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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2节:秦氏之丧的不解之谜(6)



  脂批是在借秦氏托梦而述自己老庄之理。将秦氏语,句句和“有志事业”、“功名者”、“成事业”、“留名于后世者”等等联系在一起;不以一家一户、一人一事而论。把秦氏之“梦托”,视为“语语见道”——即每句话都可以看到其中的老庄“道”的思想。


  1.“东府蓉大奶奶没了。”凤姐惊醒“吓出一身汗,出了一回神”:这一出汗、一出神,有多少不写之写“情”和“意”?可见秦氏和凤姐二者之间的关系了!


  2.“合家……无不纳罕,都有些疑心”。(脂曰:九个字写尽天香楼事,是不写之写。通回将可卿如何死故隐去,是余大发慈悲也。)——此处在艺术上是“微密久藏偏自露”之法。设“疑”的目的是使读者多疑、多思、多想,而不是设不解之谜。——这就是脂曰:“其事虽未漏”之意——即“未漏掉”,仍存之,只不过比不改前更含蓄,更合理,更能表现秦可卿人物的性质,过于宣扬“以淫赋事”,反而有喧宾夺主之虞。


  3.“那长一辈的想他素日孝顺;平一辈的想他素日和睦亲密(脂曰:好笔力。此方是文学佳处)。下一辈的想他素日慈爱;以及家中仆从老小想他素日怜贫惜贱、慈老爱幼,莫不悲嚎痛哭。(脂曰:老健。)”此处所写是为秦氏代表的黄老法治思想中所主张的博爱、仁等思想的歌功颂德之言。不可当一家一户小家琐琐之事解之。是极言秦氏思想深得人心。


  4.宝玉“听说秦氏死了……只觉心中似戳了一刀的不忍,哇的一声,直奔出一口血来(脂曰:宝玉早已看定可继家务事者可卿也,今闻死了,大失所望。急火攻心,焉得不有此血?)“似戳了一刀”、“直奔出一口血”:是喻秦氏对宝玉的重要性。“早已看定可继家务事者可卿也!”正如宛情在《脂砚斋言行质疑》一书中指出:书中何时写过秦氏操家务?何时写过她有理家才能?既然没写过,宝玉从哪里看出来的?想出来的?宝玉怎么会对她“寄予这么大的关怀?”等等。


  5.袭人贾母见宝玉吐血要请大夫,宝玉说:“不用忙,不相干,这是急火攻心,血不归经。”(脂曰:“如何自己说出来了?”)——意思是:宝玉“奔出一口血”,是为秦氏而“奔”,示宝玉对“秦”之情、之急。这话由宝玉自说、自白,也是为给读者交代明白。“血不归经”:此处之“血”,指事物的“事理”;“不归经”,指在规律上有所不顺。


  6.宝玉急急要过去看秦氏,(脂曰:“总是淡描轻写……方见得(宝玉)有生以来天分中自然所赋之性……非因色所惑也!”)——即宝玉和秦氏之间,是由事物的天理、自然规律形成的一种关系,并非是什么色情惑人之意。


  7.秦氏死,“贾珍哭的泪人一般”。(脂曰:“可笑,如丧考妣,此作者刺心笔也。”)爱情论者,对此似抓住贾珍“爬灰”的铁证,视此是“爬灰”、“乱伦”的有力证明。贾珍视秦氏如生命,是对秦氏以法治世的无限希望之态。脂曰:“可笑!”是指作者在艺术上如此写贾珍对秦氏“老朽”之“情”,不觉使读者可以捧腹也!


  8.贾珍对如何葬秦氏,说:“如何料理,不过尽我所有罢了!”(脂曰:“‘尽我所有’,为媳妇是非礼之谈,父母又将何以待之?故,前此有恶奴酒后狂言,及今复见此语,含而不露,吾不能为贾珍隐讳。”)——从人之常情而言,做公公的对儿媳之死如何办丧事,竟说“不过尽我所有罢了!”这是不合辈分伦理常情的。但此处作者偏要如此写,比葬其父母看得还要重大。所以脂曰:“是非礼之谈”。所以,对“恶奴”酒后说“爬灰的爬灰”之言,脂曰:“吾(我)不能为贾珍隐讳。”即无法为贾珍隐藏被别人误认为“爬灰”的“忌讳”之事。


  9.秦氏所用棺木,也皆有喻。薛蟠说:“我们木店里有一副板,叫作什么樯木,出在潢海铁网山上,作了棺材,万年不坏。这还是当年先父带来,原系忠义王老千岁要的,因他坏了事,就不曾拿去。”……大家看时,只见帮底皆厚八寸,纹若槟榔,味若檀麝,以手扣之,玎如金玉。大家都奇异称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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