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战国策卷二十一  赵四

 

  为齐献书赵王

  为齐献书赵王,使臣与复丑〔一〕曰:「臣一见,而能令王坐而天下致名宝〔二〕。而臣窃怪王之不试见臣,而穷〔三〕臣也。群臣必多以臣为不能者,故王重〔四〕见臣也。以臣为不能者非〔五〕他,欲用王之兵,成其私〔六〕者也。非然〔七〕,则交有所偏者也;〔八〕非然,则知不足者也;非然,则欲以天下之重恐王,而取行於王〔九〕者也〔一0〕。臣以齐循〔一一〕事王,王能亡燕,能亡韩、魏,能攻秦,能孤秦。臣以为〔一二〕齐致尊名於王,天下孰敢不致尊名於王?臣以齐致地於王,天下孰敢不致地於王?臣以齐为王求名於燕及韩、魏,孰敢辞之?臣之能也,其前可见已〔一三〕。齐先重王,故天下尽重王〔一四〕;无齐,天下必尽轻王也。秦之强,以无齐之〔一五〕故重王,燕〔一六〕、魏自以无齐故重王〔一七〕。今王无齐独安得无重天下〔一八〕?故劝王无齐者,非知不足也〔一九〕,则不忠者也。非然,则欲用王之兵成其私者也;非然,则欲轻王以天下之重,取行於王者也;非然,则位尊而能卑者也〔二0〕。愿王之熟虑无齐之利害也。」〔二一〕

  〔一〕 姚本曾无此以上五字。 鲍本无「使臣与复丑」五字。○ 补曰:愚按,其文未详,恐他简脱误。

  〔二〕 鲍本「宝」作「实」。○ 即下「致地」。

  〔三〕 鲍本穷,犹困也。困於不得见。

  〔四〕 鲍本重,犹难。

  〔五〕 鲍本非,若无也。

  〔六〕 鲍本无「成其私」三字。○

  〔七〕 鲍本无「非然」二字。○

  〔八〕 鲍本言卖赵与诸国,焉私?

  〔九〕 鲍本无「於王」二字。○ 补曰:姚本云,「欲用王之兵,成其私者也。非然,则交有所偏者也;非然,则知不足者也;非然,则欲以天下之重恐王,而取行於王者也」。愚按,此文为是。

  〔一0〕鲍本王畏惧之,必行其说。

  〔一一〕姚本曾作「修」。

  〔一二〕鲍本衍「为」字。

  〔一三〕鲍本言可见於未效之前。

  〔一四〕鲍本「王」下复有「重王」二字,原注「衍重字」。○

  〔一五〕鲍本无「之」字。○

  〔一六〕鲍本「燕」下补「韩」字。○

  〔一七〕鲍本赵得齐,故四国无齐。

  〔一八〕鲍本犹四国重赵。

  〔一九〕鲍本无「也」字。○

  〔二0〕鲍本补曰:能卑者,才能卑下也。

  〔二一〕鲍本此策时不可考。


  齐欲攻宋

  齐欲攻宋〔一〕,秦令起贾〔二〕禁之。齐乃捄〔三〕赵以伐宋〔四〕。秦王〔五〕怒,属怨於赵。李兑约五国〔六〕以伐秦,无功,留天下之兵於成皋,而阴构〔七〕於秦。又欲与秦攻魏,以解其怨〔八〕而取封〔九〕焉。

  〔一〕 鲍本闵三十八年,此十三年。正曰:闵二十八年。

  〔二〕 鲍本人姓名。

  〔三〕 姚本一作「收」。 鲍本「捄」作「援」。○ 补曰:姚云,「捄」一作「收」,大事记取。

  〔四〕 鲍本以赵自助。补曰:齐欲攻宋,乃收赵以助己,实未伐也,故赵李兑合五国以伐秦。大事记,赧王二十九年,先书赵李兑约五国伐秦,後书齐灭宋。解题云,此大事也,见於策者,前後非一章。史遗略不载,策亦不载伐秦之年,然兵端起於秦怨赵助齐伐宋,故附齐灭宋年。

  〔五〕 鲍本昭。

  〔六〕 鲍本韩、赵、魏、燕、齐也。史不书,独赵策见之。补曰:大事记书楚、齐、赵、韩、魏。按魏策「五国约而攻秦,楚王为从长,不能伤秦,兵罢而留成皋」,与此李兑约五国攻秦无功,留天下兵於成皋语合。又谓兑虽主谋,楚犹以大国为从长,据此故也。按楚王为从长,乃怀王十一年,苏秦约楚、齐、赵、韩、魏、燕伐秦也。秦纪无楚,年表无齐,故以五国称。楚世家书特详。诸侯至函谷关,击秦不胜而归,其事又相类。兵罢留成皋一语,记者遂误附之,非李兑合从时也。按兑伐秦时,当楚顷襄王十二年,十年楚迎妇于秦,十四年与秦昭王好会于宛,中间未尝构兵。大事记据下章书楚、齐、赵、韩、魏,又据魏策,因遂长楚。考之下章,虽有楚而不明言在五国之数,後亦屡言燕,是时固有燕矣。又此章劝齐劫天下,未及秦而後楚。下章云,齐将攻宋,秦、楚禁之,可见秦、楚方睦,必无楚伐秦之事矣。鲍以五国为韩、赵、魏、燕、齐者得之,然赵当首书。

  〔七〕 姚本曾作「讲」字。 鲍本「构」作「讲」。○ 补曰:大事记同,以下有「已讲」字故也。

  〔八〕 鲍本解秦怨。

  〔九〕 鲍本自封之封,非封地。正曰:下文言取阴定封。


  魏王〔一〕不说。之齐〔二〕,谓齐王曰:「臣为足下谓魏王曰:『三晋皆有秦患。今之攻秦也,为赵也〔三〕。五国伐赵,赵必亡矣〔四〕。秦逐李兑〔五〕,李兑必死。今之伐秦也,以救李子之死也。今赵留天下之甲於成皋,而阴鬻之於秦,已讲,则令秦攻魏以成其私封,王之事赵也何得矣?且王尝济於漳,而身朝於邯郸,抱阴、成〔六〕,负蒿〔七〕、葛、薜〔八〕,以〔九〕为赵蔽,而赵无为王行也。今又以何〔一0〕阳、姑密〔一一〕封其子〔一二〕,而乃令秦攻王,以便取阴〔一三〕。人比然而後如〔一四〕贤不,如王〔一五〕若用所以事赵之半收齐,天下有敢谋王者乎?王之事齐也,无入朝之辱,无割地之费。齐为王之故,虚国〔一六〕於燕、赵之前,用兵於二千里之外,故攻城野战,未尝不为王先被矢石也。得二都,割河东,尽效之於王。自是之後,秦攻魏,齐甲〔一七〕未〔一八〕尝不岁至於王之境也。请问王之所以报齐者可乎?韩呡〔一九〕处於赵〔二0〕,去齐三千里,王以此疑齐〔二一〕,曰有秦阴〔二二〕。今王又挟故薛公以为相〔二三〕,善韩徐以为上交,尊虞商以为大〔二四〕客,王固可以反疑〔二五〕齐乎〔二六〕?』於〔二七〕魏王听此言也甚诎〔二八〕,其欲事王〔二九〕也甚循〔三0〕。其怨於赵〔三一〕。臣愿王〔三二〕之曰〔三三〕闻魏〔三四〕而无庸见恶也,臣请为王推其怨於赵〔三五〕,愿王之阴重〔三六〕赵,而无使秦之见王之重赵也。秦见之且亦重赵〔三七〕。齐、秦交重赵,臣必见燕与韩、魏亦且重赵也,皆且无敢与赵治〔三八〕。五〔三九〕国事赵,赵从亲以合於秦,必为王高矣〔四0〕。臣故欲王之偏劫天下,而皆私甘之也〔四一〕。王使臣以韩、魏与燕劫赵,使丹〔四二〕也甘之;以赵劫韩、魏〔四三〕,使臣〔四四〕也甘之;以三晋劫秦,使顺也甘之;以天下劫楚,使呡也甘之。则天下皆偪秦以事王,〔四五〕而不敢相私也。交定,然〔四六〕後王择焉。」〔四七〕

  〔一〕 鲍本昭。

  〔二〕 鲍本「齐」下补「人」字。○ 正曰:大事记,魏王不说,齐人谓王云云。愚谓,「之齐」上有缺文,当是人姓名。

  〔三〕 鲍本本以秦属怨於赵故。

  〔四〕 鲍本此设辞也。言赵初约伐秦,今乃与秦讲,若同伐赵,赵可亡也。

  〔五〕 鲍本「秦」作「齐」。○ 讲秦、背齐、不伐宋者,兑也。正曰:姚本作「秦逐」。大事记取。

  〔六〕 鲍本成属涿郡。又孔子世家注,太山钜平有武城。正曰:阴、成未详,鲍注皆非魏地。

  〔七〕 鲍本地缺。

  〔八〕 鲍本「薜」作「薛」,又改作「孽」。○ 赵记注,在马丘。又葛城在高阴,属涿郡。补曰:当作「孽」。正曰:抱、负言其势。按魏策,叶阳君约魏,魏王将封其子,谓魏王曰,「王尝身济漳,朝邯郸,抱葛、薛、阴、成以为赵养邑」。据此文,则「蒿」字因「葛」而误衍。四邑皆魏地。赵世家,「遇于葛孽」,则知此文「薛」字误也。徐广云者,在马丘。正义引括地志云也□□□□□魏县西南。 札记丕烈案:「薛」即「孽」字也。

  〔九〕 鲍本无「以」字。○

  〔一0〕鲍本「何」作「河」。○ 属河内。 札记今本「何」作「河」。

  〔一一〕鲍本「密」,「蔑」同。鲁卜县有姑蔑城,地未详。

  〔一二〕鲍本兑子。正曰:说见後。

  〔一三〕鲍本正曰:以下三章俱有。三其文,则时欲文木而取此乃宋地也。传昭十九年,公尹赤迁阴于下阴,乃襄之□□□□□非此所指也。齐策,三子说齐王伐宋之三曰,有大平陆则梁门不启。□□□□南阳则亦指在六成者误矣。史记作陶、平陆。盖平陆,兖州县;定陶,今会州。皆大梁之东,时皆有宋也之定□□□□□□也。济阴之名後出,抑□□□□□欤?按史□□□封陶,徐广曰,「陶」一作□□□□□曰「阴必亡」,史作「陶邑必亡」。魏策「阴启」,史作「陶人」。是云「陶」、「阴」字易惑。定陶见有魏冉冢。作阴者误。是直以□字误,此说是也。刘歆七略云,古文□□以陶为阴,然则阴之为陶信矣。 〔校一〕

  〔一四〕鲍本「如」作「知」。○ 言人必以类比乃可知。

  〔一五〕鲍本言如今王者。正曰:下有「若」字,「如王若用」不成语,当以「王」字句。言人类相比,知贤以如王。 札记丕烈案:吴说未是。此「如」、「若」二字,当衍其一。

  〔一六〕鲍本虚国,谓悉出兵。

  〔一七〕鲍本无「甲」字。○ 补曰:一本「齐甲」。

  〔一八〕姚本曾、刘作「不」。

  〔一九〕姚本刘「呡」一作「岷」。 鲍本「呡」作「珉」。○ 从韩策,後并同。正曰:「珉」、「呡」未知孰讹,且当各依本文。

  〔二0〕姚本刘「赵」作「楚」。 鲍本珉下皆齐人之去齐者。正曰:韩呡必韩人。韩策云,呡相齐。赵将有韩徐,赵世家惠文十三年。虞商无见。除薛公为齐人,余无考。

  〔二一〕鲍本珉处赵,意别有谓。以其相赵,疑齐亲赵。

  〔二二〕鲍本疑齐亲赵,因私於秦,以赵尝讲秦也。

  〔二三〕鲍本史称文去齐如魏,在闵王三十八年後。按此,则其如魏,以齐王骄也。伐宋前,已去齐矣。正曰:大事记,孟尝君去齐相魏,在赧王二十九年齐灭宋前,说见东周策。

  〔二四〕姚本刘「大」作「一」。

  〔二五〕鲍本「固」作「顾」,「疑」下有「於」字。○

  〔二六〕鲍本用齐之所不善,失在魏也,安可疑齐?补曰:此语大事记取。

  〔二七〕鲍本补曰:此下恐当有「是」字。 札记丕烈案:此当是「疑」下有「於」字,错在「乎」下。

  〔二八〕鲍本此下,此士自陈其说魏之效。诎,犹顺。正曰:韵书,诎,辞塞也。

  〔二九〕鲍本齐王。

  〔三0〕姚本曾「循」作「修」。

  〔三一〕鲍本言其事齐,比於怨赵则又顺也。正曰:「循」,姚云曾作「修」,则当属上文。愚谓,以「甚循」句,文势顺。「於赵」下有缺文,或「其怨於赵」句因下文衍。 札记丕烈案:吴说非也。此「其」字乃「甚」字之误,四字为一句。

  〔三二〕鲍本「臣愿王」之「王」,谓齐王。下并同。

  〔三三〕鲍本「曰」作「亟」。○ 补曰:一本作「重」,是。

  〔三四〕鲍本与魏相闻。

  〔三五〕鲍本推,犹移。怨,魏怨。

  〔三六〕鲍本元作「曰」,又改作「重」。○ 补曰:上例,字当是「重」。

  〔三七〕鲍本天下得赵则强。使秦知齐重赵,恐齐强,亦必重之。

  〔三八〕鲍本治,犹校。

  〔三九〕鲍本「五」作「三」。○

  〔四0〕鲍本言赵居齐上。

  〔四一〕鲍本「偏」作「遍」。○ 私,则所谓无使见也。甘,言说之。补曰:遍劫者,众胁之以威。私甘者,独说之以言。

  〔四二〕鲍本丹、顺皆人名。

  〔四三〕鲍本此下皆且甘且劫。

  〔四四〕姚本一作「甘」。

  〔四五〕鲍本自以见偪於秦也。秦於天下,有偪而已,不如齐之有劫有甘也。正曰:相与偪秦也。偪者,侵迫也。

  〔四六〕鲍本「然」作「而」。○

  〔四七〕鲍本此章亦可为齐,姑因旧。

  〔校一〕吴氏「正曰」主要说明:阴是宋地,阴即陶。但注文脱漏甚多,难以校清,只能根据现存文字,点其大意,仅供参考。


  齐将攻宋而秦楚禁之

  齐将攻宋,而秦、楚〔一〕禁之。齐因欲与赵,赵不听。齐乃令公孙衍说李兑〔二〕以攻宋而定封焉。李兑乃谓齐王〔三〕曰:「臣之所以坚三晋以攻秦者,非以为齐得利秦之毁也〔四〕,欲以使攻宋也。而宋置太子以为王,下亲其上而守坚,臣是以欲足下之速归休士民也。今太子走,诸善太子者,皆有死心〔五〕。若复攻之,其国必有乱,而太子在外,此亦举宋之时也。

  〔一〕 姚本一作「阴」。

  〔二〕 鲍本正曰:下「李兑」二字必误。下云「使公孙衍说奉阳君」,即述上文「令公孙衍说李兑」也。其下岂得为兑言乎?又後有「循燕观赵」语,以为兑言,则不通。 札记丕烈案:吴氏定奉阳君为李兑,其说最确。元和顾氏广圻曰,「此下皆当为苏代谓齐王语,当是李兑下有缺文也」。说详其所着思适斋笔记。

  〔三〕 鲍本闵。

  〔四〕 鲍本不以毁秦为齐之利。

  〔五〕 鲍本太子为王及走,史不书。太子为王矣,而走,必王之党逐之,故太子之人,以死报之。


  「臣为足下使公孙衍说奉阳君〔一〕曰:『君之身老矣,封不可不早〔二〕定也。为君虑封,莫若於宋,他国莫可。夫秦人贪,韩、魏危〔三〕,燕、楚辟〔四〕,中山〔五〕之地薄,莫如於阴。失今之时,不可复得已。宋之罪重,齐之怒深,残乱宋,得〔六〕大齐,定身封,此百代之一时也。』以〔七〕奉阳君甚食〔八〕之,唯〔九〕得大封,齐无大异〔一0〕。臣愿足下之大发攻宋之举,而无庸致兵,姑待已耕〔一一〕,以观奉阳君之应足下也。县〔一二〕阴以甘之,循〔一三〕有燕以临之,而臣待忠之封〔一四〕,事必大成。臣又愿足下有地效於襄安君〔一五〕以资臣也。足下果残宋,此两地〔一六〕之时也,足下何爱焉?若足下不得志於宋,与国何敢望也〔一七〕。足下以此资臣也,臣循燕观〔一八〕赵,则足下击溃而决天下矣〔一九〕」。〔二0〕

  〔一〕 鲍本苏秦从时,已言奉阳死,岂或袭称如马服者乎?补曰:按史苏秦传,赵肃侯令其弟成为相,号奉阳君。弗说秦,秦去之燕。奉阳君死,秦复说肃侯称奉阳君捐馆舍。而张仪之说武灵王,亦谓先王时奉阳君相,专权擅势,蔽晦先王。然武灵胡服,请於公叔成,而成与李兑弑主父,则是肃侯之世,成未亡,何其前後相戾邪?故大事记从古史,定以奉阳君为公子成,而削去「捐馆」之语。考之策,屡言奉阳君,而赵策尤着,见於李兑约五国伐秦後谋取宋之时。苏秦说赵,当肃侯十六年,而五国伐秦,在惠文十三年,相去五十年,公子成执国柄何久也!史、策明言捐馆舍,岂得皆误?武灵易服之请,犹惓惓敬事其答,张仪岂得公言其罪而无所讳哉?荀子以奉阳君为篡臣,而杨倞注,亦疑非公子成,苏秦所值者,必别一奉阳君,非公子成明矣。然则奉阳君果公子成乎?曰,谓奉阳君为公子成,亦史迁之言,而策无明文也。五国攻秦时,成、兑方并用,以成为奉阳君,其时则可矣。愚尝反覆策文而有疑焉。赵策言「李兑约伐秦,无功,阴讲於秦,欲与秦攻魏以解怨,取阴以定封」。又云「齐令公孙衍说李兑以攻宋定封」。又云「公孙衍说奉阳君,封地莫善於宋,莫如於阴」。又「苏代谓齐王,臣为足下说奉阳君,天下散而争秦,阴必不可得」。既言李兑取阴,又言奉阳君取阴,不应为二人事。窃以为李兑即奉阳君也。何以明之?赵策,说魏之辞曰「李兑留天下之甲於成皋,令秦攻魏,以成其私,王尝身朝邯郸,抱阴、成,负葛、櫱,为赵蔽,今又以河阳、姑密封其子」。魏策则曰「叶阳君约魏,魏王将封其子,谓魏王曰」云云,正与前同。则知「叶阳」者「奉阳」之讹。奉阳君之为李兑,其徵一也。赵策,苏代说奉阳之辞曰「五国愿得赵,与韩氏大吏东勉,齐王必无召(原作『名』,有说,见本条)呡」。燕策,苏代举奉阳君之辞曰「齐王使公王曰命说曰,必不反韩呡,今召之矣」。其事亦同。奉阳自称说,「说」者「兑」之讹。奉阳君之为李兑,其徵二也。燕策又有「奉阳君李兑甚不取苏秦」之言,奉阳君李兑者,并举其封邑姓名言之也。其下误以苏代为苏秦,则亦因苏秦所云而然,说见本条。奉阳君之为李兑,其徵三也。按赵世家,公子成、李兑既杀公子章、田不礼而定王室,公子成为相,号安平君,则安平乃成之封。史表「安平属涿郡」,後志「青州有安平县,原属定州」,皆赵地也。奉阳则未有考而非奉阳矣。史迁不明奉阳君为二人,又误以为公子成,是以纷纭殽舛,论者莫知所从。今以策文考之,而得其说如此。余见各章,可参观也。

  〔二〕 鲍本「早」上有「可」字。○

  〔三〕 鲍本近秦故。

  〔四〕 鲍本「辟」作「僻」。○ 札记丕烈案:「辟」、「僻」同字,鲍改非。

  〔五〕 鲍本补曰:时中山已灭,此言其故地尔。

  〔六〕 鲍本「得」作「德」。○ 补曰:「得」字讹。

  〔七〕 鲍本「以」作「已」。○

  〔八〕 鲍本「食」作「贪」。○ 补曰:恐「贪」字讹。

  〔九〕 姚本曾作「虽」。

  〔一0〕鲍本言奉阳欲得阴以大其封,而齐待之未有异数,不可。

  〔一一〕鲍本无「姑待已耕」四字。○

  〔一二〕鲍本许之而未与,故曰「县」。

  〔一三〕鲍本循,言与燕顺;临,犹制也。不徒甘之,必或制之。

  〔一四〕鲍本待,犹将。忠,犹实也。王待之封而己实之。正曰:劝之定封,故曰臣且将忠之以封。

  〔一五〕鲍本盖赵人。正曰:无考。

  〔一六〕鲍本言有齐又得宋。正曰:两地,言齐与赵可并得宋地。此谓齐王言,岂得言有齐乎?

  〔一七〕鲍本与国,赵也。言奉阳、襄安不敢望封。正曰:上言两得地,此言齐不得志,则赵不敢望。

  〔一八〕鲍本观,言其无所事。

  〔一九〕鲍本溃,溃痈也。盖喻其制天下之易也。决,犹制。正曰:溃,坏也。此喻宋。击溃坏之宋,而决制天下矣。

  〔二0〕鲍本补曰:公孙衍为秦相而逐,在秦武王四年,武灵王之十九年也。後为魏所杀,虽不知何年,然去李兑合从时已远,此公孙衍恐非犀首也。考之秦策,亦有「宋罪重,此百世之一时已」数语,彼以为穰侯之言,亦此时事也。说见後。「为足」、「为君」之「为」,去声。


  五国伐秦无功

  五国伐秦无功,罢於成皋。赵欲构〔一〕於秦,楚与魏、韩将应之,秦〔二〕弗欲。苏代谓齐王〔三〕曰:「臣以〔四〕为足下见奉阳君矣。臣谓奉阳君曰:『天下散而事〔五〕秦,秦必据宋。魏冉必妒君之有阴也。秦王贪,魏冉妒,则阴不可得已矣。君无构,齐必攻宋。齐攻宋,则楚必攻宋,魏必攻宋,燕、赵助之。五国据宋,不至一二月,阴必得矣。得阴而构,秦虽有变,则〔六〕君无患矣〔七〕。若不得已而必构〔八〕,则愿五国复坚约〔九〕。愿〔一0〕得赵〔一一〕,足下雄〔一二〕飞,与韩氏大吏东免〔一三〕,齐王必无召〔一四〕呡〔一五〕也。使臣守约,若与〔一六〕有倍〔一七〕约者,以四国攻之。无倍约者,而秦侵约,五国复坚而宾〔一八〕之。今韩、魏与齐相疑也,若复不坚〔一九〕约而讲〔二0〕,臣恐与国之大乱也。齐、秦非复合也,必有踦重者矣〔二一〕。後合〔二二〕与踦重者,皆非赵之利也。且天下散而事秦,是秦制天下也。秦制天下,将何以天下为〔二三〕?臣愿君之蚤计也。

  〔一〕 鲍本「构」作「讲」。○ 原从扌从冓。下同。正曰:本文惟「坚约而讲」、「君必无讲」二处作「讲」字,今当悉从旧。

  〔二〕 鲍本「秦」作「齐」。○

  〔三〕 鲍本闵。

  〔四〕 鲍本「以」作「已」。○

  〔五〕 鲍本「事」作「争」。○ 「争」一作「事」,争先事之。

  〔六〕 鲍本无「则」字。○

  〔七〕 鲍本赵非不可以与秦讲,而不可独讲,独讲则示秦弱,秦必轻之。今助四国攻宋而得阴,是五国为一也,不惧秦矣。

  〔八〕 鲍本据此时,赵可以无讲,故云。正曰:不得已而必讲,非可以无讲也。疑此句「已」字误,上句「得阴而讲」,此句当云「不得阴而必讲」,乃顺。

  〔九〕 鲍本同伐秦也,先伐後讲,则不示弱。

  〔一0〕鲍本「愿」上补「五国」二字。○

  〔一一〕鲍本时赵强故。

  〔一二〕鲍本雄者,众雌所从。

  〔一三〕鲍本「免」作「勉」。○ 补曰:「勉」即「免」,通。

  〔一四〕鲍本「召」作「名」,「名」下补「禁」字。○ 正曰:姚本「必无召呡也」,此「名」字讹,当作「召」。

  〔一五〕鲍本「呡」作「珉」。○ 下同。前齐尝使韩珉处赵,有秦私也。今五国约讲秦,勉齐同之,诸国必无辞止珉,使无私秦。正曰:燕策,苏代说燕之辞曰「奉阳君告朱讙与赵足曰,齐王」云云,「必不反韩呡,今召之矣」。此「名」字,当作「召」无疑。前策言韩呡处赵,魏疑齐有秦私。韩策,秦王曰「韩呡与我交」,又云「韩呡相齐」。此下文云,「天下争秦,秦内韩呡於齐」。呡,盖韩人之善於齐、秦者。今代劝奉阳君合诸侯,与韩氏大吏勉齐王共合从,则齐必不召呡也。

  〔一六〕鲍本「与」下有「国」字。○ 秦本非与,今讲必使之如与也。正曰:与国,言五国也。故云有倍约者,则四国攻之;无倍约者,而秦侵败约,则五国复坚摈之。 札记今本「与」下有「国」字。

  〔一七〕鲍本倍,并音背。

  〔一八〕鲍本「宾」作「傧」。○ 补曰:「摈」通。庄子「宾於乡里」。

  〔一九〕姚本曾无「坚」字。

  〔二0〕鲍本此因旧。

  〔二一〕鲍本「踦」作「觭」。○ 下同。角一俯一仰曰觭,言有一重。正曰:公羊传「踦闾」,何休说,开一扇,闭一扇,一人在内,一人在外,曰「踦」。说苑「切踦」即「倚」字。义皆训偏。

  〔二二〕鲍本补曰:「後合」,即上「复合」。 札记丕烈案:「後」乃「复」形近之讹耳。

  〔二三〕鲍本天下自为秦用,赵无所用之也。


  「『天下争秦〔一〕有六举,皆不利赵矣。天下争秦,秦王〔二〕受负海内之国〔三〕,合负亲之交〔四〕,以据中国,而求利於三晋,是秦之一举也。秦行是计,不利於赵,而君终不得阴,一矣。天下争秦,秦王内韩珉〔五〕於齐,内成阳君於韩,相魏怀於魏〔六〕,复合衍〔七〕交两王〔八〕,王贲、韩他〔九〕之曹〔一0〕,皆起而行事,是秦之一举也。秦行是计也,不利於赵,而君又〔一一〕不得阴,二矣。天下争秦,秦王受齐受赵,三疆三亲〔一二〕,以据〔一三〕魏而求〔一四〕安邑,是秦之一举也。秦行是计,齐、赵应之,魏不待伐,抱安邑而信〔一五〕秦,秦〔一六〕得安邑之饶,魏为上交,韩必入朝秦,过赵已安邑矣〔一七〕,是秦之一举也〔一八〕。秦行是计,不利於赵,而君必不得阴,三矣。天下争秦,秦坚燕、赵之交,以伐齐收楚,与韩呡而攻魏〔一九〕,是秦之一举也。秦行是计,而燕、赵应之。燕、赵伐齐,兵始用〔二0〕,秦因收楚而攻魏〔二一〕,不至一二月,魏必破矣。秦举安邑而塞女戟〔二二〕,韩之太原绝〔二三〕,下轵〔二四〕道、南阳、高〔二五〕,伐魏,绝韩,包二周,即赵自消烁〔二六〕矣。国燥〔二七〕於秦,兵分〔二八〕於齐,非赵之利也。而君终身不得阴,四矣。天下争秦,秦坚三晋之交攻齐,国破曹〔二九〕屈〔三0〕,而兵东分〔三一〕於齐,秦桉兵攻魏,取安邑〔三二〕,是秦之一举也。秦行是计也,君桉〔三三〕救魏,是以攻齐之已弊,救〔三四〕与秦争战也;君不救也,韩、魏焉免西合〔三五〕?国在谋之中〔三六〕,而君有〔三七〕终身不得阴,五矣。天下争〔三八〕秦,秦按为义,存亡继绝,固危扶弱,定无罪之君,必起中山与胜〔三九〕焉。秦起中山与胜,而赵、宋同命〔四0〕,何暇言阴?六矣。故曰君必无讲,则阴必得矣。』

  〔一〕 鲍本补曰:「争秦」,一本此下皆作「事秦」。

  〔二〕 鲍本昭。

  〔三〕 鲍本衍「内」字。山东皆负海。正曰:三晋非负海也,恐「负」字因下文衍。

  〔四〕 鲍本天下尝横而亲秦矣。已而负之,今复合之。

  〔五〕 札记「珉」,鲍本作「呡」,改为「珉」。

  〔六〕 鲍本此皆其国人之与秦事者,故秦纳之。正曰:韩呡非齐人。

  〔七〕 姚本刘作「术」。 鲍本公孙衍时相魏,雅不善秦。今相怀,因使合之。正曰:公孙衍非犀首,说见前。

  〔八〕 鲍本秦、魏。正曰:上言齐、韩、魏,此两王谓燕、赵也。

  〔九〕 鲍本此皆秦人。正曰:韩他恐韩人,余无考。

  〔一0〕鲍本「曹」作「楚」。○ 正曰:曹,辈也。下有「皆」字,文势宜然。五国必无楚。

  〔一一〕鲍本无「又」字。○

  〔一二〕鲍本「疆」作「强」。○ 此三皆强国自相亲。 札记今本「疆」作「强」。

  〔一三〕鲍本据,犹临之。

  〔一四〕鲍本秦求之。

  〔一五〕鲍本「信」作「倍」。○ 此倍益也。

  〔一六〕姚本刘无下「秦」字。

  〔一七〕鲍本过,犹胜也。言秦行此策,不论其他,止得安邑,已胜於赵矣。补曰:「已」,「以」通。言秦之胜赵,以得魏之安邑。按,魏献安邑,在赧王二十九年。大事记书於五国伐秦之前。据此策,则伐秦後事也。

  〔一八〕姚本一本无上六字。 鲍本无「是秦之一举也」六字。○

  〔一九〕鲍本伐齐得之,则呡为用。正曰:前言内韩呡於齐者,谋如此也。呡自善於秦者,前时魏疑有秦私,必不合於魏,故使之攻魏。

  〔二0〕鲍本交锋之初。

  〔二一〕鲍本三国交锋,势不得解,故得以此时收攻二国。

  〔二二〕鲍本地缺。正曰:女戟,地名,在太行西。

  〔二三〕鲍本补曰:太原,正义以为太行,当是,说见燕策。 札记今本「绝」上误衍「之」字。

  〔二四〕鲍本「轵」作「咫」,又改为「轵」。○ 补曰:说见前。 札记「轵」,鲍本作「咫」,改为「轵」。

  〔二五〕鲍本「高」作「而」。○ 补曰:疑字有误。 札记今本「高」作「而」,乃误涉鲍也。

  〔二六〕姚本刘本无「烁」字。

  〔二七〕姚本一作「烁」。 鲍本燥,犹烁。

  〔二八〕姚本一作「孤」。

  〔二九〕鲍本「曹」作「财」。○ 补曰:一本作「财」。 札记今本「曹」作「财」,乃误涉鲍也。

  〔三0〕鲍本三晋破屈也。

  〔三一〕鲍本兵分谓魏。正曰:谓三晋。

  〔三二〕鲍本「桉」作「按」,下同。○ 此与上始用兵而攻收同。正曰:不同。

  〔三三〕鲍本按,谓安然。正曰:即上文「按兵」之「按」。

  〔三四〕鲍本「救」下补「之而」二字。○ 补曰:一本无「救」字。「救」即「敝」字讹衍。 札记今本「救」下有「之而」二字,乃误涉鲍也。

  〔三五〕鲍本合,合秦。补曰:焉,於虔切。

  〔三六〕鲍本在秦谋中。

  〔三七〕姚本刘作「又」。 鲍本有,犹又。

  〔三八〕姚本一作「事」。

  〔三九〕鲍本胜,中山之後。正曰:无据。

  〔四0〕鲍本此时宋小弱。言赵失中山,听命於秦,与宋同也。


  「奉阳君曰:『善。』乃绝和於秦,而收齐、魏以成取阴。」〔一〕

  〔一〕 鲍本补曰:苏代为燕反间,劝齐伐宋,将以敝齐,其劝赵之共攻者,恐赵之合秦,而齐、秦方恶尔。然赵卒不合齐伐宋者,害齐之骄而止欤?抑别有故也?按燕策,苏代说燕於赵以伐齐,奉阳君不听,乃入齐恶赵,令齐绝於赵。又代谓燕昭王曰,「臣离齐、赵,齐、赵已孤矣」。赵之不合齐,其後竟合燕以破齐,殆以此欤? 大事记,齐湣王与魏、楚灭宋,三分其地,魏得其梁、陈留;齐得其济阴、东平;楚得其沛。考之史年表、齐、魏世家,皆止言齐灭宋。独宋世家称与楚、魏伐宋,三分其地。此大事记所据也。按苏代说燕之辞曰,「齐王南攻楚,西困秦,又以其余兵举五千乘之劲宋」。谓秦之辞曰,「攻宋所以为王也,齐强辅之以宋,楚、魏必恐,恐必西事秦」。使当时齐与楚、魏合,其言岂若是乎!史称齐既灭宋,南割楚之淮北,西侵三晋,是其乘灭宋之强,并夺楚、魏地,而谓与之分宋地,岂其实哉?乐毅劝燕昭王约赵、楚、魏伐齐,其言曰,「主若欲攻齐,莫若结於赵,且又淮北、宋地,楚、魏之所欲也」。年表,燕破齐之年,书楚、赵取齐淮北。大事记因之。按此言则楚、魏分地,当是乐毅破齐後事,宋世家所记者,岂非误邪?

  楼缓将使伏事辞行

  楼缓将使,伏事,辞行〔一〕,谓赵王曰:「臣虽尽力竭知,死不复见於王矣。」王曰:「是何言也?固且为书而厚寄卿。」楼子曰:「王不闻公子牟夷〔二〕之於宋乎?非肉不食〔三〕。文张〔四〕善宋〔五〕,恶公子牟夷,寅然〔六〕。今臣之於王非宋之於公子牟夷也,而恶臣者过文张。故臣死不复见於王矣〔七〕。」王曰:「子勉行矣,寡人与子有誓言矣。」楼子遂行。

  〔一〕 鲍本伏,犹隐也。将出使,恐王疑之,於辞曰以隐伏之事要王,使信己也。正曰:「伏事」句,隐秘之事也。

  〔二〕 鲍本宋公子。

  〔三〕 鲍本言其贵。庄十年注,肉食,在位者。

  〔四〕 鲍本他国人。正曰:无考。

  〔五〕 鲍本宋王善之。正曰:此引前事。

  〔六〕 鲍本「寅」作「宋」,「然」下补「之」字。○

  〔七〕 鲍本言牟夷之亲,而文张以游客能使宋听其说,况己乎?正曰:「寅然」上下有缺误。


  後以中牟反,入梁〔一〕。候者来言,而王弗听,曰:「吾已与楼子有言矣〔二〕。」

  〔一〕 鲍本史不书。补曰:中牟,赵邑也,见前策。赵败长平後欲割地构秦,楼缓自秦来,赵王与之计云云。此章时不可考。以中牟反,入梁,或者秘谋之事欤?

  〔二〕 鲍本此言奸人不可尽信。


  虞卿请赵王〔校一〕

  〔校一〕此篇鲍本在《魏策》。

  虞卿请〔一〕赵王〔二〕曰:「人之情,宁朝人乎?宁朝於人也〔三〕?」赵王曰:「人亦宁朝人耳,何故宁朝於人?」虞卿曰:「夫魏为从主,而违者范座〔四〕也。今王能以百里之地,若万户之都,请杀范座於魏。范座死,则从事可移於赵〔五〕。」赵王曰:「善。」乃使人以百里之地,请杀范座於魏。魏王许诺,使司徒〔六〕执范座,而未杀也。

  〔一〕 姚本一作「谓」。 鲍本「请」作「谓」。○

  〔二〕 鲍本惠文。

  〔三〕 姚本曾作「乎」。

  〔四〕 鲍本「座」作「痤」,下同。○ 魏相。补曰:一本作「座」,史与此同。 札记丕烈案:古今人表中下亦作「座」。

  〔五〕 鲍本赵主从也。

  〔六〕 姚本曾、刘作「空」。 鲍本周卿,此时主徒隶者耳。


  范座献书魏王曰:「臣闻赵王以百里之地,请杀座之身。夫杀无罪范座,座〔一〕薄故也〔二〕;而得百里之地,大利也。臣窃为大王美之。虽然,而有一焉,百里之地不可得,而死者不可复生也,则主〔三〕必为天下笑矣!臣窃以为与其以死人市,不若以生人市使〔四〕也。」

  〔一〕 姚本刘无下「座」字。 鲍本衍「痤」字。补曰:字衍。

  〔二〕 鲍本犹细事。

  〔三〕 鲍本「主」作「王」。○ 札记今本「主」作「王」。

  〔四〕 姚本一本无「使」字。 鲍本「使」作「便」。○ 补曰:史同。


  又遗其後相信陵君书曰:「夫赵、魏,敌战之国也。赵王以咫尺之书来,而魏王轻为之杀无罪之座,座虽不肖,故魏之免相望〔一〕也。尝以魏之故,得罪於赵。夫国内〔二〕无用臣〔三〕,外虽得地,势不能守。然今能守魏者,莫如君矣。王听赵杀座之後,强秦袭〔四〕赵之欲〔五〕,倍赵之割,则君将何以止之?此君之累也。」信陵君曰:「善。」遽言之王而出之。〔六〕

  〔一〕 姚本刘作「室」。 鲍本衍「望」字。补曰:姚云刘作「室」,史无。

  〔二〕 鲍本无「内」字。○

  〔三〕 鲍本用,言可任者。补曰:一本「国内无用」,是。

  〔四〕 鲍本袭,言犹因赵之故态。

  〔五〕 姚本刘作「俗」。

  〔六〕 鲍本十一年有。「与其以死市」下,原在赵策。补曰:从旧在赵可。


  燕封宋人荣蚡为高阳君

  燕封宋人荣蚡〔一〕为高阳君,使将而攻赵。赵王因割济东三城令〔二〕卢〔三〕、高唐〔四〕、平原〔五〕陵〔六〕地城邑市〔七〕五十七,命以与齐,而以求安平君而将之。马服君谓平原君曰:「国奚无人甚哉!君致安平君而将之,乃割济东三令〔八〕城市邑五十七以与齐,此夫〔九〕子〔一0〕与敌国战,覆军杀将之所取、割地於敌国者也〔一一〕。今君以此与齐,而求安平君而将之,国奚无人甚也〔一二〕!且君奚不将奢也?奢尝抵罪居燕,燕以奢为上谷守,燕之通谷要塞,奢习知之。百日之内,天下之兵未聚,奢已举燕矣。然则君奚求安平君而为将〔一三〕乎?」平原君曰:「将军释之矣,仆已言之仆主矣。仆主幸以〔一四〕听仆也。将军无言已。」马服君曰:「君过矣!君之所以求安平君者,以齐之於燕也,茹肝涉血之仇耶〔一五〕。其於奢〔一六〕不然〔一七〕。使安平君愚,固不能当荣蚡;使安平君知,又不肯与燕人战。此两言者,安平君必处一焉。虽然,两〔一八〕者有一也。使安平君知,则奚以赵之强为?赵强则齐不复霸矣。今得强赵之兵,以杜〔一九〕燕将,旷日持久〔二0〕数岁,令士大夫余子之力,尽於沟垒,车甲羽毛〈衤列〉敝〔二一〕,府库仓廪虚,两国交以习〔二二〕之,乃引其兵而归。夫尽两国之兵,无明此者矣。」夏〔二三〕,军也县釜而炊〔二四〕。得三城也〔二五〕,城大无能过百雉者〔二六〕。果如马服之言也。〔二七〕

  〔一〕 鲍本补曰:蚡,符分反。

  〔二〕 鲍本「令」作「合」。○ 下同。

  〔三〕 鲍本属太山。

  〔四〕 鲍本属平原。

  〔五〕 鲍本平原属青州。

  〔六〕 姚本一本无「陵」字。

  〔七〕 鲍本「邑市」作「市邑」。○

  〔八〕 姚本一本无「令」字。 鲍本「三」下补「城」字,「令」作「合」。○ 补曰:大事记去「令」字。

  〔九〕 鲍本夫,辞也。谓三城。

  〔一0〕鲍本「子」原作「予」,又改为「子」。○ 补曰:字误。大事记并删「夫予」二字。

  〔一一〕鲍本此取之,彼割之也。

  〔一二〕鲍本「也」作「哉」。○ 补曰:一本此作「甚也」,应上「甚哉」,盖反复叹惜之辞。

  〔一三〕姚本刘本添「将」字。

  〔一四〕鲍本「以」作「已」。

  〔一五〕鲍本谓即墨之役。

  〔一六〕鲍本「奢」下有「也」字。○

  〔一七〕鲍本奢於燕非仇。正曰:奢以为不然。

  〔一八〕姚本曾、刘作「然」。

  〔一九〕鲍本杜,犹拒。

  〔二0〕鲍本兵相持日久。

  〔二一〕鲍本羽毛,谓箭。〈衤列〉,即裂字。正曰:羽毛,即羽旄。

  〔二二〕姚本曾、刘作「交敝」。 鲍本习,言玩其兵。

  〔二三〕鲍本「夏」作「是」。○ 补曰:未详,恐上下文有缺误。 札记今本「夏」作「是」,乃误涉鲍也。

  〔二四〕鲍本悬釜而炊,前章围晋阳云。此时或有水害。大事记无「夏」至「炊」七字,云「已而得三城」。

  〔二五〕鲍本衍「也」字。

  〔二六〕鲍本隐元年注,方丈曰堵,三堵为雉。

  〔二七〕鲍本彪谓:马服之请将,自知明也;其策安平,知彼明也。夫安平,齐宗也,其不强赵以夺齐之霸,人之情也。此言若易听而不见听,孰谓平原君智乎?


  三国攻秦赵攻中山

  三国攻秦〔一〕,赵攻中山,取扶柳〔二〕,五年以擅〔三〕呼沲。齐人戎郭、宋突〔四〕谓仇郝〔五〕曰:「不如尽归中山之新埊〔六〕。中山案〔七〕此言於齐曰,四国〔八〕将假道於卫,以过章子之路〔九〕。齐闻此,必效〔一0〕鼓〔一一〕。」

  〔一〕 鲍本魏哀二十一年,与齐、韩共攻秦,此元年。正曰:襄。

  〔二〕 鲍本属信都。补曰:汉志,其地有扶泽,泽中多柳,故名。

  〔三〕 鲍本擅,言固有之。

  〔四〕 鲍本虽齐人而倍齐。

  〔五〕 鲍本「郝」作「赫」。○

  〔六〕 姚本续云:新唐史、集韵皆以为武后所制字。窦苹作唐史释音,乃云古「地」字,见战国策,抑别有所据?今国策中「地」字甚多,间作「埊」字,安知非自武后时传写相承,如「臣」作「{一忠}」?以谓曾、刘所校,亦未所喻。然古文「地」字乃作「坔」。又鶡冠子、亢仓子皆有「埊」字,姑存之,以俟博识。 鲍本「埊」作「地」。○ 「埊」,武后时字耳,今并从古。地,谓扶柳。正曰:愚按郑氏书略,籀文「地」作「坔」,武后盖有所本。意本书「坔」而後转从「埊」欤?後多此字,以义通,不复出。

  〔七〕 鲍本案,犹据。

  〔八〕 鲍本赵与上三。

  〔九〕 鲍本地缺。盖章子以齐军守此。正曰:无考。

  〔一0〕姚本曾、刘作「放」。

  〔一一〕鲍本莒鼓里是也。齐南又有二鼓。


  赵使赵庄合从

  赵使赵庄合从,欲伐齐。齐请效地,赵因贱赵庄。齐明为〔一〕谓赵王曰:「齐畏从人〔二〕之合也,故效地。今闻赵庄贱,张懃〔三〕贵,齐必不效地矣。」赵王曰:「善。」乃召赵庄〔四〕而贵之。〔五〕

  〔一〕 姚本刘本无「为」字。

  〔二〕 姚本刘本无「人」字。

  〔三〕 姚本刘「懃」作「汉」。 鲍本懃,盖败从者。

  〔四〕 姚本刘「庄」作「庀」。

  〔五〕 鲍本正曰:按史年表,「武灵王十三年,秦拔我蔺,虏将赵庄。」此策必未虏之前,岂得为孝成王将哉?


  翟章从梁来

  翟章从梁来,甚善赵王。赵王三延之以相,翟章辞不受。田驷谓柱国〔一〕韩向曰:「臣请为卿刺之。客〔二〕若死,则王必怒而诛建信君〔三〕。建信君死,则卿必为相矣。建信君不死,以为交〔四〕,终身不敝,卿因以德建信君矣。」

  〔一〕 鲍本柱国,楚官。盖赵亦有。

  〔二〕 鲍本客,谓章。

  〔三〕 鲍本疑其杀章,欲以专事。

  〔四〕 鲍本以杀章故,建信交之。


  冯忌为庐陵君谓赵王

  冯忌〔一〕为庐陵君〔二〕谓赵王曰:「王之逐庐陵君,为燕也。」王曰:「吾所以重者,无燕、秦也〔三〕。」对曰:「秦三〔四〕以虞卿为言,而王不逐也〔五〕。今燕一以庐陵君为言,而王逐之。是王轻强秦而重弱燕也。」王曰:「吾非为燕也,吾固将逐之。」「然则王逐庐陵君,又不为燕也。行〔六〕逐爱弟,又兼无燕、秦,臣窃为大王不取也。」

  〔一〕 姚本一本作「{吊心}」,曾本无此注。

  〔二〕 鲍本孝成母弟。见赵记。正曰:赵记未见。

  〔三〕 鲍本无如二国。正曰:言不畏之也。

  〔四〕 鲍本「三」作「王」。○ 昭。正曰:一本「秦三以」。以下文「一以」字推之,当是「王」字误。

  〔五〕 鲍本前事尔,非今。

  〔六〕 鲍本行,卉行。


  冯忌请见赵王

  冯忌请见赵王,行人见之。冯忌接手〔一〕免〔二〕首,欲言而不敢。王问其故,对曰:「客有见人於服子者〔三〕,已而请其罪。服子曰:『公之客独有三罪:望我而笑,是狎也;谈语而不称师,是倍〔四〕也;交浅而言深,是乱也。』客曰:『不然。夫望人而笑,是和也;言而〔五〕不称师,是庸说也〔六〕;交浅而言深,是忠也。昔者尧见舜於草茅之中,席〔七〕陇亩而廕庇桑〔八〕,阴移而授〔九〕天下传〔一0〕。伊尹负鼎俎而干汤,姓名未着而受三公〔一一〕。使夫交浅者不可以深谈,则天下不传,而三公不得也。』」赵王曰〔一二〕:「甚善。」冯忌曰〔一三〕:「今外臣交浅而欲深谈可乎?」王曰:「请奉教。」於是冯忌乃谈。〔一四〕

  〔一〕 鲍本交两手。

  〔二〕 鲍本「免」作「俛」。○ 补曰:此书「俛」、「免」通。 札记今本「免」作「俛」,乃误涉鲍也。

  〔三〕 鲍本未详。

  〔四〕 鲍本倍,言背其师。

  〔五〕 鲍本「而」作「是」。○

  〔六〕 鲍本言之常者,人所同称,非必师矣。

  〔七〕 鲍本席,设席。

  〔八〕 鲍本桑之能庇人者,於之取荫。

  〔九〕 鲍本「授」作「受」。○ 札记丕烈案:「受」字是也。

  〔一0〕姚本刘去「传」字。 札记丕烈案:「传」、「禅」同字。

  〔一一〕鲍本补曰:伊尹负鼎俎干汤,孟子集注所谓战国时有为此说者,指此。说苑,尧、舜相见,不违桑阴。亦此类。

  〔一二〕鲍本衍「赵王曰」三字。

  〔一三〕姚本一本无此以上五字。

  〔一四〕鲍本此忌初见之谈也,应在平原谓冯忌之上,然亦得为此,史本其初言之,故因旧。


  客见赵王

  客见赵王曰:「臣闻王之使人买马也,有之乎?」王曰:「有之。」「何故至今不遣?」王曰:「未得相〔一〕马之工也。」对曰:「王何不遣建信君乎?」王曰:「建信君有国事,又不知相马。」曰:「王何不遣纪姬乎?」王曰:「纪姬妇人也,不知相马。」对曰:「买马而善,何补於国?」王曰:「无补於国。」「买马而恶,何危於国?」王曰:「无危於国。」对曰:「然则买马善而若恶,皆无危补於国。然而王之买马也,必将待工。今治〔二〕天下,举错〔三〕非也,国家为虚戾,而社稷不血食,然而王不待工,而与建信君,何也?」赵王未之应也。客曰:「燕郭之法〔四〕,有所谓桑〔五〕雍〔六〕者,王知之乎?」王曰:「未之闻也。」「所谓桑雍〔七〕者,便辟左右之近者〔八〕,及夫人优〔九〕爱孺子〔一0〕也。此皆能乘王之醉昏,而求所欲於王者也。是能得之乎〔一一〕内,则大臣为之枉法於外矣。故日月晖於外〔一二〕,其贼在於内,谨备其所憎,而祸在於所爱。」〔一三〕

  〔一〕 鲍本「相」作「买」。○ 补曰:一本「相马」。

  〔二〕 鲍本「治」作「将」。○

  〔三〕 鲍本举置也,有举有置。

  〔四〕 姚本刘作「法」,曾作「郭偃之淫」。 鲍本补曰:晋掌卜大夫郭偃,乃卜偃也。

  〔五〕 姚本曾作「柔」。

  〔六〕 鲍本「雍」,「痈」同。桑中有蠹,则外碨磈,如人之痈。正曰:桑中有蠹,以膏腋流於外,如痈溃然。姚云,曾、刘并作「柔雍」,下同。

  〔七〕 姚本刘作「柔痈」。

  〔八〕 鲍本「近者」作「人」。○ 补曰:一本「便辟左右之近者」。

  〔九〕 鲍本优,饶也,言爱之甚。一曰倡。

  〔一0〕鲍本孺子,见秦、齐策。

  〔一一〕鲍本「乎」作「於」。○

  〔一二〕姚本续云:东坡本「日月雕晖於外」。 鲍本说林训,「月照天下,食於蟾蠩」。补曰:朱子云,「晦朔而日月之合,东西同度,南北同道,则月揜日而日食;望而日月之对,同度同道,则月亢日而月食」。又谓,「蟾兔桂树之说,其惑久矣」。然策政以此为喻。

  〔一三〕鲍本彪谓:王斗、魏牟及此三士,其言若出一口,所谓理义人心之所同然者欤?至於此章肆直而慈惠,尤可喜可爱。有国有家者,宜寘之座右。


  秦攻魏取宁邑〔校一〕

  〔校一〕姚本《客见赵王》与《秦攻魏取宁邑》连篇,鲍本另为篇,据文义,从鲍本。

  秦攻魏,取宁邑〔一〕,诸侯皆贺。赵王使往〔二〕贺,三反不得通。赵王忧之,谓左右曰:「以秦之强,得宁邑,以制齐、赵。诸侯皆贺,吾往贺而独不得通,此必加兵我,为之奈何?」左右曰:「使者三往不得通者,必所使者非其人也。曰〔三〕谅毅者,辨士也,大王可试使之。」

  〔一〕 鲍本秦昭五十年拔宁,魏地邑,徐以为赵,非也。後志,朝歌有宁乡。盖秦围邯郸,魏信陵救之,秦怒,故解邯郸而取宁。此九年。正曰:按秦纪,王齕取邯郸,不拔,还奔汾,军攻汾城。即从唐拔宁新中。宁新中更名安阳。正义云,今相州外城。年表止书「新中」,大事记因之。又书「韩、魏、楚救赵新中」。此策「秦攻魏,取宁邑」,非宁新中也。宁乡在朝歌,属魏,或如鲍所云。然以策文称赵豹、平原君为母弟推之,知为惠文之世,而与孝成邯郸围後取宁新中事,不相涉也。秦昭王少,而魏冉为政,叶阳、泾阳贵。四十一年,冉免而二贵衰。赵惠文王元年,平原始封。二十七年,豹封平阳君,此策不称豹封,则在其未封之前。按魏策「秦拔宁邑,魏冉曰」云云,此策正冉用事时也。鲍误次於孝成之世,而不察母弟之云,何也?

  〔二〕 鲍本无「往」字。○

  〔三〕 鲍本曰,犹有。


  谅毅亲〔一〕受命而往。至秦,献书秦王〔二〕曰:「大王广地宁邑,诸侯皆贺,敝邑寡君亦窃嘉之,不敢宁居,使下臣奉其币物三至王廷,而使不得通。使若无罪,愿大王无绝其欢;若使〔三〕有罪,愿得请之。」秦王使使者报曰:「吾所使赵国者,小大皆听吾言,则受书币。若不从吾言,则使者归矣。」谅毅对曰:「下臣之来,固愿承大国之意也,岂敢有难?大王若有以令之,请奉而西〔四〕行之,无所敢疑。」

  〔一〕 姚本一本无「亲」字。

  〔二〕 鲍本昭。

  〔三〕 鲍本「使」下有「者」字。○

  〔四〕 鲍本衍「西」字。补曰:疑「西」字讹或衍。


  於是秦王乃见使者,曰:「赵豹、平原君,数欺弄寡人。赵能杀此二人,则可。若不能杀,请今率诸侯受命邯郸城下〔一〕。」谅毅曰:「赵豹、平原君,亲寡君之〔二〕母弟也,犹大王之有叶阳、泾阳君也〔三〕。大王以孝治闻於天下,衣服使〔四〕之便於体,膳啗使〔五〕之嗛於口〔六〕,未尝不分於叶阳、泾阳君。叶阳君、泾阳君之车马衣服,无非大王之服御者。臣闻之:『有覆巢毁卵,而凤皇不翔;刳胎焚夭〔七〕,而骐驎〔八〕不至。』今使臣受大王之令以还报,敝邑之君,畏惧不敢不行,无乃伤叶阳君、泾阳君之心乎?」

  〔一〕 鲍本欲战而言受命,谦辞也。

  〔二〕 札记今本脱「之」字。

  〔三〕 鲍本史注,「叶阳」一作「华阳」。华阳,芈戎也。此言叶阳为主之母弟,则非戎矣。「叶」不可作「华」。补曰:叶阳,公子悝;泾阳,公子市。大事记谓范睢论四贵,王弟二人,曰高陵,曰泾阳,独无所谓叶阳者。高陵或其别名。又按赵惠文王元年封公子胜为平原君,二十七年封赵豹为平阳君。魏公子传称胜为惠文王弟,而豹无纪,其为王弟,以策知之也。武灵王元年,阳文君赵豹相,彼又一赵豹欤?不然,则有舛误也。大事记解题引此,而止云平原君亲寡君之母弟,岂有所疑而则之欤?

  〔四〕 姚本刘本无「使」字。 鲍本衍「使」字。正曰:姚本「膳啗」下亦有「使」字。

  〔五〕 姚本刘本无「使」字。 鲍本无「使」字。○

  〔六〕 鲍本啗,食也。膳之可食者。集韵,慊,惬也。补曰:嗛,口箪反,口有所衔也。乌兽颊贮食,通作慊。

  〔七〕 鲍本「夭」,「么」同,小儿。正曰:王制「不殀夭」注,殀,断杀,少长曰夭。夭,乌老反。少,诗照反。又「毋杀胎夭」疏,胎,腹中未出者;夭,胎已出者。正曰:麟凤两语,史孔子世家「将西见赵简子,闻窦鸣椟、舜华之死」亦云。梅福书「〈载,中"车改鸟"〉鹊遭害,则仁鸟增逝」,类此。

  〔八〕 鲍本「骐驎」作「麒麟」。○


  秦王曰:「诺。勿使从政。」谅毅曰:「敝邑之君,有母弟不能教诲,以恶大国,请黜之,勿使与政事,以称大国。」秦王乃喜,受其弊〔一〕而厚遇之。〔二〕

  〔一〕 鲍本「弊」作「币」,无「其」字。○

  〔二〕 鲍本彪谓:谅毅可谓有专对之材矣。观其辞令,如见晋叔向、郑子产相与周旋於一堂之上,而折论豹、胜之事,何甚似萧同叔子也。毅其深於春秋者乎?是举也,不辱君命,不失秦之心,与触讋同传可也。正曰:惠文王之世,赵势尚强,秦虽屡夺赵地,而赵亦屡伐秦。阏与之败,秦终不能逞志於赵。当时之臣,外则廉颇、赵奢为之御侮,内则蔺相如之徒,一璧之微,一鼓瑟之耻,为之死争。今而告其使曰,「必杀而二母弟以听命」,则虽垂亡之国,犹有所不受,而秦岂能必赵之从哉?特大言以虚喝之耳!谅毅之对,婉而不迫,称譬当於人心。秦知其不可夺,故转而言曰,「勿使从政」,其情亦穷矣。毅因而顺其意,则未免失辞。使毅应之曰,「敝邑之君之有母弟而授之以政也,亦惟先王之故,以共卫社稷。大国冯恃其威,日寻于兵,是以二子大惧殄灭之及,以与寡君周旋。其获戾于大国,则职此之由。忠而不贰,臣之职也。讨贰劝忠,大国之义也。今将讨二子之忠,而使之释敝邑之政,其何以为劝?虽大国亦将有不利焉!臣不知所命」。以是告之,庶几不失其对矣。萧同叔子云云,此传语。「所使」、「试使」、「王使」,「所使」、「今使」、「勿使」之「使」,如字。


  赵使姚贾约韩魏

  赵使姚贾约韩、魏〔一〕,韩、魏以〔二〕友〔三〕之。举茅〔四〕为姚贾谓赵王曰:「贾也,王之忠臣也。韩、魏欲得之,故友〔五〕之,将使王逐之,而己因受之。今王逐之,是韩、魏之欲得,而王之忠臣有罪也。故王不如勿逐,以明王之贤,而折韩、魏招之〔六〕。」

  〔一〕 鲍本正曰:姚贾,说见秦策。此章时不可考。

  〔二〕 鲍本衍「以」字。

  〔三〕 姚本刘作「反」。

  〔四〕 鲍本「举茅」作「茅举」。○ 赵人。 札记今本「举茅」作「茅举」,乃误涉鲍也。

  〔五〕 姚本刘作「反」。

  〔六〕 姚本刘点此二字。曾作「之招」。 鲍本「招之」作「之招」。○


  魏败楚於陉山

  魏败楚於陉山,禽唐明〔一〕。楚王惧,令昭应奉太子以委和於薛公〔二〕。主父欲败之,乃结秦连楚〔三〕、宋之交,令仇郝〔四〕相宋,楼缓相秦。楚王禽〔五〕赵、宋〔六〕,魏〔七〕之和卒败〔八〕。

  〔一〕 鲍本楚威十一年,魏败我陉山,时武灵未立。怀二十八年,秦、齐、韩、魏攻楚,杀唐昧,此三十五年。「明」岂「昧」之讹邪?

  〔二〕 鲍本怀二十九年,使太子质於齐。

  〔三〕 姚本曾去「楚」。

  〔四〕 鲍本「郝」作「赫」。○ 下章同。补曰:即「赫」。

  〔五〕 鲍本「禽」作「合」。○ 补曰:字恐讹。 札记今本「禽」作「合」,乃误涉鲍也。

  〔六〕 鲍本楚与二国合。正曰,无据。

  〔七〕 鲍本「魏」作「齐」。○

  〔八〕 鲍本楚得二国之援,故不与齐和。正曰:「楚王禽」以下有缺误。


  秦召春平侯

  秦召春平侯〔一〕,因留之。世〔二〕钧〔三〕为之谓〔四〕文信侯曰:「春平侯者,赵王之所甚爱也,而郎中甚妒之,故相与谋曰:『春平侯入秦,秦必留之。』故谋而入之秦。今君留之,是空绝赵,而郎中之计中也。故君不如遣春平侯而留平都侯。春平侯者言行於赵王,必厚割赵以事君,而赎平都侯。」文信侯曰:「善。」因与接意而遣之。〔五〕

  〔一〕 鲍本及平都皆赵人。正曰:徐广引年表云,太子从质秦归。正义云,太子即春平君也。

  〔二〕 鲍本「世」作「泄」。○ 补曰:史作「泄」。 札记今本「世」作「泄」,乃误涉鲍也。丕烈案:「世」、「泄」同字。韩非子云,「卫嗣君重如耳,爱世姬」。杨倞注荀子引作「泄姬」,可证也。鲍改误。

  〔三〕 鲍本秦人。

  〔四〕 姚本一作「请」。

  〔五〕 鲍本赵记二年有。


  赵太后新用事

  赵太后〔一〕新用事,秦急攻之。赵氏求救於齐。齐曰:「必以长安〔二〕君为质,兵乃出。」太后不肯,大臣强谏。太后明谓左右:「有复言令长安君为质者,老妇必唾其面。」

  〔一〕 鲍本惠文王威后。

  〔二〕 鲍本长安,孝成母弟。补曰:索隐云,赵亦有长安,今地缺。按赵世家,封长安君以饶。正义云,即饶阳也。明长安是号。 札记今本「长」误「赵」。


  左师〔一〕触讋〔二〕愿见太后。太后〔三〕盛气而揖〔四〕之。入〔五〕而〔六〕徐趋,至而自谢,曰:「老臣病足,曾不能疾走,不得见久矣。窃自恕〔七〕,而〔八〕恐太后玉体之有所郄〔九〕也,故愿望见太后。」太后〔一0〕曰:「老妇恃辇而行。」曰:「日食饮得无衰乎?」曰:「恃鬻〔一一〕耳。」曰:「老臣今者殊不欲食,乃自强步,日三四里,少益耆〔一二〕食,和於身也。」太后〔一三〕曰:「老妇不能。」太后之色少解。

  〔一〕 鲍本官名。

  〔二〕 姚本一本无「言」字。 鲍本补曰:史亦作「龙」。按说苑,「鲁哀公问孔子,夏桀之臣,有左师触龙者,谄谀不正」。人名或有同者。此当从「讋」以别之。 札记丕烈案:吴说非也,当作「龙」。古今人表中下云「左师触龙」,即此。「言」字本下属「愿见」读,误合二字为一。史记云「触龙言愿见」,不误。

  〔三〕 鲍本「太后」二字不重。○ 补曰:姚本复有「太后」字。史同。

  〔四〕 鲍本补曰:史云「胥之入,徐趋而坐」,「胥」字当是。

  〔五〕 札记丕烈案:「入」字句。

  〔六〕 姚本一本无「而」字。

  〔七〕 鲍本久不见,宜得罪。今自宽,而求见。

  〔八〕 鲍本无「而」字。○ 札记丕烈案:史记有。

  〔九〕 鲍本「郄」,「郤」同。以己病足,因恐後不能前,亦自恕以及人也。

  〔一0〕鲍本「太后」二字不重。○ 补曰:「望见太后」,姚本复有「太后」字。史同。

  〔一一〕姚本一本去「鬲」字。 鲍本「鬻」,「粥」同。

  〔一二〕鲍本「耆」作「嗜」。○

  〔一三〕鲍本无「也太后」三字。○ 札记丕烈案:史记有。


  左师公曰:「老臣贱息舒祺〔一〕,最少,不肖。而臣衰,窃爱怜之。愿令得〔二〕补黑衣〔三〕之数〔四〕,以卫王官〔五〕,没〔六〕死以闻。」太后曰:「敬诺。年几何矣?」对曰:「十五岁矣。虽少,愿及未填沟壑〔七〕而托之。」太后曰:「丈夫亦爱怜其少子乎?」对曰:「甚於妇人。」太后笑〔八〕曰:「妇人异甚〔九〕。」对曰:「老臣窃以为媪〔一0〕之爱燕后贤於长安君。」曰:「君过矣,不若长安君之甚。」左师公曰:「父母之爱子,则为之计深远。媪之送燕后也,持其踵为之泣,念悲其远也〔一一〕,亦哀之矣。已行,非弗思也,祭祀必祝之,祝〔一二〕曰:『必勿使反〔一三〕。』岂非计久长,有〔一四〕子孙相继为王也哉?」太后曰:「然。」左师公曰:「今三世以前,至於赵之为赵,赵主〔一五〕之子孙侯者,其继有在者乎?」曰:「无有。」曰:「微〔一六〕独赵,诸侯有在者乎?」曰:「老妇不闻也〔一七〕。」「此其近者祸及身,远者及其子孙。岂人主之子孙〔一八〕则必不善哉?位尊而无功,奉厚而无劳,而挟重器〔一九〕多也。今媪尊长安君〔二0〕之位,而封之〔二一〕以膏腴之地,多予之重器,而不及今令有功於国。一旦山陵崩,长安君何以自托於赵?老臣以媪为长安君计短也,故以为其爱不若燕后。」太后曰:「诺。恣君之所使之。」於是为长安君约车百乘质於齐,齐兵乃出。

  〔一〕 鲍本息,其子。舒祺,名也。

  〔二〕 鲍本无「得」字。○ 补曰:「愿令」,一本「愿得」。 札记丕烈案:史记作「愿得」。

  〔三〕 鲍本屍祝之服,所谓袨服。又萧望之传注,「朝时皆着皂衣」。正曰:袨服,韵书,好衣也。按晋舆服志,秦人以袀玄为祭服。鲍其误以「袀」为「袨」乎?增韵,黑衣,戎服。左氏,均服振振。「均」即「袀」。以下文「卫王官」推之,戎服是也。

  〔四〕 鲍本补曰:「数」,史作「缺」。

  〔五〕 鲍本「官」作「宫」。○ 札记丕烈案:史记作「宫」。

  〔六〕 鲍本没者,沈溺之辞。补曰:「没」,史作「昧」。

  〔七〕 鲍本死则填壑。

  〔八〕 鲍本无「笑」字。○ 札记丕烈案:史记有。

  〔九〕 鲍本异於丈夫而有甚焉。

  〔一0〕鲍本媪,女老称。后,太后女。补曰:一本标「媪」,一本作「太后」。「太后」称「媪」非也。春秋後语并作「太后」。媪,乌老反。 札记丕烈案:吴说非也。史记并作「媪」。考高祖纪云,「母曰刘媪」。汉书孟康注引此,又云,礼乐志,地神曰「媪」。媪,母别名也。最为得之。小司马云,「近有人云母温氏」,此不达「媪」字义耳。其所云班固泗水亭长古碑,必出膺造。不然,固既云尔,何其撰汉书乃仍云「媪」也。

  〔一一〕姚本刘作「而泣之甚」。悲念其远也。 鲍本念且悲。

  〔一二〕札记今本「祝」误「甚」。

  〔一三〕鲍本失意於燕乃反尔。

  〔一四〕姚本曾作「为」。

  〔一五〕鲍本「主」作「王」。○ 札记丕烈案:史记作「主」。

  〔一六〕鲍本微,犹非。

  〔一七〕鲍本此下左师对。补曰:史此下有「曰」字。

  〔一八〕鲍本「孙」作「侯」。○ 补曰:一本作「孙」。 札记丕烈案:史记作「侯」。

  〔一九〕鲍本重器,谓名位金玉。正曰:「位」字上下文可考。

  〔二0〕鲍本无「君」字。○ 札记丕烈案:史记有。

  〔二一〕鲍本无「之」字。○ 札记丕烈案:史记有。


  子义〔一〕闻之曰:「人主之子也,骨肉之亲也,犹不能恃无功之尊,无劳之奉,而守金玉之重也,而况人臣乎?」〔二〕

  〔一〕 鲍本赵之贤士。

  〔二〕 鲍本赵记元年有。彪谓:触讋、谅毅,皆以从容纳说而取成功,与夫强谏於廷,怒骂於坐,发上冲冠,自待必死者,力少而功倍矣。元帝谓张猛曰,「晓人不当如是邪」?二士有焉。补曰:程子释易「纳约自牖」曰,「左师触讋因其明而导之,故其听也如响」,谓张良招四皓辅太子亦然。愚谓二事同传可也。燕策陈翠说太后章与触讋类,亦可并观。谅毅事不同,後亦失对,辨说见後。


  秦使王翦攻赵

  秦使王翦攻赵,赵使李牧、司马尚御〔一〕之。李牧数破走秦军,杀秦将桓齮〔二〕。王翦恶之,乃多与赵王宠臣郭开等金,使为反间,曰:「李牧、司马尚欲与秦反赵,以多取封於秦。」赵王疑之,使赵{艹忩}〔三〕及颜冣〔四〕代将,斩李牧,废司马尚。後三月〔五〕,王翦因急击,大破赵,杀赵军〔六〕,虏赵王迁及其将颜聚,遂灭赵。〔七〕

  〔一〕 鲍本原作「御」,又改作「御」。○ 补曰:「御」通。诗「亦以御冬」。

  〔二〕 鲍本补曰:齮,音蚁。

  〔三〕 鲍本「{艹忩}」作「葱」。○ 补曰:一本「葱」作「思」。注,一作「忩」。 札记丕烈案:世家作「忽」,列传作「葱」。

  〔四〕 鲍本史作「聚」。 札记今本「冣」误「最」。丕烈案:史记世家、列传,皆作「聚」。「聚」、「冣」同字也。

  〔五〕 鲍本「三」作「五」。○ 补曰:据司空马云云,则当作「五」。 札记丕烈案:鲍改吴补皆误也。列传亦云「後三月」,不得专据秦策。

  〔六〕 鲍本补曰:史作「赵葱」。

  〔七〕 鲍本牧传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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