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顏撒改 龐迪 溫迪罕移室懣 神土懣 移剌成 石抹卞 楊仲武 蒲察世傑本名阿撒 蕭懷忠 移剌按荅 孛朮魯阿魯罕 趙興祥 石抹榮 敬嗣暉
完顏撒改,上京納魯渾河人也,其先居於兀冷窟河。身長多力,善用槍。王師南征,睿宗為右副元帥,置之麾下,佩以金牌,使督軍事。天眷元年,授本班祗候郎君詳穩。其後從軍泰州路,軍帥以撒改為萬戶,領銀朮可等猛安,戍北邊,數有戰功。天德二年正月,海陵庶人遣使夏國,諭以即位事,因令伺彼之意。旣還,稱旨,為尚書兵部郎中。改同知會寧尹,遷迭剌部族節度使,改甌里本群牧使,為曷懶路都緫管。海陵伐宋,授衛州防禦使,為武震軍都緫管。
世宗即位,遣使召撒改,旣至,除昌武軍節度使。已而為山東路元帥副都統,改安化軍節度使,兼副都統如故。四年,徙鎮安武,仍兼副統。領山東、大名、東平三路軍八萬餘渡淮,會大軍伐宋。進至楚州,宋遣使奉歲幣。還邳州,卒。
龐迪字仲由,延安人。少倜儻,喜讀兵書,習騎射,學推步孤虛之術,無所效用。應募,隸涇原路第三副將,破賊有功,授保義郎。嘗從百餘騎經行山谷,遇夏人數千,衆皆駭懼請避,迪遂躍馬犯陣,敵皆披靡,身被重創,神色自若,完軍以還。自是知名,擢為正將,權發遣涇原路兵馬都監。
齊國建,涇原路經略使張中孚舉迪權知懷德軍,兼沿邊安撫使。夏人合軍五萬薄懷德城,迪開門待之,夏人不敢入。因以數千騎分門突出,遂破之,斬首五百級,獲軍資羊馬甚衆。復破關師古兵,擢知涇州。未到官,改知鎮戎軍、沿邊安撫使。已而權淮南東路馬步軍副緫管,緫制沂、密、淮陽,兼權知沂州。丁父憂,去官,尋起復為環慶路兵馬都鈐轄,權知邠州。齊國廢,改華州防禦使。頃之,軍變,被執入山。已而賊衆悔曰:「公為政素善,豈宜劫辱。」遂縱之還,復領州事。
天眷元年,除永興軍路兵馬都緫管兼知京兆府,徙臨洮尹,兼熈秦路兵馬都緫管。陝右大饑,流亡四集,迪開渠溉田,流民利其食,居民藉其力,各得其所,郡人立碑紀其政績。官制行,吏部以武功大夫、博州團練使特授定遠大將軍。七年,除慶陽尹。歷三考不易,以治最聞,詔書褒美,西人榮之。正隆元年,遷鳳翔尹,屢上章求退,不許。
海陵南伐,徵斂煩急,官吏因緣為姦,富者用賄以免,貧者破產益困。迪悉召民使共議增減,不加威督而役力均,人情大悅。五年,徙汾陽軍節度使。大定初,復為臨洮尹,遷南京路都轉運使,以省事惜費,安靜為政,河南稱之。徙絳陽軍節度使。卒官,年七十。
迪性純孝,父病,醫藥弗效,迪仰天泣禱,刲股作羹,由是獲安。昆弟析家財,迪盡以與之,一無所取。官爵之廕,率先諸姪。疾革,沐浴朝服而逝。
溫迪罕移室懣,速頻屯懣歡春人,徙上京忽論失懶。兄朮輦,國初有功,授世襲謀克。移室懣性忠正強毅,善騎射,膂力過人。皇統初,襲其兄謀克,積戰功,為洮州刺史,謂人曰:「謀克,兄職也。兄子斡魯古今已長矣。」遂以謀克讓還兄子。宗弼聞而嘉之曰:「能讓世襲,可謂難矣。」除貴德州刺史,改移典乣詳穩,遷烏古里部族節度使,改德昌軍。
正隆四年,大徵兵南伐,泰州猛安定遠阿補以所部叛還,移室懣以七謀克執定遠阿補,勒其衆付大軍。契丹反,敗會寧六猛安於締母嶺,屯於信、韓二州之境。移室懣率數千人殺賊萬餘于伊改河,以功遷臨潢尹。
世宗即位,賜手詔曰:「南征諸路將士及卿子姪安遠、斡魯古、斜普兄弟,具甲仗悉來推戴,朕勉即大位。卿累世有功耆舊之臣,緣邊事未寧,臨潢劇任,姑仍舊職。聞樞密副使白彥敬、南京留守紇石烈志寧來討契丹,今已遣人往招之。其家皆在南京,恐或遯去,兼起異謀,若至則已,若不至,卿當以計執而獻之。兩次遣人招誘招討都監老和尚,去人不知彼之所在,久而不還。兼老和尚不知朕已即位,卿可使人諭以朕意。如來降,悉令復舊,邊關之事,可設耳目。」
是時,窩斡已反,領兵數萬來攻臨潢,諸路軍未至,窩斡勢益大。移室懣領城中軍士六百人邀擊窩斡,凡數接戰,剿殺甚衆,所乘馬中流矢而仆,為賊所執。賊使移室懣招城中人曰:「爾生死在頃刻,能使城中出降,官爵如故;不然殺汝矣。」移室懣怒罵賊曰:「我受國家爵祿,肯從汝叛賊乎?」賊執之至城下,迫脅之使招城中。其妻子官屬將士皆登城臨望。移室懣厲聲曰:「我恨軍少不能滅賊。人生會有一死耳,汝輩慎勿降賊!一旦開門納賊,城中百姓皆被殺掠,毋以我故敗國家事,賊無能為也。」賊怒殺之。城中人皆為之感激,推官麻珪益繕完城郭,右監軍神土懣、輔國上將軍阿思懣乘城固守。賊不克攻,遂引衆東行。
神土懣本諸宗室,贈銀青光祿大夫胡速魯改子也。年十五,事太宗為左奉宸。皇統二年,充護衛,除武器署丞,累官肇州防禦使。大定初,除元帥右都監,與咸平尹吾扎忽率泰州兵及曷懶路兵千五百人,會臨潢尹移室懣討契丹。契丹犯臨潢,移室懣死,攻之不能克,迺引衆東行。神土懣表乞濟師。十二月甲辰,世宗次海濵縣,得奏,上曰:「神土懣、吾扎忽軍不少,可以從長攻襲矣。」會右副元帥謀衍以大軍至,神土懣改曷速館節度使,隸右翼,與紇石烈志寧敗賊於長濼,戰霿河,皆有功,改婆速路兵馬都緫管,卒。
移剌成本名落兀,其先遼橫帳人也。沉勇有謀,通契丹、漢字。天會間,隸撻懶下為行軍猛安,與宋人戰於楚、泗之間,成以所部先登,大破宋軍,功最諸將。劉麟約會天長軍議進止。成與夾古查合你俱為撻懶前鋒,得宋生口為鄉導,遂達天長,睿宗嘉之。後從宗弼將兵廢齊國。及再伐宋,攻濠州,每戰輒先登,多所摧破。宗弼再取河南,成及蕭懷忠等八猛安先渡。河南平,第功授宣武將軍,除威州刺史。用廉,擢同知延安尹,再遷昭義軍節度使。
正隆南伐,為武毅軍都緫管。撒八反,海陵以事誅契丹名將,成以本軍守磁,即遣妻子還汴。海陵用是不疑。時人高其有識。改神武軍都緫管,與孛朮魯定方為淛東道先鋒,使由淮陰進兵。以所部護糧赴揚州,敵兵乘夜來攻,成整兵奮擊,斬刈甚衆。會海陵庶人死,軍還,復鎮昭義。
大定二年,以廉在優等,改河中尹。再除臨洮尹,招降喬家等族首領結什角。遷南京留守,召拜樞密副使,封任國公。改北京留守。卒。訃聞,上悼惜之,授其子順思阿不武功將軍,世襲咸平路鈔赤鄰猛安下查不魯謀克。
結什角者,西番旣衰,其苗裔曰菫氈,其子曰巴氈。角始附宋,賜姓趙,改名順忠。順忠子永吉,永吉子世昌,皆受宋官,為左武大夫,遙領萊州防禦使,襲把羊族長。朝廷定陝西,世昌換忠翊校尉。旣而鬼蘆族長京臧殺世昌,朝廷遣兵執京臧,斬之臨洮市,以世昌子鐵哥為把羊族都管。大定四年,宋人破洮州,鐵哥弟結什角與其母走入喬家族避之。喬家族首領播逋與鄰族木波隴逋、厖拜、丙離四族耆老大僧等立結什角為木波四族長,號曰「王子」。其地北接洮州、積石軍。其南隴逋族,南限大山,八百餘里不通人行。東南與疊州羌接。其西丙離族,西與盧甘羌接。其北厖拜族,與西夏容魯族接。地高寒,無絲枲五穀,惟產青稞,與野菜合酥酪食之。其疆境共八千里,合四萬餘戶。其居隨水草畜牧,遷徙不常。結什角念朝廷為其父報讎,欲棄四族歸朝,四族不許。成至臨洮,使人招結什角,乃率四族來附,進馬百匹,仍請每年貢馬。詔曰:「遠人慕義,朕甚嘉之。其遣能吏往撫其衆,厚其賞賜。」
初,天會中,詔以舊積石地與夏人,夏人謂之祈安城。有莊浪四族,一曰吹折門,二曰密臧門,三曰隴逋門,四曰厖拜門,雖屬夏國,叛服不常。大定六年,夏人破滅吹折、密臧二門,其隴逋、厖拜二門與喬家族相鄰,遂歸結什角。夏國遣使來告莊浪族違命作亂,欲興兵剪除。朝廷不知隴逋、厖拜二門舊屬夏國,報以將檢會其地舊所隸屬,毋擅出兵。
結什角之母居于莊浪族中。大定九年,結什角往省其母,夏人伺知之,遂出兵圍結什角,招之使降。結什角不從,率所部力戰,潰圍出,夏人斫斷其臂,虜其母去,部兵亦多亡者。結什角尋亦死,遺言請命朝廷,復立喬家族首領。陝西奏:「聞知夏國王李仁孝與其臣任得敬中分其國,發兵四萬,役夫三萬,築祈安城,殺喬家等族首領結什角。屢獲宋諜人,言宋欲結夏國謀犯邊境。」詔遣大理卿李昌圖、左司員外郎粘割斡特剌往按之,且止夏人毋築祈安城及處置喬家等族別立首領。夏國報云:「祈安本積石舊城,久廢,邊臣請設戍兵鎮撫莊浪族,所以備盜,非有他也。結什角以兵入境,以是殺之,不知為喬家族首領也。」李昌圖等按視,殺結什角之地本在夏境,築祈安城已畢工,皆罷歸,不得宋、夏交通之狀,乃於熈秦迫近宋、夏衝要量添戍兵。及問喬家等族民戶,願以結什角姪趙師古為首領,於是詔以趙師古為木波喬家、丙離、隴逋、厖拜四族都鈐轄,加宣武將軍。
石抹卞本名阿魯古列。五代祖王五,遼駙馬都尉。父五斤為群牧使,從睿宗秋山,卞年十三,已能射,連獲二鹿,睿宗奇之,賜以良馬及金吐鶻。
天會末,宗弼為右監軍,召卞隸帳下。丁父憂,是時宗磐為太師,撻懶為左副元帥,人爭附之,使人召卞,卞不往。宗磐、撻懶皆以罪誅,人多其有識。宗弼復取河南,與宋人戰於潁州,漢軍少却,卞身被七創,率勇士十餘騎奮擊,敗之。及宋稱臣,宗弼選嘗有勞者與俱入朝,授卞忠勇校尉。遷宣武將軍,除河間少尹。察廉,升遂州刺史,改壽州,再改唐州。丁母憂去官,起復唐州刺史。
海陵伐宋,卞為武毅軍都緫管,由別道進兵。遇宋伏兵數百人,以三十騎擊敗之,遂下信陽軍及羅山縣。至蔣州,宋守將棄城遁,因取其城。頃之,軍士皆欲逃歸,闌子山猛安結漢軍三猛安謀克劫卞還,舍於獎水之曲。卞乃陰約漢軍將吏乘夜掩殺闌子山猛安,復將其軍。
大定二年,除鄭州防禦使,以本官領行軍萬戶伐宋。遷武勝軍節度使。宋人請和,明年,有水牛數百頭自淮南走入州境,僚佐欲收之充官用,卞不聽,復驅過淮還之,遷河南尹,轉西南路招討使,改大名尹。大名多盜而城郭不完,卞請修大名城。奏可。城完葺,盜賊不得發。徙臨洮尹,卒官,年六十三。
楊仲武字德威,保安人。父遇,以勇聞關西,為宥州團練使。宋末,仲武謁經略使王庶求自效,遂用為先鋒。婁室入關,仲武與鄜延路兵馬都監鄭建充俱降,為安塞堡。環慶路兵馬都監。皇統初,復陝西,將兵戍鳳翔,屢却宋軍。除知寧州。關中荐饑,境內盜賊縱橫,仲武悉平之。改坊州刺史,復知寧州,遷同知臨洮尹,改同知河中府。
海陵營繕南京,典浮橋工役。臨洮地接西羌,與木波雜居,邊將貪暴,木波苦之,遂相率為寇掠。仲武前治臨洮,及從數騎入其營諭之曰:「此皆將校侵漁汝等,以至此爾。今懲治此輩,不復擾害汝也。」并以禍福曉之,羌人喜悅,寇掠遂息。至是,木波復掠熈河,熈河主帥使人諭之,不肯去,曰:「楊緫管來,我乃解去。」熈河具奏,詔復遣仲武。當是時,木波謂仲武不能復來,及仲武至,與其酋帥相見,責以負約,對曰:「邊將苦我,今之來,求訴於上官耳。今幸見公,願終身不復犯塞。」乃舉酒酹天,折箭為誓。仲武因以卮酒飲之曰:「當更為汝請,若復背約,必用兵矣。」羌人羅拜而去。
及伐宋,以仲武為威定軍都緫管,駐兵歸德。大定三年,除武勝軍節度使,改陝西西路轉運使,卒。
蒲察世傑本名阿撒,曷速館斡篤河人,徙遼陽。初在梁王宗弼軍中。為人多力,每與武士角力賭羊,輒勝之。能以拳擊四歲牛,折脅死之。有糧車陷淖中,七牛挽不能出,世傑手挽出之。宗敏為東京留守,召置左右。海陵篡立,即以為護衛。
海陵謂世傑曰:「汝勇力絕倫,今我兄弟有異志者,期以十日除之,則有非常之賞,仍盡以各人家產賜汝。」世傑受詔而不肯為。已過十日,海陵怒,面責之。世傑曰:「臣自誓不以非道害物,雖死不敢奉詔。」海陵愛其勇,不之罪也。正隆四年,調諸路兵伐宋,年二十以上、五十以下皆籍之。他使者唯恐不如詔書,得數多,世傑往曷懶路得數少。海陵怪問之,對曰:「曷懶地接高麗,今若多籍其丁,即有緩急,何以為備?」海陵喜曰:「他人用心不能及也。」除同知安國軍節度使事,賜銀二百五十兩、絹綵六百匹、馬二疋。
是時徵發不已,民不堪命,犯法者衆,邢久無長吏,獄囚積四百餘人。世傑到官月餘,決遣略盡。入為宿直將軍,以事往胡里改路,還奏:「契丹部族大抵皆叛,百姓驚擾不安。今舉國南伐,賊若乘虛入據東土根本之地,雖得江、淮,無益也。宜先討平契丹,南伐未晚。」海陵不悅曰:「詔令已出矣。今以三萬兵選將屯中都以北,足以鎮壓。」世傑又曰:「若東土大族附於賊,恐三萬衆未易當也。」海陵不聽。
及發汴京,授鄭州防禦使,領武捷軍副緫管。大軍渡淮,世傑以軍三千護糧餫東下,敗宋兵數千人,奪其戰船甚衆。至和州境,擊宋兵五萬人走之。明日,使其子兀迭領二百八十騎為應兵,自領八百騎前戰,連射六十餘人皆應弦而斃,宋兵遂奔潰。海陵欲觀水戰,使世傑領水軍百人試之。宋人舟大而多,世傑舟小,乃急進,至中流取勝而還。
大定初,世傑復取陝州,敗宋兵石壕鎮,復敗宋援兵三千人,遂圍陝州。宋兵二千自潼關來,世傑以兵二百四十迎擊之,射殺十餘人,宋兵敗走。復敗之於土壕山,生擒一將。復以兵三百至斗門城,遇宋兵萬餘,宋將三人挺槍來刺世傑,世傑以刀斷其鎗,宋兵乃退。復以四謀克軍敗宋兵於土華,復圍陝州。世傑嘗擐甲佩刀,腰箭百隻,持鎗躍馬,往來軍中。敵人見而異之。曰:「真神將也。」親率選卒二百餘人穴地以入,城遂拔。再破宋軍三萬人,復虢州。
未幾,為衛州防禦使,改河南路統軍都監。召赴闕,上慰勞良久,除西北路副統,賜廄馬、弓矢、佩刀。從僕散忠義討契丹。賊平,改華州防禦使,與徒單合喜經略隴右。合喜復德順,至東山堡,宋兵捍絕樵路,世傑擊走之,追至城下。城中出兵約二萬餘,敗之,殺傷甚衆。宋經略使荊臯棄德順走,世傑與左都監璋追破其軍。改亳州防禦使,四遷通遠軍節度使。宋人輒入鞏州境糶米麵,有司執之,世傑署案作歸附人,縱遣之。譯吏蔡松壽誣府主謀叛,坐斬。十八年,起為弘州刺史。母憂去職。累遷亳州防禦使,卒。
世傑少貧,然踈財尚氣,每臨陣,敵衆旣敗,必戒士卒毋縱殺掠。平居非忠孝不言,親賢樂善,甚獲當世之譽云。
蕭懷忠本名好胡,奚人也。為西北路招討使。蕭裕等謀立遼後,使蕭招折往西北路結懷忠,并結節度使耶律朗為助。懷忠與朗有隙,遂執招折并執朗,遣使上變。裕等旣誅,懷忠為樞密副使,賜今名。復為西北路招討使,西京留守,封王。改南京留守。
契丹撒八反,復以懷忠為西京留守、西南面兵馬都統,與樞密使僕散思恭、北京留守蕭賾、右衛將軍蕭禿剌、護衛十人長斡盧保往討之。蕭禿剌戰無功,大軍追撒八不及。而海陵意謂懷忠與蕭裕皆契丹人,本同謀,逾年乃執招折上變,而撒八亦契丹部族,恐其合,以師恭與太后密語,而禿剌無功,懷忠、賾、師恭逸賊,旣殺師恭,族滅其家,使使即軍中殺賾、懷忠,皆族之。斡盧保、禿剌初為罪首,但誅之而已。大定三年,追復賾、懷忠、禿剌、斡盧保官爵。頤弟安州刺史賾求襲賾之謀克,上不許謀克而以賾家產付之。
移剌按荅,遼橫帳人也。父留斡,與耶律余睹俱來降。西京下,復叛,留斡遇害。按荅以死事之子,授左奉宸。熈宗初,充護衛,除安州刺史,累官東京副留守。參知政事完顏守道經略北方,攝咸平路屯軍都統。入為兵部侍郎,徙西北、西南兩路舊設堡戍迫近內地者于極邊安置。仍與泰州、臨潢邊堡相接。除武定軍節度使,以招徠邊部功遷東北路招討使,改臨潢尹,卒。
按荅騎射絕倫,善相馬,嘗論及善射者,世宗曰:「能如卿乎?」閱馬于市,見良馬,雖羸瘦,輒與善價取之,他日果良馬也。
孛朮魯阿魯罕,隆州琶离葛山人。年八歲,選習契丹字,再選習女直字。旣壯,為黃龍府路萬戶令史。貞元二年,試外路胥吏三百人補隨朝,阿魯罕在第一,補宗正府令史。累擢尚書省令史。僕散忠義討窩斡,辟置幕府,掌邊關文字,甚見信任。窩斡旣平,阿魯罕招集散亡,復業者數萬人。
復從忠義伐宋,屢入奏事,論列可否。上謂宰相曰:「阿魯罕所言,可行者即行之。」宋人請和,忠義使阿魯罕往。和議定,阿魯罕入奏,賜銀百兩、重綵十端。忠義薦阿魯罕有才幹,可任尚書省都事,詔以為大理司直。未幾,授尚書省都事,除同知順天軍節度事。紇石烈志寧北巡,阿魯罕攝左右司郎中,還朝,除刑部員外郎,再遷侍御史。上問紇石烈良弼曰:「阿魯罕何如人也?」對曰:「有幹材,持心忠正,出言不阿順。」數日,遷勸農副使,兼同修國史,侍御史如故。改右司郎中。奏請徙河南戍軍屯營城中者於十里外,從之。遷吏部侍郎,除山東統軍都監,徙置河南八猛安。遷武勝軍節度使。入為吏部尚書,改西南路招討使。有司督本路猛安人戶所貸官粟,阿魯罕乞俟豐年,從之。軍人有以甲葉貿易諸物,天德榷場及界外歲采銅礦,或因私挾兵鐵與之市易,皆一切禁絕之。上番軍不許用親戚、奴婢及傭雇者,營塹損圮以時葺治,不與所部猛安謀克會宴,故兵民皆畏愛之。
上謂太尉守道曰:「阿魯罕及上京留守完顏烏里也皆起身胥吏,阿魯罕為人沉厚,其賢過之。」改陝西路統軍使兼京兆尹。陝西軍籍有闕,舊例用子弟補充,而材多不堪用,阿魯罕於阿里喜旗鼓手內選補。軍人以春牧馬,經夏不收飼,瘠弱多死,阿魯罕命以時收秣之,故死損者少。仍春秋督閱軍士騎射,以嚴武備。終南采漆者,節其期限,檢其出入,以防姦細。上謂宰相曰:「阿魯罕所至稱治,陝西政蹟尤著,用之雖遲,亦可得數年力也。」召為參知政事,命條上天德、陝西行事,上稱善。以疾乞致仕,除北京留守,卒。
贊曰:記曰「君子聽磬聲,則思死封疆之臣」。傳曰「疆埸之事,慎守其一而備其不虞」。故守戍邊圉之臣不可以不論焉。
趙興祥,平州盧龍人。六世祖思溫,遼燕京留守,封天水郡王。父瑾,遼靜江軍節度使。興祥以父任閤門祗候,謁告省親于白霫。會遼季土賊據郡作亂,興祥攜母及弟妹奔燕京,不能進,乃自柳城涉砂磧,夜視星斗而行。僅達遼軍,而不知遼主所向,遂還柳城。及婁室獲遼主,興祥乃歸國,從宗望伐宋,為六宅使。
天眷初,累官同知宣徽院事。母憂去官。熈宗素聞興祥孝行,及英悼太子受冊,以本官起復,護視太子。轉右宣徽使。天德初,改左宣徽使。海陵嘗問興祥,欲使子弟為官,當自言。興祥辭謝。海陵善之,賜以玉帶,詔曰:「汝官雖未至一品,可佩此侍立。」為濟南尹,賜車馬、金幣、金銀器皿,改絳陽軍節度使,召為太子少保,封廣平郡王,改封鉅鹿。正隆初,例奪王爵,遷太子少傅,封申國公,起為定武軍節度使。海陵伐宋,興祥二子從軍。
世宗即位,海陵尚在淮南,二子未得還。興祥來見於平州,世宗嘉其誠款,以為祕書監,復為左宣徽使。上曰:「尚食庖人猥多,徒費廩祿。朕在藩邸時,家務皆委執事者,自即位以來,事皆留心。俸祿出於百姓,不可妄費,庖人可約量損減。」近臣獻琵琶,世宗却之,謂興祥曰:「朕憂勞天下,未嘗以聲伎為心,自今勿復有獻,宜悉諭朕意。」有司奏南北邊事未息,恐財用未給,乞罷修神龍殿涼位工役。上即日使興祥傳詔罷之。久之,以其孫珣為閤門祗候。
十五年,上幸安州春水,召興祥赴萬春節。上謁于良鄉,賜銀五百兩,感風眩,賜醫藥。未幾,卒官。
石抹榮字昌祖。七世祖仕遼,封順國王。遼主奔天德,榮父惕益挺身赴之。是時,榮方六歲,母忽土特滿攜之流離道路,宗室谷神得之,納為次室,榮就養於谷神家。惕益旣見遼主,委以軍事。軍敗被執,將殺之,金源郡王銀朮可曰:「彼忠於所事,殺之何以勸後。」遂釋之。後從伐宋,卒於軍中。
榮年長,事秦王宗翰,居幕府。天眷二年,充護衛。熈宗宴飲,命胙王元與榮角力,榮勝之,連仆力士六七人。熈宗親飲之酒,賜以金幣,遷宿直將軍。天德初,除開遠軍節度使。入謝,不覺泣下。海陵問其故。對曰:「老母在谷神家,違去膝下,是以感泣。」乃詔其母與之俱行,仍賜錢萬貫。改天德尹,徙泰寧軍,再除延安、東平尹。海陵南征,為神果軍都緫管,留駐泗州,以遏逋卒。
大定初,還鎮東平,與戶部尚書梁銶按治山東盜賊。二年,以本官充山東東西、大名等路都統。有疾,改太原尹,徙益都尹。丁母憂,起復召為簽書樞密院事,北京、東京留守,陝西路統軍使,南京、西京留守。
榮與河南尹婁室、陝州防禦使石抹靳家奴皆坐高賈賣私物、抑賈買民物得罪。靳家奴前為單州刺史,廉察官行郡,乃劫制民使作虛譽,用是得遷同知太原尹,復多取民利。及為陝州,尚書省奏其事,法當解職削階,上以靳家奴鼓虛聲以誑朝廷,不可恕,特詔除名。榮與婁室削兩階解職。久之,榮除臨潢尹,改臨洮尹。卒,年六十三。
敬嗣暉字唐臣,易州人。登天眷二年進士第,調懷安丞,遷弘政令,補尚書省令史。有才辯,海陵為宰相,愛之,及篡立,擢起居注,歷諫議大夫、吏部侍郎、左宣徽使。貞元三年八月,尚食烹飪失宜,庖官各杖二百,嗣暉與同知宣徽院事烏居仁各杖有差。久之,拜參知政事。正隆六年伐宋,留張浩及嗣暉于南京,治尚書省事。
世宗即位,惡嗣暉巧佞,御史大夫完顏元宜劾奏蕭玉、嗣暉、許霖等六人不可用。嗣暉降通議大夫,放歸田里。嗣暉練習朝儀,進止應對閑雅,由是起為丹州刺史,戒諭之曰:「卿為正隆執政,阿順取容,朕甚鄙之。今當竭力奉職,以洗前日之咎。苟或不悛,必罰無赦。」未幾,丁母憂,起復為左宣徽使。
世宗頗好道術,謂嗣暉曰:「尚食官毋於禁中殺羊豕,朔望上七日有司毋奏刑名。」大定七年,蒲察通除肇州防禦使,上責其飾詐,因顧嗣暉曰:「如卿不可謂無才,但純實不足耳。」久之,有牓匿名書于通衢者,稱海陵舊臣不得用者有怨望心,將圖不軌。上曰:「豈有是哉。」謂嗣暉曰:「正隆時,卿為執政,今指卿以為怨望,朕極知其不然。卿性明達能辨,但頗自衒,釣衆人之譽,所以致此媒糱,後當改之。」
十年,將有事南郊,廷議嗣暉在海陵時凡宗廟禘祫輒行太常事,復拜參知政事,詔以執政冠服攝太常。禮成,薨。
贊曰:趙興祥、石抹榮自拔流離艱阨中,而克有所樹立,固其識之過人,亦其所遭際致然也。迹世宗之却聲伎、減庖人,仁愛若是,而其下孰不興起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