仁者国学战国策

首页 经部 史部 子部 集部 专题 今人新着

上一页 目录页 下一页

 

战国策卷十四  楚一

 

      鲍本楚 今之南郡、江夏、零陵、桂阳、武陵、长沙、汉中、汝南,皆其分也。江陵故郢都,西通巫、巴,东有云梦之饶。

  齐楚构难

  齐、楚构难,宋请中立。齐急宋〔一〕,宋许之。子象〔二〕为楚谓宋〔三〕王〔四〕曰:「楚以缓失宋,将法齐之急也。齐以急得宋,後将常急矣。是从齐而攻楚,未〔五〕必利也。齐战胜楚,势必危宋;不胜,是以弱宋干强楚也〔六〕。而令两万乘之国,常以急求所欲,国必危矣。」

  〔一〕 鲍本告急於宋。补曰:「请」字宜在「急」下,殽脱於此。中立岂待请耶?

  〔二〕 鲍本楚人。

  〔三〕 鲍本无「宋」字。○

  〔四〕 姚本刘作楚王。一作宋王。 鲍本公剔成。正曰:剔成未尝称王。此偃也,与怀、襄相接。

  〔五〕 鲍本「未」上有「之」字。○

  〔六〕 鲍本言以助齐犯楚之怒。补曰:将法齐之急,言楚今结於宋;齐後将常急,言楚之攻齐未已;齐战胜楚,势必危宋,言齐强必并宋。


  五国约以伐齐

  五国约以伐齐〔一〕。昭阳谓楚王曰:「五国以破齐〔二〕秦,必南图〔三〕楚。」王〔四〕曰:「然则奈何?」对曰:「韩氏辅国〔五〕也,好利而恶难。好利,可营也〔六〕;恶难,可惧也。我厚赂之以利,其心必营。我悉兵以临之,其心必惧我〔七〕。彼惧吾兵而营我利,五国之事必可败也。约绝之後,虽勿与地可。」

  〔一〕 姚本刘作「约秦」。 鲍本「齐」下有「秦」字,原注「衍齐字」。○ 秦惠後七年,赵、韩、魏、燕、齐共攻秦,此十一年。补曰:「齐」字疑误衍。五国伐秦可考,策并言齐,不可考。怀王为从长,率五国伐秦之明年,齐败魏、赵于观津,即策所谓齐反赵、魏者欤?

  〔二〕 鲍本无「齐」字,「以」作「已」。○

  〔三〕 鲍本图楚。

  〔四〕 鲍本补曰:楚句。

  〔五〕 姚本钱、集「转国」。 鲍本言可为楚之助。

  〔六〕 鲍本营,犹求。可使求我。

  〔七〕 鲍本无「我」字。○


  楚王曰:「善。」乃命大公事〔一〕之韩,见公仲曰:「夫牛阑之事〔二〕,马陵之难〔三〕,亲王之所见也〔四〕。王苟无以五国用兵,请效列城五,请悉楚国之众也〔五〕,以廧〔六〕於齐。」

  〔一〕 鲍本楚人。补曰:无考。一本「大」作「太」。

  〔二〕 鲍本未详。

  〔三〕 鲍本魏三十年,齐破魏马陵。正曰:注缺「惠王」字。

  〔四〕 鲍本「王」作「主」。○ 主谓公仲。此言齐强不可使益强。补曰:「亲」字疑当在「见」字上。一本「主」作「王」。

  〔五〕 鲍本衍「也」字。

  〔六〕 鲍本「廧」作「图」。○ 补曰:字讹,当作「图」,上有「图楚」。 札记今本「廧」作「图」,乃误涉鲍也。


  齐〔一〕之〔二〕反赵、魏之後,而楚果弗与地,则五国之事困也。

  〔一〕 鲍本此下着书者云。

  〔二〕 鲍本「之」作「人」。○


  荆宣王问群臣

  荆〔一〕宣王问群臣曰:「吾闻北方之畏昭奚恤也,果诚何如?」群臣莫对。江一〔二〕对曰:「虎求百兽而食之,得狐。狐曰:『子无敢食我也。天帝使我长百兽,今子食我,是逆天帝命也。子以我为不信,吾为子先行,子随我後,观百兽之见我而敢不走乎?』虎以为然,故遂与之行。兽见之皆走。虎不知兽畏己而走也,以为畏狐也。今王之地方五千里,带甲百万,而专属之昭奚恤;故北方之畏奚恤也,其实畏王之甲兵也,犹百兽之畏虎也。」〔三〕

  〔一〕 姚本刘,一无「荆」字。

  〔二〕 鲍本「一」作「乙」。○ 札记今本「一」作「乙」。

  〔三〕 鲍本补曰:大事记,江乙之言如此,则昭奚恤为敌国所畏可知。 一本标十二国史、春秋後语「食我」作「噉我」。又云,人臣见畏者,君威也,君不用,而威亡矣。注,尹文子有。札记丕烈案:新序有此文,作「食我」,末有「故人臣而见畏者,是见君之威也,君不用,则威亡矣」。


  昭奚恤与彭城君议於王前

  昭奚恤与彭城君〔一〕议於王前,王召江乙而问焉。江乙曰:「二人之言皆善也,臣不敢言其後〔二〕。此谓虑贤也〔三〕。」

  〔一〕 鲍本彭城属楚,知为楚人。

  〔二〕 姚本一本下更有「言其後」三字。

  〔三〕 鲍本虑,犹疑也。贤者言善,己复言之,将使王疑彼思虑之也。正曰:谓使我疑虑贤者。为疑词以两倾之也。


  邯郸之难

  邯郸之难〔一〕,昭奚恤谓楚王曰:「王〔二〕不如无救赵,而以强魏〔三〕。魏强,其割赵必深矣。赵不能听,则必坚守,是两弊也〔四〕。」

  〔一〕 姚本刘,连。〔校一〕 鲍本赵成侯二十一年,魏拔邯郸,此十六年。补曰:大事记,昭奚恤为相,附宣王十五年,谓此章争论,乃明年事。按史年表,围邯郸在此年;拔邯郸,齐败魏,在次年。

  〔二〕 鲍本「王」作「里」,又改作「王」。○

  〔三〕 鲍本使魏为强。

  〔四〕 鲍本两国相持必俱敝。

  〔校一〕刘,谓刘敞本;连,谓此篇与《昭奚恤与彭城君议於王前》连篇。


  景舍曰:「不然。昭奚恤不知也。夫魏之攻赵也,恐楚之攻其後〔一〕。今不救赵,赵有亡形,而魏无楚忧,是楚、魏共赵也〔二〕,害必深矣〔三〕!何以两弊也?且魏令兵以深割赵〔四〕,赵见亡形,而有〔五〕楚之不救己也〔六〕,必与魏合而以谋楚。故王不如少出兵,以为赵援。赵恃楚劲,必与魏战。魏怒於赵之劲,而见楚救之不足畏也,必不释赵。赵、魏相弊,而齐、秦应楚〔七〕,则魏可破也。」

  〔一〕 鲍本「後」下有「也」字。○

  〔二〕 鲍本如与魏共攻之。

  〔三〕 鲍本赵之害。

  〔四〕 鲍本无「深」字。○ 补曰:一本「以深割赵」。

  〔五〕 鲍本「有」,刘作「知」。

  〔六〕 鲍本言虽有楚而不见救。正曰:「见」、「有」二字恐殽乱,上下文可证。

  〔七〕 鲍本应,言乘此起兵耳,非与楚合也。


  楚因使景舍起兵救赵。邯郸拔〔一〕,楚取睢、濊之间〔二〕。

  〔一〕 鲍本楚兵少故。

  〔二〕 鲍本後志梁国睢阳注,征北记,南淮有睢陵,梁国有濊阳,南临濊水。补曰:大事记,取濊阳,作睢阳。濊,呼外、乌外反。


  江尹欲恶昭奚恤於楚王

  江尹〔一〕欲恶昭奚恤於楚王,而力不能〔一〕,故为梁山阳君〔三〕请封於楚。楚王曰:「诺。」昭奚恤曰:「山阳君无功於楚国,不当封。」江尹因得山阳君与之共恶昭奚恤〔四〕。

  〔一〕 鲍本乙也。

  〔二〕 姚本曾下有「之」字。

  〔三〕 鲍本山阳属魏,知为魏人。正曰:策文明曰梁山阳君,注赘。

  〔四〕 鲍本知其无功,奚恤必谏,而山阳怨,可以为党。


  魏氏恶昭奚恤於楚王〔校一〕

  〔校一〕姚本此篇与《江尹欲恶昭奚恤於楚王》连篇,鲍本另列一篇。据文义,从鲍本。

  魏氏恶昭奚恤於楚王〔一〕,楚王告昭子。昭子曰:「臣朝夕以事听命〔二〕,而魏入吾君臣之间〔三〕,臣大惧。臣非畏魏也!夫泄吾君臣之交,而天下信之,是其为人也近苦矣〔四〕。夫苟不难为之外〔五〕,岂忘为之内乎?臣之得罪无日矣〔六〕。」王曰:「寡人知之,大夫何患?」

  〔一〕 鲍本以山阳君故。补曰:疑即山阳君。

  〔二〕 鲍本言其亲近。

  〔三〕 鲍本以恶奚恤之言入。

  〔四〕 鲍本苦,犹恶也。此指江乙。

  〔五〕 鲍本为其泄外,谓魏也。

  〔六〕 鲍本无几日也。


  江乙恶昭奚恤

  江乙恶昭奚恤,谓楚王曰:「人有以其狗为有执〔一〕而爱之。其狗尝溺〔二〕井。其邻人见狗之溺井也,欲入言之。狗恶之,当门而噬之。邻人惮之,遂不得入言。邯郸之难,楚进兵大梁,取〔三〕矣。昭奚恤取魏之宝器,以〔四〕居魏知之,故昭奚恤常恶臣之见王〔五〕。」

  〔一〕 鲍本执,言善守。

  〔二〕 鲍本溺,去音。正曰:奴吊反。

  〔三〕 姚本曾作「拔」。

  〔四〕 姚本曾作「以臣」。 鲍本「以」作「臣」。○

  〔五〕 鲍本此言邯郸事,在乙居魏时。


  江乙欲恶昭奚恤於楚

  江乙欲恶昭奚恤於楚,谓楚王曰:「下比周,则上危;下分争,则上安〔一〕。王亦知之乎?愿王勿忘也。且人有好扬人之善者,於王何如?」王曰:「此君子也,近之。」江乙曰:「有人好扬人之恶者,於王何如?」王曰:「此小人也,远之。」江乙曰:「然则且有子杀其父,臣弑其主者,而王终已〔二〕不知者,何也?以王好闻人之美而恶闻人之恶也。」王曰:「善。寡人愿两闻之〔三〕。」

  〔一〕 鲍本分则不比,争则不周,为扬恶张本。

  〔二〕 姚本「已」,曾、刘作「己」。

  〔三〕 鲍本彪谓:两闻之,是也,然必以明。夫苟不明,则适为江乙谗口之资耳。补曰:大事记曰,乙之言,术数家之论也。下比周,上固危矣。苟下皆纷争,如齐之田阚,唐之牛、李,上亦岂能安乎?愚按,此与前章言诸侯云云意同。


  江乙说於安陵君

  江乙说於安陵君〔一〕曰:「君无咫尺之地〔二〕,骨肉之亲,处尊位,受厚禄,一国之众,见君莫不敛衽而拜,抚委而服〔三〕,何以也?」曰:「王过举而已〔四〕。不然,无以至此。」

  〔一〕 姚本新序作「缠」。 鲍本名坛,失其姓,楚之幸臣。按魏记注,召陵有安陵,应属楚。而魏策亦有同号者,别一人也。正曰:按说苑作「安陵缠」,艺文类聚同。「坛」,「缠」字有讹。彼以为得幸於楚共王,今次之宣王,非也。正义云,鄢陵故城,在许州鄢陵县西北。李奇谓,六国时为安陵。按鄢陵、召陵皆属魏。又按元和姓纂,安陵,小国,後氏之。安陵缠,楚王妃,则以为女子。 札记丕烈案:说苑在权谋。姚校所云新序作「缠」,即其误。新序无此文。「坛」、「缠」同字。古今人表中下有「安陵繵」。师古曰,「繵」即「缠」字,可为证。

  〔二〕 鲍本「地」作「功」。○

  〔三〕 鲍本抚物、委物,必下其手,皆卑下意。正曰:抚,犹伛也;委,曲也。补曰:衽,衣衿也。

  〔四〕 姚本曾,「已」作「己」。一作「色」。 鲍本「而已」作「以色」。○ 言谬以色见举。正曰:一本「而已」。姚云「已」一作「色」。按,「已」、「以」通,「色」、「已」字类,恐当作「而以色」为文。


  江乙曰:「以财交者,财尽而交绝;以色交者,华落而爱渝〔一〕。是以嬖女不敝席〔二〕,宠臣不避轩〔三〕。今君擅楚国之势,而无以深〔四〕自结於王,窃为君危之。」安陵君曰:「然则奈何?〔五〕」「愿君必请从死,以身为殉,如是必长得重於楚国〔六〕。」曰:「谨受令。」

  〔一〕 鲍本华,菁华。渝,变也。

  〔二〕 鲍本「女」作「色」。○ 嬖,贱而幸者。席不及敝而爱弛。

  〔三〕 姚本续:不敝席,言不久之意。不「避」,是「敝」字无疑。真诰曰,「女宠不弊席,男爱不尽轮」,或出於此。「轩」、「轮」相近。 鲍本避,犹退。轩,曲輈藩车也。车敝则退去,今不及然。

  〔四〕 鲍本无「深」字。○

  〔五〕 姚本曾,下有「江乙曰」三字。

  〔六〕 鲍本此乙辞。


  三年而弗言。江乙复见曰:「臣所为君道,至今未效〔一〕。君不用臣之计,臣请不敢复见矣。」安陵君曰:「不敢忘先生之言,未得间也。」

  〔一〕 姚本三同,「未有效」。

  於是,楚王游於云梦〔一〕,结驷千乘〔二〕,旌旗蔽日〔三〕,野火之起也若云蜺〔四〕,兕〔五〕虎嗥之声若雷霆,有狂兕〈牛羊〉〔六〕车依〔七〕轮而至,王亲引弓而射,壹〔八〕发而殪〔九〕。王抽旃旄〔一0〕而抑兕首,仰天而笑曰:「乐矣,今日之游也。寡人万岁千秋之後,谁与乐此矣〔一一〕?」安陵君泣数行〔一二〕而进曰:「臣入则编〔一三〕席,出则陪乘〔一四〕。大王万岁千秋之後,愿得以身试〔一五〕黄泉,蓐蝼蚁〔一六〕,又何如得此乐而乐之。」王大说,乃封坛为安陵君。

  〔一〕 鲍本泽名,在南郡华容。补曰:楚辞集注,「云梦,泽名,方八九百里,跨江两岸。云在江北,今玉沙、监利、景陵等县是也。梦在江南,今公安、石首、建宁等县是也」。梦,音蒙,亦作去声。

  〔二〕 鲍本补曰:结,连也。四马曰驷。

  〔三〕 鲍本「日」作「天」。

  〔四〕 鲍本蜺,虹也。

  〔五〕 鲍本兕,若牛而青。补曰:一角重千斤。 札记今本「兕」误「儿」。

  〔六〕 鲍本「〈牛羊〉」作「〈足羊〉」。○ 集韵,〈足羊〉,音详,趋行也。若〈牛羊〉则羊耳。补曰:字书有「牂」字,兹郎反。又「戕」与「牂」通,杙也。 札记今本「〈牛羊〉」作「〈足羊〉」,乃误涉鲍也。《太平御览》卷三九一引作「狂兕触车径轮」,疑「〈牛羊〉」当为「撞」字,音近而误。

  〔七〕 札记今本「依」误「衣」。

  〔八〕 鲍本「壹」作「一」。○

  〔九〕 鲍本补曰:宋玉招魂,「青骊结驷兮齐千乘,悬火延起兮玄颜烝」云云,「与王趋梦兮课先后,君王亲发兮惮青兕」,文颇与此合。

  〔一0〕鲍本旃,曲柄旗。旄,幢也。补曰:尔雅,旄,牛尾箸竿头。

  〔一一〕鲍本问安陵与谁。

  〔一二〕鲍本「行」下有「下」字。○

  〔一三〕鲍本编,次简也。言与王相次如之。

  〔一四〕鲍本陪,重乘也。此言二人同车。

  〔一五〕姚本钱、刘,「试」一作「式」。曾云,又作「式」。

  〔一六〕姚本续:李善引「愿得式黄泉,蓐蝼蚁」。延叔坚战国策论曰,「为王先用填黄泉,为王作蓐以御蝼蚁」。艺文类聚引「安陵君缠拭黄泉,驱蝼蚁」。 鲍本愿为蓐以辟二物。蓐,陈草也。


  君子闻之曰:「江乙可谓善谋,安陵君可谓知时矣。」〔一〕

  〔一〕 鲍本彪谓:此非君子之言也。安陵君,妾妇也。江乙为之谋,又其卑者。安有君子而美此流哉?

  江乙为魏使於楚

  江乙为魏使於楚〔一〕,谓楚王曰:「臣入竟,闻楚之俗,不蔽人之善,不言人之恶,诚有之乎?」王曰:「诚有之。」江乙曰:「然则白公之乱,得无遂〔二〕乎?诚如是,臣等之罪免矣。」楚王曰:「何也?」江乙曰:「州侯相楚,贵甚矣而主断〔三〕,左右俱曰『无有』〔四〕,如出一口矣。」

  〔一〕 鲍本乙,魏人,时居魏,后乃仕楚。故其谮昭奚恤曰「臣居魏知之」。正曰:据居魏语以为魏人,未知果不?

  〔二〕 鲍本遂,犹成。白公,太子建子胜。哀十六年,建以谗奔郑,郑杀之。胜请伐郑,子西不从。胜杀子西,劫惠王。

  〔三〕 鲍本谓其专决。

  〔四〕 鲍本言世无如之。


  郢人有狱三年不决

  郢人有狱三年不决者,故令〔一〕请其宅,以卜其罪〔二〕。客因为之谓〔三〕昭奚恤曰:「郢人某氏之宅,臣愿之。」昭奚恤曰:「郢人某氏,不当服罪,故其宅不得〔四〕。」

  〔一〕 鲍本「令」下有「人」字。○

  〔二〕 鲍本有罪则宅入官,故可请卜测知之也。

  〔三〕 姚本钱,「客因谓」。刘,「客因请之」。 鲍本「为之谓」三字作「请之」。○ 补曰:依姚本,则此上讹一字,此下缺一字。

  〔四〕 姚本一作「不可得」。


  客辞而去。昭奚恤已而悔之,因谓客曰:「奚恤得事公,公何为以故〔一〕与奚恤?」客曰:「非用故也。」曰:「谓〔二〕而不得,有说色,非故如何也〔三〕?」

  〔一〕 鲍本故,谓设事以探己意。

  〔二〕 姚本「谓」,曾、刘作「请」。 鲍本「谓」作「请」。○

  〔三〕 鲍本无「故」字。○ 补曰:如,犹而。


  城浑出周

  城浑〔一〕出周〔二〕,三〔三〕人偶行〔四〕,南游於楚,至於新城〔五〕。

  〔一〕 鲍本周人。

  〔二〕 鲍本自周出。正曰:「出周」下连「三人」之文,疑为人名,有误字,故大事记止云「城浑南游於楚」。

  〔三〕 鲍本「三」作「二」。○ 补曰:「二」字恐有误。

  〔四〕 鲍本偶,耦同。二人曰耦,两也。此盖一人先,二人後。

  〔五〕 鲍本庄六年注,新城,郑新密,今荥阳密也。汉北海、河南皆有。此属楚,盖河南密也。正曰:「僖」作「庄」,误。新城,说见秦策。下章言新城、阳人,阳人在汝州,当是与此近者。


  城浑说其令〔一〕曰:「郑、魏者,楚之耎〔二〕国;而秦,楚之强敌也。郑、魏之弱,而楚以上梁〔三〕应之;宜阳〔四〕之大也,楚以弱新城围〔五〕之。蒲反〔六〕、平阳相去百里,秦人一夜而袭之,安邑不知〔七〕;新城、上梁相去五百里,秦人一夜而袭之,上梁亦不知也。今边邑之所恃者,非江南泗上也〔八〕。故〔九〕楚〔一0〕王何不以新城为主郡也〔一一〕,边邑甚利之〔一二〕。」

  〔一〕 鲍本补曰:周显王十九年,秦置令丞。赵策「受冯亭上党」亦云「千户封县令」。今楚亦有此称,变古者非特秦矣。

  〔二〕 鲍本集韵,耎,弱也。补曰:而兖反。

  〔三〕 鲍本此山阳、济阳,故梁,近楚故也。正曰:故梁在汝州西南,说见齐策。此云上梁,非是。

  〔四〕 鲍本时秦已得之。

  〔五〕 鲍本「围」作「图」。○

  〔六〕 鲍本「反」作「阪」。○ 札记丕烈案:蒲反,蒲阪也。见汉书地理志。

  〔七〕 鲍本此言百里之地不相知,况于五百里邪?

  〔八〕 鲍本汉志,楚分野。言江南地广,云此皆远哉,故非所恃。汉志言楚分野,云江南平地,故知其稽。正曰:策语难晓,注强解尤甚。

  〔九〕 姚本「故」,刘作「则」。

  〔一0〕鲍本衍「楚」字。

  〔一一〕鲍本主,犹守也。为郡,则士马盛,可以备秦。正曰:大事记,郡者,县之主,故谓之主郡。又郡县说见秦策。

  〔一二〕鲍本此浑言,其欲说楚王大意。


  新城公〔一〕大说,乃为〔二〕具驷马乘车五百金之楚〔三〕。城浑得之,遂南交於楚,楚王〔四〕果以新城〔五〕为主郡。

  〔一〕 鲍本楚县尹称公。

  〔二〕 鲍本「为」下有「王」字,原注「衍王字」。○

  〔三〕 鲍本「楚」下有「尽」字,原注「衍尽字」。○ 补曰:赆也,字通借。

  〔四〕 姚本曾、钱,一无「王」。

  〔五〕 鲍本「城」,旧作「成」。补曰:当作「城」,从改文。


  韩公叔有齐魏

  韩公叔有齐、魏〔一〕,而太子有楚、秦〔二〕以争国〔三〕。郑申为楚使於韩,矫以新城、阳人〔四〕予太子。楚王怒,将罪之。对曰:「臣矫予之,以为国也。臣为太子得新城、阳人,以与公叔争国而得之〔五〕。齐、魏必伐韩。韩氏急,必悬命於楚,又何新城、阳人之敢求?太子不胜〔六〕,然〔七〕而不死,今将倒冠而至〔八〕,又安敢言地?」楚王曰:「善。」乃不罪也。〔九〕

  〔一〕 鲍本得二国之援。

  〔二〕 鲍本太子,几瑟也。韩襄十二年苏代曰,公叔、伯婴恐秦、楚之纳几瑟是也。此二十九年。

  〔三〕 鲍本补曰:公叔主咎,公仲主几瑟也。伯婴,说见韩策。

  〔四〕 鲍本秦纪注,南阳县有阳人聚。补曰:正义引括地志云,阳人在汝州叶县西。

  〔五〕 鲍本得其国事。

  〔六〕 鲍本不胜公叔。

  〔七〕 鲍本「然」作「幸」。○

  〔八〕 鲍本言其归楚之疾。

  〔九〕 鲍本韩襄策语同。


  楚杜赫说楚王以取赵

  楚杜赫说楚王以取赵。王且予〔一〕之五大夫〔二〕,而令私行。

  〔一〕 鲍本「且予」作「曰与」。○ 补曰:一本作「且与」。

  〔二〕 鲍本楚官。


  陈轸谓楚王曰:「赫不能得赵,五大夫不可收也,得〔一〕赏无功也。得赵而王无加焉,是无善也〔二〕。王不如以十乘行之,事成,予之五大夫。」王曰:「善」乃以十乘行之〔三〕。

  〔一〕 姚本「得」,一作「是」。 鲍本「得」作「是」。○

  〔二〕 鲍本不赏其善,如不有之。

  〔三〕 鲍本无「事成予之五大夫王曰善乃以十乘行之」十六字。○


  杜赫怒而不行。陈轸谓王曰:「是不能得赵也。」

  楚王问於范环

  楚王问於范环〔一〕曰:「寡人欲置相於秦,孰可?」对曰:「臣不足以知之〔二〕。」王曰:「吾相〔三〕甘茂可乎?」范环对曰:「不可。」王曰:「何也?」曰:「夫史举,上蔡之监门也〔四〕。大不如〔五〕事君,小不如〔六〕处室,以苛〔七〕廉闻於世,甘茂事之顺焉〔八〕。故惠王之明,武王之察,张仪之好谮,甘茂事之,取十官而无罪,茂诚贤者也,然而不可相秦。秦之有贤相也,非楚国之利也。且王尝用滑〔九〕於越而纳句章〔一0〕,昧之〔一一〕难,越乱,故楚南察濑胡〔一二〕而野江东〔一三〕。计王之功所以能如此者,越乱而楚治也。今王以用之於越矣,而忘之於秦,臣以为王钜〔一四〕速忘矣。王若欲置相於秦乎?若公孙郝〔一五〕者可。夫公孙郝之於秦王〔一六〕,亲也。少与之同衣,长与之同车,被王衣以听事〔一七〕,真大王之相已〔一八〕。王相之,楚国之大利也。」〔一九〕

  〔一〕 姚本续:史记作「范蜎」。徐广,一作「蠉」。 札记丕烈案:索隐曰,战国策云,作「蝝」也。考此「蝝」字当是「蠉」字误。小司马以徐广云一作「蠉」而云然也。蠉、蜎同字,坏作「环」耳。韩子作「干象」,不与此同。

  〔二〕 鲍本补曰:史,楚怀王新与秦婚而懽。秦闻甘茂在楚,使人谓楚王曰,愿选甘茂於秦云云。

  〔三〕 姚本一作「吾欲相」。

  〔四〕 鲍本补曰:上蔡,史俱作「下蔡」。 札记丕烈案:索隐曰,战国策及韩子皆云,史举,上蔡监门。

  〔五〕 姚本「如」,一作「知」。 鲍本「如」作「知」。○ 札记丕烈案:韩子无此字。史记作「为」,下句同。

  〔六〕 姚本「如」,一作「知」。

  〔七〕 鲍本苛,小草。

  〔八〕 鲍本言大不失其意。

  〔九〕 鲍本「滑」上补「召」字。○ 召滑,见甘茂传。补曰:史作「召滑」。 札记今本「滑」上有「召」字,乃误涉鲍也。丕烈案:韩子有「邵」字。滑,即召滑,不当补。李善注文选过秦论「召滑」,引韩子、史记,而不引策,策本无「召」字,其明证也。贾谊新书作「召滑」。秦本纪作「昭滑」。後策作「卓滑」。赵策作「淖滑」。「召」、「昭」、「卓」、「淖」,声之转。

  〔一0〕鲍本属会稽。

  〔一一〕鲍本昧,唐昧,楚将。此二十八年,秦、齐、韩、魏共攻楚,杀昧。

  〔一二〕鲍本「胡」作「湖」。○ 察,犹治也。言楚有而治之。南阳有「厉」,音「赖」。正曰:察赖湖。史作塞厉门。地皆未详,恐有误字。「察」作「塞」胜。 札记丕烈案:徐广曰,一作「濑胡」。「厉」、「濑」同字,「胡」、「门」形相近也。

  〔一三〕鲍本以江之东为野。此言楚虽有唐昧之难,而能得越地,以召滑乱之也。

  〔一四〕鲍本钜,大也。正曰:钜,讵通。

  〔一五〕鲍本补曰:史作「向寿」。 札记丕烈案:韩子云,「不如相共立」。一云公子赫。

  〔一六〕鲍本昭。

  〔一七〕鲍本言其素重。

  〔一八〕鲍本秦相,而曰「王之相」,盖楚相之,必右楚也。

  〔一九〕鲍本甘茂传有,人地小异。补曰:末去,楚使使请秦相向寿,茂竟不得入,卒於魏。


  苏秦为赵合从说楚威王

  苏秦为赵合从〔一〕,说楚威王曰:「楚,天下之强国也。大王,天下之贤王也。楚地西有黔中、巫郡〔二〕,东有夏州〔三〕、海阳〔四〕,南有洞庭〔五〕、苍梧〔六〕,北有汾陉之塞〔七〕、郇阳〔八〕。地方五千里,带甲百万,车千乘,骑万匹,粟支十年,此霸王之资也。夫以楚之强与大王之贤〔九〕,天下莫能当也。今乃欲西面而事秦,则诸侯莫不南〔一0〕面而朝於章台〔一一〕之下矣。秦之所害於天下莫如楚,楚强则秦弱,楚弱则秦强,此其势不两立。故为王室〔一二〕计,莫如从亲以孤秦。大王不从亲,秦必起两军:一军出武关;一军下黔中。若此,则鄢、郢〔一三〕动矣。臣闻治之其未乱,为之其未有也;患至而後忧之,则无及已〔一四〕。故愿大王之早计之。

  〔一〕 鲍本此在连横仪入秦後,当为七或八年。正曰:大事记,在威七年。

  〔二〕 鲍本属南郡。补曰:徐广云,黔中,今武陵;巫郡,南郡之西界。

  〔三〕 鲍本车胤云,夏口城上有洲,曰夏州。补曰:左传,楚庄伐陈,乡取一人焉以归,谓之夏州。即此。正义云,夏水口,在荆州江陵县。一本标卢藏用注後语云,屈原离骚「过夏口而西浮」,盖是山也。

  〔四〕 鲍本海之南耳,非辽西郡也。正曰:卢藏用云,在广陵东,今扬州海陵县。刘氏云,楚之东境。

  〔五〕 鲍本补曰:洞庭,在今巴陵。

  〔六〕 鲍本交州郡。正曰:正义云,苍梧山,在道州南。按,此乃楚粤穷边处。交州苍梧,则粤地也。

  〔七〕 姚本钱、刘作「陉」,集作「陆」。 鲍本陉,召陵陉亭。补曰:陉,见秦策。汾陉乃韩地。此句有误,四字连郇阳读,亦不顺。史作「陉塞」,是。大事记亦谓,即陉山也。 札记丕烈案:徐广云,一本「北有汾陉之塞」也。

  〔八〕 鲍本徐注,今顺阳,属汝南。正曰:正义云,顺阳故城,在邓州穰县西。索隐云,郇,音荀;郇阳,当汝南颍川之界,当是新阳,声近字变尔。汝南有新阳县,在新水之阳。徐说盖疏。

  〔九〕 鲍本无「与」字。○ 补曰:一本「与大王」。 札记丕烈案:史记有。

  〔一0〕鲍本「南」作「西」。○ 札记丕烈案:史记作「西」。

  〔一一〕鲍本秦台。在咸阳,见楚记。

  〔一二〕鲍本「王至」作「大王」。○ 札记丕烈案:史记作「大王」。

  〔一三〕鲍本补曰:鄢、郢,见前。

  〔一四〕鲍本「已」作「矣」。○ 札记丕烈案:史记作「已」。


  「大王诚能听臣,臣请令山东之国,奉四时之献,以承〔一〕大王之明制,委社稷宗庙〔二〕,练士厉兵,在大王之所用之。大王诚能听臣之愚计,则韩、魏、齐、燕、赵、卫〔三〕之妙音美人,必充後宫矣。赵〔四〕、代良马橐他〔五〕,必实於外厩。故从合则楚王,横成则秦帝。今释霸王之业,而有事人之名,臣〔六〕窃为大王不取也。

  〔一〕 姚本一作「奉」。

  〔二〕 鲍本言诸侯轻去其国以从楚。正曰:委置其宗庙社稷以托於楚。

  〔三〕 鲍本无「卫」字。○ 札记丕烈案:史记有。

  〔四〕 姚本一作「燕」。

  〔五〕 鲍本「他」作「驼」。○ 匈奴奇畜。 札记丕烈案:史记作「駞」。

  〔六〕 鲍本无「臣」字。○ 札记丕烈案:史记有。


  「夫秦,虎狼之国也,有吞天下之心。秦,天下之仇雠也,横人皆欲割诸侯之地以事秦,此所谓养仇而奉雠者也。夫为人臣而割其主之地,以外交强虎狼之秦,以侵天下,卒有秦患,不顾其祸。夫外挟强秦之威,以内劫其主,以求割地,大逆不忠,无过此者。故从亲,则诸侯割地以事楚;横合,则楚割地以事秦。此两策者,相去远矣,有亿兆之数。两者大王何居焉?故弊邑赵王〔一〕,使臣效愚计,奉明约,在大王命之。」

  〔一〕 鲍本肃侯。

  楚王曰:「寡人之国,西与秦接境,秦有举巴蜀、并汉中之心。秦,虎狼之国,不可亲也。而韩、魏迫於秦患,不可与深谋〔一〕,恐反人以入於秦,故谋未发而国已危矣。寡人自料,以楚当秦,未见胜焉。内与群臣谋,不足恃也。寡人卧不安席,食不甘味,心摇摇如悬旌〔二〕,而无所终薄〔三〕。今君〔四〕欲一天下,安诸侯,存危国〔五〕,寡人谨奉社稷以从。」〔六〕

  〔一〕 姚本史记、集、刘下更有「与深谋」三字。曾无。 鲍本重「与深谋」三字。○ 札记丕烈案:史记复有。

  〔二〕 鲍本旌,析羽注竿首,以精进士卒。

  〔三〕 鲍本「薄」,「泊」同。

  〔四〕 姚本曾作「今主君」。 札记今本「今」误「令」。

  〔五〕 札记今本「危」误「亡」。

  〔六〕 鲍本传有,在说五国後。彪谓:五国之听苏子也,革面而已,非能深究横、从之利害也。唯威王雅有难秦之心,念之熟矣。异夫患诸国之不可合,徒称从命者也!补曰:大事记取。


  张仪为秦破从连横

  张仪为秦破从连横,说楚王〔一〕曰:「秦地半天下,兵敌四国〔二〕,被〔三〕山带河,四塞〔四〕以为固。虎贲〔五〕之士百余万,车千乘,骑万疋,粟如丘山。法令既明,士卒安难乐死〔六〕。主严以明,将知以武。虽无出兵甲,席卷常山之〔七〕险,折天下之脊,天下後服者先亡。且夫为从者,无以异於驱群羊而攻猛虎也。夫虎之与羊,不格〔八〕明矣。今大王不与猛虎而与群羊,窃以为大王之计过矣。

  〔一〕 鲍本在郑袖出仪後。

  〔二〕 鲍本四方之国。

  〔三〕 鲍本被,寝衣也,喻其亘延。

  〔四〕 鲍本无「四塞」二字。○ 补曰:姚及别本有「四塞」字,史同。此脱。

  〔五〕 鲍本汉官仪,虎贲戴鶡冠,属中郎将。正曰:牧誓注,若虎贲兽,言其猛也。周礼有「虎贲氏」,非始汉。

  〔六〕 鲍本死难,兵革之事。

  〔七〕 鲍本收取之,如席卷之易,无遗也。恒山属赵之元氏,此作「常」,刘向避文帝讳也。补曰:正义云,常山在镇州西。正曰:史记已作「常」,汉时传写所改。

  〔八〕 鲍本格,犹敌。


  「凡天下强国,非秦而楚,非楚而秦。两国敌侔〔一〕交争,其势不两立。而大王不与秦,秦下甲兵,据宜阳,韩之上地〔二〕不通;下河东,取成皋,韩必入臣於秦。韩入臣〔三〕,魏则从风而动。秦攻楚之西,韩、魏攻其北,社稷岂得无危哉?

  〔一〕 鲍本侔,齐等也。

  〔二〕 鲍本上流之地。补曰:後语作「上党地」。 札记丕烈案:史记作「上地」。

  〔三〕 姚本钱作「臣秦」。


  「且夫约从者,聚群弱而攻至强也。夫以弱攻强,不料敌而轻战,国贫而骤举兵,此危亡之术也。臣闻之,兵不如者,勿与挑战;粟不如者,勿与持〔一〕久。夫从人者,饰〔二〕辩虚辞,高主之节行,言其利而不言其害,卒有楚〔三〕祸,无及为已,是故愿大王之熟计之也。

  〔一〕 鲍本持,相持。

  〔二〕 鲍本饰,缘饰,非实也。

  〔三〕 姚本曾,一作「秦」。 鲍本秦伐楚之祸。史作「秦祸」,意同。


  「秦西有巴蜀,方船积粟,起於汶山〔一〕,循江而下,至郢三千余里。舫船〔二〕载卒,一舫载五十人,与三月之粮,下水而浮,一日行三百余里;里数虽多,不费马汗〔三〕之劳,不至十日而距扞关〔四〕;扞关惊,则从竟陵已东〔五〕,尽城守矣,黔中、巫郡非王之有已。秦举甲出之武关,南面而攻,则北地〔六〕绝。秦兵之攻楚也,危难在三月之内。而楚恃诸侯之救,在半岁之外,此其势不相及也。夫恃弱国之救,而忘强秦之祸,此臣之〔七〕所以为大王之患也。且大王尝与吴人五战〔八〕三胜而亡之,陈〔九〕卒尽矣;有〔一0〕偏守新城〔一一〕而居民苦矣。臣闻之,攻大者易危,而民弊者怨於上。夫守易危之功,而逆强秦之心,臣窃为大王危之。

  〔一〕 鲍本居贫切。属蜀都湔氏道,即岷山。故唐志茂州汶山注有岷山。

  〔二〕 姚本刘,一作「方舡」。 鲍本舫,平音,并舟也。正曰:舫,甫望切。

  〔三〕 鲍本「马汗」作「汗马」。○ 札记今本「马汗」作「汗马」。丕烈案:史记作「汗马」。

  〔四〕 鲍本距,本鸡足,故训至。楚记,晋伐楚,楚为扞关以距之,仪传注,巴郡鱼复有扞水关。正曰:徐广云,鱼复有扞水关。史楚肃王四年,蜀伐楚,取兹方,於是楚作扞关拒之。

  〔五〕 鲍本「已」作「以」。○ 札记丕烈案:史记作「则从境以东」。

  〔六〕 鲍本北境之地,非幽州郡。

  〔七〕 鲍本无「之」字。○ 札记丕烈案:史记无。

  〔八〕 鲍本史不书。

  〔九〕 姚本「陈」,曾作「阵」。 鲍本陈,犹故。正曰:「陈」,古「阵」字。

  〔一0〕姚本一本无「有」字。

  〔一一〕鲍本一偏之戍,缮筑之城。


  「且夫秦之所以不出甲於函谷关十五年以攻诸侯者,阴谋有吞天下之心也〔一〕。楚尝与秦构〔二〕难,战於汉中。楚人不胜,通侯〔三〕、执珪死者七十余人,遂亡汉中。楚王大怒,兴师袭秦〔四〕,战於蓝田,又郤〔五〕。此所谓两虎相搏者也。夫秦、楚相弊,而韩、魏以全制其後,计无过〔六〕於此者矣,是故愿大王熟计之也。

  〔一〕 鲍本补曰:攻大,即下「功」字。攻诸侯,自当作「攻」。不出甲函谷关十五年,此辩士夸词,非实。史作「攻齐、赵」。按此前二年、五年、六年,皆有攻赵之事,而攻齐则无之。若云不攻齐,则犹可通也。「阴谋」,一本无「谋」字。 札记吴补,一本无「谋」字。丕烈案:史记有。

  〔二〕 姚本一本作「角」。

  〔三〕 鲍本彻侯,汉讳武帝作「通」。此亦刘向所易也。正曰:说见前。

  〔四〕 鲍本无「兴师袭秦」四字。○ 补曰:诸本有此四字,今依诸本增。 札记丕烈案:史记作「兴兵袭秦」。

  〔五〕 鲍本秦惠王十三年,取汉中,又败之蓝田,此十七年。此处与上章所称楚王,皆後人追书耳。

  〔六〕 姚本一本作「危」。


  「秦下兵攻卫、阳晋,必开〔一〕扃天下之匈〔二〕,大王悉起兵〔三〕以攻宋,不至数月而宋可举。举宋而东指,则泗上十二诸侯,尽王之有已。

  〔一〕 姚本一作「晋必大开」。曾,「大开」一作「关」。 鲍本「开」作「关」。○ 补曰:史同。按诸本多作「开」,或作「大开」,不若「关」义长。 札记丕烈案:史记作「必大关天下之匈」。徐广曰,「关」一作「开」,此当是。策文作「必扃天下之匈」。「开」、「关」字,皆所记史记异文而误入者。「关」、「扃」同义。

  〔二〕 鲍本上二邑,天下之中也,故喻之匈。秦下兵,二邑必拒之,则闭不通,故楚可以此时举宋。正曰:索隐云,以常山为天下脊,则卫及阳晋当天下匈。其地是秦、晋、齐、楚之交道也,据之是关天下匈,他国不得动也。

  〔三〕 姚本集无「兵」字。三同。


  「凡天下所信约从亲坚者苏秦,封为武安君而相燕,即阴与燕王谋破齐共分其地。乃佯有罪,出走〔一〕入齐,齐王〔二〕因受而相之。居二年而觉,齐王大怒,车裂苏秦於市〔三〕。夫以一诈伪反覆之苏秦,而欲经营天下,混一诸侯,其不可成也亦明矣。

  〔一〕 鲍本「走」作「奔」。○ 札记丕烈案:史记作「走」。

  〔二〕 鲍本闵。

  〔三〕 鲍本按史,秦事觉,在其死後,仪以此明其以诈死耳。补曰:苏秦为客所刺,设计以取贼,故车裂而得贼。今仪言如此,盖借事为说破从亲也。


  「今秦之与楚也,接境壤界,固形亲之国也〔一〕。大王诚能听臣,臣请秦太子入质於楚,楚太子入质於秦,请以秦女为大王箕箒〔二〕之妾,效万家之都,以为汤沐之邑,长为昆弟之国,终身无相攻击。臣以为〔三〕计无便於此〔四〕者。故敝邑秦王〔五〕,使使臣献书〔六〕大王〔七〕之从车下风〔八〕,须以决事。」

  〔一〕 鲍本其势当亲。

  〔二〕 鲍本帚,粪也。以洒扫之役自居。补曰:大事记,其说诸侯皆曰事秦,独楚曰云云,以楚最强故尔。

  〔三〕 鲍本「为」作「谓」。○ 札记丕烈案:史记作「为」。

  〔四〕 姚本续:史记此后有屈原谏止之辞。

  〔五〕 鲍本惠。

  〔六〕 鲍本书,国书,非此书。

  〔七〕 鲍本无「大王」二字。○

  〔八〕 鲍本将迎之际,必有风焉。不敢当立,故言下风。


  楚王曰:「楚国僻陋,托东海之上。寡人年幼〔一〕,不习国家之长计。今上客幸教以明制〔二〕,寡人闻之,敬以国从。」乃遣使车百乘,献鸡骇之犀〔三〕、夜光之璧〔四〕於秦王。〔五〕

  〔一〕 鲍本言其为从时。

  〔二〕 鲍本秦王之制诏。

  〔三〕 鲍本抱朴子,通天犀中有一白理如綫,置米其上以饲,鸡见之惊,故名「骇鸡犀」。

  〔四〕 鲍本邹阳言,魏文侯归白圭夜光之璧。

  〔五〕 鲍本传,在诸国之先。补曰:大事记,六国连衡,魏先听仪说事秦。故楚赦仪之後,所说止五国。仪说楚王与秦和亲,楚王既得张仪而重出黔中地,欲许之,屈平谏不听,卒许仪。遂说韩、齐、赵、燕,皆听仪。归报未至,惠王薨,而约亦解。 「为秦」、两「为大」之「为」,去声。「挑」,上声。


  张仪相秦

  张仪相〔一〕秦,谓昭雎曰:「楚无鄢、郢、汉中,有所更得乎〔二〕?」曰:「无有。」曰:「无昭雎〔三〕、陈轸,有所更得乎〔四〕?」曰:「无所更得。」张仪曰:「为仪谓楚王逐昭雎〔五〕、陈轸,请复鄢、郢、汉中〔六〕。」昭雎归报楚王〔七〕,楚王说之。

  〔一〕 鲍本复相时。

  〔二〕 鲍本此皆楚之要地,无此则危亡,安能有他。

  〔三〕 鲍本「雎」作「过」。○

  〔四〕 鲍本二臣,楚之良也。无此二臣,不能复得良臣。此仪为秦谋去楚谋臣也。

  〔五〕 鲍本「雎」作「过」。○

  〔六〕 鲍本秦惠王十三年取汉中,故至是许复之。鄢、郢,此时不书。此策,仪知楚王重地轻人,故使雎言之。二人逐,则楚无良臣,雎必得其处也。

  〔七〕 鲍本雎盖畔楚善仪者。


  有人谓昭雎〔一〕曰:「甚矣,楚王不察於争〔二〕名者也。韩求相工陈籍〔三〕而周不听;魏求相綦母恢而周不听,何以也?周是〔四〕列县畜我〔五〕也。今楚,万乘之强国也;大王,天下之贤主〔六〕也。今仪曰逐君与陈轸而王听之,是楚自行〔七〕不如周,而仪重於韩、魏之王也。且仪之所行,有功名者秦也〔八〕,所欲贵富者魏也〔九〕。欲为攻於魏〔一0〕,必南伐楚。故攻有道,外绝其交〔一一〕,内逐其谋臣。陈轸,夏〔一二〕人也,习於三晋之事,故逐之,则楚无谋臣矣。今君能用楚之众,故亦逐之,则楚众不用矣。此所谓内攻之者也,而王不知察。今君何不见臣於王,请为王使齐交不绝。齐交不绝〔一三〕,仪闻之,其效鄢、郢、汉中必缓矣〔一四〕。是昭雎之言不信也,王必薄之。」

  〔一〕 鲍本「雎」作「过」。○ 札记丕烈案:三「雎」字皆作「过」者为是。下文三「君」字皆称「过」也,故下文云「是昭雎之言不信也」。若谓「雎」,何得云尔?可为明证。作「雎」者,相涉致误耳。

  〔二〕 鲍本无「争」字。○

  〔三〕 鲍本周策,「陈」作「师」,求周使相之。

  〔四〕 姚本一作「周曰是」。 鲍本「周」下补「曰」字。○

  〔五〕 鲍本待我如县吏。

  〔六〕 鲍本「主」作「王」。○

  〔七〕 鲍本「行」作「待」。○ 补曰:当是「待」字。 札记今本「行」作「待」,乃误涉鲍也。

  〔八〕 鲍本欲立功名於秦。

  〔九〕 鲍本取富贵於魏。

  〔一0〕鲍本为魏伐人。

  〔一一〕鲍本交,谓与国。

  〔一二〕鲍本夏,中国也。

  〔一三〕鲍本「齐交不绝」四字不重。○

  〔一四〕鲍本齐、楚,大国也,仪恶其合。今合而与之地,则楚益劲,仪必不为也。


  威王问於莫敖子华

  威王问於莫敖〔一〕子华曰:「自从先君文王以至不谷之身,亦有不为爵劝,不为禄勉,以忧社稷者乎?」莫敖子华对曰:「如华〔二〕不足〔三〕知之矣。」王曰:「不於大夫,无所闻之?」莫敖子华对曰:「君王将何问者也?彼有廉其爵,贫其身,以忧社稷者;有崇其爵,丰其禄,以忧社稷者;有断脰〔四〕决腹,壹〔五〕瞑〔六〕而万世不视,不知所益〔七〕,以忧社稷者;有劳其身,愁其志,以忧社稷者〔八〕;亦有〔九〕不为爵劝,不为禄勉,以忧社稷者。」王曰:「大夫此言,将何谓也〔一0〕?」

  〔一〕 鲍本楚官。

  〔二〕 姚本孙本「华」作「章」。

  〔三〕 鲍本「足」下有「以」字。○

  〔四〕 鲍本脰,项也。 札记今本「脰」误「头」,下同。

  〔五〕 鲍本「壹」作「一」,下同。○

  〔六〕 鲍本瞑,不视也,谓死。

  〔七〕 鲍本志於死耳,不求利也。

  〔八〕 鲍本无「有劳其身愁其志以忧社稷者」十二字。○

  〔九〕 鲍本无「有」字。○

  〔一0〕鲍本言谓谁。


  莫敖子华对曰:「昔令尹子文〔一〕,缁帛〔二〕之衣以朝,鹿裘以处;未明而立於朝,日晦而归食;朝不谋夕,无一月〔三〕之积。故彼廉其爵,贫其身,以忧社稷者,令尹子文是也。

  〔一〕 鲍本斗谷於菟。

  〔二〕 札记今本「帛」误「布」。

  〔三〕 鲍本「月」作「日」。○ 札记今本「月」作「日」,乃误涉鲍也。


  「昔者叶公子高〔一〕,身获於表薄〔二〕,而财於柱国〔三〕;定白公之祸〔四〕,宁楚国之事;恢先君以揜方城之外〔五〕,四封不侵〔六〕,名不挫於诸侯。当此之时也,天下莫敢以兵南乡。叶公子高,食田六百畛〔七〕,故彼崇其爵,丰其禄,以忧社稷者,叶公子高是也。

  〔一〕 鲍本名诸梁。

  〔二〕 鲍本表,野外。薄,林也。言其初贱。

  〔三〕 鲍本财,材同。柱国以子高为材。

  〔四〕 鲍本见哀公十六年。

  〔五〕 鲍本恢,大也。集韵,揜,覆取也。言取地以大先君之封。

  〔六〕 鲍本「侵」作「廉」。○ 封,封城。廉,犹礼六廉。言无事故不察治。补曰:一本「四封不侵」。正曰:「廉隅」之「廉」。谓四境完固,不见廉隅也。

  〔七〕 鲍本畛,井田间陌。补曰:周礼,十夫有沟,沟上有畛。朱子曰,沟间千亩,畛为阡。


  「昔者吴与楚战於柏举〔一〕,两御〔二〕之间夫〔三〕卒交。莫敖大心抚其御之手,顾而大息曰:『嗟乎子〔四〕乎,楚国亡之月〔五〕至矣!吾将深入吴军,若扑〔六〕一人,若捽〔七〕一人,以与大心者也,社稷其为庶几〔八〕乎?』故断脰决腹,壹瞑而万世不视,不知所益,以忧社稷者,莫敖大心是也。〔九〕

  〔一〕 鲍本定四年注,楚地。

  〔二〕 鲍本「御」作「军」。○ 札记今本「御」作「军」,乃误涉鲍也。

  〔三〕 鲍本「千夫」、「百夫」之「夫」。

  〔四〕 鲍本一本「子」作「予」。

  〔五〕 姚本「月」,一作「日」。

  〔六〕 鲍本若,犹。扑,击也。正曰:若,发语辞。扑,普卜反。

  〔七〕 鲍本捽,持发也。

  〔八〕 鲍本无「为」字。○ 以是为可以厉众也。

  〔九〕 鲍本传不书。正曰:左传,柏举之战,楚大夫史皇以其乘广死,司马沈尹戌伤而死,句卑刭而裹之。司马戌,即大心也,叶公诸梁之父也。王氏应麟谓鲍失考。


  「昔吴与楚战於柏举,三战入郢。寡君〔一〕身出,大夫悉属,〔二〕百姓离散。棼冒勃苏〔三〕曰:『吾被坚执锐〔四〕,赴强敌而死,此犹一卒也,不若奔诸侯。』於是赢粮潜行,上峥山〔五〕,踰深谿,跖穿膝暴〔六〕,七日而薄秦王〔七〕之朝。雀立〔八〕不转,昼吟宵哭。七日不得告。水浆无入口,瘨而殚闷〔九〕,旄〔一0〕不知人。秦王闻而走之〔一一〕,冠带不相及,左奉其首,右濡其口,勃苏乃苏〔一二〕。秦王身问之:『子孰谁也?」棼冒勃苏对曰:『臣非异〔一三〕,楚使〔一四〕新造{执皿}〔一五〕棼冒勃苏。吴与楚人战於柏举,三战入郢,寡君身出,大夫悉属,百姓离散。使下臣来告亡,且求救。』秦王顾令不〔一六〕起:『寡人闻之,万乘之君,得罪一士,社稷其危,今此之谓也。』遂出革车千乘,卒万人,属之子满〔一七〕与子虎,下塞以东,与吴人战於浊水〔一八〕而大败之,亦闻於遂浦〔一九〕。故劳其身,愁其思,以忧社稷者,棼冒勃苏是也。

  〔一〕 鲍本昭王。

  〔二〕 鲍本属连俱亡。

  〔三〕 鲍本定四年以为申包胥。补曰:棼冒,即蚡冒。勃苏、包胥声近。岂蚡冒之裔欤?蚡:符分反。冒,亡北反。索隐云,「蚡」,古本作「羒」,音愤,亦符分反。 札记丕烈案:吴说本困学纪闻,是也。申包胥为蚡冒氏,犹斗子文之言若敖氏。

  〔四〕 鲍本坚,甲;锐,兵也。

  〔五〕 鲍本峥嵘之山。

  〔六〕 鲍本跖,足下。暴,伤也。

  〔七〕 鲍本襄公。

  〔八〕 鲍本雀立,踊也。

  〔九〕 鲍本瘨,狂。殚,气绝也。正曰:诗「瘨我」注,病也。非「癫狂」之「癫」。

  〔一0〕鲍本旄,眊同。无目也。正曰:「旄」、「眊」、「耄」,字通,并昏也。

  〔一一〕鲍本走,去音,疾趋也。

  〔一二〕鲍本苏,死更生也。

  〔一三〕鲍本言非它人。

  〔一四〕鲍本去音。

  〔一五〕鲍本楚官。正曰:鲍见秦官有上造、大良造,遂为此谬说。按字书,{执皿},张留反,引击也。山曲曰盩,此无义。盩,音戾,字通。又音列,罪也。当是此字。新造盩,似言始构难,今降戾之云。文当有讹舛,或在「吴」字下。

  〔一六〕鲍本「不」作「之」。○ 补曰:字误或衍。

  〔一七〕鲍本补曰:子满,左传「子蒲」。

  〔一八〕鲍本出齐郡广之妫山东。盖齐、楚壤界。

  〔一九〕鲍本楚地。缺,或是夫遂也。盖闻一说在彼,一在此。补曰:云在稷与沂。注楚地,当考。夫遂,见前秦策。


  「吴与楚战於柏举,三战入郢。君王身出,大夫悉属,百姓离散。蒙谷〔一〕给〔二〕斗於宫唐〔三〕之上,舍斗奔郢曰:『若有孤〔四〕,楚国社稷其庶几乎?』遂入大〔五〕宫,负鸡次〔六〕之典以浮於江,逃於云梦之中。昭王反郢,五官〔七〕失法,百姓昏乱;蒙谷献典,五官得法,而百姓大治。此蒙谷之功,多与存国〔八〕相若,封之执圭,田六百畛。蒙谷怒曰:『谷非人臣,社稷之臣,苟社稷血〔九〕食,余岂悉〔一0〕无君乎?』遂自弃於磨山〔一一〕之中,至今无冒〔一二〕。故不为爵劝,不为禄勉,以忧社稷者,蒙谷是也〔一三〕。」

  〔一〕 鲍本楚将。

  〔二〕 鲍本「给」作「结」。○ 结,犹交。 札记今本「给」作「结」。

  〔三〕 鲍本宫唐,岂高唐耶?

  〔四〕 鲍本时未知昭王存亡,故意其子。

  〔五〕 姚本曾,一无「大」字。

  〔六〕 姚本一本作「离」。 鲍本楚国法也。「鸡」,一作「离」,是所以治离局者。正曰:是时典守者皆离其局,故负其典以逃。

  〔七〕 鲍本补曰:五官见齐策。

  〔八〕 札记今本「国」误「田」。

  〔九〕 鲍本血,谓牲牢。

  〔一0〕姚本一作「余岂患」。 鲍本「悉」作「患」。○ 补曰:「余」当作「余」。

  〔一一〕姚本汉注引历山。 鲍本後志,磨城,子胥所造。盖以此山名城也。正曰:「磨」字,说见秦策。

  〔一二〕鲍本冒,谓犯法。正曰:一本「无位」。

  〔一三〕姚本续:汉李通传论曰,「昔蒙谷负书,不徇楚难」。注引战国策吴、楚战於柏举,蒙谷奔入宫,负离次之典,浮江逃於云梦之中云云,「苟利社稷血食,余岂患无君乎」?遂弃於历山也。


  王乃大息曰:「此古之人也。今之人,焉能有之耶?」

  莫敖子华对曰:「昔者先君灵王好小要,楚士约〔一〕食,冯〔二〕而能立,式〔三〕而能起。食之可欲,忍而不入;死之可恶,然〔四〕而不避。章〔五〕闻之,其君好发〔六〕者,其臣抉拾〔七〕。君王直不好,若君王诚好贤,此五臣者,皆可得而致之。」

  〔一〕 鲍本「要」作「腰」。○ 约,犹节。

  〔二〕 鲍本冯,依也。

  〔三〕 鲍本式,小低貌。补曰:轼,车前横木,有所敬则俯冯之,据而後能立,冯而後能起。言以约食,故无力也。或疑士不当言细腰。荀子云,「楚庄王好细腰,故朝有饿人」。一本标墨子云,「楚灵王好士细腰,故其臣皆三饭为节,胁息而腹带,渊墙而後起」。尹文子、韩非子皆言,「一国有饥色饿人」。今按,墨子三卷中无此文,三卷者,别本也。古墨子篇数不止此。

  〔四〕 姚本一作「就」。

  〔五〕 鲍本「章」作「华」。○ 补曰:当作「华」。 札记丕烈案:鲍改、吴补皆非也。章,当是子华之名。上文「如华」,姚校云,孙本作「章」,是其证。

  〔六〕 鲍本发,发矢。

  〔七〕 鲍本「抉」作「决」。○ 车攻注,决,钩弦。拾,遂也;遂,发也。正曰:诗注无此三字。决,以象骨为之,着於右手大指,所以钩弦闓体。拾,以皮为之,着於左臂以遂弦,亦名「遂」。

 

 

上一页 目录页 下一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