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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景公谓梁丘据与己和晏子谏第五〔一〕
景公至自畋〔二〕,晏子侍于遄台,梁丘据造焉〔三〕。公曰:「维据与我和夫!」晏子对曰:「据亦同也,焉得为和。」公曰:「和与同异乎?」对曰:「异。和如羹焉,水火醯醢盐梅,以烹鱼肉,燀之以薪〔四〕,宰夫和之,齐之以味,济其不及;以泄其过〔五〕,君子食之,以平其心。君臣亦然。君所谓可,而有否焉,臣献其否,以成其可;君所谓否,而有可焉,臣献其可,以去其否。是以政平而不干,民无争心。故诗曰:『亦有和羹,既戒且平〔六〕;奏鬷无言〔七〕,时靡有争。』〔八〕先王之济五味,和五声也,以平其心,成其政也。声亦如味:一气,二体,三类,四物,五声,六律,七音,八风,九歌,以相成也;清浊,大小,短长〔九〕,疾徐,哀乐,刚柔,迟速,高下,出入,周流〔一十〕,以相济也。君子听之,以平其心,心平德和。故诗曰:『德音不瑕。』〔一一〕今据不然,君所谓可,据亦曰可;君所谓否,据亦曰否。若以水济水,谁能食之?若琴瑟之专一〔一二〕,谁能听之?同之不可也如是。」公曰:「善。」〔一三〕
〔一〕 则虞案:此用左昭二十年传文,只增「公曰善」三字。
〔二〕 孙星衍云:「左传作『田』。」
〔三〕 孙星衍云:「『梁丘据』,左传作『子犹』,称其字。」
〔四〕 孙星衍云:「说文:『燀,炊也。』」◎则虞案:杜注同。
〔五〕 则虞案:杜注:「济,益也;泄,减也。」元刻本、活字本「过」误作「遇」。
〔六〕 孙星衍云:「诗、左传作『既平』。」
〔七〕 孙星衍云:「诗作『鬷假』,传:『鬷,总;假,大也。』左传作『鬷嘏』,礼记中庸篇作『奏假』,郑氏注言:『奏大乐于宗庙之中。』此作『奏鬷』,未详也。」◎王念孙云:「按昭二十年左传作『鬷嘏无言』,此篇全用左传,则此文亦当与彼同,今作『奏鬷无言』者,後人依中庸旁记『奏』字,而写者误合之,又脱去『嘏』字耳,当依左传改正。」◎黄以周云:「凌本作『鬷嘏』。」
〔八〕 孙星衍云:「商颂烈祖之诗。」
〔九〕 则虞案:元本误作「矩长」,吴怀保诸本作「短长」。
〔一十〕孙星衍云:「左传作『周流』,杜预注:『周,密也。』陆德明音义传本皆作『流』,然此五句皆相对,不应独作『周流』。古本有作『疏』者,按注训『周』为『密』,则与『疏』相对,宜为『疏』耳。」◎苏舆云:「今本左传作『疏』,作『流』者,俗本也。」
〔一一〕孙星衍云:「豳风狼跋之诗。」
〔一二〕孙星衍云:「左传作『壹』。」
〔一三〕则虞案:荀悦申监卷四云:「君子食和羹以平其气,听和声以平其志,纳和言以平其政,履和行以平其德。夫酸咸甘苦不同,嘉味以济,谓之和羹;宫商角徵不同,嘉音以章,谓之和声;臧否损益不同,中正以训,谓之和言;趋舍动静不同,雅度以平,谓之和行。人之言曰:『唯其言而莫予违也,则几於丧国焉。』孔子曰:『君子和而不同。』晏子亦云:『以水济水,谁能食之;琴瑟一声,谁能听之。』诗云:『亦有和羹,既戒且平;奏假无言,时靡有争。』此之谓也。」可发此章之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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