孝宣皇帝五男。許皇后生孝元帝,張倢伃生淮陽憲王欽,衞倢伃生楚孝王嚻,師古曰:「嚻音敖。」公孫倢伃生東平思王宇,戎倢伃生中山哀王竟。
淮陽憲王欽,元康三年立,母張倢伃有寵於宣帝。霍皇后廢後,上欲立張倢伃為后。乆之,懲艾霍氏欲害皇太子,師古曰:「艾讀曰乂。乂,創也。」迺更選後宮無子而謹慎者,迺立長陵王倢伃為后,令母養太子。后無寵,希御見,唯張倢伃冣幸。而憲王壯大,好經書法律,聦達有材,帝甚愛之。太子寬仁,喜儒術,師古曰:「喜,好也,音許吏反。」上數嗟歎憲王,曰:「真我子也!」常有意欲立張倢伃與憲王,然用太子起於微細,上少依倚許氏,師古曰:「倚音於起反。」及即位而許后以殺死,太子蚤失母,師古曰:「蚤,古早字也。」故弗忍也。乆之,上以故丞相韋賢子玄成陽狂讓侯兄,經明行高,稱於朝廷,乃召拜玄成為淮陽中尉,欲感諭憲王,輔以推讓之臣,由是太子遂安。宣帝崩,元帝即位,乃遣憲王之國。
時張倢伃已卒,憲王有外祖母,舅張博兄弟三人歲至淮陽見親,師古曰:「憲王外祖母隨王在淮陽,博等每來謁見其母。」輒受王賜。後王上書:請徙外家張氏於國,博上書:願留守墳墓,獨不徙。王恨之。後博至淮陽,王賜之少。博言:「負責數百萬,師古曰:「責謂假貸人財物未償者也。責音側懈反。」願王為償。」王不許。博辭去,令弟光恐云王遇大人益解,師古曰:「恐謂怖動也。大人,博自稱其母也。解讀曰懈。」博欲上書為大人乞骸骨去。王迺遣人持黃金五十斤送博。博喜,還書謝,師古曰:「還書,報書。」為諂語盛稱譽王,因言:「當今朝庭無賢臣,灾變數見,足為寒心。萬姓咸歸望於大王,大王柰何恬然不求入朝見,師古曰:「恬然,安靜貌也。恬音大兼反。」輔助主上乎?」使弟光數說王冝聽博計,令於京師說用事貴人為王求朝。王不納其言。
後光欲至長安,辭王,復言「願盡力與博共為王求朝。王即日至長安,可因平陽侯。」光得王欲求朝語,馳使人語博。博知王意動,復遺王書曰:「博幸得肺腑,師古曰:「自云於王有親也。」數進愚策,未見省察。北游燕趙,欲循行郡國求幽隱之士,聞齊有駟先生者,善為司馬兵法,大將之材也,博得謁見,承閒進問五帝三王究竟要道,卓爾非世俗之所知。師古曰:「卓爾,高遠貌也。自言見駟先生問以要道,知其高遠也。」今邊境不安,天下騷動,微此人其莫能安也。師古曰:「微,無也。」又聞北海之瀕有賢人焉,師古曰:「瀕,涯也,音頻,又音賔。」累世不可逮,然難致也。師古曰:「逮,及也,言其材智不可及也。致,至也。難得召而至也。」得此二人而薦之,功亦不細矣。博願馳西以此赴助漢急,無財幣以通顯之。趙王使謁者持牛酒,黃金三十斤勞博,師古曰:「勞謂問遺之,音來到反。」博不受;復使人願尚女,師古曰:「尚女者,王欲取博女以自配也。」聘金二百斤,博未許。會得光書云大王已遣光西,與博并力求朝。博自以弃捐,不意大王還意反義,師古曰:「還猶回也。」結以朱顏,願殺身報德。朝事何足言!大王誠賜咳唾,使得盡死,湯禹所以成大功也。駟先生蓄積道術,書無不有,師古曰:「言凡是書籍皆有之。」願知大王所好,請得輒上。」如淳曰:「上與王也。」王得書喜說,報博書曰:「子高迺幸左顧存恤,師古曰:「左顧猶言枉顧也。」發心惻隱,顯至誠,納以嘉謀,語以至事,師古曰:「以至極之事告語我。」雖亦不敏,敢不諭意!師古曰:「諭,曉也。」今遣有司為子高償責二百萬。」
是時,博女壻京房以明易陰陽得幸於上,數召見言事。自謂為石顯、五鹿充宗所排,謀不得用,數為博道之。博常欲誑燿淮陽王,即具記房諸所說災異及召見密語,持予淮陽王以為信驗,詐言「已見中書令石君求朝,許以金五百斤。賢聖制事,蓋慮功而不計費。師古曰:「志在成功,不惜財費也。」昔禹治鴻水,百姓罷勞,師古曰:「罷讀曰疲。」成功旣立,萬世賴之。今聞陛下春秋未滿四十,髮齒墮落,太子幼弱,佞人用事,陰陽不調,百姓疾疫飢饉死者且半,鴻水之害殆不過此。師古曰:「謂堯時水災不大於今。」大王緒欲救世,師古曰:「緒,業也,一曰始為端緒。」將比功德,何可以忽?師古曰:「言比功德於古帝王也。忽,怠忘也。」博已與大儒知道者為大王為便冝奏,師古曰:「大儒知道,謂京房也。道,道術也。」陳安危,指災異,大王朝見,先口陳其意而後奏之,上必大說。師古曰:「說讀曰悅。」事成功立,大王即有周、邵之名,邪臣散亡,公卿變節,功德亡比,而梁、趙之寵必歸大王,如淳曰:「梁王,景帝弟,欲為嗣。趙王如意幾代惠帝也。」外家亦將富貴,何復望大王之金錢?」王喜說,師古曰:「說讀曰悅。」報博書曰:「迺者詔下,止諸侯朝者,寡人憯然不知所出。師古曰:「憯,痛也。不知計策何所出也。憯音才感反。」子高素有顏冉之資,臧武之智,師古曰:「顏,顏回也。冉耕也,字伯牛。皆孔子弟子。論語稱孔子曰:『德行顏淵、閔子騫、冉伯牛、仲弓。』臧武者,魯大夫臧武仲也,名紇。論語稱孔子曰『若臧武仲之智』,故王引之為言也。」子貢之辯,師古曰:「論語稱孔子云『言語,宰我、子貢』。」卞莊子之勇,師古曰:「卞莊子,古之勇士。」兼此四者,世之所鮮。師古曰:「鮮,少也,音先踐反。」旣開端緒,願卒成之。師古曰:「卒,終也。」求朝,義事也,柰何行金錢乎!」博報曰:「已許石君,須以成事。」師古曰:「須,待也。」王以金五百斤予博。
會房出為郡守,離左右,顯具得此事告之。房漏泄省中語,博兄弟詿誤諸侯王,誹謗政治,狡猾不道,皆下獄。有司奏請逮捕欽,上不忍致法,遣諫大夫王駿賜欽璽書曰:「皇帝問淮陽王。有司奏王,王舅張博數遺王書,非毀政治,謗訕天子,襃舉諸侯,稱引周、湯。以讇惑王,師古曰:「讇,古諂字也。」所言尤惡,悖逆無道。王不舉奏而多與金錢,報以好言,辠至不赦,朕惻焉不忍聞,師古曰:「惻,痛也。」為王傷之。推原厥本,不祥自博,師古曰:「祥,善也。自,從也。不善之事,從博起也。」惟王之心,匪同于凶。已詔有司勿治王事,遣諫大夫駿申諭朕意。師古曰:「申謂約束之。」詩不云乎?『靖恭爾位,正直是與。』師古曰:「大雅小明之詩也。與,偕也。言人能安靜而恭以守其位,偕於正直,則明神聽之,用錫福善。」王其勉之!」
駿諭指曰:師古曰:「璽書之外,天子又有指意,并令駿曉告於王也。」「禮為諸侯制相朝聘之義,蓋以考禮壹德,師古曰:「考,成也。壹德謂不二其心也。」尊事天子也。且王不學詩乎?詩云:『俾侯於魯,為周室輔。』師古曰:「魯頌閟宮之詩也。言立周公子伯禽,使為諸侯於魯國而作周家之藩輔。」今王舅博數遺王書,所言悖逆。王幸受詔策,通經術,如淳曰:「詔策,若廣陵王策曰『無邇宵人,毋作匪德』也。經術之義,不得內交。」知諸侯名譽不當出竟。師古曰:「竟讀曰境。」天子普覆,德布於朝,而恬有博言,師古曰:「恬,安也。聞博邪言,安而受之。」多予金錢,與相報應,不忠莫大焉。故事,師古曰:「故事者,言舊制如此也。」諸侯王獲罪京師,罪惡輕重,縱不伏誅,必蒙遷削貶黜之罪,未有但已者也。師古曰:「但,徒也,空也。已,止也。未有空然而止者也。」今聖主赦王之罪,又憐王失計忘本,為博所惑,加賜璽書,使諫大夫申諭至意,殷勤之恩,豈有量哉!博等所犯惡大,群下之所共攻,王法之所不赦也。自今以來,王毋復以博等累心,師古曰:「累音力瑞反。」務與衆弃之。春秋之義,大能變改。師古曰:「以有過而能變改者為大。」易曰『藉用白茅,旡咎』,師古曰:「此大過初六爻辭也。茅者,絜白之物,取其自然,故用藉致享於神,慎之至也。」言臣子之道,改過自新,絜己以承上,然後免於咎也。王其留意慎戒,惟思所以悔過易行,塞重責,稱厚恩者。師古曰:「塞猶補也。稱,副也。」如此,則長有富貴,社稷安矣。」
於是淮陽王欽免冠稽首謝曰:「奉藩無狀,師古曰:「無善狀。」過惡暴列,師古曰:「暴謂章顯也。」陛下不忍致法,加大恩,遣使者申諭道術守藩之義。伏念博罪惡尤深,當伏重誅。臣欽願悉心自新,奉承詔策。師古曰:「悉,盡也。」頓首死罪。」
京房及博兄弟三人皆弃市,妻子徙邊。
至成帝即位,以淮陽王屬為叔父,敬寵之,異於它國。王上書自陳舅張博時事,頗為石顯等所侵,因為博家屬徙者求還。丞相御史復劾欽:「前與博相遺私書,指意非諸侯王所冝,蒙恩勿治,事在赦前。不悔過而復稱引,自以為直,失藩臣體,不敬。」上加恩,許王還徙者。
三十六年薨。子文王玄嗣,二十六年薨。子縯嗣,孟康曰:「縯音引。」師古曰:「音弋善反。」王莽時絕。
楚孝王嚻,甘露二年立為定陶王,三年徙楚。成帝河平中入朝,時被疾,天子閔之,下詔曰:「蓋聞『天地之性人為貴,人之行莫大於孝』。師古曰:「孝經載孔子之言。」楚王嚻素行孝順仁慈,之國以來二十餘年,孅介之過未甞聞,朕甚嘉之。今迺遭命,離于惡疾,師古曰:「離亦遭也。」夫子所痛,曰:『蔑之,命矣夫,斯人也而有斯疾也!』師古曰:「夫子,孔子也。論語云伯牛有疾,子問之,自牖執其手,曰:『蔑之,命矣夫,斯人也而有斯疾也!』蔑,無也。言命之所遭,無有善惡。如斯善人而有如此惡疾,深痛之也。」朕甚閔焉。夫行純茂而不顯異,則有國者將何勗哉?師古曰:「純,大也。一曰善也。茂,美也。勗,勉厲也。」書不云乎?『用德章厥善。』師古曰:「商書盤庚之辭也。言襃賞有德以明其善行。」今王朝正月,詔與子男一人俱,師古曰:「從王入朝也。」其以廣戚縣戶四千三百封其子勳為廣戚侯。」明年,嚻薨。子懷王文嗣,一年薨,無子,絕。明年,成帝復立文弟平陸侯衍,是為思王。二十一年薨,子紆嗣,王莽時絕。
初,成帝時又立紆弟景為定陶王。廣戚侯勳薨,謚曰煬侯,子顯嗣。平帝崩,無子,王莽立顯子嬰為孺子,奉平帝後。莽篡位,以嬰為定安公。漢旣誅莽,更始時嬰在長安,平陵方望等頗知天文,以為更始必敗,嬰本統當立者也,師古曰:「言其舊已繼平帝後當正統。」共起兵將嬰至臨涇,立為天子。更始遣丞相李松擊破殺嬰云。
東平思王宇,甘露二年立。元帝即位,就國。壯大,通姦犯法,師古曰:「與姦猾交通,好犯法。」上以至親貰弗罪,傅相連坐。師古曰:「頻坐王獲罪。」
乆之,事太后,內不相得,太后上書言之,求守杜陵園。張晏曰:「宣帝陵也。宮人無子,乃守園陵也。」上於是遣太中大夫張子蟜師古曰:「蟜字或作僑,並音鉅昭反。」奉璽書敕諭之,師古曰:「約敕而曉告之也。」曰:「皇帝問東平王。蓋聞親親之恩莫重於孝,尊尊之義莫大於忠,故諸侯在位不驕以致孝道,制節謹度以翼天子,師古曰:「翼,佐也。」然後富貴不離於身,而社稷可保。今聞王自修有闕,本朝不和,師古曰:「謂東平國之朝也。」流言紛紛,謗自內興,朕甚憯焉,師古曰:「憯,痛也,音千感反。」為王懼之。詩不云乎?『毋念爾祖,述修厥德,永言配命,自求多褔。』師古曰:「大雅文王之詩也。無念,念也。言當念爾先祖之道,修其德,則長配天命,此乃所以自求多褔。」朕惟王之春秋方剛,師古曰:「言其年少血氣盛。」忽於道德,師古曰:「忽,遺忘也。」意有所移,忠言未納,師古曰:「謂漸染其惡人而移其性,未受忠言也。」故臨遣太中大夫子蟜諭王朕意。師古曰:「親臨遣之,令以朕意曉告王。」孔子曰:「過而不改,是謂過矣。』師古曰:「論語載孔子之言也。謂人有失行,許以自新。」王其深惟孰思之,無違朕意。」
又特以璽書賜王太后,曰:「皇帝使諸吏宦者令承問東平王太后。朕有聞,師古曰:「言母子不和也。不欲指斥言之,故云有聞也。」王太后少加意焉。夫褔善之門莫美於和睦,患咎之首莫大於內離。今東平王出繈褓之中而託于南面之位,加以年齒方剛,涉學日寡,驁忽臣下,師古曰:「驁讀與傲同。」不自它於太后,李竒曰:「不自它者,親之辭也。」師古曰:「言不自同它人。」以是之間,能無失禮義者,其唯聖人乎!傳曰:『父為子隱,直在其中矣。』師古曰:「論語云葉公謂孔子曰:『吾黨有直躬者,其父攘羊而子證之。』孔子曰:『吾黨之直者異於是,父為子隱,子為父隱,直在其中矣。』故引之也。」王太后明察此意,不可不詳。閨門之內,母子之閒,同氣異息,骨肉之恩,豈可忽哉!豈可忽哉!昔周公戒伯禽曰:『故舊無大故,則不可弃也,毋求備於一人。』師古曰:「事見論語。言人有小惡,當思其善,不可責以備行而即棄之耳。」夫以故舊之恩,猶忍小惡,而況此乎!已遣使者諭王,王旣悔過服罪,太后寬忍以貰之,師古曰:「貰猶緩。」後冝不敢。師古曰:「言王於後當不敢更為非也。」王太后強餐,止思念,慎疾自愛。」
宇慙懼,因使者頓首謝死罪,願洒心自改。師古曰:「洒音先弟反。」詔書又敕傅相曰:「夫人之性皆有五常,及其少長,耳目牽於耆欲,師古曰:「耆讀曰嗜。」故五常銷而邪心作,情亂其性,利勝其義,張晏曰:「性者,所受而生也。情者,見物而動者也。」而不失厥家者,未之有也。今王富於春秋,氣力勇武,獲師傅之敎淺,加以少所聞見,自今以來,非五經之正術,敢以游獵非禮道王者,師古曰:「道讀曰導。」輒以名聞。」
宇立二十年,元帝崩。宇謂中謁者信等曰:「漢大臣議天子少弱,未能治天下,以為我知文法,建欲使我輔佐天子。師古曰:「建謂立其議。」我見尚書晨夜極苦,使我為之,不能也。今暑熱,縣官年少,張晏曰:「不敢指斥成帝,謂之縣官也。」持服恐無處所,如淳曰:「言不從道,兾如昌邑王也。」我危得之!」孟康曰:「危,殆也。我殆得為天子也。」師古曰:「危者,猶今之言險不得之也。」比至下,宇凡三哭,張晏曰:「下,下棺也。」師古曰:「比音必寐反。下音胡稼反。」飲酒食肉,妻妾不離側。又姬朐臑故親幸,服虔曰:「朐音劬。臑音奴溝反,又音奴臯反。」後疏遠,數歎息呼天。宇聞,斥朐臑為家人子,師古曰:「黜其秩位。」埽除永巷,數笞擊之。朐臑私疏宇過失,數令家告之。宇覺知,絞殺朐臑。有司奏請逮捕,有詔削樊、亢父二縣。師古曰:「音抗甫。」後三歲,天子詔有司曰:「蓋聞仁以親親,古之道也。前東平王有闕,師古曰:「闕謂過失也。」有司請廢,朕不忍。又請削,朕不敢專。惟王之至親,未甞忘於心。今聞王改行自新,尊修經術,親近仁人,非法之求,不以奸吏,師古曰:「奸音干。」朕甚嘉焉。傳不云乎?朝過夕改,君子與之。其復前所削縣如故。」師古曰:「復音扶目反。」
後年來朝,上疏求諸子及太史公書,上以問大將軍王鳳,對曰:「臣聞諸侯朝聘,考文章,正法度,非禮不言。今東平王幸得來朝,不思制節謹度,以防危失,師古曰:「危失謂失道而傾危也。」而求諸書,非朝聘之義也。諸子書或反經術,非聖人,或明鬼神,信物怪;師古曰:「物亦鬼。」太史公書有戰國從橫權譎之謀,漢興之初謀臣竒策,天官災異,地形阸塞:皆不冝在諸侯王。不可予。不許之辭冝曰:『五經聖人所制,萬事靡不畢載。王審樂道,傅相皆儒者,旦夕講誦,足以正身虞意。師古曰:「虞與娛同也。」夫小辯破義,小道不通,致遠恐泥,皆不足以留意。師古曰:「論語稱孔子曰:『雖小道必有可觀者焉,致遠恐泥,是以君子不為也。』泥謂陷滯不通也,音乃細反。」諸益於經術者,不愛於王。』」師古曰:「愛,惜也,於王無所惜。」對奏,天子如鳳言,遂不與。
立三十三年薨,師古曰:「皇覽云東平思王冢在無鹽,人傳言王在國思歸京師,後葬,其冢上松柏皆西靡也。」子煬王雲嗣。哀帝時,無鹽危山土自起覆草,如馳道狀,又瓠山石轉立。晉灼曰:「漢注作報山。山脅石一枚,轉側起立,高九尺六寸,旁行一丈,廣四尺也。」師古曰:「報山,山名也。古作瓠字,為其形似瓠耳。晉說是也。」雲及后謁自之石所祭,治石象瓠山,蘇林曰:「於宮中作山象。」立石,束倍草,師古曰:「倍草,黃倍草也,音步賄反。」并祠之。建平三年,息夫躬、孫寵等共因幸臣董賢告之。是時,哀帝被疾,多所惡,事下有司,逮王、后謁下獄驗治,言使巫傅恭、婢合歡等祠祭詛祝上,如淳曰:「傅恭,巫姓字。」為雲求為天子。雲又與知災異者高尚等指星宿,言上疾必不愈,雲當得天下。石立,宣帝起之表也。有司請誅王,有詔廢徙房陵。雲自殺,謁棄市。立十七年,國除。
元始元年,王莽欲反哀帝政,師古曰:「改其所為也。」白太皇太后,立雲太子開明為東平王,又立思王孫成都為中山王。開明立三年,薨,無子。復立開明兄嚴郷侯信子匡為東平王,奉開明後。王莽居攝,東郡太守翟義與嚴郷侯信謀舉兵誅莽,立信為天子。兵敗,皆為莽所滅。
中山哀王竟,初元二年立為清河王。三年,徙中山,以幼少未之國。建昭四年,薨邸,葬杜陵,無子,絕。太后歸居外家戎氏。
孝元皇帝三男。王皇后生孝成帝,傅昭儀生定陶共王康,師古曰:「共讀曰恭。」馮昭儀生中山孝王興。
定陶共王康,永光三年立為濟陽王。八年,徙為山陽王。八年,徙定陶。王少而愛,師古曰:「言少小即為帝所愛。」長多材蓺,習知音聲,上竒器之。母昭儀又幸,幾代皇后太子。師古曰:「幾音鉅衣反。」語在元后及史丹傳。
成帝即位,縁先帝意,厚遇異於它王。十九年薨,子欣嗣。十五年,成帝無子,徵入為皇太子。上以太子奉大宗後,不得顧私親,乃立楚思王子景為定陶王,奉共王後。成帝崩,太子即位,是為孝哀帝。即位二年,追尊共王為共皇帝,置寢廟京師,序昭穆,儀如孝元帝。如淳曰:「恭王,元帝子也。為廟京師,列昭穆之次。如元帝,言如天子之儀。」徙定陶王景為信都王云。如淳曰:「不復為定陶王立後者,哀帝自以己為後故。」
中山孝王興,建昭二年立為信都王。十四年,徙中山。成帝之議立太子也,御史大夫孔光以為尚書有殷及王,兄終弟及,師古曰:「謂兄死以弟代立,非父子相繼,故言及。」中山王元帝之子,冝為後。成帝以中山王不材,又兄弟,不得相入廟。外家王氏與趙昭儀皆欲用哀帝為太子,故遂立焉。上乃封孝王舅馮參為冝郷侯,而益封孝王萬戶,以尉其意。三十年,薨,子衎嗣。師古曰:「諸侯王表云『中山孝王薨,綏和二年王箕子嗣』。而平紀元始二年詔云:『皇帝二名,通於器物,今更名合於古制。』是則嗣位之時名為箕子,未諱衎也。今此傳云子衎嗣,蓋史家追書之也。」七年,哀帝崩,無子,徵中山王衎入即位,是為平帝。太皇太后以帝為成帝後,故立東平思王孫桃郷頃侯子成都為中山王,奉孝王後。王莽時絕。
賛曰:孝元之後,徧有天下,師古曰:「孝元之子孫遍得為天子也。徧即古遍字。」然而世絕於孫,豈非天哉!淮陽憲王於時諸侯為聦察矣,張博誘之,幾陷無道。師古曰:「幾音鉅依反。」詩云「貪人敗類」,師古曰:「大雅蕩之詩也。類,善也。言貪惡之人不可習近,則敗善也。」古今一也。