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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之五 / 序二】
赠朱射陂考最序
寿乌程尹钱君序
赠画像者蔡少壑序
赠张御史出守顺德序
送华补庵郎中还山序
广西乡试录序【草就而不刻】
送郡太守潞南李公考最序
叙沈道升四书意
赠左通判受奖序
赠笠江潘公廵抚河南序
贺宫保胡公序
赠萧学谕石潭序
刻筹海图编序
白华楼藏稿卷之五 归安芧坤顺甫着 邑人姚翼翔卿编 序
赠朱射陂考最序
古之为诗自王公大人以至田夫野妇家习而户眇之是以兔置鷄鸣之吟虽甚微细而其音节之至可以徵管弦动天地感鬼神当是时太学之教与天子所以论士而用之之法咸本乎 诗故曰工以纳言时而扬之格则承之庸之又曰诵诗三百授之以政有以也汉以来诗之道亡矣其能以音节擅于时者非其匿山泽务丘壑高蹈冥迹之士必其迁臣羁旅颇以贤豪宕轶之气自喜困於燕雀感凄抑郁不得志也然後大嘲小赋啸傲日月太息今古也其言穷而以工求其如向盛时所谓王公大人言之几乎道者特不易得焉间有学士大夫天授之音节而雅善为诗歌者出而绾印绶为吏以彼其材 往往以贤豪宕轶自喜之气淋漓迫隘乎其中所至或爬幽发伏锄疆剪右间多有环瑰崭截可愕可慕之政而同进者忌之势家钜人尝有怨者又从而旁睨巧伺以讪詈媒孽之故动而得誉谤亦随焉自古缙绅先生以此觇诗之数不见用於世而曰诗能穷人或曰诗必穷而後工要皆非言之至者也书不云乎诗言志志也者心之所之也感於物而动形於声发乎情止乎礼义故其音温柔敦爱而其为政也达古者 太学之教与天子所以论士而授之以政盖在乎此也予友射陂朱君天授之音节而雅善为诗歌者其出令乌程独能自摧近代学士大夫自喜之气而彷佛古诗人者之至大较政务近民初不事世之环瑰崭嶻者之誉君为人特澹泊自持同进者不忌又予乌程邻邑人乌程人亦恬服君之行政亦绝不见世所称讪詈而媒孽之者此其善下人而人归之吾固知诗之不能穷朱君也今且以考最行 天子方招选词赋侍从之职君既以诗歌名于时其入也不为翰林必为谏官当必有古者雅颂之遗以献明天子者矣
寿乌程尹钱君序
世之养生家之言曰精神之於形骸犹国之有君也神躁於中而形耗於外其势鲜能以得长生故上古以来间气独禀之士始符合道之自然其次莫若修形链性以固神然後可习为神仙神仙者六经孔孟之所不道予固未之信独 喜其言澹泊自适近於道者也颇厌俗不称意稍稍从深山盘谷之间阴求其人与之游而山谷间间出烟雾之癯漆面而蛩首两瞳子隐然若水碧之峙也颓然偃卧於其宫扣之不以语也虽未必尽合养生者之旨要之其中忘岁月习服食似乎有得者予是以益奇传记所称山谷之人多寿非无取也盖山谷之人於世既远世所沉酣战鬪淋漓艳冶之慾无所入於其心则形固而神全故多寿又恠吴郡波壑之国也 其地擅东南鱼盐橘柚稻蒲鳬雁之利故纨绮文绣泉流於天下而富人钜族往往习买田宅歌儿舞女园林钟鼓以自适盖其俗使然书曰生则逸惟耽乐之从罔或克寿似也而海上钱氏者尤郡所称富人钜族之最彼山谷之姿当无所移易而至廼京兆君为予言年且五十矣父翁乌程君年七十大父翁年九十有奇前两岁大父尚无恙乌程君时时手白髯峩衣冠杖而罗诸孙前伏奉觞上寿几席之间凡越五世 也而今不可复矣予兹归冀且以曩所寿大父者寿乌程君予闻之窃疑钱氏者岂其田园钟鼓歌舞纨绮之丽特若世幻之适也而有所不缁於其心与或养生家之言与书之所传卒无验与不然何其世世享多寿也抑亦上世所称间气独禀之士无择於其山谷者与或否与予皆不能知也予雅识乌程君治乌程特疑其类有道者也故於京兆之归寿也贻书以问之君幸为我告焉无若彼山谷者之扣而不以语也
赠画像者蔡少壑序
阳明先生没而四海之门生故吏及尝提兵所过州县蛮夷之庐争像而事之当是时阳明先生之像遍天下而豫章间所传特类甚予还金陵一日考功何君吉阳刺其所为像者过予且曰即豫章间所善像阳明先生而名者也予奇而饮之因强所为阳明先生像酒半酣起据席索缣左手持觥右手汁墨嬉笑淋漓摹画之点次若飞不为经意然顷且就予间擕之出示所 尝共先生游者或覆其半露其半即能按识而呼曰此某先生也噫亦工矣予尝慕先生与其门弟子诵说其道往往以不及从之游覩其所为冠裳容貌为恨今廼得依先生之像类甚者存而礼谒之幸矣哉像曲技也向苟非与游之深而求之至习寝食共几席朝且夕焉镂心鑱肾有独得其神於冠裳容貌之所不及即何以能图写冠裳容貌如是之工工矣阳明先生之没不知其几十年矣抑何以肆焉而手次之若 是也夫像且尔况吾党弟子之诵说其道者苟不笃志而好之如为像者之求先生焉其能间窃其似乎哉而况望其又有出於冠裳容貌之外者哉嗟乎予感君之独能而特耻君之不如焉此所以於君之归而书以贻之因以自警也君姓蔡名世新南康人别号少壑
赠张御史出守顺德序
予尝按古舆地图及次传记所载河北诸州县没於秦以来千八百年之间所当侯王战争兵革之迹不可胜数若钜鹿者古战塲也及繇罪徙广平时道出顺德南界稍立马杖策而吊之野老咸嘿嘿不能齿兵革之事所习者小吏治租赋岁时伏腊宴饮之社及闾里庆吊赈贱鬪鸡走马蹴踘游冶之戏而巳问故时侯王所伏尸流血处盖巳晏然禾黍桑枲人烟市庐之相压於其境而能指言之者或少矣岂非由 明兴籍为 天子辇毂郡县 列圣相承四郊之间不识兵垒故民之生齿繁而俗移易 至是乎书籍以来於今盛矣虽然予间视诸州县众特不务积聚岁时有水旱凶荒则易以转徙故土着者无数传之族也计口闾里之间非故时比矣然诗书未洽也急则习椎剽持弓刃相向其犷悍之遗犹旧也母亦今之为二千石者出绾印绶而吏於其土其权太轻又数亟坐叙迁以去故不能重且久於其职以务滋 天子之德化然与抑亦不得其人与予同年寒泉张公故尝令洛阳以能称而入为侍御者也今出守吾不知执政者遽能易今戈制独重且久公否然苟得其人则其所施於郡者当必有古之良二千石次第所陈见者也将不特予曩所过吊而识之者而巳予谨书之以俟他日采风者之质焉
送华补庵郎中还山序
中世以来士大夫之弃官而去能颓然恬势利以饱丘壑者盖罕矣间有之必其游且久数郁郁不得志或愤然憎世绝俗而有所不能容於时不然则他日故尝有所忤於当世之显人巨公而惧其以睚眦中覆之也又不然则其位盈而年且踰矣例当以自请而去者也若此者彼皆有所縻於中特其遭困厌窘迫之故不得不以释而去非所谓颓然恬势利以饱丘壑者也是以去之久稍稍或从而悔恨之嗟乎名之縻乎世抑久矣苟非超然有所脱於外以务悦乎其内其能以介然无故去乎哉予友人南京刑部郎中毘陵华君举进士九年於此其以先大 夫忧去官者数年及除官又移以南则其籍朝请之列者特半也君又雅以好古能诗歌知名於时闻中朝之士方十官期共推挽之君廼斩然不欲待再上疏拂衣以去君非所谓介然无故者乎哉然则君之恬势利而饱丘壑者旧矣予故知君之能以久而不复悔恨为也或曰古之史其以士之亟去位而功名不及着於时然皆高其义也以一行书予非史也特书之以为好修者之传且窃愧有所縻而不能去也因以自警焉
广西乡试录序【草就而不刻】
嘉靖三十有一年廵按御史朱某监临广西试事於是千里走书币聘某暨学正某为考试官教谕某某为同考试官时提调则右布政使刘某左参政张某监试则按察使魏某佥事茅某暨百执事相与进提学佥事王某所简之士一千二百有奇三校之而得五十有五人录其文之尤者以献焉制也且属予叙诸首简窃惟桂 林百粤之地方二千里其间佩印之城错名山大川而列者以百数亦古之都会也 明兴百八十年来 天子每策士於庭而粤以右所与录名氏者不及五十之一焉总粤右之所自为录按名氏而校其终且与否者或亦不及什之一焉岂去 明天子远诗书未洽其势不能与中州冠带之国相甲乙与予谂之二三子曰古之豪杰往往或出於四裔或伏於海岛而况粤虽最西南僻徼犹当今 天子封以 内者乎特在乎上之有司与下之为士者何如耳且今之吴越闽蜀古诸侯之所摈而不以与中国征伐会盟者也鸟言魋结之俗当与粤相表里然而闽蜀之间历汉唐时为有司者得文翁常衮若人於上焉则於今闽蜀之士所出者常什之一二矣吴越之间方春秋之衰为士者得季札言偃之徒若人於下焉则於今吴越之士所出者常什之二三矣予始入粤闻今御史与提学者之至相与俎豆先贤之祠羣粤之士 於其宫走数千里聘名士而教之其他究心不可枚举则其在上者盖巳仰承 明天子德意稍稍依文翁常衮故事相次兴举矣然则其在下者又焉知世无季札言偃之徒相与崛起其间以应 明天子者乎嗟乎昔唐陆贽知贡举而得韩愈宋欧阳修知贡举而得苏轼曾巩学者至今荣之使二三子能不负诸执事者文翁常衮之意举季札言偃之道而谋且习焉他日出而与吴越闽蜀诗书之泽相发愤颉颃斯则今日之事之幸也予不佞亦与有荣也巳否则宁无惧乎哉是时也兵部右侍郎兼佥都御史应某平蛮将军镇远侯顾某方并以
天子重臣出拥竹旄临镇兹土石参政王某副使公某佥事赵某及副总兵张某参将王某朱某都司王某锺某则相与助试事於外者也其他若参政夏某副使杨某都司李某时则函万寿表赴京师而左布政使韩某副使沈某以给由行或曰例得以书也故为之书谨序
送郡太守潞南李公考最序
近代以来二千石之治以最闻者大较出於材指者多而繇学问者少何者古之士务学问学问明而其出而入官者特深仁厚爱之根乎其心顺时适俗之达乎其政而其所以怛然入乎民之深易世而不觧者以此也后之士学问既散逸而其绾印绶以从吏也不三四年辄迁徙以去非亟於材指相高不得以自表见众用耳则饰声众用目则饰色故两汉而下其最着者 若东郡颖川南阳渤海之属往往以其材指之所及而垂之竹帛或以溉田书或以种树书或以击盗治狱书斯固吏治之班班可考者廼若孔氏之徒单父者流间尝按之绝无他可表见以自遗於世而其风流文物历千数百年而俎豆之不衰特弹琴不下堂焉耳嗟乎以此推之则圣门之所务者固在此而未始在彼也抑可见矣湖郡太守李公晋人也晋之士多慷慨自喜而公之至也方其始下车而吏民相与望之 温然有君子之容盖以学问而移乎风土矣及其临政也他郡之以海上羽檄之驰而骚然兵革者众矣公一切摈去之独以恺悌乐易之德与郡之吏民相搔拊而摩切殆未尝如彼南阳颖川之属求所谓可惊可愕之政者以炫吏民之耳与目而吏民之入而听政於公也亦若醉醇醴而神觧以去而亦无所谓可惊可愕以播之於口指画之於里巷者然而无问识不识相与呼之曰子产者众人之母也郡之学士大夫 以及舆厮优隶之贱甚且戴白之老杖几山谷数十年不识郡庭者皆是也於乎公岂非向之所谓怛然入乎民之深或易数世而俎豆之不置者乎岂今之吏大都彼各务以其材指相矜而公独采孔门单父之遗以揖让其间者乎公且满三载以考最行予闻汉二千石以最闻则天子为之赐玺书黄金而表为列卿今 国家故事亦间有行之者不知今之执政所上者其能不以彼而以此如予所论否而执政者其又能以予之言移而闻之於 天子否乎
叙沈道升四书意
予友人沈君道升所裒四书意二卷一曰笔记二曰口授口授者君所尝口授门人以孟子章句而门人襍录而传之者也口授出而他州邑之学者辄私相善缮写之不置於是君取而覆之顾自惭非其至者甚且门人或转韵其旨而剿附之者廼明年则乎大学中庸读之而日引其所自得於心者注记焉其所祖朱考亭氏传 注及蔡虗斋诸名家之说而狱究之者厘然矣又明年过予白华楼与予儿积辈读论语时则君务觧脱其所由传注与诸名家之说而根柢之者什之二三其所不必尽由传注与诸名家之说而独得其至者什之六七间或有诸名家之所不窥与传注之所或窥而不及以言者往往洞朗关窍若共游夏之徒揖让乎阙里而戞金石也以故於君所自喜为最然学者之能知而好之者寡矣伯兄道立氏闻学者相与传君 之非所自喜而又悯君所自喜者世或不之知也於是刻而传之遣使来索予题其首予笑而书之曰是奚足恠哉昔杨子云少时间拟相如为词赋及览其所刺讥则彼固自唁而陋之矣汉之士悦而荐之於天子及他日作法言众所疑且信者半其最郂画者太玄尔顾世莫或之好且以覆瓿也於乎君之学方日见其进而未止其所着当有日深於道而不可量者老氏不云乎知我希者贵君固笃於自信人也而又何蕲於世之不为覆瓿乎君或为覆瓿乎君也君名伟字道升虹野其号号云
赠左通判受奖序
嘉靖丙辰豫章左君来判吾郡甫旬日而监使者貌而才之而檄之署乌程县署乌程不数月而士悦於庠序民悦於里巷颀然有声称而监使者器之巳而入复於 天子按其日月犹例不得以疏名闻也於是檄而奖之而其寮桂阳蔡君帅诸州县长吏属予书其事嗟乎是岂 足为君书哉古之以吏治称者唯两汉为盛而予观两汉若颖川南阳渤海而下方其佩二千石印绶远者二三十年近者不下十余年诸官属并得自辟除其权重且久故得以尽其材而其政之所由成亦各得以因其能之所近与其土之所宜以为惠利於民当是时天子数为赐之玺书以旌其能去则史官述而传之或以种树书或以溉田书或以治盗书到今犹班班可考也若吾左君气和而色仁法习而事练其才 鬯且钜假令授以州郡方城之寄而久於其职当必能为惠利於民如古之人岂直监使者之檄而巳倘国家采汉故事他日玺书之赐与史氏之书并可手而指者顾今之官不过古功曹之属也其所署县绶特累月也公之一切材猷困於下寮无专责其权不足以展其什之一其所受牒视事若邮传然抑亦不足以售其千之一百之一是奚足以究君施而予固知君深亦安敢前君之所未及究与监使之不得以闻者 而摹画其什之一千百之一附古之史氏述而传之者哉或曰君得民之骤也如此诗不云乎必有以也盛使者虽不得例以闻采风者不可以无述也巳於是乎书之以竢
赠笠江潘公廵抚河南序
乙卯冬十一月左布政使笠江潘公之入觐也按故事诸僚佐治供张饮饯北郭道上而因属善文词者次其事盖仿古者歌四牡之诗以相劝劳也时浙东西方迫诸倭奴羽檄日夜至而公从烽燧中驿且驰矣故诸寮佐不得按故事以纳於公明年春左参政任丘郭公阖诸寮佐贻书来属坤未几报公改副都御史出抚河南予因谓诸公曰诸公其抑亦知 朝廷所以亟潘公而使之之意也乎夫中州譬腹心也南并吴越北度云中朔方以东属辽阳譬四肢也频年以来北困胡南困倭其所当深入喋血而蹂躏者不可胜数而南为甚 朝廷固且怜之矣然患特四肢也独不闻古之医折肱者脉其血 气寖耗则反而亟察之腹心之间以壅卫之也乎予间尝从吏两河数问诸长老诸长老并称闾里之门旦瘁於藩室再疲於供亿三絓於戌丘况顷者奸孽尚诏以後师之所处荆棘生焉往往而在千里州郡之间流亡者什二三盖黯然不胜其丘墟萧条之色而渐不可支也巳公方过浙一切转输筹画固荷公从折肱处砭石?齐以治之今且佩 天子玺书持节入中原其所当藩室供亿戌兵之数者之间而所以宣其 滞振其蠹察其阴阳鬯其荣卫以厚 国家之腹心者公得无意乎昔人尝以吴楚七国喻瓦觧而以匹夫陈涉之乱秦喻土崩古今来匹夫挺锄而始乱天下者东则芒砀北则邺南则南阳成皋汝邓并在公襟带间幸公有以虑之予故尝从公游知公正直而达明法而廉所至多善政有厚闻於时闻 天子业巳虗公卿之位以待公吾固知公之必有以复於 天子也
贺宫保胡公序
古者两垒而战覆其将於矢石之鬪也易而夺其将於帷幄之筭也难何者当其矢石之鬪可以力攫可以气慑而帷幄之间非我之善战有以死彼之心而不吾抗则彼必不听於我非我之襟度有以死彼之心而不我贰则彼必不信於我余故尝按传记若汉高皇帝之百战以有天下当时所从诸将若綘灌之属其矢石所覆不可胜道巳而独韩王信中行说辈两人者教 单于日夜候汉利害处汉所当?顿之患遂与高皇孝文相终始当是时汉乲将有能夺信与说於氊裘之庭而反之中国则汉可无患矣顷者王直徐海两人导海上诸夷以蹂躏我中国 圣天子赫然震怒檄天下诸名将及所故称敢战之士以尝之然辄败去特采百官议悬之以通侯之爵万金之赏 诏中外情亦亟矣而我总督胡公累然起而???之予尝较王直徐海两人本末按公所以缚两人者其说有二盖 海之资也悍而直之资也黠海之资也悍故以敢战力鬪先诸夷而遂为首难直之资也黠故能以忠信慷慨之气羁诸夷若属国然而烽燧所向犹不以逆名由今计之方海之拥夷酋数万裂州郡而战戈???卒不满千人而欲以翱翔其间其危也固矣然譬则鬪虎也饵之以羊豕或槛而缚之矣当是时公以直为媒故其弋海也犹易及海既缚而直之资又故黠譬之惊弓之猱矣当是时公以海为醢故其弋直也尤难 而公於其间独能後先缚之以献之於 天子嗟乎公是时岂以寄掘魁垒之气与力袭而虏之哉盖自海上小大数十百战以来公故有以死海之心与直之心而其开襟所向杀海而不吾怨故及并缚直而不吾忌耳嗟乎此其际微矣绦灌诸将所不及一谋於汉而公独能两获之以报 天子顾世之好訾者犹嚣然而起中朝以外汹汹也而卒赖 天子明圣特下所司议遂及册公为元勳於乎盛矣哉公之功载在石室而郡太守张君徵余文以贺余特怜公负盖世之气以扞 国家而犹为时所嫉故特叙其本末以遗後世者如此
赠萧学谕石潭序
今之求圣人之道者必自孔子孔子明唐虞三代之德以教天下其所从游而相与弦歌俎豆於其侧者殆三千矣今其名氏虽不可尽覩记大略皆天下倜傥之材也而其鲁论及史记世家所载尤为卓荦魁垒辩莫如子贡文莫如子 夏盖杰然者众矣孔子咸不之与顾独於区区颜回之愚数亟称之颜氏没而道几绝晚又得一曾参以鲁名者而孔子始稍稍出而删述易诗书春秋及一贯之旨以传之至今若此者何哉唐虞三代之德必其愚且鲁之士而不以外物移其心者然後可与之共俎豆弦歌之雅而要其至内以养其心外以习其识而渐之於道也吾邑谕石潭萧君粤人也粤既僻西南万里绝徼无中州冠带冶化之俗以巧绘於外而其 气则端然质以木行不胜履眇然儒者也吾始望而貌之而窃异之矣巳而扣其深不能为今人浮湛而亦不屑为今人所浮湛而独以世之所迂且厌者共二三子诵而习之庶几讲求其至以不愧於其职焉斯人也岂非向之愚与鲁者之似而孔子之所亟称而深与之者哉嗟乎孔子没而门人各以其学分授诸侯之国彼子贡教於卫子夏教於河西或为商鞅或为庄周田子方再则为荀卿李斯之徒而孔氏之道遂以毁裂崩缺於天下而不绝者綫矣甚哉教人者之不可不慎所择也而吾安得不於萧君乎深有感也於是乎书以归之
刻筹海图编序
国家诸夷徼东起辽蓟涉云中上谷西接陇蜀南及苍梧象郡百越之地并湮山堑谷以为界秦汉来世列亭障缮戍守一切厄塞形胜虗实向背世有图牒以诠次其事往者有暏来者可镜也故士大夫起枹鼓稍稍陈得失形利害以 从事而海则闽广浙直登莱之间绾波而州者南北万余里诸岛既不得附冠带之国以自通或贡或绝或内犯率数十年一见百余年一见而中国所以斥火?候而守者亦微矣及入我 朝始遣信国公经略其间然 列圣以来数十州郡宴然不覩兵革顷者二三狂孽伧儴内乱往往远近不支 明天子始下诏徵材官骑士及选宿将以合战骚然中外矣而大者覆师小者陷阵逡廵狼狈所向无尺寸之功何者将 不审敌兵不服习故也少保胡公来小大数十百战稍得芟刈羣凶遂填东南予间视公所当盖世之气固若天授之者然方其羽檄所告日数十至公举杯谈笑往往事後当成败百不一失盖繇公结发入仕勒习戎事又游宦吾浙也久一切彼巳之厄塞形胜虗实向背了然於公襟带间故得以擘画至是耳公一日闻崑山郑君伯鲁从诸生後好言兵事且愤诸将校不得彼巳之审而辄以身尝敌也颇为手次诸夷所 入寇与其将士所当胜负处即划然曰兵兴来十余年於兹并不得片言只字以系往事吾属且散去战阵之迹当亦寻且零落而他日之举燧而驰者不犹今日巳乎於是币聘君过莫府裒次其事君遂首括诸道之绾海而州与其诸岛之错海而峙者为图诸岛之或贡或绝或内犯中国所遣使与彼之部署文字器什战鬪之习不可以不条见也於是次之为事略然诸道之山川夷险异形其所勒习战阵异宜也於是 分列广东福建浙江直隶登莱又各自为图而系之以兵防事宜分则散散则不可按月日而次且诸夷所入寇与其或离或合吾必??公其情而后可乘谍遣间也於是次之为年表为寇踪分合谱其所当斩馘数十百级以上古人所谓封之京观以威敌也於是次之为大捷考烈士之战没与其妇人女子之殉夫而死所谓兵厉也於是次之为遇难殉节考兵将攻守糇粮行伍之间非共士大夫讲且肄之不可以明法而 有功於是终之以经略予伏读之悯然叹曰君之谊亦博且勤也巳自王公大人以至处士布衣之侠自 朝廷建画以至将帅部署之史苟其一言之系乎当世无不句而比之字而栉之君抑自知犹多蘩复庞杂而中所称述论列亦共为异同似未可席之施行者顾君方锐於聚矢石以扞 国家其旁搜幽讨固宜如此袠既完君因自名之曰筹海图编且尝手之笑谓予曰予之为是编也即医家所纂古方书是也神农之尝百草与方外之牛溲马浡吾并藉之以待越人仓公者之出而自择焉而又何暇乎其他哉君少多逸气欲以功名自喜及不遇适国家多外难卒吐胷中所奇掘如是嗟乎若君者其史迁所谓虞卿非穷愁不能以着书自见於世者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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