忠義一
李伯溫,守賢之孫,彀之子也。長兄惟則,懷遠大將軍、平陽征行萬戶;次伯通。歲甲戌,錦州張致叛,國王木華黎命擊之,大戰城北,伯通死焉。伯溫行平陽元帥府事,鎮青龍堡,專任東征。知平陽已陷,弟守忠被執,選驍勇拒守,久之,金人盡銳來攻,守卒夜多遁去,李成開水門導敵入,伯溫登堞樓,謂左右曰:「吾兄弟仗節擁麾,受方面之寄,今不幸失利,當以死報國。吾弟已被執,我不可再辱,汝等宜自逃生。」士卒皆猶豫不忍去,伯溫即拔劍殺家屬,投井中,以刃植柱,刺心而死。金人登樓,見伯溫抱柱如生,無不嗟歎。
子守正,自幼時嘗質於木華黎,後為平陽守,活俘虜甚衆,以功授銀青榮祿大夫、河東南路兵馬都元帥。歲庚寅,上黨、晉陽合兵攻汾州,將陷,守正以義赴援,衆寡不敵,別遣老弱百人,曳薪揚塵,多張旗幟,敵懼,遂解去。汾人持牛酒迎犒者,道不絕,且泣謝曰:「幸公完是州,德甚大,願奉是州以從。」關中兵屯吉州,酋領楊鐵槍以數千人叛,守正出兵擒之。軒成據隰州,守正往擊之,中矢傷足,及歸,瘡甚,會金人完顏合達攻平陽,守正裹瘡戰歿。大帥以其兄守忠代之。
守忠官至銀青榮祿大夫、河東南路兵馬都元帥,兼知平陽府事。壬午冬,平陽公胡景山以青龍堡降。嘗從攻益都,北還,軍將彭智孫,乘間據義州叛,守忠聞之,長驅抵城下,力戰,復之。丁亥夏四月,金紇石烈真襲擊平陽行營招討使權國王按察兒於洪洞,守忠出援之,會於高梁,師潰入城。平陽副帥夾谷常德潛獻東門以納金兵,城遂陷。金人執守忠至汴,誘以高爵,使降,守忠罵之,語惡,金人怒,置守忠鐵籠中,火炙死。
石珪,泰安新泰人,宋徂徠先生守道之裔孫也,世以讀書力田為業。體貌魁偉,膂力過人,倜儻不羈。金貞祐南渡,兵戈四起,珪率少壯,負險自保,與滕陽陳敬宗聚兵山東,破張都統、李霸王兵於龜蒙山。宋將鄭元龍以兵迎敵,珪敗之於亳陽,遂乘勝引兵入盱眙。會宋賈涉誘殺漣水忠義軍統轄季先,人情不安,衆迎珪為帥,呼為太尉。
歲戊寅,太祖使葛葛不罕與宋議和。己卯,珪令麾下劉順直抵尋斯干城,入覲,太祖慰勞順,且敕珪曰:「如宋和議不成,吾與爾永結一家,吾必榮汝。」順還告珪,珪心感服,日夜思降。庚辰,宋果渝盟,珪棄其妻孔氏、子金山,杖劍渡淮,宋將追之曰:「太尉迴,完汝妻子。」珪不顧,宋將沉珪妻子於淮。遂率順及李溫,因孛里海歸木華黎。木華黎悅之,謂曰:「若得東平、南京,授汝判之。」
辛巳,木華黎承制授珪光祿大夫、濟兗單三州兵馬都緫管、山東路行元帥,佩金虎符,便宜從事。後金棄東平,珪與嚴實分據,收輯濟、兗、沂、滕、單諸州。癸未,太祖詔曰:「石珪棄妻子,提兵歸順,戰勝攻取,加授金紫光祿大夫、東平兵馬都緫管、山東諸路都元帥,餘如故。」
秋七月,珪領兵破曹州,與金將鄭從宜連戰數晝夜,糧絕,援兵不至,軍無叛意,珪臨陣馬仆被擒。囚至汴,金主壯其為人,誘以名爵,欲使揖,珪憤然曰:「吾身事大朝,官至光祿,復能受封他國耶!假我一朝,當縛爾以獻。」金主大怒,蒸殺于市,珪怡然就死,色不變。其麾下立社兗州祀焉。
攸哈剌拔都,渤海人。初名興哥,世農家,善射,以武斷鄉井。金末,避地大寧。國兵至,出保高州富庶寨,射獵以食。屢奪大營孳畜,又射死其追者。國王木華黎率兵攻寨,寨破,奔高州,國兵圍城,下令曰:「能斬攸興哥首以降,則城中居民皆獲生。」守者召謂曰:「汝奇男子,吾寧忍斷汝首以獻,汝其往降乎!不然,吾一城生靈,無類矣。」興哥乃折矢出降。諸將怒,欲殺之,木華黎曰:「壯士也,留之為吾用。」俾隸麾下。
從木華黎攻通州,獻計,一夕造砲三十、雲梯數十,附城,州將懼,出寶貨以降。木華黎命興哥恣取之,興哥獨取良馬三,以賞兵士。木華黎以其功聞太祖,賜名哈剌拔都。從木華黎略地燕南,為先鋒,至大名,金將徒單登城督戰,哈剌拔都射之,中左目,其部將開門南奔,追殺將盡。論功,賜金符,充隨營監察。戊寅,授金虎符、龍虎衛上將軍、河東北路兵馬都元帥,鎮太原。
時太原新破,哈剌拔都修城池,繕兵甲,招降屬邑,市肆不改,遠近聞之,皆相率來歸。嘗微服夜出,聞民間語曰:「吾屬父母子女相失矣,死者不可復生,生者無以為贖,奈何!」明日,下令軍中,凡俘獲有親者聽贖,無貲者官為贖之,民得完聚者衆。庚辰二月,金梁知府立西風寨,奪居民耕牛,民群訴之,哈剌拔都領數騎,追殺梁知府,梟首西門,驅耕牛還。
木華黎由葭州渡河西行,哈剌拔都迎之,道破隰州及懸窯、地洞諸寨。辛巳三月,金兵攻壽陽縣王胡莊,垂破,時左右裨將各分兵守險,城中見卒不滿百,哈剌拔都夜半引甲騎十餘人救之,道三交,見金兵舉烽東、西兩山,哈剌拔都趨之,大戰。天將明,金兵遁去,擣太原之虛,由西門俘獲哈剌拔都家屬。哈剌拔都聞之,徑趨西山,復奪以還。
五月,金趙權府率兵三萬圍太原,哈剌拔都將騎三十,出西門,令騎曳柴揚塵,聲言曰:「國兵三萬至矣。」金兵懼,潰去。癸未,金馬武京來攻太谷縣桑梓寨,哈剌拔都設伏于險,將輕騎衝其陣,伏發,大敗之。時太原諸邑皆平,唯石家昂及盂州陵井寨、忻州清泉寨為唇齒,皆未下。甲申十月,將兵至陵井,遣卒叩寨門,詐曰納糧芻,守者弗悟,門啟,徑入,蹂踐之,衆潰,其酋長走石家昂,遂平陵井寨。乙酉二月,清泉寨酋長王殼降,石家昂亦降。
丁亥五月,姦人夜獻太原東門于武仙,仙引兵入,哈剌拔都鏖戰。仙兵大至,諸將自城外呼曰:「攸哈剌拔都,汝當出!」哈剌拔都曰:「真定史天倪,平陽李守忠,隰州田雄,皆失守矣,我又棄太原,將何面目見主上及國王乎!家屬任公等所俘,哈剌拔都誓與城同存亡。」遂歿于陣。
太祖以其子幼,命其表弟王七十復立太原。己丑,攻鳳翔府,中砲死。哈剌拔都長子忙兀台,嗣鎮太原。
任志,潞州人。歲戊寅,太師、國王木華黎略地至潞州,志首迎降,國王授以虎符,俾充元帥,收輯山寨。數與金兵戰,比有功。金嘗擒其長子如山以招之,曰:「降則爾子得生,不降則死。」志曰:「我為大朝之帥,豈愛一子!」親射其子殪之。
木華黎嘗召諸將議事,志亦預徵,道經武安,其縣已反為金,志死之。國王閔之,令其子存襲。庚寅歲,金將武仙攻潞州,存戰死。辛卯正月,有旨潞州元帥任存妻孥家屬,令有司廩給,仍賜第以居之。十一月,以存父子死事,子立尚幼,先官其姪成為潞州長官,待立長而還授之。成卒,授立潞州長官,佩金符。後歷澤州尹,遷陳州,卒。
耶律忒末,契丹人。父丑哥仕遼為都統,遼亡,不屈節,夫婦俱死焉。金主憫其忠義,授忒末都統。歲甲戌,國兵至,金徙于汴,忒末及子天祐率衆三萬內附,授帥府監軍,天祐招討使,從元帥史天倪略趙州平棘、欒城、元氏、柏鄉、贊皇、臨城等縣,籍其民五千餘,置吏安輯焉。
歲辛巳,太師木華黎統領諸道兵馬,承制加忒末洺州等路征行元帥,與天祐略邢、洺、磁、相、懷、孟,昭花馬劉元帥,有功。木華黎又承制授忒末真定路安撫使、洺州元帥,進兵臨澤潞,降其民六千餘戶,以功遷河北西路安撫使,兼澤潞元帥府事。壬午,致仕,退居真定。
天祐襲職,從天倪攻取益都諸城,略滄、棣,得戶七千,兼滄、棣州達魯花赤,佩金符。時金鹽山衛鎮鹽場未下,天祐以計克之,歲運鹽四千席,以佐軍儲。甲申,攻大名,拔之。乙酉,金降將武仙據真定以叛,殺守將史天倪。忒末父子夜踰城而出,將以聞,會天倪弟天澤還自北京,遇諸滿城,合蒙古諸軍南與賊戰,走武仙,復真定。朝廷以天澤襲兄爵,而以天祐鎮趙州。
明年,仙復犯真定,天澤潛師出藁城,忒末與其妻石抹氏,及家孥在真定者,皆陷焉。仙遣其僕劉攬兒,持書誘天祐曰:「汝能誅趙州官吏以降,當活汝父母,仍授汝元帥;不爾,盡烹之。」忒末密令攬兒語天祐曰:「仙賊狡猾,汝所知也,毋以我故,墮其機阱,以虧忠節。且忠孝難兩全,汝能固守,不失國家大計,我視刀鋸甘如蜜矣。」天祐慟哭承命,馳至藁城,以賊書示天澤。天澤曰:「王陵之事,照耀史冊,汝能遵父命,忠誠許國,功不在王陵下。」天祐乃趨還趙壁,率衆殊死戰,仙怒,盡殺忒末家一十八人。戰于欒城、元氏、高邑、柏鄉,仙兵屢挫。監軍張林密搆仙黨,啟關納賊。天祐倉皇巷戰,手殺數十人,身被十餘瘡,斬關出,復收散卒圍城。丁亥,賊棄城走,追至藁城,會天澤兵夾擊,殺林。加奉國上將軍、洺州征行元帥,兼趙州安撫使。以傷憊致仕,居趙,卒。孫世枻,朝列大夫、江西榷茶都轉運使。
伯八,晃合丹氏。祖明里也赤哥,嘗隸太祖帳下。初,怯列王可罕與太祖為鄰國,誓相親好,既而敗盟,與其子先髡潛謀,欲襲太祖,因遣使通問,許以女妻太祖弟合撒兒。至期,太祖欲往,明里也赤哥疑其詐,諫止之。王可罕知謀泄,遂謀入寇,後為太祖所滅。父脫倫闍里必,扈從太祖征西域,累立奇功。
世祖即位,以伯八舊臣子孫,擢為萬戶,命領諸部軍馬屯守欠欠州。至元十二年,親王昔列吉、脫鐵木兒叛,奔海都。伯八以聞,且願提兵往討之,未得命,為彼所襲,死焉。
脫鐵木兒虜其二子八剌、不蘭奚,分置左右,居歲餘,待之頗厚。八剌陰結脫鐵木兒近侍也里伯禿,謀報父仇,後為也伯里禿家人泄其謀。八剌知事不成,將家族南奔,脫鐵木兒遣騎追之,至一河,八剌馬驚,不能渡,回拒之,射中數人,力窮,兄弟就擒。脫鐵木兒責之曰:「我待汝厚甚,而汝反為此耶!」八剌曰:「汝背叛君上,害我父,掠我親屬,我誓欲殺汝,以報君父之讎,今力窮被執,從汝所為!」逼令跪,不屈,以鐵撾碎其膝,終不跪,與弟不闌奚同被害。幼子何都兀赤,官至河北河南道肅政廉訪使。
合剌普華,岳璘帖木爾子也。幼侍母奧敦氏居益都,嘗歎曰:「幼而不學,有不墮吾宗者乎!」父時以斷事官建牙保定,合剌普華往白其志。父奇之,俾習畏兀書及經史,記誦精敏,出於天性。李璮畔,其母攜季子脫烈普華避地登、萊間,音問隔絕,號泣徹晝夜。繼從從叔父撒吉思平賊山東,卒奉其母以歸。
撒吉思深加器重,自謂其才不及,言於世祖,召給宿衛。嘗以事至益都,於四腳山下置廣興、商山二冶,以勞授金符,為商山鐵冶都提舉;未及代,以職讓其弟。時兵南伐,餽運繁興,被選為行都漕運使,帥諸翼兵萬五千人,從事飛輓。江南平,上疏言:「親肺腑,禮大臣,以存國家之體。興學校,獎名節,以勵天下之士。正名分,嚴考課,以定百官之法。通泉幣,却貢獻,以厚生民之本。」又言:「江南新附,宜招舊族,力穡通商,弛征薄入,以撫馴其民,不然,恐尚煩宵旰之慮。」帝多采用其言。
屬漕米二十萬,繇邗溝達于河,舟覆,損十之一,而又每斛視都斛虧三升。時阿合馬專政,責償舟人。合剌普華伏闕抗言:「量之踦贏,出於元降,而水道之虞,非人力所及。且彼雖罄其家,不足以償,苟朝廷必不任虧損,臣獨當其辜。」詔勿治。阿合馬憤之,乃出合剌普華為寧海路達魯花赤,後遷江西宣慰使,未至官,改廣東都轉運鹽使,兼領諸番市舶。
時盜梗鹽法,陳良臣扇東莞、香山、惠州負販之徒萬人為亂,江西行省命與招討使荅失蠻討捕之,先驅斬渠魁,以訊馘告,躬抵賊巢,招誘餘黨復業,仍條言鹽法之不便者,悉除其害。按察使脫歡大為姦利,遂奏罷之。群盜歐南喜僭王號,偽署丞相、招討,衆號十萬。因圖上其山川形勢,及攻取之策三十餘條,遂與都元帥課兒伯海牙、宣慰都元帥白佐、萬戶王守信等,分兵搤之。
未幾,右丞唆都督兵征占城、交阯,屬護餉道。比至東莞、博羅二界中,遇劇賊歐、鍾等,橫絕石灣,其鋒銳甚。合剌普華身先士卒,且戰且行,矢竭馬創,徒步格鬪,殺數十人,勇氣益厲,以衆寡不敵,為所執。賊欲奉之為主,不屈,遂遇害于中心岡。是夕,其妻希台特勒氏,夢其來告曰:「吾死矣。」知事張德、劉閏亦夢之,二人相繼死。而軍中往往見其乘騅督戰云。後贈戶部尚書、守忠全節功臣,諡忠愍。
子二人:偰文質,越倫質。偰文質官至吉安路達魯花赤,贈宣惠安遠功臣、禮部尚書,追封雲中郡侯,謚忠襄。子六人,偰玉立、偰直堅、偰哲篤、偰朝吾、偰列箎,皆第進士。偰哲篤官至江西行省右丞,以文學政事稱于時。越倫質子善著,偰哲篤子偰百僚遜,善著子正宗、阿兒思蘭,皆相繼登第。一門世科之盛,當時所希有,君子蓋以為其忠義之報云。
劉天孚字裕民,大名人。由中書譯史為東平緫管府判官,改都漕運司判官,知冠州,再知許州,所至有治績。
時檢核屯田,臨潁鄧艾口民稻田三百頃,有欲害之者,指為古屯,陳于中書,請復築之。中書下天孚按實,天孚為辨其非,章數上,乃止。
襄城與葉縣接壤,其南為湛河,襄城民食滄鹽,葉縣民食解鹽,刻石河南岸以為界。葉縣令有貪污者,妄徙石於北二里,誣其民食私鹽,繫治百餘家。兩縣鬪辯,葉縣倚陝漕勢以凌襄城。中書遣官察其實,天孚為考其元界,移石故處,而葉縣令被罪去。
歲大旱,天孚禱即雨。野有蝗,天孚令民出捕,俄群烏來,啄蝗為盡。明年麥熟時,有青蟲如蟊,食麥,人無可奈何,忽生大華蟲,盡嚼之。許人立碑頌焉。
轉萬億寶源庫同提舉,遷江西行省左右司郎中,以母老不赴。俄丁母憂。服除,起知河中府,視事始兩月,陝西行省丞相阿思罕為亂,舉兵至河中。時事起不虞,達魯花赤朶兒只趨晉寧告亂,天孚日夜治戰守具,選丁壯,分守要害。令河東縣達魯花赤脫因都守大慶關津口,盡收船舫東岸。令判官孫伯帖木兒守汾陰,推官程謙守禹門,河東縣尹王文義守風陵等渡。
阿思罕軍列柵河西岸,使來索舟,天孚度不能拒,凡八遣人至晉寧乞援兵,不報。居七日,阿思罕縛筏河上,欲縱火屠城,同知府事鐵哥,與河東廉訪副使明安荅見事急,且患城中人偪,乃詣阿思罕軍,阿思罕囚之,而斂船濟兵。兵既入城,阿思罕以扼河渡、鎖舟楫為天孚罪,欲脅使附己。方坐府治,號令諸軍,天孚佩刀直前,衆遏之,不得進。退謂幕僚王從善等曰:「吾家本微賤,荷朝命至此,今不幸遭大變,吾何忍從之,而負上恩哉!且與其辱於阿思罕之手,吾寧蹈河以死。」遂拂衣出。時天寒,河冰方堅,天孚拔所佩刀斫冰開,北望為國語若祝謝者,再拜已,脫衣帽岸滸,乃投水中。阿思罕大怒,籍其家。郡人咸哀痛之。
事平,詔其弟天惠,給驛以歸其柩,葬于大名。贈推誠秉節功臣、中奉大夫、河東山西道宣慰使、護軍、彭城郡侯,諡忠毅。
蕭景茂,漳州龍溪人也。性剛直孝友。家貧力農。
重改至元四年,南勝縣民李智甫作亂,掠龍溪。景茂與兄佑集鄉丁拒之,據觀音山橋險,與賊戰。衆敗,景茂被執。賊脅使從己,景茂罵曰:「狗盜!我生為大元民,死作隔洲鬼,豈從汝為逆耶!」隔洲,其所居里也。賊怒,縛景茂於樹,臠其肉,使自啖。景茂益憤罵,賊遂以刀決其口,至耳傍,景茂罵不絕聲而死。有司上其事,朝廷命褒表之,仍給錢以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