每于曩喆。辄三致意焉。臣万几之暇。繙诵群籍。覩古后妃嘉言懿行。史册昭着。足协睿虑者。因采汇成书。加以咏释。引申大义。名曰内政辑要。凡二十篇。敬备观览。以我皇太后徽音融朗。既已垂范宫闱。而臣犹惓惓以斯编为献者。爰以见我圣母敷言制行。罔不脗合前言。立极作则。希于颐养之余。时赐披阅。知古今之所归美。原无加于圣母之懿矩。第胪其条目。核其事实。无烦寻绎。芳轨昭然。如前代之烈女传、内训诸书。庶几上娱乐善之怀。下俾来兹得所仪式。使凡内政者。勿以崇高忘其戒惧。勿以富贵忘其勤俭。勿以善小而不为。勿以恶微而弗杜。循礼而动静得其所宜。好学而言行可以为法。如此。则我国家无疆之祚。皆自圣母开之。而臣亦得藉以摅区区之忱云尔。皇帝臣□□谨序  进内政辑要表。子皇帝臣□□。诚惶诚恐稽首顿首上言。伏以璇宫毓化。静培六字之基。彤管生辉。焕发千秋之色。情殷足岳。意切负暄。恭惟圣母昭圣慈寿恭简安懿皇太后陛下。博厚配天。安贞应地。赞襄皇考创垂风雨之中。佑启冲人继述山河之绪。勤修先乎四海。俭德式于万方。心爱子以及民。教自家而型国。椒闱兰殿。念稼穑之艰难。白镪朱提。拯郊圻之疾苦。动而秉礼。遹称坤顺之师。安以敦仁。允建母仪之极。诚夙端于懿范。至德难名。乃益懋于徽音。为善最乐。臣服膺训诲。笃意诗书。研虑说心。时典学而有获。嘉言微行。思养志以承懽。搜金匮之图书。裒石渠之纪传。事关内教。道切壼仪。爰辑芳规。恭呈懿览。伏愿洞览今古。默摄中和。琬琰可收。佐图书于乙夜。松柏斯茂。介眉寿于万年。臣不胜激切屏营之至。谨以纂成内政辑要二十篇。并序随表上进以闻。顺治十二年三月二十日。子皇帝臣□□谨上表。

  劝善要言後序。内翰林弘文院大学士资政大夫图海。资政要览後序光禄大夫太保兼太子太傅内翰林国史院大学士党崇雅、光禄大夫少保兼太子太保内翰林国史院大学士金之俊、太子太保内翰林弘文院大学士资政大夫蒋赫德、太子太保内翰林秘书院大学士通奉大夫成克巩、太子太保内翰林弘文院大学士吕宫、太子太保内翰林秘书院大学士奉政大夫傅以渐、光禄大夫太子太保内翰林弘文院大学士陈之遴、内翰林国史院大学士通议大夫王永吉、翰林弘文院学士承德郎麻勒吉、礼部右侍郎兼内翰林秘书院学士儒林郎胡兆龙、内翰林弘文院学士张玄锡、内翰林秘书院学士文林郎李霨、内翰林弘文院侍读学士折库纳、翰林秘书院侍讲学士方拱乾、国子监祭酒文林郎冯溥、司经局洗马兼内翰林国史院修撰徵仕郎王熙、内翰林国史院编修宋之绳各一篇。按历代修书。俱儒臣奉勑从事。表进列同事职名。分总裁副总裁纂修等。如唐太宗勑修晋书。亲撰王羲之陆机诸传则称御制。余则史臣之任。今概称御制。琐探杂采。非所以重天豪而尊宸翰也。溯之往古。并未一见。御制书序。始宋神宗之于资治通监。明朝实录凡勑修之书。例御制序冠其首。不及大臣。毋敢耦也。世宗游西苑。阁臣翟銮、李时等和上诗。命诸臣序其後。仅一见。熹庙时。魏忠贤窃柄。修三朝要典。阁臣黄立极、冯铨、施凤来各序其後。此出逆竖意。不足言也。今自内院外一人一序。何其溢也。且人臣见职如大学士等秩曰官。大夫郎曰阶。阶者。朝班之次也。故官阶相等。有初授再授加授之分。俱就本品中论之。今学士侍郎并三品官。若学士而阶承德郎。则朝班当下同五品。侍郎而阶儒林郎。则朝班当下同六品。似非所安。若追叙原衔。益乖典制。此或有新条。容竢详订。

  【卖鬼】 南阳宗定伯。夜行遇鬼。同诣苑市。鬼化为羊。定伯辄卖之。时人语曰。南阳宗定伯。卖鬼得钱千五百。买者得羊。将还系之。明旦止见绳在。宜春张自烈尔公作卖鬼行。

  【乐经】 顺治十年二月四日。太子太保工部尚书堂邑张凤翔。上礼经十七卷、乐经二卷。疏曰。礼记一书。纂自汉儒。为礼经义疏。非古初经。经出孔壁中。皆蝌蚪文字。谓之仪礼。宋儒朱熹实始尊为古礼本经。先魏文侯时有窦公者。年百八十岁。来献古乐经。奏其书。乃太史乐章也。凤翔自序曰。周礼大司乐。周公所手着也。汉初魏窦公献古乐经。其文与大司乐合。而学士大夫率沿为礼家言。无专学也。古学庸存于戴礼。至程子始尊信表章。而古者由学入道之大法乃始赖以存。古乐经亡而周公所着经固存于世。观大备于成周。而乐其可知也。愚窃取程子之意。乃敢表而出之。常熟钱谦益序曰。元儒吴幼清驳大司乐一章。则曰。考昊天有成命之诗。郊祀天地。是天地无分祭之文。考般之诗。望祀四岳河海。是四望与山川无异祭之文。考之诗。禘祖而曰既右烈考。亦右文母。是妣与祖亦无分祭之文。考周颂之诗。其言作乐未闻而序之之说。亦未闻用历代之乐以分祀之礼。此其不足信。又曰。祭祀合乐之际。六律六同五声八音六舞并用。而祀天止用黄锺大吕云门。则又各自为用。不得谓之大全乐矣。既曰六乐。文之以五声。播之以八音。是六乐之作。五声八音并用之矣。而于下则礼天地神示人鬼。於五声皆止用其四。于八音皆止用其三。声音不备。乐何自而作。舜之作乐。自近以及远。先格祖考。次格凤皇百兽。今乃自远以及近。一变致羽物及川泽之等神物。至九变而後及人鬼。舜乐所以感物者。又未尝以某乐感某物。以某乐感某神。何独成周之乐不然乎。愚按元始中之议祭礼曰。周官天地之祀。乐有别有合。其合乐曰大合乐。祀天神。祭地示。祭四望。祭山川。享先妣先考。此天地合祀以祖妣配者也。其别乐曰。冬日至于地上之圜丘奏乐六变。则天神皆降。夏日至于泽日中之方丘奏乐八变。则地示皆出。此其各特祀者也。乐有别有合。以祀之有合有特也。周礼未尝专言分祀。于昊天诸诗何悖乎。汉世经谊各有师说。元始之议。皆应古法。必以新莽之建置而诎之。则固矣。

  窦公者。故魏文侯乐工也。年百八十岁。来献书。召见。问公何自为乐。具对言。臣年十三失明。父母哀其不能业众技。教鼓琴。遂为瞽师。问公年高。岂有术延年乎。服饵乎。对曰。学饵引。无服饵。奏其书。乃周礼大司乐章也。

  【铁斛】 明初。中外各仓各颁铁斛为式。今通州部使所收斛。加于外一升六合。户部京斛又赢六合。

  【马杌】 往时文职四品以下。上马以杌。一人绳之。一人鞭之。清朝不以杌。竟跃马自鞭。南人颇苦之。

  【後湖册】 南京後湖。贮各郡县户口钱粮册。有明终始计一百七十万本有奇。清朝止存万历间及崇祯五年者。余皆废。或造甲点火药。云今议鬻。其缗谓可得四万缗。以每本重四五斤。斤直银八分。

  【鸾仪卫】 宋江邻几杂志。陈执中馆伴辽使。问随行鸾仪司缘何有此名。不能对。或云。隋大业中。鸾集于供帐库。遂名此。

  【兵饷】 清朝马兵月支银二两。米三仓斗。步兵月支银一两五钱。米三仓斗。马春冬月支草乾银一两二钱。夏秋月支草乾银六钱。 【 大同府志。】

  【恭顺侯】 崇祯癸未八月。恭顺侯吴维英薨。长子希斌明年死于寇。维英弟维华。诸生也。首迎摄政王。许袭原爵。维华以兄女字时相刚林之弟常鼐。得总督漕运。坐赃免。刚林伏法。常鼐闲住。

  【兵祸】 壬辰漳州受围。城中百姓才余一二百。第宅万间。率门户洞开。此一二百人指沟中白骨。历历数其生前姓字告人。又城危急时。有士人率妻子闭户一恸而卒。邻舍儿窃煮食之。见肠中累累皆纸絮。邻舍儿亦废箸自绝。

  【王秉乾】 临川王秉乾。天启丁卯贡士。居王家洲。崇祯末。土人诡神术啸聚以逞。乙酉九月请于镇守总兵金声桓。以兵往。其牙将郜国本败没。国本故粮储道书佐也。声桓怒。再兵往。土人歼焉。又疑秉乾啗我。杀之以祭国本。

  【新乐县南关题壁】 妾本淮上弱质。僻陋而无心。戊子遭兵燹。满之狂丈夫。以我北去。壬辰复挟我南征。过此偶遇之子。盱衡之间。情溢于露。气幽于兰。呜呼。此谁氏之美也。嗟予薄命。感而赋此。

  北去南来空自猜。边愁为膺几时怀。妾心最慕汉天子。自将单于不敢来。

  造次相逢若相私。目成那复畏人知。胸中历历不然事。可得对床说与伊。

  【榕城任氏】 榕城任氏。柳州别驾某孙女。丁亥年十八。豫章余真卿宦闽。慕而娶之。在中阃多所匡益。余下乡捕全发之民。至反戈。创焉。追获九人。归署将杀之。氏询其由。告以故。氏徐徐曰。愚氓无知。见捕之急以自救耳。乞少原之。余拂衣起曰。吾俛中其刃。幸不死。何得相宽。氏脱簪敛衽曰。君惠我南国。弘解网之德。此菩提种子也。君何吝一推赤子。余颇然之。顾如其发何。氏曰。此易耳。下之狱。令阴剃之。可活也。余如其言。明日廷讯。则已剃矣。云惧死互相剃也。俱得宥。明年。氏卒于苏州舟中。有异徵。

  【狂婢】 辛卯。庆云县城南三里村。婢病疡不相容。斥外。乞食数日。忽作狂言。多验。远近流闻。稍就问之。众中有田生。素未识婢。忽道其姓名里名。且曰。子归矣。数日人耳。田生仓皇去。果数日没。又云。某月日河大上。四县将为鱼。又验。

  【逋伎】 扬州伎某。苦假母之虐。逸出。短衣辫发。嫣然男子也。所善少年匿之田庄。有富人子惑之。其父以诉司理武缵绪。被笞。自首服。故倡也。年二十一。司理怒其妖诱。毙于杖下。

  【斗牛】 金华近例。正月。乡人买健牛。各赴场相角决胜负。至斗殴。不能禁。

  【岑彭】 上尝问词臣。如岑彭外。姓者古今几人。皆无对。按汉季汝南太守岑眰、唐宰相岑文本、嘉州刺史岑参、明田州府土知府思明府土知府俱岑氏。云汉岑彭之後。

  【胡寅吕祖谦】 胡致堂先生 【 寅。明仲】 。宣和中进士。靖康初拜秘书省校书郎。迁司门员外郎。京城陷。脱去。建炎三年起驾部郎。擢起居郎。上万言书。乞便郡就养。改徽猷阁待制。知邢州。辞。改集贤殿修撰。复以待制改知严州。又知永州。寻除礼部侍郎兼侍讲直学士。外艰。终徽猷阁直学士提举江州太平观。後责泉州团练副使。新州安置。秦桧时始复其官。五峰先生 【 宏。仁仲】 。绍兴初上书不仕。

  陈绦金罍子。胡致堂。康侯弟之子也。初生。其弟以多男。欲不举。时康侯未子。而康侯夫人取而子之。既长。俾自绝于本生。不为心丧。止服世父之服。致堂遵行之。致堂本生母没。亦不解官持服。斐然集中有与秦丞相书。言之甚悉。为右正言章厦所劾。谪置新州。盖桧意也。致堂每读史。亦惓惓发明。为人後者义不得复顾其私亲。盖蕲以自见而不悟。康侯自有子。其为人後者。虽为其父母期而心丧必终三年。盖情之所不能违。而亦礼之所许者。曾大儒君子不辨此乎。晋贺群妇陶。其弟乔妇无子。乞群小息率于孩抱。子字之。及期。乔妾张生子纂。骠骑将军顾荣谓曰。乔已有男。宜使率还。群亡。率渐长。向乔乞还。表于朝。母陶复有嗣。从之。初意致堂宜率比。不然与为人後。亦可畏耳。

  金华吕祖谦伯恭。尚书右丞好问之孙。廕补入官。後举进士。复中博学宏词科。调宗学教授。艰去。起太学博士。添差教授严州。寻复博士兼国史院编修、实录院检讨官。轮对劝孝宗留意圣学及恢复大事。召试馆职。外艰。起主管台州崇道观。寻除秘书郎、国史院编修、实录院检讨官。徽宗实录成。进秩面对。又编宋文监。除直秘阁。主管武夷山冲佑观。明年。除着作郎兼国史院编修官。不就。改主管亳州明道宫。卒年五十四。学者称东莱先生。

  顺治甲午。驾幸内院。问词臣以致堂、东莱二人何官。并无对者。故考而录之。

  【浮萍兔丝】 宣城施闰章。使广西。经岳州。有李将军言其部兵尝掠人妻。既数年。携之南征。值其故夫。一见恸绝。问其夫已纳新妇。则兵之故妻也。四人皆大笑。各反其妻而去。施为作浮萍兔丝篇。浮萍寄洪波。飘飘东复西。兔丝罥乔柯。袅袅复离披。兔丝断有日。浮萍合有时。浮萍语兔丝。厚薄安可知。健儿东南征。马上倾城姿。轻罗作障面。髣髴生光仪。故夫从旁窥。拭目惊且疑。长跪问健儿。毋乃贱子妻。贱子分已断。买妇商山陲。但愿一相见。永诀从此辞。相见肝肠绝。健儿心乍悲。自云亦有妇。商山生别离。我戍十余载。不知从阿谁。尔妇既吾乡。便可会路歧。宁知商山妇。复向健儿啼。本执君箕帚。弃我忽若遗。黄雀从鸟飞。比翼长参差。雄飞占新巢。雌伏思旧枝。两雄相顾诧。各自还其雌。雌雄一时合。双泪沾裳衣。

  【淇竹】 卫辉淇县多竹。摄政王煎竹沥。初课民煎。每巨竹可获沥十斤。後疑其伪。令民输竹于京。以风日所暴仅煎六斤。淇之人苦于役。费甚矣。

  【祷雨】 献县李正华守松江。癸巳夏旱。五月六日正华步祷城隍庙。誓神前曰。吾与神俱有地方之责。今旱灾如此。谷种不入土。是无民也。无民而吾与神亦何颜而立其上乎。谨与神约。□五日不雨者。吾当积薪于庙庭自焚也。罪实在吾。于民何仇焉。越三日。以事至苏台。至十三日始返。即至庙虔祷如初。明午果积薪庭中。未举火。俄片云靉靉渐蔽。雨下如注。彻夜四郊俱洽。初。士民闻积薪自焚之说。谓虚语耳。至是雨澍。无不骇服。昔戴封、张熹皆以祷旱无应。积火自焚。火起而雨大至。观于今日。信有其事。

  【荐举】 乙未正月。诏京官三品以上。荐中外官可任剧郡者。时辽人白登明。守太仓治行最着。吴骏公先生具言其状。少詹事朱梅麓因荐诸朝。舆论谓其无私。

  【乙未礼闱】 乙未礼闱。主考官少保兼太子太保内翰林国史院大学士额色黑。礼部左侍郎恩国泰典满洲蒙古试。少保兼太子太保内翰林国史院大学士金之俊、礼部右侍郎内翰林秘书院学士胡兆龙典汉试及乌金超哈并东粤藩生试。满洲蒙古榜贾勤等五十人。另为录汉士及乌金超哈并藩生榜秦钺等三百八十五人。又一录是科礼垣议南卷十中其一。而江西最少仅七人。物议籍籍。于是金之俊等奏落卷贮于顺天府。许贡生赴阅。限六日内。不得领回。前此未之闻也。时修内政辑要。礼部请题分考官内翰林秘书院侍讲吴伟业等。先是。正月二十九日召伟业及侍讲学士方拱乾、国史院编修宋之绳赴南海子纂修。遂改命编修张永祺、汪炼南、曹尔堪、陈彩、张应桂、金鋐。皆壬辰进士。非例也。榜发。冯源济、刘芳躅并奏名。源济涿州相国子。芳躅尚书余佑子。又兆龙内弟也。吾邑杨雍建以馆胡氏。置第三。

  【圣训】 太祖太宗圣训纂修官。内翰林院侍读学士王无咎、国史院侍读学士杨思圣、秘书院侍讲学士方拱乾、左庶子兼内翰林秘书院侍读卓彝、右庶子兼内翰林弘文院侍讲周启隽、国史院侍读黄机、秘书院侍讲吴伟业、左中允兼秘书院编修左敬祖、弘文院编修马烨曾、熊伯龙、右中允兼秘书院编修曹本荣、国史院编修宋之绳。各月给餐钱八两。四阅月中辍。

  【御试词臣】 九月四日御试詹翰四十八人。先是。秘书、弘文、国史三院学士各一人。直内院预票拟。而内翰林弘文院学士麻勒吉。满洲人。壬辰进士第一。性敏辨。通经史大义。善国书。日侍顾问。促膝造对。最被眷注。礼部右侍郎兼内秘书院学士胡兆龙故善之。又同教习庶吉士。益相欢。遂日入禁中。同议机密。虽内院不如也。既御试庶吉士。兆龙因以及詹翰。令麻勒吉口奏。从之。是日。试於午门内。表一、疏一、判一。表为上亲征朝鲜大捷国王率其臣民归降?臣贺表。 【 崇德二年。】 时中书传录侍讲吴伟业表。其略曰。维兹朝鲜之僻壤。实由箕子之旧封。土田附庸。分野疆于周秦。诗书风俗。本支起自汤孙。藉商王有道之长。为君子不死之国。自卫满居秦空地。虎踞真蕃。右渠诱汉亡人。鸱张浿水。荀彘下卢龙之甲。杨仆浮渤海之舡。在元狩之三年。置乐浪者四郡。虽称役属。尚类羁縻。新室以易印而开衅。慕容则分疆而争长。洎乎大业。遂扰东陲。疲敝师徒。驿骚征讨。莫除癣疥。徒溃腹心。继以贞观之真人。佐以英公之宿将。攻城不拔。振旅而归。即赏仁贵之先登。终惧魏徵之必谏。此固恃险勿宾。阻强未服。倔强于山海之间。遁逃在沃沮之内者也。兹盖伏遇云云。念我国家新造之日。正值疆埸多故之秋。纠率长戈。侵牟近境。幸喜鸦鹘关之战。大破鹳鹅阵之军。若使乘胜穷追。因粮筑垒。何难进驱平壤。直捣王京。乃犹信彼行人。赐之手诏。修我睦邻之谊。宽其事大之诚。盖孟津八百之朝。不遗彭濮。葵丘九合之会。忍摈江黄。庶其子孙。守兹盟好。孰意矫虔不顺。狙诈多虞。跳梁百济之区。僭越扶余之长。鳌身日黑。漫阻洪涛。鱼眼波红。辄修战舰。徒甘言以縻我。难革面以相从。用是赫然。加诸蕞尔。躬率中黄之士。亲占太白之符。鼓震十三山。咸闻鞠旅。营连八百里。谁逆颜行。帐下拔大食之刀。镂文龙雀。军前策渥注之产。汗血骅骝。嗟哉合市之人。徒享开城之乐。鸟惊则散。鱼烂而亡。赬岘悬车。肯信位宫走免。黄岩束马。宁容依虑逋诛。毋丘俭沸流之胜。方之蔑如。苏定方(氵虒)水之功。远过之矣。于焉马韩丧胆。辰国惊魂。力尽而盖苏乞降。势穷则高元束手。大傉萨反接于城下。莫离支稽颡于辕门。系颈先马。自请灰钉。袒腹牵羊。甘投鼎镬。我皇神武不杀。宽大有容。退舍而许之平。解缚而赦其罪。方提黄钺。遽令收军。勿剪朱蒙。俾无废祀。颇利之城八门。不惊鸡犬。带方之邑万户。争迓壶浆。洗兵马普述之津。尔今归命。刻日月丸都之石。予实亲征。龙笙狼笔。咸承内府之珍。屈紒折巾。俱陪上都之宴。慕华楼赐酺合乐。来宾院解甲休戈。岂仅纸呈侧理。修降表于同文。扇献昭凉。布王风于下国而已哉云云。明日。内院及学士阅定以进。诏叙其甲乙有差。秘书院检讨清苑郭棻、国史院侍讲滦州石申、国史院编修吴县范周、左中允兼弘文院编修桐城方玄成、秘书院侍讲学士桐城方拱乾、弘文院编修大兴张永祺、国子祭酒临胊冯溥、右谕德兼弘文院修撰宛平王熙、秘书院编修嘉善曹尔堪、国史院编修华亭沈荃、国史院侍读学士钜鹿杨思圣、国史院编修溧阳宋之绳、秘书院侍讲太仓吴伟业、秘书院检讨兴国卢高、国史院检讨睢州汤斌、右赞善兼秘书院检讨鄞县范廷元、左赞善兼弘文院检讨海丰王清、弘文院检讨开州崔之瑛、国史院侍读钱塘黄机、秘书院侍读宛平李昌垣、少詹事兼内翰林侍读学士晋江黄志遴、弘文院检讨永宁白乃贞、右中允兼国史院编修桐城何采、国史院检讨龙游余恂、弘文院编修汉阳熊伯龙、国史院编修武进诸豫、少詹事兼内翰林国史院侍讲学士义乌朱之锡、秘书院检讨登封耿介、编修顺德陈彩、国史院侍讲学士河南杨运昌、弘文院侍讲学士莱阳沙澄、右中允兼国史院编修掖县王舜年、检讨寿州邓旭、弘文院侍读即墨蓝润、右赞善兼国史检讨任丘李仪古、秘书院编修山阴□□、左赞善兼秘书院检讨通州张士甄、弘文院检讨闻喜杨永宁、弘文院侍读学士孟津王无咎、詹事兼内翰林秘书院侍读学士孟津陈爌、弘文院编修平湖马烨曾、秘书院检讨江宁徐必达、国史院检讨金坛于朋举、左庶子兼内翰林秘书院侍读仁和卓彝、弘文院检讨吴县王勰、国子司业莱阳姜元衡、右中允兼秘书院编修黄冈曹本荣、左中允兼秘书院编修河间左敬祖。御试之命同谕甄别各部院寺司官。其三品以上听亲定。须才堪治民者。朝士知其指。人人疑畏。及词臣品定。或以问兆龙。恐後别有处分。兆龙曰。今无陈百史。谁作此事。俱相信以为然。亡何。传谕翰林官曰。简擢中秘。习知法度。今用人孔亟。必得文行兼优者。以学问为经济。庶能饬法惠民。助登上理。兹朕亲行裁定。陈爌、黄志遴、王无咎、杨思圣、蓝润、王舜年、范周、马烨曾、沈荃、陈彩、徐必达、于朋举、王勰、耿介、崔之瑛、汤斌、卢高皆品行清端。才猷瞻裕。信任既久。图报必殷。着各照外转应得职衔陞一级用。遇阙即补。各官须益矢忠勤。兴利除弊。副朕图治安民至意。又谕吏部曰。朕用人图治。日望海内昇平。必内外官职咸得其人。乃能胜任。卿与科道等官。皆朕素所信任。今亲行裁定。曹溶 【 户部钱法右侍部。】 李士焜 【 工部左侍郎。】 孙建宗 【 左副都御史。】 刘令誉 【 通政使。】 潘朝选 【 太常寺卿。】 王含光 【 太仆少卿。】 许宸 【 通政司左参议。】 桑芸 【 光禄寺丞。】 周体观 【 吏科左给事中。】 王廷谏 【 户科左给事中。】 赵进美 【 礼科左给事中。】 刘健 【 兵科左给事中。】 宋牧民 【 户科右给事中。】 周曾发 【 礼科右给事中。】 刘文隽 【 吏科给事中。】 张王治 【 刑科右给事中。】 晋淑轼 【 工科右给事中。】 李文煌 【 吏科给事中。】 杜漺 【 礼科给事中。】 武攀龙 【 刑科给事中。】 刘达、杜果 【 俱御史。】 俱才优经济堪任养民者。各照行转应得职衔陞一级用。遇阙即补。各官澄清吏治。绥辑民生。副朕慎简敷治至意。谕出。诸臣多错愕。詹事三人去其二。俱同年也。礼科五人去其二。先是。兆龙主礼闱。物议籍籍。故最恶礼科。而于朋举之拔刘芳躅。兆龙即帘内夜遣侍儿谢之。同考官俱知其事也。范周去秋典京闱。今又以请托闻。亦并出之。示无秘也。兆龙素善志遴。过慰之曰。鄙情纷纷。此後惟拚一条弓弦南耳。昔唐侍御史窦群语王叔文曰。去岁李实怙恩挟贵。气盖一时。公当此时。逡巡路旁。乃江南一吏耳。今公一旦复据其地。安知路旁无如公者乎。尝省斯言。兆龙当日路旁不知作几许踌蹰也。

  【顾仁】 先是壬辰撤各道巡使。盖满人意以巡使掣其肘也。乙未春。诸人不自閟。力营仗斧。而鹾台尤羶。中外协计费巨万。于是仁和姜图南得两淮。盖州王秉乾得长芦。锦州祖建明得两浙。进贤朱绂得河东。广宁刘秉政得河西。秉乾臬兀甚。□台中惮之。独不预费。巡盐既复。因议巡方。满人不以为然。而总宪请之颇力。于是满人议各部理事官及诸曹参用。所用理事官周卜世、张所养、锺有鸣、王继文选御史。辽东高民瞻、真定张纯熙、曲阜孔彻樾、合肥王纲、丹徒笪重光、顾仁、宝应朱克简、寿州刘允谦、上元叶舟、钱塘翁祖望凡选十人。而南人七。北人三。又南人江南得其六。浙江得其一。他省不预焉。时论不平。谓冢宰王铁山、总宪龚孝升私江南。副院曹秋壑私浙也。既命下。召至太和殿。谕曰。巡按已停止。因此官系重。吏治贪廉。生民利病。皆由此上达。故复遣尔等往巡省直。朕即倚为耳目。尔等当体朕意。洁己率属。奠安民生。若不法受贿。负朕委任。不拘要任。但得银一钱一两。定行处死。又召至左翼。开谕曰。尔等初或持廉善。及差满回日。多婪取衣物。尔等若蹈此弊。初时廉声。俱置不问。必照贪例处分。丹徒顾仁。顺治□□进士。授宝庆推官。时盗炽。举家被掠。或闵之。释回。秩满迁刑部主事。奉台命。拜巡按顺天监察御史。勑内不用旧役。不见过客。然京署胥吏。旧吏十九。沿以为常。法无可禁。故时会稽章冕给事京署。既自免。以从子奏代。犹名冕也。前按台某嫌之。改章之冕。之冕更在吏部文选司给役。见顾仁受命。求从行。执不许。虽总宪龚孝升为言。不能得。而萧山贺绳烈与仁同年同刑曹。绳烈故与章奏有连。奏托之。行二百金。仁未敢收。绳烈故匮。绐奏曰。渠已收矣。尚犹之乎见少也。且引章奏谒仁。仁无如之何。仁出京。奏绊于铨司。未之从也。亡何。仁行部。谓章之冕虚列名书佐。以其家固安。檄索之。奏特铨司咨都察院。索本司书办章奏今安在。仁见部咨。谓此人纵横莫可制。疏参其积猾。随下固安令。锢奏于家。令过峻。每三日点候。又台中主书即章奏兄冒他姓。仁不知也。仁意欲死之。主书密报奏。急出亡走良乡。欲缢于传舍。同寓某则尚方司之私人也。劝其入京投尚方司太监。于十月十九日刎颈扣阍。诉顾仁悖旨婪贿。陷害不辜。上大怒。即遣虾八人往逮之。立下绳烈于刑部。两家各遣人围守。十一月朔即逮仁至。明日廷讯。问何以杖章奏也。曰。以替役。问何不下顺天府而下真定府也。曰本处人不便发。问章奏前役。奏曰隶按院。仁嫌其倨。杖四十。檄固安县锢于里。又问仁何不发保定、河间而远发真定也。特欲杀章奏灭口耳。又问尔书役俱新乎旧乎。曰未尽知孰新孰旧。问余人未知。何独知章奏也。仁不能对。时并逮役六人。皆绍兴人。旧役。递问有三人讳曰新。余皆畏拷改口矣。绳烈望风吐款。仁再夹。濒死不承。但云尝见五十金。上谓见即真矣。始免拷。明日诸王会讯。仁论磔。绳烈坐斩。法司议如之。至八日。改仁斩。籍其家。妻子没入官。绳烈论绞。寻有旨。在官无论枉法不枉法。自十两以上者死。吏一两者死。又诘顾仁何衙门开送。何衙门考准。何衙门官取中。命内大臣鳌拜、把图鲁索尼、大学士巴哈纳、金之俊、成克巩同六科密奏。则刑部尚书刘昌、侍郎王尔禄开送。左都御史龚鼎孳、左副都御史曹溶考准。吏部尚书王永吉取中也。各回奏。久之。降级有差。顾仁死。妇周氏给配回子某。举朝惕息。而胥吏人人意自得。章奏家颇富。亦半破其产。寓旗下。不复出。相传上欲授五品官。明年二月。上召至南海子。出值顾仁求免。忽呕血。抵舍死。

  【教习武进士】 乙未。教习武进士。多尔机昂邦公遏必腾头等虾马尔吉哈。进士。加授二品服俸宁远于国柱。三品服俸高密单登龙、上元范明道。四品服俸余姚邵一仁、山阴张其毓、宣府颇君德、京山曾以信、山阴刘燧、长治马之迅、龙骧卫缴应缘、宁远刘秉仁、泾阳樊英、金吾左卫刘世明、魏县张可久、神武左卫缴正经、榆林白文灿、郓城孔弘宪、德平王宇泰、商丘姚典、永平周彝、余姚杨焕斌、大兴张靖、胡师龙。

  【通监全书】 丙申正月七日。谕内三院。朕惟纪一朝之得失。原有史书。考百代之是非。厥惟通监。顾笔削互异。论断相衡。卷牒虽分。得中尚寡。何以昭垂永久。号称全书。朕兹欲诸家所纂。广加裒集。删繁考异。订为一编。名曰通监全书。特命巴哈纳、额色黑、刘正宗、傅以渐为总裁官。张长庚、千代、麻勒吉、铿泰、折库讷、胡兆龙、张玄锡、李霨、白胤谦为副总裁官。岳肃、朱之锡、卜素履、杨熙、范承谟、路阳、杭琦、王世功、图巴海、方拱乾、何采、王熙、张士甄、范廷元、熊伯龙、诸豫、张永祺、曹尔堪、金鋐、方玄成、杨永宁为纂修官。白希等为誊录官。朱臣等为收掌官。卿等受兹委任。须精勤蒐讨。公慎参详。务使古来政治盛衰。人才善恶。昭明画一。以副朕致治垂宪之意。特谕。按宋初三馆藏书八万卷。司马君实尽携以自随。又殚十九年之力。刘恕、范祖禹助之。始成资治通监。采摭极博。法戒极确。今全书之名。则司马氏仅半豹矣。涿州肤学。蔑眎往哲。删繁考异。不知更采何书也。

  【藏不入倭】 鲁藩驻舟山时。求日本兵不应。僧湛微尝航海。知倭重佛藏经。遂说阮进曰。若得旃檀佛三尊。藏经全部。倭兵可立援也。进信之。苦无藏经。普陀山僧炤祥以万历间赐普陀寺藏经在。进善之。奏请柔远。鲁藩报可。遣炤祥、湛微賷经往。湛微称国师。自号金狮子。普陀住持炤中等率二十七人。执言不可。湛微知之。进遣兵邀杀诸僧于沈家门。不值。进怒。诸僧冻馁两昼夜。哀吁而免。经去不二日。飓风大作。吹还沙岸。凡坏二十余艘。诸舟见经舡火光无数。又二龙缭绕。众虽惊异。畏阮进。不敢停也。十月朔又扬帆。将抵日本。忽黑云四布。巨浪澎湃。海水尽赤。大鱼如舟。环前後。不得进。长年大惧。望空哀祷。乞送还山寺。随风飘荡一昼夜。望见普陀。湛微、炤祥惧甚。舟泊林门。不敢往。亦不敢归。是夕阮进忽病狂。妻陶氏。素持齐。谓亵经之故。进因奏还经山寺。鲁藩从之。有旨。览奏知送藏之举。误由妖僧。幸勑书未开。无损国体。先生不必引罪云云。藏经既还。鲁藩又加谕勑。略曰。予也祖述高皇。宪章列祖。虽曰遭家不造。岂敢遂至愆忘。况禹穴遥临。行宫在望。洛迦渡口。患难栖身。南朝四百八十寺。荆榛烟雨凄然。燕代关山百二重。禾黍故宫谁托。乃得濒险之屡安。讵非法王之立佑。何物瘂羊僧。自号金狮子。霜天乍晓。妖雾横冲。不思西渡流沙。求回真谛。反欲东行大海。委法要荒。竟至巨浪拍天。神鱼鼓鬣。东夷为之稽首。天风掖以西归。经不重翻。再归龙帙。会须特勑。增加护持。云云。按藏不入倭。宋时惠锷请像不入。今又不入。亦异矣。藏经在普陀。不过白纸黑字。使入倭国。亦不过白纸黑字。有何分别。一不往而倭夷中国皆不作白纸黑字观矣。

  【亲见大士】 壬辰五月十八日。宁波府经历内丘乔鉢。游普陀洛伽山。越三日晨。礼梵音洞。洞在普陀东北隅。盖山峡石隙也。旧传大士示现皆在潮音。长可二十步。高可三四丈。横峡中叠石为坛。容数人。又直横一石。凡称示现者。皆在坛上。于石隙中窥之。鉢初不信。礼拜毕。注目视久。果于洞中彷佛似将军而不真。良久忽洞畔露弥勒半面。耳鼻目颊宛具。心异之。闭目良久。再视如故。复闭目自忖曰。此必吾意中有佛菩萨想。故作此像。乃专意作龙虎想。良久再视如故。又良久。于弥勒旁作二老人像。飘转而退。弥勒忽露全面。渐隐入洞。乃现大士像。袒胸披幅。与人间肖像无以异。端闲自在。在烟云缥缈中。目屡瞬。终不易覩。鉢亦自疑。遂礼拜。从者数人皆环覩。移晷乃灭。鉢自记曰。理之所必无。事之所必有。亦不能不令人作离经畔道思也。

  【刘余佑题碧云寺】 刘尚书余佑。甲午再过碧云寺。忆前度时甲戌也。题壁上曰。忆别山灵二十秋。朱霞依旧绕经楼。流泉但觉声声咽。写出兴亡一段愁。

  【妓诗】 尝恨相对暂。不如交意深。今晨两相视。默默独还吟。杰士功名淡。无忘恩义深。粧成对孤镜。不语泪沾襟。问君今夕去。几日又来临。频寄从良梦。神魂返故乡。

  【丧礼】 清朝礼制。悉仿先朝。如丧服。百官并依会典行事。会典仍旧刻。未尝另梓。而诸臣封事。辄引会典。亦误矣。冯铨家京师。于天坛北凿池蓄朱鱼。亭台鼎立。母独留涿州。乙未年九十三。春二月疾笃。告归省。半道讣至。铨方修书结宠。阴谋起复。故疏报讣。温旨醇切。识者知为起复地也。已谕起复。铨再辞。其词泛。语人曰。清朝不以服丧为重。奈何。迨百日。铨入朝。未尝遣使也。亦未召见。入内院修书匝月。始同诸辅旅见。则上意可知矣。冬月。顾仁事作。按其私籍。有公奠二百金。上又闻他事。面责铨。褫其所赐貂裘。时寒甚。另给一裘。谓为尔换皮。铨惶恐谢罪。按汉时居官者。实未尝行丧礼。薛宣後母死。弟修去官持服。宣谓修三年丧少能行者。由是兄弟不和。翟方进母死。既葬三十六日。起视事。自以为身备汉相。不敢隃国家之制。今日诸臣。皆服丧。铨独否。先是。宋权、陈名夏尝起复。故铨效之也。上稔知周延儒之奸贪。谓明亡于延儒。冯铨少子娶延儒从女。故颇为解。上不以为然。尝问延儒有子翰林。今安在。铨诡曰。庶吉士周奕封非延儒子也。时奕封予告。乙未秋。奕封还朝。俄除知县。唐敬宗时郑涵等定制举人。上谓宰相曰。韦端符、杨鲁士皆涉物议。宜与外官。乃授白水城□□。宰相请其罪名。不报。今奕封左迁。未即上意。亦涿州望旨外之也。

  【白鹰】 乙未。高丽献白鹰。按(鸟尨)。茅鸱也。似鹰而白。高丽固产白鹰。谅不与茅鸱等。

  【都督府】 各镇总兵官俱衔都督同知或佥事而都督系衔。以先朝设五军都督府也。今不设都督府。则各镇系衔无谓矣。当事特未之思耳。

  【伶人】 上不善酒。所徵诸伶。各召试。人赐段二匹。银三十金。同阉人寓直。上尝服翼善冠、衮袍。临镜问诸阉。各称善。上亦曰善。又改满帽。临镜讫。即手掷满饰于地。居常广袖皂靴。从汉制焉。

  【满洲】 西洋历法。节气分各省推算。首朝鲜而盛京次之。满洲不与焉。以满洲即盛京也。

  【鱼缸】 乙未冬。命江西景德镇烧造鱼缸。其式围数丈。先朝尝烧之。火力终不透。竟无成而止。

  【避疹】 乙未冬十一月。中宫出疹。上避南海子。惜薪司日运炭以往。十二月。命惜薪司环公署五十丈。居人凡面光者。亡论男女大小。俱逐出。

  【文景元】 三水文景元。崇祯庚午贡士。顺治甲午秋以友人三原温□□守杭州。南游。又往金华。江行值风。舟覆溺焉。景元素持准提斋呪。溺时忽见准提神。上口不受濡。瞬息间漂十五里。落一深潭。潮激而上。又恍见准提神。终不没。得渔人救免。 【 王文宣说。】

  【金刚经灵应】 总督张存仁。镇杭州。尝刑人。刽子运刀砉然如金石。又运刀仍有声。其人无少伤。走白存仁。亦骇异。谓其人必白莲妖术也。曰。不习妖术。又问尔何阴德。其人自省无所有。总督曰。汝曾修斋诵佛乎。曰。某月诵金刚经极虔。余日锦裹以藏。总督命缚囚驰骑至其家。取所诵经。果束锦。启之。则经卷三截。刀迹俨在也。因宥。其人得活。

  【物怪】 王铎微时。距所居八里。民家豕作人言休咎。铎同族兄孝廉某往。豕言若有所避。此尚书。後县官以为妖。命除之。

  清江浦杨监川。牙客也。家颇殷。既没。见梦其子。于某家为花牛。其子买归。善饲之。今存。

  【石兽】 临清以南运河筑闸。闸左右镌石兽。虎首鳞身。四足五爪。盖天吴之类也。以厌水怪。

  【硝】 河间东昌近海之地。晨起凝白如霜。土人曰玺。煎之为硝。盖盐之余也。

  【桑】 燕齐间树桑仅仅 特未连亩。桑叶迟于南土。其饲蚕亦密室。不生火。清丰县蚕事特盛。

  【腹子】 蓼莪之诗曰。顾我复我。出入腹我。北人抱子解衣置腹。古人所咏未始虚。

  【吴中龙】 顺治辛卯贡士湖广吴中龙。十三籍旗下。

  张书乘曰。崇祯□科福建贡士黄□年十二。其小试论天下文章莫大于是。见周介生选刻中。

  【汉人仆妾】 契丹旧法。得汉人皆仆妾役之。仕宦而显者。归见其主如旧礼。杀汉人而以牛马偿之。弗诛也。迨萧氏乃始徙汉人益北居。而以契丹奚渤海之民杂处幽蓟。杀汉人者如杀人之罪。观于今日。似未大异。

  【定水带】 正阳门外曰穷市。盖窭人子以琐杂坐售。仅一席地。衣冠不往焉。有古铁条长三尺许。横二寸有奇。形若革带。其中半虚。而外锈澁。而背俱隐钉如鼓。不甚可辨。持此欲售数十钱。积岁不顾。俄高丽使客三四人旁睨良久。问其价。主人谩应曰。五百钱。使客立授钱如数。主人疑焉。诡曰。此吾邻寄售。公等且去。容吾问之。少顷使客复来。主人曰。向者几售君。吾邻家云五金。使客又如其数。主人益疑之。即曰。公等误矣。吾曹市语举其大数五金。盖五十金也。使客曰。敬如命。然不得更悔耳。主人意此废铁。重得五十金。一失此。无为售者。遂予之。因问使客。此何物。而公等重购之也。幸以告我。使客曰。告子易耳。请立约而後可。一市人大以为异。群劝立约。使客遣其副。持带去。去且远。始告曰。此定水带也。神禹治水九州。作九带。此其一。价累巨万。则问何所贵也。曰。吾航海。海水卤不可饮。带投之立洌。经岁不病汲。故贵耳。市人好事者。随至会同馆。汲苦水石余。投盐数斤。揉之浊甚。带入之。水沸涌。作鱼眼数十。少顷饮之。极甘洌。各叹服而去。人云国变时得之旧阉。则先朝大内物也。钱塘詹锺玉曰。自变故以来。天府珍异。流散人间。泯泯无闻者。何可胜数。独是带为高丽使客所赏。故顿增声价十倍。不胫而走。海外物之显晦。固自有时。至言为神禹四千年物。似属不经。独能使咸水使澹。良验。使客亦巨眼哉。嗣後虽过穷市。必无易视之。

  【荳浆粥】 都肆中以荳屑杂少米煮之如薄糜。晨哺一二瓯。最补元神。

  邓跋

  北游录九卷。曰纪程、纪邮、纪咏、纪闻各二卷。纪文一卷。海宁谈迁撰。迁字孺木。明诸生。事具黄宗羲所为墓表及海宁县志隐逸本传。宗羲盛推迁撰国榷。汰十五朝实录。正其是非。访崇祯邸报。补其缺文。今观此录。随事访问。盖欲订沧桑间事。求一代文集甚勤。则十五朝之史犹有待于孴辑也。迁诗文皆拙。然思慕先朝。以泪和墨。语语凄人肝肺。文字之效。固不当以工拙论。走昌平。哭思陵。走阳城。哭张慎言。君臣朋友之间。实有至性。而後始可以言着史。而其史亦始可取信。今国榷传写本尚存。惜能读者鲜矣。墓表言迁卒于丙申十一月。当据其子祺行述。而县志则谓卒于丁酉夏。年六十四。迁北游在癸巳。以乙未南归。时所主义乌朱之锡方官弘文院编修。而志言甲午会婺州总河中丞朱之锡。聘之游京师。此录凡九卷。而志言八卷。皆志之舛云。此册昔年从传钞本转录。讹夺甚众。今随笔勘正。有好事者能付之梓。是所祷也。

  丁亥六月朔。文如居士识于成府村居之五石斋。

  附录:谈迁和国榷

  吴唅

  国榷这部书

  二十五年前,我在北京图书馆读「明实录」,抄朝鲜「李朝实录」,想从这两部大部头书里,找出一些有关建州的史料,写一本建州史。因为清修明史,把它自己祖先这三百年间的历史都隐没了,窜改了,歪曲了,为的是好证明清朝的祖先从来没有臣属于明朝,没有受过明朝的封号。进一步强调建州地区从来不属於明朝的版图等等政治企图。为了达到这个目的,在修四库全书的时候,把明人有关建州的真实史料都作了一番安排,办法多种多样,一种是毁板,禁止流通,一种是把书中有关地方抽掉,弄成残废,一种是把有关文字删去或改写。推而广之,连明朝以前有关女真历史的着作也连带遭殃,不是被删节便是被窜改了。这样做的结果,从十四世纪到十七世纪中期这一段期间的建州史实,在整个历史上几乎成为空白点,我们对建州族的社会发展,生产情况,生产工具,社会组织,风俗习惯,文化生活,部落分布等不是一无所知,便是知道的很少。这是个历史问题,应该解决。解决的办法是努力搜集可能得到的史料,加以组织整理,填补这个人为的空白点,从而充实丰富祖国各族大家庭的可爱的历史。

  当时,我从朝鲜「李朝实录」中抄出有关建州和中朝关系的史料八十本,这些史料大部份是朝鲜使臣到明朝和建州地区的工作报告,很具体,很可靠,对研究明朝历史,特别是研究建州历史有极大帮助。这部书定名为「朝鲜李朝实录中之中国史料。」隔了二十多年,最近才抽工夫校补,交给中华书局,正在排印中。

  另一个主要史料「明实录」,读来读去,读出了许多困难。第一是这书没有印本,只有万历以後的各种传抄本。私人传录,当时抄书的人,怕这书部头大,有时任意偷懒,少抄或漏抄以至错抄的地方很多。错字脱简,到处都是。更糟的是这书原来就不全,因为崇祯这一朝根本没有实录。天启呢,在清初修明史的时候,因为「天启实录」里如实纪载了当时宰相冯铨的丑事,冯铨降清以後,凭借职权方便,把纪有他丑史的这一部分原本偷走毁灭了,以此,「明实录」的传抄本也缺了这部分。补救的办法是多找一些「明实录」的传抄本,用多种本子互相校补,但是,这个办法在二、三十年前的私人研究工作,得不到任何方面支持的情况下,是办不到的。另一个是找一部明末清初人的有关明史的较好的着作,这部书就是谈迁的「国榷」。

  「国榷」这部书,知道的人很少,因为没有印本流通,只有传抄本,有机会看到的人不多。二十五年前的北平;只有前中央研究院历史语言研究所藏有一部晒印本,很珍贵,不能出借。记得在一九三二或一九三三年为了查对一条材料,曾经翻阅过一次,以後便再也没有机会见面了。

  想望了二、三十年,如今头发都白了,在解放了的祖国,在党的整理文化遗产的正确方针下,中华书局排印了这部六大厚册五百万字的大书,怎能叫人不高兴,不感激,不欢欣鼓舞!这部书就我个人的治学经历来说,也是一个鲜明的今昔对比。

  「国榷」一百零四卷,卷首四卷,共一百零八卷。据谈迁国榷义例,原稿原来分作百卷,现在的本子是海宁张宗祥先生根据蒋氏衍芬草堂抄本和四明卢氏抱经楼藏抄本互相校补後重分的。这书是明朝的编年史,按年按月按日纪载着者认为重大的史事,起元天历元年到明弘光元年(公元一三二八--一六四五)。卷首四卷分作大统、天俪、元潢、各藩、舆属、勋封、恤爵、戚畹、直阁、部院、甲科、朝贡等门,是综合性的叙述,便於读者参考的。

  原书有崇祯庚午(公元一六三0)新建喻应益序,说「三代而後,......野史之繁,亦未有多於今日者,然见闻或失之疏,体裁或失之偏,纪载或失之略。......盐官谈孺木,乃集海盐、武进、丰城、太仓、临胊诸家之书凡百余种,苟有足述,靡不兼收,勒为一编,名曰『国榷』」。天启丙寅(公元一六二六)谈迁自序批评了在他以前的几个明代编年史的作者以後,说:「故予窃感明史而痛之,屡欲振笔,辄自惭怒臂,不敢称述。间窥诸家编年,于讹陋肤冗者妄有所损益,阅数岁,裒然成帙。」序後又有跋:「此丙寅旧稿,嗣更增定,续以崇祯弘光两朝,而序仍之,终当覆瓿,聊识於後。」由此可见「国榷」初稿完稿於公元一六二六年,以後陆续改订,过了二十年,一六四五年以後,又续加了崇祯弘光两朝。据义例所说「国榷」创稿於公元一六二一年,一六四七年被小偷偷走原稿,又发愤重新编写,一六五三年带稿子到北京又加修订,那末,这部书的编纂时间前後已经超过三十年了。

  黄宗羲撰谈君墓表,说他:「好观古今之治乱。其尤所注心者在明朝之典故,以为史之所凭者实录耳。实录见其表,其在里者已不可见,况革除之事,杨文贞(士奇)未免失实,泰陵之盛,焦泌阳(芳)又多丑正,神熹之载笔者皆宦逆奄之舍人,至於思陵十七年之忧勤惕厉,而太史遯荒,皇宬烈焰,国灭而史亦随灭,普天心痛。於是汰十五朝之实录,正其是非,访崇祯十五年之邸报,补其阙文,成书名曰『国榷』。」朱彝尊静志居诗话说他:「留心国史,考证皇朝实录宝训,博稽诸家撰述,於万历後尤详,号为『国榷』。」由此可见谈迁原来编撰「国榷」的用意,是因为明列朝实录中有几朝实录有失实,丑正,歪曲的缺点,是因为诸家编年有讹陋肤冗的毛病,才发愤编纂的。到国亡以後,不忍国灭史亦随灭,又访求邸报(政府公报),补述崇祯弘光两朝史事,寄亡国的悲愤於先朝史书之编修,自署江左遗民,则是以爱国遗民的心情重写国史,和原来的以留心国史、典故的历史家心情编撰国史的时候有所不同了。其次,谈迁编撰「国榷」,主要的根据是列朝实录和邸报,参以诸家编年,但又不偏信实录,也不侧重私家着述,他对史事的纪述是十分慎重的,取才很广泛,但选择很谨严,择善而从,不凭个人好恶。第三,建州史料,万历以後最关紧要,「国榷」於万历後尤详,特别是崇祯朝没有实录,谈迁根据邸报编述了这十七年间的事迹。由於当时这书并未刊行,因之也没有经过四库馆臣的胡乱删改,我们可以根据「国榷」的纪载和清修明史核对,就这一点而说,「国榷」这书对研究建州史和明朝後期历史是有积极贡献的。第四,一六四七年全稿被窃,他并不丧气,为了保存前朝史事,又发愤重新编写,这种忠於学术研究,忠於国家民族的坚贞不拔,不为困难所吓倒的精神气节,是非常值得後人崇敬和学习的。当然,谈迁也有他的时代局限性,如他对农民起义军的仇视,对国内少数民族和邻邦的态度和侈谈灾异迷信,以及文字叙述的过分简约等等,都是显着的缺点,也是封建时代史家的一般缺点,我们要取其精华,去其糟粕,用这部书作研究资料时,是要注意到这些缺点的。

  谈迁写国榷

  「国榷」的主要根据除明列朝实录和崇祯邸报以外,一六三0年喻应益「国榷」的序文,说他采诸家着述凡百余种,这话是有事实可查的。试以卷一到三十二的引书为例,谈迁参考过明代人着作有叶子奇,宋濂,王褘,解缙,苏伯衡,方孝孺,金幼孜,杨士奇,吴宽,李贤,李梦阳、丘濬,叶盛,姚福,郑晓,雷礼,王世贞,王世懋,王鏊,王琼,杨守陈,何乔新,薛应旗,陆深,冯时可,袁凯,何乔远,邓元锡,姜南,郭正域,吴朴,周晖,敖英,晏璧,锺士懋,林之盛,陈于陛,马晋允,陶望龄,杨廉,崔铣,罗鹤,袁又新,许重熙,张适,刘凤,顾清,严从简,郭子章,赵汝濂,高岱,廖道南,刘文徵,徐学谟,陈仁锡,顾起元,霍韬,黄佐,陈懿典,朱国桢,谢铎,朱鹭,黄瑜,陈建,黄金,李维桢,尹直,杨慎,顾璘,焦竑,田汝成,茅瑞徵,杨寅秋,劳堪,郭棐,罗玘,唐枢,王錡,王廷相,张志淳,陈士元,屠隆,黄志清,程敏政,储瓘,于慎行,赵时春,徐日久,陈敬宗,陈涟,冒起宗,包汝楫,周圣楷,陈善,吴中行,罗洪先,李濂,叶向高,胡松,陈廷谔,钱士升,黄省曾,袁懋谦,史继阶,许相卿,叶灿,史桂芳,何景明,陈鎏,张鼐,凌翰,朱睦(扌挈),尹耕,谢彬,姚涞,陈德文,徐必达,陈继儒,张溥,陈子龙,沈德符,屠叔方,姚士粦等一百二十多家。其中引用最多的是海盐郑晓的「吾学编」,「今言」,丰城雷礼的「大政记」、「列卿记」,太仓王世贞的「弇山堂别集」,武进薛应旗的「宪章录」,屠叔方的「建文朝野汇编」,朱鹭的「建文书法拟」,焦竑的「献徵录」,徐学谟的「世庙识余录」,邓元锡的「明书」,高岱的「鸿猷录」等等。

  都指挥佥事纪纲,谈迁也说:「读其爰书,末尝不三为之太息也。」可见谈迁是读过处纪纲死刑的判决书的。十九年十二月底有一条「始立东厂,专内臣刺事」小注:「事不见正史。而会典据成化十八年大学士万安奏罢东厂云。文皇帝建立北京,防微杜渐,初行锦衣卫官校,暗行缉访谋逆妖言大奸大恶等事,恐外官徇情,随立东厂,命内臣提督控制之,彼此并行,内外相制云云。不知实录遗此,何也?」可见这一条也是实录原来没有,是谈迁根据会典补上去的。又如「明实录」和「明史」都说明成祖是马皇后生的。谈迁却根据太常寺志说明成祖是硕妃所生等等。不止如此,他对实录所记某些史实,还明白指出是说谎,叫人好笑。例如宣德三年(公元一四二八)三月癸未,废皇后胡氏,立贵妃孙氏为皇后条,他就说:「吾於册储而甚疑当日之事也。......(中间指出疑问,从略)乃实录载胡后再请就闲,贵妃再辞坤极,谓其皆诚心,大非人情。後史氏饰美,不为有识者所葫芦乎!」?全书叙述是以明列朝实录为基础的,但又不全据实录,如记永乐几次和蒙古的战争,来往行程都用金幼孜的「北征录」、「後北征录」和杨荣的「後北征记」,在永乐八年六月庚子次澄清河条,小注实录云青杨戍,可以清楚看出。永乐十年九月记杀大理寺卿耿通。谈迁说此事「实录不载,岂有所讳耶。事具南院故牍,不可不存。」说明这一条实录里原来没有,是他用档案补上的。同样的十四年七月乙巳杀署锦衣

  拿「国榷」和「明实录」对比,明太祖实录经过三次修改以後,许多事实都被删改掉了,例如明太祖晚年杀诸将,实录只写某年某月某日某人死,不说是怎样死的。「国榷」却并不隐讳,老老实实把事实如实写上。以「国榷」所记和钱谦益的太祖实录辨证对读,完全符合。以「国榷」和清修明史对比,明史隐去建州史迹,从猛哥帖木儿、阿哈出、释家奴到李满住、凡察、李豆罕一直到努尔哈赤这一段,几乎是空白,「国榷」却从头据实纪录,不但建州诸卫和奴儿干都司的设置年月分别纪载,连以後各卫首领的承袭也都一一记上了。和「明实录」、朝鲜「李朝实录」对比,也可以互相印证。

  还有一点很有意思的,是关於建文帝的纪录。太祖实录的第三次修改本根本不承认建文帝这一朝代的存在,把建文年号取消,用洪武纪年。「国榷」不但恢复了建文年号,而且纪事也站在建文的立场上,在永乐起兵以前,称永乐为燕王,到起兵以後,建文帝削除燕王位号,便直称永乐为燕庶人了。我们要注意从明仁宗一直到崇祯帝都是永乐的子孙,谈迁是亡国遗民,晚年还到过北京,跑到十三陵去哭过崇祯的坟,但是在历史叙述上,他却站在为永乐所推翻的建文帝一方面。拿这件事和明代後期许多支持建文帝的野史的出版来看,说明了那时期的士大夫,对现实政治的不满和失望,他们不敢公开指斥现实的统治者,只好把同情寄托在以失败而告终的建文帝身上了。他们逃避现实斗争,同情改革失败的统治者,这也是封建时代,有正义感而又骨头软弱的读书人的悲哀吧。

  谈迁对史事的真实性态度很严肃,为了求真,不惜一改再改。例如记明末张春被建州俘虏事就改了多次。第一次记录在他所写的「枣林杂俎智集」:

  庚午三月(公元一六三0,这是谈迁记错了,应为辛未(公元一六三一)八月。)永平道参政同州张春出关陷穹庐中,误闻殉难,赠都察院右副都御史。居无何,春从塞外求款,始追削,春妾□氏,年二十一,自经客舍。春媿其妾多矣,盖洪承畴之前茅也。

  到一六五五年,他在北京,和吴伟业谈旧事,才弄清楚张春并未降敌。他又把这一事实写在所着「北游录」上:

  乙未八月丁卯,过吴太史所,语崇祯初蓟州道张春陷於建州,抗节不屈,以羁死,清史甚称之。余因曰。往时谓张春降敌,追削其秩,夺赠荫,流闻之误如此。

  最後在「国榷」卷九十一记:

  崇祯四年(公元一六三一)八月戊辰,是日遇敌於长山,我师败绩,监军太仆寺少卿兼参政张春被执。......春被执不屈,愿求一死。......因幽之某寺中。......後数年,以疾卒。

  谈迁加的案语是:「夫春实未尝诎膝,流离异域,其志有足悲者。宋王继忠陷契丹,上书言款,即张春之前茅也。继忠见原,春见疑,势有固然,无俟言之毕矣。」便完全改正过来了。张春事迹见明史卷二百九十一忠义传。

  辛勤的劳动

  谈迁一生从事学问,手不释卷,国亡後更一意修史,「北游录」纪咏下梦中作:

  往业倾颓尽,艰难涕泪余,残编催白发,犹事数行书。

  是他一生的写实。

  公元一六四四年高弘图替他写的枣林杂俎序说:

  谈子孺木有书癖,其在记室,见载籍相饷,即色然喜。或书至猥诞,亦过目始释,故多所采摭。时於坐聆涂听,稍可涉笔者,无一轻置也。铢而寸,积而累,故称杂焉。

  他喜欢读书,连坏书也要读一遍。喜欢作笔记。人们谈的,路上听的,只要有点意思,就纪录下来。到处借书抄书,甚至跑到百里以外去借去抄,「北游录」纪文上吴骏公太史书说:

  自恨绳枢瓮牖,志浮於量,肠肥脑满,妄博流览,尤於本朝,欲海盐(郑晓)、丰城(雷礼)、武进(薛应旗)之後,尝鼎血指。而家本儋石,饥梨渴枣,遂市阅户录,尝重趼百里之外,苦不堪述。条积匦藏,稍次年月,矻矻成编。

  从天启辛酉(公元一六二一)开始,这一年他母亲死了,在家读陈建所着通纪,嫌它不好,便着手搜集整理材料,一条条地积累,分别年月放在匦里,愈积愈多,编次条贯改了六次,编成一百卷。不料到丁亥(公元一六四七)八月,一股脑儿被小偷偷光了。黄宗羲谈君墓表说:

  当是时,人士身经丧乱,多欲追踪缘因,以显来世,而见闻窄狭,无所凭藉。闻君之有是书也,思欲窃之以为己有。君家徒四壁立,不见可欲者。夜有盗入其家,尽发藏稿以去。君喟然曰,吾手尚在,宁已乎!从嘉善钱相国借书,复成之。

  他自己也说:

  丁亥八月,盗胠其箧。拊膺流涕曰,噫,吾力殚矣。居恒借人书缀缉,又二十余年,虽尽失之,未敢废也。遂走百里之外,遍考群籍,归本於实录。其实录,归安唐氏为善本,檇李沈氏武塘钱氏稍略焉,冰毫汗茧,又若干岁,始竟前志。田夫守株,愚人刻剑,予病类之矣。(国榷义例)

  偷光了,再干,从头做起。以实录为本,而且还参考几种不同的本子。从一六四七年起第二次编撰国榷,为了搜访史料,他多年前就想去北京,一六四四年高弘图的「枣林杂俎」序提到:

  惜天限孺木,朝不谋夕,足迹未及燕。而今已矣,三辅黄图之盛,东京梦华之思,孺木即有意乎,亦安所措翰也。悲夫!

  北京已经为清人所占领了,怎麽能去呢?就是想去,有了材料,也怎麽下得笔呢?十年後,公元一六五三年,义乌朱之锡官弘文院编修,服满进京供职,聘他作书记,在这年闰六月同路从运河坐船到北京。一六五六年二月又从运河回到海宁。在北京住了两年半多,搜集了不少史料。

  朱之锡序「北游录」说他辛勤访集资料:

  盐官谈孺木,年始杖矣。同诣长安(指北京)。每登涉蹑屩,访遗迹,重趼累茧,时迷径,取道於牧竖村佣,乐此不疲,旁睨者窃哂之,不顾也。及坐穷村,日对一编,掌大薄蹏,手尝不辍,或覆故纸背,涂鸦萦蚓,至不可辨。或涂听壁窥,轶事绪闻,残楮圮碣,就耳目所及无遗者,其勤至矣。

  「北游录」纪闻自序记访问遗事,随听随记:

  自北上,以褐贱,所闻寥寥也。而不敢自废,辄耳属一二。辇上贵人,其说翔藐尘壒之外,迂朽毋得望。至渊儒魁士,未始多值,间值之,而余颛蒙自怯,嗫嚅久之。冒昧就质,仅在跬倾,惧其厌苦,手别心怅。余则垣壁桯杌之是徇,余之愦愦,不其甚乎。然幸於燕而闻其略也,若锢我荒篱之下,禽籁虫吟,聊足入耳,能倾隃糜之残渖乎哉!

  因为身份地位关系,他只是一个老秀才,帮人作幕友,接触的人不多。就是碰到了,也很难得谈起来,又怕人厌烦,不免很紧张。即使这样,也还是有些收获,如不到北京,这些材料的搜集是不可能的。「北游录」纪邮是他在京时的日记,从日记可以看出他到北京的目的是为了订正「国榷」,访问,借书,抄书的目的也是为了补充「国榷」。来往最多的几个人是太仓吴伟业骏公,同乡秀水曹溶秋壑,武功霍达鲁斋,这三人都是崇祯进士,都是藏书家,熟识明朝掌故。他到京後就写信给吴伟业请求指出「国榷」缺点和借阅有关史籍:

  昨蒙延诲,略示訿谬,深感指南。(中述编撰「国榷」经过)而事之先後不悉,人之本末未详,间见邸抄,要归断烂,凡在机要,非草野所能窥一二也,如天之幸,门下不峻其龙门,辄垂引拔,谓葑菲可采,株朽亦薪。......史事散落,更贵蒐订......门下以金匮石室之领袖,闻见广洽,倘不遽弃,祈於訿谬,椽笔拈出,或少劄原委。盖性好涉猎,过目易忘,至於任耳,经宿之间,往往遗舛,故於今日,薄有私恳。非谓足辱大君子之纠正,而曲学暗昧,陨堑赴谷,意亦门下所矜闵而手援之者也。密迩坛坫,凡有秘帙,藜隙分青,弥切仰企。记室所抄春明梦余录宫殿及流寇缘起,乞先假。(上吴骏公太史书)

  上太仆曹秋壑书也提出同样要求:

  蒙谕史例,矜其愚瞽,许为搜示。......迁本寒素,不支伏腊,购书则夺於饘粥,贷书则轻於韦布。又下邑褊陋,薄视缃芸,问其邺架,率资帖括。於是问一遗编,卑词仰恳,或更鼎致,靳允不一;尝形梦寐,即欈李鼎阀间,亦匍匐以前矣。......幸大君子曲闵其志,托在後乘,假以程限,广赐携阅,旁徵侧汇。......先朝召对事述,云在朱都谏子美处,及秘录、公卿年表等,万乞留意。祠曹或素所厚善者,於宗室薨赙,大臣贲恤,月日可详,特难於萃辑耳。希望万一,企踵竢之。由曹秋壑介绍,又和霍鲁斋往来,写信说:

  凡奥帙微言,悉得颁示,......又所呈残稿,筚门圭窦之人,安知掌故,性好采摭,草次就录,浃岁以来,句闻字拾,繁如乱丝,卒未易理,幸逢鸿匠,大加绳削。尊谕云,史非一手一足之力,允佩良规。

  从此,谈迁就和这三个学者经常往来,讨论史事了。纪邮记:

  甲午(公元一六五四)正月庚申,曹太仆见枉,语先朝事二则。

  乙丑,晚,共雷常侍语,常侍号飞鸣,尝预司礼监南书房,今贩钱,相邻。访以旧事,不觉泣下,拭袂而别。

  甲申,仍访吴太史,语移时,晚招饮,以「国榷」近本就正,多所裁订,各有闻相证也。

  」一帙。「酌中志」旧尝手录,今本加详,盖此阉继编者屡矣。......侍郎辑崇祯事若干卷,不轻示人。又着「春明梦余录」若干卷,并秘之。......?太史柬及近事,随答之。?丁亥,过曹太仆借书,出刘若愚「酌中志」三帙,孙侍郎北海承泽「崇祯事

  三月辛丑,吴太史示「流寇辑略」。

  乙巳,阴,早至宣武门直舍,盖溧阳之杜邮也。失导而返。

  戊申,过吴太史,值金坛王有三选部重,追语江左旧事,不胜遗恨。

  四月丁卯,过吴太史,剧论二十刻。

  丁丑,吴太史借旧邸报若干,邀阅,悉携以归。

  戊寅,展抄邸报,棼如乱丝,略次第之。

  乙酉,过吴骏公太史,极论旧事。

  戊子,过吴太史,多异闻,别有纪。

  七月丙辰,过吴太史所,语二十刻,别有纪。

  九月乙巳,晡刻闻霍大理见枉,遂先之,语李自成陷西安事甚悉,别有纪。

  丙午,霍大理徵余近录。手致之。又语遗事一二则。

  丁未,霍大理示黄石斋先生秘录二帙。

  丙辰,录黄石斋秘稿竣,以归霍大理,语久之。

  十月戊辰,霍大理招饮,......大理筮仕曹县,言刘泽清事为详。

  丙戌,冲寒过叶山公,未离枕也,亟披衣起。其邻周德润(泽)故嘉定侯之孙,官锦衣,娶驸马都尉王昺孙女,年十七,遭乱贫甚,僦一室。余欲问遗事,故屡过山公,值之,绨袍不备,有寒色。其人拙讷,语少顷遽去。

  十一月庚戌,前借霍大理「闽书」阅讫(晋江何乔远着)。客严氏故游诸彻侯,云,襄城伯李国桢任京营,甲申三月都城陷,贼刘友□之曰,君侯散重兵以归,此元功也,行冠诸臣之右矣。因留其营,尝同食寝。一日纵归,令检橐,因尽录其家。国桢败时,跨马,面如死灰。其舅金华潘某退曰,吾甥事至此,不即死,尚何待乎!此严氏目睹者。今刻本称国桢求葬先帝,刘诚意孔昭上章以明之,其说不知何所始也。

  辛亥,午,过霍大理,示所纂「西事」及「王渼陂九思集」。

  癸丑,往崇文门访严氏,问以遗事,不值。

  十二月辛未,借曹通政「续文献通考」,不值。

  乙未(公元一六五五)二月癸亥,过霍大理,借「康对山先生集」。

  三月乙未,过霍大理。问先朝实录,未至也。

  五月丙午,过少司马霍鲁斋所,问先朝实录,在南道未至也。

  六月丙子,钱瞻伯借我夏彝仲「幸存录」。

  八月甲寅,过吴太史所,值其乡人马又如(允昌),本世弁,崇祯末任四川副总兵,遭乱,开阃全州。己丑(公元一六四九)变出部校,举家遇害,因北降,隶镶红旗下,食四品禄,贫甚。言遗事一二则。

  戊午晡刻。过霍彦华,值咸宁王文宣(弘庆),俱目击李自成僭位事。

  壬戌晚,过王文宣、霍彦华,语旧事,知甲申大事记殆啽呓也。

  九月壬午,饭于吴太史所。太史同年侍郎孙北海(承泽)撰「四朝人物传」,其帙繁,秘甚。太史恳年余,始借若干首,戒勿泄。特示余曰,君第录之,愿勿着其姓氏于人也。

  甲辰,吴太史晚又示我孙氏人物传若干。

  十一月癸卯,先是霍鲁斋购我「明实录」而缺熹庙,以问余,所录尚未全,无以应也。

  十二月辛未,借霍鲁斋「万历实录」,向在嘉善钱相国所抄实录,为主书删其半,至是鲁斋以二百金全购。

  壬申,朱生生(国寿)来,前兵部郎中,仕清陕西参政。

  癸酉,答朱生生,留饮。......生生语明季事颇悉。

  丙申(公元一六五六)正月癸巳,大风,寒。过周子俶,值山阳咸大咸(默),弘光初明经,从左萝石北使,言北使事颇异。

  戊申,阅「神宗实录」竟,归之。

  癸丑,晚,于周子俶所复值咸大咸,语弘光元年高杰被害事,及甲申之变太子走外家周氏被出首事。

  此外,「北游录」纪闻上赵璞条:

  广宁门外天宁寺,内侍赵璞连城逃禅于此,尝值之,问以懿安皇后及太子遗事云。

  记王绍徽,薛国观条,俱霍鲁斋先生说。

  从以上所摘录的材料看,谈迁对明季史事的搜集,是尽了极大努力的。除了曹溶、吴伟业、霍达以外,他访问了故公侯的门客、降臣、宦官、皇亲等等,把所听到的都记录下来,和文献一一核对。他还到过十三陵的思陵,明代丛葬妃嫔王子的金山和景帝陵,西山和香山的寺庙等,也都写了材料。他把这些目击的史料应用到「国榷」这部书上,以此,「国榷」的史料价值是很高的,特别是万历以後,崇祯、弘光间的纪录。崇祯朝的史事根据邸报和访问,弘光朝则他自己在当时的宰相高弘图幕府,并和张慎言等大臣往来,许多事情都得於亲身闻见,因此,是比较可信的。

  谈迁在北京两年多的收获很大,但是,也有许多困难。借书访人,都不是容易事,北京尘土飞扬,也不习惯:「北游录」纪文寄李楚柔书诉苦说:

  口既拙讷,年又迟暮,都门游人如蚁,日伺贵人门,对其牛马走,屏气候命,辰趋午俟,旦启昏通,作极欲死,非拘人所堪。於是杜门永昼,而借人书重於卞氏璧,不复可得。主人邺架,颇同故纸,目翳不开,五步之外,飞埃袭人,时塞口鼻。惟报国寺双松,近在二里,佝偻卷曲,逾旬辄坐其下,似吾尘中一密友也。......顷者益究先朝史,凡片言只行,犁然有当于心,录之无遗。拟南还後,作记传表志,三年为期,所不敢辄语人,私为足下道也。

  他生性耿介,受不了这样生活,想回南了。「北游录」後纪程序:

  余欲归屡矣。乙未春三月,欲附朱方庵,秋八月,欲附徐道力,而居停见挽,遂不自决。虽蜗沫足濡,而心终不怿。盖追访旧事,稍非其人,则不敢置喙。至於贷书则余交寡,市书则余橐耻,日攒眉故纸。非其好也。迨萌归计,而居停适有纂修之命,意效一二,佐其下风,则天禄石渠之藏,残缺失次,既无可资订,遂束身而南。

  原来还想趁朱之锡修书之便,抄一点东西的。到了知道内阁图书已经残缺失次,无可资订,便下了决心,离京回家了。

  谈迁生平

  谈迁的生平,见於海宁县志隐逸传,黄宗羲谈君墓表,都很简略。现在根据他所着的「北游录」和「枣林杂俎」,综合叙述如下:

  谈迁原名以训,字观若,明亡後改名迁,字孺木。海宁县枣林人,明诸生。他自己题「枣林杂俎」:

  吾上世......德佑末避兵徙盐官之枣林,今未四百禩,又并于德佑!吾旦暮之人也,安所避哉,求桃源而无从,庶以枣林老耳,书从地,不忘本也。四百年前宋亡,他的祖先搬到海宁,如今,明朝又亡了,没有地方可搬了。这段话是很哀感的。

  据「北游录」纪文六十自寿序:「癸巳十月癸亥朔,癸酉抵长安,明日为揽揆之辰,周一甲子矣。」癸巳为公元一六五三年,往上推六十年,他生於一五九三年明神宗万历二十一年癸巳。公元一六二一年,二十九岁,开始编撰「国榷」。一六四四年,他五十二岁,清军入关,北京沦陷。一六四五年,五十三岁,弘光被俘,南京沦陷。一六四七年,五十五岁,「国榷」全部手稿被窃,发愤重新撰写。一六五三年,六十岁了,受聘义乌朱之锡作幕友,到北京搜集明代史事,订正「国榷」,一六五六年,年六十三岁,离京回海宁老家。

  他的卒年,据黄宗羲谈君墓表:「走昌平,哭思陵,西走阳城,欲哭(张慎言)太宰,未至而卒,丙申岁冬十一月也。」按谈迁自撰「北游录」,丙申(公元一六五六)五月辛丑,从北京回家。在五月以前,也没有记到阳城的事实。海宁县志隐逸传则说:「丁酉夏,以事至平阳,去平阳城数百里远处,处士徒步往哭张冢宰之墓。卒年六十有四。」则谈迁死於丁酉年,年六十四岁。黄宗羲墓表所说丙申,应是丁酉之误。

  他家很贫困,县志说他:「处士操行廉,虽游大人先生之门,不妄取一介,至今家徒四壁立。」「北游录」里纪邮记他好几次拒绝人送礼物,拒绝人拿钱买他的文章。一六五六年南归时也不肯求人写介绍信给以方便,纪程下小序说:「谈迁曰:余北游倦矣,得返为幸。......在燕时,或修贽广谒,略可自润,而余不能也。别居停,竟长揖出门,不更求他牍。道中蹑一敝屣,殆于决踵,余岂不忧日後耶,忧日後又不如忍目前。余归计决矣,担簦而往,亦担簦而回,箧中录本,殆千百纸,余之北游幸哉!余之北游幸哉!」从这段自述,可以看出他性格的耿介,是一个有骨头的老穷汉。

  谈迁五十二岁以前的生活情形,不大清楚。从他後半生的生活看来,大概也是靠替人当幕友,办些文墨事务,代写些应酬文字,赚些月俸过日子的。「北游录」里纪文一共有十六篇序,除六十自寿序以外,其他各篇题目下面都注有代字,是代他的东家朱之锡写的。六十四岁这一年县志说他以事至平阳,大概也是替人作幕友,不然,他这样穷,为了私事是出不了这样远门的。县志载他的着作有「西游录」两卷,应该就是这次旅行的纪游文字。

  黄宗羲墓表说:「阳城张太宰、胶州高相国皆以君为奇士,颇折节下之。其在南都,欲以史馆处君,不果。无何,太宰、相国相继野死。」县志说:「崇祯壬午(公元一六四二)间,受知阳城张公慎言、胶州高公弘图,二公者天下之望,相与为布衣交。甲申(公元一六四四)高入相。张为冢宰,凡新政得失,皆就谘於处士,多所裨益。相国以处士谙掌故,荐入史馆,泣辞曰,迁老布衣耳,忍以国之不幸,博一官。高乃止。勋寺交扇,时事日非,处士私语二公曰,公等不去,将任误国之咎。二公用其言,先後乞骸骨。乙酉、张客死宣城,高致命会稽,处士归於麻泾之庐。」「北游录」纪文六十自寿序说:「记甲申(公元一六四四)正月既望,御史大夫阳城张藐山(慎言)先生初度,遍齐、梁、吴、晋之士,余首坐,剧饮。先生顾诸客曰,冠进贤而来者,趾高气扬,仆视其中无所有也。虽一穷褐,胸中有书若干卷。深相礼重。」由此可见从公元一六四二年起,谈迁就入高弘图幕,并和张慎言往来,被两人所契重,参预谋划。他对国事所提的意见,散见「枣林杂俎」仁集定策本末、劝进、监国仪注、王肇基、黄澍、高杰等条。

  谈迁对明代史事虽然十分重视,用一辈子功夫钻研搜集,但对小说戏曲,却非常轻视。如「北游录」纪邮载:

  观西河堰书肆,值杭人周清源,云虞德园先生门人也,尝撰西湖小说。噫,施耐庵岂足法哉!

  又纪闻上「续文献通考」条:

  华亭王圻「续文献通考」,其艺文类载琵琶记乐府、水浒传,谬甚。

  他的着作除「国榷」、「枣林杂俎」、「北游录」以外,有「枣林集」十二卷、「枣林诗集」三卷、「史论」二卷、「西游录」二卷、「枣林外索」六卷、「海昌外志」八卷。

  一九五九年七月十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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