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省水利
三代疆理水土之制甚詳。自井田廢,溝遂堙,水常不得其治,於是穿鑿渠塘井陂,以資灌溉。明初,太祖詔所在有司,民以水利條上者,卽陳奏。越二十七年,特諭工部,陂塘湖堰可蓄洩以備旱潦者,皆因其地勢修治之。乃分遣國子生及人材,遍詣天下,督修水利。明年冬,郡邑交奏。凡開塘堰四萬九百八十七處,其恤民者至矣。嗣後有所興築,或役本境,或資鄰封,或支官料,或採山場,或農隙鳩工,或隨時集事,或遣大臣董成。終明世水政屢修,可具列云。
洪武元年修和州銅城堰閘,周迴二百餘里。四年修興安靈渠,為陡渠者三十六。渠水發海陽山,秦時鑿,溉田萬頃。馬援葺之,後圮。至是始復。六年發松江、嘉興民夫二萬開上海胡家港,自海口至漕涇千二百餘丈,以通海船。且濬海鹽澉浦。八年開登州蓬萊閣河。命耿炳文濬涇陽洪渠堰,溉涇陽、三原、醴泉、高陵、臨潼田二百餘里。九年修彭州都江堰。十二年,李文忠言:「陝西病鹹鹵,請穿渠城中,遙引龍首渠東注。」從其請,甃以石。十四年築海鹽海塘。十七年築磁州漳河決堤。決荊州嶽山壩以灌民田。十九年築長樂海堤。二十三年修崇明、海門決堤二萬三千九百餘丈,役夫二十五萬人。四川永寧宣慰使言:「所轄水道百九十灘,江門大灘八十二,皆被石塞。」詔景川侯曹震往疏之。二十四年修臨海橫山嶺水閘,寧海、奉化海堤四千三百餘丈。築上虞海堤四千丈,改建石閘。濬定海、鄞二縣東錢湖,灌田數萬頃。二十五年鑿溧陽銀墅東壩河道,由十字港抵沙子河胭脂壩四千三百餘丈,役夫三十五萬九千餘人。二十七年濬山陽支家河。鬱林州民言:「州南北二江相去二十餘里,乞鑿通,設石陡諸閘。」從之。二十九年修築河南洛堤。復興安靈渠。時尚書唐鐸以軍興至其地,圖渠狀以聞。請濬深廣,通官舟以餉軍。命御史嚴震直燒鑿陡澗之石,餉道果通。三十一年,洪渠堰圮,復命耿炳文修治之。且濬渠十萬三千餘丈。建文四年疏吳淞江。
永樂元年修安陸京山漢水塌岸,章丘漯河東堤,高密、濰決岸,安陽河堤,福山護城決堤,浙江赭山江塘,餘干龍窟壩塘岸,臨潁褚河決口,濰縣白浪河堤,潛山、懷寧陂堰,高要青岐、羅婆圩,通州徐灶、食利等港,平遙廣濟渠,句容楊家港、王旱圩等堤,肇慶、鳳翔遙頭岡決岸,南陽高家、屯頭二堰及沙、澧等河堤,夏縣古河決口三十餘里。修築和州保大等圩百二十餘里,蓄水陡門九。濬昌邑河渠五所,鑿嘉定小橫瀝以通秦、趙二涇,濬崑山葫蘆等河。
命夏原吉治蘇、松、嘉興水患,濬華亭、上海運鹽河,金山衞閘及漕涇分水港。原吉言:「浙西諸郡,蘇、松最居下流,嘉、湖、常頗高,環以太湖,綿亙五百里。納杭、湖、宣、歙溪澗之水,散注澱山諸湖,以入三泖。頃為浦港堙塞,漲溢害稼。拯治之法,在濬吳淞諸浦。按吳淞江袤二百餘里,廣百五十餘丈,西接太湖,東通海,前代常疏之。然當潮汐之衝,旋疏旋塞。自吳江長橋抵下界浦,百二十餘里,水流雖通,實多窄淺。從浦抵上海南倉浦口,百三十餘里,潮汐淤塞,已成平陸,灩沙游泥,難以施工。嘉定劉家港卽古婁江,徑入海,常熟白茆港徑入江,皆廣川急流。宜疏吳淞南北兩岸、安亭等浦,引太湖諸水入劉家、白茆二港,使其勢分。松江大黃浦乃通吳淞要道,今下流遏塞難濬。旁有范家浜,至南倉浦口徑達海。宜濬深闊。上接大黃浦,達泖湖之水,庶幾復禹貢『三江入海』之舊。水道旣通,乃相地勢,各置石閘,以時啟閉。每歲水涸時,預修圩岸,以防暴流,則水患可息。」帝命發民丁開濬。原吉晝夜徒步,以身先之,功遂成。
二年修泰州河塘萬八千丈,興化南北堤、泰興沿江圩岸、六合瓜步等屯。濬丹徒通潮舊江,又修象山茭湖塘岸,海康、徐聞二縣那隱坡、調黎等港堤岸,黃巖混水等十五閘、六陡門,孟津河堤,分宜湖塘,武陟馬田堤岸,香山竹徑水陂,復興安分水塘。興安有江,源出海陽山。江中橫築石埭,分南北渠,溉民田甚溥。埭上疊石如鱗,以防衝溢。嚴震直撤石增埭,水迫無所洩,衝塘岸,盡趨北渠,南渠淺澀,民失利。至是修復如舊。
海門民請發淮安、蘇、常民丁協修張墩港、東明港百餘里潰堤。帝曰:「三郡民方苦水患,不可重勞。」遣官行視,以揚州民協築之。當塗民言:「慈湖瀕江,上通宣、歙,東抵丹陽湖,西接蕪湖。久雨浸淫,潮漲傷農,宜遣勘修築。」帝從其請,且諭工部,安、徽、蘇、松、浙江、江西、湖廣凡湖泊卑下,圩岸傾頹,亟督有司治之。夏原吉復奉命治水蘇、松,盡通舊河港。又濬蘇州千墩浦、致和塘、安亭、顧浦、陸皎浦、尤涇、黃涇共二萬九千餘丈,松江大黃浦、赤雁浦、范家共萬二千丈,以通太湖下流。
先是,修含山崇義堰。未幾,和州民言:「銅城閘上抵巢湖,下通揚子江,決圩岸七十餘處,乞修治。」其吏目張良興又言:「水淹麻、澧二湖田五萬餘頃,宜築圩埂,起桃花橋,訖含山界三十里。」俱從之。
三年修上虞曹娥江壩埂,溫縣馱塢村堤堰四千餘丈,南海衞蓮塘、四會縣鵶鵲水等堤岸,無為州周興等鄉及鷹揚衞烏江屯江岸。築昌黎及歷城小清河決堤,應天新河口北岸,從大勝關抵江東驛三千三百丈。濬海州北舊河,上通高橋,下接臨洪場及山陽運鹽河十八里。
四年修築宣城十九圩,豐城穆湖圩岸,石首臨江萬石堤,溧水決圩。修懷寧斗潭河、彭灘圩岸,順天固安,保定荊岱,樂亭魯家套、社河口、吉水劉家塘、雲陂,江都劉家圩港。築湖廣廣濟武家穴等江岸。新建石頭岡圩岸、江浦沿江堤。開泰州運鹽河、普定秦潼河、西溪南儀阡三處河口,導流興化、鹽城界入海。濬常熟福山塘三十六里。
五年修長洲、吳江、崑山、華亭、錢塘、仁和、嘉興堤岸,餘姚南湖壩,築高要銀岡、金山等潰堤,溉田五百餘頃。治杭州江岸之淪者。六年濬浙江平陽縣河。七年修安陸州渲馬灘決岸、海鹽石堤,築泰興攔江堤三千九百餘丈。且濬大港北淤河,抵縣南,出大江,四千五百餘丈。八年修丹陽練湖塘,汝陽汝河堤岸,南陵野塘圩、蚌蕩壩,松滋張家坑、何家洲堤岸,平度州濰水、浮糠河決口百十二,堤堰八千餘丈,吳江石塘官路橋梁。
九年修安福丁陂等塘堰,安仁饒家陂、壽光堤,安陸京山景陵圩岸,長樂官塘,長洲至嘉興石土塘橋路七十餘里,洩水洞百三十一處,監利車水堤四千四百餘丈,高安華陂屯陂堤,仁和、海寧、海鹽土石塘岸萬餘丈。築沂州沭河口決岸,竝瀹沭陽沭河。築直隸新城張村等口決堤,仁和黃濠塘岸三百餘丈,孫家圍塘岸二十餘里。濬濰縣干丹河、定襄故渠六十三里,引滹沱水灌田六百餘頃。疏福山官渠,濬江陰青陽河道,鄒平白條溝河三十餘里。
麗水民言:「縣有通濟渠,截松陽、遂昌諸溪水入焉。上、中、下三源,流四十八派,溉田二千餘頃。上源民洩水自利,下源流絕,沙壅渠塞。請修堤堰如舊。」部議從之。齊東知縣張昇言:「小清河洪水衝決,淹沒諸鹽場及青州田。請濬上流,修長堤,使水行故道。」皇太子遣官經理之。鄜州民言:「洛水橫決而西,衝塌州城東北隅。請濬故道,循州東山麓南流。」從之。
十年修浙江平陽捍潮堤岸,黃梅臨江決岸百二十餘里,海門捍潮堤百三十里。築新會圩岸二千餘丈,獻縣、饒陽恭儉等岸,安丘紅河決岸,安州直亭等河決口八十九,華容、安津等堤決口四十六。濬上海蟠龍江、濰縣白浪河。北京行太僕卿楊砥言:「吳橋、東光、興濟、交河及天津等屯田,雨水決堤傷稼。德州良店驛東南二十五里有黃河故道,與州南土河通。穿渠置閘,分殺水勢,大為民便。」命侍郎藺芳往理之。
十一年修蕪湖陶辛、政和二圩,保定、文安二縣河口決岸五十四,應天新河圩岸,天長福勝、戚家莊二塘,滎澤大濱河堤。濬崑山太平河。十二年修鳳陽安豐塘水門十六座及牛角壩、新倉舖塌岸,武陟郭村、馬曲堤岸,聊城龍灣河,濮州紅船口,范縣曹村河堤岸。築三河決堤。濬海州官河二百四十里。解州民言:「臨晉涑水河逆流,決姚暹渠堰,入砂地,淹民田,將及鹽池。」尋又言:「硝池水溢,決豁口,入鹽池。」以涑水渠、姚暹渠併流,故命官修築如其請。
十三年修興濟決岸、南京羽林右衞刁家圩屯田堤。吳江縣丞李昇言:「蘇、松水患,太湖為甚,急宜洩其下流。若常熟白茆諸港,崑山千墩等河,長洲十八都港汊,吳縣、無錫近湖河道,皆宜循其故迹,濬而深之。仍修蔡涇等閘,候潮來往,以時啟閉。則泛濫可免,而民獲耕種之利。」從之。十五年修固安孫家口及臨漳固冢堤岸。十六年修魏縣決岸。
十七年,蕭山民言:「境內河渠四十五里,溉田萬頃,比年淤塞,乞疏濬,仍置閘錢清小江壩東,庶旱潦無憂。」山東新城民言:「縣東鄭黃溝源出淄川,下流壅沮,霖潦妨農。陳家莊南有乾河,上與溝接,下通烏江,乞濬治。」竝從之。十八年,海寧諸縣民言:「潮沒海塘二千六百餘丈,延及吳家等壩。」通政岳福亦言:「仁和、海寧壞長降等壩,淪海千五百餘丈。東岸赭山、巖門山、蜀山舊有海道,淤絕久,故西岸潮愈猛。乞以軍民修築。」竝從之。明年修海寧等縣塘岸。
二十一年修嘉定抵松江潮圮圩岸五千餘丈、交阯順化決堤百餘丈。文水民言:「文谷山常稔渠分引文谷河流,袤三十餘里,灌田。今河潰洩水。」從其奏,葺治之。二十二年修臨海廣濟河閘。
洪熙元年修黃巖濱海閘壩。視永樂初,增府判一員,專其事。修獻縣、饒陽恭儉堤及窯堤口。
宣德二年,浙江歸安知縣華嵩言:「涇陽洪渠堰溉五縣田八千四百餘頃。洪武時,長興侯耿炳文前後修濬,未久堰壞。永樂間,老人徐齡言於朝,遣官修築,會營造不果。乞專命大臣起軍夫協治。」從之。三年修灌縣都江等堰四十四。臨海民言:「胡巉諸閘瀦水灌田,近年閘壞而金鼇、大浦、湖淶、舉嶼等河遂皆壅阻,乞為開築。」帝曰:「水利急務,使民自訴於朝,此守令不得人爾。」命工部卽飭郡縣秋收起工。仍詔天下:「凡水利當興者,有司卽舉行,毋緩視。」
巡按江西御史許勝言:「南昌瑞河兩岸低窪,多良田。洪武間修築,水不為患。比年水溢,岸圮二十餘處。豐城安沙繩灣圩岸三千六百餘丈,永樂間水衝,改修百三十餘丈。近者久雨,江漲堤壞。乞敕有司募夫修理。」中書舍人陸伯倫言:「常熟七浦塘東西百里,灌常熟、崑山田,歲租二十餘萬石。乞聽民自濬之。」皆詔可。
四年修獻縣柳林口堤岸。潛江民言:「蚌湖、陽湖皆臨襄河,水漲岸決,害荊州三衞、荊門、江陵諸州縣官民屯田無算。乞發軍民築治。」從之。福清民言:「光賢里官民田百餘頃,堤障海水。堤壞久,田盡荒。永樂中,嘗命修治,迄今未舉,民不得耕。」帝責有司亟治,而諭尚書吳中嚴飭郡邑,陂池堤堰及時修濬,慢者治以罪。
五年,巡撫侍郎成均言:「海鹽去海二里,石嵌土岸二千四百餘丈,水齧其石,皆已刓敝。議築新石於岸內,而存其舊者以為外障。乞如洪武中令嘉、嚴、紹三府協夫舉工。」從之。
六年修瀏陽、廣濟諸縣堤堰,豐城西北臨江石堤及西南七圩壩,石首臨江三堤。濬餘姚舊河池。巡撫侍郎周忱言:「溧水永豐圩周圍八十餘里,環以丹陽、石臼諸湖。舊築埂壩,通陟門石塔,農甚利之。今頹敗,請葺治。」敎諭唐敏言:「常熟耿涇塘,南接梅里,通昆承湖,北達大江。洪武中,濬以溉田。今壅阻,請疏導。」竝從之。
七年修眉州新津通濟堰。堰水出彭山,分十六渠,溉田二萬五千餘畝。河東鹽運使言:「鹽池近地姚暹河,流入五星湖轉黃流河,兩岸窪下。比歲雨溢水漲,衝至解州。浪益急,遂潰南岸,沒民田三十餘里,鹽池護堤皆壞。復因下流涑水河高,壅淤逆流,姚暹以決。乞起民夫疏瀹。」從之。
蘇州知府況鍾言:「蘇、松、嘉、湖湖有六,曰太湖、龐山、陽城、沙湖、昆承、尚湖。永樂初,夏原吉濬導,今復淤。乞遣大臣疏濬。」乃命周忱與鍾治之。是歲,汾河驟溢,敗太原堤。鎮守都司李謙、巡按御史徐傑以便宜修治,然後馳奏。帝嘉獎之。
八年葺湖廣偏橋衞高陂石洞,完縣南關舊河。復和州銅城堰閘。修安陽廣惠等渠,磁州滏陽河、五爪濟民渠。九年修江陵枝江沿江堤岸。築薊州決岸。毀蘇、松民私築堤堰。十年築海鹽潮決海塘千五百餘丈。主事沈中言:「山陰西小江,上通金、嚴,下接三江海口,引諸暨、浦江、義烏諸湖水以通舟。江口近淤,宜築臨浦戚堰障諸湖水,俾仍出小江。」詔部覆奪。
正統元年修吉安沿江堤。築海陽、登雲、都雲、步村等決堤。濬陝西西安灞橋河。二年築蠡縣王家等決口。修新會鸞臺山至瓦塘浦頹岸,江陵、松滋、公安、石首、潛江、監利近江決堤。又修湖廣老龍堤,以為漢水所潰也。三年疏泰興順德鄉三渠,引湖溉田;潞州永祿等溝渠二十八道,通於漳河。四年修容城杜村口堤。設正陽門外減水河,竝疏城內溝渠。荊州民言:「城西江水高城十餘丈,霖潦壞堤,水卽灌城。請先事修治。」寧夏巡撫都御史金濂言:「鎮有五渠,資以行溉,今明沙州七星、漢伯、石灰三渠久塞。請用夫四萬疏濬,溉蕪田千三百餘頃。」竝從之。
五年修太湖堤,海鹽海岸,南京上中下新河及濟川衞新江口防水堤,漷縣、南宮諸堤。築順天、河間及容城杜村口、郎家口決堤。塞海寧蠣巖決堤口。濬鹽城伍祐、新興二場運河。初,溧水有鎮曰廣通,其西固城湖入大江,東則三塔堰河入太湖。中間相距十五里,洪武中鑿以通舟。縣地稍窪,而湖納寧國、廣德諸水,遇潦卽溢,乃築壩於鎮以禦之,而堰水不能至壩下。是歲,改築壩於葉家橋。胭脂河者,水入秦淮道也。蘇、松船皆由以達,沙石壅塞,因竝濬之。山陽涇河壩,上接漕河,下達鹽城,舊置絞關以通舟,歲久且敝,又恐盜洩水利,遂築塞河口。是歲,從民請,修壩竝復絞關。
六年造宣武門東城河南岸橋。修江米巷玉河橋及堤,竝濬京城西南河。築豐城沙月諸河堤、蕪湖陶辛圩新埂。濬海寧官河及花塘河、硤石橋塘河,築瓦石堰二所。疏南京江洲,殺其水勢,以便修築塌岸。高郵知州韓簡言:「官河上下二閘皆圮,河亦不通,且子嬰溝塞,減水陰洞閉,致旱澇無所濟。俱乞濬治。」詔部覈實以行。
七年修江西廣昌江岸、蕭山長山浦海塘、彭山通濟堰。築南京浦子口、大勝關堤,九江及武昌臨江塌岸。濬江陵、荊門、潛江淤沙三十餘里。八年修蘭溪卸橋浦口堤,弋陽官陂三所。濬南京城河。
九年修德州耿家灣等堤岸、杞縣離溝堤。築容城杜村堤決口。易上虞菱湖土壩為石閘。挑無錫里谷、蘇塘、華港、上村、李走馬塘諸河,東南接蘇州苑山湖塘,北通揚子江,西接新興河,引水灌田。濬杞縣牛墓岡舊河,武進太平、永興二河。疏海鹽永安河,茶市院新涇、陶涇塘諸河。都御史陳鎰言:「朝邑多沙鹼,難耕。縣治洛河,與渭水通,請穿渠灌之。」新安民言:「城南長溝河,西通徐、漕二水,東連雄縣直沽,沙土淤塞,請發丁夫疏濬。」海陽民蕭瑤言:「縣有長溪,源出山麓,流抵海口,周袤潮郡,故登隆等都俱置溝通溉。惟隆津等都陸野絕水,歲旱無所賴。乞開溝如登隆。」長樂民劉彥梁言:「嚴湖二十餘里,南接稠菴溪,西通倒流溪,可備旱溢。又有張塘涵、塘前涵、大塘涵、陳塘港,其利如嚴湖。乞令有司疏濬。」廣濟民言:「縣與鄰邑黃梅,歲運糧三萬石於望牛墩。小車盤剝,不堪其勞。連城湖港廖家口有溝抵墩前,淤淺不能行船。請與黃梅合力濬通,以便水運。」竝從之。
十一年修洞庭湖堤。築登州河岸。濬通州金沙場八里河,以通運渠。任丘民言:「凌城港去縣二十五里,內有定安橋河,北十八里通流,東七里沙塞。宜疏通與港相接,入直沽張家灣。」巡撫周忱言:「應天、鎮江、太平、寧國諸府,舊有石臼等湖。其中溝港,歲辦魚課。其外平圩淺灘,聽民牧放孳畜、採掘菱藕,不許種耕。故山溪水漲,有所宣洩。近者富豪築圩田,遏湖水,每遇泛溢,害卽及民,宜悉禁革。」竝從之。
十二年疏平度州大灣口河道,荊州公安門外河,以便公安、石首諸縣輸納。浙江聽選官王信言:「紹興東小江,南通諸暨七十二湖,西通錢塘江。近為潮水湧塞,江與田平,舟不能行,久雨水溢,鄰田輒受其害。乞發丁夫疏濬。」從之。
十三年築寧夏漢、唐壩決口。疏山西涑水河、南海縣通海泉源。鑿宣府城濠,引城北山水入南城大河。湖廣五開衞言:「與苗接,山路峻險。去衞三十里有水通靖州江,亂石沙灘,請疏以便輸運。」雲南鄧川州言:「本州民田與大理衞屯田接壤湖畔,每歲雨水沙土壅淤,禾苗淹沒。乞命州衞軍民疏治。」竝從之。
十四年濬南海潘埇堤岸,置水閘。和州民言:「州有姥鎮河,上通麻、澧二湖,下接牛屯大河,長七十里許,廣八丈。又有張家溝,連銅城閘,通大江,長減姥鎮之半,廣如之,灌溉降福等七十餘圩及南京諸衞屯田。近年河潰閘圮,率皆淤塞。請興役疏濬,仍於姥鎮、豐山嘴、葉公坡各建閘以備旱澇。」從之。
景泰元年築丹陽甘露等壩。二年修玉河東西堤。濬安定門東城河,永嘉三十六都河,常熟顧新塘,南至當湖,北至揚子江。三年修泰和信豐堤。築延安、綏德決河,綿州西岔河通江堤岸。濬常熟七浦塘,劍州海子。疏孟瀆河浜涇十一。工部言:「海鹽石塘十八里,潮水衝決,浮土修築,不能久。」詔別築石塘捍之。
四年濬江陰順塘河十餘里,東接永利倉大河,西通夏港及揚子江。雲南總兵官沐璘言:「城東有水南流,源發邵甸,會九十九泉為一,抵松花壩分為二支:一繞金馬山麓,入滇池;一從黑窯村流至雲澤橋,亦入滇池。舊於下流築堰,溉軍民田數十萬頃,霖潦無所洩。請令受利之家,自造石閘,啟閉以時。」報可。五年疏靈寶黎園莊渠,通鴻瀘澗,溉田萬頃。六年濬華容杜預渠,通運船入江,避洞庭險。修容城白溝河杜村口、固安楊家等口決堤。
七年,尚書孫原貞言:「杭州西湖舊有二閘,近皆傾圮,湖遂淤塞。按宋蘇軾云:『杭本江海故地,水泉咸苦。自唐李泌引湖水入城為六井,然後井邑日富,不可許人佃種。』周淙亦言:『西湖貴深。』因招兵二百,專一撈湖。其後,豪戶復請佃,湖日益填塞,大旱水涸。詔郡守趙與開濬,芰荷茭蕩悉去,杭民以利。此前代經理西湖大畧也。其後,勢豪侵占無已,湖小淺狹,閘石毀壞。今民田無灌溉資,官河亦澀阻。乞敕有司興濬,禁侵占以利軍民。」從之。
天順二年修彭縣萬工堰,灌田千餘頃。五年,僉事李觀言:「涇水出涇陽仲山谷,道高陵,至櫟陽入渭,袤二百里。漢開渠溉田,宋、元俱設官主之。今雖有瓠口鄭、白二渠,而堤堰摧決,溝洫壅瀦,民弗蒙利。」乃命有司濬之。
八年,永平民言:「漆河遶城西南流入海,城趾皆石,故水不能決。其餘則沙土易潰,前人於東北築土堤,西南甓岸。今歲久日塌,宜作堤於東流,橫以激之,使合西流,庶無蕩析患。」都御史項忠言:「涇陽之瓠口鄭、白二渠,引涇水溉田數萬頃,至元猶溉八千頃。其後,渠日淺,利因以廢。宣德初,遣官修鑿,畝收四三石。無何復塞,渠旁之田,遇旱為赤地。涇陽、醴泉、三原、高陵皆患苦之。昨請於涇水上源龍潭左側疏濬,訖舊渠口,尋以詔例停止。今宜畢其役。西安城西井泉鹹苦,飲者輒病。龍首渠引水七十里,修築不易,且利止及城東。西南皂河去城一舍許,可鑿,令引水與龍首渠會,則居民盡利。」邳州知州孟琳言:「榆行諸社俱臨沂河,久雨岸崩二十八處,低田盡淹。乞與修築。」竝從之。
成化二年修壽州安豐塘。四年疏石州城河。六年修平湖周家涇及獨山海塘。七年,潮決錢塘江岸及山陰、會稽、蕭山、上虞,乍浦、瀝海二所,錢清諸場。命侍郎李顒修築。八年,堤襄陽決岸。十年,廷臣會議,江浦北城圩古溝,北通滁河浦子口;城東黑水泉古溝,南入大江。二溝相望,岡壟中截。宜鑿通成河,旱引澇洩。從之。
十一年濬杭州錢塘門故渠,左屬湧金門,建橋閘以蓄湖水。巡撫都御史牟俸言:「山東小清河,上接濟南趵突諸泉,下通樂安沿海高家港鹽場。大清河,上接東平坎河諸泉,下通濱州海豐、利津,沿海富國鹽場。淤塞,苦盤剝,雨水又患淹沒。勸農參政唐澞濬河造閘,請令兼治水利。」詔可。
十二年,巡按御史許進言:「河西十五衞,東起莊浪,西抵肅州,綿亙幾二千里,所資水利多奪於勢豪。宜設官專理。」詔屯田僉事兼之。
十四年,俸言:「直隸蘇、松與浙西各府,頻年旱澇,緣周環太湖,乃東南最窪地,而蘇、松尤最下之衝。故每逢積雨,衆水奔潰,湖泖漲漫,淹沒無際。按太湖卽古震澤,上納嘉、湖、宣、歙諸州之水,下通婁、東、吳淞三江之流,東江今不復見,婁、淞入海故跡具存。其地勢與常熟福山、白茆二塘俱能導太湖入江海,使民無墊溺,而土可耕種,歷代開濬具有成法。本朝亦常命官修治,不得其要。而濱湖豪家盡將淤灘栽蒔為利。治水官不悉利害,率於洩處置石梁,壅土為道,或慮盜船往來,則釘木為柵。以致水道堙塞,公私交病。請擇大臣深知水利者專理之,設提督水利分司一員隨時修理,則水勢疏通,東南厚利也。」帝卽令俸兼領水利,聽所濬築。功成,乃專設分司。
十五年修南京內外河道。十八年濬雲南東西二溝,自松華壩黑龍潭抵西南柳壩南村,灌田數萬頃。修居庸關水關、城券及隘口水門四十九,樓舖、墩臺百二。二十年修嘉興等六府海田堤岸,特選京堂官往督之。二十二年濬南京中下二新河。
弘治三年,從巡撫都御史丘鼐言,設官專領灌縣都江堰。六年敕撫民參政朱瑄濬河南伊、洛,彰德高平、萬金,懷慶廣濟,南陽召公等渠,汝寧桃陂等堰。
七年濬南京天、潮二河,備軍屯田水利。七月命侍郎徐貫與都御史何鑑經理浙西水利。明年四月告成。貫初奉命,奏以主事祝萃自隨。萃乘小舟究悉源委。貫乃令蘇州通判張旻疏各河港水,瀦之大壩。旋開白茆港沙面,乘潮退,決大壩水衝激之,沙泥刷盡。潮水蕩激,日益闊深,水達海無阻。又令浙江參政周季麟修嘉興舊堤三十餘里,易之以石,增繕湖州長興堤岸七十餘里。貫乃上言:「東南財賦所出,而水患為多。永樂初,命夏原吉疏濬。時以吳淞江灩沙浮蕩,未克施工。迨今九十餘年,港浦愈塞。臣督官行視,濬吳江長橋,導太湖散入澱山、陽城、昆承等湖泖。復開吳淞江竝大石、趙屯等浦,洩澱山湖水,由吳淞江以達於海。開白茆港白魚洪、鯰魚口,洩昆承湖水,由白茆港以注於江。開斜堰、七舖、鹽鐵等塘,洩陽城湖水,由七丫港以達於海。下流疏通,不復壅塞。乃開湖州之漊涇,洩西湖、天目、安吉諸山之水,自西南入於太湖。開常州之百瀆,洩溧陽、鎮江、練湖之水,自西北入於太湖。又開諸陡門,洩漕河之水,由江陰以入於大江。上流亦通,不復堙滯。」是役也,修濬河、港、涇、瀆、湖、塘、陡門、堤岸百三十五道,役夫二十餘萬,祝萃之功多焉。
巡撫都御史王珣言:「寧夏古渠三道,東漢、中唐竝通。惟西一渠傍山,長三百餘里,廣二十餘丈,兩岸危峻,漢、唐舊跡俱堙。宜發卒濬鑿,引水下流。卽以土築東岸,建營堡屯兵以遏寇衝。請帑銀三萬兩,竝靈州六年鹽課,以給其費。」又請於靈州金積山河口,開渠灌田,給軍民佃種。竝從之。
十八年修築常熟塘壩,自尚湖口抵江,及黃、泗等浦,新莊等沙三十餘處。濬杭州西湖。
正德七年修廣平滏陽河口堤岸。十四年濬南京新江口右河。十五年,御史成英言:「應天等屯田在江北滁、和、六合者,地勢低,屢為水敗。從金城港抵濁河達烏江三十餘里,因舊跡濬之,則水勢洩而屯田利。」詔可。
嘉靖元年築濬束鹿、肥鄉、獻、魏堤渠。初,蘇、松水道盡為勢家所據。巡撫李充嗣畫水為井地,示開鑿法,戶占一區,計工刻日。造濬川爬,用巨筏數百,曳木齒,隨潮進退,擊汰泥沙。置小艇百餘,尾鐵帚以導之。濬故道,穿新渠,巨浦支流,罔不灌注。帝嘉其勞,賚以銀幣。二年修德勝門東、朝陽門北城垣河道,築儀真、江都官塘五區。
十年,工部郎中陸時雍言:「良鄉盧溝河,涿州琉璃、胡良二河,新城、雄縣白溝河,河間沙河,青縣滹沱河,下流皆淤。宜以時濬,使達於海。」詔巡撫議之。
十一年,太僕卿何棟勘畿封河患有二。一論滹沱河。其一言:「真定鴨、沙、磁三河,俱發源五臺。會諸支水,抵唐河藺家圈,合流入河間。東南經任丘、霸州、天津入海,此故道也。河間東南高,東北下,故水決藺家口,而肅寧、新安皆罹其害。宜築決口,濬故道。涿州胡良河,自拒馬分流,至州東入渾河。良鄉琉璃河,發源磁家務,潛入地中,至良鄉東入渾河。比者渾河壅塞,二河不流。然下流淤沙僅四五里,請亟濬之。」部覆允行。
郎中徐元祉受命振葘,上言:「河本以洩水,今反下壅;澱本以瀦水,今反上溢。故畿輔常苦水,順天利害相半,真定利多於害,保定害多於利,河間全受其害。弘、正間,嘗築長堤,排決口,旋卽潰敗。今惟疏濬可施,其策凡六。一濬本河,俾河身寬邃。九河自山西來者,南合滹沱而不侵真定諸郡,北合白溝而不侵保定諸郡。此第一義也。一濬支河。令九河之流,經大清河,從紫城口入;經文都村,從涅槃口入;經白洋澱,從藺家口入;經章哥窪,從楊村河入。直遂以納細流,水力分矣。一濬決河。九河安流時,木支二河可受,遇漲則岸口四衝。宜每衝量存一口,復濬令合成一渠,以殺湍急,備淫溢。一濬澱河。令澱澱相通,達於本支二河,使下有所洩。一濬淤河。九河東逝,悉由故道,高者下,下者通。占據曲防者,抵罪。一濬下河。九河一出青縣,一出丁字沽,二流相匝於苑家口。故施工必自苑家口始,漸有成效,然後次第舉行,庶減諸郡水害。」帝嘉納之。
明年,香河郭家莊自開新河一道,長百七十丈,闊五十丈,近舊河十里餘。詔河官亟繕治。
十三年,巡撫都御史周金言:「藺家圈決口,塞之則東溢,病河間;不塞則東流漸淤,病保定。宜存決口而濬廣新河,使水東北平流,無壅涸患。」從之。
二十四年濬南京後湖。初,胡體乾按吳,以松江泛溢,進六策:曰開川,曰濬湖,曰殺上流之勢,曰決下流之壑,曰排潮漲之沙,曰立治田之規。是年,呂光洵按吳,復奏蘇、松水利五事:
一曰廣疏濬以備瀦洩。三吳澤國,西南受太湖諸澤,水勢尤卑。東北際海,岡隴之地,視西南特高。高苦旱,卑苦澇。昔人於下流疏為塘浦,導諸湖水北入江,東入海,又引江潮流衍於岡隴外。瀦洩有法,水旱無患。比來縱浦橫塘,多堙不治,惟黃浦、劉河二江頗通。然太湖之水源多勢盛,二江不足以洩之。岡隴支河又多壅絕,無以資灌溉。於是高下俱病,歲常告葘。宜先度要害,於澱山等茭蘆地,導太湖水散入陽城、昆承、三泖等湖。又開吳淞江及大石、趙屯等浦,洩澱山之水以達於海。濬白茆、鯰魚諸口,洩昆承之水以注於江。開七浦、鹽鐵等塘,洩陽城之水以達於江。又導田間之水,悉入小浦,以納大浦,使流者皆有所歸,瀦者皆有所洩。則下流之地治,而澇無所憂矣。乃濬艾祁、通波以溉青浦,濬顧浦、吳塘以溉嘉定,濬大瓦等浦以溉崑山之東,濬許浦等塘以溉常熟之北,濬臧村等港以溉金壇,濬澡港等河以溉武進。凡隴岡支河堙塞不治者,皆濬之深廣,使復其舊。則上流之地亦治,而旱無所憂矣。此三吳水利之經也。
一曰修圩岸以固橫流。蘇、松、常、鎮東南下流,而蘇、松又常、鎮下流,易瀦難洩。雖導河濬浦引注江海,而秋霖泛漲,風濤相薄,則河浦之水逆行田間,衝齧為患。宋轉運使王純臣嘗令蘇、湖作田塍禦水,民甚便之。司農丞郟亶亦云:「治河以治田為本。」故老皆云,前二三十年,民間足食,因餘力治圩岸,田益完美。近皆空乏,無暇修繕,故田圩漸壞,歲多水葘。合敕所在官司專治圩岸。岸高則田自固,雖有霖澇不能為害。且足制諸湖之水咸歸河浦中,則不待決洩,自然湍流。而岡隴之地,亦因江水稍高,又得畝引以資灌溉,不特利於低田而已。
一曰復板閘以防淤澱。河浦之水皆自平原流入江海,水慢潮急,以故沙隨浪湧,其勢易淤。昔人權其便宜,去江海十里許夾流為閘,隨潮啟閉,以禦淤沙。歲旱則長閉以蓄其流,歲澇則長啟以宣其溢,所謂置閘有三利,蓋謂此也。近多堙塞,惟常熟福山閘尚存。故老以為河浦入海之地,誠皆置閘,自可歷久不壅。
一曰量緩急以處工費。
一曰重委任以責成功。
詔悉如議。光洵因請專委巡撫歐陽必進。從之。二十六年,給事中陳斐請仿江南水田法,開江北溝洫,以祛水患,益歲收。報可。
三十八年,總督尚書楊博請開宣、大荒田水利。從之。巡撫都御史翁大立言:「東吳水利,自震澤濬源以注江,三江導流以入海,而蘇州三十六浦,松江八匯,毘陵十四瀆,共以節宣旱澇。近因倭寇衝突,汊港之交,率多釘柵築堤以為捍禦,因致水流停瀦,淤滓日積。渠道之間,仰高成阜。且具區湖泖,竝水而居者雜蒔茭蘆,積泥成蕩,民間又多自起圩岸。上流日微,水勢日殺。黃浦、婁江之水又為舟師所居,下流亦淤。海潮無力,水利難興,民田漸磽。宜於吳淞、白茆、七浦等處造成石閘,啟閉以時。挑鎮江、常州漕河深廣,使輸輓無阻,公私之利也。」詔可。
四十二年,給事中張憲臣言:「蘇、松、常、嘉、湖五郡水患疊見。請濬支河,通潮水;築圩岸,禦湍流。其白茆港、劉家河、七浦、楊林及凡河渠河蕩壅淤沮洳者,悉宜疏導。」帝以江南久苦倭患,民不宜重勞,令酌濬支河而已。四十五年,參政凌雲翼請專設御史督蘇、松水利。詔巡鹽御史兼之。
隆慶三年開湖廣竹筒河以洩漢江。巡撫都御史海瑞疏吳淞江下流上海淤地萬四千丈有奇。江面舊三十丈,增開十五丈,自黃渡至宋家橋長八十里。明年春,瑞言:「三吳入海之道,南止吳淞,北止白茆,中止劉河。劉河通達無滯,吳淞方在挑疏。土人請開白茆,計濬五千餘丈,役夫百六十四萬餘。」又言:「吳淞役垂竣,惟東西二壩未開。父老皆言崑山夏駕口、吳江長橋、長洲寶帶橋、吳縣胥口及凡可通流下吳淞者,逐一挑畢,方可開壩。」竝從之。是年築海鹽海塘。越四年,從巡撫侍郎徐栻議,復開海鹽秦駐山,南至澉浦舊河。
萬曆二年築荊州采穴,承天泗港、謝家灣諸決堤口。復築荊、岳等府及松滋諸縣老垸堤。
四年,巡撫都御史宋儀望言:「三吳水勢,東南自嘉、秀沿海而北,皆趨松江,循黃浦入海;西北自常、鎮沿江而東,皆趨江陰、常熟。其中太湖瀦蓄,匯為巨浸,流注龐山、瀆墅、澱山、三泖,陽城諸湖。乃開浦引湖,北經常熟七浦、白茆諸港入於江,東北經崑山、太倉穿劉家河,東南通吳淞江、黃浦,各入於海。諸水聯絡,四面環護,中如仰盂。杭、嘉、湖、常、鎮勢繞四隅,蘇州居中,松江為諸水所受,最居下。乞專設水利僉事以裨國計。」部議遣御史董之。
六年,巡撫都御史胡執禮請先濬吳淞江長橋、黃浦。先是,巡按御史林應訓言:
蘇、松水利在開吳淞江中段,以通入海之勢。太湖入海,其道有三:東北由劉河,卽古婁江故道;東南由大黃浦,卽古東江遺意;其中為吳淞江,經崑山、嘉定、青浦、上海,乃太湖正脈。今劉河、黃浦皆通,而中江獨塞者,蓋江流與海潮遇,海潮渾濁,賴江水迅滌之。劉河獨受巴、陽諸湖,又有新洋江、夏駕浦從旁以注;大黃浦總會杭、嘉之水,又有澱山、泖蕩從上而灌。是以流皆清駛,足以敵潮,不能淤也。
惟吳淞江源出長橋、石塘下,經龐山、九里二湖而入。今長橋、石塘已堙,龐山、九里復為灘漲,其來已微。又有新洋江、夏駕浦掣其水以入劉河,勢乃益弱,不能勝海潮洶湧之勢而滌濁渾之流,日積月累,淤塞僅畱一綫。水失故道,時致淫濫。支河小港,亦復壅滯。舊熟之田,半成荒畝。
前都御史海瑞力破議,挑自上海江口宋家橋至嘉定艾祁八十里,幸尚通流。自艾祁至崑山慢水港六十餘里,則俱漲灘,急宜開濬,計淺九千五百餘丈,闊二十丈。此江一開,太湖直入於海,濱江諸渠得以引流灌田,青浦積荒之區俱可開墾成熟矣。
竝從之。至是,工成。應訓又言:
吳江縣治居太湖正東,湖水由此下吳淞達海。宋時運道所經,畏風阻險,乃建長橋、石塘以通牽挽。長橋百三十丈,為洞六十有二。石塘小則有竇,大則有橋,內外浦涇縱橫貫穿,皆為洩水計也。石塘涇竇半淤,長橋內外俱圮,僅一二洞門通水。若不疏濬,雖開吳淞下流,終無益也。宜開龐山湖口,由長橋抵吳家港。則湖有所洩,江有所歸,源盛流長,為利大矣。
松江大黃浦西南受杭、嘉之水,西北受澱、泖諸蕩之水,總會於浦,而秀州塘、山涇港諸處實黃浦來源也。澱山湖入黃浦道漸多淤淺,宜為疏瀹。而自黃浦、橫澇、洙涇,經秀州塘入南泖,至山涇港等處,萬四千餘丈,待濬尤急。
他如蘇之茜涇、楊林、白茆、七浦諸港,松之蒲匯、官紹諸塘,常、鎮之澡港、九曲諸河,併宜設法開導,次第修舉。
八年又言:
蘇、松諸郡幹河支港凡數百,大則洩水入海,次則通湖達江,小則引流灌田。今吳淞江、白茆塘、秀州塘、蒲匯塘、孟瀆河、舜河、青暘港俱已告成,支河數十,宜盡開濬。
俱從其請。
久之,用儀望議,特設蘇、松水利副使,以許應逵領之。乃濬吳淞八十餘里,築塘九十餘處,開新河百二十三道,濬內河百三十九道,築上海李家洪老鴉嘴海岸十八里,發帑金二十萬。應逵以其半訖工。三十七、八年間,霪雨浸溢,水患日熾。越數年,給事中歸子顧言:「宋時,吳淞江闊九里。元末淤塞。正統間,周忱立表江心,疏而濬之。崔恭、徐貫、李充嗣、海瑞相繼濬者凡五,迄今四十餘年,廢而不講。宜使江闊水駛,塘浦支河分流四達。」疏入畱中。巡按御史薛貞復請行之,下部議而未行。至天啟中,巡撫都御史周起元復請濬吳淞、白茆。崇禎初,員外郎蔡懋德、巡撫都御史李待問皆以為請。久之,巡撫都御史張國維請疏吳江長橋七十二谼及九里、石塘諸洞。御史李謨復請濬吳淞、白茆。俱下部議,未能行也。
十年,增築雄縣橫堤八里,禦滹沱暴漲。
十三年,以尚寶少卿徐貞明兼御史,領墾田使。貞明為給事中,嘗請興西北水利如南人圩田之制,引水成田。工部覆議:「畿輔諸郡邑,以上流十五河之水洩於貓兒一灣,海口又極束隘,故所在橫流。必多開支河,挑濬海口,而後水勢可平,疏濬可施。然役大費繁,而今以民勞財匱,方務省事,請罷其議。」乃已。後貞明謫官,著潞水客譚一書,論水利當興者十四條。時巡撫張國彥、副使顧養謙方開水利於薊、永有效,於是給事中王敬民薦貞明,特召還,賜敕勘水利。貞明乃先治京東州邑,如密雲燕樂莊,平谷水峪寺、龍家務莊,三河塘會莊、順慶屯地。薊州城北黃厓營,城西白馬泉、鎮國莊,城東馬伸橋,夾林河而下別山舖,夾陰流河而下至於陰流。遵化平安城,夾運河而下沙河舖西,城南鐵廠、湧珠湖以下韭菜溝、上素河、下素河百餘里。豐潤之南,則大寨、剌榆坨、史家河、大王莊,東則榛子鎮,西則鴉紅橋,夾河五十餘里。玉田青莊塢、後湖莊、三里屯及大泉、小泉,至於瀕海之地,自水道沽關、黑巖子墩至開平衞南宋家營,東西百餘里,南北百八十里。墾田三萬九千餘畝。至真定將治滹沱近堧地,御史王之棟言:「滹沱非人力可治,徒耗財擾民。」帝入其言,欲罪諸建議者。申時行言:「墾田興利謂之害民,議甚舛。顧為此說者,其故有二。北方民游惰好閑,憚於力作,水田有耕耨之勞,胼胝之苦,不便一也。貴勢有力家侵占甚多,不待耕作,坐收蘆葦薪芻之利;若開墾成田,歸於業戶,隸於有司,則己利盡失,不便二也。然以國家大計較之,不便者小,而便者大。惟在斟酌地勢,體察人情,沙堿不必盡開,黍麥無煩改作,應用夫役,必官募之,不拂民情,不失地利,乃謀國長策耳。」於是貞明得無罪,而水田事終罷。
巡撫都御史梁問孟築橫城堡邊牆,慮寧夏有黃河患,請堤西岔河,障水東流。從之。十九年,尚寶丞周弘禴言:「寧夏河東有漢、秦二壩,請依河西漢、唐壩築以石,於渠外疏大渠一道,北達鴛鴦諸湖。」詔可。
二十三年,黃、淮漲溢,淮、揚昏墊。議者多請開高家堰以分淮。寶應知縣陳煃為御史,慮高堰旣開,害民產鹽場,請自興、鹽迤東,疏白塗河、石○口、廖家港為數河,分門出海;然後從下而上,濬清水、子嬰二溝,且多開瓜、儀閘口以洩水。給事中祝世祿亦言:「議者欲放淮從廣陽、射陽二湖入海。廣陽闊僅八里,射陽僅二十五丈,名為湖,實河也。且離海三百里,迂迴淺窄,高、寶七州縣水惟此一線宣洩之,又使淮注焉,田廬鹽場,必無幸矣。廣陽湖東有大湖,方廣六十里,湖北口有舊官河,自官蕩至鹽城石○口,通海僅五十三里,此導淮入海一便也。」下部及河漕官議,俱格不行。旣而總河尚書楊一魁言:「黃水倒灌,正以海口為阻。分黃工就,則石○口、廖家港、白駒場海口,金灣、芒稻諸河,急宜開刷。」乃命如議行之。
三十年,保定巡撫都御史汪應蛟言:「易水可溉金臺,滹水可溉恆山,溏水可溉中山,滏水可溉襄國,漳水可溉鄴下,而瀛海當衆河下流,故號河中,視江南澤國不異。至於山下之泉,地中之水,所在皆有,宜各設壩建閘,通渠築堤,高者自灌,下則車汲。用南方水田法,六郡之內,得水田數萬頃,畿民從此饒,永無旱澇之患。不幸濱河有梗,亦可改折於南,取糴於北。此國家無窮利也。」報可。應蛟乃於天津葛沽、何家圈、雙溝、白塘,令防海軍丁屯種,人授田四畝,共種五千餘畝,水稻二千畝,收多,因上言:「墾地七千頃,歲可得穀二百餘萬石,此行之而效者也。」
是年,真定知府郭勉濬大鳴、小鳴泉四十餘穴,溉田千頃。邢臺達活、野狐二泉流為牛尾河,百泉流為澧河,建二十一閘二堤,灌田五百餘頃。
天啟元年,御史左光斗用應蛟策,復天津屯田,令通判盧觀象管理屯田水利。明年,巡按御史張慎言言:「自枝河而西,靜海、興濟之間,萬頃沃壤。河之東,尚有鹽水沽等處為膏腴之田,惜皆蕪廢。今觀象開寇家口以南田三千餘畝,溝洫蘆塘之法,種植疏濬之方,皆具而有法,人何憚而不為。大抵開種之法有五。一官種。謂牛、種、器具、耕作、雇募皆出於官,而官亦盡收其田之入也。一佃種。謂民願墾而無力,其牛、種、器具仰給於官,待納稼之時,官十而取其四也。一民種。佃之有力者,自認開墾若干,迨開荒旣熟,較數歲之中以為常,十一而取是也。一軍種。卽令海防營軍種葛沽之田,人耕四畝,收二石,緣有行、月糧,故收租重也。一屯種。祖宗衞軍有屯田,或五十畝,或百畝。軍為屯種者,歲入十七於官,卽以所入為官軍歲支之用。國初兵農之善制也。四法已行,惟屯種則今日兵與軍分,而屯僅存其名。當選各衞之屯餘,墾津門之沃土,如官種法行之。」章下所司,命太僕卿董應舉管天津至山海屯田,規畫數年,開田十八萬畝,積穀無算。
崇禎二年,兵部侍郎申用懋言:「永平濼河諸水,逶迤寬衍,可疏渠以防旱潦。山坡隙地,便栽種。宜令有司相地察源,為民興利。」從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