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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武少時,嘗與袁紹好為游俠。觀人新婚,因潛入主人園中,夜叫呼云:「有偷兒賊!」青廬中人皆出觀,魏武乃入,抽刃劫新婦,與紹還出。失道,墜枳棘中,紹不能得動。復大叫云:「偷兒在此!」紹遑迫自擲出,遂以俱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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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武行役,失汲道,軍皆渴,乃令曰:「前有大梅林,饒子,甘酸,可以解渴。」士卒聞之,口皆出水,乘此得及前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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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武常言:「人欲危己,己輒心動。」因語所親小人曰:「汝懷刃密來我側,我必說心動,執汝使行刑,汝但勿言其使,無他,當厚相報。」執者信焉,不以為懼,遂斬之。此人至死不知也。左右以為實,謀逆者挫氣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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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武常云:「我眠中不可妄近,近便斫人,亦不自覺。左右宜深慎此!」後陽眠,所幸一人竊以被覆之,因便斫殺。自爾每眠,左右莫敢近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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袁紹年少時,曾遣人夜以劍擲魏武,少下,不著。魏武揆之,其後來必高,因帖臥床上,劍至果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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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大將軍既為逆,頓軍姑孰。晉明帝以英武之才,猶相猜憚,乃著戎服,騎巴賨馬,賫一金馬鞭,陰察軍形勢。未至十餘里,有一客姥居店賣食,帝過愒之,謂姥曰:「王敦舉兵圖逆,猜害忠良,朝廷駭懼,社稷是憂。故劬勞晨夕,用相覘察。恐行迹危露,或致狼狽。追迫之日,姥其匿之。」便與客姥馬鞭而去,行敦營匝而出。軍士覺,曰:「此非常人也!」敦臥心動,曰:「此必黃鬚鮮卑奴來!」命騎追之,已覺多許里,追士因問向姥:「不見一黃鬚人騎馬度此邪?」姥曰:「去已久矣,不可復及。」於是騎人息意而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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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右軍年減十歲時,大將軍甚愛之,恆置帳中眠。大將軍嘗先出,右軍猶未起。須臾,錢鳳入,屏人論事,都忘右軍在帳中,便言逆節之謀。右軍覺,既聞所論,知無活理,乃剔吐污頭面被褥,詐孰眠。敦論事造半,方憶右軍未起,相與大驚曰:「不得不除之!」及開帳,乃見吐唾從橫,信其實孰眠,於是得全。於時稱其有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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陶公自上流來赴蘇峻之難,令誅庾公,謂必戮庾,可以謝峻。庾欲奔竄則不可,欲會恐見執,進退無計。溫公勸庾詣陶,曰:「卿但遙拜,必無他,我為卿保之。」庾從溫言詣陶,至,便拜。陶自起止之,曰:「庾元規何緣拜陶士行?」畢,又降就下坐,陶又自要起同坐。坐定,庾乃引咎責躬,深相遜謝,陶不覺釋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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溫公喪婦。從姑劉氏,家值亂離散,唯有一女,甚有姿慧,姑以屬公覓婚。公密有自婚意,答云:「佳婿難得,但如嶠比云何?」姑云:「喪敗之餘,乞粗存活,便足慰吾餘年,何敢希汝比?」卻後少日,公報姑云:「已覓得婚處,門地粗可,婿身名宦,盡不減嶠。」因下玉鏡臺一枚。姑大喜。既婚,交禮,女以手披紗扇,撫掌大笑曰:「我固疑是老奴,果如所卜。」玉鏡臺,是公為劉越石長史北征劉聰所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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諸葛令女,庾氏婦,既寡,誓云不復重出。此女性甚正強,無有登車理。恢既許江思玄婚,乃移家近之。初誑女云:「宜徙於是。」家人一時去,獨留女在後。比其覺,已不復得出。江郎莫來,女哭詈彌甚,積日漸歇。江虨暝入宿,恆在對床上。後觀其意轉帖,虨乃詐厭,良久不悟,聲氣轉急。女乃呼婢云:「喚江郎覺!」江於是躍來就之,曰:「我自是天下男子,厭何預卿事而見喚邪?既爾相關,不得不與人語。」女默然而慚,情義遂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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愍度道人始欲過江,與一傖道人為侶,謀曰:「用舊義往江東,恐不辦得食。」便共立心無義。既而此道人不成渡,愍度果講義積年。後有傖人來,先道人寄語云:「為我致意愍度,無義那可立?治此計,權救饑爾,無為遂負如來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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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文度弟阿智,惡乃不翅,當年長而無人與婚。孫興公有一女,亦僻錯,又無嫁娶理,因詣文度,求見阿智。既見,便陽言:「此定可,殊不如人所傳,那得至今未有婚處?我有一女,乃不惡,但吾寒士,不宜與卿計,欲令阿智娶之。」文度欣然而啟藍田云:「興公向來,忽言欲與阿智婚。」藍田驚喜。既成婚,女之頑嚚,欲過阿智。方知興公之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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范玄平為人好用智數,而有時以多數失會。嘗失官居東陽,桓大司馬在南州,故往投之。桓時方欲招起屈滯,以傾朝廷,且玄平在京,素亦有譽,桓謂遠來投己,喜躍非常。比入至庭,傾身引望,語笑歡甚。顧謂袁虎曰:「范公且可作太常卿。」范裁坐,桓便謝其遠來意。范雖實投桓,而恐以趨時損名,乃曰:「雖懷朝宗,會有亡兒瘞在此,故來省視。」桓悵然失望,向之虛佇,一時都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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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遏年少時,好著紫羅香囊,垂覆手。太傅患之,而不欲傷其意,乃譎與賭,得即燒之。
世說新語 假譎第二十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