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节:第三节 乐在学中(9)
冒着狂风,顶着飘雪,经过几天的跋涉,宋濂准时到达老师家里。当他见到老师时,老师非常吃惊,这么远的路,这么冷的天,大雪封山,连猎人都很少进山来,他一个文弱书生竟穿着单薄的棉衣进山拜师。老师见了这种情景,心里很受震动,同时还有一点窃喜,认为收到这样一个好学且守诚信的学生是做老师的最大收获。此后这位学者对宋濂知无不教,教无不细,宋濂也不负老师的厚望,最后终于学有所成,成为一代名臣。
圣人为学的境界
之前我们提过孔子的这段话:"吾尝终日不食,终夜不寝,以思,无益,不如学也。"(《论语·卫灵公篇第十五》)究其根本,最基本的意思就是非学无以致远,非学无以进步。孔子不但这么说,他也这么做了。孔子说:"君子博学于文,约之以礼,亦可以弗畔矣夫。"(《论语·雍也篇第六》)大概意思是说如果君子在一切学问上都可以做到博学,又能归纳到自己当前的实践上,那么这个人可以说是对于为人处世之道没有什么背离的了。这里的博学于文与约之以礼的意思是一样的,并不是说先守礼,再博学;亦不是先博学,再守礼,而是两者齐头并进,相辅相成。其出发点虽然在于学的境界,但在本质上与以礼行事的实践是一致的,二者名称不同,实际上都是达到仁者之道的方式。
孔子十五岁志于学。为追求仁者、君子之道,他在年轻时四处求学,足迹遍布鲁、周、卫、杞、宋诸国。他向师襄子、齐太师、郯子、苌弘、老子等名人拜师求教,并且还向太庙的管理人员等社会底层人学习。子贡这样称赞老师说:"夫子焉不学?而亦何常师之有?"(《论语·子张篇第十九》)后来他还周游列国与名人切磋,游历名胜古迹以观风俗文化。孔子自称"十室之邑,必有忠信如丘者焉,不如丘之好学也"。(《论语·公冶长篇第五》)天道酬勤,他的努力终于使自己成了"博于诗书,察于礼乐,详于万物"的学者,其知识渊博的程度,令人赞叹不已。
春秋时期,有关古代的历史文化典籍极其丰富,可是因为年代久远,这些典籍在流传过程中由于损坏等种种原因,经常不能完备地流传下来。到孔子生活的春秋晚期已经有很多古代的文化典籍破损散失、残缺不全了。出于学习的需要,孔子要弄懂这些文化遗产;同时孔子还出于教学的需要,必须把这些东西进行整理编排;再者,如果没有人努力保存这些文化遗产,它们就可能永远消失。孔子觉得自己有责任将这些珍贵的遗产进行整理编纂,以便给后人学习,并作系统的研究。
《诗》、《书》、《礼》、《乐》等典籍是西周以来官府学校的必修课程。孔子求学之初,便是看着这些典籍成长的,不过这些典籍的内容、体例等各方面都存有不少缺陷和漏洞。后来随着孔子积累了渊博的知识,他便对这些典籍进行加工、整理,从而成为类似我们所说的修订本教科书一样,成为当时学生共同使用的教科书;同时孔子的这一工作也为中华民族留下一份珍贵的"六经"遗产,即《诗》、《书》、《礼》、《乐》、《易》、《春秋》。
司马迁在《史记·儒林列传》中说:"孔子闵王路废而邪道兴,于是论次《诗》、《书》,修起《礼》、《乐》。"所谓"论"就是内容的讨论去取,所谓"次"就是篇目的编排调整。而"修起"则是起而修之,以免沦亡泯灭。据说古代《诗》留传下来的诗歌原有三千多篇,到了孔子这里,按照他"博学于文,约之以礼"的原则,把重复的去掉,把不符合礼的删去,只存留那些可以用来配合礼仪教化的部分,最终删定成我们今天所见的《诗》--《诗经》,存诗三百零五篇;并且孔子还对每一首诗都逐一配曲入乐,以求合乎古代韶乐(虞舜乐)、武乐(武王乐)以及朝廷雅乐、庙堂颂乐的精神。
孔子对六经中的《书》主要在于论次。据《纬书》所说孔子所看到的先代史料,有三千二百四十章之多,由此可见孔子的学识之深厚。不过如此夸张的数目令人生疑,从侧面还是可以反映出孔子在编写《书》时是非常用心的。孔子所编写的《书》原来有多少篇现在已经不可考证。不过即使只有一百篇也都是经过孔子精挑细选的。司马迁在《史记·五帝本纪》中这样记载道:"学者多称五帝,尚矣。然《尚书》独载尧以来。而百家言黄帝,其文不雅训,荐绅先生难言之。孔子所传《宰予问五帝德》及《帝系姓》,儒者或不出传。"由此可以看出,孔子序《书》,其知识是何等渊博,其约之以礼的做事方式是何等审慎仔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