仁者国学七修类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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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二十七 辩证类

 

  墨花

  古有墨竹、墨梅。而无墨花。墨花始自北宋汴人尹白。 【见《宋画谱》。】 世不生墨花者。黑为水色。母道也。母但阴育於中。故不见。

  乾德

  宋太祖初改元乾德。因言此号古未有也。赵韩王从旁赞谀不已。卢多逊曰。伪蜀曾有此号。帝大惊。遽令检视。果然。予意宋祖既知。即当改也。夫何至四年之冬。见镜有乾德四年铸字。复惊以问宰臣。窦仪奏曰。蜀少主之号。遂又叹曰。宰相须用读书人。何其健忘。或者一事而误记之耶。《归田录》又以窦仪为陶谷。

  皮弦

  尝闻开元中。有贺怀智善琵琶。以石为槽。以鵾鸡筋作弦。用铁拨弹之。至今传以为异。不知宋仁宗时杜彬又过於贺。以皮为弦。促节清音。响彻林木。故欧阳有诗忆曰。坐中醉客谁最贤。杜彬琵琶皮作弦。自从彬死世莫传。夫丝不如竹。竹不如肉。以其渐近自然也。皮去鸡筋尤远。而能独步巧思。亦何所致也。宜其未有而来欧公之忆也。近时有能反手弹者。皆以为异。噫。亦陋矣。

  安南非交趾

  安南一地。诸书以为即汉儋耳、珠□、南海、苍梧、郁林、合浦、交趾、日南、九真。所谓南越也。按《一统志》九郡已属广东琼□等州。今尚自有一国。安南当自是一地矣。但不知自汉至隋。或称交州。或称交趾。至唐方改为安南都护府。宋复称交趾。岂非因郡有交趾县而然耶。抑古有其名而然耶。故宋後诸书载夷国姓名。皆言交趾。然按太史公曰。南至交趾。日月所照。莫不抵属。言南极也。又《王制》云。南方曰蛮。雕题交趾。有不火食者也。《独蛮记》亦然。《山海经》曰。交胫以国人交胫故也。郭璞曰。脚胫曲戾相交。故谓之交趾。今据安南乃汉、唐郡县。其人百骸饮食。与华无异。唐姜公辅实爱州所生。何尝有交胫等说。此必非古所谓交趾明矣。或传安南有播流山。环数百里。皆如铁围。不可攀跻。中有土田。惟一窍可入。而尝自塞之。人物古怪。不与外人通。疑此或谓古交趾。又不可知。书此以俟後考。 【其国兴废见《天地类》。】

  蜡梅

  蜡梅原名黄梅。故王安国熙宁间尚咏黄梅诗。至元佑中。苏黄以其色酷似蜜脾。故命为蜡梅。而范石湖《梅谱》又云。本非梅类。以其与梅同时。而香又近之。故云梅入谱。若近以附子为鹦(哥鸟)菊。亦以叶梗似菊而花又同时也。

  三官

  世有三元三官。天地水府之说。此理也。盖天气主生。木为生候。地气主成。金为成候。水气主化。水为化候。其用司於三界。而以三时首月候之。故曰三元。元。大也。两间之用。孰大於此三元。正当三临官。故又曰三官。

  西江月词

  程学士敏政裒辑《宋遗民录》一书。末卷辩宋瀛国公之事。亦既明矣。惜所引陶九成《辍耕录》《西江月》词尚未解明。其词云。九九乾坤已定。清明节後开花。米田天下乱如麻。直待龙蛇继马。依旧中华福地。古月一阵还家。当初指望瓮生涯。死在西江月下。陶以为真武之降笔。程以为刘秉忠作。此姑置之。其初二句乃言元世祖灭宋。德佑封为瀛国公时。至顺帝至正十五年。我太祖三月起兵和阳。正当九九八十一年之数。是知乾坤已定九九。而三月乃清明时也。米田言番人也。直待龙蛇继马。是太祖至正甲辰建国即位。乙巳伐元都。至丙午元亡。岂非龙蛇继马耶。古月一阵还家。乃言胡人皆去北矣。当初指望瓮生涯。此宁宗之后瓮吉剌氏不立己子而取顺帝。是无生涯矣。 【程注云。元主皆娶瓮吉剌氏为后。而此云指望瓮生涯。盖阴寓顺帝非瓮吉剌氏所出之意也。】 予考之。元惟七主娶弘吉剌氏。余皆他姓。且弘吉非瓮吉。不知程何所据。今姑依之以解。死在西江月下。独言顺帝北殂於应昌。猝取西江寺梁为棺之验耳。胡不通解而注一句。又似非是。今补之而瀛国公之事明矣。

  甜酒灰酒

  《三山老人语录》言。唐人好饮甜酒。引子美人生几何春与夏。不放香醪如蜜甜。退之一尊春酒甘若饴。丈人此乐无人知为证。予则以为非好甜酒。此言比酒如蜜之好吃耳。子美、退之。善饮者也。岂好甜酒耶。古人止言醇醪。非甜也。故乐天诗云。量大厌甜酒。才高笑小诗。是矣。又尝见一诗云。古人好灰酒。引陆鲁望酒滴灰香似去年。予则以为灰酒甚不堪人。亦未然也。且陆诗上句曰。小炉低幌还遮掩。意连属来。似酒滴於炉中。有灰香耳。然题乃《初冬之绝句》。又似之。昨见宋罗大经《鹤林玉露》载。南容太守王元邃。以白酒之和者。红酒之劲者。相合为一杀。以白灰一刀圭饮之。风味顿奇。遂有长篇曰。小槽真珠太森严。兵厨玉友专甘醇。使君袖有转物手。鸬鷀杓中平等分。更凭石髓媒妁之。混融并作一家春。据此。果是用灰。又不特用乾灰。乃石灰耳。予以二酒相和。味且不正。兼之石灰苦烈。何好之有。罗、王相饮。以为风味顿奇。或者二人之性自偏也。陆饮灰酒。或亦性之使然耶。

  苏小小考

  苏小小有二人。皆钱塘名娼。一南齐人。郭茂倩所编《乐府解题》下已注明矣。故古辞有《苏小小歌》及白乐天、刘梦得诗称之者。《春渚纪闻》所载司马才仲事。并是南齐之苏小小也。一是宋人。乃见於《武林纪事》。其书无刻板。其事隐微。今录以明之。苏小小。钱塘名娼也。容色俊丽。颇工诗词。其姊名盼奴。与太学生赵不敏相与甚洽。款遇二年。不敏日益贫。盼奴周给之。使笃于业。遂栖南省。得官授襄阳府司户。盼奴未能落籍。不能偕行。不敏赴官三载。想念成疾而卒。有禄俸余资。嘱其弟赵院判分作二分。一以与弟。一命送盼奴。为言盼奴有妹小小。俊秀善吟。可谋致之。佳偶也。院判如言至钱塘。有宗人为钱塘倅。托召盼奴领其物。倅为召之。有苍头至云。盼奴於一月前已抱疾殁。小小亦为於潜县官绢事系厅监。倅遂呼小小出。诘之曰。於潜官绢。汝诱商人一百疋。何以偿之。小小回覆。此亡姊盼奴之事。乞赐周旋。非惟小小感生成之恩。盼奴在泉下亦不忘也。倅喜其言语婉顺。因问汝识襄阳赵司户耶。小小曰。赵司户未仕之日。姊盼奴周给。後中科授官去久。盼奴想念。因是致疾不起而卒。倅曰。赵司户亦谢世矣。遣人附一缄及余物一罨外。有伊弟院判一缄付尔开之。小小自谓不识院判何人。乃拆书。惟一诗曰。昔时名妓镇东吴。不恋黄金只好书。借问钱塘苏小小。风流还似大苏无。小小默然。倅令和之。辞不能。倅强之。责以官绢罪名。不得已和云。君住襄江妾住吴。无情人寄有情书。当年若也来相访。还有於潜绢事无。倅大喜。尽以所寄与之。力为作主。命小小归院判。与偕老焉。据此。曰太学、曰钱塘。诗曰还似大苏无。则可知矣。又有元遗山所作《虞美人》长短句云。槐阴别院宜清昼。人坐春风秀。美人图子阿谁留。都是宣和名笔内家收。 莺莺燕燕分飞後。粉淡梨花瘦。只除苏小不风流。斜插一枝萱草凤钗头。此词既说莺莺燕燕之後。此盖是赵司户小小也。今人止知是苏小小。不知是何时人。《辍耕》既备载数事。辩以为南齐人矣。又不知有宋苏小小。故复载《虞美人》之词也。一本小小又作小娟。盖抄之者之误。殊不观所寄之诗。若是小娟则音拗矣。何不另换一句。况又有《虞美人》之词可证。《春渚纪闻》又载。小小之墓。在钱塘县廨舍之後。 【盖县原在钱塘门边。去湖上西陵桥不远。】 故古辞有何处结同心。西陵松柏下之句。此则南齐小小之墓。必在西湖上西陵桥。故油壁车之事。俱在湖上。若以托才仲之梦有妾本钱塘江上住之句。即云在江干。差矣。元人张元弼有《苏小小墓诗》云。香骨沉埋县治前。西陵魂梦隔风烟。好花好月年年在。潮落潮生更可怜。注。坟在嘉兴县前。今为民家所占。既曰县治。又曰西陵。亦不知而浑言。此必宋小小坟耳。何也。赵不敏乃吴人。安知不住嘉兴。院判既取小小。而终老可知矣。此特光弼不知有二而差言。予既辨其人。复辨其墓。以正《辍耕》之不足。

  啸

  啸。《说文》曰。吹声也。《诗》注曰。蹙口而出声。《啸旨》曰。气激於舌而清谓之啸。《汉书》曰。啸。噭也。楚歌声。据此数意。似长吁豁哨之状。悲歌之情。而难於形容也。故阮籍曰。於声则未谱。今具数事证之可知也。漆室之女。倚柱而啸。隣妇曰。何啸之悲也。刘越石为胡所围。登楼长啸。胡骑闻之。皆凄然长叹。赵炳乞渡。船人不许。炳乃张盖坐中。长啸呼风。世有不知者。即以笑为啸。可笑也。

  朋友麻

  鲁斋王文宪公栢尝议朋友之服。以吾夫子不立正服。乃以义起为心丧也。又引程子曰。当以情之厚薄处之。未有的从。後以《仪礼》有朋友麻三字。复求之。得郑康成曰。朋友无亲。有同道之恩。相为服缌之絰 【明本作『经』。下同】 带。因之考证诸书。定为白布深衣。加缌之絰带。冠加丝武。谓拟之於衰也。又曰。勉斋黄先生考之尤详。其书进之於朝。然鲁斋所考。止是康成之一言。勉斋所定。又未见其书。予以孔子尝答孟武伯曰。同寮有相友之义。昔者虢叔、闳夭、太颠、散宜生、南宫适 【明本作『括』】 五臣同寮比德。以赞文武。及虢叔死。四人为之服朋友之服。古之达理者行之也。圣人之言。岂非有服之证乎。又晦庵答孙敬夫曰。朋友麻则如吊服而加麻絰。又非鲁斋之议之证乎。

  放光石

  峨嵋、匡庐、五台山。皆有放光石。清晨映日而有光五色。自下而上。有佛庙在上者。则僧人以为佛光。既是佛光。何待日而方明。非日则不明。其不神可知矣。是知其山之石蕴于土者。皆放光之石也。尝有人掘其石。置诸日中。有五色光。非日。石则不明也。此阴气负阳而光彩自绚。亦山川灵气也。若奇怪类中所记。皆自空中所现。又非是石也。《峨嵋志》中已载此石矣。但前一段论山川有光处。又不明言此石。尚疑惑也。

  (口怠)子蛮子

  北人重厚。体壮实而大。谓有台辅之相。尊美之称。北音呼台为(口怠)。故曰(口怠)子。典午之世之言也。南人相貌鄙薄。体轻浮。其皆类乎厮役。故称奴婢为蛮子。自夏、商之世已言之。

  元宵灯

  上元张灯。诸书皆以为沿汉祀太乙。自昏到明。今其遗事。《容斋三笔》既辩《史记》无此文。尚未得其实。《事物纪原》又引《僧史略》。以西域十二月三十乃汉正月望日。彼地谓之大神变。故汉明令烧灯表佛。今乃遗事。天事既无据。时日尤非。不足信也。《春明退朝录》以为梁简文有《列灯赋》。陈後主有《山灯诗》。以为起自南朝。予以此虽灯作。未知何时之灯之咏也。不若显显唐书《严挺之传》云。睿宗好音律。先天二年正月望日。胡人婆陁请然千灯。因弛门禁。帝御安福门纵观。昼夜不息。继而韦述《两京新记》曰。正月十五夜。敕金吾弛禁。前後各一日看灯。则是始於睿宗。成於玄宗无疑。至宋乾德五年正月。诏以朝廷无事。区宇又安。令开封府更增十七、十八两夕。五夜之俗因此也。今以十三易十八者。闻太祖初建南都。盛为彩楼。招徕天下富商。以实国本。元宵放灯。多至十余日。後约中定今五日耳。

  张三影子野

  张先字子野。吴兴人也。《高斋诗话》以其诗有浮萍断处见山影。云破月来花弄影。隔墙送过秋千影。以句工而人目为张三影也。《后山诗话》又改後二影谓帘幕卷花影。堕絮轻无影。人皆不知何以不同。不知初客谓子野曰。人皆谓公张三中。盖能道心中事。眼中景。意中人也。公曰。我张三影也。遂举后山者言之。但原辞尚多数字。因词也。後高斋因子野有前诗三影者亦佳。遂着之。二收较之。似不如公自举者。又见《石林诗话》云。子野能文章乐府。至老不衰。居钱塘。年八十余。犹蓄声妓。东坡有闻其买妾时八十五。诗以戏之。锦里先生自笑狂。莫欺九十鬓眉苍。诗人老去莺莺在。公子归来燕燕忙。柱下相君犹有齿。江南刺史已无肠。平生谬作安昌客。略遣彭宣到後堂。全篇用张姓故事。乃戏言耳。若欧阳公志墓之子野。乃博州人。偶然同时同名同字也。故志之。所言迥不与三影为人同也。前乃天圣八年进士。後乃天圣三年进士。

  毁碑营塔

  元杨琏真伽。胡僧秃贼也。毁碑刻以为浮图。万世唾骂。殊不知宋天圣中。有姜遵守永兴。汉、唐碑之坚好者。以代砖甓为浮图。此中国读儒书者也。不知其心何见。此尤可怪於胡僧也。

  宦官娶妻养义子义壻

  元顺帝时。中官赵伯颜不花。乃擒契丹之士。时年已踰三十。妻子具矣。怜其才而止刑其势为阉人。命为枢密院使。不花不舍其妻。乃与之共处。然唐李辅国特娶元擢女。汉曹腾有养子曹嵩。而秦赵高有养义女。赘其壻阎乐。阎乐後弑二世。是中官之有妻壻并养子养女。始自四人焉。後皆效之。亦陋矣。治世所无也。

  阴火

  予一夕见地中有如烛煤者数十。以火视之。乃日间所食海虾壳也。异之。莫得其理。又尝闻东坡游金山寺。二鼓。见江心炬火烛天。栖鸟皆惊。故有怅然归卧心莫识。非鬼非人竟何物之句。後闻习海事者。咸水夜动。则有光影响。於前二事亦未深得也。昨读王子年《拾遗记》云。南海之上有浮玉山。 【即金山。】 山下有穴。穴中有大水荡潏。火不灭。乃阴火也。始知东坡亦欠读书穷格。而虾壳岂非海水之余气乎。

  方头

  今人言不通时宜而无顾忌者曰方头。旧见《辍耕录》引陆鲁望诗曰。头方不会王门事。尘土空缁白紵衣。今读陆鲁望《苦雨》之诗。又曰。有头强方心强直。撑住颓风不量力。观二诗之意。方头亦为好称。若以为恶语。是末世之论也。

  历代尺数

  《礼记》以手布为尺。《淮南子》以十二粟为一寸。《说苑》以一粟为一分。其源之来也莫适从。《玉海》诸书。俱起自周尺为主。以较各代之数。岂非以制度至周而备耶。殊不思大禹声律身度。所制十寸为尺。理之必然。况诸书又同。此国朝之所尚焉。若周制既短。书各异言。今则起自夏代。未备者考以补之。不同者遂注於下。然其文姑依其旧。比周几何也。盖长短之数。以夏较周。可以意会。否则。布筭少差。相去远矣。

  夏十寸为尺。 【《通监》《外纪》十二寸为尺。蔡邕《独断》九寸为尺。】 商周八寸为尺。 【《外纪》、《独断》皆同。但郑注犹以十寸为尺。而《通考》谓之未详。姑依诸书。】 秦比周七寸四分。汉官尺比周一尺三分七毫。刘歆铜斛尺。後汉建武铜尺与周同。三国吴、蜀同周。魏比周一尺四分七毫。後魏前尺比周一尺二寸七厘。中尺比周一尺二寸一分一厘。後尺比周一尺二寸八分一厘。晋田父玉尺。 【《世说》。田父於野中得周时玉尺。】 与梁法尺。比周一尺七厘。後晋比周一尺六分二厘。宋齐尺比周一尺六分四厘。梁表尺比周一尺二分。陈尺同。後晋、东魏比周一尺五寸八毫。後周玉尺比周一尺一寸五分八厘。市尺与後魏後尺同。隋开皇官尺同上。 【後周市尺、开皇官尺。皆铁尺也。】 万宝常所造水尺。比周一尺一寸八分六厘。 【以前多铜为之。至此用木。】 唐尺与古玉尺同。 【贞观中。武延秀为太常卿。以为奇翫。献玉尺而失之。其迹犹存。所定得六之五耳。】 开元尺度以十寸为尺。尺二寸为大尺。五代世短。多相因袭。志亦无考也。惟周王朴所定尺。比周一尺二分有奇。及宋宋璟表尺。比周一尺六分有奇。胡瑗《乐书》黍尺。比周一尺七分。司马光布帛尺。比周一尺三寸五分。 【已上宋之三尺。出二器图义。诸书皆泛论。似当时未有一定之制。】 元尺传闻至大。志无考焉。

  正音注差

  少小离家老大回。乡音不改鬓毛衰。儿童相见不相识。笑问君从何处来。此贺知章诗也。注曰。衰字出四支韵。殊不知此诗乃用古韵。来字有读为厘字者。若《楚辞山鬼篇》。天路险难兮独後来。 【音厘。】 回字与危、为同协。皆四支韵之诗也。注者不知。反以为灰字韵者。差用衰字。且吴才老韵补辩明十灰古通於四支。可知矣。若今人不知韩文此日足可惜。皆是古韵。以为跳用各韵。误矣。故才老尝曰。元和圣德诗与此日足可惜诗。俱用一韵。

  名号甫

  《汉书高帝纪》曰。为谒。《爰盎传》曰。上谒。颜师古注曰。为谒者。书刺自言爵里。若今参见尊贵而通名也。上谒。若今通名也。据此。则为谒似今脚色手本。而上谒似今之拜帖矣。及见《刊误》。亦以上谒为投刺。予意师古、李涪皆以己意注之。盖谒字之义。告也。白也。请见也。数训而已。况古无文刺。惟书竹简。故陈时虞荔尚云。未有版刺。无客拜谒。何得以谒便可谓投刺耶。但《紫微杂记》中载。祢衡题名於纸。投刺公侯。此则可为投刺之始也。图书。古未有别号。轩亭之名。自唐李泌端居室始。表德用甫字者。起自荆公。当时附势者多效之。故有表德皆连甫。花书尽带圈之说。然甫字亦止用於字内。後人於字之下复用一甫字。或换写作父字。其义固通。但亦是画蛇添足之诮云。

  两头蛇

  世言有见两头蛇者必死。自叔敖埋後。不闻有见之者。弘治间。余杭方万初过新岭。因倦。少憩树下。见蚯蚓白颈者长尺余。蜕于路左。须臾。事出两头蛇。蜿蜒而去。竟亦无恙。余闻之。往来胸中。谓古人之所言果妄耶。抑方之所见非此蛇耶。遂考《本草》。白颈蚯蚓。止言最毒。不云能化蛇。及考两头蛇下云。大如指。一头无口目。两头俱能进退。出会稽。乃越王弓弦所化。又见《岭表志》。以为岭外常有之。言形状进退与《本草》同。愈疑以为果如二书所云。则见而死者亦多。何又未之闻耶。且无蚯蚓之化之说。後读宋张文潜所着《明道杂志》。方知所以。志云。黄州有小蛇。首尾相类。因谓两头蛇。余视之。其尾端如类首而非也。土人言此蛇老蚯蚓所化。无甚大者。其大者不过如大蚯蚓。行不类蛇。宛转甚钝。又谓之山蚓。观此。则二书所言。皆山蚓也。正方之所见者也。但弓弦进退之说。乃妄耳。若真两头蛇。自是怪物。或世所无。有则见之者必亦怪矣。

  巾帻冠帽

  近世士夫私居。多用巾易帽。以为古雅。而贫贱者则以易办。亦皆戴巾。以为可笑。不知古者士夫冠。庶人巾也。按《仪礼》二十成人。士冠。庶人巾。《汉书》曰。卑贱者所服。傅子曰。古贱者服也。故曰。庖人绿巾。士人戴之。起於汉末。若郭林宗折角巾。袁绍战败。幅巾渡河。晋轻浮。则有接(曰离)、漉酒之称矣。蔡邕《独断》曰。元帝额有壮发。不欲使人见。始进帻服之。故王莽头秃。乃施巾。时人云。王莽秃。帻施屋。是皆包巾。故《方言》覆髻谓之帻也。然六经之中。止言冠。如虞人以皮冠。野老以黄冠。汉《高祖纪》曰。帝为亭长。乃以竹皮为冠。又有通天、进贤、方山等称。今人戴冠而不复加以巾。人反为亵。此尤可笑也。但古冠皆如今之獬豸、忠靖之流。非道士之冠耳。若夫帽则上古衣毛帽皮。则帽名之始。後世杂戴私居服也。元则胡人专尚之。中国之人多戴大帽。大帽亦羌人服也。至用丝罗马尾。则又近代之易。

  牛羊眠东北道主

  世人皆知陶侃葬母之地。乃老人所指牛眠处也。而不知羊眠者。乃章得象母陈氏。尝活建州一城之命。其後子孙衣冠相继。世传白羊眠处鹧鸪啼章家坟是也。又世人止知东道主。盖本郑人谓秦盍舍郑以为东道主之言。 【郑在秦东故也。】 不知有北道主。云出光武指耿弇曰。是我北道主人也。又唐郑余庆为岭南节度。与罗让善。郑还朝荐让。让至谒郑。郑指语座客。此吾南道主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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